小说书本网http://bbs.bookben.net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嫡女无敌:鬼医幽王妃》作者:浣羽轻纱 被庶妹姨娘陷害.掉落汹涌洪流.现代女穿越重生. 回府之日.居然看到自个儿被后母配了冥婚! 喵了个咪的.害了我还想跑? 你让我配冥婚.我让你活着进棺材.你给我嫁去! 斗姨母.斗庶妹.替母亲讨公道.讨嫁妆.手到擒来. 疑难杂症.男女各科.不在话下.[鬼医"之名.名扬天下. 姐正混的风生水起.请问那位[幽王".你很碍眼知道吗.麻溜地自己消失! 什么?看光了姐.要对姐负责.娶姐为妃? 好了.姐快有身份证了.不陪你玩了. 某王.[爱妃.越来越喜欢我了是不是?以身相许怎么样?" 某女:[……"此处无数白眼飞过去. 总之这是一个基调大宠小虐(当然虐也是虐坏蛋).冷酷医女遇上腹黑王爷.早晚被拐进洞房.百炼钢化成绕指.宠啊宠的故事…… 第1章 死而复生   将军府大门上今日红绸飘扬,大红灯笼高高挂,喜气洋洋。   府内气氛却沉闷诡异,下人们行色匆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主母秋氏一早就让人传下话来,今儿是嫡长小姐百里华裳配“冥婚”的日子,府里上上下下都好生应对着,不得出错。   华裳许的是户部柳侍郎家的嫡长子,也是刚过世一个月。   少顷,秋氏身边的许妈妈来报,说是亲家花轿到门口了。   秋氏抹着眼泪,悲戚地道,“将华裳的牌位请出来吧。”   “是,夫人。”   柳侍郎的妾室冯氏是今儿的娶亲太太,也是一脸夸张的悲色,从秋氏手中接过华裳的牌位,“亲家别伤心了,他们一定会好好儿的。”   秋氏站都站不住,倚在许妈妈身上,“华裳,你好好儿地去吧……”   将军府的另一名妾室周姨娘用手帕遮了眼睛里的笑意,假做悲声。   冯氏抱着牌位,心中总是有些畏惧的,胳膊伸的笔直,大气不敢喘,来到大门外,将牌位放进花轿,这才松了口气。   “起轿!”   花轿被抬起,轻飘飘的,真心讽刺。   秋氏立刻放声大哭,边哭边唱,有模有样。   周姨娘差点笑出声,这个白痴终于死了,要被送到别家了,再没人跟她女儿争富贵命了,太好了!   相府门口也有好些人挤着,议论纷纷。   “好热闹啊。”   冷硬嘲讽的声音响起,一名穿黑衣裙、戴黑面纱的女子毫无征兆地出现,挡在了轿前。   秋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怒道,“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人,误了时辰,你吃罪得起吗?”   “秋姨娘好作派,才一个月不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女子摘下面纱,露出绝色容颜来。   脸容通透如古玉,肌肤吹弹得破,眼睛里透出清澈、幽冷的光,让人不敢逼视;   挺直的鼻梁更显倔强,淡粉色的双唇微启,唇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整个人犹如空谷幽兰,可遇而不可求。   满头乌云秀发只用一根玉钗挽住,两缕细发从她额前垂落,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   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不敢说举世无双,放眼整个东川国,也是绝无仅有。   “啊!”秋氏惊叫一声,“鬼,鬼啊!”   众人都吃了一惊,有人已认出女子来,惊道,“是百里大小姐!”   “天啊,她不是死了吗?难道是死的冤,回来索命了?”   一个多月前,大小姐跟几个妹妹去山上进香,非要贪玩,到后山摘野果,结果不小心失足坠落悬崖而死,尸骨无存。   死了的人骤然出现,九成九是冤魂索命,可了不得。   周姨娘登时吓的脸无人色,“你、你……”   其余众人都惊魂未定,明明吓个半死,却又好奇的要命,挤着看个究竟。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秋姨娘,周姨娘,你们怕成这样,莫不是也知道对我不起吗?”华裳缓步上前,神情讥诮。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跟在华裳身后,容貌清秀,神情肃杀。   周姨娘哆嗦着嘴唇,哪里说的出话来。   倒是秋氏,毕竟见多了场面,看到华裳的影子,心中略一转圜,已知道她是人非鬼,顿时喜道,“华裳,原来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老爷交代!”   华裳浅笑,“是啊,我回来了,”目光缓缓落在周姨娘脸上,“回来报仇。”   周姨娘猛打一个冷颤,强笑道,“是、是吗?大小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很快就懂了,”华裳挑眉,昂然进门,“流云,关门。”   她身后的少女流云恭敬地道,“是,小姐。”双手一个合拢,大门顿时轰然关闭。   门外的人目瞪口呆,冯氏也才如梦初醒:人家大小姐没死啊,这……冥婚还配不配了?   赶紧回去禀报一声。   华裳信步往垂花门里走,“秋姨娘,周姨娘,进来说话。”   周姨娘紧走两步,低声道,“大姐,你千万与我做主!”   秋氏轻蔑地看她一眼,“华裳的死有蹊跷?”   “哪能呢,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华绫与华箩亲眼看到的,能有什么蹊跷。”周姨娘矢口否认。   秋氏拂了拂头发,慢条斯理地往里走。   华裳坐在石凳上,脸色阴冷的可怕。   秋氏和周姨娘都有种后背发冷的感觉,华裳一向性情懦弱,是个白痴,往常在她们这些姨娘面前,被收拾的大气都不敢喘,今日回来,这气息却是不一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第2章 开始立威   “华裳,你既然没事,怎的不早点回来,害的我和老爷都伤心难过了好一阵。 ”秋氏过去坐下,关切地问。   周姨娘也边坐下边道,“华裳……”   “站着,”华裳冷目一扫,“你只是妾室,在我面前,没有你的座。”   周姨娘僵在当地,维持要坐不坐的姿势,好不尴尬。   秋氏也愣了,果然不一样了吗?   “怎么,看我现在不傻了,接受不能?”华裳一指旁边,冷冷说道,“站过去。”   周姨娘下不来台,自是恼怒,“大姐,华裳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我虽是妾室,可这么多年任劳任怨……”   “站过去,啰嗦什么!”华裳冷叱,“待会儿算明白了账,你再邀功不迟!”   周姨娘心中一惊,“算什么账?”   那天的事,华裳知道了?   “你自会知道。”华裳无声冷笑,死里逃生回来,不就是为算账报仇的吗?   当然,账要一笔一笔算,欠她的,谁都逃不过!   秋氏暗暗冷笑,面上却公正地很,“周姨娘,你先站着。”   周姨娘恨恨咬牙,只能先站到一边去,心中却是暗骂,这白痴怎么这么命大,双佛山后山下就是汹涌洪流,竟没摔死她、淹死她!   “华裳,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掉下悬崖,是不是被人所救?”秋氏看着华裳,确实不一样了,莫不是死过一次,脑子倒清楚了?   华裳把玩着手边的茶碗,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不急,秋姨娘不觉得应该先问一问,我是如何摔下去的吗?”   秋氏故做茫然,“不是意外吗?”   当初一听说华裳出了事,她本能反应就是事情肯定有猫腻,不过周姨娘这事儿做的巧,再说华裳死了,于她和女儿华羽有利无害,她自然不会另查,只让人禀报了镇守边关的老爷百里恪。   老爷再不喜这个女儿的懦弱痴傻,可到底是他嫡出的骨肉,心中还是难过的,也派出很多家丁到崖下寻找,却只在河边找到华裳的一只鞋子,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后来还是柳侍郎主动找上将军府,说是自己的嫡子因病过世,也尚未婚配,不如让他们配了冥婚,也好在阴间为伴,百里恪才答应了的。   却不料华裳正在今日回来,莫不是有心的?   “意外?周姨娘所说,还是我两个好妹妹所说?”华裳眼中折射出骇人的杀机。   “她们都这么说,怎么了吗?”   华裳喝道,“来人,将三妹和六妹给我带过来!”   没人应声,也没有人动。   府中上下谁不知道,嫡长小姐是个懦弱的,谁听过她的吩咐了。   华裳转向秋氏身后的妈妈,“许妈妈,你去。”   许妈妈仍是没动,“大小姐,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人。”   言下之意是说,你没权利支使我。   华裳冷笑,“我是相府的嫡小姐,连秋姨娘都在我之下,我要她做什么,她都得做,何况是你?”   秋氏脸上更挂不住,“华裳,有话好说,何必污辱人。”   这白痴不是一直叫她“夫人”的吗,这次回来却一口一个“姨娘”地叫,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平妻”的身份,向来是她的忌讳,这白痴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敢犯她的忌讳?   周姨娘这会子醒过神,也沉住气了,娇笑道,“大小姐,你这次大难不死,多亏我时常求佛祖保佑你,当然了,都怪华绫和华箩,没照顾好你,这些天我都快内疚死了,好在大小姐吉人天相,没事就好!”   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儿。   华裳“啪啪”拍了两下掌,“周姨娘不愧是戏子出身,唱念俱佳啊,一个多月不见,你这媚惑人的本事倒是又长进了不少,秋姨娘,你就不多学着点?”   这可把俩人都得罪了,秋氏早看不惯周姨娘的狐媚子样,听这话更是恨上加恨,“周姨娘,好好说话!”   周姨娘更是涨红了脸,明显很诧异,“哟,大小姐这是怎么说话的?我是真的关心大小姐,怎么就成了演戏了?我是戏子又怎么了,我也是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老爷,哪点不好了?”   华裳冷冷道,“你自是好的很!许妈妈,去叫三妹和六妹过来,我的吩咐,你没听到吗?”   许妈妈翻着眼看天,“奴婢只听夫人吩咐。”   “也罢,流云。”华裳招了招手,神情不见喜怒。   流云立刻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许妈妈不听主子吩咐,出言顶撞,掌嘴二十。” 第3章 耳光响亮   “什么?”许妈妈大惊,“你、你敢!”   华裳冷笑,“你不妨试试,我敢不敢。”   流云一个闪身上前,将许妈妈像拎小鸡一样拎过来,左右开弓,二十个耳光,清脆响亮,眨眼打完,立刻松手。   许妈妈像面条一样软倒在地,目光都发了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根本没人反应得过来。   “啊!”秋氏骤然惊叫,“许妈妈,你怎么样!”   许妈妈是她奶娘,一直照顾到她大,她出嫁也一起随过来,就如母女一般,这情感还用多说。   “夫……”许妈妈才一说话,口中血如泉涌。   “你……”秋氏抬眼瞪过去,再想要装着公正严明,宽容大度,也不禁怒了,“百里华裳,你这是要反了吗?”   “是谁要造反,你想想清楚。”华裳冷目如刀,寒光闪闪。   秋氏平时在府上颐指气使惯了,更别说受一个白痴的气,哪还按捺得住,厉声道,“华裳,你太过分了!许妈妈跟了我几十年,就跟我的亲生母亲一样,是我的长辈,也是你的长辈,你居然敢对她动手,简直是目无尊长,来人,请家法!”   周姨娘得意地道,“可不是吗,大小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许妈妈年纪也大了,怎能说打就打,太不像话了!”   华裳鄙夷地看了许妈妈一眼,“年纪大了又如何,就可以作践我吗?”   秋氏怒火一窒,目光有些发虚,“你说什么?”   “秋姨娘,你何必装糊涂,许妈妈仗着有你撑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从来不对我行礼不说,还指使丫鬟羞辱我,作弄我,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秋氏脸红了几分,“有、有这等事?”   “夫人,她胡说八道!”许妈妈自然是不认的,含糊不清地说,“奴婢怎么能做那种事,夫人给奴婢做主。”   华裳玩味地看着秋氏,“许妈妈自然是不敢的,如果没有人授意的话。”   秋氏一惊,“华裳,你说什么混话?”   “秋姨娘,你不用急,我说过账要一笔一笔算,管家,把三妹、六妹叫来,若是去的慢了,许妈妈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华裳看向一旁的管家,缓缓警告。   管家打个哆嗦,哪敢迟疑,赶紧小跑着到后院去叫人。   秋氏这个气,“管家!”   方才让他去拿家法他不去,这会子倒跑的快。   华裳悠哉地道,“周姨娘,泡杯茶来。”   周姨娘愤怒地瞪她,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你想像许妈妈一样?”   这威胁威力十足,周姨娘见识了流云的本事,再说华裳连秋氏都不放在眼里,她哪还敢不听,鼓着腮倒了杯茶来,恨恨放在石桌上。   华裳也不计较她的态度,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华绫、华箩姐妹才慢吞吞过来,先向秋氏见了礼,“母亲。”   这才看向华裳,方才得了丫鬟的信,知道华裳回来了,一开始她们也吓的不轻,后来听说华裳是人不是鬼,反倒是安了心。   反正那日的事,谁都不知道,华裳又是个傻的,能说出什么来?   “大姐,你真没事啊,命真大。”华绫不屑地笑着,一点都内疚、不害怕。   华裳微笑道,“是啊,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我这没害过人,反倒福大命大,或许是傻人有傻福?”   华绫憋不住笑喷,“大姐也知道自己傻啊,哈哈……”   周姨娘等人当华裳还是那个傻的,也都嘲笑起来。   “傻一点有什么不好呢,总比自作聪明的强,”华裳淡定自若,“好了,三妹,关于我坠崖的事,你说还是我说?”   华绫轻蔑地抬高了下巴,“大姐,你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让我说什么?”   “六妹,你呢?”华裳不置可否,转向华箩。   华箩只有十三岁,还未及笄,生母死的早,所以一直跟周姨娘母女亲近,这会子更是看向华绫。   华绫不耐烦地道,“照实说,看我做什么。”   反正这白痴又没有证据。   华箩骄傲地说,“我也看到了,是大姐非要摘果子,结果就掉下去了。”   周姨娘叹了口气,“我原也是这么说的,大小姐非要再问,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华裳不答,冷冷道,“三妹,六妹,你们真当我不知道吗,你们先是把悬崖边的那块石头弄的松动,再将几颗果子用线绑到石头旁边的树枝上,最后骗我到后山去摘果子,我过去采果子的时候,就自然会掉下去,对不对?” 第4章 打到她承认为止   这原本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术,可糟就糟在那时的她是个白痴,根本不知道两个妹妹存心害她,她会上当也就不足为奇。   秋氏大为意外,原来还有这等事?   华绫华箩想来没这些算计,必定是周姨娘授意的,好,就看看华裳要如何处理,要真能除了周姨娘,倒省得她在老爷面前献媚了!   “华绫,华箩,真是这样吗?你们简直太过分了,居然谋害华裳,该当何罪!”   此时正是显示秋氏当家主母威严的好时候,怎能不表现。   再说华裳看起来很不一样,保不准有什么变故,先拉拢着总没错。   华绫姐妹俩当然是不会认的,“绝无此事。母亲,大姐脑子一向不灵光,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知道又是谁教了她来乱攀乱咬,她的话怎么能信呢?”   华裳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我早知道,我没有证据,就算说出事实,你们也是不会认的,果不其然。”   华绫得意地说,“我们没做过的事,怎么可能承认呢?大姐,你就别折腾了,没人会相信的,反正你也活着回来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算了?”华裳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森然冷笑,“我摔下悬崖,摔断了三根胁骨,断骨插进内脏,几乎丧命,脸也撞烂,露出骨头,你说算了?”   众人大惊,伤成这样还能活着回来?   这到底是人是鬼?   可是她的脸,依旧绝美啊,果然是有奇遇?   “掉下汹涌洪流,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水底乱石把我身上伤到体无完肤,海水将我的伤口浸泡到发白,我高烧十天不退,在鬼门关上打了好几个来回,你说算了?”   华绫华箩自动脑补一下那种画面,忽然想吐,却吐不出来。   “为了治好身上和脸上的伤,我受尽苦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都如同在地狱中煎熬,又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你说算了?”   “别说了!”华箩毕竟年纪小,先受不住了,双手捂住耳朵,哭叫起来,“我不听,我不要听!”   再看华绫,脸色也极其难看,发起抖来。   周姨娘勉强笑道,“华裳,你、你这也说的太夸张了。再说就算是这样,也是你不小心,与华绫何干?”   华裳缓缓起身,“她们害我至斯,你以为我会放过她们?”   “不是……”   “流云,把六妹绑到树上去。”   “是!”   流云拽过华箩,就往树边走。   “放开我!”华箩尖声大叫,“你这个坏蛋,放开我!周姨娘,三姐,快救我,母亲,救命!”   秋氏一看闹的不像样,站起来阻止,“放开华箩,你——啊!”   啪一声响,什么东西砸在她面前的地上,吓的她一个后跳,才看清居然是流云回身一鞭,抽在她面前!   “秋姨娘最好不要护短,否则流云的鞭子不认人。”华裳冷冷提醒,接着道,“流云,给我打,打到六妹承认为止。”   “是。”流云动作麻利地将华箩绑在树上,甩开手,狠狠一鞭抽在她身上。   “啊!”华箩痛的大哭起来,“好疼,好疼!”   啪,啪,流云手上不停,一鞭接一鞭抽下去。   华箩虽然是庶女,可到底是主子,哪受过这种罪,被打的哭爹叫娘,上气不接下气。   华绫吓的双腿发软,哪见过这阵势,拽紧了周姨娘,“娘,快、快点想办法!”   大姐她疯了,一定是疯了!   周姨娘咬了牙,“大姐,大小姐这样、这样动用私刑,你也不说句话?”   秋氏稳如泰山,板着脸道,“我看华裳坠崖的事另有内情,谋害嫡小姐是死罪,该被送官法办,华裳这么问,一点不过!”   周姨娘登时傻了,“大姐,华绫冤枉啊,她根本没做过,这……”   华绫脸色惨白,这要是认了罪,就是死路一条了!   不行,绝对不能认!   那边厢没了动静,流云住了手,探了探华箩的鼻息,回禀道,“小姐,六小姐昏死过去了。”   “泼醒。”华裳面无表情,“继续。”   周姨娘母女顿时面如死灰:好狠!   “是!”   流云也不含糊,一盆冷水泼上去,华箩打个激灵,醒了过来,眼泪鼻涕一起流,“救……”   “六妹,你熬不了几次的,说了吧。”华裳好心劝说。   别看华箩年纪小,居然还是个有骨气的,连哭边道,“我没做,我没做过!周姨娘,三姐,救我!”   华裳赞赏地拍了拍手,“不错,看来你很清楚,若是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是不是?你不认,却一样要死在我手里!”   华箩有气无力地怒道,“你、你敢杀我……” 第5章 折磨人的法子   “你能算计我坠崖,我为何不能一顿鞭子抽死你?”华裳老神在在,“我劝你早点认了,还能死个痛快。 ”   华箩呜呜哭起来,“周姨娘……三姐……我不要死……”头一歪,又昏了。   华裳一脸惋惜,“真是不经打。流云,先别管六妹了,来人,抬一口大水缸来,拿根长绳子来。”   有了管家在前做榜样,下人们不敢怠慢,立刻去办事。   秋氏等人一头雾水,这是要做什么?   很快,一口大水缸被抬到了大树下,按华裳的吩咐,往里灌满了水,再把绳子一头扔过上面的树钗,垂落下来。   华裳对着华绫微微一笑,“三妹,委屈你了。”   华绫心中警铃大做,往周姨娘身后躲,“你、你要做什么?”   “要你清醒清醒,你们两个,把三妹倒吊起来。”华裳一指前面的两个家丁。   两人愣了,看向周姨娘。   “不准!”周姨娘立刻张开胳膊,母鸡护崽一样护在华绫身前,“谁敢动华绫,我跟她拼命!”   华箩到底不是她生的,挨打就挨打,华绫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一样吗?   秋氏暗暗高兴,佯装劝解,“华裳,这样会闹出人命的,还是用另外的办法吧。”   周姨娘愤怒瞪她:好狠的婆娘,这是在变着法儿支持大小姐作践华绫啊!   华裳微笑道,“秋姨娘就不用替三妹出头了,今儿我是一定要问出来的。你们两个照我的吩咐做,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两个家丁哪敢不听,赶紧过去拿人。   “娘,娘!”华绫吓的直叫,“快救我!”   周姨娘没命地扑过去,“谁敢动我女儿,我跟他拼了!”   流云手指一弹,一缕内力正中周姨娘后背穴道,她维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娘,娘!”   没了周姨娘相护,华绫再叫也是无用,终于还是被家丁绑住手脚,倒吊了起来,头底下正是那口大水缸。   “三妹,我再问你一次,你说是不说?”华裳喝着茶,慢慢问。   华绫脑袋虽然充血,视线模糊,但已经明白华裳要做什么,震惊而恐惧,“百里华裳,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看来你是非吃些苦头不可了,”华裳一摆手,“流云,成全她。”   流云手一松,华绫直直垂落,上半身登时浸到水中。   秋氏等人都吓白了脸,这样折磨人的法子,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华绫无法呼吸,痛苦得要死,偏偏身体被绑的结实,逃也逃不开,身体扭动几下,像条垂死挣扎的虫子。   “起。”   流云轻松使力,把华绫提了起来,她剧烈地呛咳着,脸涨得通红,想骂也骂不出了。   “滋味不好受吧?”华裳露出同情的表情,“当初我掉进崖底,比你现在要痛苦十倍,你现在体会到了吧?”   虽已被救起一个多月,可对当时的情景,她却仍旧记忆犹新。   冰凉的、咸到发苦的海水不断涌进嘴里,精疲力竭的她只能靠咬痛自己来保持清醒,否则她只要一晕,不出片刻,就会葬身海底,或者鱼腹。   当她醒来时,就已经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深蓝到让她绝望。   尤其那满身的伤痕,被海水浸泡到发白,痛到极致,反而麻木了,最终还是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早已灵魂不再。   周姨娘虽不能动,却看的分明,几乎发狂,“百里华裳,你这小贱人,放开华绫,放开她!”   华裳从记忆中回神,脸色愈见苍白肃杀,“周姨娘何必急呢,好戏才刚开始。三妹,想起来了吗?”   华绫吐出好多水,痛苦地大骂,“百里华裳,你这贱人……”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再放!”华裳手一落。   流云手一松,华绫上身再次浸入水里,这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有人看着华裳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恶魔。   正在这个当儿,管家急匆匆进来,“夫人,大小姐,老爷回来了。”   “啊,老爷回来了?”秋氏忽然身上一松,才觉出刚刚竟然是一直憋着气的,赶紧站起来,“快快迎接!”   “是,夫人。”   秋氏才走几步,将军府男主人百里恪已经大步进了垂花门,边走边大声的道,“华裳回来了?华裳没死吗,在哪里,在哪里!”   华裳早已起身,盈盈拜下,“父亲。”   “华裳,真的是你?”百里恪惟恐是自己眼花,用力眨眨眼,惊喜道,“你当真没死?” 第6章 说实话饶你不死   说起来百里恪得知噩耗时,边关正起战事,就算悲痛万分,他也不能私自回京。   战事拖了一个多月,敌人总算是投降了,他才急急赶了回来,原也是知道今天女儿配冥婚,死前未能见她最后一面,女儿“出嫁”,他总得送一程。   结果刚刚到府门口,听到有人议论,说是华裳大难不死,不由他不惊喜万分,再问了门口的侍卫,确定之后才算是放了心。   “是,女儿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呢。”华裳说句玩笑话,眼神却是冷的。   “这孩子,还说起这些了,回来了就好!”百里恪老泪纵横,这个女儿真是多灾多难,幼时聪明伶俐,偏生她娘出事之后,她也性情大变,整日里呆呆傻傻,瞧着让人心疼。   后来他常年镇守边关,极少回府,就算每次回来,华裳对他也是恐惧大于亲近,他也只有叹息的份。   秋氏眼见他只顾跟华裳说话,一眼都不瞧她,眼神早阴狠了起来。   不管华裳是聪明的,还是懦弱的,老爷都只惦记着她,还不是因为寺里那个贱人,老爷竟是中了她的毒,怎么都念念不忘了!   “是的,我回来了是好,可有些人,就不好了。”华裳一语双关。   原主的记忆里,父亲以前待她很好,怪只怪她后来变的痴傻,父亲跟她之间,也没什么话说了。   不过现在看来,父亲见她无事,这惊喜之情,却不是装的,到底还是有情有意。   百里恪一愣,这才注意到华裳的不同,上下打量她一眼,“华裳,你……”   “父亲容禀,当初我坠崖,另有隐情,是三妹和六妹设计害我。”   “什么!”百里恪大怒,“竟有这等事!华绫,华箩人呢?把她们叫来,我要问具清楚!”   堂堂将军府,居然发生庶女谋害嫡女之事,简直不可原谅!   秋氏这才适时上前,“老爷,这不是华裳一回来,就问上了吗,华箩在那树上绑着,华绫在树上吊着,正用刑呢。”   华裳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秋姨娘这是在给她告状呢。   百里恪一怔,这才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华裳,这……问出什么了?”   女儿果然不一样了,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周姨娘哭叫道,“老爷,华绫是冤枉的啊,你快救救咱们的女儿啊,她会被淹死的!”   华裳冷笑道,“周姨娘,你不会以为父亲回来了,这件事就算了吧?我必会让三妹和六妹说了实话,她们若是不说,活活打死了也罢,你急什么?”   “你——”   此时华箩正好醒来,听到华裳这话,顿时吓的“哇”一声大哭,“不要!别打我,好疼,哇……”   华裳勾唇,“六妹,你年纪小,不懂事,容易受人利用,你且说了实话,我念在你年幼无知,饶你一命,如何?”   华箩的眼睛顿时亮了,“大姐,你、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有父亲在这里,我难道还会反悔吗?”其实华裳早知道害她的计谋定是周姨娘母女出的,华箩只是帮凶而已。   华箩惊喜道,“大姐说算话话?”   周姨娘急了,大叫,“华箩,你别听她的!她是骗你的!你别承认,承认了就没命了!”   华裳嘲讽道,“周姨娘,你这就是不打自招了吧?”   周姨娘一愣,顿时面红耳赤,剧烈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老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真的没有!”   百里恪又不是笨蛋,早看出不对,厉声道,“华箩,快说,当日到底怎么回事?”   华箩对父亲一向畏惧,加上被华裳整的怕了,又得了她的承诺,再不犹豫,赶紧道,“我说!父亲,大姐,是这样的,那日我们跟着周姨娘去上香,顺便请大师替我们算了命,结果大师说,大姐是富贵命,将来必能飞上枝头,无人能及……”   华绫吐过几口水,勉强清醒,听到华箩的话,喘息着骂道,“你、你住口……”   “三姐,我不说不行,我不想死!”华箩忍着身上的疼,边哭边说,“周姨娘和三姐一听,就不忿了,说大姐是白痴,凭什么是富贵命,非让大师帮忙,也让三姐成为贵人。可大师说将军府只能出一位贵人,哪能人人富贵,周姨娘和三姐一商议,就有了主意。”   百里恪脸色铁青,“继续说。”   周姨娘惊恐叫道,“住口!住口!老爷,别信她的,不是,不是这样,不是!”   华箩也不管她,继续道,“三姐让丫鬟去偷拿了几个供品果子,用线绑在后山的树枝上,再从寺里拿了铲子,把崖边的石头弄松,然后……” 第7章 活埋三妹 第7章 活埋三妹   后面的都不用说了,结果就是,华裳掉了下去。   “简直岂有此理!”百里恪气的差点吐老血,“周玉暖,你还有何话说!”   周姨娘愣愣地、僵硬地站着,能有什么话。   华裳悲愤冷笑,“很好,六妹,你是个老实的,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犹记得当时坠落深崖时,耳边响着三妹疯狂的笑声:   “百里华裳,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好运才会降临到我身上!”   “你这样的白痴怎么可能是富贵命,少笑死人了!”   “你就是个废物,早死还能早投胎,下辈子记得投成狸猪啊,只享受就好了!”   华绫惊恐地叫,“我没有……父亲,娘,救我,救我……”   “还不承认吗?”华裳冷喝道,“流云,把人带上来!”   “是,小姐。”   流云出去,不大会儿身后跟着个丫鬟和一个小和尚,那丫鬟正是华绫身边的画眉,见到这阵势,腿早软了。   “老、老爷,大、大小姐……”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百里恪冷着脸。   画眉哪敢犹豫,赶紧道,“是,老爷,当日三小姐让奴婢去偷拿了供品,再用线绑到悬崖边上……”   百里恪气的脸色铁青,看向小和尚,“你且说。”   小和尚念声“阿弥陀佛”,“施主,贵府三小姐当日找贫僧借了把铲子,至于做什么用,贫僧不知。”   “奴婢知道!”画眉赶紧坦白,“三小姐让奴婢拿了铲子,去松动悬崖边的石头,奴婢当时并不知道三小姐是要害大小姐,老爷饶命!”   百里恪气的一阵咳嗽。   “老爷息怒,当心身体,”秋氏赶紧上前帮他顺气,转头怒道,“周姨娘,华绫,你们还有何话说?”   事实俱在,华裳连画眉和这个小和尚都问明白了,她们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华裳既然要报仇,当然会查问清楚当天的一切,让周姨娘她们三个哑口无言。   秋氏义正辞严地道,“你们两个谋害嫡女,罪无可恕!老爷,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置?”   百里恪怒道,“送官法办!”   “父亲,这不好,”华裳微微一笑,“父亲才立了大功回来,朝廷必要封赏的,若此事闹大,对父亲名声不好,也给了旁人话柄。”   百里恪怒气稍缓,“还是华裳想的周到,那你的意思……”   华裳看一眼周姨娘母女,两人都觉得浑身一冷,大事不妙。   “周姨娘心肠恶毒,教女行凶,拖到外院打二十棍,发卖到军营为官妓。”   周姨娘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官妓,这是要她日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还能再狠一点吗?   “至于三妹么,”华裳森然冷笑,“秋姨娘,今日原本是要拿我的牌位与柳侍郎家的儿子配冥婚,是吗?”   秋氏早被她这一手震慑住了,勉强笑道,“正是,我原以为你遭了不幸,所以……”   “无妨,原也不是你的错,我虽是没有死,可对柳侍郎家,也得有个交代。这样吧,三妹忽然暴毙而亡,她虽是庶女,可将军府门第高,配给柳家公子,也不会辱没了他,你觉得呢?”   秋氏顿时通体生寒:华裳她居然……要活埋了华绫!   百里恪都吃了一惊,“将华绫配给枊公子?这……华裳,这太过了,华绫毕竟还活着。”   “父亲心疼了?”华裳讥诮地看着他,“按我朝律例,庶子庶女谋害嫡子嫡女,也是一个死,三妹就算被送官法办,也是要判斩刑的,怎好过直接配给柳公子,还能落个全尸,配桩好姻缘?”   理是这个理儿,可所有人听她这一说,却无一例外全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大小姐死里逃生一回,连人命都不看在眼里啊。   百里恪皱眉犹豫,到底是他亲生女儿,虽是气华绫害了华裳,可真要活活埋了她……   “父亲不舍得?”华裳很大度地做出让步,“既然这样,那先把三妹送官,斩了之后再配柳公子,也是一样。”   百里恪彻底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华绫嘶声大叫,“我不要!我没死,我不要配冥婚!百里华裳,你、你真狠……”   “我狠?”华裳微微一笑,“那三妹你呢?就为了算命大师一句话,你就设计害我,你不狠吗?”   说到这个,百里恪气的直跺脚,“华绫,这件事原本是你太过分!算命大师的话岂能尽信,你更不该为此害了华裳性命!” 第8章 老夫人威风   “父亲,我……我知错了,知错了!”华绫情知躲不过,立刻哭叫求饶,“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周姨娘挑唆,才会做下错事,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父亲饶了女儿这一回!”   百里恪一阵心痛,“这……”   “父亲,都是周姨娘做的,都是她,我没害大姐,我没有!”华绫唯有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周姨娘身上去,才有机会活命。   华箩看到华绫眼神,也赶紧颤巍巍地道,“是啊,父亲,是周姨娘做的,三姐也没法子。”   “三妹,你果然够狠,”华裳拍了两下手,赞赏地道,“连自己亲生娘亲都能往死里推,更不用说我了。你害我性命,我是断断不会放过你的,你说什么都没用!这冥婚你配也得配,不配也得配!”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如今这将军府,竟轮到一个小辈来做主了?”沙哑而威严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在杜妈妈搀扶下,步子稳健地过来。   百里恪赶紧上前见礼,“见过母亲。母亲怎么不好生歇着?”   老夫人横他一眼,“歇什么?将军府快要没规没矩了,我还歇?”   百里恪对老夫人一向孝顺,何况他其实也不忍华绫遭活埋,不曾回嘴。   华裳淡笑,行了个礼,“祖母。”   记忆中,祖母甚少出佛堂,除非家里有什么大事,才会出来摆一摆老祖宗的威风。   而自打她痴傻了以后,更是不得祖母待见,仔细想想,都有近一年没见着祖母的面了,现在一见,她还是龙精虎猛的很呢。   老夫人自然还用从前的眼光看她,不冷不热瞄了一眼,即移开了视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儿守着本分,闹什么?”   华裳笑颜不变,“祖母,不是我要闹,是害了我的人,应该付出代价,祖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祖母,祖母快救我,祖母!”华绫顿时见了救星,大叫起来。   可不是吗,竟然忘了在将军府,祖母才是最高权威,而自己又一惯得祖母喜欢,这下有救了!   “住口!”老夫人冷喝一声,“身为将军府的小姐,没个正经样子,也难怪被人瞧不上!还不把人放下来!”   “是,老夫人!”   家丁赶紧把华绫放下,她一得了自由,就扑通跪下,膝行到老夫人面前,苦苦哀求,“祖母,你要给孙女儿做主!大姐非说孙女儿害了她,要活活将孙女儿埋了,祖母救命啊!”   “简直是胡闹!”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一撞地,“将军府怎能有这样的事?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与我听!”   百里恪即让人搬了椅子,侍候老夫人坐了,将事情如此这般说了个清楚。   “这么说,事情都是周姨娘惹出来的了?”老夫人目光扫过晕在地上的周姨娘,一句话定了她的罪。   “是的,祖母,都是周姨娘做的,孙女儿毫不知情啊!”华绫惊喜莫名,老夫人这是要护住她了,太好了!   华箩也是个有眼色的,赶紧上前跪倒,“祖母,我也没有害大姐,都是周姨娘做的!”   老夫人冷冷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将周姨娘处置了,也就是了。”   就没了下文。   华裳微笑,“祖母连这些证人都不问,就说是周姨娘做的?”   “问什么?要收买这些人还不容易?”老夫人厌恶地看她一眼,“华裳,你是将军府的嫡长女,不必惹出这些事,也没人能抢了你的位子,你还不检点些?”   华裳对老夫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她眼里,自个儿竟成了算计妹妹们的狠毒姐姐,为的是保住自己的嫡长女之位,简直太可笑了!   百里恪微有些不悦,“母亲这是说哪里话,华裳心性纯良,断不会如此。”   “傻便傻了,说的比唱的好听。”老夫人不屑一顾,“这事儿我说了算,周姨娘送官,华绫华箩未尽到照顾长姐之责,罚禁足一个月,抄‘女诫’十遍,其他人引以为戒。”   华绫华箩自是大喜,立刻磕头,“是,孙女儿认罚!”   “好了,都散了吧,”老夫人冷目一扫众人,“今儿这件事,都不得传出去,不然奴才们发卖,主子们永生禁足!”   “是,老夫人。”   秋氏恭顺地笑道,“母亲放心,我会好好告诫他们的。”   老夫人发完了威风,径自离去。   华绫华箩得意地向华裳笑笑,一左一右跟上。   百里恪很是过意不去,“华裳,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可是母亲……” 第9章 纨绔王爷   “无妨,父亲不必多说。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华裳微笑摇头,来日方长,慢慢来。   秋氏暗暗冷笑,不傻了又如何,在将军府还是老夫人最大,之下就是她了。   “华裳,你才回来,这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伤还没好?这样吧,你先回去歇着,晚点我让大夫帮你看看,如何?”   华裳转眸,这个女人最是会做戏,她很期待,当揭开秋氏真面目的时候,她还会不会笑的出来?   百里恪显是很满意秋氏的安排,也点了点头,“不错,华裳,你先回房歇息,叫大夫看一看,其他的事稍候再说。”   华裳挑了挑眉,“父亲,我先回房了。”   “去吧。”   目送华裳离去,秋氏试探地道,“老爷,你有没有觉得华裳她……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脑子清楚了,说话也爽利了,倒是好事。”百里恪叹了口气,“可这次真是委屈她了。”   秋氏暗暗打着算盘,体贴地道,“老爷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华裳的。”   “好。”   且说华裳,回到自己的紫竹院,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掉落悬崖,摔断三根肋骨之后,这身体的原主就已经香消玉殒,现代雇佣兵、医毒双绝的“黑鹰”因掩护同伴牺牲,灵魂穿越而来,在她身上得以重生。   既然已经成了百里府的嫡女,就以这样的身份,好好儿活下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轻微异响划过耳边,华裳睁开眼睛坐起来,“出来。”   人影一闪,一名年轻男子现身,大概二十岁上下,黑眉如剑,目若朗星,五官线条冷峻锐利,完美到令人赞叹。   一身玄青色绣有盘龙云锦纹的长袍,透出威严的气势来,如星辰一样耀眼,无可比拟。   话说回来,身为东川国当今圣上最小的十九弟,素有“战神”之称的幽王,东丹天啸倒也当得起这样的气势。   “堂堂王爷,也学人家做梁上君子,不觉得有失身份吗?”华裳坐起,横眉冷对。   “你知道本王刚才在?”东丹天啸笑的邪魅,“本王不是担心你吗,所以过来看看,你倒这副冷样,不怕伤了本王的心?”   华裳斜他一眼,“你有心吗?”   “自然是有的,”东丹天啸作势要解开衣袍,“给你看看?”   嗖,一点银光疾射而来,他轻松避过,不满地道,“好歹本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这话倒是,当时“黑鹰”虽穿越而生,可原主的身体受伤实在太重,海水冰凉刺骨,头顶的太阳却能把人烤干,在那种折磨下,“黑鹰”已经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如果不是东丹天啸的船刚好驶过把她救起来,她早已又死一次了。   “救命之恩,没齿不忘,不用你时刻提醒。”华裳态度虽是不客气,语气却软了。   到底是东丹天啸救了她,还把她送到“神医老七”那里,不但保住她一条命,待她醒来后,还拜了“神医老七”为师,令自己的医术更加精湛,她确实欠了东丹天啸一份巨大的人情。   “你记得就好,本王最喜欢别人报答了,”东丹天啸一脸得意,“不过你好的如此之快,倒出乎本王意料之外。”   现在他还记得,当初手下发现飘浮在海上的华裳时,还以为是一具尸体呢,等将她救上来才发现,她有多糟糕。   幸亏当时他有边有疗伤圣药“凝露”,才吊住她一口气,后由“神医老七”救了她。   华裳眼眸冰冷,“都是骨肉伤,再说师傅医术超绝,这不算什么。”   师傅医术高,性情也古怪,越是快要死的人,他越是救的兴高采烈,救醒她以后,发现她的脾性很对他的胃口,更加欢喜,干脆收了她为徒,师徒俩共同研究医术,也是一大乐事。   东丹天啸不置可否,转了话题,“你还记得当时是穿过‘死亡漩涡’的吗?”   华裳瞄他一眼,“我说过,我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当时我已经昏迷不醒了。”   在她醒来后,东丹天啸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但她根本没有印象,只记得似乎是经过了一个水流强烈而诡异的地方,那巨大的、足以把她的身体撕裂的力量,几乎要了她的命。   好在她撑过来了,付出的代价时,身上的衣服被搅成碎片,原本娇嫩的肌肤也被海里的暗礁划满伤痕,要不是师傅的药神奇无比,此时她身上布满疤痕不说,连脸也毁容了。   东丹天啸眸光深沉,那次悄然出海,为的就是找到天下至宝——千年黑珍珠,以解母妃之毒。 第10章 哪个地方我都看过   可惜,要到达东海,就必须穿过“死亡漩涡”,他的水性一般,一干下属虽然个个武功卓绝绝,也有水性极佳的,但想通过“死亡漩涡”,还是差的远。   关键不在他们并不怕死,而在于那漩涡力量太大,寻常人稍稍靠近,就会被甩出去,进都进不去。   没奈何,队伍只能先返航,另寻他法。   而在归来途中,就意外救下华裳,看出她是从“死亡漩涡”方向过来的,东丹天啸才留上了心。   “王爷为何一定要过‘死亡漩涡’?”华裳随口一问。   东丹天啸没言语。   “当我没问。”华裳也不恼,皇室中人向来神神秘秘,勾心斗角,对东丹天啸来说,她是外人,原也问不着那么多。   “为了黑珍珠,告诉你也无妨,”东丹天啸又没正经起来,“你跟本王是表兄妹,本王难道还不信你吗?”   华裳的生母,是亲王之女,也就是郡主,虽与东丹天啸的父皇不是同父同母所出,却也是东丹一脉,华裳跟东丹天啸是表兄妹,倒是不争的事实。   只不过之前的华裳是个懦弱不堪的,东丹天啸幼时就在深宫接受教导,十一二岁即随军出征,常年在外,如今东川国兵强马壮,一派太平,他才得空回京,跟百里华裳竟是从来都没见过。   “臣女不敢,臣女跟你不熟。”华裳表情淡然,跟皇室中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东丹天啸眼里露出玩味的笑意,“怎么不熟?当时是本王亲手给你换的衣服,你身上哪个地方本王没看过,这还叫不熟?”   “王爷!”华裳咬牙,脸上烧红一片。   虽说前世是雇佣兵教官、医毒双绝的杀手,可她在这方面一向很保守的。   “恼了?”东丹天啸颇为得意,“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若要本王负责,本王也是可以考虑的。”   华裳冷冷道,“负责就不必了,不过为臣女名誉着想,还请王爷不要说出此事。”   “好处?”东丹天啸坐地起价。   “这是王爷应该做的,王爷还要好处?”华裳气白了脸。   谁说幽王喜怒不形于色,冷酷锐利,冷静睿智的?   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这货分明就是个无赖!   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防虽不是到铁桶一般,但幽王为她上药,将她全身都看光了这件事,若是让人知道,她的清誉就全毁了,要么嫁他,要么就只能一死以示清白。   然重活一世的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能枉死于幽王之手。   “本王是为了给你上药。”东丹天啸理直气壮,要不然你就等着伤重而死吧。   华裳咬牙,忍着要狂扁他一顿的冲动,“王爷想要什么好处?”   “随时应本王之邀。”   华裳眼神不屑,“王爷是要臣女做丫鬟了?”   “朋友而已,表兄妹也不错。”本王看上的女人,跑得了吗?   华裳心中掠过一抹异样,表情忽然变冷,“臣女没有朋友。臣女可以答应王爷,替王爷办三件事,之后两不相欠。”   “好大的口气,”东丹天啸被她激起了傲气,冷然道,“只要是本王的吩咐,你都不会拒绝?”   华裳伸出右手,“击掌为誓,只要是王爷吩咐的事,臣女万死不辞。”   东丹天啸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好聪明的女人。   如果是正义之事,倒也罢了,若是有违道义,罔顾天理伦常,她仍是可以去做,不过定会让天下皆知是受他指使,他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一言为定。”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是件很有趣的事,东丹天啸毫不犹豫地伸掌,与她对击。   叩叩叩,敲门声过后,是一个清脆的女音,“大小姐,奴婢进来侍候了?”   “王爷快走吧,以免多生事端。”华裳向窗边使了个眼色。   东丹天啸挑眉,一个闪身,已消失不见。   好轻功。   华裳暗赞一声,恢复常态,“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名十四、五岁,圆脸笑眉的丫鬟走了进来,这是华裳院儿里屋里服侍着的两个大丫鬟中的一个,名叫鹦鹉。   说来喜人,这鹦鹉人如其名,最是爱说话,走着道儿也能打听消息来,平日里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丫鬟们之间有什么议论,问她一准儿没错。   更难能可贵的是,华裳虽痴傻了,旁的丫鬟见主子弱了,处处犯上,她却尽着心儿服侍,从无背主之心。   “大小姐,方才曹妈妈过来说一声,大夫就到了,请人进来吗?”鹦鹉端着脸盆进来,在那边绞帕子。 第11章 奴大欺主   华裳冷笑,曹妈妈是她院里的管事妈妈,却欺她是个没主见的,平常做事不尽心倒也罢了,还总明着贪她月例,有事儿也不张罗着,好一点儿就让丫鬟传个话,没要紧的自己就做了主,甚是可恶。   “大小姐,先擦个脸吧。”鹦鹉把帕子递过来,正瞧见主子这一笑,登时打个冷颤:好碜的慌。   华裳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你去回了大夫,说我没事,不需要他来看了。”   鹦鹉愣了愣,才道,“是,大小姐。”   “叫厨房烧些热水来,拿套干净的衣服。”   “是,奴婢这就去。”   鹦鹉心里泛着嘀咕,却也不多问,转身出去。   华裳才脱了外服,就听鹦鹉与人说话,“夜莺,小姐吩咐要热水,你且去烧上,我去拿干净衣服。”   夜莺是两个粗使丫鬟中的一个,人却长的清秀,性子又耿直些,这院里是曹妈妈管事,她又不是个会说好话的主,便不得曹妈妈待见,被放在外院里做粗活。   夜莺声音里透着恨意,“大小姐果真回来了?”   华裳暗道连个丫鬟都盼着我死,是有多恨的慌。   鹦鹉欢喜道,“可不是真的吗?我方才瞧了,大小姐什么事都没有,还……总之谢天谢地,回来了就好。”   关于大小姐那不同寻常的眼神,许是她看错了,不提也罢。   夜莺越发恨声道,“她倒是没事,我却求死不能了!”   “夜莺……”鹦鹉叹了口气,听声儿是笑不出了。   华裳心下奇怪,这身体的原本是个懦弱的,就算对丫鬟们发脾气,也从不虐待了她们去,还不及曹妈妈下手狠,她们要恨也该恨曹妈妈,恨她作甚?   “不用可怜我,横竖我就这命,摊上个没用的主子,死也闭不上眼睛。”夜莺口气忽然软了,似是认了命。   “还不住嘴!仔细让大小姐听了去,有你好受的!”鹦鹉压低了声音训斥,话不是好话,心却是好的。   夜莺苦笑,“大小姐若真能发个火儿倒好。”   鹦鹉沉默了会,道,“要不,我瞅个时候,跟大小姐求个恩典?”   “不会有用的,大小姐只听曹妈妈的话。”   看来又是曹妈妈作的。华裳冷笑,走到窗边看出去,夜莺比鹦鹉高了半个头,身段高挑,玲珑有致,样貌也极出挑,若是出身稍好一些,配个好人家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她跟鹦鹉一样,都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摆脱不了当婢女的命,不能不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也许……”   “罢了,不说了,我去烧水。”   “别再乱说话了,大小姐才死里逃生,心情不好。”   “得了,我省得。”   俩丫鬟各自忙去,院子里也没了声。   华裳坐在床沿,想着近来的事,有哪件儿是让夜莺恨她入骨的,忽地想起一件来,心中自是有了数。   半个时辰后,鹦鹉拿了干净衣服过来回话,“大小姐,水烧好了,奴婢侍候您沐浴可好?”   华裳只穿着中衣,边往耳房走,边道,“桌上有张方子,你告诉曹妈妈一声,让她差人替我照方抓药,动作麻利些,我等着用。”   因为赶着回来报仇,所以她被救醒后,先请师傅帮她治好了脸上的伤,接好了断骨,就回来了,其实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伤到的内脏也还隐隐作痛,身上有些严重的伤口更没有完全结疤,所以必须继续治疗才行。   “是,大小姐。”鹦鹉拿了药方,转身出去,心里却是暗暗称奇,大小姐还会自己开药方了,这是打哪儿说起?   华裳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丸吃了。   刚没多大会儿,鹦鹉回来了,噘着嘴回话,“大小姐,奴婢方才去回了曹妈妈,可是曹妈妈说,没有银两给大小姐抓药,大小姐如果需要,得禀了夫人。”   华裳动作一停,冷笑,“没有银两?前两天才领了月例,哪去了?”   她是嫡女,月例都是五十两,原主又是个给人拿捏,不会享受的,一个月撑死了能花十两,每月如此,多出的那些又哪去了?   鹦鹉嗫嚅着,没了声。   还用说吗,曹妈妈就是看大小姐是个没主意的,这院子里的事又一向是曹妈妈管着,她说多少就是多少呗。   华裳心里也明白,曹妈妈是个贪得无厌的,还不知道自个儿早就换了副灵魂,也罢,走着瞧。   鹦鹉暗暗叹息,即使主子回来了又怎样,一样受曹妈妈管制罢了。   看看曹妈妈这做派,主子大难不死回来了,她不但不过来拜见,反而露出失望嫌弃的表情,是有多盼着主子出事! 第12章 不长眼的   “小姐可要用饭?”   眼看着就晌午了,不过小姐吃饭一向不太准时,总是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要。   华裳淡然道,“不急,去把曹妈妈叫来,我有话问。”   鹦鹉琢磨着许是主子醒过神了,满心欢喜,赶紧去叫人。   杜鹃在旁目不斜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心中想必是有数的,曹妈妈可不是小姐能支使动的人。   果不其然,鹦鹉很快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大小姐,曹妈妈说她正吃饭呢,药方的事就这么着了,如果没有其他要紧事,就不过来了。”   华裳登时就气笑了,“听听,听听,我这做主子的还没吃,她倒先吃上了?吃倒罢了,居然连我叫都不来,是有多不把我放在眼里!”   鹦鹉和夜莺,以及旁边服侍着的另一个一等丫鬟杜鹃都默默流冷汗:   主子,这还不是你惯的吗?   往常曹妈妈都是这样摆谱,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不过好在,这次知道发火了,是好事。   华裳也没指着别人回话,原主就是个受曹妈妈管制的,怨得了谁?“鹦鹉,你再去叫,就说若曹妈妈这会子不来见我,以后都别再在我面前出现,哪儿来哪儿去!”   曹妈妈是秋氏挑的人,要真回了秋氏那里,就是打她的脸了,曹妈妈若知道一点轻重,听了这话,断不会不来。   鹦鹉精神一振,“是,大小姐!”急吼吼地又要跑。   难得大小姐发威,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赶紧着吧。   却不想才到门口,外面侍候的杜鹃进来通报,“夫人来了。”   鹦鹉停下来,迟疑地回话,“大小姐,奴婢可还去吗?”   华裳气结:合着她的丫鬟除了她之外,谁都怕啊?   秋氏步子有些急,进来后嗔怪地问,“华裳,我让人请了大夫来,你怎的连门也不让人进,就把人辞了?你脸色不好,别落下病根才是呀。”   多么疼爱小辈呀!   华裳冷眼看她,自打母亲离开之后,秋氏就削尖了脑袋想当相府的当家主母,如果不是东川国有律法,平妻只能是平妻,永远不能成为正室,她早一步登天了。   虽说名分上不能再高一步,她却可着劲儿把相府的财政大权揽在手里,就连母亲的嫁妆,她也紧紧攥着,当成自己的一样。   明面儿上,她对华裳很好,关爱有加,从不落下“苛待嫡女”的恶名。   可暗地里又派了曹妈妈过来监视着她,更由着这老巫婆想怎么欺她就怎么欺她,十足的两面三刀,小人作派。   “我身体还好,不过秋姨娘,我正要问问,我需要些药材,还需要些补品补身子,着曹妈妈替我办,她却说我的月例花光了,我方才问过鹦鹉了,我虽不在,这个月的月例曹妈妈却也是领了的,怎么就花光了?”华裳语气并不严厉,给人感觉不寒而栗。   秋氏愣了愣,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却是笑道,“竟有这等事?华裳,你别气,回头我找曹妈妈问问。”   “现在就问,正好你也在,就让曹妈妈当面说清楚,方才我让人去叫曹妈妈,还请不动她呢,”华裳冷冷吩咐,“鹦鹉,去把曹妈妈叫来,就说秋姨娘要她来说事情。”   鹦鹉迟疑了一下,看向秋氏。   华裳倒也不恼,谁让原主懦弱的可笑,丫鬟都能欺呢?“你只管去,凡事有我。”   鹦鹉这才应了,出去叫人。   秋氏暗暗咬牙,到底看出华裳有些不同了,莫不是受了什么人挑唆,在意起银钱来了?   倒也罢,哄哄她也就是了,白痴就是白痴,还能反了天不成。   虽说华裳刚刚发作了周姨娘和华绫、华箩,不过也是这母女三个太胆大包天,居然敢谋害嫡女,华裳再想翻身又如何,有老夫人一句话,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曹妈妈很快过来了,穿一件不是太显眼的暗花褙子,拢着手,缩着脖子,一看就是小人作派,嘴上的油光还没擦干净,一准儿是听到秋氏过来了,才忙不迭来见礼。   她个子不高,又生的胖些,脸也圆圆的,像极了那种不倒翁,极有喜感。   “夫人果真过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吗?”   曹妈妈只向秋氏说话,是一惯不把华裳这个正经主子放在眼里的。   再说,华裳回来发作了周姨娘母女的事,她虽然也知道,却因自己的主子是秋氏,所以根本没有半点顾忌。   秋氏看了华裳一眼,见她没说话的表示,便道,“华裳方才说,她的月例没见花用,就不见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第13章 没用的东西   曹妈妈愣了愣,这还用说吗,白痴又不懂账,所以这七、八年来,她都是将华裳的月例贪下大半,拿些碎银封底下人的嘴,剩下的都进了自己腰包,留着将来给儿子讨媳妇,这些年下来,也有了近两千两了。   往常这白痴从来不问的,今儿落了回崖,倒想起这事了?   “回夫人话,自然是花在大小姐身上了,这吃穿用度,哪一样不得花银两啊?奴婢就说这差使难做,掏心窝子地做活,到头来还让人怀疑,奴婢还是不做这差使的好。”   说着话曹妈妈开始抹眼泪,却不是正经儿委屈,反正有夫人在,这白痴能生什么事。   华裳漫不经心地问,“吃穿用度?我每天的吃食就是青菜豆腐加米饭,能花多少?再说这穿,一年四季,每一季只给我添一身衣裳,像样的头面一年才添一套,这个月我不在府上,并未花银两,钱呢?”   曹妈妈脸色僵了僵,哭不下去了,白痴也会算这账?这是怎生的了?   看到一旁惊喜的鹦鹉,曹妈妈顿时有了猜度,一记眼刀子过去:小蹄子,定是你在白痴面前嚼舌头了,是不是?   秋氏表情也有点尴尬,“这个吗,曹妈妈,你是怎么做事的?快说清楚!”   曹妈妈毕竟是老手,赶紧道,“回夫人,奴婢都是问过大小姐,是大小姐说穿不了那么多衣服,用不了那么多头面,才没做太多,这个月的月例是还有的,不过奴婢寻思着,老爷的寿辰就要到了,大小姐总得自个儿准备一份寿礼,以尽孝心,所以才替大小姐留着些,并无其他。”   秋氏露出满意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华裳,你误会曹妈妈了,她可是一心替你着想的,少不得是有些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全是鬼话!   华裳也不急着戳穿她们,“如此,倒也使得,不过我需要这些药材,既然我的月例动不得,那我去找父亲说一声也好。”   秋氏赶紧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你需要药材,跟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劳烦老爷,我自会让人替你办妥。”   虽说郡主,也就是华裳的生母被赶出了府,可华裳到底是嫡女,又是郡主所出,而老爷又一直念着跟郡主的情分,所以对华裳还是很疼爱的,若华裳找到老爷处,说是连用些药材都不得,老爷必要生气的,就闹大了。   华裳微一笑,“怎么敢劳烦秋姨娘呢,自打我母亲离开,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秋姨娘代为打理,我母亲的嫁妆和铺子也是秋姨娘替我母亲张罗着,已经够辛苦了,这些琐事,原是不想惊动你的。”   秋氏的脸色已变的很难看,差点就笑不出了。   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她“代为打理”,白痴这是在提醒她,郡主早晚是要回来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属于她?   “你太见外了,总归是一家人,曹妈妈,你与我来,拿着大小姐的药方,好生置办药材,知道吗?”秋氏向曹妈妈使个眼色。   曹妈妈心领神会,“是,夫人。”说罢跟了上去。   鹦鹉担忧地道,“大小姐怎么忽然提起郡主的嫁妆来?怕是夫人要动别的心思?”   秋氏霸占郡主的嫁妆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小姐又没个能耐,平白地刺激她做什么。   华裳冷笑,“我不刺刺她,她大概早忘了,这些财物是谁的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狠狠惩治一下这些人,她们就不知道,相府后宅里,究竟谁才是老大。   不过话说回来,她得先去看一看母亲,问些事情才成。   出了紫竹院,寻了个没人处,秋氏就骂上了,“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哄着那白痴,早晚嫁人了事吗?”   按理儿,待华裳嫁人的时候,郡主的嫁妆都是要添给她的,不过这些年华裳养成了懦弱的性子,事事听曹妈妈摆布,更不用说秋氏了,到时只要她写个文书,说是这些嫁妆都孝敬了父亲和秋氏,谁还能说出个不字来。   曹妈妈很委屈,“奴婢一直是按夫人的话做的呀,而且大小姐也一向很听话,谁知道今天……莫不是死过一遭,就不糊涂了?”   “难不成真把脑子撞明白了?”秋氏敛了敛怒气,仔细想想,华裳的言行举止确实很不一样,不能不小心。   “奴婢想着定是鹦鹉和夜莺在大小姐面前乱说话了,找死!”曹妈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样儿让她的脸更惹人厌恶。 第14章 不长眼的东西   “因为你替你侄儿谋的婚事,夜莺不安分了?”秋氏不满责问。   曹妈妈恨声道,“这小蹄子就不必说了,定是对我恨极了的,鹦鹉又一心向着大小姐,莫不是偷偷儿教大小姐反抗了?”   秋氏冷笑一声,又横了她一眼,“一个大小姐你都收拾的老老实实的,还收拾不了两个丫头?不听话的直接发卖了事,留着做什么!”   “是是,还是夫人果断!”曹妈妈极尽谄媚。   “是你这差使越做越回去了,明面儿上做的漂亮点,华裳虽然懦弱,却不是笨蛋,这月才领了月例,她又不在家,哪这么快就花光了?”秋氏恨铁不成钢,其实往常都这样,这次委实是华裳发作的太狠了。   曹妈妈心里不服,却也不敢多说,“是是,原也是奴婢没想到大小姐会请了夫人来,实在是她那方子上很多药材都很名贵,这药要是抓回来,奴婢这月就没什么了。”   “还亏了你不成?你就应了她这回,省得她起疑心。”秋氏四下看了看,恨声道,“那白痴忽然说起郡主的嫁妆来,怕是有了别的心思,你给我盯紧了她,有什么不对,立刻来禀报。”   “是,夫人。”   “还有,我瞧着华裳有些不对劲,你先莫跟她对着,探探她的底。今天她才回来,就发作了一通,尤其收拾华绫那法子,还真是狠,差点将她给活埋了,不是心狠手辣的,没这手段。”   秋氏拧了眉,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郡主的嫁妆丰厚的让任何人见了都足以流口水,在她手里攥了这么久,想要她交出来,没门!   活、活埋?曹妈妈打个哆嗦,“竟有这事?是,奴婢知道了,夫人放心。”   主仆两个商议的差不多了,这才各自忙去。   一个时辰后,曹妈妈照华裳的药方抓了药,送到她跟前去。   华裳慢慢翻看了一遍,点头,“不错,就是这些,曹妈妈辛苦了。”   曹妈妈记着秋氏的吩咐,露出很恭顺的笑容来,“大小姐说哪里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包括这七、八年,月月贪我的月例,也是你应该做的?华裳表情玩味,也不急着说破。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所以知道这一切,不足为奇。   自打七年前母亲离开相府,秋氏掌权没多久,就把曹妈妈派到她身边来,之后她的月例就全由曹妈妈掌着,她性子又好拿捏,结果如何,还用说吗?   “我知道曹妈妈做事一向‘用心’,话我就不多说了,曹妈妈以后多照应着我这院子,也就是了。”华裳似乎忘了之前对曹妈妈的态度,竟又软和下来。   鹦鹉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来,还以为主子转了性子,原来稍稍一哄,又回去了呢。   曹妈妈更是暗暗得意,果然她料的没错,大小姐是信了谁的挑拨而已,哪就精明了?“大小姐客气了,奴婢会把这院子内外都收拾的妥妥的,不让大小姐操一点的心,大小姐就像以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说到后来,轻蔑张狂的表情又露出来了。   “那就多劳烦曹妈妈了。”华裳挥了挥手,不再多说。   流云已经去查曹妈妈的事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就先让她得意着,稍候一并收拾她。   “大小姐言重了。”曹妈妈退了出去,将几个丫鬟叫到一处,训了一顿,大抵是说谁要再在大小姐面前乱嚼舌根,就让牙婆子把人发卖出去。   一干丫鬟要么是怕她的,要么是得了她好处的,自是不再多说。   不过,华裳到底儿是有些不同,鹦鹉又是个大嘴巴,多少传了出去一些,几个姐妹听说了,心中自是好奇。   “二姐,不如我们去看看?”四小姐华烟长的也算是漂亮,性情随了她的母亲景姨娘,是心眼儿最多的一个,做什么都得拖上个做伴的,这样无论有什么后果,都不用她一个人承担。   “一个白痴、傻子,有什么好看的!”她的孪生妹妹,五小姐华晴不屑地吐出嘴里的桔子核,“白痴永远都是白痴,不可能清醒的。”   华烟扑闪着眼睛,“那个什么大师不是说了吗,大姐是富贵命,将来必会飞上枝头,白痴能行吗?”   华晴冷笑,“就凭大姐?做梦去吧!”   相府只能一个富贵之人,那凭什么是大姐,而不能是她们?   就因为大姐是嫡女,是郡主的女儿?   要不是三姐回来说起这事儿,她们还不知道呢,三姐好本事,居然能想到办法,让大姐“意外”坠崖而亡,就没人抢这富贵了。   可惜大姐大难不死,回来就收拾了周姨娘和三姐,倒让她们白欢喜一场。 第15章 真是“好”姐妹   “可我听说了,大姐确实有些不同,”华烟瞧着两个姐妹的神情,有些按捺不住,“二姐,五妹,你们就不好奇吗?”   说着话,她看向一直静默的华羽,表情很期待。   华羽温柔一笑,“不管旁人说什么,大姐死里逃生回来,我们总得去看一看她,不然岂不是短了理?”   华烟心里赞叹一声,二姐真不愧是夫人花重金请人教导出来的才女,不但容貌绝佳,学识过人,就连这言谈举止更是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难怪会芳名动京城,据说连太子都有意要纳二姐为侧妃呢。   “那我们走吧。”   姐妹三个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往紫竹院过去。   “大小姐,几位小姐过来了。”鹦鹉进来禀报。   华裳放下手里的书,表情阴冷:我的好妹妹们,还真有脸来!   “请进来吧。”   “是。”   不大会儿,华羽姐妹几个一起进来,却是被眼前景象给惊了。   往常的大姐是个懦弱的,虽生就一副倾国倾城貌,却从不知打扮自己,所以一向是乱七八糟,脸色又是白中带青,竟是一点都不出彩的。   这会子大姐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裙,裙口领口绣了浅蓝色海棠花,白色织锦腰带束起盈盈一握的腰,脸上未施脂粉,一样风华绝代。   发间插一只玲珑碧玉簪,缀着青珠流苏,走动间轻晃着,熠熠生辉。   华羽笑颜不变,心里却妒忌的发疯,大姐原本就是极美的,如今再挺胸抬头,目光清冷自信,又多了几分威严,真真是吸引人。   姐妹三个都愣着,恨不能撕烂这张让她们妒忌的脸。   白痴就一直傻下去吧,为什么要醒过来,让旁人心里不痛快?   “几位妹妹找我有事吗,净是看着不说话,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华裳笑容清浅,透出冰冷的杀机来。   华羽面上不露丝毫异样,掩口轻笑,“大姐真会说玩笑话,我们是听说大姐大难不死,心中颇为欢喜,所以过来看看,大姐没事就好了。”   华裳冷眼不语,在原主的记忆中,二妹华羽的确像现在这样,温婉柔顺,从无高声,对她这个嫡姐更是尊敬有加。   可她如果真如此,又怎会眼看着丫鬟妈妈欺凌自己而无动于衷?   不过是做戏罢了。   “大姐,二姐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二姐白白关心你了,你倒摆起派头来!”   华烟见大姐也没什么不一样,加上大姐竟是如此绝美无双,她立刻起了妒忌心,早忘了大姐竟要活埋了华绫的事,态度又蛮横起来。   “罢了,”华裳一摆手,“以往你们如何欺凌我,不提也罢,这声‘大姐’,我可受不起。”   华烟怒道,“你——”   “四妹,不可以这样对大姐说话,”华羽立刻阻止,接着露出委屈的表情,“大姐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了?我们姐妹一向相处的好,说话哪就这样生分了?”   “呵呵,”华裳笑出了声,眼神却是锐利的,“相处的好,相处的好!”   姐妹三个看她这表情,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妹妹们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就回吧,我累了。”华裳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起来。   姐妹三个顿时有些讪讪然,若在往常,羞辱嘲笑一阵也就罢了,可现在大姐瞧着不一样了,让她们都觉得说不出的诡异,竟是谁都发作不得。   还是华羽反应快,笑道,“那大姐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出了门,华烟忍不住道,“二姐五妹,大姐她……”   “我看大姐是因为被三妹六妹害了,心中不平,连带着对我们也有怨言起来,无妨,等过几天大姐气,就没事了。”华羽一点都不生气,还替华裳开脱。   华烟不屑地哼一声,“我瞧大姐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她约摸是信了大师的话,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了吧?哼,瞧她那样,难道以为太子殿下还会看上她?”   “四姐!”华晴瞪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太子殿下当然是喜欢二姐的,是不是,二姐?”   华羽脸上升起两朵红云,冷了脸叱道,“四妹五妹,这种话怎可乱说,若是让有心人听到,坏了我的清誉,如何是好?我们的婚姻自有父母做主,岂由我们乱想?”   “是,二姐。”华烟华晴表面答应,暗里却是不服,你明明就一心嫁给太子殿下,将来好当贵妃,装什么!   “好了,都回去吧,以后不可如此。”   “是。”   姐妹两个一起离开,华羽柔和的眼神顿时变的阴狠。   白痴想嫁给太子殿下?   下辈子吧! 第16章 主母要不要回来   夜已深,冷月高悬,万簌俱寂。   一道黑影忽地闪电般蹿出,直向着相府库房而去。   库房前有两名家丁守着,都有些打磕睡。   蒙了面巾的华裳对这两人不屑一顾,两根银针飞过去,直入两人昏睡穴,两人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听一听没有其他动静,华裳便动作麻利地打开库房的锁,推门进去。   嚯。   自己老爹虽然称得上是清官,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家底儿的,当然这些家底,大半来自母亲的嫁妆。   华裳其实并不太清楚,母亲究竟有多少嫁妆,不过只要箱子上有豫王府标记的,就不会错,她过去打开看了看,满眼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另有庄子、铺子、宅子什么的,那地契之十八九都在秋氏手上,这么一笔巨款,难怪秋氏死活都不松手了。   之前自己懦弱,也就由得秋氏得意,如今嘛……   呵呵。   第二日一早,鹦鹉来侍候华裳梳洗完毕,很快又折回来,喜滋滋地禀报,“大小姐,老爷请你到前厅吃饭。”   一般各院儿都是在自己那里吃,除非老爷招呼,或者有什么事情商议,才会在一起吃。   之前华裳一直是个傻的,就算一块儿吃饭,一般也没她的份。   “知道了。”华裳起身,趁这机会,探一探众人的口风也不错。   梳洗一下后,一主一仆往前院儿去。   鹦鹉心里高兴,叽喳个没完,“大小姐,你终于可以上桌啦!要知道在相府,只有主子才有资格上桌,老爷一定会重新喜欢大小姐的,真好!”   华裳横她一眼,她才住了嘴,面上还是掩不住的露出喜色。   吃饭?   华裳忽地拐了道。   “大小姐——”   “闭嘴!”   鹦鹉登时住了嘴,心里泛着嘀咕,跟上去。   盏茶功夫后才来到前厅上,华裳打眼一瞧,大圆桌旁坐满了人,百里恪旁边留着一个座位,应该是给她的。   “华裳,过来坐。”百里恪招呼她,“怎么才来,饭菜要凉了。”   百里华裳不置可否,过去坐下,扫视众人一圈。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所以认出这些人一点不费劲。   三妹六妹被罚禁足,自然上不了桌,老夫人平常都是在自己院里,甚少出来,华羽等三个妹妹和秋氏都已经打过交道了,另外两个跟秋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一个是生了华烟华晴姐妹俩的景姨娘和无所出的木姨娘。   至于其他几个通房,是不可能有资格上桌的。   当然真要说起来,姨娘和庶女都没资格上桌,不过福柔郡主不在府上,之前华裳又是个傻的,若真按规矩来,就得百里恪一个人吃饭了,能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格外发话,大家一起坐了吃,也能热闹些。   华裳到桌前一站,所有人瞧着她的眼神都不太对,不过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盼着她死在外面,别回来。   “大姐,快坐下吧。”华羽甜甜地笑着,尽管暗里不对路,但父亲最不喜欢就是她们姐妹之间不和,所以当着父亲的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华裳暗暗冷笑,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道,“父亲,我不在府上这段时间,父亲去看过母亲吗?”   百里恪脸上笑容僵了僵,眼神有些苦涩,“我一直在边关,也是才回来,未曾得空过去。”   其实以前他也去过寺里,可妻子不肯见他,他也无法。   华裳微一点头,“也罢,过几日我去看看母亲。”   秋氏笑道,“华裳,你不用担心,大姐在寺里很好,若是缺了什么,打发人来说一声,我自会给她安排妥当。”   百里恪点头,对她的安排很满意,“语凝就托你照顾了。”   “老爷放心吧,不过老爷,说起来大姐在寺里清修也七八年了,是不是该让大姐回来了?”秋氏故意提起这件事,自然是要试一试百里恪的反应。   华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是看到她心里去。   秋氏心里打个突,竟不敢与她对视,小贱人心思倒快,难道已经明白,她是在以退为进了?   果然,百里恪眉一皱,“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吃饭吧。”   “老爷别生气,我不提就是了。”秋氏低头,眉眼之间尽是得意之色。   老爷怎么可能原谅一个失德的妻子,就算华裳不傻了又如何,只要老爷不开口,福柔郡主就别想回来!   百里恪心中登时有些发堵,没了胃口,替华裳夹了一筷子菜,一回头,正瞧见她额角那道伤痕,皱眉道,“怎的脸上还伤了?打紧吗?” 第17章 同时上吐下泻   没出阁的闺女破了相,这可不吉利。   华裳摸了一下,“是掉下山的时候摔的,不要紧,我自个儿配些药抹一下就好了。”   这点伤痕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她其实是故意留着,为的就是有人问起,好自然引出她会医之事,旁人纵使怀疑,也寻不到缘由。   百里恪倒是愣了,“你会配药?”   “是啊,平日里也是无聊,看了些医书,觉得有趣,就多留了几分心。”华裳轻描淡写,这些人也不会在意。   “倒也罢了,以后小心些。”百里恪果然没往深处想,“吃饭吧。”   因为有华裳在座,所有人都似乎有所顾忌,就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低下头吃饭。   华裳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就等着看好戏。   饭后,各自回屋。   “母亲,大姐真的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华羽就是一副冷酷锐利的模样,秋氏在她面前,反而像个听侯吩咐的。   秋氏点点头,“我知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华裳再能,不是还有老夫人吗?老夫人对我又很放心、很满意,华裳翻不出天去。”   华羽冷笑,“这可不好说,父亲还是很疼大姐的,而且我看大姐是有意让福柔郡主回来掌管中馈,你可哄好了老夫人和父亲,要不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秋氏一拍桌子,忿忿道,“那贱人说什么都不能回来!只要老爷不原谅她,她就甭想!华裳的话不管用,她年纪也不小了,待我寻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她手能有多长,管得了相府的事吗?”   华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这倒是个好法子,那你就多留意着吧。”   秋氏得意地笑道,“那是当然,你只管好生表现,宫中赏玩会马上就要到了,太子要选侧妃,你可不能让旁人得了这好处,将来太子登基,你怎么也得是个贵妃!”   华羽志在必得,“我自是知道,不过你要跟父亲说说,要他替我多打点打点。”   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东宫钻,得好好谋划才行。   绝对不能让大姐抢了她的富贵,她不但要嫁给太子,还要想办法当上正妃,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秋氏笑道,“那是自然,你是我女儿,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我不替你张罗能成吗?”   华羽自得地欣赏着自己新涂的指甲油,笑容很冷。   饭后不到半个时辰,相府便出现了一道奇景:   所有的主子们全都一脸痛苦,仿佛被千军万马赶着一样往茅厕跑,一个跑慢了,就要失禁。   百里恪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所有的妾室和女儿们会同一时间上吐下泻,所以没建那么多茅厕,于是所有人为了先抢个位置,你推我挤,仪态尽失。   “怎么会这样!”百里恪好气又好笑,“他们都吃坏肚子了?”   早饭是大家一起吃的啊,怎么他没事?   管家冷汗涔涔,手足无措,“这……老奴也不知……”   “还不去请大夫?”百里恪跺脚,照这样下去,保不准会出人命。   “是,老爷!”管家赶紧跑了出去,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对了,怎么没见华裳?”百里恪左右看了看,“她应该没事吧?”   丫鬟赶紧告罪,说是不知。   只是这些主子们,已经够乱了,既然华裳没主动出现,她们一时也顾不上。   百里恪心里泛着嘀咕,去了紫竹院。   说起来自打福柔郡主离开相府,他对这个女儿也心有芥蒂,已许久不来了。   小院内外一片安静,鹦鹉正在晾晒衣服,看到他进来,赶紧行礼,“老爷。”   “华裳可有不适?”   鹦鹉照实回话,“回老爷,没有,大小姐在看医书。”   那就好。   不过也奇了怪了,为什么除了他和华裳,所有人都得了病?   “华裳,”百里恪进屋,见女儿果然在看医书,上前翻了翻,“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华裳微一笑,“母亲离开后,我一人长日无聊,就寻了些医书来看,时间长了,也颇有些体会,平常自己有什么不舒服,也就自己看了,不用找大夫。”   方才提到自己会配药,现在再看医书,就更顺理成章了。   “是吗?那倒也不错,”百里恪显然没怎么往心上放,只当她是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罢了。   “父亲,我问你一句,”华裳语气有些不善,“你当真相信母亲与人偷情?” 第18章 我是装傻   提及往事,百里恪青白了脸,叱道,“华裳,你怎么这样与我说话?长辈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念及父亲对母亲的好,华裳语气软了些,“父亲息怒,我并非要多事,是不相信母亲会做出那等事来,她……”   “语凝自己承认了的,我能如何?”百里恪忽地表情一凝,上下看她一眼,“华裳,我听华羽她们说,你与以往不同,现在一见,倒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   华裳无语望天:自己老爹竟这样后知后觉,旁人都发现了的事,他才发现,还好意思问?“父亲,我本就不傻,之前装傻,是因年幼无依,为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   这理由真是太光明正大了,很好的解释了她突然的转变,任谁都无法怀疑。   百里恪大为意外,沉默半晌,却是满脸愧色,“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   然想到妻子对自己的背叛,他对华裳这个女儿,也确实不能一点芥蒂没有。   华裳静静看着他,父亲是真的老了呢,头发不知何时变的灰白,背也有些弯,看着就有种“英雄迟暮”的悲哀,想当年,父亲也曾随皇上征战沙场,所向无敌……   “对了,今儿个秋萍她们都吃坏了肚子,你没事吧?”百里恪看了看女儿的脸色,红润润的,想是无事。   “是吗?她们吃什么啦,”华裳表情淡漠,“早饭不是大家一起吃的吗?”   百里恪不疑有他,“可不是说吗,我没事,你也没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   我知道。   华裳扬眉,只不过以前她也被这样整过,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今儿早上去前厅前,她折了个弯儿,去了厨房,趁人不备,在他们所喝的汤里加了点让人上吐下泻的药。   至于为什么她和百里恪没事,那当然是因为她知道那汤里加了药,所以没喝,而百里恪则从来不吃海味,所以也幸免于难罢了。   “没事就好。”百里恪跟这个女儿总不免有些隔阂,一时无话说,为免尴尬,只好先离开了。   华裳怡然自得,继续看医书。   兰雅院里,景姨娘捂着肚子,弯着腰,无力地坐下去。   这是第几次了?自个儿都数不清。   “娘,”华烟以同样的姿势进来,脸都黄了,“我好难受……”   “这天杀的厨子,今儿个做的什么要人命的饭菜!”景姨娘恨声骂,浑身都在打颤,“他是想害死咱们吗?”   华晴这会儿还在茅厕里没出来呢。   “娘,有件事很奇怪,”华烟挨着她坐下,有气无力地道,“咱们都这样,大姐就没事。”   “哦?”景姨娘一愣,继而怒骂道,“一定是这小贱人搞的鬼!”   怪不得厨子们都不承认,原来真是他们做的。   想想也是,这些人有多大的胆子,敢给主子下药,不想活了吗。   “我猜也是!”华烟恨的咬牙,“她一定是恨我们平时欺负她,所以报复来了,好个百里华裳,心肠真恶毒!”   景姨娘气的脸色发青,“小贱人,我绝对不放过她!”   小试牛刀,小小报复了那帮畜牲一顿,华裳自是心情大好,当然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了,妹妹们对她可都怀着心思呢,来日方长,慢慢玩儿。   现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还母亲清白,将她接回府来,拿回她的嫁妆才行。   好,那就先探一探秋氏的底再说。   “大小姐,水烧好了。”鹦鹉进来禀报。   华裳起身,想到夜莺的事,心中有了主意,“你去叫夜莺来侍候。”   鹦鹉大为诧异,“夜莺?”   按规矩,粗使丫鬟是不入内室的,大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还不去?”华裳斜眼儿一挑,颇具威严。   “是,大小姐。”鹦鹉不敢多问,赶紧出去叫人,心里却是打着鼓。   夜莺对主子极为不满,若是气不过冲撞了主子,可怎么好。   少顷,夜莺来到耳房,低了头不说话。   “鹦鹉,你去外面侯着。”华裳坐在一旁的榻上,表情冷冷的。   鹦鹉应声出去,临关门了,还给了夜莺一个眼神,要她注意分寸。   夜莺仍是面无表情,当没看到。   华裳也不急着说话,静静儿看着她。   没一会儿,夜莺不安地绞起了手,目光开始游离。   虽说私底下恨极了华裳的软弱,但主子就是主子,单独儿面对着了,主子又没个声儿,她心里还是极怕的。   “夜莺,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华裳淡淡开口。   夜莺忽地就松了口气,咬了咬泛白的唇,“奴婢不敢,奴婢粗手笨脚,服侍不得大小姐,还是让鹦鹉进来服侍吧。” 第19章 不嫁那混蛋   “你是要做我的主?”华裳冷冷问一句。   “奴婢不敢,大小姐冤枉奴婢了。”夜莺跪倒,神情间却并不惧怕,倒不是瞧不起人那种,而是一种冷漠,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的冷漠。   华裳暗道这身子的原主是有多懦弱,丫鬟们有了事,连说都不跟她说,就直接一心求死了。“你且说说,你是我的丫头,我自会替你做主。”   夜莺震惊抬头:主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大小姐真、真的替奴婢做主?”   “你说了,我就与你做主。”华裳挑眉,正想着寻个由头,树立自己的威信,表示她翻身的开始,就从她院里的人开刀,倒是不错。   夜莺红了脸,“奴婢……”   说是不说?   主子性子一向懦弱,凡事都听曹妈妈的,就算说了,主子跟曹妈妈一通气儿,最终还是要向曹妈妈妥协,自己的日子就更难过。   “你若不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若是说了,还能拼上一拼,为何不试试?”华裳也不急,慢慢抛出诱饵。   只有夜莺说出个“不”字,她才好发作曹妈妈不是。   夜莺权衡一二,终究还是下了决心,“奴婢说了就是。曹妈妈她……替奴婢寻了一门亲,可是奴婢不想嫁,还求大小姐做主。”   果真是为这件事。   华裳锐利了眼睛,她坠崖前,曹妈妈确实随意与她说起,要把夜莺许了人家。   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样不是曹妈妈说了算,所以她只是随口应了一声,问过夜莺的意思了没有,曹妈妈自然说夜莺是应了的,亲事就这么定了。   现在看起来,是曹妈妈强迫夜莺而已。   “曹妈妈与你说的是哪家?”   “就是曹妈妈家的侄儿,府上采买的管事曹贵的儿子。”夜莺咬牙,羞愤欲死。   那曹家的儿子谁不知道,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听说还从烟花之地染了脏病,别说是好人家的女儿,就算是青楼女子,都不愿他近身。   夜莺虽是婢女,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想着寻个老实巴交,知道疼她的男人嫁了也就是了,要真嫁给曹家的儿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曹妈妈倒是会算计,肥水不流外人田。”华裳冷笑,曹家儿子还得有那命讨夜莺当媳妇儿。   夜莺心里升起一线希望,“大小姐与奴婢做主吗?”   华裳也不正面答,“我心中有计较,你且起来。”   夜莺心中顿时忐忑,那到底是与不与她做主啊?   话说回来,若大小姐真个替她回了曹妈妈订的这桩亲事,日后自个儿就算死了,也好好报答大小姐就是了。   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后,华裳来到正屋,即让鹦鹉去唤曹妈妈来。   这次曹妈妈来的倒快,却是吊着眼角,颇有几分不耐烦,“大小姐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会子说?天色不早,我要睡了。”   原本是记着秋氏的话,先哄着些华裳,不过这两天她瞧着华裳也没什么,就是说话利落些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还是她说了算,她这尾巴又翘起来了。   华裳冷笑,喝道,“给我跪下!”   曹妈妈呆了呆,“你说什么?”   往常这白痴都是看她的脸色,凡事寻她问主意,她要是一发起怒来,这白痴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会子居然要她跪下,死过一回,胆儿变肥了?   华裳一拍桌子,厉声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跪下!”   瞥见旁边丫鬟们的眼神,曹妈妈脸上挂不住,冷笑道,“大小姐好大的架子,我做错什么了,就要让我跪下?不若到夫人面前去,论个理儿?”   这是她的杀手锏,仗着自己是秋氏身边出来的人,而华裳对秋氏又一向畏惧,所以凡事只要抬出秋氏,一准儿成。   夜莺的心又慢慢凉下去,就算大小姐由不得曹妈妈胡来,也是万万扛不过夫人去的,看来自己就是这命了。   华裳不屑地道,“相府的夫人只有一位,就是我母亲,秋氏只是平妻,多了一个‘平’字,身份自是不同,你们混叫她一声夫人,也罢了,想拿她来压我,做梦!”   夜莺惊喜莫名:大小姐竟是连夫人都不怕了,真好!   曹妈妈也有点傻眼,这招儿今天怎么不好使了?   转念一想,许是夜莺这小蹄子不满意自个儿给她指的亲事,在白痴面前胡说了,怕她什么。   “大小姐真是长胆儿了,既然这样,那就到夫人面前论理去。”   说完她回身就走,竟是不把华裳看在眼里。 第20章 打了人拿赏   华裳喝道,“杜鹃,夜莺,把这不听话的奴才给我拿下!”   这俩丫鬟做粗活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练就一身的力气,虽然比不得男仆,但在寻常丫鬟里,已经算是有本事的。   “是,大小姐。”   俩丫鬟早看不惯曹妈妈的做派,得了主子的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拿了,拖回到华裳面前,强迫她跪下。   “小贱蹄子,放开我!”曹妈妈挣红了脸叫,“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再不松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住口!”华裳厉喝,“她们两个是我的人,我没说话,谁敢动她们?曹妈妈,我看你是颐指气使惯了,竟忘了这院里,谁才是真的主子!”   “我——”曹妈妈到底被华裳的气势吓了一跳,心道不妙,这白痴怎么就有了主意,看起来跟平常也完全不似一样的举止,究竟中了什么邪?   “不急,账要慢慢算,”华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你是不是自己做主,替夜莺说了一门亲?”   曹妈妈还梗着脖子呢,“便是我做主了……大小姐也是答应了的,这件事已经定了。”   夜莺紧张地直咬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华裳。   华裳心里好笑,故意不看她,“我答应了吗?我说的是问问夜莺的意思。”   “我问过了,夜莺点了头。”曹妈妈狠狠瞪向夜莺:敢胡乱说话,我拔了你舌头!   华裳故意回头,“夜莺,是这样吗?”   “大小姐明鉴,奴婢没有答应!”夜莺麻溜儿地跪了,“奴婢死也不要嫁给曹家的儿子,是曹妈妈自做主张。”   “小蹄子,你再说!”曹妈妈大怒,卑贱的丫头,指着白痴替你出头?   “杜鹃,曹妈妈嘴巴不干净,掌嘴。”华裳冷冷吩咐。   曹妈妈一呆,掌嘴?从来只有她掌别人的嘴,几曾挨过巴掌了?   杜鹃却是恨她到骨子里,闻言可乐着呢,“回小姐,打多少?”   华裳勉为其难地说,“先打十下,看看效果。”   “是。”杜鹃乐不颠地过去,卷了卷衣袖,一个耳聒子打下去,快到曹妈妈都来不及反应,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唉哟!”曹妈妈痛的大叫,脸上火辣辣的,耳朵也嗡嗡响,原来挨嘴巴是这滋味儿?“小蹄子,你——”   啪,啪。   杜鹃是一点没徇私,掌掌瓷实,十下打完,她手都发了麻。“回大小姐,十下打完了。”   “好,辛苦了,赏银一两。”华裳向来赏罚分明。   曹妈妈痛的要死之时,差点气个仰倒,敢情打了她还有赏,白痴是在替她拉仇恨呢?   “谢大小姐赏。”杜鹃乐不可支,痛快啊,打了仇人,还拿了赏,有这好事儿?   阿弥陀佛,就算小姐是撞邪,也让她永远这样吧,不要变回去了。   “现在来说夜莺的亲事,她不同意,你凭什么做了主?”华裳继续喝茶,一杯喝完,示意鹦鹉续水。   鹦鹉乐意之至,赶紧殷勤地续上水,恭敬地递上,“大小姐,喝茶。”   华裳微一点头,接了过来。   曹妈妈满嘴的血,含糊地道,“我……回过夫人了,夫人要我做了主……也下了聘礼,夜莺的娘都是同意了的……”   都被打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呢,有种。   华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已经下了聘礼了,单子呢,拿来我看。”   夜莺顿时又紧张了:主子不会瞧一瞧礼单,觉得不错,就又同意了吧?   曹家虽然不是富贵人家,不过为了让她父母点头答应,备的聘礼还是很丰厚的,就她的身份来说,只有多,没有少。   曹妈妈顿时精神一振,捂着嘴去了。   小蹄子,等把你娶了,我让侄儿好好收拾你!   夜莺颤声道,“大小姐,奴婢……”   “你且站着,有我。”华裳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好戏才刚开始呢。   夜莺疑惑了,不过瞧着主子胸有成竹,也不敢多问。   曹妈妈很快回来,已经擦了嘴上的血,也漱了口,两边脸虽肿的厉害,倒是没方才那么狼狈了。“大小姐请过目,这聘礼可没委屈了夜莺。”   华裳接过来看了看,不禁点头,“倒是不错,光是这一对儿血玉的镯子,就得值不少钱吧?”   曹妈妈得意地说,“可不是吗?寻常人家哪有这等聘礼,夜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华裳一路看下去,啧啧有声,“哟,浮光锦十匹,这可是大手笔啊!”   “浮光锦”是京城所有布庄里头挑儿的好料子,手感细腻不说,穿着用它做成的衣服,走动起来浮光掠影,上面的鸟儿、花儿都要活起来一样,一匹顶寻常百匹布也不为过。 第21章 贪了母亲的嫁妆   “自然是最好的,要不夜莺还觉得是我们曹家亏待了她。”曹妈妈看华裳的脸色,以为这事儿不会改变,越发有了底气。   唉哟,脸真疼。   夜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心里也越发没底儿了。   华裳仔仔细细看完了,点头道,“聘礼是不错,快赶上庶出女儿出嫁了,曹妈妈真有心,替夜莺置办的这样齐全,夜莺要是嫁过去,就算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不会受苦了。”   这下连鹦鹉也有些捉摸不透了,大小姐到底要不要替夜莺做主啊?   别到头来,让人空欢喜一场成吗?   曹妈妈越发眉开眼笑,虽说肿了脸,看起来很滑稽,却还是很得意的,“还是大小姐明事理儿,我早说了,事情已经定了,还多此一举做什么?大小姐这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打了我,是不是要有个说法?”   娘的,这十下耳光挨的真冤。   华裳笑了,带着很明显的轻蔑,“曹妈妈这意思,难道还要打回来?我一个主子罚个妈妈,你还想要说法,你以为你是谁?”   曹妈妈脸色一僵,颇有些恼羞成怒,“大小姐这话,是说打我打对了?”   “那倒不是。”   哼,就知道你是个没主意的。   曹妈妈又得了意。   “我是说打你打轻了。”   曹妈妈一愣,恼羞成怒,“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吗?”   一会儿一个样,说话着三不着两,是想怎样!   鹦鹉却快要笑出声儿了,大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圆滑”了,连曹妈妈都招架不住了唷。   “曹妈妈,我且问你,这些聘礼,都是曹家替夜莺置办的?”华裳话锋一转,开始下套。   曹妈妈气呼呼道,“那是自然,不然还有谁!”   “你没添份儿?”华裳追问一句。   “自然是有的,我侄儿娶媳妇,我总要添一样,这没什么不妥吧?”曹妈妈眼神有点不自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了。   “那我来算一算,”华裳点着桌子,“曹管事负责府上采买,除去打赏,一个月是十两,可对?”   这已经是相当高了,一般人家的管家一个月才拿五两而已,何况采买一向是个肥差,只要稍动动手指,就有好些外快。   “对,如何?”曹妈妈露出些轻蔑的意思,内宅的女子过问这些事,有什么好夸耀的。   “采买上油水多,这都知道,不过曹管事要拿钱封人的口,他也是个吃喝嫖赌的货,估计也剩不了多少。”   华裳自顾自说着,对曹管事的事,竟是如此熟悉。   曹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男人,都那德性。”要不是这样,侄儿也不至于有样学样,成了现在的混帐货,她说过哥哥,没用,她也没法子。   华裳继续道,“曹管事在府上做了十几年,就算不吃不喝,也就两三千两,何况他常常要欠下赌债,领了工钱才能还上,我说的可对?”   曹妈妈脑子转了转,忽然明白过来,禁不住脸色大变。   夜莺哼了一声,这些事当然都是她告诉大小姐的,就这种人家,活该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曹妈妈,你倒是说说,曹管事这样的人,如何置办得了这些聘礼?”华裳语气一变,严厉而阴森。   曹妈妈冷汗如雨,“这……我哥哥是借钱置办的,不行吗?”   “借?”华裳冷笑,“既然这样,那就把曹管事叫来,我倒要问问,谁家这么好,还肯借钱给一个赌鬼,而且一借就是这么多!”   别的不说,光这十匹浮光锦,就价值几百两,曹家置办得起吗?   曹妈妈登时急了,“我哥哥要负责府上采买,忙的很,怕是没空过来,还是请夫人来说个分明吧。”   完了完了,事情要漏了,再不找夫人来,怕是要坏事。   华裳冷笑,“现在想要秋氏替你撑腰?晚了!曹妈妈,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如何贪了我的月例,从秋姨娘那里贪了我母亲的嫁妆,你该当何罪!”   别人不知道,她会不知道吗?浮光锦是母亲的陪嫁之一,一直在库房里,可自从母亲出了事,离开王府后,中馈之事由秋氏做主,库房钥匙自是给了她。   没想到秋氏自己贪也就罢了,居然把母亲的嫁妆拿来打赏了下人,曹妈妈又拿了给她侄儿当聘礼,这是多大的耳光打到母亲脸上!   夜莺等震惊莫名,难怪曹家出手如此阔绰,原来竟是贪了郡主的嫁妆,好大的胆子!   曹妈妈登时全身都冷了,按理她一个下人,拿了主母(虽然是曾经)的嫁妆,等于盗窃,轻则砍手,重则丧命。   可给她好处的是秋氏,就算出了事,也有秋氏顶着,她哪那么容易认!   “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这浮光锦是夫人赏的,我添给了侄儿。”   华裳冷笑,“既如此,还是请夫人过来一趟吧,鹦鹉,去请夫人来,就说曹妈妈这边出了漏子,需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鹦鹉忍着笑应了,转身往外走。   “回来,回来!”曹妈妈急了,就要追上去,“你给我……啊!”膝盖陡然一阵剧痛,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下惨了啊!   夫人赏她这些好东西,原也是哄着她,继续压着大小姐,莫要让大小姐出了头,将来寻个人家嫁了,夫人就顺理成章占了郡主的嫁妆。   之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得了好处不要声张,免得节外生枝,可这次为了哄得夜莺的父母满意,她才将几样宝贝列在了聘礼单上,原也是打算待夜莺过了门,就把这些东西再拿回来的。   可谁成想大小姐忽然过问起夜莺的亲事来不说,还变的如此强硬,不但不再听她的,连夫人的面子都不看,事情闹大了,这可怎么办!   华裳收回手,冷冷道,“曹妈妈,你省省吧,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曹妈妈膝盖疼的受不了,哪里说的出话。   她却是不知道,同时也是“黑鹰”的华裳,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要了她半条命,刚刚只不过用一枚铜钱,以巧劲击在她膝盖上而已。   不出盏茶功夫,秋氏就急匆匆过来,一见曹妈妈跪在地上,先训上了,“曹妈妈,不是让你好生服侍着华裳吗,你是怎么做事的,又惹华裳生气,还不快给华裳赔罪?”   曹妈妈面无人色,今儿这事弄大了,不是赔罪就能解决的好吗?   华裳不急不徐地道,“秋姨娘先莫急着发落曹妈妈,这份礼单你先看过。”   鹦鹉接了礼单,递到秋氏身边的丫鬟雪雁手上,又退了回来。   “夫人请过目。”雪雁将礼单恭敬地送上。 第22章 痛打狗奴才   秋氏莫名其妙,接过来看了看,面色陡变,“这是……”   “秋姨娘也觉得很眼熟吧?这血玉镯跟浮光锦,可都是我母亲的嫁妆,我倒是不明白了,怎么到了曹妈妈手上?”华裳慢条斯理喝着茶,不用看秋氏脸色,也知道她不好过。   秋氏狠瞪了曹妈妈一眼,义正辞严地道,“曹妈妈,这是怎么回事?这血玉镯和浮光锦怎么会到了你手上?”   还不是你给的吗?曹妈妈这话可不敢说,转着眼珠儿想措词。   “我也不明白了,秋姨娘,库房的钥匙一直是你保管的吧?”华裳一语击中要害。   秋氏脸色大变,库房的钥匙自然是她掌管,旁人既拿不了去,郡主的嫁妆却落到曹妈妈手上,只两个可能:   一是曹妈妈偷了钥匙,偷拿了嫁妆,二是她主动将这些东西给了曹妈妈。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难辞其咎,这下麻烦了。   “曹妈妈,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你快些从实招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秋氏瞬间做出决定,牺牲曹妈妈,保全自己。   曹妈妈如何不知秋氏的心思,立刻磕头如捣蒜,“奴婢该死!奴婢见钱起意,趁夫人不备,偷拿了钥匙,夫人饶命!”   “不成器的东西,竟这样作死!”秋氏心中冷笑,曹妈妈一家老小的命都在自个儿手上,就不信她不揽下这罪来。   “夫人饶命!”曹妈妈只是磕头,怪自己大意,竟没瞧出大小姐有了这等手段。   秋氏骂道,“要我饶命有何用,如今看华裳饶不饶你!”   “大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曹妈妈转向华裳磕头,却并不十分怕。   因为她自恃是秋氏的人,就算华裳恼怒,也只能教训她一顿,却不能发落了她。   华裳似笑非笑,“秋姨娘真相信曹妈妈的说辞?”   秋氏心中一凛,强笑道,“曹妈妈俱都供认不讳,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若真是曹妈妈偷了我母亲的嫁妆,她如何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还敢拿我母亲的嫁妆替她侄子聘媳妇,我就没听说过这个理儿!”华裳一拍桌子,柳眉倒竖。   秋氏吓了一跳,暗道不好,“那华裳你的意思是……”   “曹妈妈,你且说实话,我必饶你一命,否则偷拿主母财物,应送官法办,轻则砍手,重则丧命!”华裳声色俱厉。   曹妈妈吓白了脸,“夫人!”   秋氏暗示她稍安勿躁,笑道,“华裳,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曹妈妈虽偷拿了郡主的嫁妆,却也只是手脚不干净,罚一顿也就是了,何必闹到官府去?”   “当然是要杀一儆佰了,秋姨娘,你百般阻拦,莫不是事情跟你有关?”华裳斜她一眼,意有所指。   “怎么可能呢!”秋氏立刻矢口否认,“大姐的嫁妆一直在库房里放的好好的,我怎可能动呢?”   “那最好不过了,”华裳摆了摆手,“不是你,那就是曹妈妈偷的好了,送官法办。你现在去拿我母亲的嫁妆单子来,我要一一看过,稍候再到库房去,仔细查对,我倒要看看,这些年母亲不在府上,她的嫁妆还剩多少。”   秋氏心中大惊,这白痴从来没问过钱财的事,这次回来,真长心眼了?   话说回来,她到底掌管中馈多年,岂会那么容易让人拿捏,短暂的惊讶过后,笑了,“大小姐这是说哪里话来?府上的事一向由我张罗着,老爷和老夫人一向不多问,对我自然是放心。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一声,我即刻让人仔细办了,也就是了,又何劳大小姐费心这些。”   华裳冷眼看她,在心里送她一个大大的“服”字,她这话虽简单,却有好几层意思,一来是说她掌管中馈,库房的财物轮不到一个小辈查看,二来老爷和老夫人都不过问,别人更没这资格。   曹妈妈暗暗得意,大小姐再想过问又如何,这府上还不是夫人说了算!   “至于曹妈妈,”秋氏见华裳不语,以为她是怕了,越发有了气势,“她手脚不干净,拖到外面打二十杖,发卖出去,也就是了。”   曹妈妈急了,“夫人!”   “事实俱在,容不得你狡辩!”秋氏给她使眼色,“拖出去!”   这就是要救我了?曹妈妈顿时装做委屈样,直叫,“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且慢!”华裳忽然阻止,“在这里打吧,我瞧着。”   曹妈妈忽然止声,瞪大了眼睛:在这里打?那还作得了假吗?“夫人?”   秋氏犹豫起来,刚刚才跟华裳弄顶了,如果在处置曹妈妈的事情上又闹起来,怕是不好收场。   “也罢,来人,拿杖子来。”   曹妈妈傻眼了,“夫人,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噤声!再要多嘴,打死作数!”秋氏狠瞪她一眼,不会看眉眼高低的东西,不打一顿,大小姐能出气吗?   刑杖很快拿来,华裳命人将曹妈妈按住了,吩咐夜莺,“打,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夜莺可是恨极了曹妈妈,哪有不应的理儿,双手接过棍子,恭敬地向华裳谢了恩,过去手起杖落,狠狠打在曹妈妈背上。   “啊!小浪蹄子,你敢打我,啊!”曹妈妈杀猪一样叫起来,拼命挣扎,却是动弹不得。   院里院外,所有吃过她亏的丫鬟小厮那叫一个痛快,只差拍手叫好。   曹妈妈的叫声从大到小,渐渐低了头,出气多,进气少。   秋氏颇有些心惊,“大、大小姐,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曹妈妈命硬着呢,哪这么容易就死,”华裳轻描淡写地喝了口茶,“不好好打一顿,她不长记性。”   秋氏哑然。   再打了几棍,眼见曹妈妈一动不动了,华裳才道,“罢了,停手吧。”   夜莺收了刑杖站到一边,虽累的气喘吁吁,心里却是无比痛快。   华裳叹了口气,“我就是心软,忽然又见不得曹妈妈被发卖了,既然她受到了惩罚,那就继续留下吧。来人,送曹妈妈去治伤,好生侍候着。”   众人很是奇怪,秋氏也是不解,华裳还要留下曹妈妈,是想怎样?   “秋姨娘,我母亲的嫁妆,你可看好了,待我母亲回来,亲自清点,明白吗?”华裳嘱咐一句,暗含杀机。   秋氏假作不懂,“大小姐也累了,好生休息吧,曹妈妈一时半会主不了事,我再挑个好的、处事稳妥的妈妈过来服侍着,雪雁,回吧。”   “是,夫人。”   流云冷冷道,“才打趴一个,又要派个监视小姐的人来,干脆一并打发了算了。” 第23章 又来一个狗腿子   华裳淡然,“秋姨娘不这样做,就于心不安,由着她吧,她派来的人跟她一样,都是蠢的,难道还能碍着咱们的事不成。”   “瞧着总是碍眼。”流云不屑。   华裳不以为意,“别管她,明儿去看望母亲,有些事得问问清楚。”   “是,小姐。”   夜莺忽地过来跪下磕头,哽咽道,“多谢大小姐替奴婢做主,奴婢愿为大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妈妈被打,又牵扯出偷窃的事来,夜莺与她侄儿的亲事必定是不作数了,她能不高兴吗?   华裳忍俊不禁,“起来吧,你文采倒好,读过书吗?”   夜莺羞红了脸,“早年跟着父亲识过一些字,让大小姐笑话了。”   “识字最好,别信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女人只有自个儿活明白了,才不会让男人瞧不起。”华裳对这个朝代已经很了解,跟以往的封建王朝都差不多。   “是,大小姐高见。”   华裳很满意地点头,以前倒没发现,夜莺是个气质沉稳,说话有分寸的,明显就是有些学识。   再看鹦鹉她们几个,都是一脸崇拜加茫然,自然差了些。   也罢,她正想着开始赚大钱呢,总得有个管账的,有夜莺对她忠心耿耿,倒省了一番功夫。   “你放心吧,你们是我的丫鬟,你们的事我说了算,旁人谁都伸不得这个手,不过,”华裳话锋一转,言辞也变的犀利,“我这里不留吃里扒外、背弃主子的人渣,谁若犯我忌讳,杀无赦!”   众人被她森然的气息吓到,纷纷跪地,直呼不敢。   “心中有数就好,都起来吧。”华裳即让夜莺将这院里侍候着的人,包括丫鬟、妈妈,外院的管事,小厮全都记录下来,越详细越好,以备查点。   出得屋来,鹦鹉高兴地说,“夜莺,大小姐眼看着是要重用你,你可算熬出头了。”   其余人也露出羡慕妒忌恨的表情来,以往夜莺是最不受曹妈妈待见的,大小姐一回来,她的地位就扶摇直上,俨然成了一等大丫鬟,难不成是大小姐看她看对了眼?   夜莺倒是没半点骄纵,平静地说,“大小姐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菩萨,我供着她呢,有什么重用不重用,别说这话,让人笑话。”   鹦鹉嘻嘻笑道,“你心里明白就成了,我看咱们大小姐成了个好的,真痛快!”   夜莺也难得地笑了笑,“可不是吗?”   跟着这样的主子,心里也有底气。   众人说着话,各自散去,夜莺即去写名单不提。   过晌午,许妈妈即领了个四十岁上下,黑瘦精明的女人过来给华裳磕头,“奴婢夫家姓桂,是外院的管事,见过大小姐。”   华裳也不看她,“是秋姨娘吩咐你过来服侍的?”   桂妈妈恭敬地答话,“回大小姐,正是。”   “桂妈妈辛苦了,以后这院子里就先由桂妈妈张罗着,待曹妈妈好些了再说。”   “是,大小姐。”   桂妈妈显然是个知道轻重的,而且必定得了秋氏的吩咐,没太多话。   “桂妈妈,你去准备些点心,我明日去看望母亲。”   桂妈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是,大小姐。”转身便退了出去。   华裳向鹦鹉使个眼色,鹦鹉会意,跟了上去。   不出一盏茶功夫,鹦鹉便回来了,禀报说,“桂妈妈出去就见了雪雁,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华裳冷笑,“果然是秋姨娘派了桂妈妈来监视我,好混的手段!”   流云脸上杀机一闪,“属下一掌劈了她!”   华裳白她一眼,“劈一个桂妈妈,还会有张妈妈、王妈妈,有什么打紧?再说这是在将军府,无缘无故杀人,我父亲在朝廷如何交代?”   流云悻悻,果然还是混江湖比较快意,没那么多束缚。   鹦鹉担心地道,“大小姐,这如何是好?”   桂妈妈就等同于秋氏安排在这紫竹院的眼线,往后这院儿里大大小小的动静,秋氏一准了若指掌。   华裳冷冷道,“既是无关紧要的消息,让她传话就是了。”   鹦鹉似懂非懂,却不敢多问。   夜莺进来禀报,“大小姐,这是紫竹院侍候着的所有人名单,请大小姐过目。”   华裳从流云手中接过,仔细看起来,也好心中有数。   兰香院里,秋氏听完雪雁的禀报,冷笑道,“傻不傻的,都忘不了福柔那个贱人!”   福柔郡主即是华裳的生身母亲,之前在相府,一直被尊称一声“夫人”,后来离府,便叫她封号的多。   “夫人,大小姐现今不傻了,奴婢瞧着她的意思,是想把郡主给接回府来,重掌大权吗?”雪雁小心翼翼地问。   秋氏不屑地冷笑,“哪有那么容易!老爷早恨极了那贱妇,是不会让她回来的。不过……走,去给老夫人请安。”   雪雁心知肚明,夫人是要拿老夫人压大小姐了。“是,夫人。”   老夫人住的福庆堂去年才修缮过,到处都是新灿灿的,所用物什摆设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以体现本朝之孝道。   当然,也足显现出秋氏对老夫人的讨好与奉承。   “母亲安好。”秋氏论理是没资格这样称呼老夫人的,不过这些年她掌管相府,与正室夫人也没差了。   老夫人对她的处事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华裳丫头如何了?”   秋氏不动声色地道,“今儿晨起就罚的曹妈妈不能起身,我从身边拨了个桂妈妈过去先服侍着。”   老夫人哼了一声,“才刚回来就闹的鸡飞狗跳,倒是不傻了,又不安分!”   秋氏暗暗欢喜,只要老夫人不喜华裳,那就好办了,嘴上却只管替华裳说情,“许是大小姐以前受委屈多了,现在要撒撒气了。”   “相府还轮不到她撒野,给我看好她,不准她闹事!”老夫人依旧气不平,转了个话,“华绫华箩那边如何了?”   “在屋里抄女诫呢,没母亲吩咐,不敢随便出来。”   “差不多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恪儿跟我说过,太子殿下不日将到咱们府上,你好生照应着,到时候华绫也去。”   太子妃三年无所出,虽是善妒,可有皇后出面,也该给太子纳侧妃了。   百里恪一直都是太子党,东宫与相府结亲,再顺理成章不过。   相府女儿中,除华箩只有十三岁,其他几个都已及笄,均可待选。   “是,母亲。”秋氏心里打着算盘,又道,“母亲,华裳说是要去看望郡主,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要郡主回府来掌管中馈,此事不如等郡主回来,再做打算?” 第24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咚,老夫人用拐杖重重一撞地面,气的脸色铁青,“回来什么?回来什么!那贱妇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丢尽了相府的脸面,她敢回来试试,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秋氏暗暗得意,“母亲息怒,我也是瞧着华裳一片孝心……”   “我看她就是个歪心烂肺的!”老夫人气的直咳,“才回来就不安分,非要闹出些丑事来,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秋萍,你派人给我看好了她,哪都不许去!”   “知道了,母亲息怒。 ”秋氏差点仰天大笑,有老夫人开口,福柔郡主想回来,简直是做梦!   华裳却不知又被秋氏背后摆了一道,第二日一早用过饭,即让鹦鹉出去看看,点心可准备好了。   鹦鹉很快回来,忿忿道,“大小姐,桂妈妈说是夫人不让您出府,要您好生歇着。”   华裳眉一挑,桂妈妈上手真快,这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鹦鹉,你去拿好点心,我们走。”   鹦鹉欢喜地应一声,赶紧去了,就怕主子被这些奴才一压,又没了气势。   收拾好一切,华裳即往外走,刚到门口,被桂妈妈拦了下来,“大小姐,夫人说……”   流云并指点在她胸前,她保持着张嘴哈腰的姿势,一动不动,满脸惊骇。   鹦鹉也是目瞪口呆:这、这是神马情况?   来到前院,秋氏与百里恪正坐着喝茶,两下里一见面,秋氏脸色一变,“华裳,你怎么出来了?”   “父亲,我要去看望母亲。”华裳对秋氏理都不理,只向百里恪说话。   百里恪表情复杂,嘴张了几张,到底什么都没说。   秋氏暗骂桂妈妈办事不力,赶紧道,“老爷有所不知,母亲让华裳在府上多休息,暂时不要出门。”   百里恪一愣,“这是为何?”   “华裳身子还没好利落,不宜长途跋涉。”   百里恪点头,“倒也是,华裳,你才回来,不急在这一时,等养好身子再去。”   华裳眼神鄙夷,这些年秋氏和老夫人就是这么联手把父亲玩的团团转,可怜父亲在朝堂上精明,在跟后宅女人的相处中,却是一塌糊涂,难怪会被人蒙骗,撵了母亲。   “我身体已无大碍,再说母亲一直以为我魂归离恨天,必定日日痛苦,我去见一见母亲,也好让她安心。”   秋氏赶紧道,“可不是吗,大姐这两天身子不是太好,不喜人打扰,你的孝心我是明白的,不若我打发人去跟大姐说一声,让她安心,待过几天你身子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莫不是华裳要与郡主商议什么事?   虽说暂时无虞,不过还是小心些好。   华裳目光如矩,“清心寺离着相府有一个时辰的路呢,秋姨娘是如何知道我母亲身子不好的?难不成还有人见天儿向秋姨娘禀报我母亲的状况?”   百里恪忽地看向秋氏,表情有些不悦。   秋氏暗道一声不妙,赶紧笑道,“自然不是了,是我一个姐妹前两天正巧去清心寺,见到了大姐,回来与我说了。”   “这倒更奇了,母亲在寺里一向闭门清修,除我之外,从不见外人,秋姨娘的哪个姐妹脸面这样大,竟能让母亲破了例?”华裳越发不饶她了,以为拿这借口,就能糊弄她不成?   秋氏撑不住脸面儿了,避重就轻,“华裳,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也不至于这样夹枪带棒吧?你既不承我的情,我也不多说了,免得老爷以为我别有居心。”   华裳原也没打算现在就揭她老底,向百里恪说了声,“父亲,那我去了。”   “去吧,早去早回。”百里恪摆了摆手,目送她出去,回过头来已冷下脸来,“秋萍,你当真让人看着语凝?”   语凝是福柔郡主闺名。   秋氏悲戚道,“老爷听了华裳一句话,就无端怨起我来?大姐在寺中清修,已是苦闷,我还让人看着她做甚?老爷也知道,我几次三番请大姐回府,可大姐总说对老爷有愧疚,不肯回来,我也没法子,怎就能说我对大姐有坏心了?”   百里恪面色稍缓,“华裳这些年不懂事,扶不起来,也是苦了你。”   秋氏暗暗得意,谦逊地道,“老爷说哪里话来,华裳虽是大姐的女儿,可这些年大姐不在府上,我当华裳是亲生的一样,只求照顾好她,再无所求,不敢说辛苦。”   “你最是让我放心的。”百里恪终于缓下脸色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秋氏偎在他肩膀上,眼里却闪过狠色。   臭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老夫人的吩咐都不听,这下给老经夫人抓住把柄,不狠罚一顿才怪。   一个时辰后,华裳来到清心寺,因她一个月至少过来一次,住持和尼姑们也都知道福柔郡主的身份特殊,是以都不敢多加询问。   来到母亲单独居住的小院,华裳轻声叫,“母亲?”   少顷,一个穿了灰白长衫,白袜黑鞋的中年妇人急急出来,满脸震惊,“小、小姐?”   这是鬼吗?   “辛嬷嬷,我母亲可好?”   华裳不自觉地恭敬起来,这妇人是母亲的贴身侍婢,为了服侍母亲,一直未嫁。   之前她是个懦弱的,辛嬷嬷对她不喜,却仍是尽心尽力服侍福柔郡主,忠心不二。   以往华裳对她是很畏惧,如今虽已没了这心思,但一时半会要与她亲近起来,也是不能。   “小姐,你、你没死?”辛嬷嬷毕竟见多了风浪,加上心中无愧,对华裳自是不怕,稍一转念,就寻思过来,必定是华裳福泽深厚,大难不死了。   “命大,阎王爷不收。”华裳微哂,个中艰辛,不必细说。   辛嬷嬷立刻就恢复了先前的冷漠,“你且等着,我去回郡主一声。”说完转身就进去了。   华裳唯有苦笑,辛嬷嬷对她,还是那么不待见。   少顷,屋里传出颤抖而惊喜的声音来,“真的吗?我的华裳没死?快、快进来!”   华裳快步进去,跪倒磕头,哽咽道,“母亲……”   便说不下去了。   鹦鹉和夜莺在外侍候着,听到主子的悲声,眼圈儿也泛了红。   “华裳,我的孩子!”福柔郡主摸着华裳的脸,哭一回笑一回,“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辛嬷嬷在旁道,“可不是好吗?前些日子郡主以为小姐没了,天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郡主,既然小姐回来,就别哭了,仔细一会子眼睛又疼。”   福柔郡主是喜极而泣,好不容易才止住悲声,“快起来,让我瞧瞧。”   华裳擦了擦眼泪起身与母亲对视,母亲仍旧是一身与辛嬷嬷一样的尼姑服,脸色异样苍白,嘴唇发青,原本的惊世容貌,倒是去了大半。“母亲身体不好吗,脸色这样差。” 第25章 我是装傻   福柔郡主摇了摇头,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天渐渐热起来,胃口不好,不过好在山上清静,总比外面凉快些,会过去的。 ”   华裳点头,“母亲千万顾念着身体,待回到相府,还要掌管中馈,若是身体垮了可撑不起来。”   虽说她有本事进出相府库房,可本朝从来就没有没出阁的女儿掌管中馈的道理,所以要想打压相府那帮牛鬼蛇神,还得母亲回府才行。   福柔郡主愣了愣,“回府?”   自个儿因何到这里来,老爷虽严禁下人们嚼舌头,可总有人是心知肚明的,她还回的去吗?   “自然,母亲又没做错事,难道要一直蒙受不白之冤。”华裳无声冷笑,当年怨自己年幼,任人欺骗,如今她已灵魂重生,怎可能不查清真相,还母亲公道。   这一来连辛嬷嬷都惊讶了,小姐今儿说话神态竟是不同了,怎么回事?“小姐,你……”   “我不傻了,是不是?”华裳一笑,“母亲,你别担心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以前我的傻,是装出来的。”   福柔郡主与辛嬷嬷对了个眼儿,接受不能,“为什么?”   “因为我如果不装傻,秋姨娘她们一定容不下我,”华裳早有了计较,是以答起话来不慌不忙,“母亲的嫁妆丰厚到让人眼红,待我出嫁时,大半都是要添给我的,秋姨娘她们都是掉在钱眼儿里的,自然是一心除掉我,好霸占你的嫁妆了。”   福柔郡主脸上露出恨意来,“我已如此,她们竟还是不肯放过你,太心狠了!”   “母亲也知道,那会子我年幼,父亲又……我若不想法儿护着自己,恐怕……”华裳怕母亲自责,赶紧道,“后来我看到街上有个傻子,大家都拿他取乐子,却并不屑于要他性命,便有了想法,然后我就故意装着什么都不懂,让秋姨娘她们以为我好拿捏,就不会起害我之心。”   福柔郡主搂住了她,泪如雨下,“可怜的孩子,是我没用……”   “不是母亲的错,是她们太卑鄙了,”华裳冷笑,温顺地偎在母亲怀里,“现在我长大了,又偷偷儿练了些本事,不怕她们了,可我就是一直装傻,她们看我大了,就快出阁了,算命先生又说我是富贵命,她们气不过,竟然要害了我,好抢我的富贵命呢。”   “什么!”福柔郡主登时怒了,“谁敢害你,说与我听!”   她倒是不得老爷待见了,可华裳却是她亲生女儿,背后还有豫王府不是,谁敢这么大胆,敢对华裳动手?   原本她得到的消息,是说华裳去山上摘果子,不小心坠了崖,原来这其中还有内情?   “不过是些小角色,我能应付,我是说这些人的用心,实在是险恶。母亲,随我回相府吧,有你在,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华裳在母亲怀里抬起头,满眼希冀。   福柔郡主却躲开了她的视线,“华裳,你知道我为何到寺里来清修,这寺里的人都称我一声‘郡主’,而不是‘百里夫人’,我……”   “父亲并没有休了母亲,母亲就还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华裳那时虽年幼,这个还是知道的。   福柔郡主苦笑,“那不过是明面儿上好听罢了。”   到底一个是当朝将军,一个是郡主,若真要闹大了,相府蒙羞还在其次,皇室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母亲,恕我胆大冒昧,当年的事,真是母亲的错?”原主的记忆里,母亲是因父亲在病中时,与别的男人偷情,后来事发,父亲自然恼怒失望,几乎动手伤了母亲。   说起来父亲还算是有良心,念着与母亲的往日情分,并未真的动手,只是夫妻情分已不再,但为了各方面子,事情没有宣扬开来,而是假称母亲早在佛前许了愿,若父亲病能好起来,母亲就长伴佛前,日夜诵经。   这说法倒也合情合理,不过总不免引来各方议论,郡主身份尊贵,岂能下半生只与青灯古佛为伴?   百里恪为把表象做足,便对外说福柔郡主在佛前相伴二十年,打的主意也是时间一久,人们对这件事就淡忘了,自然也不会再提。   然华裳却打死都不信,母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别的男人偷情,而且还那么不小心,被人撞见,这太不合乎常理。   福柔郡主眼神里有痛苦,却并不多言,“这件事你不要问了,总之都是我的错。华裳,你别管我,保护好你自己,若有人敢伤你,你只管去豫王府,你舅舅自会与你做主。”   华裳低了头沉思,仿佛没听到。   “华裳,你大难不死,我自是高兴,我照顾不到你,你千万小心,莫要再让人给害了。”福柔郡主虽担心女儿,可想到自身处境艰难,也是无法。   华裳应一声,“母亲放心,我会小心的。”   母亲看来是不会说的,除非真相大白,否则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想要弄清楚真相,必得从别处下手才行。   辛嬷嬷瞧着华裳出了院子,才劝道,“郡主,奴婢瞧着小姐是真的伶俐了,不若告诉她真相?”   “不行!”福柔郡主摇头,“即便华裳是装着懦弱,可终究改变不了什么,你莫说了。”   辛嬷嬷叹口气,“郡主这又是何苦,到底是谁承了你的情。”   福柔郡主闭起眼睛,诵了声“阿弥陀佛”,只要心爱的男人跟女儿能够安好,她无论怎样都好。   不过听女儿的意思,有些人是忘了她这个当娘的是什么身份了,看来得写信给哥哥,请他照拂一二才好。   话说回来,女儿倒是个有心机的,知道用装傻来逃过劫难,也真是难为她了。   “鹦鹉,停车。”   鹦鹉赶紧一摆手,“停!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出恭,你们在此等候即可。”华裳下了车,吩咐一声,即往林子里走去。   “小姐小心些。”鹦鹉在林子外守着,免得被不知情的人闯了进去,不就尴尬了。   “出来吧。”华裳进了林子就换上一副面孔,表情阴冷的可怕。   一阵衣袂翻飞声,东丹天啸华丽亮相,“本王何时露出行踪?”   自问轻功内功双绝,那日救起华裳时,探得她并无内力,应当是个不会武功的,居然能耳聪目明到这个地步?   “你躲在我母亲房顶的时候。”华裳冷冷回答。   登徒子,大白天的蹲屋脊,真好意思。   “是本王大意了,不过有件事本王很奇怪,你有武功而无内力,却是为何?”   莫不是当世还有专修外家功夫的?   亦或是她有什么变故,无法修炼内力? 第26章 我看不顺眼的人你别嫁   华裳冷冷看着他,就不告诉你,我是穿越过来的,不会修炼内力。   “本王可助你提升内力,有没有兴趣?”东丹天啸抛出诱饵。   小丫头雄心壮志,又要替郡主讨回公道,又要拿回郡主的嫁妆,在相府偏生又势单力孤,自然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了。   不信你不上当。   华裳眼睛里果然露出亮光,“开出你的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聪明!”东丹天啸非常的理所应当,“你可想清楚,若是答应本王的条件,就不能后悔。”   华裳望天,“我没钱。”   虽然是暂时没有,但没有就是没有。   “不是钱的事。”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我堂堂一个王爷,需要向你一个小丫头要钱?   “相府没你权势大。”   “与权势无关。”   “我答应过你三件事了。”   “不在那之列。”   “为什么?”华裳讶然。   “一码归一码。”   华裳捏着下巴,来回踱步,脑子以堪比流星的速度,高速运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倒她的?   东丹天啸暗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能答应了吗?”   华裳冷冷道,“我不做你的奴婢,不给你做牛做马,也不任你羞辱。”   当我那么多穿越重生小说是白看的。   东丹天啸差点笑出声,板着脸摇头,“不会。”   那应该没什么了吧?   华裳抬抬下巴,“你说。”   “你先答应。”   “你先说。”   什么都没说就要我答应,我看起来像那么笨吗,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   “你先答应。”东丹天啸很坚持,“而且本王保证,与你方才说的所有一切都无关。”   你的保证,恐怕连一毛钱的信誉都没有。   华裳更坚持,“万事好商量,你先说来听听,如果不是太过分,我可以考虑。”   “不可以考虑,”东丹天啸眼底闪过一抹锐色,“你只有两个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   擦。   百里华裳很粗俗地心里骂一句,碰上这么个难缠的主,她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免谈。”   不修炼内力也无所谓,只要把她以前的功夫练回来就行。   再说,就算她要修炼内力,干嘛非找这家伙帮忙?   东丹天啸邪魅一笑:想走?   没那么容易!   抬手一挥,掌心一道淡紫色光芒急速转动,跟着一掌拍出。   华裳才走两步,猛觉狂风袭来,心下大惊,一个纵跃,向前让开。   然而这具身体毕竟太弱,先前她又受伤流血,还未曾恢复,心里想的是好,动作不给力,到底被东丹天啸掌风扫中,踉跄两步,摔倒在地,嘴角也流下血来。   糟,用力太大了。   东丹天啸脸色微变,一个闪身过去扶她,“没事吗?”   “不就是想向我示威吗,你的目的达到了,装什么好人?”华裳没好气了地甩开他,内腑隐隐作痛,又要吐血。   “我只用了三成功力。”东丹天啸是忽略了华裳受过伤的事,只想着挫一挫她的锐气了。   华裳狠狠白他一眼,“显摆是吧?”   “并无此意,”东丹天啸忍笑,扶她起来,“我帮你疗伤。”   “不必,缓过来就好,”华裳的态度倒是和缓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教我练内功。”   诶?   某王原本很挫败的,没想到峰回路转,倒接受不能了,“改变主意了?”   “强者为王,”华裳淡笑,眼中透着嗜血光芒,“你要说的不就是这个?”   “聪明。”东丹天啸是真心赞赏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华裳黑线,“你的条件。”   说定了?说定什么了,这货有说什么吗?   东丹天啸邪笑,忽地转了话题,“我没记错的话,你年已十七,快出阁了吧?”   华裳愤怒瞪他,不带这样戳人痛脚的!   先前的她是个白痴嘛,就算顶着郡主女儿、相府嫡女的名头,也没人来提亲,她是不在乎,可这货拿来当笑话说,真的好吗?   “我的条件就是,不是我看中的人,你不能嫁。”东丹天啸心里自有把算盘,打的哗啦响。   小丫头防备心太强,太刺,要一点一点把她拿下,到时候……   华裳愕然,“你要决定我的婚事?”   连她父母都没有提起的事,他凭什么?   “我看不顺眼的人,你不能嫁。”东丹天啸再次重申。   华裳挑眉,“恐怕这个不全由我做主,如果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如果是皇上赐婚呢?”   这货的目的恐怕不是那么单纯,先问清楚了好。   东丹天啸眼神诡异而阴森,“如果是这样,自有我在。”   华裳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婚事?因为我们是表兄妹?”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是。”不如不解释,再说这理由听上去很体面。   华裳心中是明白的,他肯定有别的算计,不过也不想再绕弯子,痛快点头,“我答应。”   “好,”这结果在东丹天啸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稍候我会看一看你的体质,再开始教你练内功。”   这个年幼开始练内功是有点晚了,不过丫头一看就是个聪明的,性格又坚韧,能吃苦,必能有成。   “我知道你肯定别有目的,也不会说,我也不想问,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我要做的事,你不准阻拦,也不要插手,我要自己做。”华裳眼中现出凛冽的杀机。   “可以。”明面儿不出手,暗里不叫她发现就是了。   华裳挥手,“那我先回府。”出恭也好一会儿了,鹦鹉大概快寻进来了。   “华裳,”东丹天啸却忽然叫住她,“你母亲的事……”   “你说过不插手。”华裳冷冷瞥他一眼,走人。   东丹天啸失笑:用得着这么壁垒分明吗?   林子外,鹦鹉正伸长脖子张望,看到华裳出来,终于松一口气,“大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都要进去了!”   “晨起吃坏了肚子,有些不好,没事。”华裳作势捂着肠胃处,苦下脸来。   鹦鹉赶紧道,“可要紧吗?要不到山下寻个大夫诊一诊?”   “不必,回府再说。”华裳摆手,由着鹦鹉搀着上了马车。   一路上,华裳想着母亲的话,陷入沉思。   马车到了府门口,鹦鹉扶着华裳下车,刚进了垂花门,就听老夫人一声怒喝,“把这孽障给我拿下!”   “呼啦”,十几个家丁手持木棍冲过来,把华裳围在了中间。   华裳看一眼老夫人身边的秋氏,正拼命掩饰着得意之色呢。   “祖母好大的阵势,这是唱的哪一出?”   心中却是有数的。 第27章 打倒老夫人   “收起你那嬉皮笑脸,简直无法无天了!”老夫人撞着拐杖骂,气的脸容扭曲。 ()   华裳嘴角抽了抽:果然老眼昏花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   “华裳,你祖母这次是真生气了,你快些向她赔个不是,求她原谅。”秋氏假惺惺充好人,演的真像。   “祖母生气是真是假,关我何事?”华裳不为所动,扫视一圈家丁,冷冷吩咐,“都给我让开!”   家丁不退,举着棍子,跃跃欲试。   “反了,反了!”老夫人气的眼前一发黑,“我们将军府,怎么会有这么忤逆妄为之人,简直反了!”   秋氏暗暗得意,本朝最重孝道尊卑,老夫人这一气,华裳还能有好?   “祖母年纪大了,千万抻量着,别动不动就信了卑鄙无耻之人的挑拨,有事没事儿自己找气生,当心脑中风。”华裳好心提醒。   不是她要诅咒老人,实在是她一眼就看出来,老夫人脑子不太好,真要气狠了,保不准就会气个仰倒,半身不遂什么的,还不是累了她身边服侍的人。   “你、你……”老夫人气结,“拿、拿下,给我好好、好好教训!”   “是,老夫人!”家丁立刻上前,就要拿人。   流云一阵风似地刮进来,手掌挥处,一阵乱响之后,所有家丁都倒地呻吟,棍子掉了一地。   老夫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骂道,“哪里来的小浪蹄子,居然……”   咕嘟,有什么东西猛地冲进嘴里,顺着喉咙就咽了下去,她一下没了声。   “老夫人,您消消气,”秋氏赶紧着劝,“华裳,你也太目无尊长了,竟让一个丫鬟在咱们将军府撒野,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可莫要坏了咱们的名声。”   光是一个华裳倒好对付,可这个叫流云的功夫很高,这么多家丁连她一片衣角都沾不到,不好办。   华裳冷冷道,“坏了将军府名声的,可不是流云。鹦鹉,还不走?”   鹦鹉那旁还看呆了呢,闻言赶紧回神,“是,是,大小姐。”   “啊……”老夫人还要骂,却是说不了话,只啊啊呀呀起来。   秋氏诧异地扶住她,“母亲,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了,噎住了!   老夫人愤怒地瞪她,还不请大夫?   “母亲,你怎么了,母亲?”   流云自是听的分明,冷笑道,“像只乌鸦一样聒噪,闭上嘴消停会儿。”   鹦鹉吃惊地看她,这位姐姐好大的胆子,连老夫人都敢动手呢。   “说的不错。”华裳深表赞同,“早该如此了。”   鹦鹉越发打了个跌,主子不懦弱了是好,可也不用这么胆大包天吧?好吓人有木有……   原本是要把华裳纵狠狠收拾一顿的,结果却被她以强势手段压倒了老夫人,府中上下知道这事儿,无不瞠目。   就连百里恪听说后,也不禁好气又好笑,“华裳丫头这次回来真是不一样了,有主见了,有气势了,倒真有嫡女的风范了。”   秋氏咬牙笑道,“老爷说的是,华裳有主意了自然是好,不过母亲给她气病了,话都讲不了,这……”   “有这事?找大夫看过了吗?”百里恪虽然关心老夫人,却并没有太过焦急。   说起来老夫人只是百里老太爷的继室,并非他的生身母亲,早年对他也是不冷不热,只疼她自己生的儿子百里泽,女儿百里芸。   这些年他不在府上,老夫人对华裳怎么样,他心中也有数,再者因为福柔郡主的关系,老夫人对他都横眉冷对,他不过是恪守着为人子的本分罢了,要说感情,自然没多深。   “请大夫看过了,说是母亲怒气郁结所致,要好生消气才行。”   “那你便好好劝劝母亲,平心静气。”百里恪吩咐一句,“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去书房。”   “老爷慢走。”秋氏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果然还是向着华裳那小贱人!   现在居然连老夫人都要压不住华裳了,这可如何是好?   “流云,我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到紫竹院,华裳往床榻上一倚,问道。   流云道,“回小姐,属下派了一干人手去查,郡主的八间铺子,三处宅子,五个庄子都有专人在打理,生意马马虎虎,过的去。”   夜莺一听这事,立刻道,“奴婢到外面侯着。”   “就是要你留下听着,日后好帮着打理。”华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回避。   夜莺一愣,满心地感动,怪道主子把其他人都遣出去,只留下自己,原来竟是如此信任自己!   罢了,以后这条命不为了小姐,那才天打雷劈呢。   “奴婢知道了。”   流云继续回道,“属下让人仔细打探了,各处安排的都是秋姨娘的人,不过也不是样样都仔细,总有迹可寻。”   华裳冷笑,“秋姨娘原本不是个擅经营的,不过这些年父亲忙于公务,老夫人信任她,才让她得了空。”   要想收拾她,还不容易。   夜莺道,“回小姐,夫人……秋姨娘的确在各处铺子里都安排了自己的人,而且奴婢听鹦鹉说起,出了曹妈妈的事后,秋姨娘对郡主的嫁妆看的越发严了呢。”   “严了好,免得我母亲的嫁妆越来越少。”华裳言语讥诮,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否则又何必在这时候发落曹妈妈。   夜莺虽识得些字,不过现在到底不能完全明白华裳的意思,也就不多问,听吩咐就是了。   不多时,院门外传来吵闹声,夜莺接着出去训斥,“吵些什么,大小姐休息呢,不要规矩了是不是?”   “给我滚开!”华绫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我找百里华裳,关你什么事?”   流云冷笑,“不知死活!”   华裳懒懒一摆手,“让她进来吧。”   正闲的无聊呢,三妹来闹闹,正好玩玩她,打发时间。   夜莺得了主子的话,这才把华绫放进来。   “百里华裳,你什么意思?”华绫冲进来,叉腰立眉,像个泼妇。   华裳瞄她一眼,直摇头,“三妹,你这是什么作派?秋姨娘自诩家风甚严,把你们教导的知书达理,瞧瞧你现在,成何体统?”   华绫恼羞成怒,“你少来这一套!我问你,是不是你吩咐人把周姨娘发卖到军营了,是不是?”   原本依老夫人的意思,是将周姨娘打一顿,发卖出去就算了,没说一定到军营为军妓的。   可她才想打探一下,周姨娘被卖到何处了,好照应一二,才知道事情有这变故,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华裳气不过,从中做了手脚。   华裳漫不经心地道,“是。” 第28章 太子驾到   “……”华绫气结,“你这个狠心的……”   “我狠吗?”华裳笑意吟吟,“旁人要害我,我为何不能还回来?三妹,你别以为有老夫人撑腰,我就奈何你不得,你这条命,也是我的。 ”   华绫吓的脸色发白,想到她折磨人的手段,登时没了方才的气势,“你、你要干什么?你敢杀我?”   华裳挑眉,“你知道的,我敢。”   “你、你敢!”华绫已经语无伦次了,“祖母、祖母绝不会让你……”   “她阻止得了我吗?”华裳提醒她,“她老了,难免老糊涂,不用理会就好了。”   华绫震惊,“你居然这么说祖母?”   不孝啊,忤逆啊,赶紧禀报祖母,大姐一定难逃责罚!   华裳老神在在,“三妹,我劝你还是认命吧,我这人睚眦必报,更不用说你要害我性命,祖母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这条命早晚要赔给我,你就别做什么春秋大梦,想当太子侧妃神马的,明白告诉你,不可能。你还是乖乖回房间禁足,抄你的女诫去吧。”   “我抄个屁我抄!”华绫恼羞成怒,“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做得了太子的主吗?”   凭什么只有大姐二姐能当太子侧妃,她也可以!   只要,大姐二姐当不成,哼哼。   “我做不了太子的主,但我做得了你的主。”   “你——”华绫冷笑,“你别说大话了!百里华裳,我告诉你,在将军府还轮不到你为所欲为,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祖母把你关到祠堂里!”   “好,你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华绫快气疯了,“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跑出去,其实多半是吓的。   大姐说话的语气好骇人,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吧?   华裳冷笑,“白痴。”   夜莺却有些担心,“大小姐,万一三小姐真向老夫人告状,那你……”   华裳一摆手,“无妨。”   夜莺也就不多说了,大小姐现在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真好。   ——   原本老夫人强烈要求重罚华裳,以正家威——当然关键是挽回她自己的面子。   可晌午过后,管家即匆匆来报,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宣旨,百里恪自是不敢怠慢,携了一家老小出来相迎。   华裳自然也在,对老夫人愤怒的目光只当没见,转眸看到华绫,杀机一闪,“一个月之期,已经到了?”   华绫微笑,“是祖母要我出来拜见太子殿下。”随后压低声音,恨声道,“你害死我娘,我断不会与你甘休!”   在老夫人庇护下,她是保住了命,可是周姨娘却仍旧被发卖到军营为官妓,怕是活不得了,她如何不恨。   华裳还她以微笑,“彼此。”   百里恪警告地看她们一眼,“还不住口?”让太子殿下看她们吵架不成?   众人不再多言,安静等待。   午后的太阳晒的人头晕,老夫人年纪又大了,几乎站不住。   好在太子的轿辇由远及近,内侍跟着扬声,“太子殿下驾到!”   百里恪一干人早已跪倒,“恭迎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裳冷眼打量,太子东丹辰逸,生母早逝,遵如今的夜皇后一声母后,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生的身材高大,五官锐利,尤其一双眼睛,透着精明狠厉的光,绝对是个狠角色。   “百里将军不必多礼,请起。”太子手一抬,气势很足。   “多谢太子殿下,”百里恪等人起身,自动让过两旁,“殿下请。”   “将军请。”   太子当先进去,目光有意无意在华裳姐妹几个身上一扫,并无特别表示。   她们几个都低了头,看不清样貌,一时也看不出高下。   进了前厅,下人奉上茶来,太子道,“将军此次凯旋而归,父皇龙颜大悦,已定明日设下宫宴,为将军庆功。”   百里恪恭敬地道,“皇上隆恩,臣愧不敢当!”   “将军客气了,”太子淡然一笑,“母后也邀老夫人、夫人及几位小姐一同饮宴。”   秋氏心中大喜,皇后这是要替太子相看侧妃了?   好,太好了!凭着自己女儿才貌双绝,定是太子侧妃的不二人选!   “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臣替内子小女谢过皇后娘娘。”百里恪赶紧又起身谢恩。   “将军不必客气,将军战功赫赫,令各国闻风丧胆,是我朝之福,本宫日后也要多多倚仗将军。”   华裳暗暗冷笑,功高盖主,父亲风头太盛,绝对不是好事。   再说太子,更不是有容人之心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种事,他必定是信手拈来,所以他的鬼话不能信。   “臣不敢!”   寒暄几句,百里恪才要让几个女儿上前,给太子见礼,就听华裳“唉哟”一声,捂着肚子跌坐到地上。   “华裳,怎么了?”百里恪一惊,吩咐丫鬟,“快扶起来!”   “是,老爷!”夜莺也吓了一跳,方才还好好的,关键时刻怎么就……   华裳只顾痛叫,“父亲,我肚子疼……哎呀……”   自是仪态尽失,令人不忍直视。   太子目光鄙夷,早知道将军府嫡女是个白痴,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相比之下,自然是二小姐华羽美貌过人,温柔大方,在将军府几个女儿当中,最为出彩。   抬眼看去,正对上华羽羞涩温柔的眼神,他微一颔首,心中却是不屑的,不过是臣下之女,纵使美貌,也不是天下无双,如果不是为了笼络百里恪,何须如此麻烦。   “快扶华裳回去,叫大夫来瞧瞧!”百里恪赶紧吩咐丫鬟将华裳扶走,回过头来告罪,“小女无状,殿下恕罪!”   老夫人也颤颤巍巍站起来,“老身有罪!”   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能说话,就想骂华裳一顿了。   不舒服也不挑个时候,这是存心给将军府没脸吗。   其他人跟着跪倒,乌泱泱一片。   太子大度地道,“不妨事,着人请大夫好生替令千金看诊也就是了。”   百里恪赶紧道,“多谢殿下体恤,殿下仁爱,臣惭愧!”   本宫是不想跟一个白痴计较。   太子腹诽,面上云淡风清,“将军客气。”   百里恪盛情邀请太子用过晚饭再走,太子推辞一番,也就同意了。   开席时间还早,百里恪也知道太子此次前来的另一层用意,即让几个女儿陪同太子,到花园游玩。   在普通人家,这是万万不可的,可太子殿下选侧妃,自然是无上荣宠,还不就是由得他挑吗?   紫竹院里,鹦鹉一个劲儿地替主子惋惜,“怎么就这会子肚子痛呢?大小姐,好点没?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去了花园,现在去还来得及!”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给二小姐她们! 第29章 我才是太子侧妃   不用想也知道,若是二小姐她们成了太子侧妃,还不把大小姐给欺负死啊?   夜莺瞪她一眼,“这话也是你说的?大小姐没这意思,你别多嘴!”   华裳微一笑,自己眼光果然没错,夜莺是个心里通透的。   鹦鹉却是愣了,“啊?没这意思?怎么的呢?要能当上太子侧妃,将来太子登基,怎么也是个皇妃吧?多好的事儿啊!”   夜莺敲她一记,“口没遮拦,这种话也是你说的?当心祸从口出!多好的事儿,那你去啊!”   鹦鹉被打疼,噘着嘴不依,“我是替大小姐着想好吗?我去,我还得有那资格!”   夜莺给她气笑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总之不想惹祸就闭嘴!”   鹦鹉知道她现在正当大小姐信任,呐呐着没敢多说。   华裳淡然道,“夜莺说的对,鹦鹉,管好你的嘴。”   这丫头真让人头疼,会打听消息也就罢了,自个儿也是个能说的,还不分轻重,保不准就惹出事来。   大家都没再多言,倒是门口的桂妈妈,脸上露出些寻思的表情来。   “太子殿下这边请。”   花园里,华羽几个人陪着太子,闲庭散步。   华烟、华晴姐妹自知不管才情还是相貌,都比不过二姐,得太子青睐的机会不大,是以并不太上前。   华绫却是满心富贵,不失时机地围绕在太子身边,抢着说话。   华羽暗暗冷笑,三妹虽长的还算漂亮,但比她就差的远了,太子怎么可能看上她。   “二小姐这枝钗很别致。”太子比华羽高了一个头,目光一移便能看到她的发饰。   华羽轻笑,“多放太子殿下夸赞,这是臣女闲来无事雕琢而成,不敢当殿下赞誉。”   太子眸光明亮,“原来二小姐还会打磨首饰?果然别具一格。”   “只是打发时间罢了,让殿下见笑了。”华羽颊飞双晕,纵使没抬头,也能感觉到太子对她的情意,越发欢喜。   华绫有些着急了,赶紧道,“回殿下,臣女会调香,臣女今日所用,正是自己调的,殿下可喜欢吗?”   太子眉头微皱,但涵养极好,并未表现出来,只敷衍一句,“三小姐手艺不错,身上的香味都盖过花香了。”   华绫大喜,“多谢殿下夸奖!”说罢还得意地瞟了华羽一眼,殿下也喜欢我,你别想独占!   华羽却差点讥笑出声,这个白痴,殿下明明在讽刺她用香太过,她还以此为荣呢。   再者说了,太子要选侧妃,自然要选嫡出女儿,将军府也就她和大姐有资格,华绫是着的什么急。   华烟华晴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姐姐争风吃醋,倒也有趣。   晚宴时候到了,一行人回到前厅,太子坐了上座,百里恪和老夫人陪伴两侧,秋氏勉强算是当家主母,陪坐在旁,其下是华羽。   至于华绫等几个庶女,则没有资格在太子面前坐,只能站在一旁侯着。   太子扫视一圈,道,“令千金可好些了?”   百里恪愣了一愣,才省及他问的是华裳,赶紧道,“大夫开了药,吃过后休息了,有劳殿下挂念。”   “无妨,没事就好。”太子客气一句,自然只是出于礼仪罢了。   秋氏察颜观色,知道太子是看中了自己女儿,越发高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实为百姓之福,臣妇钦佩之至。”   这下连百里恪都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倒不愧是出身以礼仪闻名的清平侯府,虽是庶出,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场面上说话也很有分寸。   太子微一笑,便算是受了。   华烟华晴的生母景姨娘心中不忿,却不敢生事,站在一旁生闷气。   一顿饭吃的有人欢喜有人忧,宴席散后,将军府上下恭敬地将太子这尊大神送走,各自回去。   “华羽,你今天表现很好,太子侧妃非你莫属。”   秋氏兴奋的两眼放光,与华羽一边散步,一边说话。   华羽各种傲娇,“还用说吗?除了大姐比我美之外,旁人谁能与我比。”   秋氏不屑,“那白痴长的美又如何,方才在太子面前失了分寸,太子怎可能看上她。”   说到这个,华羽倒是觉得不对,“母亲,你不觉得大姐这病来的太突然了吗?之前还好好的,太子殿下刚来,她就倒了,哪有这样巧的事?”   秋氏不以为然地道,“管他是什么,只要太子瞧不上她就好了。你也听到周姨娘说的话了,华裳是富贵命,如果她落到好处,就抢了你的富贵,太子瞧不上她最好。”   华羽没接话,总有些不安。   “更可恨的是她忽然问起郡主嫁妆来,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想想那些丰厚的财物有朝一日会回到福柔郡主母女手上,秋氏就阵阵肉疼。   华羽森然冷笑,“她做梦!只要福柔郡主不回来,府上就没人与大姐做主,母亲,你且拖她一阵,待我跟太子殿下成亲,那些都随了我的嫁妆,纵使福柔郡主回来,也是无用了。”   “我自是知道,不过麻烦的是,郡主的铺子、庄子、宅子的地契房契始终不曾找见,我试探过老爷,他也不知,拿不到这房契地契,那些铺子始终归不到你名下,真是急人。”   秋氏恨的牙痒痒,这也是她为何派了人监视福柔郡主动静的原因,要不然,她早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福柔郡主给彻底除掉了。   华羽白了她一眼,“都这么多年了,就没个结果?”   秋氏叹口气,“哪那么容易!福柔郡主也知道那是她保命的东西,肯定藏的很隐秘,我怀疑她是不是送回豫亲王府去了。”   “不太可能,”华羽摇头,“出嫁的女儿,嫁妆哪有再送回娘家的道理,定是在福柔郡主那里,还得着落在她身上。”   “可那贱妇嘴紧的很,谁都不告诉。”   “想办法让她开口,或者……”华羽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借太子殿下的手,如何?”   秋氏一惊,接着恍然,“你的意思是说……”   不远处的假山后,华裳笑的凛冽:二妹果然好算计,有这样的对手,以后的日子必定更加精彩!   太子虽为储君,如今在朝中地位却并不稳,除幽王那货手握重兵,功高震主之外,三皇子东丹沐风呼声也很高,其母戚妃的地位仅次于夜皇后,戚妃之父是一等忠国公,地位显赫,门生遍天下,三皇子也是储君之位的有力争夺者。   另外几位皇子亦不安分,蠢蠢欲动,如此情形下,太子想要巩固地位,就必须拉拢一大批内外朝臣,为其所用。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收买人心,就需要钱财,福柔郡主的嫁妆丰厚的令人眼红,这块大肥肉,太子能不眼馋吗? 第30章 演一场戏   流云眼中杀机一闪,就要上前。 ()   “稍安勿躁,”华裳一个眼神制止她,“太子不是任人玩弄之辈,就算二妹透消息给他,能不能动母亲,他还得掂量掂量。”   豫亲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已近古稀,德高望重,就连先皇在世时,对豫亲王也颇为亲近爱护,皇上对他都要尊敬些,更别说太子这个小辈了。   “是,小姐。”流云心中不忿,所有打郡主和小姐主意的人,都要死!   华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只兴她们母女算计,就不兴我给她们添堵?走,陪我演场戏去。”   流云顿时来了劲儿,“是!”   秋氏母女正说着话,忽听前面有人说话,都住了声。   “流云,太子殿下走了没有?”   是华裳?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赶紧躲到花丛后。   流云暗笑,假装不知道,恭敬答话,“回大小姐,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免得被他看到我。”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大小姐,说起来真是可惜了,方才如果你没有生病,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你的,你那么美,没人比得上。”   秋氏气的咬牙,华羽更是目光如冰。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跟人说。”   “是,大小姐,奴婢绝对不说。”   “我方才是故意装病的。”   啊?   秋氏一惊,如果不是华羽捂住她的嘴,她就叫出来了:小贱人装病?   什么意思?   “为什么啊,大小姐,奴婢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了,不然人人都会了,”华裳用很得意的口吻揭破“秘密”,“我现在不能让太子殿下看到我已经改变了,你忘了吗,中秋赏玩大会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到了,太子侧妃的人选在那一天才会定下来,这之前二妹她们无论做什么都没用。”   流云用“恍然大悟”的口气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大小姐是想……”   “到那时我再把我所有的美貌才华都显露出来,必定一鸣惊人,太子殿下才会觉得眼前一亮,我不就把二妹她们比下去了?”   “啊,大小姐果然英明,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流云一边忍笑,一边奉承。   “别说这些好听的,记住,不要跟别人说,尤其不要让二妹她们知道!”华裳一本正经地嘱咐。   “是,奴婢绝对不说!”   “走吧,到那边看看。还有啊,你记得让桂妈妈去多要几匹好料子,做几套好衣服,再添置几副华丽的头面,到时候我要用。”   “是!”   主仆两个一边说,一边去远了。   “小贱人好深的心机!”秋氏气的脸发白,“怪道今天忽然就病了,华羽,你说的没错,原来她真的有算计!”   华羽咬牙,“大姐到底还是要跟我抢!好,那咱们就来斗一斗!”   “对,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不过,”华羽话锋一转,忽然不气了,“也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三妹跟大姐之间,还有死仇呢!”   秋氏喜道,“可不是吗?就这么办!”   晚间百里恪让秋氏传话到各院,明儿一早好好替各自的主子打扮打扮,好随他一起进宫,参加宫宴。   华羽自是不必说,华绫更是兴奋的一夜不眠,早早把一套华丽的衣裙和头面拿出来摆放在梳妆台上,看着沙漏,焦急地等待天亮。   ——   九重宫门一道一道敞开,东丹天啸表情肃穆,大步而来。   进了宣德门,转了个弯儿,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走到尽头后向左一拐,越走越是偏僻。   来到一处殿门前,东丹天啸摆手,示意侍卫在外等候,抬头看一眼匾额上的“幽兰殿”三个字,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推门进去。   “王爷来了!”   一名宫女正在扫院中落叶,抬头看到来人,登时喜的跪下见礼。   淑妃娘娘自打进了这“幽兰殿”,平日里也没个念想,更没人来探望,王爷每次来,娘娘都要高兴好久呢。   “起来吧,母妃可醒了?”   “回王爷,已经醒了,吃了半碗粥。”   正说话,屋里传来温和的女声,“是天啸吗?”   东丹天啸挑帘进去,“给母妃请安。”   榻上坐了个穿一身寻常灰衣的女子,发上未戴钗环,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却也是眼神灰涩,好在看到唯一的儿子,这眼睛也有了几分神采。   若是不知道的,谁又能想像,这样一位寒酸的,甚至带着些死气的女人,竟是曾经尊贵无比、圣宠无限的淑妃娘娘!   “罢了,又没外人,不必讲那些俗礼,坐下说话。”淑妃拽了指一旁的凳子,“坐那吧,仔细我这病过给你。”   “儿臣身体好的很,不妨事。”东丹天啸眼里闪过骇人厉芒,不想吓到母妃,便低垂了眼睑。   母妃原本是闭月羞花之貌,且学识过人,性子又活泼,极会逗的父皇开心,故一直深得父皇宠爱,十几年不衰。   谁曾想几年前,她忽然生了一场病,怎么都好不起来,御医虽使尽浑身解数,仍害的她缠绵病榻两个月,后来所幸病是好了,脸上却起满黑斑,指甲大小,密密麻麻,竟是毁了容,怎么都去不掉。   父皇虽不完全是以貌取人之辈,不过后宫佳丽三千,要他专情于一个毁容的,且年纪又大了的嫔妃,显然不可能,很快就宠起其他嫔妃来。   后来听说淑妃的病会过给人,父皇更是忌讳,好在念着旧情分与东丹天啸的功劳,没将她赶出宫去,将她迁到这偏远的幽兰殿,过的一日算一日。   没过几年皇上病逝,皇兄即位,就更没人记起淑妃了。   “还是小心的好,母妃帮不了你什么,总不能害了你。”淑妃语声有些哽咽,知道儿子处境有多难,她却只能暗暗垂泪。   东丹天啸攥紧了拳,愧疚地道,“是儿臣无能,几次出海,都一无所获。”   “神医老七”说过,要解母妃脸上的黑斑,非千年黑珍珠不可,他才冒险出海。   可惜“死亡漩涡”太过凶险,若不能通过,寻找黑珍珠就只是一句空话。   淑妃怨道,“你还是不听我的话是不是?我一把年纪了,你也成了人,还要那容貌作甚?你若再为了那黑珍珠以身犯险,纵使你拿到了,把命搭上,我治好了脸还有什么意义?”   东丹天啸微一笑,“母妃多虑了,儿臣是想要黑珍珠,可也不会枉送了性命,这不是吗,眼看着过不了‘死亡漩涡’,就立刻回来了,免得母妃忧心。”   淑妃气急反笑,“你就会哄我!日后且不可再如此,听到没有?”   “儿臣省得。”东丹天啸忽地道,“母妃可还记得福柔郡主吗?” 第31章 鬼医进京了   他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淑妃愣了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来,“你是说豫王的女儿福柔郡主?她不是嫁了百里将军为妻吗,怎的忽然问起她来?”   说起来她与福柔郡主年纪一般大小,当年郡主待字闺中时,她们也曾在宫中有过几面之缘,感情虽说不上亲厚,却也说的过去。   后来她蒙受恩宠,福柔郡主也成亲生女,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最近这些年更是从未见过了。   “儿臣依稀记得,郡主在七、八年前,忽的到清心寺带发修行去了,母妃可知道,是怎生一回事吗?”东丹天啸毕竟是男儿,对这些内宅妇人的事,并不清楚。   如果不是意外救起了华裳,看出她与传言的不同,他亦不会问起这些。   淑妃眼神变了变,“天啸,你怎会忽然关心起这个来?这些事外人是不好多说的,你多问什么。”   东丹天啸沉默了一会,点头,“儿臣也是之前跟瑜皇叔一起喝酒,偶尔提起福柔郡主,才会问上一问,并无其他。”   “瑜皇叔”指的是豫亲王的儿子东丹瑾瑜,福柔郡主的哥哥。   妹妹因何去了寺里,他也知道,虽然心疼妹妹,可有些事真心不是他能插手的,只能叹息罢了。   淑妃不疑有他,叹了口气,“想必世子也是极难受的,不过……罢了,这些事,谁又说的清。”   东丹天啸眸光闪动,看来事情究竟如何,只有福柔郡主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了。   “天啸,说起来你年纪了不小了,还没遇上个可心的人?”淑妃爱怜地看着自己儿子,满眼希冀地问。   儿子什么都好,孝顺懂事,哪一样都不让她操心,唯独一件,就是过了二十了,不但没纳正妃,连个侧妃、妾室什么的都没有,她能不急吗?   “遇着了。”东丹天啸笑笑。   淑妃喜道,“这回遇着了?是哪家的姑娘?”   “母妃别急,儿臣还没跟她说呢,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想到华裳那满身的刺,东丹天啸就觉得,娶妃之路漫漫兮其修远呀。   淑妃笑道,“唉哟,终于有瞧不上我儿子的姑娘了?好,以后能拿捏住你,我就放心了。”   东丹天啸笑道,“母妃,你媳妇还没过门呢,你就向着她说话了?有你这样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淑妃捏他脸一下,“少贫嘴,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好待人家,寻个机会带来我见见,我这准备好给她的见面礼,总算有机会送出去了。”   “是,母妃,儿臣知道。”   母子两个叙了会话,东丹天啸即告退出来。   刚来到门外,贴身侍卫莫寒忽然出现,面有喜色,“王爷,属下打听到一件事。”   “说。”   “有位人称‘鬼医’的,医术超绝。”   东丹天啸眸光一闪,“鬼医?”   “是,十日前此人在河东郡救了一名孕妇,孩子已胎死腹中,孕妇亦气绝多时,经鬼医出手,母子平安。”   东丹天啸挑眉,有点意思。   “七日前,此人在上谷郡救了一名受伤的猎户,伤重到内脏都流出体外,如今正在康复中。”   这样也行?   “三日前,此人在定襄郡救了一名孩童,因无人看管溺水身亡,已准备下葬,经鬼医救治,现在满地乱跑。”   东丹天啸略一思索,“鬼医进京了?”   看这路线,分明是一路上京而来。   “应该是,王爷若要见他,属下即去打听如何联络鬼医。”莫寒有点按捺不住,为了救淑妃,主子日夜难安,天下名医都快请遍了,如今又有了希望,他能不高兴吗?   东丹天啸眸色更冷,“不忙。”   “神医老七”医术天下无双,对母妃所中之毒亦无好办法,除非找到千年黑珍珠,否则说什么都是枉然,这鬼医不过救了几个寻常人,医术未必就强过神医老七,先看看再说。   莫寒再急,可主子不急,他也莫可奈何,“是,王爷。”   东丹天啸忽地道,“明日是百里将军的庆功宴?”   “回王爷,正是。”   东丹天啸顿时起了兴趣,明日想必华裳也会进宫的,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见她了。   ——   第二日一早,秋氏即打扮整齐,跟百里恪在前厅等几个女儿打扮。   “母亲,我也要去,我也要进宫!”华箩闹了秋氏一个早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秋氏无奈道,“华箩,不是我不带你,是你年纪还小,不能进宫,是不是,老爷?”   华箩才十三岁,就算进宫也不会被选为太子侧妃,所以没带上她,结果她不依了。   “我十三了,还有大半年就及笄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吗,我也想进宫看看,一定很好玩!”华箩倒没那些要当太子侧妃的心思,就是想凑个热闹罢了。   九重宫帏,岂是寻常人能进去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靠近呢。   百里恪板着脸道,“华箩,不要闹!你未及笄,就不能入宫,何况你跟着周姨娘一起害你大姐,犯下大错,还不回房中好好反省?”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华箩顿时不干了,叫道,“我没害大姐!都是周姨娘和三姐做的,我就是没告诉大姐而已,要说错,三姐错的才厉害,我有什么错!”   这话正被华绫听个正着,她急了,扑过来就打人,“小蹄子,你再胡说!”   华箩抹头往百里恪身后跑,一边叫道,“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和周姨娘故意让大姐听到去进香的事,大姐就非要跟着,你们其实是要骗大姐出去,好偷偷问大姐,郡主的房契地契藏在哪里……”   华绫惊怒交加,一把抓住她,狠狠捂她嘴,“你还说,你还说!”   “唔……”华箩说不出话,但眼神倔强,显然是不怕她。   秋氏气道,“华箩,这是真的吗?你们也太过分了,居然这样算计大姐和华裳,老爷岂能饶了你!”   好啊,原来周姨娘那贱人也惦记着郡主的嫁妆呢,难怪那两天忽然对华裳那么好,竟是别有居心!   幸亏华裳大难不死,回来就收拾了周姨娘,而华箩年纪还小,不足为惧。   百里恪也气的脸色发白,“竟然有这等事?华绫,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华绫忙不迭否认,“父亲,六妹年纪小,懂什么?保不齐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就来胡说了,你别听她的!”   “三妹,你不知道有句叫‘童言无忌’吗,正因为六妹年纪小,所以说出来的话才更不让人怀疑。我倒是不知道,周姨娘的胃口也挺大的,居然还想算计我母亲的嫁妆,她也不怕撑死?”华裳缓缓而来,眼神讥诮。 第32章 你只是庶出   “我……”华绫红了脸,想到今日入宫之事,还得勉强忍耐着,“大姐,你别听六妹胡说,我真的没有!就算是周姨娘有什么算计,跟我也没关系,你别算在我头上。”   华裳挑了挑眉,“三妹,你不觉得你很幸运吗?有周姨娘给你垫背,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就可以高帎无忧了,是不是?”   华绫咬着牙,低下了头。   华箩赶紧跑过来,“大姐,我没害你,你带我入宫吧,好不好?”   华裳微微一笑,“没错,你没直接害我,你只是没有告诉我,三妹和周姨娘要害我而已。”   华箩虽然才十三岁,可听懂这句话,还是没问题的,当即涨红了脸,不敢作声了。   百里恪气的要骂人,可这就要进宫了,也没时间计较太多,他看一看华裳,皱眉道,“华裳,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有这衣服,未免有些素净了,去换一身。”   这个女儿原本是倾国倾城貌,可这会儿脸色却是灰中带青,仿佛久病未愈一样,刘海留的过于长了些,一直遮到眼睛上,少了大半的灵动,头上只戴了一只玉钗和一只步摇,也显得简单了些,身上一件最简单不过的冰蓝色长裙,倒是不难看,就是她这样的话,往人群里一放,根本就显不出来。   再看华绫,一身枚红的长裙,很是鲜艳,头上环佩叮咚,脸上化了精致的桃花妆,娇艳欲滴,她在几个姐妹当中原本并不出众,可这样一比,看着反倒比华裳还要出彩了。   华裳微微一笑,“我受伤未愈,脸色难免差些,再说今日是父亲的庆功宴,我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做什么,跟个花痴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上赶着让人家看呢,这样就好。”   这话刚好被才过来的华羽听到,她眼里闪过一抹怒色,颇有些尴尬。   为博太子青睐,她当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粉红衣裙,一副头面也是新打造的,精致典雅,熠熠生辉。   “唉哟,二妹打扮的真漂亮,像只孔雀一样。”华裳不无嘲讽地赞一句。   这是嘲笑我自做多情吗?华羽忍下恼恨,微微一笑,“大姐别笑话我了,我是想着今儿进宫,要见的是皇后娘娘、各位皇妃和太子妃等人,地位尊贵,咱们是将军府的女儿,代表的是府上的颜面,所以不可短了礼,惹人笑话。”   “还是二妹想的周到,”华裳赞同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二妹,你只是庶出,你代表得了将军府的颜面吗,会不会太高看你自己了?”   华羽脸色大变,几乎维持不住优雅的形象!   大姐这么说什么意思,就是嘲笑她并非正室所生吗?   “华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秋氏忍不住冷了脸,“华羽是我生的,我是老爷的妻子,华羽怎么是庶出?”   “秋姨娘,你只是平妻,不是正妻,再说这平妻之名也甚少出现在官家,是你早前表现的宽容大度,骗过我母亲,我母亲才格外开恩,在她离府时,让父亲抬了你为平妻,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主母了?”华裳毫不客气,专戳秋氏的痛处。   华羽羞怒地涨红了脸,出身一直是她的忌讳,除了现在的华裳,还没人敢这样羞辱她!   秋氏羞愤莫名,当着百里恪的面,又不能发作,只好装委屈,“老爷,华裳说的对,我并不是老爷的正妻,不能陪老爷进宫,老爷还是自己去吧。”说完回头就要走,眼泪都要流下来。   百里恪气极反笑,一把拉住她,“好了好了!正妻也好,平妻也罢,如今语凝不在,你就是个主事的,要宽容些,怎么还跟华裳较劲?华裳,你也别多说了,时候差不多了,进宫吧。”   华裳乖巧地道,“是,父亲。”   众人这才算是消停,出门后各自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流云掀帘往后看一眼,笑道,“小姐方才真厉害,把她们全都骂了。”   华裳淡然道,“这算什么,不过让她们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而已。”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呢。   “那是自然,她们哪一个不欠小姐的,慢慢还!”流云目露杀机。   后一辆马车上,华羽和华绫冷目以对。   “你瞪我做什么,谁让你手脚不干净,大姐命又大,活着回来了。”华羽冷冷看三妹一眼,一脸嘲讽。   华绫也冷笑,“是啊,大姐活着回来,你比我还失望吧?要是大姐就这么死了,你跟母亲就能更名正言顺地霸占郡主的嫁妆了,是不是?”   华羽面色不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看来,贪图郡主嫁妆的,是你和周姨娘吧?”   华绫狠狠咬牙,“你少装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你母亲把郡主的嫁妆死死攥在手里,想等你出嫁的时候,都贴补给你?前两天大姐发落了曹妈妈,你知道是为什么吧?”   华羽一脸漠然,“不知道。”   “因为你母亲把郡主的嫁妆赏了一部分给曹妈妈!”华绫冷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二姐,以前大姐是个傻的,也就由得你母亲拿捏,现在大姐变厉害了,你们还想继续掌控她吗?”   华羽微微一笑,“我跟母亲可没这意思,三妹,你想太多了。”   华绫气鼓了腮,往常就知道大姐是个会做戏的,现在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麻烦的是大姐还一口一个要杀了她,二姐又是个城府极深的,要想得到太子的另眼相看,不是那么容易啊……   马车很快驶进皇宫,群臣到崇华殿,女眷则到芙蓉园,各有招待。   秋氏带着五个女儿一出现,立刻引来众人侧目。   一来今天本就是百里将军的庆功宴,百里家的人当然跟着脸上有光,二来太子要从百里家的女儿当中挑选一位侧妃,必定又少不了一番争斗,这三嘛,极少有人一出门就带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的,所以百里府今日这排场,少有人及。   “臣妇(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   秋氏领着女儿们跪倒行礼。   夜皇后抬手,微笑道,“都起来吧,不用多礼了。”   “谢皇后娘娘。”   华裳快速看了夜皇后一眼,瞬间判定,这是个极有手段、极有城府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凤冠精致夺目,眼神凌厉中不失大度,不容小觑。   众人落座后,一位贵妇即不失时机地夸赞起人来,“多日不见,华羽姑娘出落的越发美艳了,真是百里夫人之福啊。”   至于将军府上的嫡女华裳,谁不知道是个傻的,不必理会。 第33章 醋坛子   华羽见多了这样的场合,自然极其熟稔地红着脸低头,娇羞万状。   秋氏暗暗得意,面上还得谦逊地道,“夫人谬赞了,小女蒲柳之姿,实登不得大雅之堂,见笑了。”   旁边有人哼了一声,“既知道自个儿是蒲柳之姿,就该本分些,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是想让人当猴看吗?”   华裳差点笑出声,听这一股子酸劲,除了不容人的太子妃,还能有谁?   说起来太子妃梅滢萱出身也真是显赫,父亲是夜皇后的姐夫,右丞相,太子的师傅,官位超然,母亲封一品诰命夫人,更是少有人及。   太子妃倚仗如此出身,自然眼中无人,性子善妒,更不允太子纳侧妃,若是太子宠幸了哪个女人,她必得闹的天翻地覆,太子对她又打不得,骂不得,真是头疼。   不过她再容不下其他女人也罢,跟太子成亲三年,却仍旧无所出,夜皇后为太子子嗣打算,自然做得了这个主,为太子纳侧妃。   太子妃虽反对不得,但这嘴上却是不饶人的。   秋氏尴尬万分,可对方是太子妃,她自是不好多说,讪讪然闭了嘴。   华羽早就知道太子妃是个善妒的,被如此说,也不见恼,反而一副尊敬的模样,“太子妃娘娘教训的是,臣女记住了。”   众人不禁赞一声:好涵养。   太子妃没能惹得华羽出丑,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越发不饶人了,“你记住什么了?分明就是来媚惑太子的,还摆出一副清纯模样,给谁看呢?”   “臣女并无此意,太子妃娘娘误会了。”华羽仍旧不恼,低头认错。   “你——”   众人虽不敢驳太子妃面子,却也都纷纷打个眼色,意即太子妃太过分了。   “好了,”夜皇后面色一沉,“滢萱,今日本是为庆百里将军之功而设宴,百里夫人跟几位小姐就是贵客,你如此咄咄逼人,还有个主人的样子吗?”   华裳暗道一声佩服,夜皇后这是在提醒太子妃,就算华羽将来做了太子侧妃,也只是个妾室而已,太子妃仍旧是东宫的女主人,将来的皇后,何必在人前失了这气度。   “是,母后,儿臣失态。”太子妃平日里都要倚仗夜皇后为她撑腰,自是不敢忤逆其意思。   夜皇后即向秋氏微笑道,“百里夫人切莫往心里去,滢萱年纪小,言辞多有冲撞,还望海涵。”   秋氏立即起身,“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妇不敢当。”   “没事就好,华羽姑娘,你也莫要生气,滢萱就是嘴快,心是好的。”   华羽也起身告罪,“臣女不敢。”   “好了,都坐下说话吧。”夜皇后摆摆手,命人送上茶点来。   大家三三两两说话,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华绫却是暗暗高兴,幸亏自己没抢着出头,要不然准被太子妃骂一顿。   夜皇后说了几句话,视线忽地落到一直沉默的华裳身上,“百里夫人,这位应该是华裳姑娘了?”   秋氏百般不愿介绍华裳,但还是得开口,“回皇后娘娘,正是。”   夜皇后道,“本宫听闻华裳姑娘意外坠崖,不幸过世,现在看来竟是福泽深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她这一说,众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不过看到华裳这平凡样,她们目光中也有鄙夷:想那福柔郡主天姿国色,生出的女儿却是如此平庸,听说又是个傻的,难怪毫不出彩,比不过华绫一半。   华裳起身拂了拂,“承皇后娘娘吉言。”   因她实在不怎么样,夜皇后对她也没多少兴趣,即让她坐了说话,再与旁人说起话来。   华羽暗暗攥拳,大姐是故意装成这样的!   可要命的是,她却不能说破,否则若大姐恢复绝世容颜,她就没机会了。   正思虑间,感觉到不对,一抬头正对上大姐揶揄的目光,瞬间明白这正是大姐让她有苦说不出呢,心里更恨。   “华裳,这里来。”   忽然听到有人叫,华裳抬头,“舅母。”   此人正是福柔郡主的大嫂,豫亲王世子的正妃夏馨若,是国公府嫡女,自然身份尊贵。   “没事的好,先前你出了事,语凝天天儿以泪洗面,我瞧着都难受,好在你没事。”夏馨若微笑,上下打量她,“我听语凝说,你脑子清楚了,这是好事。”   华裳低声道,“是,以前让舅母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原主虽然懦弱白痴,可在记忆当中,舅母舅舅一家对她却仍是很照顾,隔上一两个月就来看她一回,对她也从无嫌弃鄙夷之态。   世子很疼爱妹妹,估计也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吧,只不过他们再照顾华裳,她毕竟是百里府的女儿,很多时候,他们也不好太过。   夏馨若笑道,“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清楚了就好。不过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舒服吗?”   华裳悄悄向她挤了挤眼,“好看了做什么,招人妒忌吗?”   夏馨若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失笑。   果然变聪明了,知道避世之道了,不错。   众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通传,“竹明郡主到。”   珠帘一挑,一名穿嫩绿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跪倒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   十六七岁的年纪,圆圆的苹果脸很讨喜,大眼睛薄嘴唇,嘴角向上微翘,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跟谁都不结仇似的。   华裳低声道,“舅母,这是平津侯的女儿吗?”   夏馨若凑近她小声道,“可不是吗,她是太后表亲,原本已经许了人家,上个月过门前几天,夫君就暴毙而亡了。”   华裳点头,“原来如此。”那时的她也正徘徊在生死边缘,并不知京城事。   夏馨若忽地哼了一声,“虽说还没过门,竹明郡主不必为夫君守节,但也不该这么快就打扮的如此清新俊俏,看来是也打起了太子侧妃的主意。”   华裳心中了然:太后与夜皇后虽并不做对,可太后却也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还想过问朝政,塞个人进东宫,目的不言自明。   又来个跟自己抢夫君的,太子妃的脸色更难看,哼了一声,理都不理。   夜皇后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谢皇后娘娘。”竹明郡主起身,目光在秋氏这边一扫,即欢喜地对华羽道,“这位就是华羽姐姐了吧,早就听说你美貌无双,才情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我都自惭形秽了呢。”   华羽起身道,“妹妹言重了,我可不敢当,倒是妹妹乖巧可爱,我瞧着也很欢喜。”   “真的吗?那咱们以后就姐妹相称吧,好不好?”竹明郡主立刻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很。 第34章 立威不成   “当然可以了,我多个好妹妹,心里高兴着呢。 ”华羽从善如流,也亲热地握住她的手。   华裳嗤之以鼻。   “你这二妹越发会做戏了,都是秋氏的功劳吧?”夏馨若一向是个爽直的,话也说的一针见血。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调教成两面三刀的,秋姨娘如何会带二妹出来。”华裳对秋氏母女,一惯的看不上眼。   夏馨若不屑地道,“如今又来个竹明郡主,你二妹想当太子侧妃,恐怕有点困难。”   华裳不以为意,“那也未必,两人都做太子侧妃不就行了?”   夏馨若笑出声来,“你倒两边不得罪,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不将旁人放在心上。   因开席时间还早,女孩子们坐着也是无趣,夜皇后便体贴地让大家伙儿去御花园逛逛,游览一番皇宫景色。   华裳想太子妃做为“东道主”,肯定是要带着大家一起的,正好有机会一展威风了。   果不其然,才来到御花园里,太子妃就停了下来,冷冷说道,“百里华羽。”   华羽正稍后一步与竹明郡主说话,闻言赶紧上前,“臣女在。”   “你很想当太子侧妃?”   华裳默然:太子妃,你问的太直接了。   华羽虽有些意外,不过并无尴尬之色,“娘娘取笑了,臣女自知才疏学浅——”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太子妃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母后自是替太子子嗣着想,不过不是谁都有资格替太子诞下子嗣的,你虽然还有几分姿色,家世也还过得去,不过本宫看你不顺眼,所以你就别想了。”   华羽涵养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奚落,脸上到底是挂不住了,“娘娘身份尊贵,容貌无双,学识过人,臣女自然是比不上的,要能入得了娘娘的眼,恐怕要天女下凡吧。”   众人皆低了头,拼命忍笑。   太子妃更是气白了脸,“你——”   却是骂不下去。   谁叫她虽然出身尊贵,但容貌实在是平平,盛装打扮出来,也还过得去,可跟美貌的华绫和清新秀美的竹明郡主真心没法比。   再者,她自恃身份尊贵,在襁褓之中时,就与太子订了婚约,故不必再费心学什么,以至于学识浅薄,女红方面也惨不忍睹,总之一句话,她除了身份尊贵,别无所长。   这件事原本也不是秘密,华羽如此挤兑太子妃,也是被骂的狠了。   “臣女仰慕娘娘之至,若能有幸侍奉太子左右,定也会好好侍奉娘娘。”华羽施了一礼,也算是不卑不亢。   太子妃怒极反笑,“就凭你还想侍奉本宫?留着你的狐媚劲儿媚惑男人去吧!还有你,竹明!”   竹明郡主正暗暗幸灾乐祸,突然被点名,差点收拾不好脸上的表情,“娘娘有何指教?”   “你这新寡之人,不好好待在家里,进宫来凑什么热闹?但凡要几分脸面的,也不至于像你这般,还用得着本宫指教?”   太子妃在华羽身上吃了闷亏,都发作到竹明郡主身上去了。   “臣女……”竹明郡主屈辱地红了脸,她并没有过门,说起来不能算是寡妇,可说她的人是太子妃,她能反驳吗?   再说按理她的确不该这么急着争什么,可这是太后的意思,她也无法啊。   “你们都给本宫听好了!”太子妃狠狠扫视一圈众女,“别以为谁都能进东宫来,想服侍太子,还得本宫说了算!本宫不同意的,太子也别想!”   “是吗?”太子忽然大步而来,脸带怒容,“本宫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做得了本宫的主了?”   华裳暗乐:有好戏看了。   太子妃吃了一惊,她是气不过太子要纳侧妃,所以才想震慑这些女人的,没想到这话会被太子听到。“殿下,妾身……”   “梅滢萱,你堂堂太子妃,竟如此没有容人之量,母后教训你多次,你仍是难登大雅之堂,既然你如此不喜,那就回东宫去吧。”太子一甩衣袖,丝毫不给太子妃面子。   若在以往,由得她闹也就罢了,可三年无所出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太子妃丢了脸面,恼羞成怒,“殿下,你说什么?母后要妾身照应着,你……”   “你不是不情愿吗?”太子冷笑,“本宫的客人,本宫自己招待,华羽,竹明,随本宫来。”   两人被点名,自是大有面子,立刻恭敬地道,“是,殿下。”   “你、你们——”太子妃立威不成,反掉身价,气的要哭,可也不能由着太子把两女带走,不然准得出事,“看什么看,都去!”   说罢怒气冲冲地跟上。   华裳和夏馨若落在最后,俩人都乐得直打跌。   “舅母,太子妃这样的人真是奇葩。”华裳越想越乐。   “奇什么?”夏馨若擦着笑出的眼泪问。   “没什么,我是说我二妹和竹明郡主这是在找虐。”   真要进了东宫,不说侍候太子怎样,光是应付太子妃这个醋坛子,也够头疼的。   “她们自己愿意,倒是你,”夏馨若打量她一眼,“也有十七了吧,现在脑子清楚了,也是个好姑娘,要不要舅母帮你打量着,寻一门亲事?”   语凝不在,秋氏也不可能给华裳尽心,她这当舅母的少不得要管一管了。   华裳脑海中迅速掠过东丹天啸不羁的笑容来,不在意地道,“这个不急,我才刚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忙。舅母真要替我操心,先打听着也行,到时候我挑挑。”   夏馨若笑着点她额头,“舅母给你打量的,当然都是好人家,你倒不知羞,还要挑挑?”   “那是当然啦,要成亲的人是我,我怎么着也得找个舅舅那样的痴情种子吧?”华裳抱着夏馨若的胳膊撒娇。   这话也是,舅舅跟舅母成亲十几年,一直恩爱无双,生了两子两女,更是各种满足,舅舅从来没有纳妾的意思,对舅母痴情着呢。   夏馨若红着脸拧她屁股,“你再说?我跟你舅舅老夫老妻了,你倒不饶了?”   话是这么说,看她这一脸幸福骄傲的笑,就知道她有多满足。   华裳跳着脚躲避,“舅母!人家都大了,你还拧人屁屁!”   “不听话就要拧!”   “舅母,你不去陪着那些贵妇人说话吗?”   “谁有空理她们,咱们好久不见,你又通透了,自然要好好与你说说话。”   “舅母说的是。”   俩人边走边笑闹,各种开心。   这一切都落在假山旁那长身玉立的人眼里,别有一番趣味。   “王爷不去跟未来王妃说句话吗?”莫寒在旁看着着急。   东丹天啸瞄他一眼,“急什么?华裳跟世子妃一起,有很多话要说,本王等上一等。”   “王爷对未来王妃真体贴。”莫寒违心地赞一句,主子分明就是嫌世子妃碍事,装什么。   “过去看看。”   “是。” 第35章 被算计了   太子领着二女在前,一边欣赏景色,一边给两人做着解说,甚是体贴。   两人的心思当然都在太子身上,俱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恨不能立刻就进了东宫侍候他。   太子妃紧紧跟着,他们仨上哪她上哪,像狗皮膏药一样。   太子皱眉,一脸不悦,“梅滢萱,本宫说过自己招待,不必你跟着。”   其实华裳有句话说对了,就是他真的有心把华羽和竹明郡主都纳为侧妃,这样就可得两股助力,何乐而不为。   太子妃赌气般道,“殿下应该到前面照应百里将军和其他朝臣,后宫之事,自有妾身。”   “前面有父皇在,本宫心中有数,何必你多说。”太子更加不待见她,如此不识眉眼高低,活该受辱。   太子妃不答,就是不走。   太子气的脸发青,干脆不理她。   来到荷花池边,三人兴致更盛,水面上荷叶成片,有些荷花已经开放,景色怡人。   一名内侍过来传旨,说是太后要竹明郡主过去说话。   竹明郡主虽不愿离开,不过太后旨意,她也不敢违抗,告罪之后,随内侍而去。   华羽暗暗高兴,终于走了一个碍事的,可是太子妃……   她目光在人群后的华裳身上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大姐,你怎么才过来。”   华裳正与夏馨若说话,听她一叫,就知道她又打主意了,“二妹好好与太子殿下培养感情就是了,叫我做什么?”   太子妃愤怒地瞪向华羽:狐媚子!   太子淡淡看了华裳一眼,面无表情。   “大姐怎么这样说我呢,羞死人了,”华羽红着脸,娇羞地过来,“我是忽然想起来,大姐最喜欢荷花了,我也觉得荷花的高洁品格,值得世人尊敬和爱护,你且过来看看,今日这意境,配首什么诗词才好?”   说罢过来拉着华裳的手往池边走,一副亲亲热热、赏花论荷样。   华裳暗暗冷笑,二妹还当自己是从前的白痴呢,想寻机把她推下去,好让她在人前出丑是吗?   可惜,现在的她,不会如此轻易被算计了。   “二妹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懂这些,你还是找太子殿下附庸风雅吧。”华裳要抽手后退。   华羽却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大姐,你别这样啊,咱们一起多好,是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眼里闪过鄙夷,福柔郡主竟生出这样其貌不扬的女儿来,真是可笑。“华裳姑娘若是不愿,也罢了。”   太子妃都要气炸肺了,小贱人自己迷惑太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拉着姐姐一起,真把东宫当成百里家的了?“百里华羽,你太过分了!”   华羽假装一愣,“太子妃这是何意?臣女做错什么了?”   华裳厌恶地皱眉,一个用力抽手,“二妹想去便去,拉我做什么。”   想拽我下水?   做梦!   结果她这一使力,华羽身体失去平衡,腾腾连退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进了荷花池。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大家都傻眼了。   华裳却是眼眸一亮:擦,居然真被二妹算计了!   原来二妹的目的并不是要拽她下水,而是借她的手,自己摔进水里。   接下来太子肯定是奋勇相救,水中难免肌肤相亲,就非纳二妹为侧妃不可。   果不其然,太子愤怒瞪一眼华裳,立刻跳下水,将华羽抱了起来。   其实这池水并不深,两人站起来后,水位只到太子胸膛而已,淹不死人的。   “殿下,快上来!”太子妃这才回过神,赶紧伸长手去拉人。   太子不理会她,抱着华羽,大步上岸。   虽说天气炎热,不过骤然湿了全身,华羽还是冷的直打哆嗦,“殿下,臣女……失仪了,可是大姐……”   华裳忍不住赞叹,“二妹,你真聪明。”   二妹这样做,一来稳稳成了太子侧妃,二来还诬了她一把,是个推妹下水的恶毒女人,这样即使日后自己露出本来面目,太子想来也不会动心了。   华羽眼里闪过一道利芒,面上却委屈地道,“我、我不知道大姐在说什么,我原是一番好意,可是大姐却……大姐,我到底怎样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我?现在我、我仪态尽失,我……”   恰到好处的哽咽住,她将脸埋在太子肩上,哭泣起来。   夏天衣服本就穿的单薄,这么一湿,尽数贴在身上,而太子又将她紧紧抱住,确实跟肌肤相亲差不多,于华羽的名声大大有损,是非许给太子不可了。   太子妃气的脸色铁青,小贱人,这回是称心如意了!百里华裳这个白痴,干嘛推小贱人下水,故意跟她做对是不是?   太子柔声劝道,“华羽,不必担心,本宫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这就带你去换衣。”   “多谢殿下!”华羽适时收住哭声,只小声的啜泣,越发楚楚动人。   华绫等人都看傻了,暗道落水的怎么不是自己呢。   眼见太子抱着华羽就走,太子妃急了,“殿下不可如此!还是妾身安排人,服侍华羽姑娘换衣吧。”   太子冷冷道,“不必了,本宫自有安排。”说罢抱着人离去。   华羽偎在太子怀里,满眼得意:即使名声有损又如何,救她的人是太子,她本来就是要做太子侧妃的,这一来生米煮成熟饭,看谁还能跟她抢!   众女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华裳,多有不屑。   华裳也不以为意,“看什么,是她自己要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   华绫冷笑道,“大姐还想狡辩呢,大家都看的真真儿的!”刚刚掉下去的是我,那该多好。   华裳懒得解释,“不信算了。”   夏馨若自然是信她的,“华裳,你没伤着吧?”   “当然没有了,舅母放心吧。”华裳对这宫宴越发兴致缺缺了,“舅母,咱们到别处去吧。”   “好。”   太子妃也顾不上骂华裳了,赶紧追太子去。   那两人是去换衣服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了得!   “皇婶。”   东丹天啸迎面过来,假装偶遇,施了一礼。   夏馨若微一笑,“是天啸啊,怎么不去前面?”   “前面待着也是无趣,随便走走。”东丹天啸向华裳使个眼色,意即单独说话。   原本是想等她们俩分开再现身的,可她俩不拆帮,他等不下去了。   华裳假装没看到,谁要理你。   夏馨若并不知道他俩早就认识,还帮着介绍呢,“华裳,这位是幽王东丹天啸,天啸,这是我外甥女华裳,说起来你们俩还是表兄妹呢,得多亲近亲近。”   说到这里,她忽的心中一动,这个侄儿虽说性情狂傲冷淡些,却最是正直,又有能力,还不拈花惹草,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若是华裳能看中天啸,还真是一桩美满姻缘呢。 第36章 一起换衣   华裳从善如流,装做不认识东丹天啸的样子,施了一礼,“见过王爷。 ”   “叫表兄,听着亲切,”东丹天啸眸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本王瞧着表妹就很喜欢,或许是缘分?”   华裳一阵恶寒,“王爷取笑了。”   夏馨若却是暗暗高兴,这侄儿整天一副冷脸,对哪个女人都不假辞色,对华裳却如此亲近,莫非有好事?“华裳,天啸,你们先说说话儿,我看到个姐妹,过去打个招呼。”   “皇婶慢走。”东丹天啸客气相送。   华裳极不情愿,“舅母……”   干嘛给他们创造这机会,她又没这意思。   “怕什么,我难道会吃了你?”东丹天啸脚步一横,把人拦下来。   华裳睨他一眼,“吃了我?你也不怕撑着。”   “自然是不怕的,要不试试?”东丹天啸笑的邪魅,手臂一捞,把人圈进怀里。   “放手!”华裳惊怒红了脸,挥掌就打,“登徒子,找打是不是?”   东丹天啸轻轻松松将她的手腕捉住,“女人太野蛮可不好,温柔点才会招男人喜欢。”   “我用不着招男人喜欢,给我放开!”华裳一挣之下没挣脱,知道自己无力在力气还是在内力上都输他太多,登时发了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嘶……”东丹天啸疼的抽气,“谋杀亲夫啊?”   再说了,他又没说不喜欢华裳对他野蛮,只要是她,无论是温柔的,还是野蛮的,他都喜欢。   华裳咬的越发用力。   叫你胡说。   “唉哟喂!”东丹天啸叫的夸张,“松开松开!怕了你了,你是小狗吗,咬人这么狠?”   就不松。   华裳咬紧了他,嘴里很快有了血腥味儿。   东丹天啸还担心她咬的牙齿疼呢,宠溺地放开她的手,“还不松开?不嫌我的血苦啊?”   华裳得了自由,这才松口,从他怀里退出来,得意地抬高了下巴,“这是给你一个警告,不要以为我是二妹三妹她们,少碰我!”   东丹天啸扭头看看肩膀上渗出的血,无奈摇头,“我没当你是她们,你是我未来王妃,我还碰不得了?”   “我没答应,你别胡说,传出去坏我清誉,我饶不了你!”华裳一阵脸红心跳,谁说一定嫁你的,自以为是。   “你会答应的。”东丹天啸一脸笃定。   华裳冷笑,“拭目以待。”说罢回头就走,被这货闹的,自己都像个泼妇了。   “这就走了?”某王苦着脸,“你咬伤了我,不替我看看?”   “死不了。”华裳口气不屑,心道你战场杀敌无数,不知道受过多少回伤,一点小小咬伤能怎么样。   “可是疼的很。”   华裳嘴角抽了抽,能让这货说出“疼”来,可不容易啊。“那就太好了,你慢慢疼,我先走了。”   竟是连头都不回,自顾自走远了。   东丹天啸叹了口气,未来王妃不但浑身是刺,且心肠硬的像石头,他都装可怜了,还不能博她关切一眼,怎么才能打动她呢?   好纠结有木有。   莫寒在旁抚住半边脸,主子,要让未来王妃爱上你,真心不是这样的啊……   某房间里,华羽披着一件长衫,还在瑟瑟发抖。   太子跳池救她,衣服也湿透了,隐约透出胸肌的轮廓,华羽瞧了一眼,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怎么,害羞了?”太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屑,面上却笑的温柔。   华羽越发不敢抬头了,“殿下取笑臣女……”   “哈哈哈!”太子愉悦大笑,“华羽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本宫阅人无数,都被华羽给迷住了呢。”   华羽各种心花怒放,虽然也知道太子是在哄她,可好听的话哪个女人不爱听,她也不能免俗。“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女不敢当。”   “方才吓坏了吧?本宫也没想到,百里华裳竟是如此心狠的女人。”   华羽立刻替华裳辩解,“殿下莫怪臣女大姐,她也是无心的,哦,其实臣女的大姐也是绝世美人呢,只是这两天正好病着,脸色才差了些,等她病好了,殿下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太子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人再美又如何,心术不正,本宫终究看上眼。”   那就太好了。   华羽这招欲擒故纵耍的好,看来华裳是没什么机会得太子倾心了。   宫女在外禀报,“殿下,衣服拿过来了。”   太子打开门,伸手接过,“给本宫就好。”   “这……”宫女面露为难之色,“殿下,是否要奴婢为华羽姑娘更衣?”   太子面色一沉,“退下!”   “是,殿下!”宫女不敢多说,立刻退了下去,一边走一边摇头,太子妃本就醋劲冲天,殿下还跟华羽姑娘一起换衣,这太惊世骇俗了,若是有什么事被太子妃撞见,少不得又要大闹一场了。   “华羽,把湿衣服换了吧,仔细染上风寒。”太子将一套鹅黄宫装抖开,“本宫帮你。”   华羽又惊又羞,“臣女不敢劳烦殿下,臣女自己换。”   她虽仰慕太子,非做太子侧妃不可,却没想现在就把自己交出去,否则岂不太过放荡。   太子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怎么,你不愿意跟本宫在一起?”   说着话,他的手慢慢向下,摸上她纤细白皙的脖子。   华羽登时慌的站起来,“殿下、殿下自重,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躲的倒快,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太子兴致顿时大减,对于不能满足他的女人,他一向没有太多耐心。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殿下恕罪。”华羽小心地看他脸色,这是生气了?   可两人才只见过两次面,她也还没有名分,怎能就这样……   方才太子抱她回来,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已经牺牲很多了好吗?   想到还要借助将军府的力量保住储君之位,太子自然不会发作,笑道,“本宫没有生气,那华羽替本宫换衣,可好?”   华羽顿时又红透了脸,“臣女……愿意侍候殿下。”   “如此甚好。”太子伸开双臂,一脸猥琐。   谁宽衣都一样,只要情不自禁了……   华羽羞的不敢抬头,所以没想太多,犹豫了一下后,去解太子的腰带。   触手所及是结实的肌肉,华羽不自禁地想像着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手都抖了起来。   腰带除掉,外衣就散了开来,露出月白色中衣。   华羽虽说还不曾看到什么,却已是面红耳赤,心跳如鼓,羞的不知道怎么好。   “继续啊,这样怎么换衣?”太子故意笑道。   华羽羞的闭起眼睛,“殿下,臣女……臣女还是未嫁之身……”   “怎么,怕了?”太子语带嘲讽,“怕什么?外面的人说闲话?” 第37章 打翻醋坛子   “臣女……”华羽暗道你那个太子妃醋劲那么大,你难道就不顾忌她?   太子突然伸手,环住华羽纤手可握的腰身,“华羽,你喜欢本宫,是不是?”   “殿下!”华羽吓了一跳,吃惊地看他,“殿下别这样……”   表情虽然惊恐,却只是小小挣扎了一下而已。   太子暗暗冷笑,女人都是这德性,口是心非。“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本宫绝不勉强。”说完做势要松手。   “殿下……”华羽又不好说什么,哀怨地看他一眼,脸更红了。   通通通!   有人砸门,接着大叫,“殿下可在里面?”   太子妃?   华羽吃了一惊,满心的绮念顿时烟消云散,不安地道,“殿下,这……”   那个丑陋的酸坛子来了,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可恶。   太子满脸厌恶,“不用理会。”   在皇宫除了太子妃,没人敢这样对他不敬,不过看在她老爹面上,他就多忍耐一二算了。   “是,殿下。”华羽暗暗得意,只要太子妃不得太子待见,她早晚会除掉太子妃,成为正妃的。   “殿下,妾身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百里华羽,你要不要脸,快点开门!”   太子妃简直暴跳如雷,宫女居然禀报说,殿下跟那小贱人一起换衣,这还了得?   华羽委屈地扭了扭身子,“殿下,臣女……”   太子摸摸她的脸,“没有本宫的命令,她不敢乱来,你莫担心,有本宫在,她能将你怎样?”   华羽娇羞地笑道,“殿下对臣女真好,那臣女就放心了。”   “小贱人,你再不出来,本宫将你碎尸万段!开门,开门!”太子妃不停砸门,窗户都震的哗哗响,“再不开门,本宫就让人把房门打烂!小贱人,你听到没有?”   华羽气的脸发青,太子妃,你才是贱人!你等着,今日之辱,我必定千倍还之!   “殿下,臣女还是出去吧,不然万一太子妃怒起来,连累太子,臣女怎么敢当。”   太子果然被她挑起怒火,冷哼道,“本宫堂堂太子,还怕了她不成?她不是要进来吗,就让她进来!”   说罢将华羽的衣服扯了两下,自己也散开中衣,露出胸膛,就这样过去开门。   华羽吃了一惊惊,“殿下,这不妥……”   话没说完,房门大开,两下里一打照面,太子愣了:怎么这么多人?   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华裳、秋氏、世子妃等人,甚至连刚刚被太后叫去的竹明郡主也赫然在前,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太子和华羽,一脸的接受不能。   太子喉咙哽了哽,赶紧转过去,将衣服整理了一下。   华裳抢先惊道,“二妹,你怎么……哦,我不能相信,二妹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将军府的脸面啊……”   秋氏狠狠瞪她一眼,赶紧进去替华羽整理衣服,“华羽,这是怎么了?不是有宫女服侍你换衣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华裳赶紧提醒她,“秋姨娘,你怎么这样说呢,好像是太子殿下欺负二妹一样。”   “不,没有,”华羽羞的无地自容,“殿下没有欺负我……”   “哦,那就是你自己愿意的了?”华裳恨铁不成钢地道,“二妹,你怎能如此不知检点呢?你与殿下还未成亲,居然光天化日就……”   众人纷纷露出鄙夷的表情,原来百里二小姐竟是如此心性,太让人瞧不起了。   相反的,传言痴傻的大小姐虽然相貌不及二小姐,性情却是严谨的,不错。   竹明郡主眼里有强烈的妒忌,百里华羽这小贱人,居然不声不响就跟殿下搅到一处,抢了先机,可恶!   不行,绝不能便宜了她!   “姐姐,华裳姐姐说的对啊,你怎么能……你这样,不觉得太过分吗?”   秋氏愤怒地瞪一眼华裳:都是你!“这是误会!华羽只是换衣而已,殿下,是吗?”   太子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脸面上挂不住,“没错,本宫与华羽并未做什么事,你们不得胡言!”   太子妃忽然冲上去,将秋氏推开,狠狠掐住华羽的胳膊,“贱人,还不从实招来,你跟殿下都做了什么?”   华裳乐不颠地看好戏,平素太子只要跟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太子妃都会闹翻天,这会子太子跟二妹都衣衫不整,还给这么多人看到,她这个太子妃的脸面直接被踩在脚下,能不生气吗?   华羽吃痛,颤抖着道,“太子妃娘娘,臣女只是换衣……”   “换衣?你们两个一起换?你要不要脸?”太子妃劈面一掌,打在华羽脸上。   啪,一声大响,华羽痛叫一声,跌倒在地,眼泪哗哗流下来。   这等屈辱,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承受。   “华羽!”秋氏赶紧扶住女儿,“没事吗?”   华羽捂着脸,低低啜泣。   太子勃然大怒,华羽是他带过来的,如今却被太子妃打倒在地,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梅滢萱,你别太过分!本宫的人你也敢打,你找死吗?”   先前一直在让着她,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是惯得她越来越嚣张,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怎么说他都是一国太子,难道要被一个妇道人家欺一辈子吗?   华羽暗暗欢喜,太子能说出这句话,她这一巴掌挨的也不冤。   太子妃气的眼前发黑,“你、你说什么?小贱人是、是你的人?”   太子冷笑,扶起华羽,越发温柔了,“没事吗?给本宫看看,疼不疼?”   “臣女没事,殿下不要为了臣女,与太子妃争吵,臣女惶恐。”华羽一副强忍委屈样,半边脸肿的很高,五根手指清晰可见,也着实可怜。   华裳暗暗赞叹,太子妃一定是经常打人耳光练出手劲来了,这一巴掌打的,忒狠。   太子轻抚着她的脸,“放心,有本宫在,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多谢殿下……”   太子妃已近暴怒边缘,太子竟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殿下,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妾身?妾身一心为殿下着想,妾身有错吗?这个小贱人她如此不知羞耻,殿下看中她哪点好了?”   这样一比,反倒是竹明郡主更有规矩些。   也不怪她发雷霆之怒,做为一个女人,为保荣华富贵,一世无忧,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太子而已。   可是为什么,她越是想尽办法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就越厌恶她,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太子冷冷道,”本宫要喜欢什么人,轮不到你来过问。”   太子妃登时气个仰倒。   秋氏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虽说了女儿名声有损,不过殿下看来是非纳女儿为侧妃不可的,这点牺牲值得。 第38章 清白与猥琐   华羽得了便宜卖乖,上前揽责任,“太子妃娘娘息怒,事情不是娘娘看到的那样——”   啪!   一句话没说完,太子妃又是一记耳光,重新把她打倒在地。   华羽愣在地上:又被打了?太子妃是打她上瘾了吗?   众人嘘声一片,夏馨若更是对华裳笑道,“你二妹脸皮真厚,挨了两记耳光,居然还撑得住。”   华裳笑的肩膀直抖,“脸皮不厚,能做出这等事来?”   夏馨若深以为然地点头,“说的也是。”   竹明郡主则一脸的幸灾乐祸,小贱人,让你招摇,该!   “你——”太子愤怒的无以复加,太子妃一再折他威严,他哪里还忍耐得住,“梅滢萱,你找死!”   再看华羽,被打的脑子发昏,嘴角也流下血来,“殿下……”   自是泪眼朦胧,楚楚可怜。   “华羽,你怎么样,疼不疼?”秋氏笑不出来了,恨不得将太子妃给撞翻在地。   这个妒妇,活该被太子辱骂!   “殿下,你、你竟然这样说妾身?”太子妃恨的要死,“这贱人分明就是故意来迷惑你的,你还由着她?贱人,还不从实招来,谁派你来勾引太子殿下的,说!”   “梅滢萱,住口,不准污辱华羽!”   太子都快被她气疯了,这贱妇简直一无是处,将来若真做了皇后,根本就是东川国的一大耻辱!   “殿下,你还替她说话?”太子妃尖声叫,“该死的是她!”   “本宫的事轮不到你管,你滚出去,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子也顾不得了,丝毫没留余地。   华裳弯着嘴角摇头,“这下坏了,事情闹大了,二妹要无法收场的。”   华绫在后冷笑一声,“谁让二姐不知廉耻,居然脱了衣服勾引殿下,自作孽,不可活。”   华裳回头看她一眼,别有意味,“三妹知道这句话就好。”   华绫脸色一变,假装没听到。   太子妃从来就不是好惹的,被太子这一骂,人前失了面子,自然火大,“该滚的人是她!殿下,你跟她做出这种事,还要妾身滚,这是什么理?殿下不给妾身一个交代,妾身就到父皇母后面前说理去!”   自个儿这个太子妃是父皇母后做主,八抬大轿抬进东宫的,父皇母后不开口,谁敢将她怎样?   华羽就盼着他们反目呢,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捂着脸哽咽道,“殿下,别这样,都是臣女的错,臣女告退就是了,请殿下不要迁怒于太子妃!”   “贱人,闭嘴!”太子妃暴怒大喝,“你好大的胆子,敢挑拨本宫与太子之间的感情,本宫岂能放过你!来人!”   门外有侍卫立刻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把这个——”   “娘娘,”华裳适时开口,面色淡然,“今日是皇上为家父庆功而设宴,娘娘果真处置了二妹,闹的僵了,怕是不妥。”   太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想到她相貌虽然不出众,性子却并不懦弱,如今这情形,旁人都不敢做声,她却神情自若地开口,真沉得住气。   或者只是无知者无畏而已?   太子妃愤怒冷笑,“你当然替小贱人说话了,你们是姐妹,一样都是贱货!”   华裳神情不变,“娘娘倒是各种高大上,令人敬佩。”   众人虽听不懂她前一句,不过都知道她是在嘲讽太子妃,暗道百里家的女儿,胆儿都很大呢,这种话都敢说。   太子妃气的要晕过去,“你……殿下,你就由着百里家的人这么作威作福吗?她们简直要造反!来人,把她们两个全都拖下去,打,打死做数!”   侍卫犹豫着,看向太子,“殿下,这……”   太子自不会落了这下风,一甩衣袖,“谁敢动华羽?”   那就是能动我了?华裳挑了挑眉,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货。   “殿下,你还要护着这个贱婢?”太子妃又惊又怒又伤心,快要哭出来了,“她、她哪一点配,不知羞耻,放荡下贱……”   华裳暗暗好笑,太子妃忒也不会说话,二妹是太子看上的人,太子妃却说二妹放荡下贱,岂不是说太子也上不了台面,不是什么好货色吗?   果不其然,太子铁青了脸色,怒道,“住口!梅滢萱,本宫警告你,以后本宫的事你别管,不然本宫就休了你!”   话一出口,众人皆惊。   华裳摇了摇头,休了太子妃?太子脑袋让门夹了,还是看到二妹神魂颠倒,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休了太子妃,没了岳父一伙相助,他这东宫之主的位子,还坐的稳吗?   秋氏与华羽快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狂喜:太好了!   就是这样,殿下,把太子妃休了,快点!   夏馨若却皱起了眉,太子闹的有些过了,这太子妃能是他说休就能休的吗?   她左右看了看,叫过一名侍卫,低声道,“速去请皇上、皇后娘娘。”   侍卫飞也似的去了。   死一样的寂静中,太子妃忽然笑了,“东丹辰逸,你有胆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其实话一出口,太子就后悔了好吗?   就算再不喜太子妃,可她是必须要被摆在这个位置上的,真要休了,麻烦就大了。   “说呀,殿下,你刚才不是很能耐吗,现在怎么不敢说了?”太子妃冷笑,咄咄逼人地追问。   太子冷冷道,“你休要再无理取闹,本宫可以不计较你对本宫不敬之罪,退下吧。”   太子妃一指华羽,“就为了她,你要休了我?”   华羽偎在秋氏怀里,挨了两耳光的半边脸都没法看了,“太子妃娘娘,臣女……”   “好,很好!”太子妃笑的阴森诡异,“东丹辰逸,你既如此说,那就痛快来个了断,写休书来,我立刻就回相府去。”   华裳耸下肩膀,太子妃果然不是个好拿捏的,这叫以退为进,太子断不可能休了她的。   太子恼羞成怒,“梅滢萱,你别逼人太甚!”   休便休了,真以为他不敢吗?   太子妃微微一笑,“来人,笔墨侍候!”   侍卫很快端来文房四宝,放在桌上。   太子妃从容淡定地过去把纸铺开,拿起一枝笔,蘸满了墨递过去,“太子殿下,请。”   太子愤怒地瞪着她,“你真要本宫写?”   “殿下请。”太子妃再把笔往前一递,表情很阴森。   太子虽对她有所忌惮,可被逼到如此份上,也不可能落这下风,猛地夺过笔,大步过去。   华裳适时地道,“太子殿下不可,请三思!”   秋氏和华羽都狠狠瞪过来:你多管闲事做什么?   太子冷目一扫华裳,“百里华裳,你好大的胆子,敢过问本宫的事?” 第39章 你别逼人太甚   华裳恭敬地道,“臣女不敢,臣女是想提醒殿下,不要因为二妹而跟太子妃怄气,甚至休了太子妃,否则皇上皇后问罪起来,将军府担当不起。 ()”   秋氏怒道,“华裳,你说什么混话?”   “秋姨娘,你想想清楚,我说的是不是实情,”华裳微微一笑,“若在往常,殿下休不休太子妃,自是轮不到我多嘴,可今天的事都是二妹惹出来的,我身为将军府嫡女,自然要维护将军府的脸面跟尊严,二妹做下错事,已经不该,还要害的太子与太子妃反目,更是大错,不过这原本也不是父亲如此教导,二妹一时糊涂,太子妃责罚于她,也是情理之中,你们还想怎样?”   一番话有理有据,铿锵有声,越发显得华羽行为猥琐,德行大亏了。   感觉到四周鄙视的目光,华羽羞愤欲死,无地自容。   百里华裳这贱人,又来坏我好事,我饶不了你!   理是这个理,可太子要休妻的话已然说出口,若华裳几句话,他就改变主意,岂不显得懦弱?   “本宫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多嘴!梅滢萱对本宫不敬,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华裳暗道你不就是想太子妃向你服软,你好有个台阶下吗?   可今儿是你理亏,太子妃又不是软柿子,你真以为她会怕了你?   “太子殿下真是英雄神武,请吧。”手中笔再往前递了递,太子妃唇边笑意更深。   你要休我,就由得你休,只要你当得起后果。   太子表情有些尴尬,这女人够强硬的,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不但不向他赔情道歉,反而越发跟他杠上了是不是?   “殿下,请三思,太子妃也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冲撞殿下!”华羽不得不违心开口相劝,目的却很明确:激将法。   太子妃微笑道,“百里华羽,你真以为本宫是白痴吗?你越是这样说,殿下就越生气,越会休了本宫,是不是?”   华羽低头,不胜惶恐,“娘娘误会了,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对娘娘一向尊敬,怎会有此念想呢,娘娘明鉴啊!”   太子看了华羽一眼,那肿起来的半边脸,挺让人心疼的。   “殿下先别看了,把休书写了,把这贱人立为太子妃,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她互诉衷情,何必急在一时?”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太子贱,百里华羽更贱,当她是死人吗,当着她的面就敢这样眉来眼去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放荡呢。   “梅滢萱,你敢逼本宫?”   太子脸色铁青,这女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端庄,自她嘴里说出来的,通常没有一句好话。   “我可没逼你哦,是你自己说的,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言既出四马难追,莫非你只是嘴上强硬,其实是块软豆腐?”   太子妃这话一出口,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华裳也抿了抿唇,这夫妻俩的梁子是结大了好吗,看来只有让皇上皇后来收拾残局了。   太子大怒,“好,既如此,那本宫就成全了你!”   说罢大步走到桌前,抓起一起枝笔,就要写休书。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跪倒见礼。   秋氏母女则无比失望地低下了头,就差一点点啊,可惜了。   华裳极快地向上看了一眼,原主从来没有见过皇上,穿越后这也是第一次,毕竟这一国之君,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皇上东丹天极,年号“顺德”,年三十六岁,十六岁就生了太子,算是当父亲比较早的。   他的年纪与东丹天啸相差七、八岁,比豫亲王世子,华裳的舅舅还要小两岁,所以对世子,他还得尊称一声“皇兄”呢。   “都起来吧。”顺德帝沉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众人起身,太子妃立马就红了眼圈,“父皇,母后,儿臣不能再向父皇母后尽孝,不胜惶恐,这就拜别父皇母后!”   说罢抹着眼泪,急匆匆跑了出去。   “滢萱!”夜皇后叫了一声,皱紧了眉吩咐身边的人,“还不去侍候着?”   “是,娘娘。”   两名宫女应一声,提裙追了上去。   太子气道,“母后,理会她做甚,她根本——”   “逆子,还不住口!”顺德帝一声冷喝,“随朕来,朕要问个清楚!”   天子一怒,太子登时不敢多言,乖乖跟着。   顺德帝冷冽的目光在华羽脸上一转,“你就是百里将军的二女?”   华羽颇有些喘不过气,惶然道,“回皇上,臣女正是百里华羽。”   顺德帝目光一扫门外的人,“百里华裳是哪个?”   华裳暗道一声倒霉,早知道快点走了,这会儿只得上前见礼,“臣女百里华裳,见过皇上。”   “你们两个,也随朕来。”顺德帝交代完,转身就走。   夜皇后看了两人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接着又对众人道,“今日之事,诸位就当没有看到过,否则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是吗?”   众人赶紧称是,自个儿看到过过瘾就罢了,哪能出去乱说。   “都散了吧,好生游玩就是了。”   “是,皇后娘娘。”   夏馨若不放心地道,“华裳,你莫怕,记得有我跟你舅舅呢,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外公吗?”   华裳笑道,“舅母放心,今日之事原也不是我的过错,皇上皇后不会拿我怎样的。”   “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   华裳姐妹随顺德帝而去,众人也各自散开,小声议论着刚才的事。   东川国正殿为承泽殿,汉白石台阶直直而上,琉璃瓦殿顶气势恢宏,殿内地下铺以大理石砖,明亮如镜。   方才哭泣而去的太子妃此时正偎在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美妇身边,美妇一脸怒色,不时相劝。   “母亲,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太子妃一边撒娇,一边咬牙切齿。   美妇正是她的生母,夜皇后的姐姐夜氏,夜家更是豪门望族,富甲天下,东川国的国库,一小半都要仰仗夜家来充盈,其地位可想而知。   “萱儿,你且放心,我跟皇后都不会委屈了你。”   旁边一名年纪大些的男子,头发灰白,却是目光如矩,眼神凛冽,正是太子妃的父亲梅正黎,闻言冷声道,“太子要休妻?没问过我们的意思,他胆子倒不小!”   “还不是被百里华羽那贱人给挑唆的!”太子妃恨的直咬牙。   夜氏怔了怔,“百里家的女儿?怎么回事?”   太子妃简要说了,气恨恨地道,“我就看不上百里华羽那贱样来,居然脱了衣服媚惑太子,气死我了!” 第40章 肚皮争点气   夜氏露出不悦之色,“萱儿,你明知道太子是要纳百里华羽为侧妃的,还闹成这样做什么?”   “母亲,你怎么帮着小贱人说话!”太子妃顿时不干了,“那小贱人一副媚惑人的样子,她要进了东宫,太子还能多看我一眼吗?”   自个儿样貌一般,本来就不入太子的眼,是以她就越发恨比她貌美的女人,更恨太子宠幸其他女人。   夜氏也颇有些无奈,“如果你肚皮争气,早点生下个皇子,不准太子纳侧妃,也说得过去,可是现在……”   太子妃红了脸,“母亲,你还说我!我也不想啊,可是这种事……都怪太医们无能!”   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偏方也用了千千万,可就是怀不上,她有什么办法。   “说到太医,我倒听说一件事,”夜氏颇有些兴奋,“京城最近来了位医术超绝的大夫,人称‘鬼医’,没有他治不了的病,要不请他来给你诊诊脉?”   “是吗?”太子妃顿时来了精神,“他是什么来路,医术真有这么高明吗?”   太子之所以不待见她,大半还是因为她三年无所出,他才堂而皇之要纳侧妃,要是她能怀上龙嗣,腰杆也硬了不是?   “我听说他的医术很神奇,曾经有个孕妇难产,死了多时了,他一出手,母子均安呢。”   夜氏经常与朝中大臣的妻眷们聚会,在一起什么都说,会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不过,如果她们知道“鬼医”的真实身份之后,脸上表情一定会相当精彩。   “那太好了!”太子妃赶紧道,“母亲,你快去打听打听,请鬼医进宫一趟!”   “我先打听看,你莫着急。”   梅正黎对此倒没什么异议,道,“妇道人家懂什么?此事我差人去办,不可走露风声。”   女儿怀龙嗣的确是大事,不过这“鬼医”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当来路,还是不要弄的人尽皆知的好。   太子妃高兴地道,“多谢父亲!”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一家三口起身,退到一边,顺德帝一行走了进来,待皇上皇后上座,这才行礼。   看到华羽,太子妃无声冷笑,华羽只当没看到。   “都起来吧,”顺德帝冷声道,“辰逸,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竟要休了太子妃?”   太子妃立刻委屈地哭起来,抽搭有声,以表示自己受了天大的羞辱,“父皇替儿臣做主,嘤嘤……”   “父皇,是梅滢萱逼儿臣休她的,儿臣才要成全她。”太子最看不上太子妃动不动就向父母告状,越发厌恶了。   因对他来说,梅正黎有着双重可以管制于他的身份,一为岳父,一为师傅。   平时老不死的对他管教就够严的,不许这样,不能那样,两人之间少不了矛盾摩擦,再被太子妃一搅和,这翁婿之间的关系,是糟到不能再糟。   “父皇,你不要听太子乱说,儿臣怎么可能这样做呢?儿臣自从嫁给太子,就一心一意,相夫……打理东宫事宜,可太子怎么对儿臣的,儿臣……嘤……”   华裳暗道太子妃这样,正应了那句话,“说多了都是泪啊”啊。   太子冷笑,“梅滢萱,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打理东宫事宜?你瞧瞧东宫被你整治的,怨气冲天,乌烟瘴气,你打理什么了,没你还要好百倍!”   太子妃登时涨红了脸,分辨不得。   因为她的醋劲儿太大,太子只要临幸了哪个女人,她都要暴跳如雷,不但跟太子闹一阵,还一定会处置了那个被临幸的女人,以至于东宫整天鸡飞狗跳,鬼哭狼嚎,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到后来东宫侍候着的宫女都自动自发离太子远远的,他想要宠幸谁,还得偷偷儿为之,心里能不憋屈吗?   所以今日他说出休妻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为之,而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对于这些,皇上皇后不是不知道,可太子妃是绝对不能休的,他们也只能尽量安抚了。   梅正黎冷冷道,“萱儿纵使有错,可她毕竟是太子妃,岂容你说休就休?”   夜氏也不悦地道,“说的正是,辰逸,萱儿是你明媒正娶进东宫的正室,就算平时言行有不当之处,也并无害你之意,你竟要休了她,是何道理?”   梅正黎向前一拱手,“皇上,请为小女主持公道!”   态度强硬之至。   华裳暗暗摇头,为君者谁甘心被一个臣子要挟压制?   想来顺德帝是看多了梅正黎的嚣张样子,所以心里再气,面上也是不露异样的。   话说回来,他们一家子要闹,就闹去吧,留她在这里做什么,无聊。   “梅爱卿所言极是,朕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辰逸,你仔细说来。”顺德帝冷目看向太子,不成器的东西,早叫你忍耐,你倒好,居然要休了太子妃,惹毛右相,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子冷冷道,“回父皇,是梅滢萱无理取闹,儿臣才说要休她,只为吓吓她,让她知道收敛,别无其他。”   “我无理取闹?”太子妃冷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光天化日之下,与小贱……百里华羽在房内宽衣解带,行苟且之事?”   华羽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钻地缝!   方才在一干妇人面前也就罢了,如今当着皇上、梅正黎等人的面,再说出这件事,她情何以堪。   夜氏嘲讽冷笑,“没想到将军府自恃家教甚严,竟会有如此不知自爱的女儿,百里华羽还芳名动京城,如今看来,只是沽名钓誉罢了。”   对于华裳这个白痴,她是不屑于多看一眼的。   华羽受了这等羞辱,如何忍得住,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臣女没有……”   太子登时化身护花使者,“岳母休要怪到华羽头上,是她被长姐推下水,湿了衣服,本宫才带她去换衣,并无其他。”   华裳暗暗不屑,你说你的,急着给我摊派罪名做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二妹落水了,莫名其妙。   太子妃怒道,“就算是换衣,自有宫女侍候,你跟百里华羽一起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太子冷哼一声,“本宫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管!”   “你——”   “都住口!”顺德帝冷喝一声,“百里华羽,朕问你,当时情形如何?”   华羽头都不敢抬,“回皇上话,太子妃娘娘应该是误会了,臣女不小心落池,湿了衣服,殿下为救臣女,也湿了衣服,臣女与殿下都只是要换衣服,并没有半分逾矩之处,请皇上明鉴。” 第41章 你太出彩了   太子妃冷笑,“就算你们都要换衣,用得着关到一起换吗?百里华羽,你还不是太子侧妃呢,急着献媚做什么?”   华羽深深低头,“臣女没有……”   “是本宫要她侍候换衣的,如何?”太子硬邦邦顶上一句。   太子妃气的脸色铁青,“父皇,母后,你们听听,殿下为了百里华羽,竟如此对儿臣说话,儿臣、儿臣要给他气死了!”   夜氏冷眼旁观,已看出太子对华羽有些在意,虽说必须为太子纳侧妃,但真将如此有城府、有容貌的女子弄进东宫,自己女儿就更没好日子过了。   反观华裳,其貌不扬,安静淡漠,对太子也没有谄媚讨好之态,反正是跟相府结亲,为何一定是华羽,华裳这样的人最合适,也勾不了太子的魂去。   念及此,夜氏也不恼了,劝太子妃道,“萱儿,皇上自会与你做主,你气什么?殿下和华羽姑娘今日的确有失当之处,不过他们都是湿了衣服,也情有可原,皇上皇后以为呢?”   顺德帝大为诧异,还以为梅正黎与夜氏会不依不饶,怎的反倒替华羽说起话来?“也倒有些道理,皇后以为呢?”   夜皇后看到夜氏眼神,心中明了,道,“皇上,既然姐姐愿意息事宁人,臣妾以为,此事也不好过于张扬,就让华羽姑娘给萱儿赔罪,就此作罢,可好?”   今日到底是百里恪的庆功宴,他现在还在外面待着被宣召呢,如果真处置了华羽,岂不弄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太子妃却不依了,“没这么容易!母后,百里华羽对儿臣不敬,还媚惑太子,儿臣——”   “萱儿,皇后既如此说,你还不闭嘴?”夜氏偷偷掐她胳膊,“不然你还想怎样?”   太子妃愣了一下,隐约明白了什么,虽不甘,却也不再多说。   顺德帝道,“百里华羽,你可知错吗?”   听的自己逃过一劫,华羽自是惊喜莫名,赶紧道,“是,臣女知错,日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给萱儿磕头赔罪吧。”顺德帝声音更冷,如果不是看在百里恪刚立了大功的分上,岂能如此收场。   “是,”华羽转身太子妃,磕下头去,“臣女无状,冲撞了太子妃,请太子妃恕罪。”   太子妃有心为难她,不过想到皇上皇后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只能强忍着厌恶道,“罢了,起来吧,以后再犯,绝不轻饶!”   日后你再敢勾引太子,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是,臣女谢太子妃不罪之恩。”华羽再磕了个头,起身站到一边,飞快地看了太子一眼,见他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禁暗暗欢喜。   夜氏转向一直沉默的华裳,道,“华裳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华裳淡然道,“虚度十七年光阴。”   “好,正是好时候,”夜氏点头,“据我所知,你还未曾婚配吧?”   “蒲柳之姿,心性驽钝,难入人眼,让夫人见笑了。”华裳低头,一副自惭形秽样。   夜氏不以为然地道,“世人并不都是以貌取人之辈,娶妻娶贤,方保后宅安宁,华裳姑娘说是吗?”   “夫人教诲,华裳谨记。”   华羽心中惊疑不定,怎么夜氏对大姐如此热情?难道……她看中了大姐做太子侧妃?   不,绝对不行!   “皇后娘娘,太子侧妃的人选,要到中秋赏玩会后,才决定下来,是吗?”夜氏不再对华裳说话,转了话题。   夜皇后微一颔首,“正是如此。辰逸,你也听到了,在此之前,且不可任意妄为,明白吗?”   这话也是在警告华羽,不要以为有了什么事,就必能成为太子侧妃,最后的结果还不定呢。   太子极不情愿地道,“儿臣知道了。”心中却想管他中秋下秋的,只要不是他看不中的,绝对不要。   顺德帝即道,“既如此,就都安分些,百里华裳,百里华羽,你们退下吧。”   “臣女告退。”姐妹俩施礼,退了出去。   华裳松了口气,刚刚在殿上,无聊死了。   “大姐,你还真是会算计,好手段!方才在殿上,你怎么不‘一鸣惊人’啊?”   华羽忍不住嘲讽,话出口又暗暗后悔,这不是摆明告诉大姐,她偷听到大姐的话了吗?   华裳却故做茫然,“什么一鸣惊人?二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你今日做出这等事来,被那么多人看到,相信用不了多久,京城百姓就会尽知,若到头来你做不了太子侧妃,那……”   “你要坏我好事,是不是?”情急之下,华羽也顾不上装温柔了,横眉立眉地叱问。   华裳耸一下肩膀,“我说过不跟你争吗?没有吧,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梅夫人一个劲儿问我呢,我都这副样子了,她还有那意思,看来她的心思,你是不会明白的。”   华羽的确正顾着生气,没想通透,忍不住道,“她什么心思?”   “当然是你太会勾太子的魂了,”华裳讥笑道,“你要是进了东宫,肯定要把太子给霸占掉,太子妃独守空闺,肯定痛苦万分,梅夫人是她的娘亲,你说她会不会替太子妃打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华羽懊恼万分,早知道这样,她也不要打扮的如此出彩!“你胡说,梅夫人才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死心,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放弃的!”   “随便你。”华裳不以为意。   正说着话,百里恪和秋氏急急过来,一个奔向华裳,一个迎向华羽,第一句话都是,“华裳(华羽),你没事吧?”   华裳对父亲摇头,“我没事,父亲别担心我,倒是二妹么……”   “我也没事,父亲,你放心吧。”在父亲面前,华羽还是要装个乖乖女的。   结果百里恪却沉着脸,怒道,“华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是败坏门风,是将军府的耻辱!”   本来他正跟几位同僚闲聊,结果听到有人议论,说是华羽与太子共处一室,衣衫不整,他如遭雷击,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急急过来寻到秋氏,问了几句,先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正一肚子火呢。   华羽吓了一跳,苍白了脸色,“父亲,女儿没有……”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都是最满意的,一直视她为将军府的骄傲,此时却说出这样的重话来,足见对她有多失望!   “你还狡辩!”百里恪扬高了手要打。   “老爷,不能啊!”秋氏心疼女儿,赶紧挡住,“华羽被太子妃打了两个巴掌,你再打,她的脸就坏了!” 第42章 别让大姐得意   华裳瞄一眼,可不,二妹的脸这会儿还肿着呢。   不过,该打。   “那是她该打!”百里恪果然也毫不心软,骂道,“未出阁的女子,竟做出那等事来,该当一顿棍子打死作数!”   华裳非常不厚道地笑道,“父亲说的极是,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肯定要打个半死,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华裳,你胡说什么!”秋氏气恨莫名,“华羽是你妹妹,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跟羞辱,你不帮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老爷,你听听华裳都说了些什么!”   华裳悠哉地道,“二妹受屈辱?我看她享受的很呢,被太子那般护着,各种心花怒放吧?”   “你……”   “大姐,你就别笑话我了,如果不是你,我会掉到水里吗?如果我没落水,太子也不用救我,就更不会有后面的事,你却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华羽故意转移重点,泫然欲泣。   百里恪沉声道,“休要胡说!华裳是什么心性,我自是知道,她怎可能推你落水?方才大嫂与我说起了,分明是你自己闹出来的,还有脸说?”   华羽暗暗惊怒,难道世子妃看到她的动作了?   不能啊,她很小心,而且表面看起来,绝对是大姐把她推下去的。一定是世子妃护着大姐呢。   “父亲,真的是大姐推我的,不然我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落水,出那了么大的丑?”   秋氏在旁帮腔,“是啊,老爷,你看……”   “都别说了!”百里恪压抑着怒气,“出了这种事,你们也不用留下来了,秋萍,你带华羽回府好好思过吧。”   秋氏急了,“老爷,这怎么行呢,一会儿还要饮宴呢。”   待会儿宴席上,华羽还要好好表现,挽回一些颜面呢,就这么走了,不是太失败了吗?   “饮个屁!”百里恪也是气极了,粗话脱口而出,自个儿都愣了一下,随即气极反笑,“少在这儿丢人现眼,给我回府去!”   华羽拽拽秋氏的袖子,“母亲,我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回府吧。”   如今这情形,走了确实比留下好。   秋氏只好强压怒气,“好。老爷,那我们先走了。”   母女俩相扶着走开一段,秋氏埋怨道,“华羽,你牺牲这么大,太子好不容易对你在意,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可惜,白白便宜了华裳那小贱人?”   华羽冷冷道,“发生这种事,我还怎么待下去?一会儿饮宴,太子妃肯定又要借机羞辱我,再不走,难道上赶着被污辱吗?”   秋氏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让华裳得意,我总是觉得晦气。”   “刚刚在殿上,她才得意呢。”华羽将夜氏的用意说了,一脸懊悔,“早知道这样,我也该学学大姐才行。”   “小浪蹄子,贱货,居然这么有心机!”秋氏气的直骂,“梅夫人也是瞎了眼吗,居然看她好。”   就算要找个不能勾走太子魂的,也不一定非得是华裳吧?   “梅夫人当然一心替太子妃打算,”华羽忽然诡异地笑了,“不过大姐这一番算计也是白费的。”   秋氏茫然道,“为什么?”   “母亲忘了吗,大姐比我还要美,而且也不傻了,还懂医术,性子也变了很多,还如此会算计,要是她进了东宫,太子妃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华羽是不会承认,大姐比她优秀的。   秋氏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可是小贱人几次在太子面前都不出彩,梅夫人怎么能看到她的真面目呢?”   华羽阴森森地道,“中秋赏玩大会。”   “正是!”秋氏一拍掌,兴奋道,“还是你聪明!那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华裳大放异彩,梅夫人和太子妃看到了,一定不会同意她嫁给太子。”   母女俩一边商议,一边走远了。   “简直气死我了!”百里恪余怒未消,“华羽一贯是个知道轻重的,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定是秋萍不知轻重,又教了华羽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尽了将军府的脸!”   华裳劝慰道,“父亲息怒,秋姨娘和二妹心术不正,早晚会害人害己,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们丢的是自己的脸,与父亲无干。”   百里恪叹了口气,“哪能与我无关,华羽到底是我女儿!本来还觉得她懂分寸,识礼仪,若真能成为太子侧妃,至少不会堕了将军府的颜面,结果……”   看来他真是对女儿们了解甚少啊,被他寄予厚望的如此不知羞耻,他觉得难以成器的却冷静稳重,到底是怎么了。   华裳淡然一笑,“父亲就别强求这些了,不与东宫联姻,未必不是好事。”   百里恪微一愣,看到女儿眼里的深意,若有所思。   承泽殿上,所有人对太子的责难还在继续。   “太子殿下果真要休了滢萱?”梅正黎阴沉着脸问。   太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早知道他一定会抓住这件事不放,借此兴风作浪一番,谁还怕了他。“本宫方才已说过,是梅滢萱闹的太不像话,本宫才要吓吓她而已。”   “殿下好手段,”梅正黎冷笑,“休妻之事,也能当做儿戏,殿下置臣与梅家的脸面与何地,置皇后娘娘脸面于何地?”   连顺德帝都不能如此戏耍梅家,何况你这个羽翼未丰的太子。   太子怒道,“岳父大人这是何意?本宫不过随口……”   “辰逸,你还不知错!”顺德帝脸色已经很难看,此种情况下,却只能斥责自己儿子,“你已二十,行事还如此不知分寸,没轻没重,太子妃是你说休就休的吗,你是不是不把朕……和梅爱卿放在眼里?”   “儿臣——”太子气的咬牙,可也知道父皇是为他好,只能强忍怒气认错,“儿臣以后注意些,也就是了。”   太子妃抽抽搭搭地哭着,不过一会儿功夫,又用了七八条手绢了,“太子殿下根本就是喜新厌旧之人,他看中了百里华羽的美色,觉得儿臣碍事了,碍眼了,便想休了儿臣,另结新欢!嘤……”   说着话转向夜氏,“母亲,女儿遭此羞辱,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女儿还是死了算了!”   太子脸上阵红阵白,更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知道太子妃醋坛子比天大,却从来不知道她寻死觅活的本事也挺能给他的东宫撑起门面,多贤惠呀。   夜氏忙搂紧了她,“滢萱,你说什么混话?太子就算有什么错,说开了就没事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的?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替你做主,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第43章 太子妃休不得   太子妃只是哭,“女儿又不是一件物什,不是寻常人家的妻子,殿下动不动就说了休了女儿,女儿还有什么脸面呢?”   夜氏埋怨地戳她额头一下,“你还越发不知道收敛了是不是?殿下也是一时气话,做不得真,再说你这性子以后也得改一改,别动不动就发脾气,殿下已经够纵容你了,你还不知足?”   太子有些讪讪然,如果夜氏像梅正黎一样,只说他的不是,他还不会落这下风,可她却一个劲儿教训太子妃,反倒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夜皇后却是心知肚明,姐姐明知道替太子纳侧妃无可改变,自然不能由着太子妃闹,否则真闹大了,也是太子妃没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萱儿,姐姐说的是,这件事辰逸纵有错处,可你也是太由着性子来,以后你们两个都要改一改这脾气,只有夫妻和睦了,才会事事顺心,将来有你们两个在,本宫跟皇上也才能安心,皇上说是吗?”   顺德帝脸色也缓了些,“正是如此,萱儿,日后切记不可太过任性,辰逸是一国太子,代表的是东川国的脸面,你若过于驳他面子,也难让人信服。”   太子妃虽然刁蛮,也并不是完全的笨蛋,明白夜皇后是在提醒她,就算太子纳了侧妃,她还是太子正妃,将来的皇后,没有哪个女人能越过她去,非要闹大了做什么?   转过这个弯儿来,她也没那么生气了,止住哭声道,“是,父皇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惭愧,儿臣以后一定改。”   “那就好,萱儿最乖,”夜皇后满意地点头,又对太子板起脸,“辰逸,萱儿纵有不是,你这休妻的话也不要再说,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有了这台阶下,太子也不再梗着了,“是,母后,只要梅滢萱以后多注意妇容妇德,儿臣不说混话就是。”   如此皆大欢喜,梅正黎也就不再多说,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行礼后退出大殿,太子妃不解气地说,“母亲干嘛这么轻易就饶了太子,我非要他给我低头认错不可!”   夜氏白了她一眼,“你就别张狂了,没听到皇上的话吗,你再能也能不过太子去,老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太子没脸,旁人笑话的是你!”   “那又怎样,我是你们的女儿,太子不给我脸,就是不给梅家脸面,得罪我们梅家,我看她这太子还当不当得住!”太子妃气不过,越说越狠。   梅正黎脸色一变,喝道,“住口,胡说什么!”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真能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说吗?   这是给梅家拉仇恨呢。   太子妃吓了一跳,知道失言,还不服气呢,“父亲怕什么,又没有外人。”   梅正黎真想给她一耳聒子,“你糊涂!太子是你的夫君,我自然要力保他储君之位不失,你将来才能荣耀天下,若太子不再是太子,你还能是太子妃吗?糊涂!”   虽说他以身份和人脉压制着太子,但并不是要毁了太子之位,只是要让他有所顾忌而已。   太子妃被骂的脸上阵红阵白,老爹动了真怒,她也不敢再多说了,“我知道了,父亲,我以后会注意。不过母亲,刚刚你为什么一直跟百里华裳说话,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说的。”   又丑又傻,好吧,其实不算傻,不过那么丑,她看着都烦,不用说太子了。   夜氏笑的诡异,“这你就不懂了吧?替太子纳侧妃,为的是绵延子嗣,难道是为了找女人进东宫跟你争宠的吗?自然是要平凡些好,百里华羽那般美艳,还不知道会如何勾引太子,才见过一面,就让太子那么维护她,真要进了东宫,太子的心还在你这儿?”   太子妃顿时如梦初醒,咬牙骂道,“果然不错,还是母亲看的透彻!百里华羽就是个狐狸精,绝对不能让她进东宫!”   “所以我才要打听百里华裳,”夜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她相貌平凡,且对太子并无媚相,太子定然不会喜欢她的,我看百里家的另外几个女儿倒是还过的去,比她拿的上台面,不过都是庶出,名声上不太好听,还是百里华裳合适些。”   太子妃终究是不太高兴的,“不是说要到中秋赏玩大会才能有结果吗?母亲,你快点找那鬼医来帮我看看,说不定在那之前,我就能怀上子嗣,太子也没理由纳侧妃了。”   夜氏点头,“此事我跟老爷会替你打点好,你放心吧。宴席要开始了,走吧。”   一家三口分开,各自去饮宴。   一盏茶功夫后,宴席开始,众人分主次落座,因没有太多外人,故这气氛也算是轻松随意。   华裳稍坐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了,净是听这些贵妃人谈论衣服首饰,要不就是谈自己女儿儿媳之类,她与几个妹妹又说不上话,百无聊赖。   话说回来,关于太子侧妃的人选,不是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吗,怎么没见?   “华裳,你找谁呢?”夏馨若坐在她旁边,见她左右张望,便问了一句。   华裳小声道,“舅母,不是说太傅之女司徒雪月当太子妃不成,这回定要当上太子侧妃吗,怎么一直没见她?”   夏馨若笑道,“太傅之女身份尊贵,又自恃才情无双,美貌绝伦,哪能与咱们这些人一道,岂不失了身份?喏,皇后娘娘身边隔了一位的,就是她了。”   华裳转看过去,不禁赞了一声,“果然很不错。”   无论原主还是穿越后,她都是第一次见司徒雪月,不免惊叹。   十七八岁的年纪,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材比其他女子要高挑,胸前紧绷绷的,发育的极好,肤白如雪,眼神玲珑通透,一点朱唇,涂的红润灿亮,很是耀眼。   她端坐椅上,目不斜视,虽说并不显得过于倨傲,却总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不好亲近。   “自然是了,她与你们家二妹一样,名动京城,并称‘南月北羽’,在名声上,还要更胜你家二妹呢。”   华裳笑道,“不过太傅夫人却比秋姨娘要有深度的多,听说极少带司徒雪月到各处走,所以她反倒不如我二妹来的艳名远播。”   夏馨若忍俊不禁,“正是这个理儿,加上今日华羽闹上这么一出,名声怕是要毁了。”   “自作孽,不可活,”华裳一点不同情二妹,倒是对司徒雪月更感兴趣,“话说回来,司徒雪月才情如此之高,孤芳自赏的,怎么愿意委屈这一回,给太子当侧妃?”   夏馨若小声道,“这你就不知了,其实司徒雪月原本是要给太子当正妃的,不过有夜家的女儿在,皇后娘娘当然不可能便宜了别家的女儿,不过皇上更属意司徒雪月,为这事,皇上皇后之间一直梗着呢。” 第44章 火眼金睛   “原来是这样,所以现在要给太子纳侧妃,皇上就又要给司徒家机会了?”   “可不是吗,不过司徒雪月自恃甚高,言明除非是正妃,否则绝不屈尊,太子虽然也看中她的美貌,不过要休了太子妃,可没那么容易。 ”夏馨若对这些事,还挺清楚的。   “那是当然了,”想到承泽殿上的一切,华裳就忍不住想要笑,“不过司徒雪月可不是太子妃种蠢货能比的,她要真当了太子妃,太子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正是这个理儿。”   两人正聊的热火朝天,太子妃忽然道,“百里华裳。”   华裳回头,“太子妃娘娘有何吩咐?”   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二妹不在,你一腔怨恨没处发泄,就发到我身上,我这倒霉催的。   “本宫知道将军府的女儿个个都是多才多艺,无一不精,今日是百里将军的庆功宴,你是否该给母后和各位展露一下才艺,让我等也饱一饱眼福耳福?”太子妃笑意盎然地问。   华裳一眼就看到她眼里的恶毒光芒,知道她这是存心让自己出丑呢,“太子妃娘娘取笑了,臣女一向痴傻之名在外,自知身无长物,如何敢污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圣目。”   华绫她们三个却忍不住跃跃欲试了,太子妃这分明是要看一看她们的才艺,好决定由谁来当太子侧妃,这是好机会啊!   太子妃不以为然地道,“你太客气了,传言不可信,你傻不傻的,大家一眼就看的分明,还是说你才艺无双,本宫跟母后还不配欣赏一二了?”   华裳无奈,只好出来跪倒,“臣女绝无此意,太子妃娘娘言重了。”   这个不消停的,我招你惹你了?   司徒雪月微微一笑,“华裳姑娘不别客气了,既然太子妃娘娘如此说,华裳姑娘必定是才艺过人,我等今日有福了。”   华裳瞄她一眼,你凑的什么热闹。   夏馨若双眉一挑,就要开口。   “华裳姑娘,你就露一手,给大家伙儿瞧瞧,本宫也很想看看呢。”夜皇后适时开口,算是将这事儿给定下了。   再看其他人,都露出期待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等着看她出洋相呢。   一个丑女,又是白痴,能有什么才艺?   华裳不是很清楚夜皇后是不是也想看她出丑,不过一国之后开了口,她是躲不过去了,“皇后娘娘,臣女才疏学浅,委实没什么才艺,怕污了皇后娘娘耳目。”   “无妨,”夜皇后一摆手,“随意就好。”   “既如此,臣女恭敬不如从命了。”华裳起身,心中已有了主意,既然大家伙儿都想看她出丑,她就让她们都露露丑,岂不痛快。   太子妃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你要表演什么?要不要让人替你准备?”   “多谢太子妃娘娘,不必准备什么,臣女就卖弄一点小聪明,表演一下‘火眼金睛’,如何?”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夜皇后也颇感兴趣地道,“何解?”   “回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个秘密,就是自幼生就一双比旁人更能看透事物的眼睛,在场众位有何小秘密,臣女都能看出来,不知皇后娘娘可有兴趣知道?”华裳暗暗冷笑,凭借自个儿古今结合的医术,再加上察言观色、判断推理能力相辅,还玩不了你们?   “哦?”大家越发有了兴致,“有这等事?”   华烟好奇地小声问华晴,“你说大家真有这本事吗?”   华绫不屑地冷笑,“我看她是想出丑!”   当然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看不一定,”华晴目光有些不同,“我听父亲说了,大姐会医术,说不定真能看出什么来。”   华绫不以为然,“会医术跟‘火眼金睛’有什么关系?”   “先看看再说。”   太子妃第一个按捺不住,颇有些不屑地道,“那你帮本宫看看,本宫有什么小秘密?”   反正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不算是秘密,真正的秘密,根本不可能被她知道。   华裳仔细看了她一会,微笑道,“太子妃娘娘先恕臣女不敬之罪,臣女才敢说。”   “好,恕你无罪,你说吧。”太子妃不耐烦地催促。   “是,”华裳施了一礼,“那臣女就直说了,娘娘最近失眠,饮食无味,易燥易怒,周身酸痛,癸水错乱,来时小腹冷痛,周身无力,可对?”   太子妃面色僵硬,有心发作,可方才说了恕人无罪,除恼怒之外,更是暗暗心惊,这些她连母亲都没说过,百里华裳是如何知道的?“你说的不对,本宫并未如此,心情好的很。”   她这话太不走心了,才跟太子闹的不可开交,心情能好吗?别说夜皇后和夜氏两姐妹看华裳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就连其他人也都又紧张又期盼起来,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能不能被华裳看出来?   “那就是臣女看走眼了,”华裳知道她是死要面子,也不说破,扫向其他人,“各位还想问吗?”   想让我出丑?我自有法子让你们闭嘴!   大凡人是不愿意自己的秘密被当众说出来的,太子妃想要她出丑,就先让其自食恶果再说。   “有趣,”夜皇后自问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想太子妃太下不来台,便接过话来,“华裳姑娘,你不妨替本宫看看。”   “那就请皇后娘娘恕臣女僭越。”华裳上前两步,仔细看起来。   夜皇后脸色如常,由着她看。   太子妃则盼着她说出些无礼的话来,好让夜皇后治她的罪。   “恕臣女大胆直言,皇后娘娘是怀有龙胎之喜,乃皇上之福,社稷之福。”华裳恭敬地行了一礼,十分肯定地说。   “什么?”夜皇后脑子里轰响了一下,难以置信,“你、你所言是真?”   声音都颤抖的不像样。   其实别看朝廷内外都说,太子是她所出,但实际上,她承宠十几年,一直无孕,太子是早逝的前皇后所生,临终前将太子托付给了她而已。   顺德帝对宽容大度的她很是满意,所以对外也就都说,她是太子嫡母,将来太子登了基,她就是太后。   虽说夜皇后表面教导太子,太子与她的关系也算亲厚,可不是自己生的,就是隔了一层,难保将来不会有个什么变故。   正因为如此,她才说动皇上,将自己姐姐的女儿立为太子妃,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   可再怎么安排都好,皇宫里没有子嗣的女人,再受皇上宠爱,后半生也难以预料。   所以她迫切地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公主也好,可治了这么些年,就是没成,她早就绝望了。   如今却被华裳说成怀了龙嗣,虽然觉得太过荒唐,但还是相当期盼的。 第45章 怀了龙胎   “你别胡说八道啊!”太子妃根本就不相信,闻言叱责起来,“百里华裳,这么大的事,你也敢胡说?你欺骗母后就是欺骗父皇,欺君之罪,要诛满门的!”   华裳微笑道,“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如此大事,臣女怎敢乱说?皇后娘娘定然是怀了龙胎,娘娘若是不信,就召太医前来诊脉。 ”   其实她也是从夜皇后的表现看出来的,面色苍白,眼神疲乏,方才她还注意到,夜皇后对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均无胃口,甚至以手帕掩口,有呕吐的症状,十之八九就是怀孕了。   当然她给夜皇后诊脉也未尝不可,不过夜皇后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有了龙胎,她如果胡乱伸手,夜皇后有个什么闪失,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夜皇后登时不淡定了,“来人,去请太医,速去速回!”   这事儿可大意不得,但愿上天垂怜,定要让本宫怀上龙胎!   “是,娘娘。”   宫女不敢怠慢,一路跑着出去了。   夜皇后尽量显得平静些,“华裳姑娘,本宫多年无所出,此次若真承你吉言,怀了龙胎,本宫定当重重有赏。”   华裳赶紧施礼,“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投机取巧,看了出来而已,娘娘怀有龙胎,并非臣女功劳。”   “此言差矣,若非得你提醒,本宫定然不知怀了龙胎,饮食言行上不加留意,难保不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岂非遗憾。”夜皇后平时再淡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着了,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夜氏也高兴地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定能诞下皇子!”   其他人不管怀了什么心思,也都恭贺起来。   司徒雪月别有深意地看了华裳一眼,并未做声。   太医很快气喘吁吁地到来,听闻皇后娘娘凤体不适,他自是不敢怠慢,“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吧。”   “是。”   太医赶紧打开药箱,拿出小帎,再拿出一块丝帕,盖到夜皇后腕上,开始诊脉。   夜皇后表面淡然,实则另一只手已掐紧了掌心。   少顷,太医即跪倒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娘娘有多盼子,太医们自然知道,这下终于得偿心愿了。   “果然是真的!”夜皇后顿时心花怒放,“华裳姑娘,你果真是本宫的福星,很好!”   “臣女不敢当。”华裳施了一礼,也不居这个功。   众人纷纷起身道喜,夜皇后喜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来人。”   方才的宫女赶紧上前,也是一脸喜色,“奴婢在,娘娘是要奴婢去向皇上报喜吗?”   平时她若抢着回话,必定是要受责罚的,不过夜皇后初闻喜讯,自然满心喜悦,只嗔怪道,“今日皇上正给百里将军庆功,怎好此时前去打扰?你倒越发不懂规矩了。”   宫女知她并未生气,也不害怕,“是,奴婢知错。”   “去将本宫那枝金钗拿来。”夜皇后吩咐一声。   宫女道,“敢问娘娘,是太后所赐的那枝金钗吗?”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自然不缺首饰,能被她特别指出的,自然是她被封为后时,太后所赐的那一枝,意义非凡。   “正是,去吧。”   “是,娘娘。”宫女即转身去了。   众人心里明白,夜皇后这是要将金钗赏给华裳了,都各种羡慕妒忌恨,尤其是华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怎么让大姐给懞着了,走的什么狗屎运!   宫女很快将金钗取了来,恭敬地递上。   夜皇后接过,对华裳招招手,“华裳姑娘,过来。”   华裳恭敬上前。   “这枝金钗是太后所赐,本宫一向很喜欢,都不舍得戴,你今日立了大功,本宫就将它赏给你了。”   华裳赶紧告罪,“臣女不敢居功,如此厚赏,臣女担当不起!”   “本宫赏的,你就不必推辞了,”夜皇后将金钗插在华裳发间,“很漂亮。”   华裳也就受了下来,“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太子妃心里很不是滋味,连母后这个年纪都能怀上龙胎,为什么她就不行呢?   不行,一定要找鬼医好好治治,赶紧生个皇子才行。   经过此事,众人对华裳的“火眼金睛”还真就信了大半,不过又担心被说出不好的事来,惹人笑话,所以都不敢再多问,想着不如私下里找个机会,单独问问华裳,也就是了。   接下来的饮宴,夜皇后一扫刚开始的敷衍,显得兴高采烈,不时劝大家饮酒同乐,还总下意识地摸一摸仍旧平坦的小腹,按捺不住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了。   宴席散了之后,众人谢恩后各自离去,华裳走在最后,道,“皇后娘娘恕臣女多言,娘娘身子弱,所以头三个月固胎最重要,定要让太医好生替娘娘安胎,不能大意。”   夜皇后认同地点头,“你说的对,本宫自会当心。”   “臣女告退。”   待她出去,夜皇后对夜氏道,“传言果然不能信,华裳姑娘虽貌不惊人,性情却极好,是个有福之人。”   夜氏道,“可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她并无争宠献媚之心,比起华羽姑娘,倒是稳重的多。”   夜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说的是,这太子侧妃一事,先不急,再看看。”   说不定她能一举生下皇子,到时候找个由头,将太子废掉,她的皇子立为太子,这侧妃立不立的,越发与她没有关系了。   “华裳姑娘留步。”司徒雪月忽然从旁过来,将华裳拦下。   华裳不动声色,“司徒姑娘有何指教?”   “你懂医术?”司徒雪月一针见血地问。   “略通一二。”看来这司徒雪月并非那种空有其表的女人,不容小觑。   司徒雪月微微一笑,“华裳姑娘就别再谦虚了,皇后娘娘有身孕之事,如果不是懂医术,是看不出来的。”   换句话说,不要拿什么火眼金睛来蒙我,我没那么容易上当。   华裳不置可否,“司徒姑娘还有什么指教吗?”   司徒雪月眸光中透着精明,“我见过令堂,是少有人及的美貌女子,令尊亦是相貌堂堂,你断不该生成如此模样,是有什么变故吗?”   华裳哑然:该说她精明,还是大智若愚?你这么问,我能说吗?“相貌是天生的,自己没的选择,而且我今日是不舒服,打扮上也未加斟酌,所以看起来差些,其实我本来相貌没那么差劲的。”   你不是要试探我吗,我就给你来个虚虚实实,让你猜不透。   “原来如此,”司徒雪月显然还是有怀疑,不过没再多问,“那是我不识华裳姑娘真面目,失敬了。”   “无妨。”   “我先走一步,告辞。”   “慢走。” 第46章 鬼医再出手   刚送走司徒雪月,身后就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姐还真是好本事啊,居然能哄得皇后娘娘如此开心。 ()”   华裳回头,淡淡看着三个妹妹,“怎么,眼红?”   华绫冷笑,“眼红个屁!你以为这样,皇后娘娘就会让你当太子侧妃?你别做梦了,太子根本就没看上你!”   华烟在旁小声道,“三姐,那是因为太子没看到大姐的容貌,要不然……”   “闭嘴,谁要你多说的!”华绫恼羞成怒,狠狠训斥她。   华烟委屈地闭了嘴。   本来就是嘛。   华裳表情没变,“我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管好你们自己吧。”   说完回头就走。   华绫姐妹三个又少不了一番羡慕妒忌恨的议论。   流云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只要挥挥手,就要了她们的命,她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小姐,你怎么能看出太子妃那么多的秘密的,她是不是病了?”   华裳道,“不是病,只是欲求不满罢了。”   太子那么讨厌太子妃,肯定甚少,甚至从不临幸她,她得不到满足,心里憋着火,能痛快吗?   流云吃吃笑红了脸,“原来是这样。”   回府之后,华裳沐浴更衣,躺到榻上小憩。   没过多久,外面依稀传来吵嚷声,鹦鹉出去看了看,回来禀报,“大小姐,二小姐病了,好像烧的很厉害。”   华裳不在意地道,“二妹要是不装病,如何躲过父亲的责罚呢。”   鹦鹉茫然道,“为什么?”   夜莺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提到一边,“少问!”   鹦鹉讪讪然,“大小姐,奴婢听说来了好几位大夫替二小姐诊治呢,老夫人都过去看了,二小姐应该不是装病。”   华裳未做表示,二妹今日落水,又被那么多人看到,遭受非议与太子妃的羞辱,内外夹击,会生病一点不奇怪。   不过,她大半还是得装一回,有三分病得装成十分,父亲就不忍心重罚她了。   既然她要装,就先让她装一阵,慢慢再说。   晌午过后,天气是越发的热了,华裳前世是北方人,受不了这种闷潮湿的气候,懒懒的不想动弹。   “小姐,有人求医。”流云拿着封拜帖进来禀报。   如今外面越来越盛传的“鬼医”,自然就是华裳。   在现代社会,她本就是医毒双绝,穿越过来后,得师傅悉心指导,医术更是突飞猛进,当世少有人及。   为在异世安身立命,不依靠任何人,她一路回京,以“鬼医”之名,为人看病,制造声势,求医的人多起来,自然有银钱进账。   时日一久,收入必定可观。   为制造声势,她命流云将将她行医救人之事散布出去,以招来更多生意,也不怪夜氏她们会知道了。   “是什么人?”华裳坐着未动,她看诊自然要看人去,看不中的给再多钱也不救。   “是户部柳侍郎家的次子。”   “哦?”华裳眸光一凝,“柳家长子不是才过世?”还差点跟她配了冥婚,怎么长子才死,次子又不行了?   “是,属下听闻柳家长子是得了瘟疫而死,次子想必也是被传染。”   华裳冷笑,“什么瘟疫这样奇怪,只传染柳家儿郎,不传染其他人?”   流云心中一动,“小姐的意思是,这是人为?”   “看过之后才知道,接了。”华裳当即拍板,柳家长子好歹跟她还有几个时辰的“夫妻”关系,就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   “是!”   ——   柳家此时一片愁云惨雾,两位嫡出的公子原本是柳侍郎跟夫人的心头肉,结果不出两个月,一死一病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悲痛找谁说去?   “老爷,这‘鬼医’到底可不可靠,我怎么听着身上冷飕飕的?”   柳夫人生的皮肤细白,珠圆玉润,虽已四十余岁,看起来却仍年轻貌美,是很有味道的一个女人。   柳侍郎忧心忡忡,“我哪知道呢,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   宫中御医也请过了,根本无用,那传说中的“神医老七”更是无处可寻,要不是听说了这个“鬼医”,只怕小儿早晚也是个死。   柳夫人顿时不依了,“你胡说什么,咱们松儿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侍郎只是叹气。   柳夫人坐到一边,哭哭啼啼起来,“我苦命的阡儿,你撇下你娘走了倒干净了,现在又要把松儿带走,你是要我的老命吗……”   冯姨娘在旁柔声相劝,柳夫人只是哭,也不答话。   正啼哭间,管家来报,说是“鬼医”大人到了。   “快快有请!”   这可是柳家现在唯一的希望,赶紧请进来再说。   “是,老爷!”   少顷,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华裳带着一名相貌平平的丫鬟走了进来,这丫鬟当然是流云易容改扮,以掩人耳目。   柳侍郎愣了:鬼医是个女的?“请问你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不必废话,带我去看病人。”华裳改变了语声语调,任是谁也想不到,鬼医就是将军府的嫡小姐。   柳侍郎心道好大的脾气,可还得供着呀,“是是,鬼医大人这边请。”   柳夫人在冯姨娘搀扶下,也跟了上去。   华裳才走两步,忽地看向冯姨娘,那日自己跟柳家长子配冥婚,这位就是娶亲太太。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冯姨娘倒是落落大方,“鬼医大人有何吩咐吗?”   “谈不上吩咐,是觉得这位姨娘脸上有病气,是否曾服侍过病人?”华裳淡然反问。   柳夫人一听,顿时万分惊喜,“鬼医大人真神人!冯姨娘确实不顾自己安危,亲自照顾我的两个孩儿,千万请鬼医大人救救小儿和冯姨娘!”   其余人等早知两位公子的病传染,是以都躲的冯姨娘远远的。   冯姨娘赶紧道,“夫人体恤,我自是高兴,不过救少爷要紧,我不妨事的。”   柳侍郎看了冯姨娘一眼,也是满含爱慕与感激的。   华裳淡淡道,“柳大人、柳夫人放心,这位姨娘染病不重,无性命之忧,走吧,先去看令公子。”   “请请请。”柳氏夫妇对华裳越发信任了,点头哈腰地将人往里让。   柳家小儿柳松独自一个三进的院子,很是宽敞,这会子却半个人影都瞧不见,估计都躲病去了。   正房紧闭着门,隐约有混合了药味的奇异味道传出来,令人作呕。   华裳停步吩咐,“其余人在外面等,这位冯姨娘跟我进来。”   “是,鬼医大人。”冯姨娘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柳侍郎关切地说,“辛苦你了,自己小心。”   冯姨娘笑道,“妾身做得来这些,老爷放心吧。”即随华裳进去。 第47章 冯姨娘大义   柳夫人叹道,“当初我还觉得冯姨娘心气儿高,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阡儿松儿这一病,倒试出了她的真心。 ”   柳侍郎点头,“正是,难为她了。”   柳夫人白他一眼,“打蛇随棍上是吧?得了,我也不是个妒妇,待松儿病好,把她抬成平妻吧,他儿子也快要说亲了,成了平妻,也好在外头说话。”   柳侍郎喜道,“夫人果然明理,好,就这样办!”   内室里,耳力敏锐的华裳已听到柳氏夫妇的对话,哂然道,“恭喜冯姨娘,要得偿所愿了。”   冯姨娘茫然道,“鬼医大人请明示,喜从何来?”她可没华裳这么好的耳力。   华裳却并不多言,进了内室,“二公子最近如何?”   “回鬼医大人,二公子的状况与大公子一般无二,都是先开始身上痒,抓破后就流血流脓,人也高烧不退,如今已是半昏迷。”冯姨娘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华裳忍不住讽她一句,“冯姨娘心倒是好,待柳夫人的儿子如同亲生。”   冯姨娘心中沉了沉,是她的错觉吗,为何鬼医对她似乎很有成见,一直在冷嘲热讽?“让大人笑话了,是夫人和老爷待我极好,我无以为报,只能尽自己微薄之力,照顾两位公子。”   “冯姨娘是大义之人。”华裳挑帘,就要进去。   “大人,”冯姨娘赶紧提醒,“二公子的样子有些……大人心中有数就好。”说罢退到一边侯着。   华裳入内,就见床榻上躺了个瘦小的男人,脸色青白,头发散乱,看年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虽然昏迷着,表情却十分痛苦,不时发出轻轻的呻吟来。   身上盖着一床深颜色的棉被,难闻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不用说别的,光这味道,也足以让其他人退避三舍了。   华裳坐下来,替柳松诊脉。   冯姨娘安静地站在一边,表情安然。   诊了一会之后,华裳掀开棉被,揭起柳松的衣服,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还以银针挑了些脓血,放到鼻子底下去闻。   冯姨娘眼里闪过奇怪的表情,大概没想到,她会毫无顾忌吧。   以往那些太医都是隔着纱帐诊一诊脉,随便看两眼,开下药方就走,之后再不来了。   “嗯……”柳松忽然醒了过来,隐约看到床前有人影,骇了一跳,“牛头马面,不要抓我!”   华裳哑然:这货以为自己死了呢,都看到牛头马面了?   冯姨娘温声解释,“二公子莫慌,这是老爷请来的神医。”   “神医?”柳松醒过神苦笑,“没的用了,都请了多少神医了?神医是没用的,鬼医还差不多。”   他原也是丧气话,冯姨娘却掩嘴笑了,“二公子说对了,这位正是赫赫有名的鬼医大人。”   柳松便愣了神,“鬼、鬼医?”   真的有啊?   当然,这“赫赫有名”四个字,冯姨娘却是言过其实了,华裳以“鬼医”之名救人,才大半个月时间,名声才起,柳侍郎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通过特殊渠道递了帖子,要不然还请不来呢。   “没错,所以二公子放心,鬼医大人一定会治好你的。”   柳松眨眨眼睛,看着华裳,“你是个女的?”   华裳发现他醒来后,整个人显得有生气了许多,而且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很纯净,显见得是个心地好的孩子。   “是。”   “你为什么要做鬼医?光明正大地给人看诊不好吗?”柳松很是好奇。   “麻烦。”   “给人看病哪有不麻烦的?嫌麻烦你还学医啊?”   “我乐意。”华裳嘴角抽了抽,这货原来是个聒噪的?   “你长什么样子,让我看看好吗?”   “不好。”华裳嘴角不抽了,脑抽。   这还有个病人的样子吗?   有吗?   “小气,我这么丑的样子都让你看到了。”柳松撇嘴,十分不高兴。   “那你别长病,别请我。”华裳冷冷瞪他。   柳松忽然打个冷颤,“姐姐你眼神好吓人!”   华裳无语抚额,天啊,来一道雷,把这货劈成哑巴吧!   冯姨娘自然是见怪不怪,知道自家少爷其实就是个话痨,因为生病被隔离,平时见不到人,越发憋坏了。   “二公子,我们来说一说你的病?”华裳耐着性子,艰难地把话题引回来。   “好。”一说到病,柳松大概觉得身上难受了,苦下脸来,“好痒,好疼……”   “忍着,”华裳压住他的手,“你仔细想想,你从何时开始得病?”   “何时啊……”柳松一边扭着身体擦痒,一边想,“好像是两个月前,记不太清了,有次我跟大哥、三弟一起去山上打猎,猎物没打到,迷了路,在山里住了一晚上,回来后没几天,我们就发病了。”   “三弟?”华裳皱眉,他大哥必定是已故的柳家长子,三弟是……   柳松一指冯姨娘,“就是冯姨娘的儿子柳林。”   冯姨娘脸上露出哀色,没答话。   “三公子也染了病?”这华裳倒是没想到。   冯姨娘勉强笑道,“不妨事,鬼医大人先看二公子要紧,我的儿子……只是庶出,不打紧。”   柳松不高兴了,“冯姨娘,你说什么混话?什么嫡出庶出,三弟就是三弟,我没事,三弟也会没事的!唉哟,疼!”   华裳一针扎进了他的穴道,“疼就闭嘴。三公子那里,一会我自去看。”   冯姨娘大喜,“多谢鬼医大人!”   看她这样子,原是没敢奢望自己儿子能得救的。   华裳赞了一句,“冯姨娘能这样做,真是难能可贵。”   不但亲自侍奉患病的二公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说出去谁不挑个大拇指?   冯姨娘红透了脸,“让鬼医大人见笑了,这是为人妾室的本分……”   华裳冷笑,“若每个做妾室的都像你一般守本分,倒是好。”   比如秋氏,不掀她个跟头,她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冯姨娘听出她话里的轻蔑,讪笑一声,没再言语。   好像在鬼医大人面前,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看完诊之后,华裳即来到外面,第一句话就说,“令公子不是染了瘟疫,而是中了瘴气。”   旁边的冯姨娘表情微微一松,喜道,“原来是这样!那二公子一定有救吧?”   华裳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自然能,所以冯姨娘也不必替三公子打算了。”   “真是太好了!”柳夫人喜极而泣,“我正是要问,既然松儿没事,那林儿应该也没事吧?可怜冯姨娘,自己儿子病了都顾不上,还要来照顾松儿,真是难为她了……”   柳侍郎却皱起了眉,鬼医的话听着总有另一层意思,是怎么回事? 第48章 是毒非病   “无妨,夫人放心,我这就开药方,拿笔墨来。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华裳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   柳侍郎立刻命人取来笔墨侍候着,华裳写下两张药方,交代道,“这一张内服,这一张熬好之后,以百倍的水勾兑沐浴,一日一次,三日后我再来。”   柳侍郎千恩万谢,交代管家去抓药不提。   华裳道,“请柳大人先把这次的诊金结了吧。”   柳侍郎愣了愣,赶紧道,“是是,应该的,管家——”   “请柳大人亲自结账,免得到时有个差池,不好说话。”华裳眸光闪烁,意有所指。   柳侍郎与她对视一眼,爽朗应道,“鬼医大人吩咐,自当遵从,书房请。”   “有劳柳大人。”   “谢天谢地,松儿没事了,我可怜的陌儿,要是早请到鬼医大人就好了……”柳夫人一忽儿哭,一忽儿笑,也不知道怎样好了。   冯姨娘笑道,“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林儿沾松儿的光,也会没事了,太好了!”   柳夫人抹着眼泪,“那是你积福得来的善果,林儿有你这样的娘亲,是他的福气。”   “夫人谬赞了。”冯姨娘看向书房的方向,总有些心神不定。   不会又要出什么变故吧?   “什么,中毒?”柳侍郎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这要问柳大人。”华裳静静看着他,也难怪他会感到意外,方才她看到柳松的情况,也是吃了一惊。   这种毒名叫“相思入骨”,一听就是折磨人的,除时会让人浑身痒,却怎么挠都没用,颇有点“心痒难搔”的意思。   过一段时间,抓破的地方就会感染流血流脓,之后病人就会发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直到最后烧成傻子,脑部感染而亡。   柳大公子就是受尽折磨之后,悲惨死去,现在轮到柳二公子和柳三公子了。   “我?”柳侍郎惊魂未定,“我不知道啊,我们府上从来没有人会用毒,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怪方才他觉得华裳说话语气不对,原来是故意把他引到书房来,好跟他说这件骇人的事。   华裳心道你要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柳大人恕我直言,冯姨娘身份来历,有何可疑之处吗?”   “她?”柳侍郎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从来就不会用毒啊,而且这次多亏了她照顾阡儿跟松儿,不可能是她的!”   “或许是贼喊捉贼呢?”华裳不屑。   “啊?”   “柳大人若想找出真凶,不妨试探冯姨娘一二,听我说……”华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柳侍郎露出诧异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   出了柳府,华裳吩咐流云,“去查一查冯姨娘的底。”   流云会意,“是,小姐。”   ——   回到将军府,华裳命人烧了热水,沐浴过后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倚到榻上研究医书。   她受的伤也还没有完全好,如果太累了,胁骨的断骨处还会隐隐作痛,所以极易疲乏,要多休息才行。   “大小姐,老爷请你过去。”鹦鹉进来禀报。   华裳放下书,“什么事?”   “老爷的事,奴婢不敢问。”   华裳想着应该是跟今日进宫之事有关,便起身整理了一下,到前厅上去。   “父亲。”   百里恪正背着手在厅上踱步,脸色阴沉。“华裳,你不是懂医术吗,去给华羽看看,她病的很厉害。”   “哦?”华裳倒是很意外,“大夫不是来看过了吗?怎么说?”   “别提这个了,”百里恪越发气,“华羽不让大夫看,说是男女授受不亲。”   华裳失笑,“这会子二妹倒讲起这些来了,要不要这么搞笑?”   跟太子搂搂抱抱,共处一室,衣衫不整的时候倒不说?   还是说,太子不是男人?   “先别说了,去给华羽看看吧,秋萍说她烧的厉害,都说胡话了。”百里恪带着华裳往红叶院过去。   原本华羽是将军府的骄傲,代表的是百里家的颜面,所以她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的,先不说别的,光是这红叶院,就是府上位置最好的,四周景色怡人,水波荡漾,花红柳绿。   红叶院是府上唯一一个二进的小院落,修葺的非常漂亮,雕梁画栋,光是一扇窗,就是灵巧的工匠精心之作,更不用说其他了。   屋里的摆设也甚是奢华,满目亮闪闪的。   华裳上前,抚了抚桌上一套精致的茶具,笑的意义不明。   百里恪表情有些尴尬,“华裳,你是不是缺了什么,只管说一声,我让人替你置办。”   紫竹院虽说并不差,不过这些年因为无人关心华裳,所以那院子简陋的不像话,也确实是委屈她了。   “现在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我会说。”华裳暗暗冷笑,等母亲回来,拿回嫁妆,她问母亲要好了,现在何必张这个口。   两人说了几句话,华羽身边的大丫鬟黄鹂匆匆出来,一边抹泪儿一边道,“老爷,大小姐,二小姐饭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这……”   百里恪一挥手,“让华裳进去看看,你不必多说。”   华羽虽是他女儿,不过现在女儿大了,他也要避嫌的,女儿现在又在病中,肯定是衣衫不整,他也不好随便进去。   黄鹂大为诧异:大小姐又不是大夫,进去看什么?   “父亲,我先进去了。”   来到内室,华裳放轻了脚步,见华羽盖着一床天蓝缎面薄被睡着,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仍不失一个出尘美人。   华羽似是有所觉,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大姐,你来了?”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还真有几分病态。   “二妹对自己可真狠,说弄病就弄病了?”华裳一脸嘲讽。   “大姐在说什么,咳……”华羽有些吃力地半坐起来,眼眸也是暗淡无光的,“我……想来是落水后受了风寒,所以……咳……”   “嗯,二妹病的是时候,不过你是不是又要把染上风寒的事儿,推到我身上吧?”华裳干脆抱起胳膊,一副谈判的架势。   华羽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大姐,对不起,我……我当时不小心落了水,怕出丑太厉害,所以就、就说是你推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实在没办法,才冤枉了你,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对不起……”   华裳大为意外,反倒说不出话来。   这实在不像二妹的行事作风啊,私底下她不是应该跟自己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吗,怎么还道起歉来?   “大姐如果实在生我的气,就、咳咳,就打我几下,骂我一顿出出气,只求大姐不要记我的仇,我们到底是亲生的姐妹,应该要互相扶持才对,大姐说是吗?”华羽苍白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仿佛婴孩一样纯净。 第49章 太子妃也求人   “哎哟,二妹,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这还是你吗?”华裳夸张地挑高了眉,“莫不是你掉一回水,换了个灵魂?”   跟她一样,穿越了?还是重生了?   华羽掐紧了掌心,惭愧地低着头,“大姐,你若是觉得笑话我才能出气,那就尽管说吧,我是不会生气的。”   “二妹真大度,”华裳赞一句,也“真诚”的道,“不过二妹真心不用这样,咱们姐妹之间还用得着计较这些吗,什么打呀骂的,不是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吗?”   华羽惊喜地抬头,“这么说大姐不怪我了?真是太好了,我……咳……”   “二妹,别这么激动,”华裳坐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不怪你有什么打紧,你跟太子的事,那么多人都是看到的,恐怕现在京城已经多了无数流言,你要想想如何挽回你的声誉才是。”   华羽又红了脸,“大姐就别取笑我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我还能怎么样呢?其实我现在看明白了,大姐故意打扮成这样,其实是不愿意给太子当侧妃,是吗?”   华裳不置可否,“哦?何以见得?”   “我从大姐的眼神里看出来的,”华羽笑了笑,“大姐其实并不喜欢太子,所以才故意打扮成这样,免得引起太子注意,对吗?”   “那可未必,”华裳就是不承认,“你不是说了吗,我这样做,是想在中秋赏玩大会上‘一鸣惊人’。二妹,天下人多了,别以为自己最聪明,我想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倒是你,今天赔上清誉与脸面,到头来却被太子妃如此羞辱,能不能当上太子侧妃还未可知,不觉得太蠢了吗?你行事什么时候这样贱了?”   华羽被骂的脸上阵红阵白,颤声道,“大姐,我、我都说了今天的事是意外,你怎么这样说我?咱们是姐妹……”   “是姐妹我才这样说你,好让你的脑子清醒清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你随便说说,我就会信你是真的要跟我和好?”华裳起身,目光鄙夷地看着她,“二妹,戏演的差不多就得了,你跟秋姨娘是如何算计我的,大家心知肚明,再演下去,我可要吐了。”   华羽狠狠咬牙,几乎忍不住要发作了,“大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随便吧,”华裳无所谓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你想怎样都好,装病也罢,都跟我没关系,父亲要我来给你看病,虽是出于心疼你,不过我可不敢伸这个手,万一你有个什么,再赖到我身上,我可烦死了。行了,你慢慢装,我先回去了。”   华羽瞪着她的背,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大姐死过一回,果真是不一样了,居然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比以前还要讨厌!   “哦,对了。”华裳想起一事,又回过头来。   华羽赶紧装出委屈伤心的样子来。   “告诉秋姨娘,少挥霍我母亲的嫁妆,我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华裳说完诡异地笑了笑,这才大摇大摆地出去。   “贱人!”华羽咬着牙小声怒骂。   百里恪正在外等的心焦呢,好不容易看到华裳出来,上前问,“如何?怎么进去这样久?”   华裳不在意地道,“父亲放心吧,二妹并没什么大病,就是染了风寒,今天又出了那么大的丑,所以郁结于心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百里恪放了心,怒火又上来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也罢,正好病着,这两天在院子里好好想想吧。”   “父亲英明。”   ——   “小姐,又有人求医,”流云拿着拜贴进来,表情嘲讽,“小姐能想到是谁吗?”   华裳瞄了她一眼,心中一动,“是宫里的人?”   “小姐英明,”流云赞叹地把拜贴递上,“是太子妃。”   华裳顿时了然,“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一传出,整个京城都为之侧目,皇上更是龙颜大悦,就等着皇后娘娘诞下皇子,好普天同庆了,太子妃受这刺激,能沉住气吗?”   “小姐说的是,不过这拜帖是以右丞相府的名义发来的,必定是夜夫人替太子妃在张罗。”   “随便,既然是太子妃求医,少不得要狠狠敲他们一笔了。”华裳搓了搓手,一副吸血鬼样。   当今皇上虽然还算圣明,不过右丞相梅正黎却不是什么好鸟,经常收受巨额贿赂,他的钱,不赚白不赚。   流云笑道,“是。”   “鬼医”的名声传开后,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倒是好事,不过小姐的真实身份一旦被人知晓,后果难以预料,还得小心才行。   黄昏时分,华裳打扮成鬼医的模样,来到梅府。   梅正黎对她自然不放心,端着架子叮嘱了一阵,才高傲地道,“你是第一次进宫,要谨言慎行,莫要东张西望,显得没见过世面一样。”   华裳道,“梅大人放心,我心中有数。”   梅正黎很是不快,寻常百姓在他面前都要自称“草民”,以显示身份卑微,可鬼医却一口一个“我”,显得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   “知道就好,还有,此次入宫替太子妃诊治,事关重大,切莫走露半点消息,否则本相绝不轻饶。”   说到最后一句时,竟已带了杀机。   华裳淡然道,“梅大人放心,我救过很多人,有关我的病人的一切,我都不曾泄漏丝毫,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一不留神,话说的有点超前了,不过意思差不多。   梅正黎不再多说,即带她入宫。   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这个鬼医,有种犯冲的感觉。   此时太子妃正焦急等着呢,“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但愿鬼医能让本宫怀上子嗣,那就太好了!”   一旁的宫女海棠赶紧讨好地道,“娘娘福泽深厚,定能得偿所愿。”   太子妃瞥她一眼,“少说好听的,快出去看看,人来了没有。”   “是,娘娘,”海棠赶紧往外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喜道,“娘娘,丞相大人到了。”   太子妃赶紧迎上去,“父亲!”   梅正黎对两旁的人道,“都下去吧。”   “是。”   所有人都退到屋外,梅正黎板着脸道,“滢萱,这里里外外你都打点好了吗?”   太子妃点头,“父亲放心,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如此最好,”梅正黎向后看一眼,“还不过去见礼?”   华裳上前两步,微一低头,“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登时怒了,“你好大的胆子,一介草民,见了本宫,居然不行跪拜之礼!”   华裳冷冷道,“娘娘请我来的,不是吗?”   摆什么架子。 第50章 到时杀人灭口   “你——”太子妃大怒,“本宫请你来的又怎样,难道你还能越过本宫去?快向本宫行礼,否则本宫问你的罪!”   华裳转身就走,“如果娘娘只计较这些虚礼,那就另请高明吧。 ()”   太子妃火冒三丈,“你——反了反了!来人!”   “滢萱!”梅正黎低喝,“鬼医是来为你诊脉的,你嚷些什么?鬼医,留步。”   华裳适时停下,“梅大人不必为难,娘娘的病,不是非我不可。”   太子妃涨红了脸,谁让她有求于人呢,再气也得忍着。   “滢萱也是心急于自己的身体,鬼医,你也不必如此,替她诊脉吧。”梅正黎表情很冷,是在提醒华裳,别太过分。   华裳道,“诊脉不急,我的规矩,丞相和太子妃都知道吧?若是治愈,白银一千两,若无法治愈,概不退还。”   太子妃讥笑道,“好大的口气!还没见你能耐呢,就先要酬劳,还狮子大开口,不怕撑死你!”   华裳淡然道,“规矩就是规矩。”   梅正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要你能治好滢萱,钱不是问题,你且治吧。”   太子妃不甘地道,“父亲,你何必纵容着她,她……”   “快些诊脉,别多说。”梅正黎瞪了太子妃一眼,现在是有求于人,你较什么劲?   太子妃这才恨恨坐下,伸出手去。   华裳把这父女俩憋屈的够呛,见好就收,坐下替太子妃诊脉。   太子妃急不可耐地问,“怎样,本宫能怀孕吗?”   华裳道,“望闻问切。”   “什么意思?”太子妃一脸茫然,“本宫是问你——”   “看病需要望闻问切,我才刚开始诊脉,你急什么。”   “你——”   “滢萱?”梅正黎一个头两个大,女儿被她母亲从小惯坏了,这性子实在是不好,早晚要吃亏。   太子妃只好悻悻闭嘴。   华裳替她诊了脉,看了脸色、舌苔,再问了一些问题,最终道,“丞相大人和娘娘放宽心,娘娘的身体并无大问题,只要好好调理,必能怀上子嗣。”   其实太子妃就是因火气太旺而有些郁结,以致月事不调,另外还有些寒症,真心没大毛病,迟迟不能怀胎,大半原因还是她跟太子房事不顺所致。   怀孕要讲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夫妻之间这种关系,怀胎哪那么容易。   再说,华裳有些怀疑,太子的身体或许会有什么毛病呢。   “真的?太好了!”太子妃大为兴奋,“好好,果然不愧是神医!那你快些给本宫调理身子,若本宫真能怀孕,本宫重重有赏!”   “那就先谢过太子妃了,”华裳宠辱不惊地说,“不过恕我多嘴,娘娘要想怀胎,还要太子殿下多多配合才行。”   太子妃登时涨红了脸,恨恨地骂,“他配合?他巴不得永远不到本宫这里来呢,他——”   “滢萱!”梅正黎头疼地皱眉,接着对华裳道,“既如此,请开药吧。”   华裳暗暗好笑,太子妃如此扶不起来,难怪梅正黎要死死压制着太子了。“好。”   开好药方,华裳站起身来,“照此方服用即可,另外娘娘要保持心情舒畅,多多活动,饮食宜清淡,虽是炎炎夏日,亦不可贪凉,瓜果也要少吃。”   事关自己能不能怀孕,太子妃自然听的仔细,丝毫不敢大意。   嘱咐完之后,华裳伸手,“结账吧。”   梅正黎愣了愣,“结账?现在?”   “对,这是我的规矩,不管治愈与否,诊金都是不退的,所以现在就结账。”华裳瞥一眼太子妃,“当然为我的声誉着想,我定然会让太子妃怀上子嗣就是。”   太子妃鄙夷地道,“本宫会赖你的账吗?区区一千两白银,本宫还没看在眼里!”   说罢起身进了内室,不一会儿拿着张银票出来,两根手指拈了,递上去,“拿去吧。”   华裳接过看了一眼,收进箱子里,“六日后我当再来给娘娘诊脉,告辞。”   “不送。”待华裳出去,太子妃喜道,“父亲,我看这次我大有希望,一定能怀上子嗣!”   看来这鬼医的确有几分真本事,说的头头是道的。   梅正黎冷冷道,“你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在鬼医面前说那些话做什么,没的堕了自己的颜面。”   太子妃讪讪然道,“我也是说顺了嘴,不过父亲,我看这鬼医太张狂了,根本不是个能拿捏得住的,她替我诊病,就等于拿到我的把柄,以后她会不会拿这个要挟我?”   梅正黎白她一眼,“你倒聪明了一回。”   “这么说,父亲早就打算好了?”太子妃露出残忍的笑容,“我就说嘛,父亲不可能给人留下把柄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屋脊上,流云目露杀机,真想踏破屋顶进去,把这父女俩给剁成肉酱!   “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流云追上华裳之后,就不停地咒骂。   华裳却是云淡风轻,“我早知道他们父女不是好东西,自然有防范,你气什么。”   “他们如此心性,小姐还帮太子妃怀胎?太便宜她了。”流云忿忿不平。   华裳冷笑,“我会吗?”   “啊!”流云顿时醒过神,“可不是吗?那小姐打算怎么收拾太子妃?”   华裳笑的很奸诈,“据我猜测,太子妃迟迟不孕,问题十之八九在太子身上,好玩的在后头呢。”   流云急不可耐地道,“怎么样,小姐,快说!”   “不说。”   “小姐!”   “慢慢看就知道了。”   可是很憋的慌啊有木有。   流云纠结地跟着华裳,问了一路,却始终没得个结果。   刚回到紫竹院没多久,华绫就不顾夜莺和鹦鹉的阻拦,硬是闯了进来,头发蓬乱,眼睛红肿,泪痕未干,像是死了亲妈一样。   “百里华裳,你这卑鄙小人!”华绫边哭边骂,“你害死了我娘,你怎么不去死!”   原来是真的啊。   华裳淡笑,“周姨娘死了?还不错,支撑了这些时候,看来她本事也不小。”   军妓每天要应付无数的士兵,而且那些士兵大都是憋了很久的,还有些有特殊癖好,军妓们过的,都是畜牲不如的日子,很少有人能熬过一年的。   周姨娘当初是被打了一顿之后,送到军营的,当时估计就剩半条命,还能支撑这些天才死,也算是本事不小。   “你、你这混蛋,我杀了你!”华绫抓起旁边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   流云闪身上前,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华绫重重落地,吐出一口血来,“你这贱人……”   “三妹,周姨娘已经死了,你做什么都没用,再说,”华裳眼神骤然一寒,“你这条命也是我的,你忘了吗?” 第51章 开始争了   华绫像是才记起这件事,加上胸口疼的厉害,脸都歪了,“你、你还想杀我……”   华裳摇了摇头,“三妹,你真是想当太子侧妃想傻了,什么叫我‘还想杀你’,我一直就说,你的命是我的,你害我坠崖,我怎么收拾你都不为过!”   “你……你这个魔鬼!”华绫强忍着疼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这就走了?胆量针鼻儿大,还敢来跟我叫板,找死。”华裳嗤之以鼻。   流云道,“小姐,直接收拾了三小姐得了,干嘛一直由着她张牙舞爪的。”   华裳微微一笑,“快了。”   “三小姐慢点,仔细摔了!”丫鬟鸳鸯一路跟着华绫,边跑边劝。   自打画眉出卖主子被发卖了以后,鸳鸯就成了华绫身边的心腹。   这丫头以前是跟着周姨娘的,学了一肚子的坏主意,以前颇得周姨娘赏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华绫猛往水池里扔石头,一边跳脚骂,“百里华裳算什么东西,一个白痴,蠢货,居然还威胁要杀我,她敢!”   鸳鸯劝道,“三小姐何必生这个气呢,大小姐说话一向没个准的,奴婢还听她院里的丫鬟说,她要当太子侧妃,还想在中秋赏玩会上一鸣惊人,说是你跟二小姐都没这机会呢。”   “什么,她这样说过?”华绫又惊又怒。   “可不是吗?不过奴婢看二小姐就很沉得住气,说是姻缘天定,谁会成为太子侧妃,要看太子的意思。”鸳鸯说这话时,眼珠滴溜溜转,打着算计。   华绫冷笑,“二姐惯会装腔作势,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明明就最想当太子侧妃!我也不差到哪里去,为什么不是我!二姐还不就是靠着脱光了跟太子抱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吗,不要脸!”   鸳鸯倒是吃了一惊,“还有这等事?”   那天的宫宴,她们这些丫鬟是没资格进宫的,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可不是吗,我瞧着皇后娘娘和丞相夫人对二姐都不怎么样喜欢,倒是对大姐……哼,我就不信我比不过她们!”   “所以三小姐要冷静,趁早谋划,”鸳鸯不再问宫里的事,小声提醒,“奴婢听说太子殿下邀二小姐明日去逛庙会呢。”   “哦,有这事?”华绫顿时目光炯炯,嘲笑道,“二姐还真有这个脸啊,明明被传为笑柄,太子殿下还对二姐这么好,就是不知道二姐明天有没有脸出这个门!对了,这件事大姐知道吗?”   “一准是知道的,”鸳鸯不屑地笑,“说不定大小姐早做好打算,明日出门,假装与太子殿下偶遇呢。”   “贱人!”华绫咬牙骂,不过这倒提醒了她,是个好主意,到时候……   大姐,别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口口声声要杀我,还要抢着太子侧妃,不除掉你,我哪有好日子过?   第二日一早,太子果然亲自前来迎接华羽,一身月白暗纹锦袍的他越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臣女怎敢劳太子殿下前来相迎,臣女惶恐。”华羽盈盈下拜,眉梢眼角尽是得意之色。   就算她名声不好了又怎样,殿下还是喜欢她的,也肯定要让她当侧妃,不然就不会亲自来接了。   “本宫说过会来相迎,岂能食言,二小姐请。”太子伸手相扶,彬彬有礼。   “殿下客气了,叫臣女华羽吧,不必太生疏。”华羽羞涩地将手放进太子手心,脸上一片嫣红。   在宫里时,两人都那样了,现在又没有外人,也不用讲那些礼节。   “也好。”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车夫即驾车前往庙会。   秋氏从门后出来,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脆生生地道,“华羽今儿不回来吃午饭了,让厨房少做一份,回吧。”   “是,夫人。”   少顷,华绫所坐的马车也驶出了将军府,她叮嘱道,“一定跟上太子殿下的车,知道吗?”   车夫为难地道,“三小姐,咱们不可追的太近,否则若被当成刺客,那就糟了。”   华绫骂道,“谁让你靠那么近了,你这笨蛋,别跟丢了就行了。”边说边往后看一眼,千万不能让大姐抢了先。   家丁唯唯喏喏,自是不敢多言,照她的吩咐做。   “三妹出去了?”华裳此时正懒懒倚在榻上,一点不急。   鹦鹉道,“回大小姐,正是。”   华裳这才不紧不慢起身,“我们也走吧,看热闹去。”   鹦鹉实在不解,“大小姐真要去追太子殿下?”   夜莺白她一眼,“你真当咱们大小姐跟二小姐、三小姐一样呢?好好侍候着,别多问。”   虽说她也不懂主子在想什么,不过主子如果真对太子有心,就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鹦鹉瞪她一眼,“就你懂,哼!”扭着头出去了。   华裳淡然一笑,随即出门。   今日庙会并非多大的盛事,只是类似于现代的赶大集一样,不过比往常的集市更热闹一些而已。   本朝跟其他地方民风大同小异,未婚女子都是白纱蒙面,已婚者一般都手挽菜篮,或者抱个孩子,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挤过去看。   太子一身便装,虽生的气度不凡,不过寻常百姓毕竟从未见过他的真容,所以并不认得他,只多看几眼而已。   华羽走在他身侧,心中甚是欢喜,仿佛自己就是太子侧妃了一样。   “啊。”   正走着,太子忽然与什么人撞了一下,对方惊叫一声,就要跌倒。   淡淡的兰花香传来,太子一阵心旷神怡,本能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胳膊,“小心。”   “多谢公子,小女子唐突了。”华裳站好,假装惊魂未定,与太子目光一对视,小声道,“太子殿下?”   太子眸光一凝,“你是何人?”   居然一眼就认出他,还是个女子,莫非曾经见过?   “大姐?”华羽意外而暗暗恼怒,这样也能碰上?   “原来是三妹,难怪与太子殿下一起,”华裳退开一步行礼,“殿下恕罪,臣女刚才冒犯了。”   “原来是百里大小姐。”太子对她顿时兴致索然,“华羽,我们走吧。”   那日宫宴上,华裳的貌不惊人实在太引不起他的兴趣了,可母后居然试探他,说要把华裳给他纳为侧妃,他怎么可能答应。   所以为了堵母后的嘴,他才故意约华羽希望逛庙会,就是让母后知道,他要纳就纳华羽,与华裳无关。   华羽暗暗得意,“是,殿下。”   真担心大姐使出什么手段,引起殿下注意,现在看来,殿下根本就对大姐没兴趣,她倒是白担心了。   华裳向旁一让,“恭送殿下。”   一阵风吹来,华裳的面纱骤然飘落,露出绝色容颜来。 第52章 姐妹各有算计   “哎呀。 ”华裳惊呼,抬头去找面纱。   太子刚好侧目,顿时惊为天人:傻归傻,百里华裳倒真是倾城绝色啊。   啊,难道那天宫宴上,她是故意打扮的很丑的?倒是看走眼了,难怪母后要他纳华裳为侧妃,一准是母后在饮宴时,看到了她的绝色。   可他已经表明态度,定要华羽,这可怎么转圜?   看到太子眼里的惊艳,华羽恨的直咬牙:大姐终于在太子面前露出本来面目了,这就是要与她一争长短了?   好,很好!   流云适时地把面纱送回来,“小姐,快戴上。”   四周原本就有不少人,看到华裳容颜,无不惊叹。   流云暗暗好笑,小姐还真有闲心玩这些算计,看看太子那目不转睛的样,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华裳“手忙脚乱”地戴好,拂了一拂,“臣女失礼了,先行告退。”   “且慢,”太子果然拦下她,“既然碰上了,就是缘份,不如一起。”   华羽恨的咬牙,只盼华裳不要答应。   话说回来,太子也太以貌取人了,看到大姐容貌好,立刻一改先前的态度,这是置她于何地?   华裳故做迟疑,“这……臣女言辞无状,行为粗简,恐会冲撞大殿下,还是先行告退吧。”   她这一说太子倒是想起来,不是说这女人是白痴吗,看上去却似另有隐情呢。   华羽暗道快让她走,让她走!   “不妨事,如今是在宫外,没那么多规矩,再说本宫听母后说起,是因你一句吉言,母后才知自己怀有龙胎,你定是有福之人,本宫与你一道,也沾沾你的福气。”太子和颜悦色地道。   不要脸。   流云暗骂,越发看他不顺眼了。   “这……”华裳抬头,迟疑地看向华羽,“二妹,可以吗?”   华羽顿时气炸了肺:问她?什么意思?故意出难题给她?   要是她答应,就得让华裳一起,跟太子好好的相会就给毁了,若不答应,倒显得她没容人之量,不尊重太子的意思是吧?   小贱人,果然跟我动心眼!   “大姐说笑了,既然是殿下相邀,大姐愿意一起就一起吧,我怎能说不呢?”华羽表面一派温柔,毫不失仪。   华裳就爱看她憋着要吐老血的样子,装做欢快地拍拍手,“那真是太好了!一起走吧。”   说罢当先往前走,是真的很开心。   太子微微一笑,虽然傻点,但率真可爱,弄到身边玩玩也不错。   “殿下,臣女的大姐一向如此,还请殿下不要见怪,若她有失仪之处,臣女愿代她受罚。”   华羽拜了一拜,言辞恳切。   太子扶起她,微微一笑,“不必如此,本宫知道,我们也走吧。”   “是,殿下。”   结果两人才赶上华裳的脚步,就见她正拉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说话,“三妹,原来你也来啦?早知道咱们就一起了,何必到这里再碰头。”   对面的女子正是华绫,她是偷跟着太子和华羽过来的,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凑上去,却被大姐抢了先,正懊恼呢,没成想大姐却主动过来找她,让她又气又尴尬。   “三妹。”华羽气的脸都变色了,多亏戴着面纱。   华绫也顾不上气了,见到太子,欢喜的声音都抖,“臣、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罢了,不必多礼。”太子挥手,原是不想表露身份,再这么下去,早晚出事,“逛了这半天,也累了,不如去喝杯茶,吃些点心如何?”   华绫第一个附和,“多谢殿下体恤,殿下请!”   华羽偷偷瞪她:我还没说话呢,你急什么?   “几位小姐请。”   太子岂会看不出她们姐妹三个为自己争风吃醋,自是心情大好,大步往前走。   华羽微一笑,“大姐,三妹,走吧。”   华裳在心里替她点个赞,明明气的要死,居然还能维持这样好的风度,二妹这城府真够深的。   华绫惟恐落了后,抢先跟上。   “大姐,你今天真是让殿下另眼相看,我看殿下很喜欢你,说不定会选你当侧妃呢,恭喜你啊。”华羽情真意切地说。   华裳摇头,“二妹说哪里话,我痴傻懦弱之名在外,殿下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你才是太子侧妃的最佳人选。”   “大姐别客气了。”华羽咬牙,你这次回来早就不傻了,还说这话,是想让我掉以轻心吗?   好阴毒的手段!   “那走吧,再不快点,三妹可就要在殿下面前献殷勤了。”华裳施施然跟上去,心情大好。   华羽暗暗咒骂一声,也跟了上去。   临街一座气派的酒楼里,太子吩咐侍卫要了个雅间,小二送上茶和点心,退了下去。   姐妹三个陪着太子一起坐,各自算计,都没有开口。   “唉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参见太子殿下。”   一名二十几岁,流里流气的男人忽然进来行礼,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起来吧,不必多礼。”太子向华裳三姐妹道,“这位是左相家的小公子庞跃,表字子季。子季,这几位是将军府的小姐,华裳,华羽,华绫。”   华裳记得,这庞跃是太子的伴读,关系当然很好,所以现在看来,他在太子面前也没太多顾忌。   朝中左右两位丞相地位当然显赫,左相也是个会算计的人物,只不过右相是当朝国丈,所以左相在风头上,总是输了一筹。   “原来是将军老大人的千金,幸会幸会。”庞跃目光在三人脸上一转,顿时露出贪婪之色来。   因进了雅间,所以几位小姐都摘了面纱,没成想倒便宜了这家伙。   华裳等人起身见了礼,待庞跃坐下了,才依次就座。   庞跃“啪”一下打开折扇,附庸风雅,“殿下好福气啊,一下就三位绝色女子相伴,就是不知道,哪位是未来的侧妃嫂嫂?”   总要问清楚了,不是太子的人,才可下手不是。   太子但笑不语。   华裳笑的娇媚羞涩,一副等着被太子点名的样子。   华羽则表情淡然,微笑以对,似胸有成竹,又似不将结果看在眼里。   华绫则紧张的用力绞着衣角,虽然也知道,太子点她的可能性不大,总也是盼着的。   庞跃哈哈一笑,“看来殿下难以取舍啊,倒也是,若是我面对三位佳人,也该眼花缭乱了。唐突几位小姐,子季这厢赔礼了。”说罢起身,对三人一一行礼。   华裳等人只好还礼,华绫偷偷看他一眼,脸儿早红了。   大概看出她对自己有意,庞跃向她多看了好几眼,笑的更温柔。   “子季,注意些分寸,几位小姐都是知书达理的,岂容你冒犯。”太子淡然提醒,本宫这还没选呢,你急什么。 第53章 除掉大姐   庞跃瞬间变的彬彬有礼,“是,殿下教训的是,子季以茶代酒,向几位小姐赔罪。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说罢喝了杯茶,翻过杯来示意。   华裳等人只好喝了一杯,纷纷道,“庞公子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哈哈。”庞跃自得其乐。   华裳倒了杯茶,起身对太子道,“多谢太子殿下回护臣女,臣女敬、敬殿下一杯……哎呀!”   原本她正一脸谄媚地讨好太子,结果手不稳,一杯茶全洒到太子的衣袍上,茶渍迅速氤氲开来。   “臣女该死!”华裳“吓”的花容失色,赶紧跪倒,“臣女帮殿下擦干净!”   手忙脚乱去擦,有意无意,碰到某个地方。   太子忽地呼吸一窒,猛地攥住她的手。   “殿下……”华裳忍着恶心,媚眼盈盈地看过去,那样子与花痴一般无二。   太子冷冷甩开她的手,“不必擦了。”说罢起身就走。   “殿下!”庞跃追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几人施了一礼,“子季先行告辞,殿下,等等!”很快追了出去。   华绫一拍桌子,“百里华裳,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殿下和庞公子都赶走?”   华裳一脸委屈,“我哪里赶他们了,我只是要敬太子茶而已。”   坐着如此无聊,不这样太子如何肯痛快离开。   “你是想向殿下献媚吧,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殿下不会看上你的,哈哈!”华绫幸灾乐祸。   华羽从中打圆场,“三妹,别这样说大姐,大姐也是无心的。大姐,刚才你没烫到吧?”   “没事,太子走了,那我也要走了。”华裳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地出去。   “哼,装腔作势,傻就是傻,永远上不了台面。”华绫气不过,喋喋不休地骂。   华羽暗暗冷笑,“三妹别这么说,我看大姐似乎是故意的。”   “故意的?为什么?”华绫莫名其妙。   “大概是想给殿下留下深刻的印象吧,大姐这样,总是与众不同,我也不清楚。”华羽笑了笑,似乎有些失落。   华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好啊,大姐原来真的是在装傻!二姐,你不能让大姐得逞,你一定要当太子侧妃,别便宜了大姐!”   就算她当不成,也不能让大姐当,要不然她哪还有命在!   华羽羞涩地笑了笑,“三妹,别这样说,不管是谁做了太子侧妃,都是将军府的荣耀。”   “那不一样啊!”华绫急了,“我看太子殿下明明是喜欢你的,你一定要打败大姐,千万不能让她当侧妃啊!”   华羽有些为难,“这……也不是我说了就算的啊,大姐有这心思,再加上她长的比我美,又会有用心计,我……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华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二姐,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总之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大姐如愿!不如……”她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华羽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不好吧,大姐以后怎么见人?”   华绫冷笑,“她原本就是将军府的耻辱,还差这一下?总之我绝不能让大姐踩在我头上!二姐,你要想当太子侧妃,就按我说的做!”   华羽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伤害大姐,三妹,你也不用这样担心,我觉得大姐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真的会杀了我!”华绫急了,“二姐,你没见她说杀我时的表情,好吓人,我……”   “大姐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华羽笑了笑,“毕竟是自己姐妹,又没有深仇大恨,哪就说到打呀杀的了?”   “怎么没有深仇大恨,我那天——”华绫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华羽暗里不屑,问道,“怎么了,那天是哪天?”   “没事!”华绫恨恨说道,“总之大姐跟我是不死不休,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华羽没作声,她要的就是华裳跟华绫打起来,正合了她的意。   “二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走,先回府再说。”华绫大概也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华裳,就先讨好起华羽来。   华羽不置可否,“三妹,我觉得你跟大姐之间不应该这样,还是想办法跟她和好吧。”   “我们怎么可能和好!”华绫烦躁地整理了一下面纱,“二姐,你不用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华羽佯装叹了口气,眼里却透出冷酷的笑意。   不可能最好。   黄昏时分,华裳收到太子的书信,说是约她两天后单独去游湖,让她不要告诉其他人,就他们两个。   华裳托着腮,表情不屑:这就是二妹三妹想出来的,对付她的法子?   还能再俗套一点吗?   正想着,手上一空,书信被拿走,她吃了一惊,“谁?”   “男人的信?是谁?”东丹天啸一脸警惕。   “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华裳瞪他一眼,心中却暗道惭愧。   人家都到她身后了,她还一无所觉,如果他是来杀她的,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有内功果然不一样,要学,要学!   东丹天啸不屑地道,“我的轻功连东川国都少有人及,你没内力,当然听不到我的脚步声。快说,是谁写约你?”   “你的太子侄儿。”   “辰逸?”东丹天啸眼神一冷,“你想当太子侧妃?”   那天在百里将军的庆功宴上,华裳不是打扮的毫不出彩,为的就是被太子看中吗,现在态度忽然转变,莫不是有了其他变故?   “你看不中太子?”华裳故意拿话刺他。   “对,所以你不能嫁他,我不想你有做寡妇的可能。”东丹天啸言简意赅,两人早有约定,他看不顺眼的,她不能嫁。   华裳笑的很奸诈,“幽王爷,你这话真是大逆不道啊,要是太子知道,你如何自处?”   寡妇?   这货是要跟太子死嗑吗?   看来这皇位谁属,还不一定呢,朝堂上的事,她还是避开为妙。   东丹天啸不假思索地道,“如果太子知道,就是你告诉他的,你忍心出卖我?”   “……你们叔侄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费那唇舌。”华裳不屑转身,脸颊却一阵发烫。   不忍心吗?   才不是呢,没那闲心而已。   “你脸红了,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东丹天啸很得意,“不用否认,我看到了,你心跳的很快是不是,我摸摸。”   “走开啦!”华裳赶紧打掉他的“狼爪”,“谁要给你摸!”   “那你摸我的。”   “不要!”   无聊的对话持续了好长时间,华裳忍无可忍,“你到底来做什么!有正经事没有?”   枉她自诩淡定冷漠,外人面前各种高大上,为什么一遇上这货,就这么容易炸毛? 第54章 死不承认   “有,两天后浔阳湖上有龙舟赛,我还下了注,邀你一起去看。”   对了。   他这一说,华裳倒想起来,过几天就是端午节,这龙舟赛一年一次,热闹无比,为的就是庆贺端午节呢。   难怪太子会邀她两日后游湖。   “我有约了。”华裳指一指他手上的信,绝对是故意刺激他。   “百里华裳?”某王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叫。   “先来后到。”到时候二妹三妹肯定安排了一出好戏等着她,她不去就太辜负她们了。   东丹天啸瞪她一会,两手一错,信纸化为灰烬,“什么先来后到?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在我前面约你?”   华裳似笑非笑,“我看到就行了。”   “好吧一起去。”东丹天啸哪威胁得了她,而且也看出来了,她肯定另有安排。   “一起可以,你不能露面。”擦,要是这货跟在旁边,二妹三妹有天大的计谋也不好使,她又怎么将计就计,报仇雪恨呢?   “看情况。”某王腹诽,我才没那么傻,一直不露面还有什么意思。   商议完毕,华裳把东丹天啸赶走,非常期待两天后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桂妈妈进来,耸了耸鼻子,露出狐疑的表情,“大小姐,是不是有生人来过了?”   华裳瞠目:桂妈妈是属狗的吗,生人的味道都能闻出来?“生人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瞧见?”   桂妈妈警惕地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郑重其事地说,“大小姐,不是奴婢要多疑,大小姐还待字闺中,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不能让人拿了短处,否则于大小姐声誉有损,于将军府名声也有亏,到时悔之晚矣。”   华裳真想给她点个赞,桂妈妈在这一点上,可比曹妈妈强多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不过话说回来,桂妈妈的警惕性也真高,得找机会提醒东丹天啸,别有事没事来找她,免得真让人逮着。   “不是有桂妈妈看着我吗,有秋姨娘随时教着你,你再来提点着我,出不了错的。”华裳语带嘲讽。   哪料桂妈妈竟是半点不见愧色,反而道,“大小姐说的是,夫人也是关心大小姐,更注重大小姐的礼仪风范,教导女儿是夫人的职责,她辛苦些也是应该的。大小姐就快出阁了,凡事都要注意的好。”   华裳彻底无语了。   果然什么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桂妈妈,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没事奴婢先出去了,大小姐就多听夫人和老夫人的话,在屋里绣绣花,读读女诫,没事别出门。”   华裳眼神一冷,“你可以出去了。”   真拿她当犯人了?   桂妈妈施了一礼,“奴婢先出去了,大小姐请休息。”   临走前还瞄了屋里一圈,一副非要捉个人出来的样子。   流云忍不住瞪她,“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华裳淡然道,“不用理她,让夜莺盯着她就是。”   “是,小姐。”   ——   过了一日,华裳打扮成鬼医的模样,去了柳府。   如果柳侍郎相信她,用她的法子试探冯姨娘,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鬼医大人请!”   门卫早就知道鬼医是小主人的救命恩人,不必柳侍郎吩咐,即恭敬地把人请进去。   前厅上,柳侍郎正铁青着脸坐着,怒不可遏。   “柳大人。”   “鬼医大人,”柳侍郎起身行了个礼,气的声音还在抖,“你所料果然不错,正是冯姨娘那贱人所为!”   那日华裳临走前,去看了他幼子柳林,并声称柳林跟柳松病况不同,留下了另外一副药,并让冯姨娘替柳林抓药。   如果冯姨娘偷偷换掉药方,或者干脆弃之不用,就是有问题,所以只要盯着她,一切就能见分晓。   结果就是,柳侍郎派去的人果然看到冯姨娘拿了药方出去后,偷偷将药方烧掉了。   刚烧到一半,就被人拿下,送到了柳侍郎面前。   “如何,冯姨娘招了吗?”华裳无声冷笑,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那天她就觉得冯姨娘此人不简单,试想人哪有不惜命的,更没有不顾自己病重的儿子,先去照顾别人的道理,如果不是笃定自己不会被传染,儿子不会死,冯姨娘能如此“大义”吗?   或许想出这计策,冯姨娘觉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她是人在局中,当局者迷罢了。   “她自是不肯承认下毒,只承认懂的些医术,看出你的药方有问题,才弃之不用。”   然就算如此,柳侍郎还是气的仰倒,既然你冯姨娘懂医术,那必然知道自己不会被传染,说不定还知道怎么治,那还装什么大义,简直拿他当猴耍!   “我早料到如此,”华裳冷笑一声,“要冯姨娘承认,其实也不难。”   柳侍郎惊喜道,“鬼医大人有办法?”   “她不是很疼自己儿子吗?”华裳提醒一句。   柳侍郎愕然,“你是说……”   一刻钟后,柳林被带到了前厅,看来冯姨娘为了做戏做全套,也在他身上下了毒,他的状况跟柳松相似,不过程度上要轻很多。   在这一点上,当初冯姨娘的解释是,柳林身体底子好,所以病的不如他两个哥哥重。   不大会儿,冯姨娘也被带上来,一见柳侍郎的面,跪倒就开始喊冤,“老爷,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我没有下毒,你相信我!”   柳夫人一拍桌子,“你还叫冤?冯姨娘,亏我那么信任你,感激你,原来竟是你害死了我的阡儿,你陪我阡儿命来!”   “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冯姨娘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害死大少爷呢?再说林儿也病了,你们也是知道的啊!”   华裳冷冷道,“你为掩盖事实真相,也给小公子下毒,以取信于人,这有什么奇怪。”   冯姨娘又惊又怒,“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害我!老爷,我看他根本就是别有居心,你不要相信他!”   柳夫人又气又心疼,骂道,“你这黑心肝的贱妇,竟生生害死了我的阡儿,你、你该遭天打雷劈!你、你也有儿子,作甚要这样害阡儿,你……”   说着说着,竟是要背过气去,丫鬟们又是一阵忙乱,帮她顺气。   “老爷,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冯姨娘只是叫冤,“林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娘遭人所害,你、你以后可怎么是好!”   华裳啼笑皆非,都这时候了,冯姨娘还指望柳侍郎舐犊情深呢。   “娘!”柳林比柳松还小一岁,身量也瘦弱,一脸的稚气未脱,一见这阵势,早就怕了,“娘,快救我,救我!”   “林儿!”冯姨娘挣着要过去,却被两个家丁按实了,动弹不得。 第55章 那就逼她承认   柳侍郎怒道,“冯姨娘,你快些说实话,我就饶林儿一命,否则就当是你们母子同谋!”   “不是,不是!”冯姨娘嘶声叫,“不关林儿的事!不,不是我下毒,老爷,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我!”说罢猛地瞪向华裳,“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就知道装神弄鬼,居然拿毒药方给林儿,你为什么要害他,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华裳淡然道,“我本就不是神医,是鬼医。 ”   冯姨娘气的仰倒,这是她的克星吧?   柳侍郎已快按捺不住,“冯姨娘!”   “柳大人稍安勿躁,”华裳气定神闲,“冯姨娘真是好本事,我那药方用药很巧,就算是御医,也看不出不妥,唯有知道二公子跟小公子中的是什么毒,才能知道其中有两味药与之相克,服之不但不能解毒,反而会让小公子吐血身亡,如果真不是你下的毒,你又如何知道那药方有问题?”   柳侍郎夫妇脸色大变:原来是这样!   冯姨娘更是震惊莫名,原来这一切都是鬼医设计好的?   难怪被传的跟神一样,鬼医果然名不虚传,她这次真是太大意了,以为没人能识破两位公子是中毒,否则真该在鬼医到来之前,就送柳松上西天!   “贱妇,你还不肯承认害了松儿!”柳侍郎气的浑身发抖,“阡儿跟松儿跟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害他们?”   柳夫人更是又气又恨,又心疼柳阡,哭的都没了声。   “老爷,我冤枉,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就是因为懂些医理,所以才看出来的,毒真不是我下的,你相信我!”   冯姨娘自是知道,只要承认就必死无疑,所以只能咬牙不认。   柳侍郎气的无法,看向华裳。   华裳叹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冯姨娘也不知道如何解毒了?”   “毒不是我下的,我当然不知道了!你非要我承认,想置我于死地,我跟你又有什么仇恨?”冯姨娘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   “自然是没有的,我是大夫,又不是害人的,”华裳往柳林面前过去,“你不知道如何解毒,我现在也是一知半解,为了治好二公子,少不得要在三公子身上试验一回了,生死由命吧。”   “你、你说什么!”冯姨娘大惊失色,“你不会解毒,还装什么鬼医?你、你滚,不要碰我的林儿,不要碰他!”   华裳置若未闻,到柳林跟前,手指拈着一颗火红的药丸,“乖,把它吃下去。”   “不要吃,别吃!”冯姨娘疯了一样大叫,“林儿,快闭上嘴,什么都别吃!”   柳林果然用力闭住嘴,只是摇头。   柳夫人纵然恨冯姨娘,可柳林毕竟还小,她不安地要阻止,“鬼医大人……”   柳侍郎忽然压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柳夫人再满腹疑惑,也不好多问了。   “乖,小公子,把它吃了,你的病就能好了。”华裳再把药丸往前一递。   “不能吃!林儿,你绝对不能吃,快、快跑!”冯姨娘的声音已经因为愤怒恐惧而扭曲,“快跑!”   柳林被冯姨娘的样子吓到,转身就跑。   两名家丁得了柳侍郎吩咐,一左一右,拽住了他。   “哇……”柳林放声大哭起来,“我不吃!我不死,我不要死!娘,你快救我,哇……”   “混蛋,混蛋!”冯姨娘头发蓬乱,咬牙怒骂,“杀千刀的,放开林儿,放开!”   华裳只当没听见,掐住柳林的脖子,他没法呼吸,只能张大了嘴。   “小公子不用害怕,这药虽然不一定能解你的毒,但一时半会也要不了你的命,我总得把解药试验好了,才能给二公子用药,你就委屈一下吧。”   “喀……”柳林涨红了脸,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不要,不行……”冯姨娘已是精疲力竭,痛苦愤怒而绝望,“不要——”眼看着华裳就要把药丸塞进柳林嘴里,她终于受不了大叫,“住手!我说,我说!”   柳林顿时喜极而泣,满眼哀求地望着华裳。   华裳缓缓松开手,家丁也松了手,柳林委顿到地上,委屈地哭个不停。   “真不明白依冯姨娘这样的个性,怎么养出小公子这样的儿子来。”   太不经事了。   华裳摇头叹息一声,如今冯姨娘事露,必无好下场,柳林虽是无辜的,可有这样的娘,前途堪忧啊。   柳侍郎果然厌恶地看了柳林一眼,立刻怒道,“贱人,还不快说!”   冯姨娘目光呆滞,“都是我做的,我不想林儿跟着我抬不起头一辈子,听说皇上要把一位公主指给柳府,为了能让林儿出人头地,我才给两位公子下毒,只要他们死了,林儿就能娶公主,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柳侍郎夫妇都气的眼前一阵发黑,简直不能接受!   平时冯姨娘在府上表现的温婉善良,与世无争,对柳阡柳松更是尊敬照顾,原来竟是这样的恶毒心肠!   华裳早猜到一二,所以并不意外,“等大公子二公子死了,你如何让小公子不惹人怀疑地好起来。”   冯姨娘凄凉地笑了笑,“到时候我就说,打听到一个偏方,我割肉为引,救回林儿,别人就不会怀疑了。”   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一阵发冷,冯姨娘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柳侍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这毒妇平时一声不响,心思竟是如此之深,如果她不说,他根本就想不到!“你、你这毒妇——”   华裳忽地道,“这‘相思入骨’的毒,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柳夫人如梦初醒,赶紧道,“正是,快说,从哪来的,你是不是还有同伙,那药还有没有,都交出来!”   阡儿已死,无可奈何,幸亏松儿命大,遇上了鬼医,所以一定要永绝后患才行。   冯姨娘摇头,“没有了,那药是我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买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我没有同伙,都是我干的。老爷,夫人,林儿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不要赶讨厌他,求你们了!”   “娘,你……”柳林又气又恨又伤心,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柳侍郎厌恶地道,“闭嘴!你这恶妇,你还有脸替柳林说话?”   华裳道,“柳大人,恕我多句嘴,小公子无辜,皇上要指婚柳家,是对柳家的恩典,如果……”   柳侍郎心中一惊,忍不住打个冷颤,“是是,鬼医大人一语提醒,多谢多谢!”   “柳夫人请善待小公子,我看他本性纯良,必能泉涌以报,大公子已逝,二公子要撑起柳家门面,也嫌势单力孤,有小公子相帮,他也有个依靠。” 第56章 死的太痛快了   柳林羞愧的无地自容,对柳侍郎夫妇连连叩头,“都是娘的罪过,我愿替娘赎罪,求父亲母亲饶了娘!”   冯姨娘泣不成声,却是悔之晚矣!   柳夫人脸色稍缓,然心中总是有芥蒂的,冷冷道,“林儿没有害阡儿松儿,我自不追究,不过冯姨娘害死我儿,罪无可恕——”   “只求老爷夫人善待林儿,我死不足惜!”冯姨娘话音才落,忽然猛跳起来,一头碰死在石桌上,鲜血长流。   “啊!”柳夫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这——”   虽说恨毒了她,可看到她死的这样惨,柳夫人还是不忍直视。   “娘!”柳林痛苦欲死,然而在柳侍郎夫妇面前,却不敢大放悲声,强忍道,“父亲,母亲,娘已、已死,求父亲母亲让我将、将娘葬、葬了……”   “葬什么,扔到乱葬岗去!”柳侍郎恨极,冯姨娘虽死,他却未消恨。   “父亲开恩!父亲开恩!”柳林磕头不止,没几下额头已见了血。   柳侍郎气的跺脚,“你——”   “父亲,允了三弟吧,人死万事空。”柳松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过来,表情肃穆,显然已知道一切。   “二哥!”柳林泪如泉涌,羞于见他。   柳侍郎对这幸存的二子自是疼惜万分,不由犹豫地看向柳夫人,“夫人,这……”   柳夫人扶着丫鬟站起来,哭哭啼啼往后院走,“阡儿,我的阡儿……”   这就是默许了。   “多谢父亲,多谢母亲,多谢二哥!”柳林惊喜莫名,连连叩头。   柳侍郎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跟去照顾柳夫人,都忘了跟华裳打招呼。   柳松叹了口气,“三弟,去葬了冯姨娘吧,从我账上支些银两,办的好看点,别太张扬就行了。冯姨娘是妾室,接理说也不能办丧礼的。”   华裳哑然失笑:二公子真是心善又大度。   “二哥……”柳林直接无颜面对他了。   少顷有家丁过来,用白布裹了冯姨娘的尸体,抬了下去,柳林随后跟了出去。   柳林这才转过来看着华裳,露出她熟悉的笑容来,“让鬼医姐姐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为柳府名声,还请姐姐帮忙保密。”   华裳微一笑,“应该的。”   这家伙居然叫他姐姐,他们有那么熟吗?   不过对着这么个半大孩子,她还真是狠不起心来。   “那就谢谢姐姐了。”柳松真是个自来熟,瞬间连“鬼医”两个字都省了。“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以后有什么差遣,万死不辞!”   “二公子言重了,我与人治病,拿人钱财,两不相欠。”华裳瞬间恢复冷漠,之所以用“鬼医”的身份救人,就是不想牵扯太多。   柳松也不觉得尴尬,“那请姐姐进去用茶。”   “不必了,”华裳冷冷拒绝,“二公子所中之毒还没清,不宜辛劳,药方我已写给令尊,二公子照方服药,十日后必定痊愈,告辞。”   说完转身走人,衣袖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柳松站在原地半晌,满眼爱慕,“真神人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小姐,冯姨娘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流云总觉得,冯姨娘死的太痛快了点。   “还用说吗?”华裳冷笑,“她是要用自己的死换柳林一条命,这件事的内情,远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   “奴婢也是这样认为,”流云深以为然,“‘相思入骨’又岂是寻常江湖郎中能够有的,向来有价无市,光是这一点,就很令人起疑。”   华裳瞟她一眼,“你之前真没白跟师傅,这方面知道的不少啊。”   “耳濡目染,自然懂一些,不过属下在这方面没天分,也不感兴趣,还是练武来的有意思!”流云唰唰比了两掌,很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神医老七”收留她这个孤儿以后,也想着把衣钵传给她来着,结果让她认了一阵子药性,发现她把那些药草混的惨不忍睹之后,无奈放弃了这个打算。   好在上天把个华裳给了他,才没让他的一身超绝医术失传,不然真是本朝一大遗憾。   华裳微笑,转回话来,“除此之外,我觉得冯姨娘好面善,似乎早就认识。”   “哦?”流云一愣,“以前小姐在京城时见过她?”   华裳皱眉摇头,“没有,我以前甚少出门,就算出门,跟柳府的妾室也不可能有交集。”   可她就是觉得,冯姨娘的一颦一笑,愤怒绝望,都极为熟悉,而且还是近前才见过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那就奇了,不过属下倒觉得,是人三分像嘛,倒也没什么。”流云不以为意,冯姨娘到底死了,也没处想去,“依属下所查,她的身份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几天前她就得主子吩咐,查了冯姨娘的出身,老家是登州,后来那边闹水灾,就随家人入京,因为跟柳夫人是远亲,故前来投奔。   父亲双亡后,柳夫人做主,将冯姨娘给了柳侍郎做妾,一切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看来问题不在她的出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华裳却觉得,这一定很重要,脑子里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可就是连不起来。   不过这种类似灵光乍现的东西向来是越想越想不起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回到紫竹院,桂妈妈立刻就进了门,板着脸道,“大小姐方才去哪了,竟是不说一声,奴婢怎么向夫人回话?”   华裳漫不经心地道,“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关我何事?”   桂妈妈气的脸发白,又开始教训,“大小姐这就不对了,夫人也是担心大小姐……”   “流云,让她闭嘴。”华裳不耐烦起来。   流云乐意之至,一指点在桂妈妈哑穴上。   “……”桂妈妈愤怒地瞪着流云,想要骂,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竟出不了声。   清静了。   华裳挥手,“都出去,我要休息。”   “是!”流云提着桂妈妈的领子,把她拽了出去。   “何用这么麻烦,直接一颗药下去,她不就永远做个哑巴了?”东丹天啸现身,对华裳的仁慈很不以为然。   华裳淡然道,“她要是哑了,怎么向秋姨娘禀报我的事?”   禀报不了,又成废物,秋氏还会再换人来,难道要把所有人都毒哑吗?   这些下人原本也是些可怜人,不得不听命于主子罢了。   “真麻烦。”东丹天啸撇嘴。   华裳瞄他一眼,“哪家后宅不是这样阴暗龌龊,你以为你的后宅能清静到哪里?”   帝王之家,王侯将相,谁不是三妻四妾,后宅争斗不断,有什么稀奇。 第57章 嫁我吧   “我就没有,”东丹天啸一派坦然,“华裳,你也觉得烦是吧?那你嫁我啊,我保证后宅只有你一个,我就宠着你,不就没这些争斗了,你觉得如何?”   华裳心中一震,这货是在给她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怎么,是不是感动了,想嫁我了没有?”东丹天啸目光炯炯,继续诱拐未来幽王妃。   华裳定定神,拼命装的淡漠,“感动个鬼,这种话谁不会说,一辈子长着呢,谁知道你做不做得到。”   “你果然是担心我有其他女人,我赌对了!”东丹天啸大为兴奋,“这你放心,只要有你,其他女人在我眼里就是个屁,我对她们没兴趣!”   华裳默默囧了:这货不是受过良好的皇室教育吗,怎么还会说这种粗俗的话?   话说回来,他居然能看懂她的心思,而且早有应对,莫不是早就存了娶她的不良企图?   “别太早说这种话,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女人,一定有更让你喜欢的。”   “没了没了,保证没了,”东丹天啸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华裳,嫁我吧,好不好?我都追求你一个多月了,你就一点不感动?”   华裳嘴角抽了抽,“你追的我好辛苦啊!”   才一个多月就想让她下决心嫁他,会不会太容易了。   “没关系,为了你,再辛苦也值得!”东丹天啸噘起嘴来,“先亲一个,表示鼓励。”   “死开,”华裳不客气地骂,“不亲!”   “我亲你?”那更好。   华裳快要按捺不住发火了,“东丹天啸,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东丹天啸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除了亲嘴,还想亲脸,亲额头,亲下巴,亲胸……”   华裳暴起,狠狠捂住了他的嘴,脸红的要烧起来,“我把你毒成哑巴,你信不信?”   东丹天啸眨眨长长的睫毛,满眼就四个字:你舍不得。   “不准看我,闭眼睛!”华裳色厉内荏地恐吓,“再看我要你一双眼珠子!”   难道这个朝代就流行没下限,节操碎一地?   东丹天啸眼含笑意,向她抛个媚眼。   华裳一阵哆嗦,忽然猛地缩手,“你……”   这家伙,居然舔她手心,还能再猥琐一点吗?   “你才舍不得呢,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我的,就是不好意思承认,”东丹天啸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嫁我吧,我真的不会有其他女人,要不然随你怎么处置。”   华裳不屑地道,“不是说你看顺眼的,我才能嫁吗,怎么就非嫁你不可了?”   东丹天啸耸耸肩膀,“我看了啊,我就看我自己顺眼,没办法。”   华裳绝倒:有本事你再自恋一点!“那可未必,你看顺眼的,我就一定要看顺眼?说不定我看别的男人更顺眼呢?”   说完自己也一愣:我为什么要说“更”呢?   “你看谁顺眼,我就捏死他!”东丹天啸恶狠狠地瞪她。   “不一定,有很多,你全要捏死?”华裳故意跟他抬杠,“再说了,前些天柳侍郎家已故的长子还要跟我配冥婚呢,你也要捏死他?”   东丹天啸气结。   对了。   说到这个,华裳倒是有了顺便一问的理由,“说到柳侍郎,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难道还看他顺眼?”东丹天啸恶寒,就算是为了恶心他,也不用这么重口味吧?   华裳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他的为人为官!我听说长子病故后,次子幼子都染了瘟疫,还是鬼医给治好的,我在想是不是他为官不正什么的,遭了报复?”   东丹天啸一时没怀疑其他,冷笑一声,“朝堂之争向来各为其主,有什么正不正。”   “那柳侍郎是哪一派?”   “太子党。”   华裳若有所思。   “怎么,你对这些有兴趣?”东丹天啸眼中寒光一闪,妄议朝政,后果难料。   “没兴趣,随便问问。”华裳适时打住话头,看来她怀疑的方向不对,要另外想办法。   “那刚才的事……”   “免谈,不嫁,好走不送。”华裳很干脆地打开门,一指外面。   东丹天啸不忿,“你早晚会答应的,何必硬撑。”   “非答应不可的时候再说。”华裳不为所动。   东丹天啸忽然想起明天的游湖,兴致又高昂起来,“明天我来接你,穿利索点,咱们也上龙舟玩一玩。”   无论前世今生,华裳都没划过龙舟,不过想到明天跟太子的约定,她只能拒绝,“明天我有约,你忘了吗?”   “不准,”东丹天啸霸道否定,“明天你必须跟我一起!”   华裳无奈,只能做出让步,“我先办完自己的事,再跟你一起,总可以吧?”   东丹天啸勉强答应,“也好,明天我找你。”   “好。”   某王这才离开,不过不走门,而是越窗而出,一路贼笑,明天酱酱酿酿,嘿嘿……   第二日一早,鸳鸯就打听了消息回去,乐不颠地禀报,“三小姐,大小姐穿的甚是漂亮,早早儿就到侧门等着了。”   华绫得意冷笑,“好,大姐只要肯去就好,到时候……我叫你办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三小姐放心,奴婢早就让人传了话,一切安排妥当。”鸳鸯一副忠犬模样。   “很好,此事如果成了,重重有赏!”   “谢三小姐!”   正说着话,胡妈妈拿着一封信进来了,“三小姐,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   “人呢?”华绫接过信看了看,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不过这信封极其讲究,必定是出自富贵之家。   “是一个小孩帮忙送来的,已经走了。”   华绫拿着信进了屋,打开一看,顿时意外地红了脸,居然是庞公子约她一起去欣赏龙舟赛!   “他怎么会写信给我呢?难道……他喜欢我?”   华绫用力压紧心口,心跳才不那么快。   其实经过今天的事,她也看清楚了,太子要么选二姐,要么选大姐,是绝对不会看上她的。   一来她才貌不及两个姐姐,二来她只是庶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也配不上太子。   但庞公子就不一样了,他是丞相府的公子,两人的身份上感觉差的没那么远,关键是对方主动约她,那就是对她有意思,总不可能求她去做妾吧?   如果她能嫁给庞跃做正妻,将来也是一房的当家主母,总比给人做妾强吧?   “三小姐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鸳鸯看她脸色不对,赶紧着问。   “没、没事,”华绫定定神,吩咐道,“告诉胡妈妈,今儿这事不准往出说。”   “是,三小姐。” 第58章 三妹终于出手   华绫关上门,又把书信看了一遍,这才欢欢喜喜地藏到帎头底下,打开衣橱,找起衣服来。   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丢了庞公子的脸。   虽说姐妹几个各怀心思,不过都以为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计谋,所以表面上自然是欢欢喜喜,亲亲热热。   来到前院,百里恪和秋氏、景姨娘、木姨娘等人都在,看到几个女儿出来,各自瞧着自己的孩子好,都露出笑容来。   秋氏嘱咐道,“华裳,你是大姐,今儿出门,你要多看顾几个妹妹。”   华裳淡然道,“我知道。”   “华羽,你一向性子稳重,要听你二姐的话,照顾华绫她们几个。”秋氏看着自己女儿,越看越爱。   一身粉红衣裙,白色织锦腰带,头上一支金步摇,走动间摇曳生姿,很是吸引人。   “是,母亲。”华羽盈盈一拜,“父亲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们。”   华绫偷眼打量华裳,果然打扮的漂亮,白色长裙,袖口绣着淡蓝色牡丹,银丝线勾着祥云,下摆同样绣以云纹,淡蓝色锦缎抹胸,包裹着一对浑圆,引人遐想。   一张脸就不必说了,晶莹剔透,绝美无双,不要说是男人,就连女人见了,都要被勾了魂去。   百里恪道,“龙舟赛虽热闹,可水边也有危险,你们几个不识水性,要注意安全。”   虽说他还在气华羽,不过那件事情并没有张扬出去,也不好一直禁着华羽,让她们几个出去玩一玩也好,免得成天胡想。   一说到水,华绫就想到被大姐折磨的痛苦,暗暗咬紧了牙。   今日,定要全部讨回来!   华裳故意瞄她一眼,“父亲放心,我自知道,时候不早,走吧。”   “去吧,玩的开心点。”秋氏挥了挥手。   景姨娘和木姨娘也笑着相送,可方才华裳一回眸,却分明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木姨娘眼中的悲伤。   悲伤?   华裳忽地回头,看向木姨娘,她长的并不算绝美,不过清秀婉约,很有江南女子的温润。   十几岁给父亲做了妾,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虽一直无所出,但因为性子和善,也颇得父亲喜欢,也没亏待了她。   木姨娘笑着,有几分疑惑,“大小姐看什么?”   “没事。”华裳悄悄皱眉,方才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闪过脑海,却快如流星,根本就抓不到。   出门上了马车,华羽华绫一辆,华烟华晴一辆,华裳自己坐了一辆,另有丫鬟数人共乘一辆,去往浔阳湖。   龙舟赛年年举办,已经无人能记清举办了多少届了,每年都有很多船队到浔阳湖来参加比赛,最后的胜利者将获得朝廷提供的一千两白银做为奖赏。   钱是不多,不过这不是重头戏,最有看头的是京城中人会下注财某只船队获胜,有可能一夜暴富,也有可能一贫如洗,看个人的造化。   “哇,好热闹啊!”华晴掀开帘子看了看,兴奋莫名。   去年她跟姐姐还没行成人之礼,不准到这种地方来,只听姐姐们说过龙舟赛的盛况,今日亲眼一见,自是别有一番感慨。   华烟也伸着脖子往外看,“可不是吗,好多人!”   除了观赏者之外,还有大量参赛的人,穿着各自的队服,还有些人在敲锣打鼓,唱歌喊号子,场面极其壮观。   马车到离湖还有一里地时便进不动了,到处都是各府的马车、轿子,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姐妹五个下了车,华羽道,“大姐,咱们百里府定的房间在东面,现在过去吧。”   虽说都是来看龙舟赛,不过官宦之家可不同于普通百姓,他们都是提前定好房间,以便到时候在高处观赏。   定的早的,肯花重金的,自然能定到离湖最近的那一圈酒楼的房间,而且楼层以三、四层为佳,反之就差些。   “好。”华裳也没意见,假装没看到华绫眼里的算计,点了点头。   姐妹几人在丫鬟服侍下,直接到了定好的房间。   这是东面酒楼当中比较气派的一所,她们的房间在三楼,站在窗口,就能看到整个湖面的景色,位置很不错。   “这里真漂亮,空气真清新!”华烟站在窗口,伸长胳膊,到处都觉得新奇。   华晴也四处打量这个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布置的清新雅致,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叫不出名的花,有淡淡的香味,桌上的摆设也很精致,五十两银子一天,还带一桌据说很丰盛,很有特色的酒席,这钱花的也不冤。   “龙舟赛要待会儿才开始,先坐下吧。”华羽俨然主人模样,招呼几个姐妹坐下。   伙计很快送上茶和瓜子、点心等物,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丫鬟们都在门外侍候着,不能随意走开,视线又不好,只能饱一饱耳福了。   华绫悄悄向华羽使眼色,意思是都安排好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创造个机会,让华裳出去才行。   要知道,未出阁的女儿是不能随便跟男人一起的,华裳当然是“暗中”被太子约出去,肯定是要避开她们,独自出去的。   还有华绫,有丞相公子相约呢,大姐不走,她自是不能离开。   华羽只是微笑,一副心无城府样。   “四妹,五妹,过来喝茶,吃点心。”华绫招呼两个妹妹,看似亲热,眼神却鄙夷。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来了。”   华烟华晴是来充当配角的,自然不知道姐姐们正明枪暗箭斗的欢,过去坐下喝茶。   华绫眼珠一转,提起茶壶,越过华裳,给华烟倒茶。   华烟赶紧去接,“三姐,我来吧。”   虽然都是庶女,不过长幼有别,怎敢劳动三姐为她倒茶。   “没关系,我来吧……啊!”   一声惊呼,一杯茶正好掉落在华裳腿上,她赶紧站起来,抖着衣服,“三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眼里却闪过一道锐色,三妹,你终于出手了吗?   “对不起,大姐,我不是故意的!”华绫一副惊慌的样子,“有没有烫到,要不要请大夫?”   无辜被利用的华烟也吓白了脸,“大姐,你没事吧?”   都怪三姐啦,把茶倒在她手上,她一疼,就松了手。   华裳颇有些无奈,“不甚要紧,就是衣服湿了,流云。”   流云应声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马车上把我那套衣服拿来。”   “是,小姐。”   华羽嗔怪道,“三妹,你也不小心些,万一烫伤了大姐怎么办?”   “是是,二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别骂我了!”华绫低了头,一副赔罪样。   “大姐,三妹也是无心的,你莫往心里去,如果烫伤了,就叫大夫来看看吧,万一留下疤可不好。”华羽继续装好人。 第59章 中计了   华裳摇了摇头,“不必了,也没什么打紧,换过衣服就没事了。 ”   所幸出来看龙舟赛,有时候也要上船游玩,为防衣服湿了失仪,所以小姐们出门,都会多带两套衣服。   华绫暗暗得意,这回成了。   很快流云就取了衣服来,“小姐,要她们都回避吗?”   虽说是自己姐妹,不过待字闺中的女子都会特别羞涩保守,长大后即使在母亲面前,也不愿意露出身体的。   华绫赶紧说,“这里有专门给人换衣的房间,很安全的,还是到那去吧。小二!”   一名伙计小跑着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带我大姐去换衣。”华绫不着痕迹地向他使个眼色,动作极快地塞了一两银子给他。   伙计本就是她的丫鬟鸳鸯安排的人,自然会看眼色,恭敬地说,“是,大小姐这边请!”   华裳微一点头,流云拿着衣服,随小二一起出去。   华绫兴奋的不行,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百里华裳,我就看你怎么死!   “大小姐,这边请。”   小二领着华裳,上了两层楼,到了最里面一间,停了下来。   “在这里?”华裳看了看,跟在楼下差不多,她皱了皱眉,“这是换衣的地方吗?”   小二贼眉鼠眼地笑,“大小姐何必戏弄小的呢,大小姐要等的人就在里面,请吧,小的先告退了。”   一边走一边不屑,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思春啊,还恬不知耻地偷偷来幽会,不要脸。   流云气的上去就要劈人。   “理他干什么,被人收买的而已。”华裳淡淡阻止。   三妹既然假借太子名义约她,里面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太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泼皮无赖,就等着来抓她现形了。   “小姐何必陪她们啰嗦这一回,直接揭破就是。”流云忿忿,总觉得主子太仁慈了。   华裳邪笑,“这样很好玩,不是吗?”   笑完了,自个儿又鄙视一把,怎么学起幽王那货的笑来了?   “小姐的意思……”   “走吧,进去。”   流云推门,两人走了进去。   楼下房间里,华绫看看时间差不多,“担心”地说,“大姐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有什么事吧,咱们去瞧瞧?”   华烟华晴一脸茫然,换衣服还能有什么事?   华羽道,“想是多耽搁些时候,再等等吧。”   华绫暗示道,“在这里可不比咱们将军府,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呢,去看看吧,二姐,万一大姐有什么事,咱们也好照应一二。”   华羽岂会不明白,装做被她说动的样子,“那好吧,去看看。”   “二姐请。”华绫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华烟华晴对视一眼,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出了门,小姐们的丫鬟都跟上来,惟独不见了鸳鸯,华绫骂道,“偷懒的贱婢,到哪躲清闲了!”   “回三小姐,鸳鸯方才说肚子不舒服,出恭去了。”华羽身边儿的丫鬟黄鹂代为答话。   “懒驴上磨!”华绫骂一句,“二姐,不管她了,我们先过去。”   华羽微一笑,“也好。”   叫过小二来问了,小二指了换衣服的地方,还给华绫一个暗示,表示事情已经成了。   华绫点点头,对华羽说,“二姐,咱们上去吧。”   姐妹几个一块儿来到楼上,还没走到房间跟前呢,就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声音,听着就不太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华绫“大吃一惊”,“大姐换衣服的地方,怎么有男人的声音?莫不是……来人,快来人!”   华烟华晴还没回过神来呢,她已经大叫开子,“三姐,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叫什么?”   华绫瞪眼道,“自然是让人来帮忙了,万一是什么贼人,咱们又打不过。”   她这一喊不打紧,左右房间里都是些来看龙舟赛的,有男有女,全都出来看个究竟。   一名三十上下的男人急急跑上来,“小姐有何吩咐?”   “我大姐原本在这里面换衣,现在动静不对,你快点把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华绫一指门口。   男人正是这酒楼的一位管事,听到动静不对,才上来看看,闻言有些为难,“这……这位小姐,既然是大小姐正在里面换衣,此时开门,恐怕……”   “恐怕什么,你没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吗?快点开门,若是迟了,我大姐有个什么,我饶不了你!”   众人已听到门里动静不对,全都来了兴致:女人换衣的地方,往往是非多,这下有好戏看了。   管事无奈,只好开门。   门一打开,方才那声音越发清晰可闻,房间里有香味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管事吓白了脸,麻烦大了!   华绫兴奋地要尖叫,面上还得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们还要问你呢!我大姐明明好好在这里换衣,怎么就这样了?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们百里府的女儿好欺负,我大姐要是有个什么,我父亲绝不能饶了你们!”   大家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啊,是百里府的小姐!”   “这么说,里面的人是百里大小姐了?她果然是个傻的,居然趁着换衣,跟男人偷情!”   “听说她大难不死,回来后就不傻了,原来没变啊。”   “对了,最近不是个鬼医很厉害吗,不知道能不能治傻病?”   “哈哈哈……”   一片嘲笑声中,华烟华晴就算蒙着面纱,也羞的无地自容,悄悄对华绫说,“三姐,你不要说了!”   戴着面纱,原本不易被人认出,三姐这一吆喝,不就糟了吗?   华羽暗暗冷笑,三妹自作聪明,以为这样一喊就破坏了大姐的声誉,却没想到她们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是一样要受到影响的。“三妹,别说了。”   华绫此时被报复的快感充斥,根本顾不了那么多,越发大声了,“这有什么!做出丢人事的是大姐,不是我们!再说绝对不能便宜了害大姐的人,你,还不去把人带过来!”   她说的是那名管事。   管事犹豫了一下,“这……好。”   说罢走到床边,却犹豫起来。   “快点!”华绫拼命催促,就等着看到华裳身败名裂的样子。   管事无奈,只好掀帐。   于是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就显现了出来。   众人一声惊呼,尤其是未嫁的女子,全都羞的转过头,却又忍不住想看。   男人们更是大声叫喊,兴奋莫名。 第60章 丢人丢到姥姥家   华绫简直要痛快死了,“大姐,你怎么能……啊?”   话说一半,她忽然发现不对,大姐的身量哪有这样小?   不对,地上的衣服……   “鸳、鸳鸯?”   华羽眉心一拧,她也认出来了,床上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大姐,而是三妹身边的丫鬟鸳鸯!   “德平?”管事一声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难怪刚才怎么叫都不见人,居然在这里做丢人现眼的事,无耻!   这男人正是刚才引华裳过来的小二德平。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绫傻眼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好热闹,咦,二妹,三妹,四妹,五妹,你们都在这儿?”换了一身翠绿衣服的华裳出现在人群后,语气讶然。   众人回身,顿时觉得有如一股春风拂面吹过,长身玉立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看不到容貌,但这清新脱俗的气质,却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再难忘记。   “原来这才是百里府的大小姐啊!”   “我就说嘛,就算人再傻,也断不能到外面来做这种事啊!”   “可不是吗,我看大小姐根本就不傻,瞧瞧这气质,啧啧……”   华绫傻了,“大、大姐,你……”   “我不过换个衣服,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还挤在这里看这种事,平常我是如何教你们的,竟如此没有教养,不知深浅,太丢将军府的脸了!”华裳义正辞严,声音清脆有力,字字珠玑,令人反驳不得。   华烟华晴羞的无地自容,华绫更是愤怒莫名,这么好的局,大姐怎么没上当?   再看华羽,更觉得在人前失了身份气度,心中恼怒,试图挽回一些颜面,“大姐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瞧热闹,是看你换衣未归,担心你有事,所以……”   “我早已换过衣,看到外面风景好,便在窗口看了一会,哪就有事了?”华裳冷冷训斥,“身为百里府的小姐,看到这种龌龊事,还不远远避开,竟挤在最里头看,何谈妇德?回府后我自会禀报父亲母亲,还不走!”   众人纷纷被华裳的长姐风范所折服,大声附和起来。   华羽气炸了肺,华绫这个蠢货,安排的狗屁计谋,不但没害到大姐,还害的她名声也受到影响,可恶!“大姐息怒,咱们也是担心你,这就回去吧。”   华裳瞥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鸳鸯,冷声道,“主子不像样,调教出来的奴才也是下作的,将军府没这样的奴才,以后不准她再进将军府一步,她的所做所为,与将军府无关!”   旁人自是不敢多说。   华裳转身,几个妹妹都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出去。   鸳鸯已经醒过神,扑着要过来,“三小姐!”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华绫一脚踢开她,恨恨跟上。   鸳鸯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张张鄙夷嘲讽的男人脸,只恨没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方才不过是去出恭,刚完事出来,就被人打晕,再醒来时就这样了。   她想喊,想反抗,却是动不了,只能由着男人欺负,如今主子又不要她了,她还活得了吗?   华裳等人回到方才的房间,各自坐了,谁都没有说话。   华绫浑身都在抖,牙齿咬的咯咯响。   “三妹,仔细着牙齿,别咬碎了。”华裳嘲讽地提醒。   啪,华绫一拍桌子,脸色铁青,“百里华裳,你到底弄什么鬼?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华裳斜挑她一眼,“我明明应该落到鸳鸯那样的下场,是吗?”   华绫脸色一变,“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华裳将那封所谓太子的书信扔在她面前,“殿下真要写信约我,会用咱们府上的信笺?”   华绫一呆,顿时冷汗如雨。   她的计划本来就是,假借太子之名约华裳出来,到时候再故意弄脏华裳的裙子,到时候大姐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出来。   然后再提前交代好那个德平,让他把华裳领到那个房间里,里面当然已经有个被喂了春的男人,华裳以为是太子在里面,当然会心甘情愿地进去。   然后,事情就成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里面的人怎么会变成德平和鸳鸯?   华羽假装惊道,“什么?太子相约?这、这是怎么回事?”三妹这个蠢货,这么明显的漏洞怎么能瞒过大姐?   三妹还以为大姐是从前的白痴吗?   “太子堂堂七尺男儿,会有如此柔软无力的字迹?三妹,你真当我是蠢的?”华裳嘲讽冷笑。   华绫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你既然早知道不是太子相约,为什么还要装做上当?”   “废话,”华裳白她一眼,“我不假装上当,怎么让你们看好戏,又怎么让大家都知道,你们喜欢看那样的好戏?”   华绫恼羞成怒,“你——”   华羽也有些坐不住了,“大姐,你怎能如此呢?就算三妹如此,我也是真的关心你,你既然没事,怎么不让人告诉我一声,也免得我找了去。”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我是为了关心你,可没害你。   华烟华晴震惊莫名,反倒说不出话来。   华绫气的浑身发抖,“二姐,你怎么这么说,今天的事你……”   “三妹,你今天做的太过分了!”华羽严厉地斥责她,“你怎么能这样害大姐呢?之前你已害过她一次,居然还不知悔改,回去之后我必定禀报父亲母亲,为大姐主持公道!”   华绫傻了,二姐居然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你——”   “二妹,你当真也跟三妹一起害我?”华裳意有所指。   华羽坦然道,“大姐怎么这么说呢?我跟大姐又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大姐?三妹做什么事,我并不清楚。”   华绫气的仰倒: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商议的,她要做的事二姐都知道,现在居然一推三二五?   “我原也觉得,二妹没三妹这么蠢,就算觉得我碍了你当太子侧妃,你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三妹一起害我,一定是三妹出主意时,二妹故意含糊其辞,模棱两可,这样如果计划成功,皆大欢喜,如果败露,你就可以全推到三妹身上,是吧?”   华裳侃侃而谈,对这姐妹俩的心性,摸的一清二楚。   华羽暗暗吃惊,大姐现在不但不傻了,还如此精明,以后真不能掉以轻心了。   “二姐,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华绫恍然大悟,怒道,“你真卑鄙!”   “三妹,你还说这种话!”华羽露出怒色,“你如此算计大姐,已是不该,还要把我也拖下水,我怎可能害大姐?你仔细想想,从头到尾,我可曾说过一句要害大姐的话?” 第61章 害我高明点   “你……”华绫哑口无言。   “三妹,你学着点吧,”华裳一耸肩膀,“要害我就高明点,像这样的蠢方法,连二妹都看不过眼,更何况是我呢?”   华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大姐,我真的没有害你。”   “三妹,记得,两次了,”华裳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你要害我两次了,我若饶你,老天都不愿意。”   华绫吓的后退两步,后背贴上了墙,“你、你想怎样?”   此时楼下锣鼓喧天,华裳不再理她,走到窗口看了看,“龙舟赛要开始了。”   华绫狠狠瞪着华羽,后者却施施然走到窗口,“是啊,就快开始了,大姐,我下了十两银子,赌柳湖山庄龙舟队赢,大姐要下注吗?”   华裳回眼看她,真心佩服,刚才发生的事,她难辞其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跟自己讨论龙舟赛,心机是有多深?   “二妹自然是赌柳湖山庄赢的,谁让他们跟太子殿下来往甚密呢,是不是?”   华羽微微一笑,“也不尽然,我瞧着他们队伍整齐,气势过人,所以赌他们赢。再说只是小赌怡情罢了,无关大局。”   华裳瞧了一会,吩咐流云,“去下注吧,二十两,赌金华龙舟队胜。”   这支队伍是去年的冠军,很有实力。   再者说了,这下注也只是闹着玩,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指望这个发财,所以意思意思就好。   “是,小姐。”流云拿着银子下楼去了。   华羽笑道,“大姐前些年足不出户,倒知道的清楚。”   “去年不知道,今年我不会问吗?”华裳似笑非笑,“二妹不是也知道吗,我跟从前不一样了。”   华羽装做没听到,笑道,“底下真热闹,这样远远看着,总有些不尽兴。”   华裳懒懒道,“这有什么遗憾的,一会龙舟赛结束,就可以去游湖了,二妹不是早就吩咐人租了一条船吗?”   华羽真想撕烂她的伪装!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的痴傻,所有人都被她摆了一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跟她一起出门!   “我是担心大姐没坐过船,会不舒服。”   “我坐没坐过,你怎么知道?当初我被三妹诓下悬崖,在海里飘浮了那么久,后来为人所救,坐了好几天船才上的岸。”每想起当初的情景,华裳还一阵脸红心跳。   当时她穿过“死亡漩涡”,身上的衣服被绞成碎片后消失,被救起来时虽早已昏迷,可只要想到自己是赤着身体被东丹天啸那家伙给抱上船的,就觉得吃了天大的亏。   更可恨的是,这货为了明目张胆占她便宜,船上明明带了服侍的丫鬟,却都被他赶到船底舱,他再亲自替她换药换衣服,还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豆腐呢。   后来更是用这个为借口,要对她负责,非要娶她,一直纠缠到现在,真让她头疼。   华羽自是不知她又想起往事,听她提到落崖之事,就知道华绫一定会死的很惨,暗暗冷笑,没言语。   龙舟赛很快开始,一番激战后,果然是金华龙舟队获胜,流云很快拿着张单子上来禀报,“小姐,一赔五的赔率,这样算下来,小姐赢了两百两呢。”   “就是说猜金华队赢的人不少了?”华裳不在意地问。   “是的,小姐,不然奖金还多。”   华裳道,“没所谓了,二妹,咱们去划船?”   华羽道,“好啊,大姐请。”   华裳先出去,姐妹几个随后跟上,下了酒楼,华绫却往相反的方向去,华羽叫住她,“三妹,船在这边,你去哪里?”   华绫狠瞪她一眼:明知故问!发生刚才的事,她怎么可能还跟大姐一起,找死吗?   再说,她还跟庞公子约好了见面呢,不分开怎么行。   “不用你们管!”   华裳故意道,“三妹,你这是要不听话了?父亲要我照顾好你们,你非要自己走,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我不跟你们一起,才不会出事!我就算出事,也不用你们管!”华绫恶狠狠地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   “三妹!”华羽追了两步,焦急地道,“大姐,这可怎么办,鸳鸯又不在三妹身边了,她……”   华裳也叹了口气,“是啊,三妹的脾气还是这样坏,我为她好,她也不领情,要不然,二妹你去陪着三妹?”   华羽愣了愣,“啊?我?可是我……”   大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怎么,二妹不愿意吗?那算了,还是我去看着三妹吧,你们去划船吧,不用管我了。”华裳做出个遗憾的表情,向着华绫的方向跟了上去。   华羽气的脸色菜绿,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仁义。   华烟华晴见人数越来越少,不免有些扫兴,“二姐,咱们还划不划船了?”   华羽勉强笑道,“自然是要去的,有大姐陪着三妹,咱们就不用担心了,我还要照顾你们两个呢,你们这些妹妹呀,就是不让人省心。”   华烟笑道,“所以只能委屈二姐多多辛苦啦,走啦走啦,咱们去划船,不用管三姐了。”   华晴却觉得很诡异,三妹都要害大姐了,大姐还担心三妹出事,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方才屋子里的人不是鸳鸯而是大姐,大姐早就身败名裂,遭人唾弃,怎么她的反应那么平淡呢?   看来大姐的性子还跟以前一样啊,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敢怎么样。   可是情况又好像不是这样,当初大姐刚回来时,就把三姐六妹折磨的半死,六妹到现在都不敢往大姐跟前凑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真让人想不明白。   “走啊,在想什么?”华烟走了两步,没见华晴跟上来,赶紧招呼。   华晴回神,左右看了看,暂时不想那么多,先去划船再说。   华绫一边走,一边注意没被人跟着,这才一路到了跟庞跃约定的地点,就在离湖不远的一个小亭子里。   “站住,什么人!”亭子边上有几名家丁守着,立刻上前阻拦。   华绫道,“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是庞公子约我来的。”   亭子里喝茶的庞跃已经看到她,眼里露出得意的笑,吩咐道,“让她过来吧。”   什么将军府三小姐,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罢了,弄到手玩玩,再丢开就是。   “过去吧。”   华绫轻步上前,羞涩地道,“庞公子……不知庞公子相邀,所为何事?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还请庞公子也自重。”   庞跃轻蔑地看着她,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装什么清高!“三小姐不要误会,那日一见,我对三小姐十分仰慕,今日龙舟赛,才约三小姐一起划船游湖,并无其他。” 第62章 甜言蜜语最好听   与太子伴读这些年,他对太子也算了解,已看出太子对将军府大小姐二小姐都有意思,对这三小姐就不屑一顾了。   诚然,三小姐相貌不如她两个姐姐出众,不过胜在娇羞可人,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玩起来肯定另有一番滋味。   华绫心中欢喜,原来庞公子真的喜欢她!“原来庞公子是正人君子,是我误会了,抱歉。”   “无妨,日久见人心,我对小姐是真心的,绝不勉强小姐,”庞跃忽然站起来,对华绫伸出手,深情地说,“我能叫你绫儿吗?”   华绫一颗心碰碰跳,把手伸进他手里,小声答,“公子高兴就好。”   如果她抬头,定能看到庞跃脸上的不屑。   “绫儿,你真美,”庞跃用力握住她的手,“走,咱们划船去。”   “嗯。”华绫跟上,娇羞万状。   庞家租的船自然是最好的,四面垂着纱帐,以防有虫蚁蚊子飞入,小桌上一套精致的茶具,摆着几样点心,外面栏杆上有精心雕刻出来的图案,坐在这里往湖面上一看,心旷神怡。   “来,喝杯茶。”庞跃不惜纡尊降贵,亲自替华绫倒茶。   “多谢庞公子。”华绫倒没表现得太受宠若惊,在她看来,是庞跃喜欢上了她,她虽然是庶出,却是将军府的人,地位也不会比庞跃低到哪里去。   庞跃看着她白嫩的小手,想着跟她行好事时的情景,身上一阵发热发紧,有些迫不及待了。   华绫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羞涩地垂下头,“庞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   庞跃慢慢抚摸着她的手,轻笑道,“绫儿,你真是又漂亮又温柔,还如此的善解人意,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子了。”   华绫各种心花怒放,娇羞道,“庞公子真会哄人,我知道的,我不及我两个姐姐长的漂亮。”   “那又如何,她们再漂亮,也冷冰冰的,像木头一样,哪有你娇俏可人?”庞跃一副瞧不上华裳华羽的模样,一个劲儿把华绫往天上吹。   华绫更开心的不行,原来庞公子是这样看她的两个姐姐的!“庞公子,你、你太抬举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就喜欢绫儿你这样的姑娘,文文静静,也不趋炎附势,不像其他姑娘,看中的是我的身份地位,那样的人怎么能有真爱呢,我最看不上那种人!”庞跃继续甜言蜜语哄骗,这一套他最拿手,一天不知道要给多少姑娘这样说呢。   偏偏华绫就是个缺心眼的,越发相信了,“庞公子,我是真的……我不是为了你的身份地位,真的!”   才怪。   她虽然好骗,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如果不是庞跃的相府嫡子身份能给她带来荣耀,她也不可能跟他上船。   “绫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不如我们……”   “庞公子,你想对我三妹怎样?”   华绫大吃一惊,先前的欢喜早没了,“大、大姐!”   这贱人,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坏了,被她看到自己跟庞公子在一起,回去跟父亲母亲一说,自己还能有好吗?   庞跃哈哈一笑,“原来是百里大小姐,怎么,你也有兴致,跟我们一起划船?”   话是这么说,他的神情却是不屑的,一个白痴而已,他才看不上。   华裳冷冷道,“庞公子请自重,我是来接三妹的,三妹,还不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华绫往庞跃身边挨了挨,眼神慌乱,“我与庞公子只是、只是碰巧凑到一处而已,用不着你管!”   华裳提醒道,“三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跟陌生男子共乘一船,若是传出去,你……”   “百里大小姐此言差矣,”庞跃一脸深情地看着华绫,“我与绫儿发乎情,止乎礼,只是共同游湖,并无其他。”   华绫温柔看着他,点了点头,“正是。”   “再说,这满湖都是男男女女共乘一船,也并非都是夫妻,百里大小姐太大惊小怪了。”庞跃摇着折扇,故意道,“不过绫儿,如果你愿意跟你大姐走,那就过去吧,我绝不会强求,也不想让你为难。”   华绫早被他的“真情”弄的神魂颠倒,坚决摇头,“我不会过去的,庞公子,你我以礼相待,光明磊落,有什么好避讳的。我不会舍下你的,你放心吧。”   庞跃暗暗得意:愚蠢的女人。“绫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到责难,你还是过去吧,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华裳一阵恶寒,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特么真觉得自己是王母,正在拆散“牛郎”和傻女的美好姻缘。   “三妹,快跟我回去!你方才做了错事,我还没有罚你,快跟我回去认罪!”华裳眼神变的森然。   华绫吓的一个哆嗦,越发不肯回去了,“大姐,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庞公子,快开船吧!”   庞跃为难地道,“这……”   “快开船,庞公子!”华绫哀求地望着他。   庞跃顿时升起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放来,“百里大小姐,既然绫儿不跟你回去,那就算了,我自会将她送回,请!”   说完就让船家开船,往另一边划过去。   华裳扬声道,“三妹,你既不肯跟我回去,便非是我照顾不周,你好自为之!”   华绫只当没听见,但想到华裳折磨人的手段,不禁吓的浑身发抖。   “绫儿,你怎么了?方才你大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庞跃看出来了,华绫很怕华裳,看来那个女人没传说中那么白痴。   “我……”华绫眼珠一转,忽然抓住庞跃的手,哀声说,“庞公子,你帮我好不好?我大姐要、要杀我!”   “什么?”庞跃吃了一惊,脸上笑容也不见了,“杀你?”   还以为她们姐妹之间只是在争风吃醋,原来还要牵扯到人命,这太夸张了吧?   “是的,你看她刚才就在威胁我,还要拿父亲母亲压我,我、我好害怕!”华绫泪光盈盈,惹人怜爱。   庞跃想了想,或许没那么严重,应该是她们姐妹闹矛盾吧,“这是怎么回事?绫儿,你说清楚。”   “我……”华绫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大姐就误会我要害她,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非要杀了我报仇。庞公子,你帮我好不好,不然、不然我大姐真的会杀了我的!”   “哪有这么严重,”庞跃大概看出她的小九九,也轻松下来,“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再说你父亲是将军,哪能真闹出人命来。” 第63章 什么时候提亲   “庞公子,你相信我,我大姐真的会杀我的!”华绫急了,“她这人下手很狠,曾经把我六妹绑在树上,用皮鞭打!”   “是吗?”庞跃眼睛亮了亮,原来百里华裳还是个辣椒啊,有意思,我喜欢!   “是啊,所以她心狠手辣,根本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懦弱,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庞跃对华裳有了兴致,“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华绫飞红了脸,低下头去,又忍不住抬眼看他,“我打不过我大姐,她身边还有个会武功的丫鬟,我只要留在将军府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危险,所以……”   庞跃故做不解,“所以什么?要不,我帮你向令尊说一声?”   “那有什么用呢,父亲不会相信的,”华绫急的不行,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庞公子怎么还不明白呢?“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有离开将军府,有个人保护我,我大姐就伤害不了我了。 ”   庞跃捏了捏她的脸,笑的很让人恶心,“那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庞公子……”华绫大喜,只要她嫁给庞跃,大姐就伤害不了她了,太好了!   “绫儿,你对我一片真心,我当然不会负你……”   说着话,庞跃就抱住华绫,上下其手,亲吻下去。   华绫又羞又怕,赶紧往后退开,“庞公子,不要这样!”   庞跃喘息着,“怎么,你不喜欢?你不说要嫁给我吗?”   明明就不知羞耻,装什么贞洁烈女!   “我是,可是我们现在还、还没名没分的,我、我不能……”华绫心跳如鼓,拼命整理着自己并不太乱的衣服,手抖的厉害。   虽说狠毒卑鄙,不过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还受不了这些。   庞跃扫兴地沉下脸来,坐回去喝茶。   气氛有些沉闷,华绫心里直打鼓,小心地问,“庞公子,你生气了?”   庞跃哼了一声,没言语。   “庞公子,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可是要等我们成亲之后再……”华绫红透了脸,那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庞跃眼珠转了转,立刻笑了,“绫儿,你别生我的气才是,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谁让你这么好,我都忍不住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华绫这才放下心来,越发对他死心塌地了,这么好的男人,她非嫁不可!“我没生气,庞公子,那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只要想到庞家到将军府提亲,她脸上有光的情景,她就迫不及待了。   庞跃眼里闪过轻蔑,郑重地说,“婚姻大事,我要回去禀报父母,再做决定。”   一个庶女,还想让我去提亲?   脑袋让驴踢了吧?   先骗到手,玩过再说。   “应该的,”华绫满心甜蜜,自然觉得自己的男人处事严谨,值得托付终身,“那我就等庞公子消息了。”   “好,喝茶吧。”   “庞公子请。”   船夫划着船,慢慢游湖,两人边说话边欣赏风景,郎情妾意,甚是高兴。   而从今日起,京城人纷纷议论,说是百里府大小姐不但不傻,还冷静睿智,进度有度,教导妹妹,非礼勿视,是个很守礼仪的好女子。   至于华羽,有人在说她平常是做出来的样子和名声,居然领着妹妹们去看男女苟合之事,令人不齿。   华裳自然是无所谓,可华羽精心造出来的名声就这么毁了,能甘心吗?   不远处的另一艘豪华龙船里,东丹天啸随意地倚在座位上,“啧”儿喝下一杯酒,问,“你那三妹是个没脑子的?”   华裳冷笑,“差不多。”   连庞跃那种渣男的话也信,人家拿她当猴耍,她以为人家是真心,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你不管?”东丹天啸颇有兴致地问。   “管,当然管,我管保让她求死不能。”华裳挑眉,早有了对付她的法子,只是还不到时候。   “我就说!”东丹天啸打个响指,“方才在酒楼,也是你一手谋划的吧?”   华裳不置可否。   “你太麻烦了,让我去,一掌劈了你三妹,一了百了。”东丹天啸憋的啊,有劲没处使。   敢算计他家王妃,找死都没找对地方。   华裳白他一眼,“要劈人,我自己不会吗?你手好使?”   某王顿时很委屈,“我不是心疼你吗,你劈,你手不疼啊?”   华裳脸上一热,狠狠瞪他,这货在她面前越来越油腔滑调了,是自己对他太随和了吗?   “别瞪,仔细眼珠子疼。”东丹天啸一本正经。   华裳气极反笑,“你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   华裳眉心抽了抽,暗暗告诉自己,淡定,淡定。“那边有莲子可以摘,过去摘点。”   东丹天啸吩咐侍卫莫寒一声,接着道,“莲子有什么好吃,是苦的。”   “败火。”华裳没好气地说。   “你火气很大?”东丹天啸自动挨过来,揪她衣角,“我帮你泄泄火?这个我在行。”   华裳冷笑,“你怎么在行?你经常给女人败火?”   东丹天啸愣了愣,忽然笑了。   “笑什么!”华裳羞恼捶他,有被他看破心事的尴尬。   我才不是吃醋呢,绝对没有!   “你吃醋了。”东丹天啸一脸笃定加惊喜,“越来越爱我了是不是?承认吧,为我吃醋不是丢脸的事。”   “哈。”华裳怪笑一声,懒得回答。   莫寒嘴角抽了又抽,这一脸花痴的家伙不是我家喜怒不形于色、杀伐果决的主人,我绝不承认好吗。   “到了,掌好船,我去摘莲子。”华裳假装不看他,站起身,伸长胳膊去够。   “小心点,别掉水里了。”东丹天啸坐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腰。   乖乖,世上还有这样细的腰?   不能太用力,保不准一个使劲,就能给勒断了。   某王正满脑子绮念,华裳已一巴掌拍在他头顶,红着脸叱道,“大白天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放开!”   东丹天啸惊喜,“你是说晚上就可以?”   华裳,“……”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放心,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你看咱们这船就这么点,万一不稳,你就掉下去了。”东丹天啸继续心安理得地吃豆腐。   “放手,我掉不下去。”华裳黑线,当我这一身功夫是白给的?   虽然跟着这货修炼内功时间尚短,刚打根基,但她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功夫也不是用来好看的,摘个莲子也能掉下去?   笑话。   东丹天啸眼珠一转,“好。”   很痛快地松了手。   华裳反倒接受不能,以为他会继续死皮赖脸的说。   不过这样更好,她提了提裙摆,站在船头,去采莲子。   结果刚采没两个,船身忽然剧烈往左倾斜,她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往水里栽进去。 第64章 华裳不可欺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她反应也是极快,手一抓身边莫寒手里的竹篙,想借力跳起来。   可惜船倾斜的太厉害,等她跳起来的时候,船已经整个侧在湖面上,东丹天啸和莫寒两个大男人站在上面,就没了她立足之地,身体在半空没处着力,落下来时脚在船侧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熟悉的、冰凉而绝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仿佛又回到了被汹涌洪流无情摧残时的情景,华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恐惧:不会又要死一次吧。   然而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她身体才进水,就被抱紧,然后是哗啦一声,眼前骤然一片光明。   “没事吧?”东丹天啸紧张的额头冒冷汗,脸色煞白。   糟,玩笑开大了。   华裳冷冷看一眼已经恢复原状的船,再冷冷看一眼东丹天啸,闭紧了唇,微微颤抖着。   “抱歉,我只是想……”东丹天啸期期艾艾,手脚都没处放的感觉。   莫寒忍不住想要抚额:主子,你自求多福吧。   华裳看着平静的湖面,冷冷说一句,“上岸。”   “生气了?”东丹天啸垮下脸来。   华裳又闭紧了嘴。   东丹天啸的脸色变的铁青,莫寒骤然紧张起来:从来没人敢给主子脸色看,主子莫不是要发飙了吧?   “莫寒。”   莫寒打个哆嗦,“王爷有何吩咐?”   “没听到华裳的话吗,上岸!”东丹天啸恶狠狠地骂。   “是,王爷。”莫寒这个憋屈,每当这时候,自个儿就是主子的出气筒,有什么办法。   船迅速靠岸,早就等候着的流云一看华裳落汤鸡般的样子,顿时怒了,“王爷说过会保护好小姐!”   “回府。”华裳披上流云递过来的外衫,迅速离开。   东丹天啸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没动。   直到半个时辰后,莫寒才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回吗?”   东丹天啸冷冷转身,“回。”   马车上,华裳不停地打着颤,也不是多么冷,就是忍不住。   “小姐,属下先下车,你换个衣?”流云有点担心,要是这个样子回府,万一被人撞见,又是一桩麻烦。   华裳冷声道,“不用。”   在将军府,她若不想见谁,没人敢硬来,这个样子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是,小姐。”   流云有心问刚才在湖上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主子脸色不善,又不敢多嘴,心里把东丹天啸骂了千万遍。   回到紫竹院,华裳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披散开头发,在太阳下晒。   流云一脸羡慕,主子的头发又黑又长又亮,摸上去像缎子般光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她问过,主子说是用中药什么的来洗头,营养又健康,以后学着点。   桂妈妈进来看一眼,面有愠色,“大小姐,老夫人要你过去问话。”   之前几次了,她只要多说两句,就会被点哑穴(当然她不懂这个,只知道流云一动她,她就好几个时辰说不出话),她虽然气,也无可奈何,只能少说两句。   华裳冷冷道,“知道了。”   坐着没动。   头发还不干,总不能披着头发去见老夫人吧,肯定又要被老太婆教训一顿,何苦去找虐。   桂妈妈忍不住又要教训,“大小姐,既然是老夫人有话,大小姐赶紧去吧,让老夫人等着——”   流云伸出两根手指一晃,她脸色大变,恼恨地转身出去了。   太污辱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如此凌辱她,必须禀告夫人,尽快把流云这臭丫头弄出去才行。   “不吃好味。”流云不屑冷笑。   “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收拾她还不容易。”华裳冷笑。   老夫人权威再一次遭到挑衅,当然愤怒莫名,又打发人来叫了几趟,那架势,快赶上十三道金牌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华裳才懒懒坐到梳妆台前,流云帮她梳好发,戴好钗,这才缓缓到前院来。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老夫人暴跳如雷,“你一个小辈,三番五次地叫不到跟前来,你眼里还有尊长吗,啊?”   百里恪也面露不悦之色,“华裳,祖母唤你,你怎么不早些过来?”   华裳瞄一眼旁边假装委屈的华绫和表情关切的华羽,平静地道,“我回府后便沐浴一番,未及更衣梳妆,怎么过来?”   百里恪脸色缓了下来,“原来如此,母亲,这原也不是华裳的错。”   老夫人愤怒地一拍桌子,“没有梳妆,不会打发人来说一声吗?架子摆的倒大!”   “祖母派去的人都是蠢货吗,流云早跟他们说了,他们就不知道回个话?”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妈妈全都涨红了脸,她们自然得了流云的话,不过为了在老夫人面前中伤华裳,所以都只说华裳不肯来而已。   “你……”老夫人气的一阵咳嗽,说她身边的人是蠢货,拐着弯儿骂她更蠢是吧?   百里恪一见她祖孙俩杠上就头疼,“好了,华裳,我问你,今日在酒楼,到底发生了何事?”   华裳看向华绫。   华绫委委屈屈地倚着老夫人哭,“大姐,你看我做什么?是鸳鸯那小蹄子做的好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非忌恨我吗?”   “三妹这么快就演上了?”华裳一脸嘲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姐,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我……”   “她敢!”老夫人重重哼一声,刷存在感,“华绫,有祖母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头发!”   “谢谢祖母!”华绫趴到老夫人腿上,得意冷笑。   百里恪皱了皱眉,“华裳,你且说说,鸳鸯是怎么回事?”   华裳耸一下肩膀,“她跟人苟合,是几个妹妹都亲眼看到的,我找妹妹们才找过去,鸳鸯怎么回事,我如何知道,这要问三妹。”   华绫暗暗咬牙,同时也觉得奇怪,大姐居然不向父亲告状?   “父亲,我也不知道鸳鸯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大姐已经做主,不准她再进府,并让牙婆把她发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恪铁青着脸,“虽说只是府上的丫鬟,可出了这样的事,也着实损害了咱们府的名声,秋萍,你该管管这些丫鬟妈妈了,如果福柔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秋氏一直默默坐在一边,听到这些话,心里早恨开了。   什么都是福柔好,她那么好,你又不相信她?   “知道了,老爷,我会让人好好教导一下这些丫鬟,不合规矩的,都发卖了就是。”   百里恪点点头,“府上的事你看的紧些,别再出差子。”   “是,老爷。” 第65章 他是玩你呢   华裳不耐烦了,“祖母,你叫我来,就为问这个?”   “当然不是,我且问你,你当真说要杀了华绫?”老夫人摸着华绫的头,怒声责问。   华裳似笑非笑,“祖母以为呢?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要杀了三妹?”   华绫急了,“你别不承认,你就是这么说的!二姐,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华羽暗骂你告你的状,扯上我做什么!“三妹,你也不要赌气了,大姐怎么会无缘无故要杀你呢?”   秋氏也道,“华绫,你们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打啊杀的,多伤感情!华裳现在也是个清楚明白的,断做不出那样的事来,你就别闹了。”   华绫气地咬牙,“你们就知道说好听的,敢情大姐要杀的不是你们!”   秋氏气道,“你——”   “好了,这事儿有我,都住口!”老夫人威严地看着华裳,“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也不准你动华绫,华裳,你现在就给我发誓,绝不伤害华绫,快点!”   华绫得意地催促,“大姐,祖母的话你敢不听吗?快发誓!”   华裳笑了,“三妹,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护身符?”   以为逼她发个誓,三妹就可以高帎无忧了?   咱别这么天真行吗?   “你快点发誓,不准伤害我,不然祖母就用家法侍候!”华绫越加得意,在将军府,还没人敢不听祖母的话呢。   百里恪皱眉,“母亲,这是说哪里话?华裳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你硬要她发誓,不就是说她有这心思吗?”   “你以为她没有吗?”老夫人拍桌子,“你瞧瞧她这次回来,把谁放在眼里了?第一天回来就差点害死华绫跟华箩,吓的华箩现在都不敢见她的面,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百里恪气道,“那也是华绫华箩要害华裳在先!也就是华裳命大,不然她这会子如果死了,谁又替她说句话了?”   华裳心中一阵温暖,父亲到底还是疼她的,只不过本朝孝字当头,而她毕竟也活过来了,父亲才没有坚持惩罚三妹六妹而已。   老夫人冷笑,“既然活着回来了,就该安份,非要闹出那么多事来!”   百里恪气结。   华裳忽地笑道,“祖母处事真是公正啊,不过三妹,关于你跟庞家公子一同游湖,还亲亲热热的事,你肯定也用非常巧妙的语言跟祖母说了吧?”   果然,华绫得意地笑了,“大姐,你不用想拿这件事来要挟我,我跟庞公子只是碰巧到一起而已,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能做什么?而且祖母已经答应,会让人打听庞公子的事,我们……”   说着话她就红了脸,却难掩高兴,只要嫁到庞家,大姐就再也威胁不到她了。   老夫人嗔怪地点她额头,“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不知道害臊!女大不中留,你呀,是嫌老祖宗啰嗦了是不是?”   有意撮合这门亲事,她自然有她的考量,庞公子的父亲是左丞相,位高权重,庞公子又是太子伴读,这当中的利益可大了去了。   更难得的是,听华绫说,庞公子不嫌弃她是庶出,有心求娶,那当然好了。   秋氏很意外,“庞家?母亲,华绫说的,是左丞相家的公子吗?”   这小贱人运气居然这么好,被左丞相公子看上了?   华绫得意地说,“当然是左丞相家了,京城还有哪个庞家会入了我的眼?”   华裳差点笑出声,尼玛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庞跃会真的喜欢你?   他玩你呢。   华羽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微笑道,“三妹,我觉得你还是先别急,让祖母好好打听一下,据我所知,庞家公子年纪不大,家里已经有了好几房姨娘,另有通房丫鬟无数。”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庞公子是个好色成性的,并非良人。   华绫嘲讽道,“二姐足不出户,对庞公子的事竟这样清楚,是恶意中伤,还是羡慕妒忌?”   华羽气白了脸,“三妹,我是为你好,你怎说出这种话来?庞公子那样的人,我……”   好险没说出鄙视的话来。   华绫哼了一声,“二姐,你都快成太子侧妃了,还跟我抢什么?你若是眼馋,那不如咱俩换换?”   华羽又羞又怒,“三妹,你说的什么混话?”   “二姐何必这样紧张呢,我只是随便说说。”华绫很得意,现在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给太子当侧妃,远不如到左丞相府做当家主母的好。   华羽不得不惊叹一声,她的厚脸皮。   秋氏赶紧说,“华绫,你别误会,华羽没这意思,是关心你。”   “好了!”百里恪气极反笑,“一个一个都如此不知自重,难怪会被人看轻!华绫,你的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有你自己说的份吗?”   华绫赶紧讨好地说,“是,父亲,我知道祖母会给我做主的。”   百里恪皱眉,“母亲,我素知庞丞相为人,与我并不是同道中人,何况华羽说的也没错,庞家公子纨绔风流,并非华绫佳配。”   华裳赞同地道,“父亲说的不错,古来姻缘都是高娶低嫁,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三妹未自恃甚高了。”   话说回来,父亲是太子党,庞跃是太子伴读,左丞相肯定也是站在太子这边,与父亲怎么还不同道了?   莫不是左丞相的为人,父亲看不上吗?   “百里华裳,你闭嘴!”华绫登时急了,“我要嫁谁,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非要破坏我的姻缘是不是?祖母,你看她!”   狗屁低嫁,谁要嫁给那些庶子平民的,要嫁就嫁嫡出,将来生的子女也有出路。   老夫人哼道,“华绫说的是,华裳,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华裳冷笑,祖母跟华绫一样,也让猪油蒙了心,真看上庞跃了?   “大姐,你快点发誓,在庞家来娶我之前,不准动我!”华绫催促着,不得华裳保证,她怎么放心。   “我要是不发誓呢?”   “你——”华绫拽着老夫人的衣角撒娇,“祖母,你要替我做主,祖母!”   “孽女!”老夫人拍着桌子骂,“你非要我请家法?”   华裳转身就走,“随便你。”   “你、你——”老夫人气的仰倒,“家法,请家法……”   “母亲,别动不动就请家法,让人听了笑话,”百里恪板着脸阻止,“华绫要不是胡闹狠了,华裳也不能说她,至于华绫的婚事,也不必急,稍后再议。”   “父亲!”华绫急的要哭。   “就这么说定了!”百里恪眼神一寒,“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有如此议论自己婚事的?秋萍,你平时是怎么教导她的,竟将她教的礼数全无,不知羞耻?” 第66章 割了舌头喂狗   秋氏尴尬道,“老爷,我这……”   华裳却忽然停步回身,笑道,“父亲还不明白呐,秋姨娘当然是故意的了,只有将其他人教的不成样子,才越发显出二姐的端庄典雅,温柔娴静,将来也能配个好人家,得到将军府的大部分财产啊。”   秋氏和华羽都大吃一惊,前者更是恼羞成怒,“华裳,你、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   小贱人,居然一语说中她的心思,真学聪明了?   百里恪愣了一会,才豁然怒道,“秋萍,你真是这样?”   难怪除了华羽之外,其他女儿都上不了台面,原来秋氏的心思竟如此卑鄙!   秋氏暗道不妙,赶紧叫冤,“当然不是了!老爷,你别听华裳乱说,我、我一直悉心教导她们,也请了最好的夫子,可是她们不求上进,也不能怨我啊!”   老夫人来回看了看,怒道,“恪儿,你只听华裳胡说,就责问秋萍,她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   百里恪怒道,“母亲仔细想想,当初语凝在时,她们几个都规规矩矩,进退有度,可是现在……”   “别提那个妒妇!”老夫人大叫,“她简直丢了相府的脸!”   那妒妇在时,就百般不允恪儿纳妾,如果不是她坚持,将军府人丁就更加单薄。   百里恪攥紧了拳,“母亲,请不要污辱语凝,当初是我不愿意纳妾,与她无关!”   老夫人身边的杜妈妈不屑地道,“老爷何必替福柔郡主说话呢,她不准老爷纳妾,自个儿却不检点,可不是犯贱吗?”   百里恪大怒,“你——”   “杜妈妈,你说谁犯贱?”华裳眼神变的森寒,一步一步回来。   杜妈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从来没怕过谁,斜了眼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寺里那位了。”   华裳缓缓笑了,“好,不错,祖母都没把话说的这样难听,你倒大了胆子了?流云。”   流云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把杜妈妈的舌头给我割下来,”华裳挑挑眉,“喂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杜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连秋氏都要看她几分颜面,华裳竟然要发落她?   杜妈妈登时脸色大变,“你、你敢?老夫人!”   老夫人重重拍桌子,手都发了麻,“谁敢?华裳,你好大的胆子,你——”   流云充耳不闻,上前一把抓过杜妈妈,扯到院子当中,一手拿刀,一手掐紧了她的喉咙。   “喀……”杜妈妈没法呼吸,只能拼命张嘴伸舌。   流云手中刀一翻一转,跟着松手。   一小坨鲜红随即掉到了地上。   接着是杜妈妈痛苦的嘶吼,嘴里血如泉涌,满地打起滚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来震惊于华裳报复的手段之残忍,二来是流云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不惧血腥,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啊!”老夫人这才回神,大叫一声,往后就倒。   “母亲!”百里恪顾不上震惊杜妈妈的下场,赶紧扶住老夫人,“快,快将母亲扶进去,请大夫!”   “是,老爷。”丫鬟哪敢多说,哆哆嗦嗦地扶着人走。   好可怕,大小姐好可怕……   秋氏等人震惊当场,华绫更是目瞪口呆:原来大姐什么都不怕,做什么都下得去手,难怪会说出要杀她的话。   华裳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吟吟地道,“三妹,你现在还觉得,祖母护得了你吗?”   “……”华绫张了张嘴,胸口像压了巨石,喘不过气来。   华裳看一眼呆若木鸡的秋氏、华羽等人,施施然离开,“再敢对我母亲不敬,杜妈妈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再看杜妈妈,翻滚一阵,趴在地上不动了。   满地都是鲜红的血迹。   流云打了声口哨,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一条狗,嗅了嗅,叼起杜妈妈的半截舌头,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所有在场的人,瞬间吐的翻江倒海,求死不能。   “母亲,大、大姐她……哇……”   回到房间后,华羽还是越吐越想吐,几乎不能说话。   秋氏比她好不到哪去,越是难受,对华裳就越恨,“那小贱人果然不一样了,真是……”   “母亲,我们怎么办?”华羽缓过一口气,脸色出奇的惨白。   “怎么办,当然是找机会除掉小贱人了,难道真等她做相府的主吗?”秋氏恨恨咬牙。   “可是大姐现在变成这样,流云武功又这么厉害,怎么下手?”华羽烦躁莫名。   秋氏白她一眼,“我正要问你呢,你今儿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为何我从外面回来,已听到外面的风声,说小贱人如何好,你如何的沽名钓誉?”   说起这个,华羽就恨的慌,“还不是三妹那个蠢货!设计大姐不成,反连累了我。”   她也是才回府,还没顾上说这事。   秋氏听完整个过程,也是恨铁不成钢,“小贱人现在是扮猪吃老虎,真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要对付,”华羽冷笑,“她不过是仗着流云会武功罢了,等找个机会,先发落了流云,再对付她。”   “你说的对!”秋氏咬牙,“就算会武功又怎么样?进了将军府,就是咱们的丫鬟,我一个当家主母,还发落不了一个丫鬟?”   “我看对大姐也绝对不能硬碰硬,她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为今之计,只能跟她搞好关系,趁她不备,再给她一击。”华羽目露凶光,“咱们谋划了这么久,就快成功了,绝对不能让大姐给破坏了!”   “那是当然!”秋氏狠狠攥拳,“怎么也得等你嫁给太子,拿走那些嫁妆!这两天我想办法套问福柔郡主那些房契的下落,一定要牢年把在咱们手里才行!”   “好,就这么办!”   母女俩嘀嘀咕咕地商议着……   紫竹院里,流云一脸快意,“太痛快了!哈哈,小姐这一手漂亮,把他们全都震慑了,终于小小地出了一口恶气!”   鹦鹉是个急性子,好奇的抓心挠肝,“什么事,快说快说!”   平常要是没有主子吩咐,各院的丫鬟都不能随便到外面去,所以前院上刚才发生的事,她还不知道。   流云倒也不卖关子,脆生生地说,“老夫人身边的杜妈妈呗,多嘴多舌,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小姐吩咐割了舌头,眼看是活不成了。”   啊?   桂妈妈大吃一惊,脸色惨变:有这样事?   杜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连老爷都敬她两分,居然也被大小姐给收拾了?   “什么?”鹦鹉大吃一惊,“竟有这样的事?大小姐,你这就得罪了老夫人,万一她请家法出来,那可怎么办?” 第67章 夺回嫁妆   流云冷笑,“小姐既然这样子吩咐,会怕什么家法?告诉你吧,老夫人吓倒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请家法呢。 ”   华裳淡淡道,“流云。”   “是,属下多嘴。”流云吐舌,老夫人好歹是小姐的祖母,虽然在她眼里也该死,不过当众这样说,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鹦鹉吞了吞口水,脸上表情有点扭曲。   之前见主子不那么懦弱了,很是高兴,可是现在,会不会太……彪悍了一点?   “桂妈妈。”华裳突然开口。   桂妈妈吓的一个哆嗦,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强势,“大、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今儿话少啊,我还真不习惯。”华裳笑眯眯地看着她。   然这笑容却让桂妈妈浑身发冷,“这……奴婢不敢多嘴。”   “孺子可教。”华裳满意地点头,早知道这法子好用,还不如直接拿来吓唬桂妈妈,省得每次都点她哑穴,麻烦。   桂妈妈尴尬地笑笑,赶紧退到门外。   不成了,得找个机会求夫人把她调回去,再在这紫竹院呆下去,她保不准就会断胳膊少腿,吓人。   没多久秋氏让人传话给各院,老夫人病了,需要静养,无事不得喧哗。   鹦鹉打探来的消息是,老夫人昏迷不醒,惊悸不安,侍候着的人都说,她丢了魂,怕是醒来也不好了。   全府上下都知道华裳做了什么,全都吓的胆颤心惊,重新认识了他们的嫡长小姐。   是个狠角。   第二天一早,福柔郡主派人传话,要华裳前往一叙。   “母亲找我?”华裳很意外,这些年都是她前往探视,母亲从不主动见她,说是见的多了,对她声誉有损。   流云道,“许是夫人知道小姐现在有主见了,愿意回来了?”   “未必,去见母亲再说。”   华裳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直接与流云骑了马,快马加鞭,很快赶到清心寺。   来到禅房,福柔郡主正诵经呢,见到华裳进来,反倒一愣,“怎么来的这样快!”   华裳笑道,“母亲吩咐,不敢耽搁,我骑马来的。”   福柔郡主嗔怪道,“虽是我叫你,可你也不能如此,女儿家怎能骑马,万一摔着怎么办?”   “我不是有武功吗,不怕,”华裳挨着她坐下,“母亲叫我何事?”   福柔郡主脸色变白,“我听说昨日在浔阳湖……”   “原来母亲是担心这个,”华裳这才放心,还以为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母亲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要害我的人,没好下场。”   她将杜妈妈的事说了,至于三妹,还没给她最后的教训,不急。   福柔郡主又是欣慰,又有些担心,“你维护我,我自是高兴,可你得罪了老夫人,那……”   “母亲何必担心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已,我有的是手段对付她。”华裳对老夫人从来都不屑一顾。   辛嬷嬷很是高兴,“大小姐果然是不一样了!郡主,奴婢看你一点不用担心!”   福柔郡主摇了摇头,满脸忧色。   华裳忽地想起一事,“母亲,你还记得你的嫁妆单子放在哪里吗?”   福柔郡主吃了一惊,“嫁妆单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嫁妆自然丰厚,可女儿一向是个懦弱无主见的,自从她离开,相府就是秋氏掌管中馈,就算告诉女儿嫁妆单子在哪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当然是帮你把嫁妆夺回来了,”华裳冷笑,“那本来就是你的,凭什么要落在别人手上!”   福柔郡主一时还没完全接受女儿改变的事实,苦笑道,“夺?怎么夺啊?”   凭她,还是凭女儿?   “夺回母亲的嫁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好好惩治惩治那帮女人呢,”华裳自得地一笑,“总之我自有办法,母亲,你只管把嫁妆单子给我,我看看都少了什么,早晚都给你夺回来,你回府继续做你的当家主母。”   福柔郡主心中大痛,“华裳,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你可千万别乱来,虽然这些年你是装傻,可是秋姨娘掌管府上这么多年了,府里上上下下肯定早被她打点过,就你一个人,怎么跟他们斗?”   华裳自信满满,“我当然有我的方法,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母亲,你只管告诉我就是。”   福柔郡主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沉吟不语,虽然她也想夺回嫁妆,但绝对不想让女儿处于险地,本来她的打算是找哥哥帮忙的。   倒是辛嬷嬷在旁边瞧着,觉得小姐果真是不一样了,劝道,“郡主,既然小姐这样说,你就由着她吧,奴婢瞧小姐现在行事很有分寸,横竖你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难道真的要让秋氏贪了你的嫁妆不成?”   福柔郡主有些松动了,“我是担心华裳吃亏。”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豫王府吗?”   “你说的也是,”福柔郡主毕竟是皇室出身,眼界高,心思也大气,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也罢,华裳,既然这样,那你就放开手去做,我会写信给哥哥,只要你有所求,他必定会为你出头。”   这些年她在寺中,哥哥和嫂嫂一直记挂着她,时常来探望,也曾提及相府之事,不过她为了保护女儿,并不要他们替她出头。   现在女儿懂事了,也是该让她学着自己应对自己的事,自己总不能护她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是,谢谢母亲。”华裳也就是答应着,相府的事她真没打算让任何人插手。   豫亲王府向来与世无争,如非必要,还是不给他们惹麻烦的好。   “辛嬷嬷,去把盒子拿来。”福柔郡主吩咐一声。   “是,郡主。”   辛嬷嬷转身进去,很快拿了个是四方方的盒子出来,交到福柔郡主手上。   福柔郡主边打开边清冷一笑,“我早知道秋姨娘她们打我那些嫁妆的主意,所以一早儿就做了准备,别看秋姨娘掌管着库房的钥匙,其实她也就是霸占我那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罢了,真正让她眼红的,都在这里。”   华裳坐过去一看,原来这盒子上有一个机关,打开第一层,里面放着一些普通的金银首饰,并不值多少钱,打开夹层后,放着的全是一些房契和地契,包括子庄子铺子,竟有十余处之多。   “这些全都是我那些陪嫁的地契,价值难估,秋氏这些年一直派了人监视我,还买通寺里的尼姑,为的就是打探这些东西的下落,可惜她始终未能如愿。”福柔郡主早知道秋氏的心思,所以在离开相府的时候,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第68章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裳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秋萍,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保证。   “另外还有一些银票,你点一点吧。”福柔郡主递给华裳。   华裳拿过来看了看,粗粗一加,有十万两左右,“母亲真是大手笔。”真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有如此丰厚的银两,不禁调侃一句。   福柔郡主挑了挑眉,神情骄傲,“那是自然,我到底是郡主,父亲哥哥又一向疼我,所以自不可能亏待我。虽说我从不与人为恶,却也知道后宅向来不是平静之地,虽然那时我与你父亲夫妻恩爱,却难保其他人不生妒忌之心,所以我早就多留了一份心思,将所有地契房契藏到了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离开王府时一并带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眼里露出苦涩,“当然最重要的,我是想给你留一份安身立命的财富,却没想到差点失去了你,我……”   “母亲别难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一定会好好的,让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华裳抱住她,越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占了人家这具身体,已经够她感恩的了,当然要完成原主生前的遗愿,替她出口恶气才行。   福柔郡主拭了下眼泪,笑道,“对,所以我应该高兴,这些都不是这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她拿起一个长方形的印鉴,亮出底来给华裳看,“这个是我请雕刻大师专门为我雕刻的,我所有的庄子铺子等所产生的银息,都存进了宝通帐号,想要提取,必须有各方票据签字,最后有我的印鉴才行,否则是一分一钱银子都动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怪道我从来没见秋姨娘去过钱庄取钱,原来她是取不动。”华裳忍不住笑,母亲的心眼也不少嘛,想想这些年,秋姨娘明知道有的是钱而拿不到手,该有多着急?   “那是自然,我这印鉴是用特殊的方法制作,任何人都模仿不了,所以秋姨娘她们也只是眼红罢了,什么都得不到。”   辛嬷嬷在旁笑道,“不然郡主也不会在这寺中一呆就是好几年,从来不担心府上的情况,也不担心自己的嫁妆,早在离开的时候,郡主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华裳佩服地道,“可不是吗,秋姨娘她们算计这么久,最后只得到了一些金银首饰,其他的只有眼红的份。”   “我也知道秋姨娘一直派人监视我,日子久了,难免出些差错,这些我原本也是给你留着的,只不过那时你年纪小,性子又弱,就算给了你,也早晚被人谋了去,所以我原本是计划着,到时候托你舅舅给你寻一门靠得住的亲事,把这些全都掌管起来,我也就放心了。”说到这里,福柔郡主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欣慰地说,“不过现在看到你有了主意,我自然很欢喜,现在就把这些交给你,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华裳脸色一沉,不高兴起来,听母亲这样说,好像在交代遗言似的,“虽说印鉴和房契地契都在母亲手里,可是那些铺子庄子里的人,却全都被秋姨娘给换过了,都是她的心腹,这些年她慢慢掌握了那些庄子铺子的收入,从中也捞了不少好处了,要夺回这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从没做过这些,没有母亲在旁提点怎么行。”   福柔郡主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这些就要交给你去做了,我如今瞧你脑子清楚了,说话也爽利了,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你舅舅。”   华裳嘟着嘴,“母亲一口一个让我去找舅舅,好像我是舅舅的女儿一样,难道母亲就不想回府吗?”   福柔郡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吗,恐怕是回不去了。”   华裳也知道她的心结,而且这件事光是母亲点头还是不够的,总要看看父亲的意思。   再者,要拿回那些庄子铺子的经营权,也必须好好谋划,步步为营才行。   “母亲说哪里话,我虽然还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母亲,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华裳跪下来,仰头看着福柔郡主,目光盈盈,“母亲,你告诉我实话吧,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当年,福柔郡主的情绪显然不稳起来,躲避着华裳的目光,“当年……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华裳,别问,我不想再提。”   “母亲,你知道躲避不是办法的,”华裳知道不能急,只能耐心相劝,“你不说,我早晚也会查出真相,你快点告诉我吧。”   “华裳,你别逼我,我……我真的没什么可跟你说的!”福柔郡主狠心推开她,起身进了内室,“你既然要夺回我的嫁妆,就快回去吧,以后没事……就别来了。”   说到后来,声音已带了哽咽。   辛嬷嬷叹口气,“小姐,回吧,郡主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华裳眼神突然锐利,“嬷嬷的意思是说,我母亲真的是被冤枉的?”   辛嬷嬷眼神变了变,赶紧进屋去,“没啥,主子的事,我也不好多说,小姐快回去吧。”   华裳站了一会,知道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行离开。   “走了吗?”福柔郡主身体软下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女儿一直都是相信她的,她反而觉得无颜面对女儿。   “走了,”辛嬷嬷也松了口气,“郡主,如今小姐还真是不一样了,那目光跟明镜儿似的,仿佛什么都能看透。”   方才她都不敢看华裳的眼睛。   福柔郡主苦笑,“看透了又如何,救不了老爷,她知道也是枉然。”   辛嬷嬷忽地道,“郡主,奴婢倒是听说,最近京城出现了一位‘鬼医’,医术高的吓人,比神医老七一点都不差,前几天才救了柳侍郎家的儿子呢。”   “哦?”福柔郡主眼睛一亮,“真有此事?”   “可不是吗,大家传的跟神一样,听说还是个女的。”   “倒是无妨男女,不过,”福柔郡主眼神又暗了下去,“不知道她医术能高到何处,万一不成……”   “郡主,不如奴婢先想法子找那鬼医偷偷给老爷看看,若是能成,再把真相告诉小姐?”辛嬷嬷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福柔郡主迟疑着,“可是老爷并不知道内情,忽然有大夫给他瞧病,那……”   “所以才要悄悄儿的啊,”辛嬷嬷倒是很有把握,“鬼医如果真有本事,只瞧一瞧老爷,应该就能看出什么来。”   福柔郡主想了一会,点头,“也好,你约了鬼医来,我跟她说。”   “是,郡主。” 第69章 如果情不自禁   “大小姐,奴婢打听过了,三小姐今儿又偷偷出去了,身边只带着朱鹮。 ”   鹦鹉奉命注意华绫的一举一动,办事自然尽心。   这朱鹮也是大小姐亲自挑选,非常巧妙地送到三小姐身边去的,传递消息这种事儿,信手拈来。   华裳边脱外衫边问,“祖母跟父亲都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老夫人病在床上,还没醒呢,老爷白天忙公务,晚上还要回来侍疾,都没见三小姐的面儿。”   华裳心里明白,三妹这是见老夫人靠不住,所以找庞跃想办法了。   很好,现在离她想要的结果已越来越近,是时候出手了。   “告诉朱鹮,收网吧。”   “是,大小姐。”   鹦鹉兴奋的不行,三小姐一直在害大小姐,终于要自食恶果了,真好!   流云随后进来,“小姐,属下查到一件事,是关于柳府冯姨娘的。”   “她?”华裳愣了愣,“何事?”   “她本不姓冯,而是在二十几年前,被她亲生母亲偷偷送到冯家,给了当年不孕的妹妹。”   换句话说,冯姨娘的母亲,其实是她的姨母?   “然后?”   “冯姨娘的亲生母亲出身邪教,最擅长用毒,跟她的父亲成亲后,才彻底隐瞒了从前的身份,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后来老一辈过世,冯姨娘才又跟自己的亲生妹妹恢复往来,不过她们也都是暗中进行,并无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华裳脑海里骤然想到什么,“你是说……”   “府上的木姨娘,就是冯姨娘的亲生妹妹。”   华裳顿时觉得,脑子里像是冲过一道浪,瞬间清明了。   难怪她总觉得冯姨娘面善,在哪里见过,而那天又在木姨娘眼里看到了悲伤,原来她们是亲姐妹!   一定是木姨娘知道冯姨娘死了,所以难过,可又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才勉强忍耐,也够为难她的。   “冯姨娘下毒害人,木姨娘会不会知道?”知道这件事后,华裳反而越发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还有更可怕的事,是她不知道的。   流云心中一凛,“这……属下也不敢说,不如将她抓来问问?”   “无缘无故的,她能说吗?”华裳瞄她一眼,“你派个人监视木姨娘,看她有什么动作。”   “是,小姐。”流云转身下去安排。所幸从师傅那里离开时,带了几个高手出来,用起来方便,也放心。   华裳微微皱着眉,心里很不踏实。   木姨娘会不会下毒呢?   冯姨娘怎么说也是柳侍郎的侍妾,还生了个儿子柳林,难道真为了自己儿子能娶公主,就害枊阡与柳松?   柳侍郎是太子党,自己的父亲也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共同利益吗?   看来,这一切都只能从木姨娘嘴里,才能问出一二了。   绿水院里,华绫又气又急,不停地踱步。   朱鹮站在一边,表情平静中透着精明。   这是个清秀的姑娘,下巴尖尖的,眼神很清澈,一看就是会办事而不留把柄的。   “到底什么时候来,急死人了!”   华绫是在气庞跃,明明说好来将军府提亲,可两人又偷偷见了几次面,他却以各种理由推托,动不动就要动手动脚,羞死人了。   眼看大姐就要对她下手,再不赶紧着嫁过去,她一定会没命的。   想想杜妈妈满嘴喷血的惨状,她就不寒而栗。   “三小姐,”胡妈妈拢着手进来,脸色也很不好,“老夫人那边传来的信儿,杜妈妈……死了。”   华绫脸色更是惨青一片,烦躁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出去,都出去!”   胡妈妈和朱鹮都往外走。   “朱鹮,你留下!”   人都走了,谁给她出主意。   “是,三小姐。”朱鹮转回来,贴心地问,“恕奴婢多嘴,三小姐是在心烦庞公子吗?”   “明知故问,”华绫红着脸白她一眼,“我的事你也知道,庞公子光说喜欢我,就是不来提亲,我……”   “那三小姐喜欢庞公子吗?”   “废话!”华绫这时候也顾不上羞涩了,“他一片真心待我,我当然喜欢他了,你快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来提亲吗?”   “这……”朱鹮一脸为难,“来不来提亲,主动权在庞家手上,三小姐总不会想上赶着让庞家来提亲吧?”   “那你说怎么办!”华绫气恨恨地坐下,“真不知道庞公子在想什么,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又拖着,我……”   “那……三小姐就想法子,让庞家非来提亲不可。”朱鹮眼底闪过一抹寒芒,提醒一句。   华绫没会过意,茫然问,“什么意思?”   非提亲不可?   难道自个儿还有什么能拿捏住庞家的?   “是啊,要是庞家非来提亲不可,主动权不就在三小姐手上了?比如……三小姐跟庞公子情难自禁……”   “啊!”华绫又惊又羞,“你、你的意思是……”   生米煮成熟饭?   这、这太羞人了!   “奴婢该死!”朱鹮惶恐地跪下去,“奴婢胡乱说话,坏了小姐清誉,奴婢该死!”   短暂的羞怒过后,华绫却冷静下来,“朱鹮,你起来吧。”   “谢三小姐。”朱鹮起身,仍旧一副吓的不敢抬头的样子。   “朱鹮,你是真心为我吗?”华绫显然已经做了决定。   朱鹮就差赌咒发誓了,“奴婢得三小姐赏识,成为三小姐身边的人,对三小姐感激不尽,愿为三小姐做一切事!”   “好,我总是信你的,”华绫说这话也没多少诚意,反正就是利用她一回而已,“这件事,你替我办好,我重重有赏。”   朱鹮会意,“是,奴婢明白!”   “去吧。”   “奴婢告退。”   华绫缓缓坐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脸慢慢红了起来。   那种事真是羞人呢,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什么都无所谓了。   再说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有何不可。   庞跃也没想到,华绫居然会主动约他见面,而且,还在酒楼预订了房间,邀他晚上共饮。   莫不是开窍了。   庞跃自然高兴万分,欣然前往。   华绫又是偷偷出府,来到酒楼房间门前,她红着脸吩咐朱鹮,“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姐。”朱鹮乖巧地应一声,守在门外。   待华绫进去,朱鹮走到窗户前,打了个手势。   没多大会儿,庞跃如约而至,身边也只带了个随从钱虎。   “见过庞公子。”朱鹮行礼。   “免了,绫儿呢?”庞跃心情大好,色心早动了。   “回公子,三小姐已经恭候公子多时。”   “好。钱虎,在外面守着。”庞跃摇着扇子,推门进去。 第70章 都是我设计的   钱虎跟他家主子一样,也是个好色的,见朱鹮生的清秀,色迷迷搭话,“姐姐今年多大啦?”   朱鹮微笑道,“十七。 ”   “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妹妹,家里都有什么人?”钱虎又往前挨了点。   朱鹮随口敷衍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里,华绫从桌前站起来,羞红的脸都要低到胸膛上了,“庞公子。”   “绫儿,你今天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庞跃收了折扇,过去坐下,深情地看着她。   “没有,就是……想请庞公子一起喝酒。”华绫抬头看他一眼,做出很坦然的样子,“庞公子请坐。”   庞跃哈哈一笑,“傻绫儿,本公子不是已经坐下了吗?”   装什么,还不是想跟老子求欢?   华绫顿时脸红的要烧起来,“是、是我看错了,我帮公子倒酒。”   边说边慌慌张张拿起酒壶倒酒。   才倒一半,手被庞跃握住。   “庞公子……”华绫脸红心跳,“别、别这样,先喝酒吧。”   总不能一上来就做什么吧,显得她目的太明显了。   庞跃很有耐心,“好,喝酒。”   倒好两杯酒,华绫端起来,“我敬庞公子。”   “请。”庞跃一饮而尽。   “再敬庞公子一杯。”   两人你来我往,不大会儿就喝了一坛。   华绫倒不是故意灌醉庞跃,实在是如果不喝上点酒,她真心做不出那样的事。   一坛酒下去,两人都有些醉了,而且还有种莫名的冲动,非要做些什么。   “绫儿,快来……”庞跃醉眼朦胧,伸手去够眼前的人。   华绫的脑子也晕晕的,傻笑着去扶他。   扑通,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嗖,一个庞大的物体从窗口翻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将肩上扛的一个男人放到床上,再把华绫放了上去,接着翻窗而出。   床上的男人明显是被喂了药,脸色潮红的厉害,闻到女人的甜香,哪里还按捺得住,一个翻身压上去,剧烈地动起来。   然后是华绫痛苦的呼声,不过她大概以为,自己就要心愿得偿了,所以就算再痛苦,她也甘之如饴。   月上中天。   华绫在满身的疼痛中醒来,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不过想到已经跟心爱的人成为一体,马上就能成为丞相府少奶奶,她又高兴的眉开眼笑,终于可以——   “啊!”华绫忽然大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地上昏睡的人,那不是庞公子吗?   那、那床上这个男人……   她猛地扳起男人的脸看了一眼,顿时如坠冰窖:这个人……这个人不是街上那个有名的无赖吗?   前些日子她出门,还曾经被这无赖纠缠过,怎么……   “三小姐,需要奴婢进来侍候吗?”朱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意。   “不用!”华绫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你在外面守着就好。”   “是,三小姐。”   可是这样也不行啊,庞公子肯定很快醒来,如果看到这情景,怎么可能再娶她?   不,不行,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华绫很快冷静下来,在屋里叫道,“钱虎,庞公子喝醉了,吐了一身,你去给他拿件干净衣服来换上。”   钱虎暗乐,什么吐了一身,肯定是方才公子太勇猛,衣服都扯烂了吧?“那就劳三小姐照顾我家公子了。”   说完他转身下楼,去寻衣服。   这都半夜了,上哪寻去,找店家要一身吧。   听他脚步声去远了,华绫又道,“朱鹮,你也去替我寻身衣裳来。”   “是,三小姐。”   等两人都离开了,华绫飞快地想着对策。   如今之计,只能把庞公子带出去,就说他们两个有了夫妻之实,断不能让他.知道无赖的事。   主意打定,她忍着身上的痛,胡乱披起一件外衫,就要过去扶人。   结果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出去!”华绫尖声叫,手忙脚乱地拿被子盖住床上的男人,“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别藏了,三妹,我都看到了。”华裳点亮烛火,坐了下来。   明亮的烛火晃的华绫一时睁不开眼睛,可听到这声音,却比地狱恶魔还要可怕!“你、你……大姐?”   天哪,怎么会……   “是我,怎么样,刚才蚀魂销骨的滋味如何?”华裳瞥一眼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庞跃,“还是跟你最厌恶的人?”   “你——原来是你!”华绫恨的咬牙切齿,羞愤欲死,“这些都是你……”   “是我,”华裳嘲讽冷笑,“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还满意吗?”   华绫眼前阵阵发黑,满以为就要成为相府少奶奶,却原来竟是中了百里华裳这贱人的计!“我杀了你!”   随手抓起地上的金钗,她没命地扑向华裳。   华裳脚底下一绊,华绫就狠狠摔个狗吃屎,眼泪哗哗流出来。   我的清白,我的幸福……   “你觉得很痛苦吗?不,这还不够,”华裳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两次要置我于死地,这样的惩罚对你来说,还是太轻了!”   华绫震惊地看她,“你、你还想怎样?”   “你猜?”华裳诡异笑笑,飘然离去。   华绫反倒愣住:这、这就走了?   “嗯……”床上的无赖翻个身,咕哝一句,眼看就要醒来。   华绫恨的他要死,如果他醒了,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会借机要挟她,甚至要她嫁给他,绝对不可以!   更何况庞公子还在,要是让他看到,就全完了!   “庞公子?”华绫急切地推推庞跃,“醒醒!醒醒!”   庞跃醉的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其实是因为,华裳给他下的药量重,不然他若是中途醒了,华绫的好事就不成了。   这一闹不要紧,庞跃没醒,那无赖却醒了,翻个身抬起头,“什么事……”   华绫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捂他嘴,“不准出声!”   无赖吓了一跳,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本能生出反应,攥住华绫的手,把她压在了身下,“你干什么?”   女、女人?   华绫又羞又恨,要是让他认出自己,那还了得?   她猛地挥手,金钗胡乱扎下去,“不准看我!”   “咕……”无赖发出一声闷哼,翻倒在床。   华绫身上一松,愤怒爬起来,还要再骂,立刻被眼前一幕吓傻:   无赖双手扒着喉咙,那上面正插着她的金钗!   “我、我不是故意的……”华绫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杀人!   无赖痛苦地瞪眼,喘不过气来。   “别、别过来,我、我不是要杀你,我……”华绫爬下床,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无赖拼命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从床上一头栽下来,抽搐几下,不动了。 第71章 要折磨死她   华绫吓的要死,见他不动了,大着胆子凑近看了看,他竟是死不瞑目。   “别怨我,谁让你毁了我的清白,你自己找死,别怨我,知道吗?”华绫有些语无伦次。   “哦……”庞跃的药性过去,终于要醒了。   华绫面无人色,一时之间也没好办法,赶紧费力地把无赖的身体塞到床底下。   她力气虽然小,所幸无赖因为常年营养不良,也很瘦弱,加上华绫情急之下,力气倍增,居然真给塞进去,再整理好床单,一点都看不出来。   “钱虎?”庞跃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叫。   华绫定定神,赶紧羞羞答答地过来,“庞公子,你醒了?”   庞跃一惊,看到是她,才想起先前的事,本能以为两人已经成了好事,邪笑道,“绫儿,你早醒了?”   奇怪,身体软绵绵的,一点不像平常玩了女人之后那么痛快,好像累过了头。   华绫假装羞涩,不好意思看他,“庞公子,我们……”   “放心,本公子一定会负责的,”庞跃不以为意,“我早说过会娶你的,是不是?”   反正娶一个庶女当正妻是不可能的,抬进门做个侍妾玩玩就行了。   将军府要是不同意,就当他没说。   “谢谢庞公子,那,相公,你要快点来提亲哦。”华绫大喜,也顾不上方才之事的屈辱了。   “放心,那是当然了。”庞跃搂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此时钱虎和朱鹮都寻了衣服来,叫自己的主子换衣。   华绫赶紧道,“庞公子,你先出去吧,趁着天黑先走,别让人看到了。”   “还害羞了,哈哈。”庞跃摸一把她的脸,爬起身来,“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庞跃打开门出去,还一脸心满意足呢。   朱鹮暗暗骂他一句白痴,这才进了门,“小姐,要换衣吗?”   扫视屋内一圈,不由奇怪,人呢?   大小姐说都安排好了,按理说待庞跃醒来,看到三小姐和无赖的好事,应该闹的天翻地覆才对,怎么还郎情妾意呢?   “拿过来。”华绫瞪她一眼,明知故问。   朱鹮拿过衣服,华绫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边往外走边说,“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三小姐放心吧,奴婢不会说的。”   下了楼,听一听没有动静,主仆两个迅速离开。   没多会儿,一条黑影进了这个房间,巡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床前,眼中露出释然:原来是这样。   紫竹院里,华裳听完流云的禀报,表示讶然,“三妹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真是没想到,后面剧情的发展居然不是她设想好的,三妹会杀了那个无赖,太出乎她意料之外。   “三小姐的金钗还在那人咽喉上,小姐有何打算?属下让人去报官?”没得主子吩咐,流云没轻易动那无赖。   华裳一笑摇头,“自然不能,报官必会牵连甚广,对父亲和将军府都没好处,再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能继续折磨三妹了。   流云也是个心里通透的,立刻明白过来,“是,小姐。”   第二日一早,华绫梳妆打扮时,怎么都找不到最喜欢的那根金钗,正生闷气,忽然灵机一触,想了起来:昨天晚上……   糟了!   华绫顿时吓的六神无主,那金钗上有“琉璃轩”的标记,虽然并没有她的名字,可能在琉璃轩打首饰的,非富即贵,万一被人发现无赖的尸体,认真查起金钗的来历,难免不会查到她身上!   不行,这件事得早做防范!   早饭过后,得知父亲母亲在前厅用茶,华绫即来到前院,“父亲,母亲。”   秋氏看她一眼,“华绫,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晚没休息好吗?”   华绫假装抚了抚额头,“昨晚睡觉开着窗直吹,许是受了风寒,不要紧的。”   秋氏暗暗鄙夷,什么受了风寒,分明是被杜妈妈的事给吓的,寻思着华裳要收拾你了吧?“现在虽说天热,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要多注意。”   “谢谢母亲关心,父亲,母亲,那日游湖,我有一枝金钗丢了。”华绫尽量目光坦然。   “哦,三妹的金钗那日丢了,今日才想起来?”华裳缓步过来,目光别有深意。   三妹真聪明,看来想起金钗落在那无赖身上了,为防日后生变,先说金钗是丢了,将来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与她无关了。   华绫脸色惨青,这才想起来,昨晚的事大姐都知道,她为了报复自己,一定会说出来的,怎么办?   秋氏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点头道,“丢便丢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你若是少了头面,我再吩咐给替你置办。”   说罢还看了百里恪一眼,意即你不是说我照顾不好这些庶女吗,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百里恪面无表情,“姑娘家随身之物,要仔细些,不然总惹是非。”   华绫惶恐地道,“是,父亲,女儿知道了。”心中却是骇然欲死,大姐一定会说出昨晚的事,怎么办?   华裳却表情淡定,“父亲说的是,不然若是让登徒子捡了去,又知道是三妹的东西,可就说不清了。”   就住了声。   华绫惊疑不定,不说了?大姐是没打算说出来吗?   她杀无赖的时候,大姐已经走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她不说,别人不可能知道,没事。   华裳故意看她一眼,“三妹好像很害怕,怎么了吗?”   华绫暗里都要把她骂成渣渣了,要说赶紧说,不带这样折磨人的。“是、是啊,我听大姐这一说,真的害怕会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办?”   华裳暗笑,打蛇随棍上是吧?多会演戏。“那就要看三妹运气怎么样了。”   正说话间,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庞家来人了。”   华绫顿时大喜:庞公子对她真好,果然来提亲了,太好了!“父亲,母亲,我……我先回房了!”   秋氏也很意外,看向百里恪,“老爷,这……”   没想到庞家真的要来提亲,还就看上华绫这个庶出女儿了?   百里恪却板着脸,“此事不宜。”   才要离去的华绫大惊,猛地转身,“父亲?”   父亲要阻她姻缘?   那怎么行,再不离开将军府,她一定会死在大姐手上!   百里恪道,“华绫,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庞跃年纪轻轻,的确是妾室通房无数,平日里更是爱出入烟花之地,见色起意,绝非良人。”   华绫急了,“可是父亲,我对庞公子,我们……”   “华裳的话有道理,高娶低嫁,你性子又急,眼界也浅,若是嫁进相府,必要吃亏,我是为你好。”百里恪耐着性子劝说。 第72章 做什么春秋大梦   怎奈华绫已别无他途,硬邦邦地道,“我不管!总之我非庞公子不嫁,管家,你快去把人请进来吧。 ”   百里恪气白了脸,“华绫!”   “父亲,你别逼我!”华绫忽然咬紧了牙,目露狠色,“我只嫁给庞公子,别人谁也不嫁!”   “你这孽女!”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华绫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父亲,请你成全!”   百里恪瞬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呆了好一会,才怒向秋氏,“你教出的好女儿!”   秋氏吓一跳,委屈地说,“老爷,我、我也没教华绫这样,是她自己……”   华绫适时跪下,“父亲,求你成全我!”   华裳忽地道,“三妹,你确定庞公子是要娶你为妻,而不是纳为妾?”   华绫怒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做妾?   怎么可能!   华裳挑了挑眉,“意思就是,你被庞跃给耍了,他一个相府的嫡子,怎么可能娶你为妻,纳成妾还是看在你倒贴的份上。”   华绫恼羞成怒,“百里华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非要破坏我的姻缘,是不是?你——”   “给我住口,不要脸的东西!”百里恪都快气晕了,这一桩一桩的,怎么就不让他省心。   秋氏却是暗暗高兴,华绫闹成这样,老爷肯定不会给她太多嫁妆的,又省下一笔。   念及此,她赶紧说,“老爷息怒,既然华绫跟庞公子已经这样,那这桩婚事必然要成,不然传了出去,华绫以后都找不到人家不说,将军府的声誉也要毁了。”   百里恪愤怒地喘息半天,终究还是软了下去,“把人请进来。”   “是,老爷。”   华绫大喜,“多谢父亲母亲!”   “站起来,滚一边站着,”百里恪对她哪有好声色,“一会无论庞家娶你是妻是妾,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可别后悔。”   华绫自信满满,“父亲放心吧,庞公子一定不会负我。”   说话间,庞家的人便进来了,前面一个是四五十岁的妇人,梳着小髻,穿着一身枣红对襟装,一看就是媒婆。   后面一个是三十左右的妇人,一身暗色衣裙,头上戴了一枝珠花,打扮的有些保守。   “民女见过百里将军,见过夫人。”媒婆行了个礼,介绍道,“这是咱们庞府的薛姨娘,今儿是来商谈三姑娘的喜事的。”   华绫脸上笑容一僵:只来个姨娘而已?   也太不重视了吧?   华裳在旁却要笑出声来,这就好比一个耳光打在三妹脸上,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薛姨娘客气地道,“将军,夫人,我们家夫人的意思,是下聘之后,挑个日子,我们庞家来轿抬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华绫怒道,“薛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聘我为妻,三媒六聘都不能少的,怎能如此草率?”   薛姨娘露出讶然而轻蔑的表情,“妻?三姑娘这是误会了呢,我家夫人是要替少爷聘三姑娘为妾。”   “什么!”华绫又惊又怒,“妾?不行,我绝不同意!”   当庞跃的妾,以后她的孩子仍旧是庶出,她还是抬不起头。   更重要的是,妾只是男人的附属物,庞跃一个不高光了,随手把她送人也不无可能,如果大姐要杀她,他怎么可能护着她?   媒婆嘻嘻笑道,“唉哟,三姑娘这是闹什么脾气,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你是个庶出,前儿个又有那等子事传出,这名声上不大好听了,咱们少爷不嫌弃,已经是高看,你还想多高?”   她指的是游湖那天,华绫的丫鬟鸳鸯与人偷情的事。   华绫气的浑身发抖,“我……我绝不做妾,如果是这样,你们就回去,让庞公子来亲自跟我说!”   薛姨娘还真就站了起来,“既然三姑娘没这意思,那就当咱们没来过,告辞。”   华绫登时傻了眼,“你、你要走?”   “三姑娘不愿,难道咱们还能强娶不成?”薛姨娘笑容讥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做少爷的正妻,她有那么大的脸吗?   “我、我哪里不愿了,明明是你胡乱说话!我才不信庞公子要纳我为妾,你叫他来,我要他亲自跟我说!”华绫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可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她若松了口,哪还有脸面对家人。   秋氏怎么都压不住满脸的幸灾乐祸,“华绫,你这就不对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庞夫人都说了,薛姨娘还能弄错不成?”   华绫恶狠狠瞪她,“你当然盼着我嫁的不好了,就能显出二姐的尊贵是不是?”   秋氏脸色一变,“华绫,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怕薛姨娘笑话,方才我跟老爷也是不同意的,你非要嫁,怨得了谁?”   “我——”   “三妹,秋姨娘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爱惜自己,非要跟庞公子胡来,也不先问清楚人家的意思,就先把身子赔上了,现在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你嫁不嫁的,都你自己说了算。”华裳在旁搭腔,说的话没一个脏字,却就是让周围的人感到恶心。   华绫越发脸红脖子粗,差点没破口大骂:要不是因为你,我能上赶着吗?“大姐,这件事情你……”   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再要吵下去,底儿就全都漏了。   薛姨娘冷眼帝观,心道百里大小姐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更是端庄稳重,以前真是听岔了,早知如此,该替少爷求娶她才好。   华绫看一圈,没个真心为她的,唯一一个疼她的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清醒一阵,昏迷一阵,根本没法替她做主,只能看向百里恪,哀求道,“父亲千万土替我做主!”   百里恪早气的不气了,冷冷说道,“方才你说过,无论怎样都不悔,庞家是要纳你为妾,你愿意就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要我替你做什么主?”   本朝嫡庶分明,华绫是庶出,庞跃是嫡出,怎样都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   即使女儿已经把身子赔上了。   华绫这才彻底傻了眼,“我、我就不!薛姨娘,你回去问问庞公子,他就是这样对我的?我……”   薛姨娘看到百里恪的态度,就知道华绫在将军府并不受待见,态度却发冷淡了,“既然三姑娘不愿意,那就不多说了,百里将军,夫人,先行告辞。”   “请。”   薛姨娘和媒婆即双双离开。   华绫羞怒莫名,“我找庞公子问个清楚!”   “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站住!”百里恪怒骂,“滚回你的房间好好待着,少出去丢人现眼!秋萍,把她看好了!”说完怒气冲冲往书房走,脑袋一晕,几乎摔倒。 第73章 说不定怀孕了   “父亲!”华裳一个闪身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百里恪的脸色青中带白,一看就是气的狠了,“没事。”说完甩开华裳,大步离开。   秋氏假惺惺道,“华绫啊,你看你把老爷气的。既然这桩亲事不成,那你回院儿里好好思过吧。”   说罢拢了拢头发,非常优雅地离开了。   她才不要费劲巴拉看着华绫,反遭辱骂呢,华绫要怎样便怎样,闹的越大越好,反正老爷也不稀罕这个女儿。   华绫脸面被踩在脚下,简直受不住。   华裳微微一笑,“三妹真不嫁庞跃为妾?也是,论嫁,你应该嫁给……”   “住口,你住口!”华绫脸色大变,失声尖叫,“你不准说,要不然我、我杀了你!”   “哇,我好害怕,”华裳夸张地拍拍胸口,笑意盈盈,“我真的好害怕呀,三妹,真看不出来,平常你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原来还会杀人?”   华绫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昨天晚上你、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她杀人?不能吧,那时候大姐不是已经走了吗?   “昨天晚上啊,我不太记得了呢,你指哪一件?”华裳手指点着嘴角,萌萌哒。   然而她越是这样,华绫心里就越没底,越恐惧,“别装神弄鬼!你看到什么就说,别以为我怕了你,我什么都没做!”   “既然没做,那你怕什么。”华裳就是不说,跟华绫绕弯子。   现在她发现,这样比直接让三妹身败名裂要好玩的多,至少以后的日子,三妹要随时害怕她的事会被自己揭发,没一天好日子过子。   “百里华裳,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华绫几乎要崩溃。   早知道大姐是这样的恶魔,当初真心不该算计她啊有木有!   “目前为止觉得这样很好玩,就先这样吧,”华裳故意瞄一眼她的肚子,“三妹,跟庞家的亲事,你可要快点拿主意哦,说不定你肚子里,就有了某个男人的种呢?”   华绫又羞又惊,“不可能!你别胡说!”   才一晚上而已,绝对不可能!   如果真怀了孩子,她一定会恶心死,因为孩子不是庞公子的,而是那个无赖的。   “世事无绝对,不然就等着看呗,最多一个来月,就有分晓。”华裳再狠狠吓唬她一下,这才回自己院里。   华绫站在原地,狠狠揉捏着小腹,愤怒羞窘翻涌而上,是真的想杀了华裳。   “哈哈,痛快!”流云一路拍手,“三小姐自食恶果,以后必定寝食难安,太棒了!”   华裳挑眉,“真正让她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流云奇怪地道,“小姐,三小姐真能怀孕吗?”主子不会这样神,连这种事都能算计到吧?   华裳挤了挤眼,“世事难料哦,说不定呢。”   昨晚给他们几个的药,可都是分别配制的,三妹会怀孕的几率非常大,到时候才更好玩呢。   “属下拭目以待。”   主仆俩边说边回到紫竹院,刚一进门,流云就目光一凝,飞身上了院中那棵大树,在树梢处拿下一封信来,“小姐。”   华裳明白,这是又有人求医了,“拿进来。”   “是。”   进了屋,华裳打开信,只看了一眼,條然变了脸色。   流云一惊,“怎么?”   华裳沉声道,“是母亲要求医。”   流云呆了呆,“夫人?小姐别担心,夫人没事,一定是替别人求医。”   “所以我才更担心,”华裳放下信,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能让母亲求医的,肯定是她在乎的人,难道是舅舅他们?”   据她所知,豫亲王得有六、七十岁了,身体保不准会有不好,舅母她是见过的,能说的很,没有什么事,难道是舅舅或者表哥表妹们有什么事?   “那小姐赶快去一趟寺里?”   “对,立刻接了,天一黑我们就动身。”   “是!”   嗖,东丹天啸现身,“又要去哪?”   华裳淡淡道,“与你无关。”   东丹天啸无奈地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游湖那天他真心只是开个玩笑,一时没掌控好力道,玩笑有点过了,但没恶意好吗,用得着跟他记仇到现在?   “没那功夫,王爷多心了。”华裳确实没有生气,也不在意。   可越是这样,东丹天啸心里越是发毛,“你还在生气,说吧,要怎么样你才消气?”   华裳干脆不说话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母亲的事,没空想其他。   她不说话,东丹天啸就不走,一直坐着。   鹦鹉的声音传进来,“大小姐,奴婢有事禀报。”   华裳看一眼东丹天啸,“你还不走?”   “你说怎么才肯消气。”东丹天啸凑近她。   华裳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东丹天啸一愣,“不是因为我害你落水吗?”   华裳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看,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还说什么让我消气?你要真在意我的感受,那就回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跟我说。如果你觉得是我无理取闹,无所谓,那就当我没说,你老请。”   东丹天啸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仿佛在聆听教诲。   等华裳说完了,他一脸诚恳,“我只有一点不明白。”   “说。”   “我哪里老?”   “……”   “小姐,奴婢有事禀报。”鹦鹉在外嘀咕,事情很要紧,小姐怎么没声儿?   华裳无力地摆摆手,“你风华正茂,快点走。”   “我一定会想明白的,等我。”东丹天啸深情地冲她飞吻一个,嗖,不见了人影。   华裳打个冷颤,干脆不理他,“进来。”   鹦鹉推门进来,递上一张纸,“大小姐,这是朱鹮让奴婢转交大小姐的。”   华裳接过来看了看,清冷一笑,“三妹这是未雨绸缪。”   居然是一张打胎药的方子,也不知道三妹从哪里弄来的。   流云笑的不行,“三小姐是被小姐的话给吓着了,从今儿起就预备着了。”   鹦鹉茫然看着她们:笑什么?   她不懂药理,不过看这药方上,有一味红花,好像是活血的吧?   华裳挥了挥手,“让朱鹮看好三妹,随时来报。”   “是,大小姐。”鹦鹉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天黑之后,将军府落了锁,华裳打扮成鬼医模样,在流云相陪下,去了清心寺。   怕被母亲认出来,华裳特意用药物改变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并易了容,改变了声音,再穿了一双内增高的鞋子,束好胸,打扮成男人模样。   这副样子就算是最亲近的人,只要不亲密接触,是断断认不出的。   “郡主,鬼医到了。”辛嬷嬷方才一见华裳,忍不住被她的冰冷气息骇了一下,大热天的,手直发凉。 第74章 又是中毒   福柔郡主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不放心,“辛嬷嬷,打听清楚了吗?鬼医的信誉如何?若是事情不成,他会不会说出去?”   辛嬷嬷道,“郡主放心,鬼医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他知道郡主的身份。”   话是这么说,福柔郡主还是不太安心,不过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不妨一试。“让他进来吧。”   “是。”   辛嬷嬷转身出去,一会儿之后,把华裳带了进来。   福柔郡主不好盯着一个男人看,加上心绪不宁,果然丝毫没怀疑华裳的身份,“有劳你走这一趟,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还请你千万与我保守秘密,钱财方面,你只管开口。”   华裳暗暗好笑,母亲自是有底气说这话。“客人放心,我只替人医病,收人钱财,不管其他,若有半点泄漏,必当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在本朝,这已经是最恶毒的誓言。   福柔郡主摆了摆手,“言重了,你与我保守秘密就好,是这样,我家老爷,我是说百里将军,他几年前中了一种毒——”   什么?   华裳大惊,差点没叫出声来!   父亲中了毒?   还是几年前的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那时的她是个懦弱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连父亲的面也少见,更不懂医理,不知道有什么稀奇?   虽说她太过震惊,不过因为易了容,加上很会隐藏情绪,所以福柔郡主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不过老爷并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有我和……知道,所以能否请你想想办法,替老爷诊一诊脉,看是不是能解他的毒?”   华裳明白了,看来父亲是被人下了毒,父亲自己都不知道,母亲的意思,是万一她解不了父亲的毒,也别让父亲知道,否则凶手一定会知道,而对父亲不利。   “客人的意思我明白,请放心,我会想办法。”   “那你有什么办法?”福柔郡主还真就不放心,万一解毒不成,反而引起下毒之人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华裳想了想,道,“我听说令千金已回府,且变的蕙质兰心,”说到这里,她鄙视了自己一把,“而且还通了药理,我将试毒的法子告诉她,由她来替百里将军诊脉,我能否解将军之毒,便可清楚了。”   提到爱女,福柔郡主目光变的柔和,也很讶异,“华裳还懂药理了?想必是自个儿没事瞎琢磨的,你觉得这样可行?”   “只要令千金信得过就可以。”   “我的女儿自然是向着我的,我会跟她说。”福柔郡主想了想,又道,“不过华裳并不知道老爷中毒之事,在能解开老爷所中之毒之前,我亦不想让她知道,你能否……”   “客人放心,我有分寸。”   福柔郡主心下大安,“既如此,我即刻修书一封,让华裳悄悄前来,明日一早,你来吩咐华裳怎么做。”   “可以。”   从清心寺出来,华裳一路走一路想,隐约觉得,父亲中毒与母亲来到寺里清修,肯定有某种关联,说不定这其中隐藏还有一个大秘密。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父亲中的毒她能不能解,只有解开这一步,谜底才会揭开。   回府之时,还不算太晚,这个时候父亲一般都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她即让小厨房做了一碗清心去火的莲子汤,亲自给父亲送去。   “父亲。”   “华裳?”百里恪愣了愣,“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还不算晚,听小厮说父亲一直在忙,为三妹的事又生气上火的,我便让人煮了碗莲子汤,加了几味中药,给父亲败火的。”华裳端着托盘进来放下,盛了一碗给父亲。   “别提那孽女,简直丢将军府的脸!”百里恪恨的牙直咬,“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顿鞭子打死了她!”   真要那样,三妹也是罪有应得。   华裳暗暗冷笑,“父亲说的是,三妹不听教诲,终究是要吃大亏的,父亲快喝喝看,虽然有中药,不过味道不大的。”   百里恪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接过来喝了几口,入口微涩,之后回味悠长,甜香怡人,不由笑道,“华裳,你还真懂药理了?”   “可不是吗,以前无事,看多了书,就无师正通了,”华裳顽皮一笑,很自然地拿过父亲的手,“父亲要是不信,我给你把把脉。”   百里恪大为惊奇又好笑,“你还会把脉?”越说越能了。   “当然,父亲放心,我还会害你不成?”华裳随口解释,稍试一试,心中顿时了然。   父亲果然中了毒,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种曼陀罗花毒。   这种毒一旦入体,就会像电脑病毒一样不断地自我复制,倒不用下毒者再继续下毒了,倒是很省事。   等到毒素累积到一定阶段,毒性就会发作,一开始会让人感到疲倦,越睡越想睡。   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头晕头痛等症状,慢慢发展到全身疼痛,生不如死,最后大多是因受不了这种折磨,自我了断。   麻烦的是,这种毒的配非常精细,稍有不慎,就会让中毒者体内的毒瞬间爆发,全身血管暴裂而死。   “华裳,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严肃,难不成我病的很厉害?”百里恪并不怎样在意,哪有一个人以前是痴傻的,忽然就懂医术了。   华裳不动声色地问道,“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吃过药?”   “没什么,就是最近公务多,时常忙到半夜,有些头晕头痛罢了,找大夫来看过,也不怎样打紧。”   百里恪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之前那两年,还总觉得疲乏,老想睡觉,现在又头晕头痛,想来是自己年纪大了,撑不住朝堂上这些事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些年在皇上身边,时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侍候着,也是够心累的。   华裳沉默着,从父亲的症状来看,刚刚到达第二阶段,还不是太严重。看来,这个下毒者并不想很快要了父亲的命,换句话说,此人是想通过掌控父亲的命,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现在看来,父亲并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也就是说下毒者是利用父亲的性命来要挟其他人,那么受其要挟的人又会是谁呢?   秋姨娘她们?   华裳嗤之以鼻,她们肯定也很在意父亲,因为后宅女人的命运好坏,都指望在她们的男人身上,恐怕没这个胆量给父亲下毒。   除了几位姨娘,就是她的几个妹妹了,可她们早晚都是要出阁的,恐怕也不能给别人带来足够的好处。 第75章 到底是谁干的   再看朝中,父亲虽然在朝为官,可太子稳居东宫数年,当今皇上并没打算另立太子,朝中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应该不至于是为了政事而遭人陷害吧?   那这个给父亲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华裳脑子有些乱,忽然想到,直接问母亲不就行了,现在不用想这么多。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裳,你在想什么?”百里恪拿手在她眼前晃晃,“你真的诊出什么结果来了?”   华裳回神,“是的,我看父亲是过于劳累,这样吧,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先喝喝看。”   父亲所中的毒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的,所以她只能先开些药,阻一阻毒性,最好是能找到下毒者,拿到毒药的配方,那就容易多了。   看着她在桌边坐下开始写药方,百里恪还有些不能接受,“华裳,你当真会看病?”   上次华羽不舒服,他让华裳过去看,其实也不是指望她能给华羽看病,而是想她劝劝华羽,不要再做错事而已。   “那是当然了,不然难道我还会害了父亲不成?”写好药方,华裳递给百里恪,“让管家照方抓药吧,一天喝三次,先喝三副看看。”   百里恪忽然觉得很好笑,这个女儿一直是傻傻呆呆什么都不懂,别说是给人看病了,就连普通的作词作赋都做不了,现在忽然之间正经八百的连药方都开出来了,真像小孩子过家家。   他也没往心上放,随手把药方放在桌子上,“我知道了,一会就让管家去抓药。”   华裳瞪他,“你别不相信,你要不按我的方子吃0p,就会越来越没精神!管家!”   管家小跑着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华裳把药方递给他,“照方抓药,煎好了端来,看着父亲服下,要是这点事情做不好,你就回家养老吧。”   管家冷汗涔涔:大小姐,人家今年刚满四十。“是,大小姐。”   也不问百里恪的意思,拿了药方就跑出去了。   百里恪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真是能耐了,连管家也威胁上了?”   管家是他以前的书僮,在府上都二十年了,算是元老级人物了。   华裳哼一声,“不尽心做事的人,留着有什么用?父亲,你好好吃药,过几天我再给你把脉。”   “好。”   华裳这才回了自己院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小姐,属下想到一件事。”流云表情有点怪。   “说。”   “明日一早,夫人要小姐跟她女儿交代,怎么替老爷看病。”   华裳嘴角抽了抽:可不是吗,她是x鬼医,也是母亲的女儿,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怎么面对面对说事情?   枉她聪明一世,竟忽略了这一点。   “明日一早,直接去见母亲,就说鬼医找过我了,正好问母亲父亲中毒的事。”   “属下明白,”流云担心地问,“那老爷中的毒,小姐有把握治好吗?”   “有难度,”华裳皱眉,“父亲中的是掺和了大量曼陀罗花的毒,要想解毒,就必须知道毒药的配方,否则一个不慎,父亲就会全身血管暴裂而亡。”   流云咬牙,“这人真狠,竟给老爷下这种毒!那,配方要怎么找?”   “当然是要先问清楚母亲,给父亲下毒的人是谁。”华裳冷笑,她心中已隐约有了人选,只是需要最终确定。   “属下明白。”   第二日一早,华裳到了清心寺,果然按先前所说,见了福柔郡主就问,“母亲,昨天有个叫鬼医的人找我,说是你交代过的,是吗?”   福柔郡主愣了愣,“原来他已经找过你了,我还等着他来见你呢。没错,是我找的他。”   “母亲找大夫,告诉我一声就是了,怎么找他呢?”华裳戏演的很像。   福柔郡主却紧张起来,“那鬼医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是让我给父亲吃一种药,看看是什么效果,我看过了,那药倒是无毒,不过如果服用之人体内原先有毒,就会吐血。”   福柔郡主大为意外,“你懂医理?”   “是啊,以前在府上时没事情做,自己看来的。”华裳轻描淡写一言带过,“母亲,你为什么要替父亲求医,父亲什么时候中毒了,我怎么不知道?”   福柔郡主一时说不出话,她没想到华裳会医,先猜到老爷可能中了毒,这跟她原先的设想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母亲,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华裳急了,都这样了,母亲还不打算跟她说实话!   “我……”福柔郡主表情痛苦,“华裳,我没想到你懂这些,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你……你先别问,先照鬼医的话去做,看他能不能治好你父亲。如果不能,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到没有?”   “可能吗?”华裳挑眉,“母亲,父亲虽然对不起你,之前对我关心也少,可他到底是个痴情的人,还是很疼我的,我如果不知道也罢,现在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安心!”   福柔郡主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华裳,我……”   能说吗?   不能说!   万一鬼医救不了老爷,还惊动下毒的人,老爷会没命不说,华裳肯定也有危险,她不能冒这个险。   “母亲,就算不用鬼医看,我也看出来了,父亲中的毒是一种曼陀罗花,他现在中毒已经很深了,再不赶紧救,他很快就会毒发!”华裳没办法,只好逼一逼母亲。   “啊!”福柔郡主失声惊叫,“你、你真的看出来了?”   原来女儿果真会医理吗?   下毒的人说过,这毒极其罕见,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解,可女儿居然能一语道破,莫非比鬼医还厉害?   “是的,母亲,”华裳语气缓了缓,“可是要救父亲,就必须知道毒的配方,这个只有凶手才有。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父亲,还有,你到寺里来,是不是跟这个人有关,是不是?”   福柔郡主浑身抖成一团,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这么多年了,她心中的冤屈居然是被女儿一语道破,她怎忍得住!   唰啦,帘子一掀,辛嬷嬷冲了进来,也是泪流满面,“郡主,说了吧!奴婢看小姐是真的能耐了,快跟她说了,你还有希望昭雪冤情,恢复清白名誉!”   “果然有内情,”华裳干脆转向辛嬷嬷,“嬷嬷,你快告诉我,给父亲下毒的人是谁?”   “是——”   “嬷嬷!”福柔郡主还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试图阻止。   华裳冲口出,“是不是木姨娘?”   福柔郡主和辛嬷嬷都露出震惊而意外的表情,“你、你知道?”   “果然是她!”华裳冷笑,“我就说嘛……母亲,你别瞒我了,快点说了吧!” 第76章 自有办法   福柔郡主早又哭的梨花带雨了。   辛嬷嬷义愤填膺地道,“既然小姐都猜到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就是木姨娘!这事儿还得从十七、八年前说起,那会子郡主跟老爷新婚,夫妻恩爱,令人羡慕。可两年后,郡主还不见有孕,老夫人不顾老爷反对,硬是给他纳了几房妾室,其中就木姨娘。”   “结果没多久,郡主就怀孕了,老爷自然高兴万分,对那几位姨娘并不待见。后来郡主在生你时身子大损,大夫说以后都不好再有孕,老夫人又逼着老爷跟姨娘生子,老爷不愿意,郡主心善,劝慰老爷,你才有了那几个妹妹。”   华裳道,“除了木姨娘,其他几个都有了孩子,她不会就因为这个,而起了歹心吧?”   辛嬷嬷哼一声,“怎么不是呢,木姨娘表面看起来温婉和善,与世无争,谁知道心肠就恁地歹毒,七、八年前,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那个毒药,叫什么‘魂牵梦萦’的,偷偷下在老爷饮食中,让老爷中了毒。”   福柔郡主想到过往,亦是脸色发青,“后来老爷昏倒,昏睡数天不见醒转,我吓坏了,请了很多大夫也没用,甚至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老夫人说老爷是中了邪,还请了道士驱魔,总之各种法子都试过了,仍是无用。”   华裳点头,“这事我倒记得,确实闹腾了很久呢。”   不过七八年前她才不到十岁,大人们又刻意隐瞒着父亲的病情,她并不知道详细内情。   辛嬷嬷恨声道,“直到老爷昏睡的第八天上,木姨娘忽然来见郡主,说老爷是中了毒,没有她的解药,老爷一定会死。郡主又气又恨,想让人捉拿木姨娘,但是她却说,只有她才有解药,如果她死了,或者旁人知道这件事,老爷就一定会死。”   福柔郡主边落泪边道,“我怎忍心让老爷死?何况木姨娘还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连你也要死在她手上,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答应,照她的话去做。”   华裳瞬间明白了,“所以木姨娘就安排了一出戏,找来个男人,说是你趁着父亲生病,与人偷情?”   福柔郡主又羞又恨,涨红了脸,“我原也是不依的,可木姨娘说,不这样老爷就不肯相信我背叛了他,而且还必须是我自己亲口承认,否则就……”   “好个木姨娘,欺人太甚!”华裳眼中杀机凛冽,原来这么多年,母亲竟承受着这样的屈辱,而给予母亲这样屈辱的,居然只是个小小的姨娘,也太可笑了!   辛嬷嬷恨恨道,“郡主是为了保护你和老爷,才不得不忍着屈辱,承认是与人偷情,老爷自然是不信的,非要郡主说实话,还说就算是真的,只要郡主还是喜欢他的,他也不会怪郡主。”   华裳杀机稍敛,“父亲对母亲是真情一片,只不过终究还是受礼教约束,做不到毫无顾忌。”   福柔郡主苦笑,“老爷对我已经很好,肯原谅我,是我没想到的,我几乎要忍不住……可是木姨娘威胁我,如果不离开,她就要对你下手,还会加重老爷的毒,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狠心说喜欢那人,让老爷休了我,我们好在一起。”   华裳冷笑,“木姨娘还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平常真心看不出来,她原来如此有城府。”   不过现在想想,木姨娘跟冯姨娘是亲姐妹,有其姐必有其妹,家学渊源,也就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   辛嬷嬷越说越气,“还用说吗?平日里木姨娘是个默默无闻的,谁也想不到她竟如此狠辣,而且有本事弄到没有人能解开的毒,郡主就算再不舍得你和老爷,也只能听她摆布。”   华裳仔细想了想,“我记得当年母亲来寺中清修,也是父亲的主意?”   福柔郡主点头,“自然是的,我虽然承认了跟那人有情,可老爷还是不肯放弃我,并且说这种事不可让外人知道,严令底下人不能说出去,也坚决不肯休了我,而是说让我以还愿为名,到这清心寺清修。”   辛嬷嬷接着道,“可木姨娘那个狠心的婆娘,见老爷不肯放弃郡主,居然要郡主以死相逼!”   “她敢!”华裳气的要咬断牙,“真以为她小小一个姨娘,还能翻出天去?”   福柔郡主叹口气,“不然又能如何?没人能解得了老爷的毒,你又随时处在被她下毒的危险之下,我不能冒这个险,不过我也不可能任由她摆布,我不肯就死,只是发誓不会说出这件事,并且再不见老爷,她才放过我。”   “那木姨娘还是不肯解了父亲的毒?”   “她怎肯!”辛嬷嬷咬着牙骂,“那毒妇心肠都烂透了,见郡主没死,老爷对郡主又不能忘情,怕事情会有变,就一直不肯给老爷解毒,还动不动就威胁郡主,如果敢回去,老爷和你都得死。”   华裳冷笑,“她还真是小心。”   辛嬷嬷瞅了她一眼,“郡主是见天儿的生不如死,就盼着你长大了,懂事了,能把一切托付给你,她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偏偏你小时候聪明伶俐,越长越成了个扶不起来的。”   福柔郡主嗔怪道,“嬷嬷。”   “有什么不能说的,郡主,你被冤枉,都没哭那么些回,知道小姐懦弱不成器,哪一晚上不是哭着睡哭着醒的,小姐那会子又知道什么。”辛嬷嬷越说越来气。   虽然说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不过华裳还是赧然红了脸,“我原也是想装傻来逃避旁人的迫害,却忘了知会母亲一声,让母亲难过了,是女儿的错。”   事实上她现在想想,必然是因为原主幼年失了母亲庇佑,父亲因为伤心,又常年镇守边关,对她少有关心,而秋氏等人百般要夺她的富贵,所以才人欺凌、羞辱于她,养成了她懦弱、痴傻的性子。   福柔郡主摸摸她的头,“过去的事都不提了,我知道你也很苦。现在你都知道了,那鬼医有没有说,到底能不能解老爷的毒?如果不能,千万不要惊动木姨娘,不然她一定会对老爷下毒手的。”   华裳安抚道,“母亲放心,父亲中的毒不用鬼医看,我也看的真真儿的,不过想要解毒,就必须知道毒药的配方才行。”   “那怎么办?”福柔郡主更担心了,“木姨娘是绝对不可能拿出配方的,老爷的毒就解不了了?”   华裳笑道,“当然不会。母亲放心,我自有办法,让木姨娘拿出配方,你就等着回府吧。”   福柔郡主不放心地问,“你真有办法?华裳……” 第77章 母亲该回来了   “母亲,相信我!”华裳攥紧她的手,目光澄澈,“我不会拿你和父亲的性命开玩笑,我一定会救父亲,把你风风光光迎回去!”   离开清心寺后,华裳一路走一路想,渐渐有了主意。   流云忍不住问,“小姐,木姨娘会不会还有同伙?”   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不可能有胆子做,可除了冯姨娘,她也没别的亲人,如果是跟其他人合谋,又是为了什么呢?   华裳瞥她一眼,“还用我吩咐?”   流云立刻会意,“是,奴婢这就去查木姨娘!”   回府之后,华裳却并没有针对木姨娘做什么,而是让父亲把秋氏等人全都叫了来,说是要查账。   将军府有规定,账目一个月一小查,半年大查,年底彻查。   府上的账目自然好查,就是给各房的月例,再就是采买,算起来不差很多就好,不好查的,是福柔郡主的产业。   试想那些庄子、铺子,一年的入息有多少,如果不信他们报上来的账,就得亲自去查。   而这里头盘根错节,何况所有地方都换成了秋氏的人,想要彻查,哪那么容易。   秋氏一听,先看向百里恪,笑道,“老爷的意思呢?这查账的事都是我来做,今年也不例外的吧?”   以往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华裳不是不傻了吗,而且几次提出要让福柔郡主回来,再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老爷对她非常不满意,所以得小心着点。   百里恪道,“该查的自然要查,华裳,你的意思,是要跟秋萍一起查?”   华裳道,“父亲,我的意思是该让母亲回来彻底查一查账,我也就给母亲打打下手,跑跑腿而已。”   秋氏一惊,“大姐?她怎么能回来呢?她——”   “秋姨娘,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我母亲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她庄子铺子那么多,回来查账有什么稀奇?”华裳看似嘲讽对她说话,眼角余光却注意着木姨娘的反应,果然见她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显然对母亲要回来的事,不满了。   很好,你越不满越好,我就等着你有动作了。   秋氏强笑道,“我、我怎么可能是有意见的,只是这么多年,大姐都没回来,她对庄子铺子的事并不清楚,再说,她回来查账,也不合适,是不是,老爷?”   百里恪却只是青着脸色,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   华裳挑眉,“有什么不合适?我母亲虽然在寺里清修,但那是为了给父亲还愿,又不是被休了,或者怎样,父亲,母亲还是你的发妻,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吧?”   百里恪看向她,眼神里有痛苦,“这件事吗,我也是想要语凝回来的,可她的脾气你知道,就是不肯回来,我说什么都没用。”   虽然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但他真的可以原谅她的,可是她却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还说早就不爱他了,每次想起来,他都痛苦的要死。   秋氏赶紧道,“是啊,既然大姐不愿意回来……”   “你当然很高兴了,因为你可以继续霸占母亲的嫁妆,继续中饱私囊,是不是?”华裳毫不留情地掀她底。   百里恪一愣,目光变的深沉,“秋萍,这是真的?”   他从不过问后宅之事,再加上这些年在家的时候少,倒是不知道,秋氏还有这样大的胆子。   秋氏快要笑不出来了,一个劲儿喊冤,“怎么可能呢?老爷,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操持将军府,还要替大姐看着庄子铺子——”   “那就好,”华裳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你也知道自己是替我母校看着这些产业,你辛苦了,等我母亲回来,我让她多多打赏你就是了。”   秋氏被噎了个哑口无言,暗骂华裳这小贱人,在这里等她呢。“华裳,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要大姐回来查账,大姐为什么去了寺里,咱们大家心知肚明,你非要提这件事,是想让老爷心里不痛快吗?”   华裳夸张地笑道,“唉哟,秋姨娘,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态度一下就强硬起来?母亲为什么去寺里,我当然清楚,可我绝对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背叛父亲的事,她一定有苦衷的,我现在不傻了,当然要查清楚这件事,还母亲一个公道,至于查账,母亲也有话吩咐,更把印鉴和地契都给了我,我现在就是母亲所有嫁妆的持有人,我说要查账,你敢阻拦?”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秋氏更是失声叫,“原来地契都在你手上?”   亏得她查了这么久,让人盯着福柔郡主那么久,原来东西早不在寺里了,难怪找不到!   华羽眼里闪过一抹贪婪和恨色,大姐为什么要清醒过来,为什么?   百里恪也很意外,“华裳,你说的是真的?”他倒不是贪妻子的嫁妆,而是不放心,那么丰富一笔财产,万一落到不轨之人手里就不妙了。   华裳道,“是的,父亲,前几天我去看望母亲,母亲见我通透了,就说她留给我的嫁妆也该交到我手上了,让我学着掌管中馈,将来嫁了,也省得手忙脚乱。”   华绫妒忌万分,咬牙道,“还没出阁就想着管理中馈,你以为别处跟将军府一样,由得你胡来吗?”   华裳悠哉地道,“我又不像你,不自量力,人家纳你是妾,你却异想天开要当妻,我就算将来嫁入寒门,也一定要是当家主母。”   华绫最恨旁人提这事,简直让她脸上无关,“你再说!”   “我偏要说!”华裳非往她伤口上撒盐,“再说了,就算我嫁个寒门又怎么样,我有这些嫁妆,再是寒门我也能让他富甲一方,只要我乐意。”   华绫恨的眼前一阵发黑,“你……”   秋氏心里有如万把钢刀齐搅和,心疼的肝胆胰脾肾没一处不颤的。要是早早弄到印鉴和地契,这一切就都是自己女儿的啊。“华裳,大姐真把印鉴地契给了你?莫不是你故意这么说的吧?”   华裳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冷冷道,“这还有假?秋姨娘,你这就吩咐下去,让各处把账本都送过来,送到我院子里,待我查过了,再拿去给母亲过目。”   秋氏看向百里恪,柔声道,“老爷,你看这合适吗?”   言下之意是说,福柔郡主是因为那样才被赶到寺里清修,如果她再做主将军府的事,会让人笑话。   不等父亲答话,华裳接着又道,“既然账目送到寺里不合适,到时我会把母亲接回府来查,也是一样。”   木姨娘狠狠一咬牙,拢着的手互相绞着,手背上都掐出血痕来。 第78章 我爱她   百里恪看一看华裳,目光中别有深意,虽然父女两个这些年见面的少,但毕竟父女连心,他瞬间明白了,“既然华裳这么做,就有她的道理,你吩咐人把账目送过来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了。 ()”   “老爷!”秋氏顿时傻了眼,对百里恪的背影叫了一声,没能叫得他回头,脸早绿了,“华裳,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要大姐回来,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华裳道,“说什么?你觉得母亲会对我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秋氏吼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赶紧收敛一下,“华裳,我的意思是说,虽然对外头,我们说大姐是去寺里清修,但她其实是背叛了老爷,你让她回来掌管中馈,外头的人不笑话死咱们将军府?”   华裳冷笑,“母亲是去寺里给父亲还愿的,现在父亲身体好了,母亲回来重掌将军府,有什么不对?我母亲怎么背叛父亲了,你倒是说说。”   秋氏鄙夷地冷笑,“还用我说?华裳,当年你虽然年纪小,可现在你长大了,也不傻了,大姐为什么被赶出去,你会不知道?”   “就因为我不傻了,才知道母亲是被人害的,她绝对不可能背叛父亲,秋姨娘,你说,是不是你陷害我母亲?”华裳上前一步,目露凶光。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秋氏大为意外,原来华裳居然是这样想的!   华羽温和地道,“大姐,你这是说什么话?母亲对郡主一直恭敬有加,怎么可能害郡主呢?”   “为什么不可能?”华裳冷笑,“秋姨娘早就贪我母亲的嫁妆,明抢不成,就想计谋来陷害我母亲,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你要派人监视我母亲,为的就是印鉴和地契吧?可惜,你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你、你别冤枉我,我没害郡主!”秋氏涨红了脸,坚决不认,“我也没贪郡主的嫁妆——”   “那最好不过,”华裳满意地点点头,“既然秋姨娘是个大公无私的,那就尽快让人把账本送过来,我这就打发人去请母亲回来,教我查账。”   说完她不理会众人,转身离开,从头到尾,没看木姨娘一眼。   秋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母亲,我送你回去。”华羽向她使个眼色,让她不要再多说。   秋氏忍着恨,与华羽一同回去。   华绫没人同路,理也不理华烟姐妹,自顾自走了。   其他人也都散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笼罩着将军府,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气死我了!”秋氏狠狠摔碎一个茶杯,“小贱人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让福柔郡主回来的,之前明明没这心思。”   华羽沉思地道,“母亲,你没发现大姐自从回来,往清心寺跑的次数多了吗?难道是福柔郡主见大姐不傻了,就把一切告诉大姐,她们都谋划好了?”   “我真是太大意了!”秋氏懊悔不已,“还以为华裳只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好怕的,现在她居然要把福柔郡主接回来,真要查起账来,那就麻烦了!”   这些年她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华羽冷笑,“所以不能让她们查!母亲,不管怎样,福柔郡主都是因为那样的事被赶出去,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   “可是华裳硬要她回来,怎么办?”秋氏气不过,“偏偏老爷还不反对,其实我知道,老爷一直没忘了福柔郡主,她回来是早晚的事。”   “所以不能让她回来!”华羽眼神狠毒,“她是郡主,你还是清平侯府的女儿呢,哪能由着别人欺负。”   虽然只是庶出。   秋氏却一下有了倚仗,挺直了腰杆,“可不是吗?我这就让人送信到侯府,请母亲来替我主持公道!”   书房里,百里恪脸色发青,“华裳,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这些天去寺里,语凝是不是对你说了我不知道的事?”   华裳命流云在外守候,不允任何人靠近,沉声道,“父亲,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还爱母亲吗?”   “那是当然!”百里恪脱口而出,才后知后觉红了脸,“你这孩子,长辈的事,也是你能问的?”   “我是很认真地在问,”华裳眼里露出满意的笑意,“父亲答的毫不犹豫,我相信父亲还爱着母亲,而且母亲也爱着父亲。”   “是吗?”百里恪既惊且喜,“语凝这样说过?可是她……”   “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华裳正色道,“父亲不是从来不相信,母亲背叛了你吗?”   百里恪心中顿时如劈过一道雷,刹那雪亮,“你是说……”   “正是。”   华裳即将母亲所说一五一十告诉父亲,还顺便说了冯姨娘的事,当然她说是自己让手下人去查的,关于自己鬼医的身份,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竟有这样的事!”百里恪又惊又怒,简直无法接受,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一句。   华裳点头,“我觉得木姨娘跟冯姨娘不止是对宅中人下手那么简单,这里面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你是指哪方面?”百里恪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木姨娘好大的胆子,连语凝都敢陷害,还给我下毒,她该被千刀万剐!”   想到妻子居然为了他,蒙受了这样的屈辱和不白之冤,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太窝囊了!   “父亲先别急,这是一定的。”华裳看着父亲的目光很柔和,“父亲也是被人所害,不是父亲的错,母亲从来没有怪过父亲。”   百里恪喉咙发哽,当着女儿的面,很没出息的湿了眼眶,“是我对不起语凝……我这就接她回来!”说完就往外走。   “父亲且慢!”华裳感动又好笑,赶紧拽住他,“母亲在寺里也待了七、八年,不差这一会儿,咱们要好好谋划谋划,要解你身上的毒,必得木姨娘拿出毒药配方才行,而且她到底有什么阴谋,还得小心查探。”   百里恪现在对这个女儿真是刮目相看,不自觉地就凑过去,连连点头,“你说的对,那你的意思怎样?”   带兵打仗他在行,这些后宅争斗,他就是两眼一抹黑。   华裳凑近他,嘀嘀咕咕,“明白了吗?”   百里恪捏着下巴,“明白。”   华裳满意地点头,“所以不能急,首先我要查账,秋姨娘肯定会有所动作,我先跟她斗一斗,再把母亲接回来,接下来……”   百里恪摆一下手,“知道。”   女儿真聪明,好像忽然间,女儿就长大了,能谋划事情,独挡一面了,真让人欣慰。 第79章 请靠山   回到紫竹院,流云禀报道,“小姐,秋姨娘已经派人出府,往清平侯府去了。 ”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啊。   “知道了。”华裳淡淡回应,根本不以为意,“鹦鹉,你也替我跑一趟。”   鹦鹉接过信来,自是明白,“奴婢这就去。”   华裳懒懒倚到榻上,好戏终于要开场了,把将军府这些牛鬼蛇神全都收拾了,以后就省心了。   晌午后没多久,管家就进来禀报,“老爷,夫人方才传话来,说是清平候夫人到了。”   百里恪面无表情,“请到前厅喝茶,我稍候就来。”   “是,老爷。”   百里恪抬起头来,目光深沉。   女儿说的果然没错,秋氏把清平侯府的人请来,是要保住自己掌管中馈的权利。   换句话说,她在语凝的嫁妆上,果然是动了手脚吗?   稍候,百里恪来到前厅,秋氏已陪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妇说话,她满头银发,脸上皱纹倒不很明显,表情比较严肃,正是清平候的夫人,秋氏的嫡母。   “侯夫人。”百里恪上前见了个礼。   论位分,清平侯只是个爵位,并无实权,百里恪是大将军,刚刚打了大胜仗,功在社稷,自然位高。   论辈分,秋氏只是他的平妻,并非正妻,他对侯夫人也不必以对岳母之礼相待,故如此并不过分。   然侯夫人却明显不高兴了,哼了一声,“果然是出息了,眼里没其他人了,只念着旧人了是不是?”   百里恪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冷冷道,“侯夫人有话请直说。”   秋氏赶紧道,“老爷别误会,母亲就是来看看我,问问我府上情形如何,并无其他。”   侯夫人傲慢地道,“萍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出嫁之前我也细细教导过她,如何管理将军府,这些年她做的很是不错,将军对她,应该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吧?”   “侯夫人当然觉得秋姨娘做的不错了,这些年她一直没忘了孝敬你,所谓拿人手软,你能说她不好吗?”华裳带着流云,笑吟吟过来,出口犀利。   侯夫人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这丫头竟如此无礼,敢这样跟我说话?”   秋氏更是看到她就想咬牙,“华裳,你说哪里去了?夫人是我嫡母,我孝敬她难道不应该吗?老爷,每次孝敬母亲,我都是禀报过您的,对吗?”   百里恪哼了一声,“你真的都禀报过我?”   “我——”   “秋姨娘,你就别演戏了,”华裳慢条斯理坐下来,“这些年你把我母亲庄子铺子的入息都贪个八九不离十,除一小部分用来向父亲报账以外,至少三成入了你的腰包,另有三成被你送回了侯府,‘孝敬’你的嫡母,一来为你贪掉的这些银两找一个合理的去处,二来也好收买着你的嫡母,为你撑腰,我说的可对?”   侯夫人和秋氏全都变了脸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心中自是惊恐莫名的。   小贱人居然连这事都知道?   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荒唐!”百里恪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秋萍,真有此事?”   一个平妻,不但不心向夫家,居然还往娘家人那里送银子,而且还是贪了府上的公账,这简直不可饶恕!   “绝无此事!”秋氏当然是咬死不认的,“老爷,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华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些谣言,竟如此污蔑我!母亲,你与我做个证明!”   侯夫人摆出一副受辱的样子,“哪有此事!百里华裳,你无缘无故说起这话,是想污辱我吗?我怎可能拿将军府的钱,我们侯府家大业大,那三成息,我还没看在眼里!”   华裳冷笑一声,“既然没有,那侯夫人的手是有多长,居然伸到将军府来?本朝什么时候有规定,娘家人还能管起被纳为妾室的庶出女儿夫家的中馈之事来?”   一句话打的侯夫人和秋氏两人的脸都火辣辣的疼,简直无地自容!   百里恪却觉得十分痛快,“正是这理,侯夫人有何话说?”   侯夫人恼羞成怒,“没有就是没有!百里恪,你不要以为你刚刚立了大功,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们侯爷在皇上面前也极受礼遇,未必就低了你!”   百里恪微一笑,“侯夫人言重了,我跟华裳要查的,只是将军府的账目,与朝廷何干了?怎么侯夫人的意思,还要闹到君前不成?”   侯夫人顿时语塞,“我……”   秋氏见势不妙,赶紧道,“母亲并不是这个意思,老爷你别误会,是华裳怀疑母亲,母亲才生气而已。”   华裳道,“是不是怀疑,一查便知,只要将各处的账目收上来仔细查对,再把替你办事的人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秋氏是私吞庄铺的入息,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把银两存进钱庄,而只能是私下送过去。   既然有送,就一定有人替她办这件事,就算她做的再严密,总有迹可循。   秋氏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求救似地看向侯夫人,露出悲伤之色来,“母亲,我真是冤枉死,尽心尽力打理府上的事,却无端连累你也受人猜疑,我给母亲丢脸了……”   侯夫人搂住她,态度强硬地道,“查什么查?萍儿这些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这些年时有天灾人祸,庄铺的入息有所减少,也非人力所能及,你非要闹腾起来,是什么意思?”   百里恪冷冷道,“侯夫人此言差矣,这些年我常年征战在外,府上之事交由秋萍,原本也是放心的,不过华裳如今长大了,心思清明了,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将军!”   “再者,”百里恪不客气地打断侯夫人的话,继续说,“经华裳提醒,我也想到,我身体已经好了,语凝在寺中还愿已足够,也该回府来了,在她回来之前,府上的账目还是清清楚楚的好。”   侯夫人轻蔑地冷笑,“郡主回来?将军,你也知道她是为什么去的寺里,怎么就能回来了?”   “我知道,替我还愿。”   侯夫人和秋氏的脸色都变的很难看,居然一时无法反驳。   “既然侯夫人没意见,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华裳很痛快地做出总结发言,“秋姨娘,账本尽快送过来,我准备明天就去接母亲回来。”   “不行!”侯夫人急了,“郡主不能回来!”   “哎哟,我怎么不知道,现在这将军府,还轮到外人来当家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说说。”   随着语声,夏馨若走了过来,一身简单的衣裙却被她穿出了气势和气度,表情越见锐利,举手投足又尽显大气与骄傲,却又一点不让人反感,仿佛本应如此。 第80章 谁怕谁   “舅母!”华裳欢喜地迎上去,故意装委屈,“你怎么才来,你外甥女都要让人欺负死了,你还不来给我做主哇……”   夏馨若身份尊贵自不必说,嫁进豫亲王府,成为世子正妃后,虽说夫家如今大半不再涉足朝堂,但有两重身份的她,怕过谁来。   侯夫人与秋氏顿时傻了眼:糟了,忘了还是豫亲王府的人!   “大嫂。”百里恪对她,可就尊敬的多,虽然她看见比他小,却是立刻依礼称呼。   “罢了,一把年纪了,又没外人,不必多礼了,”夏馨若挥挥手,对这个负了小姑子的人,一脸嫌弃,“要不是我这外甥女没个撑腰的,我也不管这闲事。”   百里恪表情有点尴尬,却也知道夏馨若一向性子爽利,什么话都敢说,再说他这些年也确实疏于关心女儿,不怪人家生气。   “华裳,过来舅母这边,”夏馨若旁若无人地说话,“语凝前儿给我捎信了,说你现在是个明白姑娘,其实咱们早见过了,我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语凝倒是多担心了。”   那天百里恪的庆功宴上,她们两个相谈甚欢,夏馨若已看出华裳心思七巧玲珑,对她欢喜的紧。   福柔郡主会写信给豫亲王府,要夏馨若出面,自然也是华裳授意。   秋氏不是仗着有清平侯府吗,咱们有豫亲王府。   比出身后台?   擦。   “是,让舅母见笑了,我原也不敢劳动舅母,不过咱们终究是一家人,你不疼我谁疼我。”华裳撒着娇,心里却汗颜一个,这样真心不习惯好吗?   夏馨若点她额头,“少说好听的!我哪里不疼你,谁叫你一直是个扶不起的,若不是语凝再三保证,说你如今不同以往了,我又亲眼见到你利落了,我才懒得管你。”   华裳赧然羞道,“舅母你不准嫌弃我!我现在明白还不算晚,我长大了嘛,当然不能再任人欺凌了。再说有舅母在,我才更有底气不是。”   夏馨若故意道,“还用说?别忘了你是咱们豫亲王府的人,背后是整个王府呢,你底气怎么就不足了?想做什么就做,不用怕了谁。”   百里恪忍不住道,“大嫂,华裳是将军府的嫡女。”   “我不知道吗,用得着你说?”夏馨若白他一眼,“这么些年,你倒是多关心关心华裳啊?”   百里恪红了一张老脸,“我这……”   “舅母,你别怪父亲,他也是公事繁忙,再说有些人心机太卑鄙龌龊,父亲一向光明磊落,难免想不到。”华裳替父亲开脱。   夏馨若鄙夷地反问,“是光明磊落吗?我看是缺心眼还差不多。”   百里恪越发无地自容了,可这嫂子就是个直性子,他能说什么?   华裳哈哈大笑,头一回见父亲被挤兑,真是新鲜。   想想父亲在战场叱咤风云,所向无敌,却被个女人教训的灰头土脸,太有喜感了。   “华裳!”百里恪下不来台,板起脸来教训女儿,“笑什么?没什么好笑的!大嫂,你也真是,当着孩子的面,你这……”   华裳赶紧忍住笑,“是啊,舅母,你就别骂父亲啦,他老脸都没处放了。言归正传,你一直掌管中馈,很有经验,能不能给我几个靠得住又有能力的人帮我和母亲查账?”   夏馨若点头,“我明白,语凝虽然是个聪慧的,毕竟离府时间长了,你又年纪轻,放心,我替你张罗着,赶明儿就把人给你,你接了语凝回来,好好查查账,以后就清楚了。”   “是,多谢舅母!”   侯夫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板着脸开口,“世子妃,你安排人来将军府查账,合适吗?”边说边用力捣一下秋氏,意思是让她阻止。   秋氏吃痛,差点叫出来,“我……”   “哦,原来这样不合适啊,那侯夫人过问将军府的中馈之事,合适吗?”夏馨若才不跟她客气,直接骂到她脸上。   “我……”侯夫人脸红脖子粗,偏偏说不出话来。   她这威风也就在下人面前使使,以前华裳好拿捏,百里恪不在府上,怎么都行,可现在嘛,呵呵。   夏馨若根本不拿她当盘菜,继续道,“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儿把人给你送过来。”   “不成,这不合规矩!”侯夫人有点慌了,真要查起账来,不但以后她没好处,以前得的好处,只怕也要吐出来了,那不是割她的肉吗?   百里恪道,“将军府的规矩,我说了算。”   秋氏委屈地说,“老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贪过,也没给过母亲多出的银两,老爷你要相信我啊!”   “既然你没做过,那就不怕查,一切等明天语凝回府,查清楚再说。”百里恪态度冷淡而坚决,不容置疑。   侯夫人沉不住气了,冷笑道,“将军非要把郡主接回来,也不管京城人悠悠之口了?郡主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她真回来了,有什么面目面对府里的人?”   华裳冷冷道,“侯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母亲做过什么了,就没脸见人,她是被人设计陷害,也到了查清楚事实,还她清白的时候了!”   侯夫人一脸嘲讽,“陷害?哈哈,真是好笑,那种事只有你情我愿,哪有什么陷害不陷害?再说我可听萍儿说了,郡主当初是自己亲口承认的,谁又害过她了?”   秋氏暗骂她一声糊涂,这么说岂不是在告诉老爷,自个儿回娘家去搬弄是非吗?“母亲,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华裳转脸看向她,“秋姨娘当然这么说了,因为陷害我母亲的人,就是你。”   “我没有!”秋氏吃了一惊,立刻否认,“我怎么可能会害郡主呢?华裳,你这是听谁挑拨离间,竟信了这样的无稽之谈?”   侯夫人也怒道,“简直一派胡言!郡主自己做了恶心事,怎么还怨到萍儿身上了?萍儿好端端的,干嘛要陷害郡主?”   夏馨若扬声道,“那可说不准,秋姨娘既然一心贪语凝的嫁妆,想个计谋坏了她声誉,撵她离府,以后行事不就方便了?这份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百里恪一副义愤填膺样,“秋萍,真是这样吗?你设计陷害了语凝?你从实招来!”   “老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秋氏是真急了,脸无血色,“我怎么能害大姐呢,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   “这话我都不信,”夏馨若仿佛也早得了剧本一样,顺着往下演,有模有样,“如今语凝在寺里,秋姨娘这些年得了多少好处,怕是背地里要笑的合不拢嘴吧?细细想来,也就你有这胆子陷害语凝,你还不说实话?” 第81章 狗咬狗   侯夫人急了,“萍儿怎会做这样的事,绝对没有!是郡主自己行为不检点,还怨得了旁人了?”   “母亲,别说了,”秋氏吓一跳,杜妈妈的死时的惨状,她还记忆犹新呢,“老爷,我没有,你相信我,陷害郡主的不是我!”   “那是谁?”华裳立刻逼问一句。   “是木姨娘!”秋氏脱口而出,顿时又后悔的要咬掉自己舌头。   这事儿她原是乐见其成的,怎么就说出来了?   百里恪和华裳快速对视一眼,这法子果然奏效,只要一口咬定秋氏,她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其实这也是华裳提议的,因为她觉得,木姨娘设计陷害母亲,秋氏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她却从来不替母亲说句话,肯定是存了私心。   “木姨娘?”百里恪的脸色变的阴森可怕,“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语凝是被陷害的?”   “我……”   侯夫人狠狠瞪她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将军这话说的,木姨娘做什么事,萍儿怎么会知道呢?”   “你闭嘴!”华裳毫不客气地对她叱一句,“秋姨娘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侯夫人气的要晕过去。   百里恪喝道,“管家,把木姨娘叫来,我要她跟秋萍当面对质!”   秋氏慌了,“老爷,我……”   “管家,还不快去!”百里恪根本不给秋氏转圜的时间。   管家哪敢多说,赶紧应一声,一路小跑着去了。   秋氏青白着脸色,迅速想着对策。   谁让自己嘴快,说出这话,再想否认是不好办了。   不过也绝对不能完全承认的,要不然她的罪过就更大了,而且事实上,她知道的也确实不清楚。   很快,木姨娘被叫了来,一一向众人见了礼,温婉地道,“不知道老爷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百里恪冷冷道,“方才秋萍说到,语凝是被人陷害的,并未做出对不起我之事,而陷害她的人,就是你,你有什么话说?”   木姨娘猛地看向秋氏,一脸惊愕,“夫人竟是这样说?”   秋氏第一次对她有些心虚,躲避着她的视线,“我……”   “没错,方才我们都听到了,秋姨娘说是你陷害我母亲,到底是不是,你从实招来!”华裳一拍桌子,咋咋呼呼。   夏馨若也配合地冷着脸,“一个妾室,居然敢陷害当家主母,简直是反了天了,快些说实话,否则送官法办!”   木姨娘扑通一声跪下,吓的浑身发抖,脸无血色,“老爷,世子妃,我没有,真的没有啊!我、我……”   竟是说不下去,那惊恐的样子,我见犹怜。   华裳忍不住替她点个赞,还以为戏子出身的周姨娘就够会演戏的了,原来这还有个更会演的!   如果不是早从母亲那里知道木姨娘的手段,只怕她也会被其表面所蒙蔽吧。   百里恪不为所动,冷冷道,“秋萍,你怎么说?”   秋氏尴尬又恼怒,这件事她原是不想说出来,没成想一时口快,倒让自己进退两难了。   当然,这正是华裳和百里恪想要的结果。   “老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木姨娘哭泣着,转向秋氏磕头,“夫人,我知道我没有做好你交代的事,可是我、我已经尽力了,你不能这样害我,我真的没有……”   华裳眼眸亮了亮,木姨娘真聪明,在转移重点呢。   秋氏惊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交代你什么了,你自己做的恶事,自己说,不要扯上我!”   “夫人,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我实在是觉得郡主可怜,不想害她,你别逼我,你别逼我!”木姨娘泣不成声,连连叩头。   秋氏差点昏过去,“你——”   “秋萍,你做了什么!”百里恪大怒,原来语凝即使到了寺里,秋氏也一直在想法子害她,太过分了!   秋氏吓的不行,赶紧道,“老爷,你别听木姨娘胡说!她是知道自己做下的事儿要败露了,所以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千万别信她的!”   侯夫人大概也没想到情形会越来越乱,就算想过问,也插不上言了。   夏馨若忽然冷笑道,“做了坏事的事,自然不会承认,你们两个这是狗咬狗吗?”   秋氏和木姨娘一个愤怒,一个哀怨地看着她,却不敢回话。   百里恪一拍桌子,“木锦绣,你说,秋萍要你做什么,敢有一个字虚假隐瞒,即刻送官!”   秋氏急了,“老爷——”   “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耳光侍候!”百里恪是真火了,绝不留情。   秋氏吓的一哆嗦,不敢多说。   木姨娘哭道,“回老爷话,夫人因为知道郡主与我最是亲近,郡主到寺中清修后,我得老爷准许,也时常过去探望一二,老爷是知道的。”   百里恪怒道,“我自然知道,那又如何?”   “夫人知道郡主信我,就、就让我套问郡主,那些地契房契在哪里……”   “什么?!”   “我没有!”秋氏顾不上百里恪的警告,大声申辩,“老爷,你别信她胡说,我怎么可能这样呢?”说罢又冲木姨娘怒吼,“木锦绣,你简直是蛇蝎心肠!眼见谋害大姐的事要掩盖不住了,就生生扯出些鬼话来骗老爷,试图掩盖你的罪行,你简直是个畜牲!”   木姨娘不住磕头,“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愿意这么做,夫人就威胁我,说要让老爷把我发卖出去,可我实在不想害郡主,就、就只能拖延着,夫人看我迟迟不能办成此事,就让家丁打我,老爷看,”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痕,“这都是被他们打的,我也不敢说……”   说着说着,她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下去了。   秋氏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她胡说……”   自己怎么可能让家丁打她,让她身上带着伤,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百里恪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冷冷问道,“秋萍,你有何解释?”   “老爷,我真的没有!”秋氏也哭起来,“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我更没有让人打她,老爷把家丁叫来问问就知道了!木姨娘她、她是故意诬陷我,好掩盖她自己的罪行!”   侯夫人也急了,气道,“你这不要脸的贱货,居然冤枉起萍儿来!萍儿,你不用怕,快些把这贱人做的好事都说出来!”   秋氏原本没想撕破脸的,因为那样她也难辞其咎,不过事情到这一步,她不说也不行了,“老爷,世子妃,郡主的确没有做对不起老爷的事,都是木姨娘陷害郡主的!”   尽管早知道事情真相,但听秋氏说出来,百里恪还是气的一阵发抖,“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说清楚!” 第82章 木姨娘好深的心机   “郡主跟木姨娘怎生结了仇,我是不知道,不过几年前的一个深夜,那时候老爷已经昏迷不醒,我在旁边侍候着,老爷出恭之后,我出去倒夜壶,正好看到侧门打开,有人带着另一个人悄悄进来,我以为是小偷,后来看到前面那人竟是木姨娘院里的韩妈妈,我觉得不对劲,就悄悄跟了上去。 ”   华裳忽地插言道,“韩妈妈?似乎早就离开将军府多时了。”   秋氏赶紧讨好地道,“是的,木姨娘想来是为了掩盖事实,所以把人打发了。我那时没想到其他,悄悄跟上去,却见韩妈妈领着的分明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并一路把人领到了郡主院里。”   等了一会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华裳道,“后来呢?”   “后来我原本想继续跟进去看个仔细,可是郡主身边是有侍卫的,都在院子外守着,我没敢靠近,就离开了。”   后来就传出郡主和一个男人被人捉奸在床的事,秋氏前后一联想,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华裳道,“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木姨娘害我母亲?”   秋氏赶紧说,“木姨娘虽没有直接出面,可韩妈妈是她院里的人,事后韩妈妈也不见了踪影,不是她陷害大姐是什么?”   木姨娘哀哀哭泣,“我没有啊,老爷,韩妈妈是夫人派给我的,她的底细我怎么会知道呢?后来、后来韩妈妈说自个儿年纪大了,侍候不了人,要回家养老去,老爷夫人都同意了的,我还能说什么吗?”   百里恪虽怒,这件事还是记得的,“不错,韩妈妈确实来说过的,秋萍,你怎么说韩妈妈是不见了踪影?”   “这……”秋氏冷汗都流了下来,“跟老爷说过吗?不过并没有跟我说啊,我不知道。”   华裳冷笑,“你们两个推来推去,害我母亲一事,都脱不了干系!父亲,把她们全都送官,审问清楚!”   “不要啊,老爷!”秋氏扑通一声跪下,“老爷,我没有害大姐!我、我当时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大姐就与人偷情,我本来想说的,可是大姐自己承认了,我想就算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才没说,我真的不知道是木姨娘要害大姐,你相信我啊!”   百里恪怒道,“你还想骗我!你不过是觉得,语凝离了府,你就是当家主母,可以霸占她的嫁妆,为所欲为,所以明知道木锦绣害了语凝,还不肯出面替她做证!”   木姨娘哭道,“老爷,我没有害郡主,真的没有!就算韩妈妈做了什么事,也并不是我指使的啊!老爷你想,郡主出事的时候,我入府还不到一年,韩妈妈又是夫人派给我的,我怎么可能支使她做这样的事呢?”   秋氏大怒,扑过去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还说!明明就是你指使的韩妈妈,那男人也是你找来的,你还说!”   木姨娘被打倒在地,却是不挣扎不反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我没有,真的没有……”   “够了!”百里恪大吼一声,“我看不给你们吃些苦头,你们是不会招供的!管家,把她们锁在柴房,饿上三天,看她们招不招!”   侯夫人登时怒了,“不行!木姨娘要关就关,可萍儿根本就没做过错事,为什么要关?”   夏馨若若无其事地笑道,“侯夫人,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女儿呢,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再说这个女儿也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还只是为人妾室的,你还多什么嘴?”   “你……”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让她自个儿折腾去,你管得了吗?将军,你还不赶紧派人,把侯夫人好好送回府上歇着,要是她有个什么,你担得了责任吗?”夏馨若向百里恪挤眼睛。   百里恪愤怒之余,也不禁有些好笑,板着脸道,“来人,送侯夫人回府。”   “是,老爷,”管家带了两个丫鬟过来,客气地相请,“侯夫人,请。”   侯夫人怒道,“好啊你们,这就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吗?居然赶起我来,我……放手,我不走,不走!”   “母亲!”秋氏膝行两步要追,接着醒过神,赶紧向百里恪求饶,“老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把库房钥匙交出来!”百里恪伸手,不容拒绝。   秋氏本能按紧了腰上的钥匙,“老爷,你别相信木姨娘,我没害大姐,我没有!”   百里恪根本不听她辩解,狠狠扯下库房钥匙,怒吼道,“来人,把她们两个都锁在柴房,不准送水送饭,违者打死!”   众人一听,就知道老爷动了真怒,哪敢多说,上前拖人。   秋氏一路被拖着走一路喊冤,更是一阵一阵肉疼,库房钥匙被拿回去,再拿回来可就难了,郡主那么丰厚的嫁妆,她和女儿就得不到了,怎么办!   木姨娘却只是低声哭泣,并不反抗,也不多看秋氏一眼。   夏馨若忽然笑道,“木姨娘好深的心机,好强忍耐力。”   华裳赞道,“舅母好眼力!没错,所有事情都是木姨娘做的,不过她不肯承认,一时还真拿她无法。”   百里恪恨声道,“她承不承认的,倒也无妨,既是语凝亲口所说,事情必定是她做的,只是她若不松口,不拿出毒药配方,语凝终究还是不能回来。”   刚知道自己当年是中毒而不是生病时,他简直震惊到不能接受!   后来得知语凝是为了保护他和华裳,才甘愿承认与人偷情,他又只剩了心疼与愧疚,自己一个男人,居然要妻子做出如此牺牲,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妻子?   夏馨若的表情也变的凝重,“原来此中还有这般内情?华裳,那你打算如何?”   华裳道,“回舅母话,今天请舅母来帮忙演这一出戏,原本就是为了将秋姨娘和木姨娘关到一起,且听她们说些什么,总有迹可循。”   夏馨若一笑,“原来你早有此打算。如此甚好,华裳,原先我一直瞧不上你的浑浑噩噩,如今你脑子清楚了,做事也很有分寸,我就放心了。”   华裳赧然道,“以前是我没有知会舅母一声,让舅母舅舅们替我操心了,是我的不是。”   “无妨,你明白了就好,”夏馨若挺了挺背,“你要做什么,只管放开了手去做,有我们豫亲王府给你撑腰,在京城你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百里恪忍不住道,“大嫂,这话不能乱说。”   当今皇上性子多疑,他虽立了大功,也不可太过造次,何况“功高盖主”这事儿,一向是为君者忌讳。 第83章 死不承认   夏馨若横他一眼,“怕什么,咱们自己人说说罢了。得了,话不多说,有什么事就派人到王府知会一声,至于语凝,什么时候她风风光光回府来,我再来找她说话。”   百里恪忙道,“那是自然。”   “那我先回去了。”   华裳行礼,“恭送舅母。”   父女两人把夏馨若送出去,百里恪立刻就忍不住了,“我要去见语凝!”   “父亲!”华裳赶紧拉住他,“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百里恪对爱女吼上了,“我对不起她,我要去请她原谅!”   华裳忍俊不禁,父亲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又一贯不会说甜言蜜语,如今能说出道歉的话来,是真心着急了。“父亲莫急,要给母亲道歉,还怕以后没机会吗?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木姨娘拿出毒药配方,先解了你的毒,否则母亲不可能回来。”   “我知道,不过你有把握吗?”百里恪心里也没底,就只是配合女儿演了今天这出戏,至于其他,他也说不好。   毕竟这内宅对付妇人的事,他一点不擅长。   说到这个,华裳收敛了笑容,“现在还很难说。木姨娘的性子果然隐忍,难怪敢做出这等事,先看看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百里恪点头,“也好。”   柴房里,秋氏拼命晃着门,“来人!来人哪,放我出去,我冤枉,放我出去,我要见老爷!”   一会儿之后,有脚步声近了。   秋氏大喜,“我在这里,快来人!把门打开,我要见老爷!”   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夫人,你就别叫了,老爷是不会见你的,除非你把如何谋害郡主的事都说出来。”   “你放屁!”秋氏破口大骂,“我没害郡主,说什么说?你懂什么,把门打开,我去见老爷!”   管家的声音一下就冷了下去,“既然夫人还没想明白,那就继续想吧。”说完脚步声就走远了。   “回来!回来!”秋氏大叫,“混帐东西,老不死的,给我回来!”   木姨娘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目光静静落在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氏叫了一会没人应,恨恨骂着回来,一看木姨娘这平静样,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木锦绣,你这杀千刀的,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好事,却连累我,你这贱人!”   木姨娘缓缓抬眼看她,一脸无辜,“夫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没做过,你别冤枉我。”   “我冤枉你?”秋氏猛地扑到她跟前,揪起她的衣领,恶狠狠地骂,“你少装无辜,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呢?如果不是你指使韩妈妈带男人进来,将军府是平常男人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吗,你还想骗我?”   “我没有……”木姨娘一边哭一边摇头,被秋氏给吓的脸无人色,“夫人,你为什么非要说是我做的呢,我真的没有啊……”   “呸!”秋氏一口喷在她脸上,“少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无辜,以为我不知道你吗?”   木姨娘歪着头躲避,眼里闪过厌恶,但还是没反抗,“夫人,你别这样,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秋氏狠狠把她拽回来,“你少在我面前一副弱不禁风样,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你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还装?”   屋顶上偷听的华裳眼眸一亮:原来秋氏还知道更多,把她们关一起,让她们内讧这法子真心用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木姨娘果然沉得住气啊,都这样了,还一点破绽都不露,看来想要她说实话,比想像中更困难。   “夫人,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秋氏冷笑,“你院里原先养了一只画眉鸟,是不是?”   木姨娘脸色微变,“什么画眉鸟?”   秋氏也不管她,继续说道,“那只鸟儿叫起来特别好听,那天晌午,我有事过去找你,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你打开鸟笼,把画眉鸟拿了出来,我以为你这个心善的见不得它被关在笼子里,想要把它放飞呢。”   华裳心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谁知秋氏忽然露出要吐的表情,“可是你居然生生把它的头给拧了下来,说它叽叽喳喳,吵了你睡觉,这种事你都干得出,你还装柔弱,骗谁呢?”   华裳无声冷笑,原来木姨娘竟是如此心性,难怪在事情败露后,仍然沉得住气。   木姨娘大概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秋氏看到,她干脆也就不装了,温柔一笑,“夫人真是好运气,居然正好碰见了,怎么,吓到你了?”   秋氏被她这诡异的笑容弄的毛骨悚然,猛地松手后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的弱女子哪能做得出那样的事,秋氏当时确实给吓坏了,不过后来发现木姨娘平时很安分,也很安静,就想着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些嗜好,只要木姨娘不来抢她当家主母的位子,她也不想多问。   可是没想到华裳会突然清醒,重查福柔郡主一事,她为了自保,不得不说出当年看到的事,倒是正好看到了木姨娘的另一面。   木姨娘微微一笑,眼睛里有幽蓝的光,“我是木锦绣啊,是老爷的妾室,夫人不认得我了?”   “你……果然是你害的郡主,是不是?你说,你为什么要害郡主,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秋氏吓的脸发青,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木姨娘挑了挑眉,“无凭无据的,夫人怎么说是我害了郡主?这些年郡主的庄铺都是夫人你在拿好处,我害郡主,能有什么好处呢?”   秋氏惊恐看着她,“你、你早就知道……”   “有什么难的呢?”木姨娘整理了一下衣领,“郡主那些庄铺一年有多少入息,她在府上的时候就跟老爷说过,我恰巧听到了,可到了你手上,每年的入息就只三成不到,不是进了你的口袋,难道还被你扔了不成?”   秋氏恼羞成怒,“做生意有赔有赚,这有什么奇怪?”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贱人平时不声不响,却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好深的城府。   “做生意有赔有赚倒也罢了,可那些庄子呢?这些年风调雨顺,收成能差到哪去?”   秋氏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骂道,“关你屁事!我——”   “你不用得意了,”木姨娘嘲讽地看着她,“大小姐现在是个明白人,她今天毫不犹豫地发落了你,就是知道了你那些道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就等着被老爷赶出将军府吧。”   “你放屁!”秋氏慌了,越发大声地骂,“我根本没做过,你懂什么?你谋害郡主,你才该死,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第84章 大起大落   “我怎么害郡主了,你有证据吗?”木姨娘竟是一点不怕,“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别忘了韩妈妈是你派给我的人,你又贪了郡主的钱财,你还想有好下场?”   “你……”秋氏恨恨瞪了她半天,一屁股坐倒。   就算是木姨娘害的郡主又如何,她中饱私囊是不争的事实,华裳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虽然她在察觉到不妙时,也让各处的人都把账做的好看一点,但是华裳这一手太突然了,很多事都来不及掩盖,只要稍稍一查,就真相大白了!   木姨娘微微冷笑,闭上眼睛休息。   不管华裳聪明了也好,有豫亲王储撑腰也好,只要郡主不松口,就万万查不到她身上。   老爷的毒一天不解,郡主为了老爷的命,是不敢说出真相的,她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秋氏知道了她的真性情,有点麻烦,如果她以后到处去说,自己的名声肯定要受到影响,不如……   她的目光缓缓从秋氏身上扫过,后者却呆呆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无声冷笑,把头埋在膝盖上,似乎是睡着了。   华裳命一名高手继续监视,自己回了紫竹院。   “大小姐,桂妈妈病了。”鹦鹉进来禀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哦?病的真是时候。”华裳一脸平静,桂妈妈是秋氏派过来的眼线,现在秋氏倒台了,她一下失了倚仗,想到从前是怎么颐指气使的,这就吓病了?   鹦鹉忍笑道,“可不是吗?如今府中上下都知道,夫人谋害郡主,要被送官,她是彻底完啦!”   太好了,原来郡主是被冤枉的,那郡主很快就能回府,大小姐也能风风光光做回嫡女,再没有人敢小瞧紫竹院,想想就扬眉吐气!   夜莺也笑道,“桂妈妈一听说这事儿,脸色立刻就不好了,直说肚子疼。”   鹦鹉哈哈笑道,“肚子疼倒有可能,我听说这人要是害怕的紧了,是会肚子疼的,哈哈!”   华裳白她们一眼,“这就高兴了?得了,差不多过的去,桂妈妈只是奉秋姨娘的命令来看着我,并无其他,别太过了。”   夜莺道,“是,没有大小姐吩咐,奴婢们不会乱来的,大小姐放心。”   空气中有异样气息,华裳眼眸一凝,淡淡道,“我累了,都下去吧。”   “是。”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东丹天啸即现了身,邪笑道,“反击了?”   华裳也不看他,“又来做什么?”   “回答你的问题,”东丹天啸大喇喇坐下,“上次你不是问我,你为什么生气吗?我回去茶饭不思,天天想,夜夜想,终于想明白了。”   华裳惊讶地看他一眼,果然见他眼底下一片乌青,脸色苍白,很憔悴的样子,顿时连吐槽都无力了,“你想问题归想问题,弄成这副鬼样子是几个意思?”   想让我内疚吗?   东丹天啸露出委屈的表情,“不这样显得我心不诚,怎么着,看到我为伊消得人憔悴,心疼了吧?”   华裳翻个白眼:这货典型的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那你憔悴成这样,得出的答案是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了,”东丹天啸目光变的深沉,无比认真,透着说不出的愧疚,“因为我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华裳身心一震,竟是没想到,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各种傲娇,竟真的能明白她的在意。   “我说对了是吗?”东丹天啸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华裳,看着我。”   声音温和宽厚,略有些哑,仿佛有魔力般,华裳抵不过这诱惑,缓缓抬眼,正对上他多情的眼神,有些不淡定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道歉啊,不是说看着对方的眼睛才真诚吗,”东丹天啸轻笑,“这件事是我不对,以后我疼你爱你护着你,绝不再伤你——”   “东丹天啸!”华裳红透了脸,这货说这种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吗?“不要胡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东丹天啸无比认真地举手发誓。   华裳越发狼狈,“别说了你!你不嫌丢人,我嫌!”   这人,嘻皮笑脸的时候让人受不了,认真起来更让人受不了好吗?   “又没别人,我这样子只给你看,你还嫌弃?”东丹天啸眨眨眼,卖萌卖的不要不要的。   华裳哑然:说的也是,在外人面前,他是所向披靡的战神,是喜怒不形于色、杀伐果决的幽王,可在她面前,就是如此随性和率真,是真心没拿她当外人。   “说好我如果能猜中你为什么生气,你就不生气了,说话算话?”东丹天啸“哀怨”地看着她。   华裳一阵恶寒,“我已经不生气了,拜托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受不了。”   东丹天啸乐的一拍手,“成了!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你问起柳侍郎和冯姨娘的事,我让人查了,冯姨娘跟你府上的木姨娘是亲姐妹。”   华裳好笑地瞥他一眼,“你倒有心,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哦?那她们的亲生母亲出自邪教呢?”   “也知道。”话说回来,要是早想到让这家伙帮忙查,流云也不用太辛苦。   东丹天啸有点挫败,本来还想将功折罪呢。“那,她们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是被人进献给了我皇兄,你知道吗?”   华裳眼眸一亮,“这我倒不知道,说说。”   流云并没有查到这些,再说事情一旦牵扯到皇室,忌讳就多了。   东丹天啸这才有了点成就感,“她们的母亲长的非常美,当然比你还差一点,不过因为出身邪教,最会媚颜之样,自然会勾男人的魂。那时她已经嫁了人,丈夫只是当地一个小有家产的生意人,不过后来她丈夫病逝,所有的家产用来还了欠债,她便一下无所依靠了。”   原来此中还有这等曲折。华裳问道,“她没再回邪教去吗?到底是什么教?”   “天机宗,”东丹天啸眼中寒光一闪,“其实严格说来,天机宗并不是邪教,只不过它太过神秘,手下行事又毒辣凶残,不留余地,所以传来传去,就人人色变。”   华裳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听说天机宗弟子要想离开,必须服下‘忘忧散’,忘记之前的一切,免得出卖天机宗,看来木姨娘的母亲也是如此了。”   “没错。”   “既然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别人又怎么知道,她出身天机宗?”   天机宗挑弟子十分严格,所以其实很少有人中途退出,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东丹天啸耸耸肩膀,“详细情形,我还没查到,不过当时那女人确实是无可投奔,正好皇兄巡查到了那边,当地官府为了讨好皇兄,就将她进献给了皇兄。” 第85章 雅妃之死   “她自己愿意的?”这华裳倒是没想到,还以为又是桩皇室罪孽呢。   “是,想来也是觉得走投无路,一个人养活不了女儿,所以愿意侍候皇兄,后来她将女儿托付给邻居照顾,入宫后很快得了皇兄宠爱,并且还能长宠不衰,也算是一大奇事。”   华裳忽地想起一人,恍然道,“莫非就是雅妃娘娘?”   “正是。”   原来如此。   虽说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不过那时父亲母亲很是恩爱,也常常说起宫闱趣事,听他们说起最多的,就是“雅妃”,原来她是冯姨娘跟木姨娘的生身母亲,这当中的牵扯可多了去了。   “雅妃正当盛宠时,却忽然得急症而死,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吧?”华裳已约略猜到,雅妃的死,跟木姨娘姐妹所做的事,必有关联。   “不错,”东丹天啸冷笑,“当年是一位大臣喝醉了酒,强行污辱了雅妃,皇兄虽暴怒,但如此丑事岂能外泄,何况那大臣又是父皇倚重之人,地位显赫,父皇断无可能为了一个已失贞的妃子而失去一位重臣,就对外称雅妃暴病而亡,予以厚葬。”   华裳不屑地哼一声,“再厚葬又如何?雅妃要是泉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皇上。”   话虽说的大逆不道,不过东丹天啸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继续道,“皇兄严令底下人不许再议这件事,曾经盛宠一时的雅妃很快成为过去,这些年更是无人提起了。”   华裳沉吟着,脑子里灵里一闪,想到一件事,“雅妃可曾生下皇子公主?”   “生了一位公主,你猜猜会是哪个?”   华裳才要说这我怎么猜,忽地灵机一触,“是皇上要指给柳家儿郎的那个?”   “聪明,正是雪幻公主。”   华裳心中顿时如有一只手,把原先所有的片断全都穿起来了,“我明白了!冯姨娘和木姨娘虽然各自成了别人的妾室,但肯定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事,于是想办法要替母亲报仇。”   东丹天啸接上话,“冯姨娘知道皇上要把雪幻公主许给柳家儿郎,就给柳家长子次子下毒,只要害死他们,皇上就只能把公主许给她的儿子,她就可以跟雪幻公主说明一切,联手替她们的母亲报仇。”   冯姨娘、木姨娘跟雪幻公主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母仇不共戴天,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   华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在冯姨娘姐妹的立场,她们想要报仇,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害死柳家两个儿子,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冯姨娘给柳家儿子下毒无可厚非,可木姨娘为什么要给我父亲下毒?而且还从七、八年前就开始动手,怎么我觉得她的目的,好像是要逼死我母亲?”   这件事疑点太多了,木姨娘如果从那时候就要复仇,那给父亲下毒,逼死母亲,能帮到她什么?   东丹天啸拧着眉,“据我猜想,木姨娘是不是想害死姑姑,她好做相府当家主母,才有机会入宫,跟雪幻公主说明一切?”   华裳慢慢点头,“也有这个可能,毕竟一个妾室是不可能进宫的,更不能随便出入将军府,她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她耐性真是好啊,从七、八年前就开始设局,一直到现在。”   “我估计她也是没料到,姑姑离府时,会将秋氏抬成平妻,而没有轮到她,再者,姑姑并非她想像的那样好拿捏,姑姑不自行了断,她就不敢贸然出手,否则只会暴露她自己。”   华裳道,“十之八九是这样,看来她与冯姨娘相认之后,就商议了给柳家长次子下毒的计谋,还真是步步算计呢。”   东丹天啸调侃道,“可惜你一朝华丽归来,性情大变,她们这些小伎俩,在你面前玩不转转了。”   华裳冷笑,“自作孽,不可活。”停了停又道,“话说回来,那个害死雅妃的大臣是谁?”   “兵部尚书潘岩。”   华裳嘴角抽了抽:攀岩?我还蹦极呢。“这人如何?”   “借着喝了几口酒就敢污辱雅妃,你说他如何?”东丹天啸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七八年前我年纪尚轻,不能出征,百里将军当时也还只是一名并不出众的副将,那次外敌进犯,正是潘岩领兵出征,大获全胜,皇兄龙颜大悦,赐宴于他。”   “所以那次宴上,雅妃就无辜成为炮灰?”华裳感慨,果然宴无好宴,雅妃要知道会发生那件事,估计就算自己一头撞死,她也不会赴宴。   “正是。那时皇兄正宠雅妃,她的地位几乎与夜皇后平起平坐,皇兄一高兴,就让大家同饮,结果就出事了。”   华裳撇了撇嘴,糊涂的皇帝。“那现在呢,皇上对潘岩还如之前那么信任倚重吗?”   东丹天啸嘿嘿一乐,“你说呢?我现在成人了,领兵打征不在话下,你父亲又独挡一面,镇守边关无人敢来进犯,潘岩也已年近五十,早已不再出征,只在刑部任职,等着回乡养老罢了。”   华裳心中亦有数,皇上是担心处置了潘岩,会惹人说闲话,什么“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类的,再说他也不想再去翻陈年旧事,所以就让这件事随着时间过去,烟消云散吧。   “这么说起来,木姨娘还得感谢我父亲呢,要不是我父亲的崛起,潘岩还受皇上重用,她更没机会报仇了。”   “哦?”东丹天啸挑了挑眉,“这么说,你打算伸这个手?木姨娘下毒害你父亲,令姑姑蒙受不白之冤,你还要帮她?”   华裳眼神冷酷锐利,“我生平最恨祸害女人的男人,这种男人死一个少一个!再者,木姨娘心机这么深,既然敢给我父亲下毒,就肯定也料到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要让她开口,比登天还难。”   “你父亲的毒,你解不了?要不要请神医老七来看看?”东丹天啸蓦地想起莫寒曾经说过的“鬼医”,不知道会不会有办法。   华裳摇头,“就算师傅来,也是无法,木姨娘给父亲下的毒,是必须要知道配方的,否则无法配制解药,因为这解药里有两味药,万万出不得差错,否则父亲立刻就会毒发而亡。”   “是有些麻烦,”东丹天啸皱眉,“你的意思,是想替木姨娘报仇,让她主动拿出解药?”   “有毒药配方就够了,我可以自己研制解药。”华裳如此说,显然是承认了东丹天啸所说,“不过潘岩到底是朝廷官员,想要明着除他,还真不好办。” 第86章 韩妈妈抓回来了   “还用说,”东丹天啸又露出鄙夷之态来,“潘岩为人一向风流,不加节制,要不然也不会污辱雅妃,不过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他对朝廷也的确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以皇兄对他的所做所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那就更好办了。”华裳眯着眼睛笑了笑,像只得了便宜的小猫咪,“虽说我已有了计策,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总要做两手准备。”   东丹天啸立刻来了兴致,搓着手问,“带我玩一个怎么样?”   成天的无聊死了,只有跟华裳在一起,日子才刺激。   华裳暗笑你多大的人了,还玩。“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玩,我是要救我父亲的命,你要玩找别人,谢谢配合。”   “我也要救你父亲的命,”东丹天啸一本正经地申明,“严格说起来,他是我姑父,也是一家人。”   华裳不屑冷笑,“之前怎么没见你关心你姑父?”   东丹天啸面色不变,“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中了毒,二来我以为是他对不起我姑姑。”   那倒也是。   华裳转过弯来,也不跟他计较,“你真要帮忙?”   “那是当然!快说,我能做什么?”   爱妃肯让他也参与“战斗”了,这就是不拿他当外人了?   非常不错,漫漫追妻路,又前进一步,大吉之兆啊。   华裳瞥他一眼,“我要你帮忙把潘岩抓来,你愿不愿意?”   东丹天啸笑嘻嘻揽住她的肩膀,“乐意之至。”   “那皇上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华裳倒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错愕之下,都忘了计较他对她的非礼。   “我干嘛要跟皇兄交代?我非告诉皇兄,是我把潘岩抓走了吗?”东丹天啸屈指敲一下她的额头,意思是你真笨。   华裳哑然:只要跟这货一起,自己的脑子就不灵光,难道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是真的?   啐啐,谁恋爱了,我才没有!   “我现在就去抓人!”东丹天啸放开她就要跳出去,得了机会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示,能不积极点吗。   “先别呀!”华裳哭笑不得,赶紧拽住他,“抓潘岩是最后一步,如果能用其他方法让木姨娘说实话,就先别动潘岩。”   潘岩到底是朝廷之臣,就算东丹天啸本事大,能悄没声息把他带来,可皇上要追查起来,又起波澜。   “也好。”东丹天啸想想也是,也不坚持,“不过你要小心,木姨娘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不用担心。”   ——   秋氏和木姨娘被饿了三天——百里恪说饿她们三天就三天,派了家丁看着,华羽就算心疼母亲,想偷偷送饭都不成。   三天下来,这俩同病相怜的都饿的面无人色,嘴唇干裂,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而且现在秋氏才明白,渴了比饿了要痛苦十倍!   那种嗓子里要冒烟的感觉,真不是人受的,嘴巴干的像是吞了一把沙子,想用舌头舔一舔,舌头都僵硬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的时候,哗啦一阵响,门开了。   “水……”秋氏大喜,拼命地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直蜷缩着的木姨娘也忽然抬起头,目光中透着狂喜。   她不想死,大仇未报,姐姐也死了,现在只有她才能给母亲报仇,就这样死了,还有什么指望!   进来的是管家,看到两个人的惨样,他摇头叹息了一声,“两位,走吧。”   秋氏拼命睁大眼睛,艰难出声,“我……没害……”   “抓到韩妈妈了,老爷要你们去跟她对质。”   秋氏大喜,太好了!只要韩妈妈说出实情,就能证明她的清白,她没害过郡主,最多就是贪了些银两,只要交出来,想来老爷和华裳也不会太为难她。   木姨娘却明显露出愤恨的表情,早知道韩妈妈有朝一日会被抓回,当初就该一颗药丸把她毒死,永绝后患!   “呵、呵……”秋氏嘶哑笑了两声,“木锦绣,你……完了……”   木姨娘只冷冷看她一眼,并未说话。   “带走。”   管家一挥手,四名家丁过来,分别架起两人,连拖带拽地去了前院。   韩妈妈此时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大概四十来岁,头发衣服都有些乱,越发的黑瘦了,眼睛也肿的很厉害,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吓哭的。   百里恪和华裳坐在前面,华羽等人在两边站了,表情各异。   不大会儿,秋氏和木姨娘被带上来,家丁松手,两人就委顿到了地上。   “母亲……”华羽虽说生性凉薄,不过秋氏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着,现在秋氏遭了这样的罪,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华羽,站着,”百里恪冷冷喝斥一句,“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急什么。”   华羽只好站着没动。   韩妈妈快速看了秋氏和木姨娘一眼,表情害怕中透着些犹豫,大概不想说出事实吧,不然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华裳冷冷道,“韩妈妈,你且从实招来,当年是不是秋氏指使你,陷害我母亲?”   秋氏满眼希冀地看着她,自己没做过,而且韩妈妈是她调教出来的人,是不会冤枉她的。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韩妈妈居然哆嗦着点了点头,“是,正是秋姨娘指使我做的。”   木姨娘明显愣了愣,随即很快低下了头。   看来韩妈妈拿了她那么大的好处,还是有点良心的,没有出卖她。   事实上当年就是她以一千两白银为酬劳,买通韩妈妈,从外面带了个男人进来,那男人跟韩妈妈还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把男人带进福柔郡主的院子,以成就那个计谋。   当然福柔郡主只是要演一场戏,绝对不会让那男人近身的,事后那男人当然也说跟福柔郡主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   后来福柔郡主未被休,也不肯就死,木姨娘惟恐事情败露,在不久之后就偷偷将那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了。   不过这件事韩妈妈是不知道的,她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吧。   秋氏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嘶哑着嗓子叫,“韩妈妈,你、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我什么时候指使你……”   “秋姨娘,你就别抵赖了,就是你指使我的,你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钱我也早就花光了,我没想到老爷和大小姐能把我抓回来,我……我现在好后悔,为什么要帮着你陷害夫人,夫人待下人极好,我是见钱眼开,我该死,我真该死!”韩妈妈懊悔地说着话,扇起自己耳光来。   百里恪厉声道,“事实俱在,秋萍,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87章 都是秋姨娘做的   “我没有!”秋氏快喊不出来了,“老爷,我真的没有……卟!”   一口鲜血喷出来,她登时晕了过去。   “母亲!”华羽冲上去抱起秋氏,又急又气,“韩妈妈,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母亲,她哪点对不起你,啊?”   韩妈妈一脸委屈,“二小姐,奴婢哪有诬陷秋姨娘?明明就是她指使奴婢的啊,说是老爷正好病了,趁机让奴婢领个男人进来,毁了夫人的名节,老爷一定会休了夫人,夫人受不住屈辱,也肯定会一死以表清白,秋姨娘就能成为正妻了。”   木姨娘暗暗冷笑,韩妈妈还真挺会编的,连她听着都合情合理呢。   “你胡说!”华羽厉叱,“本朝规矩,妾室不能成为正妻,我母亲怎么可能这样糊涂!”   韩妈妈低着头,眼珠转了转,“奴婢说的是平妻,因为秋姨娘知道,如果府上没有当家主母,平妻就可以代为打理中馈,也可以随老爷一同赴宴什么的,就能趁机将二小姐你的名声身价抬上去,将来也好寻个好人家。再说……”   “你胡说!我母亲根本不是这样!”华羽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韩妈妈,你快说实话,是谁让你来诬陷我母亲,是不是木姨娘!”   木姨娘惊慌地抬头,沙哑着嗓子艰难出声,“二小姐,我跟韩妈妈多年未见……”   “贱人,住口!”华羽恨声骂,“就是你指使韩妈妈诬陷我母亲!当年韩妈妈也是经牙婆卖进将军府来,你进府后,母亲就把她分派给了你,在那之前,我母亲跟韩妈妈都没说上几句话,更谈不上心腹,她怎么可能指使你谋害郡主,万一事情败露,母亲担当的起这个责任吗?”   华裳在旁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赞赏,二妹不愧是经秋姨娘细心教导了这么些年,并不是空有一副容貌,思虑问题还是很缜密的。   韩妈妈却并不见惊慌,而是不停磕头,“都是奴婢贪心,看中那一百两银子,就鬼迷心窍,陷害夫人!老爷,夫人是清白的,奴婢虽然领了那男人进去,可是夫人立刻就把他骂出来了,夫人跟那男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百里恪装模作样地道,“不可能!如果语凝没跟旁人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为何要亲口承认,还说喜欢那个男人?”   木姨娘暗暗焦急,万一韩妈妈编不出像样的理由,老爷不信,那就前功尽弃了。   结果韩妈妈立刻就答,“因为奴婢威胁夫人,如果不承认跟那男人有私,奴婢就把这事儿说出去,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夫人名声毁了,还会连累老爷和大小姐,还有豫亲王府,也会跟着受连累。夫人不忍心连累老爷和大小姐,才不得不亲口承认的。”   百里恪一副气的要吐血的样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秋萍的帮凶,迫害语凝,简直罪不可恕!”   韩妈妈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奴婢也不忍心害夫人,可是秋姨娘指使奴婢这么做,奴婢不敢不听,要不然秋姨娘就要对奴婢全家做出可怕的事来,奴婢不敢不听,老爷饶命……”   “你、你胡说!”华羽又气又恨,偏偏说不出理由来,“我母亲怎么可能……”   “够了!”百里恪愤怒地一拍桌子,几个茶碗掉到地上,摔个粉碎,“大胆贱妇,竟做出这等事来!来人,把秋萍和韩妈妈都锁到柴房,稍候让她们全都招供一切,送往官府法办!”   “是,老爷!”   下人不敢怠慢,赶紧把人拖了下去。   “母亲!”华羽追了两步,回头对百里恪跪下,苦苦哀求,“父亲,母亲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别听韩妈妈胡说,她是受人指使的,你要相信母亲!”   百里恪冷笑,“我相信她?这么多年她贪着语凝的嫁妆不放,还随随便便拿出来打赏下人,我相信她?”   华羽脸色惨变,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她将语凝庄铺的入息中饱私囊,还将一部分送回娘家,我相信她?”   “她这么多年一直派人监视语凝,为的是拿到她庄铺宅子的地契和印鉴,居心叵测,我相信她?”   几句话问下来,华羽哑口无言,想替母亲辩解都不能了。   华裳适时开口,“父亲息怒,一切都是秋姨娘做出来的,父亲现在知道母亲是冤枉的了,我下午就去接母亲回府可好?”   “那是当然!”百里恪大手一挥,这激动兴奋绝不是假装的,“不用等到下午,立刻去接,我们一起去,我要好好向语凝赔罪,求她原谅!”   华裳笑道,“父亲说哪里话来!父亲不是一直都相信母亲是清白的吗,现在更是真相大白,母亲也不怕我们父女受到迫害,母亲当然不会怪罪父亲了。”   百里恪声音抖了起来,“真的吗?语凝真的不怪我?”   要说之前他一直是在演戏,现在就是真的担心害怕。   虽说他也是受人所骗,不过害的妻子蒙冤受屈这么多年,他真是枉为人夫。   华裳笑道,“母亲一定不会怪父亲的,我保证。”   “好,去接!”百里恪真是半刻都不想等,大叫道,“管家,备车!”   管家快活地道,“得嘞,这就去!”说罢一溜小跑出去,连规矩都忘了。   华裳一回头,假装才看到木姨娘,接着回过头来对百里恪道,“父亲,这次真是冤枉木姨娘了,父亲快让人好生照顾她吧。”   “正是,”百里恪赶紧把木姨娘扶起来,温柔地看着她,“锦绣,这几天你受苦了,是我被秋萍所骗,你不会怪我吧?”   木姨娘摇摇欲坠,但还是微微笑了笑,摇头道,“怎么会呢,老爷现在查明一切,还我清白,我就很高兴了,哪敢怪老爷。”   “那就好,我要去接语凝回来,你先回去好生歇着,晚一点我再来看你。”百里恪叫过两名丫鬟,扶着木姨娘下去。   “多谢老爷,老爷路上小心,等夫人回来,我再向她见礼。”木姨娘也确实支撑不住了,话才说完,就晕了过去。   百里恪看向华羽,又恢复冰冷面容,“你回房间好生待着,不许去看秋萍,不准生事。华裳,我们走。”   “是,父亲。”   华羽好一会儿才从地上慢慢爬起,目光变的残忍冷酷嗜,冷笑着转身离开。   想这样就打倒我和母亲?   做梦!   这么多年你真当我母亲安排的人都是傻瓜吗,等着瞧!   马车上,百里恪一脸凝重,“华裳,咱们这样,木锦绣真能说实话?”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华裳教他的,说是找到了韩妈妈,并且用饶她一命做条件,要她按他们说的做。 第88章 夫妻团聚   接着韩妈妈就一口咬定是受秋姨娘指使,而放过木姨娘,木姨娘就又有了机会。   华裳自得地笑了笑,“父亲放心,木姨娘以为自己没了嫌疑,而我母亲又回了府,她肯定沉不住气,要找母亲问话的,你等着看吧。”   百里恪点头,“那就好,到时候语凝回来,定要让人看好了,千万不能让木锦绣再伤害语凝。”   “我知道。”华裳眼中杀过一抹杀机,原主是个不顶事的,如今有她在,怎么可能再让这些空有怨恨却没有缚鸡之力的女人再伤害母亲。   马车一路行的飞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清心寺,百里恪下了马车,只觉得一颗心碰碰跳,紧张地对华裳道,“女儿快帮我看看,我这衣裳还行吗?该死,应该换身像样的衣服才好。”   华裳忍俊不禁,“父亲不用担心,不管父亲穿成什么样,母亲都不会嫌弃的。”   “那不是她嫌弃不嫌弃的,要是我穿戴不像样,不是给她丢脸?”百里恪摸一下自己的老脸,“我的脸色怎么样,会不会太难看?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华裳很无语,这还是她父亲咩?“父亲是老了点,那也是想母亲想的,相思催人老嘛,母亲也一样,所以你俩呀,是半斤对八两。”   百里恪嗔怪地瞪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语凝?她是天女下凡,不会老的。”   “那父亲还不快点去接你的天女去?”华裳打趣他。   百里恪又瞪她一眼,却是满脸笑意,迫不及待地往福柔郡主院子里跑。   华裳一边摇头一边笑,慢吞吞跟上。   父亲母亲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她不急着出现。   “啪”,辛嬷嬷手里的扫帚掉到了地上,惊道,“老爷?”   看花眼了吧?   郡主才来寺里的时候,老爷还来过几次,后来郡主受木姨娘要挟,不准她再见老爷,后来老爷心灰意冷,有三、四年没来了,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难道鬼医已经把老爷的毒解了,他再无顾忌了?   “辛嬷嬷,语凝……好吗?”百里恪喉咙发堵,千言万语,临出口却只剩这一句。   多么苍白无力。   辛嬷嬷定定神,“老爷,你怎么来了,府里……”   “语凝好吗?我要见她!”百里恪等不得了,迈步就往里进。   “王爷!”   辛嬷嬷一个阻止不及,百里恪已经推门进去。   福柔郡主正坐在榻上念经,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几欲晕去,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百里恪,两下里就看到了。   他瘦了,憔悴了,白头发也多了。   福柔郡主呆呆看着百里恪,如同一尊雕塑。   这是她自己当年一眼就相中的男人,虽然那时的他只是一名副将,父亲和哥哥都不满意,可她还是力排众议,坚持嫁给了他。   那时他不止一次说,语凝,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必将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疼你爱你,绝不负你。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福柔郡主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更庆幸自己这样的选择,免去了后宅的争斗,也不用应付苛刻的、规矩多的婆婆,因为他始终站在她这边,从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即使后来因为木姨娘的威胁,她到寺里来受尽苦楚,还是从来没有怨过百里恪半分。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语凝,你……”百里恪挣扎着说了一句,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你怎么一点都不老!”   天女嘛,肯定是不会老的,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了,语凝穿着尼姑的衣服,脸色也很苍白,脸带病容,可还是那样年轻貌美,与当初分离时,并无多大差别。   “呵呵,”福柔郡主忍不住流着泪笑了,“怎么不老?都成老太婆了。”   “天底下的老太婆要都这么好看,所有姑娘都想快点老了。”百里恪总算是镇定了点,说话也流畅了。   福柔郡主苍白的脸顿时烧红一片,“老没正经!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说这些酸掉牙的话,谁要听!”   还是她了解自己的夫君啊,别看在人前稳重老成,话也不多,更是从来不说玩笑,但在私底下,夫妻间相处时,他那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是一套一套的,听的她都面红耳赤呢。   百里恪很自然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脸深情,“你不要听吗?”   虽然多年未见,可除了刚一开始的不安和局促,如今说上几句话,两人之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毫无芥蒂。   “不要!”福柔郡主偏过身体,不理他。   “那咱们回府去,我慢慢说给你听?”百里恪握紧她的手,贪婪地看着她的侧脸,还是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这一次团圆后,再不言离别。   福柔郡主这才想起正事,猛地回过头来,紧张地道,“老爷,你中的毒……”   百里恪向她使个眼色,轻声道,“听我说……”   半个时辰后,两人手拉手从房间里出来,早就等候在外的华裳看到母亲,不禁一声赞叹,“哇哦,果然是天女下凡!”   福柔郡主脱去僧服,换上一身稍暗的青绿色衣裙,内里的抹胸上绣有粉色花朵,领口点缀着晶莹的珍珠,这一身装扮与她白皙的脸色级为相衬,妩媚又不失稳重端庄,甚是好看。   依旧乌黑闪亮的头发都盘了起来,发间插着的一枝紫金玉钗最为耀眼,其余发饰也都是明光闪闪,更添光彩。   到底是王府出身的郡主,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这丫头,说什么混话呢,不怕人听了笑话。”话是这么说,福柔郡主的眼神却是骄傲的,出身家世摆在这里,她确实也有骄傲的本钱。   “是,女儿不说混话,那就请父亲母亲上车,咱们回府喽。”华裳往旁一让,弯腰伸手,俏皮地做个邀请的手势。   福柔郡主笑着摇头,对百里恪道,“这孩子,越发被你宠坏了。”   百里恪却是一脸愧疚,“我对华裳还不够好!这些年我镇守边关,对她关心也少,害你们母女都吃了不少苦,我真是愧对你们母女。”   华裳笑道,“父亲就别自责啦,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父亲只要好生对母亲,想怎么弥补都行。”   百里恪频频点头,“是是是,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语凝,华裳,你们放心,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好啦,你听华裳在那瞎说,”福柔郡主笑着白了华裳一眼,“对你父亲说话,也这么没大没小是怎么的?行了行了,站这儿好看哪,快走吧。”   “是,父亲,母亲!” 第89章 当家主母回来了   华裳心情大好,一左一右,牵着父母的手,大步往外走。   “辛嬷嬷,快点!”   华裳还不忘叫一句。   “是,小姐,这就来了!”   辛嬷嬷更是喜极而泣,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随后跟了上去。   四人同坐一辆车,也并不觉得挤,何况这些年没见了,夫妻俩有很多话要说,华裳更是不时说着笑话,一路上马车里欢声笑语不断,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王府。   “老爷夫人回府!”   管家卯足了劲儿在大门口叫。   府上所有姨娘通房丫鬟家丁全都分主次站成两排,恭敬相迎。   木姨娘也其中,她的脸色很不好,身体虚弱的站都站不住,全靠旁边的丫鬟白鹭扶着,才不至倒下。   百里恪与福柔郡主——现在已经正式恢复“夫人”身份,手挽手下了马车,不急不缓往里走。   “恭迎夫人回府。”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是秋氏陷害夫人,如今真相大白了,夫人又回府重掌中馈,他们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先不说他们大半都拿过秋氏的好处,光是对华裳的欺凌羞辱,如果夫人追究起来,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百里夫人抬了抬手,微笑道,“都不用多礼,起来吧。”   “谢夫人。”   众人起身,都不敢抬头,待百里恪夫妻两个进去,才在管家带领下,弯腰低头地进去,恭恭敬敬地站了,大气不敢喘。   百里恪先扶着夫人坐下,自个儿才坐下去,目光威严地扫视一圈众人,“秋萍之事,你们都已知道,心中明白就好,以前的事,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提起,夫人到清心寺,只为还愿,如今期限已到,故而回府,明白吗?”   众人哪敢异议,齐声道,“奴婢(小的)明白。”   “夫人回府,重掌中馈,她的话就是我的话,她的规矩就是我的规矩,后宅之事必须回禀夫人,只要夫人准许便可去做,不必再回禀于我。”   “是,老爷。”   华裳暗暗好笑,父亲一上来就给母亲立威,真给母亲面子。   “所有人都不得对夫人不敬,更不准再动心眼,再有伤害夫人的行为,格杀勿论!”说到这里,百里恪目露杀机,是真的发了狠。   所有人都吓的肝儿颤,哪敢多言,“是,老爷。”   木姨娘狠狠绞着帕子,低着头,眼里是狠毒的光。   好个福柔郡主,居然还敢回来!   旁人不知道害她的不是秋氏,她会不知道吗?明知道老爷的命在自己手里,福柔郡主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回来重掌中馈,看来是这些日子没去警告她,她又忘了自己的处境了。   百里夫人笑了笑,“老爷这话就有些过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勤快做事的,我方才瞧了瞧,大半的人都是我在的时候教导过的,我的规矩你们都知道,认真做事,宽以待人,不要乱嚼舌根,不要贪不属于你的财物,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就寻你们错处的。”   “是,夫人宽容,奴婢(小的)谨记于心。”   说起来还真是,夫人在府上的时候,虽然管理府上过于严谨,但真心十分公正,也极少处罚下人。   而秋氏掌管府上之后,的确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但目的是为了堵他们的嘴,让他们替她营造好声誉、好口碑,老爷听了当然高兴了。   除去极少数天性贪婪的,其他人就算拿了这些钱,心里也是不安的,只能顺着别人的意思去说了。   而夫人最后那句话,明显就是在指这件事,如果真要秋后算账,他们的口袋,有几个是干净的,能不害怕吗?   华裳道,“母亲,我能说句话吗?”   百里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儿在人前如此尊敬她,自然是为她的威信着想,还真是细心体贴呢。“说吧。”   “是,”华裳才回过头,对众人道,“母亲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只要你们以后勤快做事,坦诚做人,母亲自不会亏待了你们,而且只要不大恶之徒,以往的事,母亲也不会再追究,你们大可安心做事。”   所有人惊喜之余,不禁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   不过,大小姐的话能做得了数吗?   看到众人惊喜犹疑的眼神,百里夫人顿时明白华裳如此说的用意了,也怪她长久不在府上,忽略了这一点,随即道,“华裳所言极是,我既已回府,今日便是重立规矩的一天,以往的一切,都不必再提。”   “多谢夫人,多谢大小姐!”   大家这才真的心悦诚服地跪下磕头,心中对百里夫人与华裳更是感激莫名,想着以后必得好好做事,以回报一二。   “好了,都散了吧,夫人才回府,需要好好休息,”百里恪目光温柔地看着妻子,“语凝,让华裳帮你挑几个稳妥的妈妈丫鬟来服侍?”   百里夫人微笑道,“好,华裳,就辛苦你了。”   华裳恭敬地道,“这是女儿应该做的,请母亲回去休息,此事交给我来办。”   “也好。”百里恪即扶着夫人起身,边走边道,“咱们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着,跟你离开时一样。”   “老爷有心了。”   辛嬷嬷也跟了上去。   大家各自散开,木姨娘面无如常地退了下去。   华裳暗暗冷笑,我就看你能沉默到几时。   “大姐这下真是得偿所愿了。”华羽这会儿也恢复如常,一点看不出秋氏的事对她有什么影响。   “是啊,让母亲回府,重掌中馈一直是我的心愿,而且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天时地利人和,母亲不回来,反倒说不过去了,你说是吗?”华裳微笑着看她,对她也并不恶言相向。   华羽上前两步,低声道,“大姐,你到底在玩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韩妈妈并没有说实话吧?还是说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二妹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都瞒不过你,”华裳半真半假地赞叹一句,“那你觉得,我是要做什么?”   华羽被噎了一下,说实话她现在根本就看不明白,大姐究竟在什么想,就觉得她越来越可怕,手段越来越狠了。“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冤枉我母亲,好像不是你的行事风格,你是要利用这件事,来达到什么目的?”   也不怪她想不通透,只要不知道百里恪是中了毒,这其中的诀窍,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那你就慢慢想吧,我不急。”华裳笑笑,“哦,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我母亲回来了,秋姨娘以后不再是当家主母,你不能再称呼她为‘母亲’,只能叫一声‘娘’,明白吗?”   华羽咬牙,回头就走。   母亲你个鬼!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走着瞧! 第90章 再生个弟弟   第二日,各庄子铺子的账本全都送了上来,华裳在母亲陪同下,开始看账。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前世她是个雇佣兵教官,平时并不管账,虽然脑子聪明,心思缜密,不过所谓“隔行如隔山”,要看明白这些账目,不是一两日的事。   “华裳,你也不用急,这些一上手的时候看似繁杂,其实就是个熟能生巧的事儿,往后时间长了,看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说到底就是个经验累积的过程。”百里夫人温声细雨安慰。   华裳翻一下足有两尺高的账本,笑道,“看来我就不是个管中馈的料,看到这些账本就头疼,还是给人看病,拿人诊金来的实在。”   “说到这个我倒奇怪了,华裳,你到底跟谁学了这么厉害的医术?光是自个儿看书,看不明白吧?”百里夫人瞅着她,意思是对我你还想瞒着?   华裳赧然,“母亲聪慧,的确是,我以前自个儿看医书,虽然也能给人治病,不过并不精通,后来被三妹和周姨娘所害,掉落悬崖,意外被神医老七所救。”   “哦?”百里夫人大为意外,“神医老七吗,他可是当世神医,无人可比!”   “正是,也是我的造化,遇上了他,要不然这条命早就没了。”   “华绫这孩子,都是让周姨娘给教坏了,居然做出谋害你的事来!”百里夫人又气又心疼,想当年她在府上时,华绫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七八年不见,居然成了如此心性,周姨娘真是误人。   华裳冷笑,“母亲不用担心,三妹害不了我,她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说到这里,她继续先前的话,“说起来神医老七是从不收徒弟的,不过见我有天分,就收了我了,把所有本事都传给我了,我现在正用心学着呢,现在我的医术,比师傅可差不了哪里去。”   百里夫人笑道,“那也是神医老七的医术高明,你呀,就用心学吧,喜欢做什么就做。”   “是,母亲,”华裳看着她手上的账本,“这账目如何?秋姨娘这些年没少跟父亲打马虎眼,那些庄子铺子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百里夫人眼神锐利,“再乱也有个头,这些账目都是才做的,而且必定十分匆忙,简直就是漏洞百出,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华裳抱住她的胳膊,笑道,“那当然了,母亲可是豫亲王府出身,哪那么容易被糊弄?要不,把那些掌柜全都叫来,母亲一一问话?”   百里夫人点头,“自然少不了要问一问,让他们全都来见我,我倒要看看,秋姨娘都安排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知道了,母亲,我这就让他们去叫人。”   正说着话,百里恪进来了,“什么鬼神?说谁呢?”   “说这些账目昵,一团乱。”百里夫人将账本往前推了推,看的眼睛都有些疼。   “不急,慢慢看,你才回来,身体也弱,先好好养一阵再说。”百里恪殷勤地给她揉肩捏背,一边把那些账本都推到一边去。   华裳笑的直打跌,“父亲现在化身‘妻奴’了,嘿嘿!”   百里夫人红了脸,“老爷,当着孩子的面,你这是做什么!”   要亲热也不分个时候,昨晚上亲热的还不够啊,现在她的腰还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好吗?   她真没想到,夫君昨晚那么热情,仿佛怎么要也要不够,她都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受得住。   其实她还真是想太多了,其实真要说起来,百里恪刚刚四十,而她也才三十四岁,正是感情最醇厚,做起那事来最得心应手的时候,何况百里恪对她一直恩爱,都憋了七八年了,能不热情如火吗?   百里恪却满不在乎,“妻奴就妻奴,只要语凝开心就好。”   “你这人,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也不怕华裳笑话。”百里夫人可没他这么厚的脸皮,不过能够再回府,与夫君恩爱,女儿承欢膝下,她再无遗憾了。   “华裳才不会笑话我呢,我最可笑的一面,她都看到了,”百里恪说着说着又开始愧疚,“语凝,以前我……”   “得了,还提以前的事做什么,”百里夫人握住他的手,“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咱们都会好好的,你就别自责了。”   华裳笑道,“可不是吗?等那件事解决了,就再没有烦心事了。不过话说回来,父亲,你一直都没个儿子,不觉得遗憾吗?”   “啊?儿子?”百里恪愣了愣,女儿这话转的太快了点,“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有你这个乖巧听话的,也就知足了。”   至于华羽华绫,如果能真心改过,他自不会亏待了她们,华烟华晴姐妹俩也还算是听话,日后让语凝好好教导她们,别步华羽华绫后尘,也就是了。   华裳不以为然,“父亲母亲才不老呢,要在现代,正当年!”   糟,说漏嘴了。   “什么现代不现代,你说什么呢?”百里恪好笑地摇头,并未怀疑什么。   华裳暗道一声惭愧,她说的当然是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了,在这时候,三四十才要孩子的大有人在,父亲母亲这个年纪,也还合适。   再说,不是还有她吗,凭借她超绝的医术,让母亲再生个弟弟,并非奢望。   百里夫人苦笑,“老爷的身体自然是好,但是我……”   早年生下华裳时,大夫就说她伤了身,不能再怀孕了。   华裳大拇指一比自己,“母亲忘了吗,我可是神医老七的徒弟,保证让你生个弟弟,没准还能生俩呢!”   百里夫人脸更红了,“又胡说!生孩子又不是摘果子,哪能所见即所得?”   话是这么说,她却不由动了心,女儿现在医术这么高明,连老爷中了什么毒,都能看出来,说不定真能让她再生个儿子呢?   她跟老爷夫妻恩爱是好,老爷也不可能再纳妾,如果不能给老爷生个儿子,继承百里家的香火,终究是个遗憾。   不过百里恪倒没太在意,子嗣的事一向顺其自然,该有就有,再说他也不想给妻子压力,他更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神医老七的徒弟?华裳,你这话从何说起?”   不是说她这一身医术,是自己看书学来的吗?   华裳吐吐舌头,“我一直没得空跟父亲说呢,也是担心那会子人多嘴杂,父亲再给秋姨娘说了,传了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把对母亲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道,“那么多人要寻师傅治病,师傅近年来身体也大不如前,劳累不得了,所以我才没把这事儿说出来。” 第91章 有人沉不住气了   百里恪点头,“我明白神医的感受,当年皇上还想招揽他进宫,为其所用,被他拒绝,皇上就有些忌恨,他选择避世,是最明智的。 ”   华裳点头称是,双亲都没怀疑其他,她心中的一点不安也就散去了。“母亲,我给你把把脉。”   百里夫人伸出手,满眼希冀地看着她。   百里恪也坐下来,问,“怎么样?语凝身体还好吗?”   华裳点头,“母亲的身体就是虚了点,原也是这些年心情郁结,饮食不佳所致,只要细心调养,放宽心,我再开些药膳给母亲,最多半年,就补回来了。”   百里恪顿时放了心,“那就好。”   华裳又诊了一会,道,“母亲放心,你是气虚血亏,以前又没碰上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所以才一直无孕,我这就给母亲开药调理,一定让母亲生个弟弟!”   百里夫人喜道,“我真的还能再生育?”   这真是意外之喜,这些年在寺里,她对一切都心灰意冷,可如今所有事情都如此顺利,人生大起大落的实在太快,她都有些无法接受。   “那是当然了,我怎么能骗母亲呢,父亲母亲等着吧,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华裳一脸笃定,那么多疑难杂症她都看过来了,这点事还能没个把握。   “那真是太好了!”百里恪大喜,“华裳,你真是我家的福星!”   华裳毫不脸红地受下了,“父亲说对了,哈哈!”   院子里有一丝异响,百里恪夫妇没听到,却逃不过华裳的耳朵,她暗暗冷笑,木姨娘到底是沉不住气,让人打听动静来了吧?   很好,就是这样。   兰馨院里,木姨娘半躺在榻上,听着白鹭的禀报,表情阴冷。   白鹭是她带出来的人,自然见多了她这样子,可每次看到她这表情,还是会觉得从头凉到脚。   “华裳真的懂医术?”木姨娘咬牙,冷声问。   “是的,姨娘,奴婢刚才听的真真儿的,她说能让夫人再怀孕。”   其实白鹭听到的只是部分,华裳是在听到有人在外面偷听的时候,才故意说给母亲诊脉的,前面关于神医老七的事,岂能让别人听到。   “桂妈妈有没有听错?是不是华裳说要请大夫来?”木姨娘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难道说夫人回府,是因为华裳找到了解老爷之毒的法子?   既然这样,老爷和华裳肯定都知道了当年的事,可为什么他们却不来找她问罪,还让人悉心照顾她,更让秋氏当了她的替死鬼?   “奴婢听着了,是大小姐亲自替夫人诊的脉,说是夫人定能再怀孕。”   木姨娘想了一会,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且出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到处说。另外你去打听着,大小姐什么时候出府,告诉我一声。”   “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木姨娘缓缓躺下,却并无睡意。   看来得先探一探夫人的口风,如果老爷的毒确实解了,她必须尽快离开将军府,另找机会报仇。   如果没有,那她得再另外给老爷下毒,以逼迫夫人自行了断,她才有可能成为平妻,进宫找雪幻公主,商议复仇大事。   晌午过后,白鹭即来回禀,说是大小姐离府了。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木姨娘不得不小心,万一是华裳的算计,就麻烦了。   “回木姨娘,夫人原本是让各处庄铺的掌柜到府上来报账,可他们都以生意忙、走不开为由,不肯到来,大小姐一怒之下,亲自去叫人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木姨娘这才放了心,“帮我梳妆,去给夫人请安。”   这就不用怀疑了,秋氏这些年把夫人的庄铺弄的一团乱,那些掌柜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处,当然不会轻易就范了。   “是。”   木姨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是很差,眼眶深陷,饿了那三天,身体也是大损,还没恢复过来。   再想想夫人,在寺里七八年,虽然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可容貌居然无多大改变,换上妆容后,仍旧是绝代佳人,与华裳站在一起,更像是姐妹。   为什么上天如此眷顾夫人?   “老爷在吗?”   “不在,奴婢听说老爷去了豫亲王府,许是去说一声,夫人回府了。”白鹭也是猜测着,这种事儿岂是她随随便便能打听到的。   那现在正是好机会。   看看梳妆的差不多了,木姨娘阻止白鹭为自己戴贵重首饰的动作,“就这样,走吧。”   “是。”   ——   “大小姐,这是夫人嫁妆里最大的铺子,掌柜的叫孙成,是秋姨娘的表哥,是个老奸巨滑的。”   来到母亲的首饰铺子——琉璃轩前,流云即将情况向华裳禀报。   “铺子现在的生意如何?”华裳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似乎人气不错。   流云不屑地道,“秋姨娘只知道自己揽财,孙掌柜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为了讨好一些富贵客人,还经常赊账给他们,现在铺子的盈余连过去十分之一都不到。”   “蛀虫就得早清除,要不然摩天大楼也要毁于一旦。”华裳清清嗓子,大步进去。   柜台后面一个四十来岁,黑瘦精明的男人在打着算盘,正是掌柜孙成。   华裳还是第一次到母亲铺子里来,原主年幼时不便离府,长大后又成了个懦弱的,秋氏当然不可能让她接触到庄铺的生意,所以这琉璃轩是什么样,她也是今天才见。   这铺子果然很大,四周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华裳对这一行也算是了解,大致能看出这些首饰的价值,果然都是上等货色。   而真正值钱的好东西,还不在这里,而是在二楼,一般都是皇亲国戚之类才能买的起,普通人就在一楼逛逛,买些合意的。   大概有二十几个客人在挑选首饰,几名伙计来回忙碌着,看神情却有些不安,不时偷眼去看孙成。   孙成大概也有些算不清楚手上的账,表情很烦躁,算盘拨的啪啪响。   “孙掌柜,忙着呢。”华裳直接过去,跟他打招呼。   “是啊,忙着,”孙成随口答应一声,抬头一看,是一名蒙面女子,以为是平常的客人,就客气地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首饰,自行挑选即可,请。”   “我不买首饰,我来看看你。”华裳挑了挑眉。   孙成顿时有点不耐烦,“姑娘说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姑娘要是挑首饰,就到那边,如果是来找乐子,抱歉,恕不奉陪,请吧。”   哪里来的厚脸皮,居然说的出这种话,夫人回府要查账,表妹又被查出陷害夫人,他这边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让一个小姑娘看。 第92章 好强硬的奴才   华裳干脆摘了面纱,笑容冷酷,“孙掌柜就算弄不清楚账目,也不用如此烦躁,自作孽不可活的话,你不知道吗?”   “你——”孙成才要发怒,看到华裳面容,立刻傻眼了,“你、你是大小姐?”   虽说大小姐从未到铺子里来,可他去将军府报账,也曾见过几次,自然认得她。   更要命的是,他早听说华裳现在成了个心狠手辣的,还让人割了府上一个妈妈的舌头,生生疼死了她,更不用说她一回府就差点杀了三小姐和六小姐,外面传的她就像魔鬼附身一样,他哪能不怕。   “孙掌柜还认得我,不错,”华裳向流云示意,“清场。”   “是,小姐。”流云即朗声道,“抱歉,各位客人,今日琉璃轩要查账,暂停营业,请。”   所有客人都有些不高兴,不过既然人家要查账,他们也不好多说,一边议论埋怨,一边退了出去。   流云重重关上门。   八个伙计都不约而同打个哆嗦,不用人吩咐,就乖乖站成一排,低下了头。   孙成虽然心里有数,华裳今天来的目的不会有好,不过他毕竟是个中老手,所以并不显得慌乱,笑道,“大小姐何必弄出这样大的阵仗来?”   华裳示意他从柜台后面出来,到前面站着去,自个儿进去,翻看了两下账本。   孙成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正常,“大小姐是要看账吗?我正在算呢。”   华裳抬头看他,冷冷问道,“我母亲吩咐你到府上去报账,你为何不听?”   孙成梗着脖子道,“大小姐有所不知,现在还不到查账的时候,夫人忽然说要查账,我总得把账目整理一下吧?”   “这么说,还是母亲给你找麻烦了?”华裳知道,他这是以为在这铺子里有威望,而母亲又才回府,还没站稳脚跟,所以还想蒙混过关呢。   “我怎么敢呢,我的意思是说,以前夫人,我是说秋姨娘都是提前几天说一声要查账,我把账做好了,再送到府上去,不是皆大欢喜吗?”孙成意有所指。   华裳反倒笑了,“是啊,给你几天时间,把账目做的漂漂亮亮,你跟秋姨娘该拿的都拿好,象征性的报出一部分入息来给父亲看过,事儿就成了,是不是?”   孙成面色不变,“大小姐言重了,除了我该拿的,我并没有贪铺子一钱银子,这些伙计都可以做主。”   华裳扫一眼那八个伙计,冷笑道,“他们都拿了你的好处,被你封了口,能说出对你不利的话吗?不过孙掌柜,我倒是想问问,什么是你该拿的?”   孙成的脸色终于有些不自然起来,心道大小姐现在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心思竟如此细密?“这个吗,当然是秋姨娘许给我的工钱了。”   “好,把你们发工钱的单子拿来给我看,别的不用,就是今年的就好。”   孙成站着没动,“大小姐,那只是小单子,而且秋姨娘是从来不过问的。”   华裳一掌拍在柜台上,厉声道,“她是她,我是我!孙掌柜,你不会不知道,秋姨娘做过什么事,如今她的下场又怎么样吧?如果你还想着有她撑腰,可以继续为所欲为,那你就错了,我吩咐你什么,你就去做,少说废话!”   八个伙计吓的脸色发青,万一孙掌柜顶不住,他们下场就更惨。   孙成却并不显得怎样害怕,“大小姐何必恼羞成怒呢?秋姨娘是不会陷害夫人的,大小姐一定弄错了,怎么说秋姨娘都是清平侯府教导出来的女儿,那种事她是不会做的,大小姐还是回去好好查一查吧。”   华裳挑了挑眉,“你是在提醒我,秋姨娘有清平侯府撑腰,我动不得她?”   孙成颇有几分得意,“我可没这意思,大小姐不要多想。”   哼,难道不是吗?   清平侯是什么人,就算是百里将军,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置了秋氏,要不然就是打清平侯的耳光。   华裳点了点头,“不错,你有几分胆识,难怪秋姨娘会让你来做这琉璃轩的掌柜。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流云,先赏他十个耳光。”   “是,小姐。”流云挽了挽袖子,阴森着脸上前。   孙成大吃一惊,“你敢!大小姐,你这是什么道理?说不过了,就要动手,我不服!”   “不服?”华裳笑眯眯地道,“简单,打到你服为止,十个耳光不行,就二十个,还不行的话,有鞭子木棍侍候,总能把你打服气的。”   几个伙计顿时面无人色:大小姐,你是开玩笑的吧?   孙成脸色菜绿,“大小姐,你、你不能打我,不能动手……”   “流云!”   “是。”   流云答应一声,一把抓住孙成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之声快速响过,连成很响的一声“啪”,十个耳光简直不在话下,很快打完放手,“小姐,完成。”   孙成满嘴血,两边脸都火辣辣的疼,哪里还说的出话。   八个伙计顿时鸦雀无声,几个胆小的,都快尿了。   “孙掌柜,我能打你吗?”华裳气死人不偿命地反问。   孙掌柜狠狠瞪着她,含糊地说了句话。   “什么?找秋姨娘告状?免了,她现在自身难保,还顾得了你?”华裳不屑冷笑,“现在把所有旧账都给我拿齐了,乖乖到将军府答我母亲的问,否则这才只是开始。”   孙掌柜狠狠吐了两口血,冷笑道,“大小姐定要逼人太甚?”   “对,怎么着?”华裳一副“我还怕了你”的横样。   孙掌柜狞笑,“大小姐真是好手段!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如果你定要把事情做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流云扬高了手。   “慢着,”华裳反倒来了兴致,阻止流云,问,“这么说,孙掌柜还留有后手了?不妨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吓倒我。”   孙成得意地瞥一眼后面的八个伙计,“他们跟了我多年了,如果大小姐非要一意孤行,留不得我,我也只好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别投别处,总有主子肯赏识我,给我一口饭吃的。”   “哦,原来是这样,”华裳恍然大悟地点头,“这些伙计既然在铺子里多年,肯定有各自的回头客和人脉,咱们琉璃轩常年接收给人打造首饰的订单,他们手上也必然有没完成的,如果跟你一起走了,你给我摞了挑子,到时候交不出货,失了信誉,琉璃轩的名声就跟着毁了,是不是这样?”   “大小姐明白就好,”孙成假装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么辛辛苦苦给将军府做事,到头来反要被逼走,这要是传了出去……” 第93章 收买人心谁不会   “嗬,孙掌柜,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真以为你这么威胁一句,我就怕了你?”华裳手肘支着柜台,笑眯眯地问。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见她如此淡定,孙成反倒心里没了底,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大小姐怎么一点不害怕?难道有招应付?   不能啊,这些伙计都是铺子里的好手,最重要的是如果真耽误了给客人交货,琉璃轩的声誉就全毁了,大小姐一点都不在乎?“大小姐也别生气,本来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替主家卖命也是理所应当,可是辛辛苦苦干活,到头来却不被信任,咱们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孙成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斜了眼角注意华裳的反应。   华裳仍旧笑颜不改,但这笑容却到不了眼底,只会让人浑身发冷,“孙掌柜,你还真敢说这话!不被信任?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做的那些事,有哪一样是值得我信任的?”   孙成的面皮顿时涨的发紫,自个儿都觉得羞愧。   八个伙计更是面色苍白,眼看就顶不住了。   大小姐如今气势不一样了好吗,根本不是孙掌柜说的那样好欺瞒,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不跟孙掌柜一道,抵抗大小姐了。   “说啊,怎么,没话说了?”华裳悠哉从柜台后面出来,一步一步往前走。   孙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抬手护胸,“你、你要干什么?”   割舌?   鞭打?   浸水缸?流云鄙夷地道,“瞧你那点出息!”   孙成怒目相向,“你——”   华裳也不理会孙成,直接走到伙计面前,看着第一个,想了想,道,“马崽子。”   伙计赶紧回话,“是是,小的叫马崽子,爹妈说贱名好养活,呵呵,呵呵……”   华裳忍住要笑的冲动,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家里父母兄妹姐妹一共七口,你是老大,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还要常年吃药,弟弟妹妹还小,需要人照顾,一个月下来怎么也要五两银子,可对?”   马崽子顿时慌了,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饶命!小的爹妈弟妹没得罪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啊!”   像孙掌柜那样,给我一顿耳光也行,呜呜!华裳无奈,“谁要对付你家人了?起来。”   马崽子大喜,狠磕了两个,“多谢大小姐!”这才站起来,越发大气不敢喘。   “你认定了要跟孙掌柜走,他去哪你去哪?”   “小的……”马崽子明显在犹豫,他家人需要他这份工钱,如果真走了,就等于得罪将军府,以后在京城,也未必有他一口饭吃。   可孙掌柜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向大小姐施压,她就会服软,他们不会真的离开的。   不过他看眼下这情形,孙掌柜根本就对付不了大小姐的样子?   “照实说,我知道这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华裳眼角余光看到孙成狠瞪马崽子,就知道这帮伙计果然是受了孙成的威逼利诱。   马崽子腿又软了,“大小姐饶命,小的、小的也是听孙掌柜的,所以……”   “哦,这么说,孙成是你们主子了?”华裳一副恍然大悟样,接着一指自己鼻子,冷冷问,“那我是谁?”   马崽子都要哭了,“大小姐才是小的主子……”   “孺子可教,”华裳满意地拍拍他肩膀,“说实话,你一个月多少工钱?不算孙成给你的不义之财。”   “小的不敢,不敢!”马崽子冷汗如雨,“小的一个月工钱是二两银子,要是做的好,孙掌柜还会给个红包,有时五分,有时一两不等,其他的再没有了,再没有了!”   华裳冷冷瞥一眼孙成,“你还真是黑心烂肺到家了,自个儿贪那么多,打发伙计还不如打发个乞丐。”   孙成怒道,“马崽子,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闭嘴!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华裳厉叱一声,孙成悻悻闭了嘴,她才又回头白了马崽子一眼,“你也是个没出息的,就为这点银子,反倒替孙成卖命了?”   马崽子傻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少了好吗,他哪敢奢望那么多。   华裳看一圈四周的货架,看上去挺满意,“我知道这琉璃轩的生意一向不错,主要是孙成是个贪得无厌的,心思不在好好做生意上,才会弄成这样,我马上会换个让你们信服的掌柜来,你继续留下,做好你手上的活,招待好你的客人,这工钱方面,我给你往上提。”   马崽子满脸惊喜,“大小姐不怪罪小的?”   其他几个伙计一听居然有这么好的事,都面面相觑,不淡定了。   孙成怒道,“你们……”   可惜伙计们已经不拿他当盘菜了,把华裳围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大小姐,我们呢?”   “我们也是让孙成给逼的,我们都没拿他多少钱!”   “是啊,大小姐,只要你原谅我们,我们一定用心做,以前多拿的钱,都退回来!”   华裳微笑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不紧不慢地道,“那就不必了,律法还不溯及既往呢,更何况你们只是听命于人,只要保证以后不再犯,以前的事,我既往不究。”   伙计们对她当然是感恩戴德,纷纷表示绝对不敢再犯,一切都以华裳之命是从。   “这就好,”华裳满意地点头,“我看过你们的资料,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家里情况也各有不同,在这琉璃轩做事也很尽心,各有所长,我对你们很满意,你们的工钱从这个月开始,全部翻倍!”   “多谢大小姐!”   “大小姐是天大的好人!”   “我、我这就去庙里,给大小姐立长生灵位!”   瞬间全场寂静的落针可闻。   马崽子最先回过神,重重一巴掌拍到那个口不择言的伙计后脑,“你他妈说什么混话!那叫长生牌位,哪来的灵位,打死你,打死你!”   被打的伙计都快吓死,“小、小的嘴拙,大小姐饶命!”   “哈哈!”流云在旁大笑,这傻小子。   华裳也是忍俊不禁,“没什么,人都有一死,灵位立早立晚都一样。好了,你们也不用这样,我呢,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只要你们用心做,我不会亏待了你。”   大家又是一阵附和,气氛热火朝天,完全把个吹胡子瞪眼的孙成给阻隔在外。   “当然除了工钱之外,我还会让掌柜每个月根据你们的销售和完成订单情况,拿出百分之五,做为你们的提成。”华裳继续抛出下一个诱饵。   大家都惊喜的发了晕:百分之五啊!就是说如果他们能做成一笔十两的订单,就能拿到五钱银子,之前他们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而已。 第94章 更明白人性   更何况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一个月下来,是远不止完成十两银订单或者销售那么少的。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如果是一百两的,甚至一千两的……   哦,我的天,不敢想!   其实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琉璃轩有的是富贵人家的客户,有时候订做一枝金钗,就要几十两,大部分时候是很轻松的。   “啊,大小姐是活菩萨!”   “小的这辈子都要在琉璃轩,哪都不去!”   “小的死都不走!”   “大小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大家伙儿全都跪下,成一个圈给华裳磕头,场面既温馨,又让人觉得好笑。   华裳心安理得地受了他们三个头,接着道,“行了,都起来吧,总之只要大家好好做,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   “多谢大小姐。”   “你们不用谢我,其实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辛勤劳作,我这琉璃轩做的再大,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我就是有三头六臂,招呼得了那么多客人吗,做得了那么多精美首饰吗?如果没有这些,琉璃轩还存在吗?”华裳说着说着,喉咙都有些哽。   众人低着头,都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   这么久了,他们当中有些人也做过不少地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被当成人一样看待,而且多劳多得,这是他们从来不敢想的事。   “所以多谢你们撑起了琉璃轩的门面,以后这里还要指望你们多多照应,发扬光大,买卖做大了,入息多了,你们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我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替我看好琉璃轩,我先谢过你们了。”   华裳说着,向一帮伙计深深鞠躬。   众人吓的手足无措,又不敢扶她,只好四散躲避,“小的不敢当!大小姐千万别这样,折煞小的了!”   流云看的好笑,心里也挺感动的,“小姐这是信任你们,把琉璃轩拜托给你们,为了你们自个儿的腰包,加油干吧!”   “好嘞!”   “这个月我一定能拿到大订单!”   “我还给左丞相府的夫人打磨一枝玉钗呢,她过几天来取货!”   “我手上也有,你少吹!”   伙计们个个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各自屁颠屁颠忙碌去了。   华裳一伸手,“流云,打开店门,今儿我高兴,全部商品八折出售,多买还有礼品送!”   “是!”   流云哗啦打开门,站在门口脆生生地喊,“琉璃轩今日八折促销,多买有礼啦!”   百姓们对琉璃轩的首饰本来就很满意,一听这话,顿时欢天喜地地往里进,没大会儿就人满为患了。   伙计们热情洋溢地为他们服务着,问一句答三句,搞的百姓们都莫名其妙,这都降价了,伙计们还这么高兴,捡着大元宝了是怎么着?   华裳缓缓回头,对呆若木鸡的孙成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孙掌柜,有没有想抹脖子的感觉?”   孙成回神,粗重地喘息着,冷笑道,“大小姐,你好本事。”   “过奖,”华裳捋一下头发,“不就是收买人心吗,你以为就你会?你那只是小恩小惠,我给他们的,是他们未来生活的希望,和被当成人的尊重与信任,只要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或者像孙掌柜这样被猪油蒙了心,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你说是吗?”   “你——”   “你被解雇了,”华裳冷冷道,“稍候新掌柜就会到,你把账目全部移交,就可以滚蛋了!”   孙成恼羞成怒,“你凭说解雇我就解雇我?秋姨娘——”   “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更不用说秋姨娘,”华裳冷笑,“她现在被关在柴房了,饿的两眼都看不见了,你确定还指望她相救?”   孙成冷汗如雨,一脸灰败。   没多大会儿,一名三、四十岁,身材高大,眉目英挺的男人走了进来,扫视一圈后,过来向华裳见礼,“小的彭准,奉世子妃之命,前来听侯小姐吩咐。”   华裳笑道,“既是舅母安排的人,自然不用我多说,你且与孙掌柜把账目交接一下,以后这琉璃轩的事,还要你多多辛苦照应着。”   彭准恭敬地道,“小姐言重了,小的定会尽心做好。”   “好,我相信你。”   华裳即让流云把方才她的话说给彭准,她则上楼去逛了一圈,心中大致有数。   交代完毕后,彭准道,“小姐放心,待账目移交好,小的清查完毕,就送到将军府,向小姐和夫人报账。”   “有劳了。”   从琉璃轩出来,流云还止不住地赞叹,“小姐真有一手!属下还以为小姐只会给人看病呢,原来做生意也是信手拈来呀。”   华裳摇了摇头,“真要说到做生意,我还就不如孙掌柜和这些伙计。”   “但是小姐……”   “我只是更比孙掌柜明白人心和人性。”   当然,这是拜她前世的经历所赐。   流云“哦”了一声,不过那表情却是似懂非懂的。   “我刚才说了,同样是收买人心,但我许给伙计们的,却远不是孙掌柜所能比的,所以伙计们才愿意留下,你只有给他们希望,让他们知道多付出就会有相应的回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做好自己的事,生意何愁做不好。”   华裳难得又多解释了几句。   流云这才明白了,“这就是小姐以前说过的‘激励制度’?”   “差不多。”   “那就太好了!”流云蹦蹦跳跳地道,“那其余庄铺,都能这样做吧?”   “还要看各处的情况如何,今天先到这里,相信琉璃轩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其他庄铺,看他们是不是够聪明再说。”华裳冷笑,“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府看看木姨娘有没有上我的当了。”   流云摩拳擦掌,“是,小姐!”   ——   将军府里,木姨娘在白鹭搀扶下,来到兰韵院。   刚一进门,辛嬷嬷即拦下她们,“夫人要静养,你们有什么事吗?”   木姨娘道,“夫人回府两天了,我身子不好,没过来见礼,这会子好些了,过来给夫人请安。”   辛嬷嬷道,“我进去回禀夫人一声。”   “有劳嬷嬷了。”   辛嬷嬷转身进去,没大会儿出来,“夫人请你进去说话。”   “多谢。”木姨娘即让白鹭在外侯着,一个人进了屋。   屋里两个丫鬟,海鸥和锦凤都见了礼,她们两个加上外面的两个粗使丫鬟金燕和翠鸟都是华裳亲自挑选的,都是稳重忠心的,让人很放心。   “夫人安好,”木姨娘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昨天我身子不适,没能过来见礼,请夫人恕罪。”   百里夫人露出些微的惊慌来,勉强笑道,“不妨事,我听老爷说了,那几天委屈你了,原也不是你的错,你莫怪老爷才好。” 第95章 木姨娘露出凶相   木姨娘谦逊地低了头,“夫人言重了,我怎么敢怪老爷呢,都是秋姨娘做的,查清楚了就没事了,我不委屈。 ”   “那就好,”百里夫人对两个丫鬟道,“你们去泡壶茶,拿些点心来。”   “是,夫人。”   两个丫鬟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木姨娘的神情顿时变的冰冷而带着审视,“夫人这次回府,真是风光啊。”   百里夫人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原也没想如此张扬,不过老爷和华裳都要我这样,我也就听了他们的话。”   “这么说,夫人是不顾老爷的死活了?”木姨娘咬着牙问。   “不,我没有!”百里夫人终于慌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木姨娘,你千万不要伤害老爷!我、我也不知道华裳和老爷如何查的,就对我说是秋姨娘指使韩妈妈陷害我,如今真相大白,秋姨娘也被关进了柴房,等她招供后,就送官法办。”   木姨娘冷笑,甩开她的手,“你明知道不是这样,还相信?”   “那我有什么办法呢?”百里夫人苦笑,“华裳说事情都查清楚了,难道我还能跟她和老爷分辩,说害我的不是秋姨娘,是你?”   木姨娘愣了愣,骂道,“你疯了?你敢说试试?”   “所以我没说啊,就听从老爷的安排,暂时回府了,不然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百里夫人一脸无辜,心中却是冷笑,女儿料的果然没错,木姨娘沉不住气,过来质问她了,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木姨娘喘息有些粗重,这一生气,头脑更晕,就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我问你,华裳是不是懂医术?”   “这……”百里夫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还无意识地去摸袖子,“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华裳是以前自个儿无聊了,就随便看些医书,也就看个头疼脑热的,谈不上什么医术。”   木姨娘自然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看她神情不对,立刻起了警觉,“你还想骗我?你说,华裳是不是已经找到解老爷之毒的法子了,所以你才有胆子回来,是不是?”   “没有没有!”百里夫人矢口否认,“华裳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木姨娘,你想太多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当年那件事的,可现在老爷和华裳要我留在府上,我也不好强行离开,你如果非要我走,我总得再找个机会吧?”   木姨娘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站起来到她跟前,“你说谎!一定是华裳找到法子了,不过还没有替老爷解毒,所以你用这话拖住我,等老爷的毒一解,你就说出真相,是不是?”   “你怎么——”百里夫人话说一半,露出惊恐的表情,剧烈否认,“当然不是了!木姨娘,这么多年我都听你的话,为的就是保住老爷的性命,我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呢?华裳治不了老爷的,你别多心了!”   边说着话,她把右手往身后藏,躲避着木姨娘的视线。   “你袖子里藏了什么?”木姨娘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给我看看。”   “没什么!”百里夫人站起来就往旁边让,“我的衣袖有点不舒服,你先回去吧,我要更衣了。”   “站住!”木姨娘一把拽住她,大声叫,“拿出来,是不是药方,是不是?”   “不是不是!”百里夫人慌了,又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压低了声音喊,“哪有什么药方!木姨娘,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拿出来!”木姨娘此时已经被秘密就要暴露的压力折磨的没了多少理智,也顾不上许多,硬是撕扯百里夫人的袖子。   百里夫人脸涨的通红,拼命想要阻止,可还是敌不过有些失去理智的木姨娘,袖子里的东西还是被抢走了。   “还给我!”   木姨娘狠狠把她推倒在榻上,急急打开纸来看。   果然是一张药方,而且上面列着的,正是解百里恪所中之毒的药名,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绝望,“你可恶……”   不对!   看到最后一味药,她愣了愣,绝望的眼神里重现光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残忍冷笑,“夫人真以为,这药方能解老爷的毒?”   “我、我不知道……”百里夫人哆嗦着,“这是华……我都说了华裳不可能解老爷的毒,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给我听着——”   “辛嬷嬷,”院子里忽然响起华裳的声音,“你怎么在外面侯着,母亲睡了吗?”   木姨娘立刻将那张药方塞给百里夫人,低声威胁,“不准说出刚才的事,否则我立刻让老爷毒发身亡!”   “不要!”百里夫人惊恐摇头,“我不会说的,你千万不要伤害老爷!”   木姨娘得意冷笑,只要老爷的命在她手里攥着,夫人就绝对不敢说出一切。“你知道就好。”   说完她整理一下衣服,低下头,摆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来。   百里夫人收好药方,坐正身体,也尽量平静下去。   “夫人没睡,木姨娘在呢,陪着夫人说话,奴婢在这里侯着。”   华裳“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有事跟母亲禀报,你在外面侯着就好。”   “知道了,小姐。”   华裳一个人进了屋,“母亲,我回来了。”   木姨娘行了个礼,“大小姐回来了。”   “木姨娘脸色不大好,前些天也是委屈你了,你饿了几天,一开始不能吃太多,更不能吃的太油腻,我吩咐你院里的人好生照顾着,他们没偷懒吧?”   华裳一副没看出异样的表情,关切地问。   木姨娘也露出非常感激的表情,“多谢大小姐,我已经好多了,多亏大小姐派人照顾,我很感激。”   百里夫人有些怯怯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木姨娘在华裳看不见的角度,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敢多说一句试试?   华裳笑道,“应该的,是父亲冤枉了你,原也不是你的错,你别怪父亲就好了。”   “怎么会呢,都是一家人,大小姐,夫人,没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给夫人请安。”木姨娘施了一礼,不急不徐地出去了。   隔了一会,辛嬷嬷进来禀报,“木姨娘已经走了。”   百里夫人随即恢复清冷高贵的表情,沉声道,“木姨娘果然沉不住气了,方才颐指气使地威胁我,好大的作派。”   辛嬷嬷气哼哼道,“要不是夫人早有吩咐,不准奴婢进来,奴婢能轻饶得了她才怪!”   华裳道,“母亲受委屈了,若是不这样,也难试探木姨娘一二,待父亲的毒解了,再让木姨娘向你赔罪。”   百里夫人摆了摆手,“无妨,只要能救老爷,我受多大的委屈也无所谓。” 第96章 给试试药   “那木姨娘方才看到药方了?”   “正是,”百里夫人从袖子里拿出那张被揉的不大像样的药方,冷笑道,“我照你的话,故意露出些破绽,木姨娘不曾怀疑,抢了药方去看,原本一脸紧张,看到后来,便又得了意,说这药方解不了老爷的毒。 ”   华裳打个响指,“那就错不了!我原本不能确定的就是这两味药,因它们实在太相近了,给父亲解毒又半点大意不得,所以才写了这张药方试探木姨娘,既然她说这个解不了,那就必定是另外一味药。”   百里夫人却还是不放心,“华裳,你有把握吗?木姨娘心机深,万一她是故意做出如此反应,为的是骗我上当?”   华裳点头,“这个也有可能,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现在就拿这药方给父亲解毒,少不得要找人试试药。”   “啊?”百里夫人和辛嬷嬷都吃了一惊,“找人试药?”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就可能出人命,怎么能随便试呢?   “华裳,这……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计划?”   “那是当然,”华裳一脸的深不可测,“木姨娘心机再深,哪比得过我早知道了她的计谋,难道还真让她算计了不成?母亲放心,我已有了计较,咱们就拿木姨娘试药。”   “什么?”百里夫人一愣,倒没想到这个。   这么说,华裳是要彻底跟木姨娘摊牌了?   “哦,对了,母亲,琉璃轩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账目很快就会送过来。”   百里夫人定定神,笑了笑,“我相信你定会处理好的,大嫂安排的人也都到了,你不用客气,只管吩咐他们。”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母亲放心吧,待把这些庄铺都清理干净了,以后你就安享太平啦。”华裳替母亲揉着肩膀,笑嘻嘻地说。   百里夫人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不要跟木姨娘计较呢,笑道,“那是的呢,自从知道你心性儿变过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能耐的,谁还能给我气生。”   “那是当然了。”   母女俩打趣地说着话,刚才的那点不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晚饭时候,百里恪让人传话到各院,一起吃饭,说有事情要宣布。   大家都到齐后,百里恪夫妇坐了上座,华裳在百里夫人旁边,华羽坐另一边,华绫三姐妹、木姨娘等人也都就座。   华羽看一眼百里恪,小心地道,“父亲,母亲,不,娘她……”   “她都想明白了,肯招供了?”百里恪皱了皱眉,很不高兴提起秋氏。   华羽赶紧道,“是的,父亲,母亲悔过了,不该在当初看到韩妈妈害母亲的时候,没有告诉父亲,可是父亲相信娘,她真的没有指使韩妈妈,指使她的另有其人!”   当然这个“另有其人”,说的就是木姨娘。   百里恪气道,“胡闹!事情都查清楚了,你还想冤枉谁?”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冤枉娘!”华羽“忽”一下站了起来,“明明就是木姨娘指使韩妈妈害母亲的,大姐,你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木姨娘惊慌而委屈地抬头,眼泪都要落下来,“二小姐,你、你怎么还这样说,老爷都说我是无辜的,你……”   “你还装!”   “够了!”百里恪气的一拍桌子,“华羽,我以为你是个明理的,原来也是非不分!事情都是秋萍做的,关锦绣什么事?她虽然只是姨娘,可事情不是她做的,也由不得你冤枉她,还不给她斟茶道歉!”   “什么?”华羽简直接受不能,“父亲,我是你女儿,你让我给一个姨娘斟茶道歉,她、她配吗?”   好歹娘也是父亲的平妻,她算得上嫡出,真要给木姨娘斟茶道歉了,以后她在府上如何抬得起头?   “道歉!”百里恪虎着脸,一副维护木姨娘的样子。   木姨娘反倒不安起来,“老爷,这、这也太折煞我了,只要二小姐不冤枉我就好了,斟茶道歉就不必了。”   “不行,”百里恪坚持,“规矩就是规矩,华羽,快点,不然你也陪秋萍一起思过去!”   华羽顿时要气炸肺,却不敢闹起来,她要也被关起来,那娘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念及个中轻重,她只有忍着屈辱,拿起茶壶来斟茶,   “二妹,拿稳点。”华裳帮她托了托壶,“不过是斟茶道歉,又不是磕头赔罪,你至于这样屈辱吗?”   合着做这事的不是你。   华羽冷冷看她一眼,极快地倒了杯茶,端给木姨娘,“请。”   木姨娘赶紧谦逊地接过,“委屈二小姐了,其实我真的没什么,我……”   华裳道,“木姨娘就喝了吧,这是父亲给你的脸面。”   木姨娘不安地笑了笑,只能一饮而尽。   然而茶入喉,她却察觉到一丝异样,一种苦涩的味道一路向下,到肚中后即变的暖洋洋的,让她有种想要一睡不起的感觉。   糟了!   这是……   “感觉如何,这毒药的味道,木姨娘不陌生吧?”华裳的笑容顿时变的如同毒蛇般阴森可怖,一字一字清晰地问。   华羽脸色大变,“毒药?这——”   “不好意思,二妹,小小利用了你一下,”华裳微微一笑,“如果不这样,木姨娘又怎么会毫无戒备地把茶喝下去呢,辛苦你了。”   华裳才料到,只要大家一聚在一起,二妹就一定会替秋氏说话,而只要她针对木姨娘,华裳就给父亲使眼色,叱责二妹,然后就有了斟茶道歉的戏码。   刚刚她用手一托茶壶时,已趁机动作极快的在壶中下了药,众目睽睽之下,竟没一人看出她是如何下手的,足见她的能耐。   木姨娘擅用毒,如果是在平时,她断不可能毫无防备,可闹上这么一出,她如果不喝这茶,就是不识抬举,当然非喝不可。   “你说什么,你……”木姨娘震惊莫名,这一瞬间她全都明白了,原来华裳真的已经知道老爷中毒的事,只是一直隐而不发,为的就是把她也拖下水!   明白此事后,她猛地看向百里夫人,要用眼神活剐了对方。   百里夫人无声冷笑,“木姨娘,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威胁得了我吗?”   木姨娘恨的要死,更是无比的绝望,“你……你好会做戏,今日我、我竟上了你的当!”   她好悔啊,早知如此,在这之前,她就该让老爷毒发身亡,即使报不了仇,也不能便宜了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厉声道,“我再会做戏,又怎及得过你!木姨娘,你为了你自己,竟然给老爷下毒,逼迫我承认与人偷情,在寺中受尽屈辱苦楚,你这戏做的,不是比任何人都毫无破绽吗?” 第97章 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华羽等人震惊到不能相信,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由,难怪夫人天仙一般的人,与父亲一直恩爱,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木姨娘果然好手段。 ()   百里恪冷声道,“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何脸面说这话?”   木姨娘脸色惨青,嘴唇都咬出血来。   “父亲,母亲,不必与她生气,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好猎手,”华裳边安抚母亲边道,“木姨娘,你所中的毒,跟你给父亲下的毒差不多,不过是不是一样,就要烦劳木姨娘相告了。”   她也是因为没有把握解父亲的毒,所以才出了这一招。   木姨娘震惊过后,很快接受现实,冷笑道,“大小姐好阴狠的手段,好阴毒的心性。”   “彼此彼此,”华裳毫不脸红地受下,“你才是披着羊皮的狼,八年前给父亲下毒,害的我母亲饱受屈辱,如今也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华羽在旁听的分明,终于明白过来,“大姐,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母亲是被冤枉的?”   华裳微笑道,“当然了,你不是说过吗,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陷害我母亲的事,根本就不是秋姨娘做的,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我会看不出来吗?”   华羽气的啊,你说事就说事吧,都这会儿,还忘不了损我。“可是木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跟父亲有什么仇?”   说罢还看了木姨娘一眼,意思是就算我给你斟茶,可要给你下毒的是大姐,你可别怪我。   华裳却并不答,对木姨娘道,“如何,你想好了吗?是自己把毒药配方说出来,还是我拿你试一试药?”   百里恪脸色铁青,“木锦绣,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婉善良的,对你从未加提防,却没想到你的心肠却比秋萍还要恶毒!说,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羞辱语凝,你到底目的何在!”   他自问做人光明磊落,更从未害过木锦绣,竟是怎样招来此等祸事。   也不怪他有此一问,东丹天啸告诉华裳那些事,她并没有告诉双亲。   百里夫人也道,“正是如此,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过木姨娘,可她却始终不肯说。”   木姨娘冷笑,“你们凭什么要知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为了你的道理,你就要这样害我父母吗?”华裳干脆也不多问,“成王败寇,你已经输了,说吧,父亲中的毒,最后一味药是什么?”   木姨娘露出赞赏的表情,“大小姐,你真了不起,我用的毒没有人能看出来,更不用说写出配方和解药,你能到如此份上,已经相当不简单,你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厉害的医术了?”   “多谢夸奖,不过你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华裳冷冷道,“如果你肯主动替父亲解毒,我还可以看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让父亲母亲饶你一命,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木姨娘这次真吃了一惊,“你、你知道我为什么……”   不可能!   她和姐姐的真实身份绝对没有别人知道,更不用说她们做那些事的目的,华裳怎么能查的到!   百里恪夫妇也都很意外,“华裳,你到底知道什么?”   华裳道,“父亲母亲稍安勿躁,此事我还没有来得及禀报双亲,只因事关重大,在父亲解毒之前,不宜走漏风声。”   木姨娘眼中露出滔天恨意,“百里华裳,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事,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华裳淡然一笑,“木姨娘,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使我不阻止,你的计划也不会成功,你还是乖乖解了父亲的毒吧。”   即使将军府没有母亲和秋氏又如何,木姨娘也不可能成为平妻的,首先她无所出,这就是最大的败笔。   当然她出在已经能够想到,木姨娘并不是生不出孩子,而一定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一心报仇,这报仇从来都是一条不归路,如果她生下孩子,将来她死了倒干净了,她的孩子能得到老爷和夫人照顾吗?   再者,就算她有幸成为平妻而入宫,也不一定能见到雪幻公主,即使见到了,公主也未必就会跟她一起报仇。   试想,雅妃早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而雪幻公主唯一的荣宠就是皇上的疼爱,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也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和胆量,何况木姨娘要杀的,还是朝中官员,雪幻公主能舍弃现在的富贵,跟木姨娘一起报仇吗?   想想就不可能。   “谁说我不能!”木姨娘恶狠狠地瞪着她,“只要我进宫——”   “够了!”华裳厉叱一声,“木姨娘,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主动替父亲解毒,我就会拿你来试药,如果把你给毒死了,你可别怨我。”   华羽华绫等人脸色大变:试、试药?   大姐竟然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哈哈哈……”木姨娘纵声狂笑,“大小姐,你真以为你知晓一切,无所不能了?拿我试药?好啊,那你就试,我倒要看看,我不说出毒药配方,你要怎么给老爷解毒!”   即使她也中了毒又如何,这毒毕竟不是她下给老爷的那一种,只是相近而已,华裳只能通过反复试验,才有可能找到正确的解药。   而这个过程相当繁杂,因为毒药的配法有不下百十种,一一试去吧。   华裳摇了摇头,“木姨娘,你这是自寻死路,怨不得我。流云。”   流云立刻上前,掐住木姨娘的脖子,往她嘴里塞进一颗黑色的药丸,强迫她咽下去。   “咳……”木姨娘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拼命想要吐出来。   “晚了,”华裳提醒她,“你擅用毒,难道感觉不出,这药入口即化,你就算吐出苦水,也吐不出药来了。”   “你……”木姨娘愤恨地瞪着她,可下一秒她的脸就因为痛苦而扭曲,身体里仿佛有把火,瞬间剧烈燃烧起来。   那热就像是把五脏六腑放在火上烤,偏又毫无法子,她痛苦地满地打滚,哀嚎不断。   百里夫人虽然恨毒了她,可看到她这惨样,还是不忍心,别过脸去。   百里恪怒声道,“木锦绣,想活命就快些说了,免得受尽折磨。”   木姨娘想要狂笑,可痛苦让她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直到生生昏死过去,也没有松口。   “这……”百里夫人握紧了拳,如此绝境之下,木姨娘居然还不肯说实话,这可怎么办?   华裳却一点不急,“母亲别急,木姨娘这心理防线还没有崩塌,以为她不解父亲的毒,我就不敢杀她,我自有法子治她,你放心吧。” 第98章 拿点特别的出来   百里夫人点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一点主意都没有的,只有女儿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了。   “流云,把木姨娘锁起来,看好了,别让她有机会自尽,稍候再试下一种药。”   “是,小姐。”流云非常轻松地把木姨娘拖起来,扛了出去。   华裳道,“父亲,母亲,吃饭吧,一切有钱,别担心。”   可经这一闹,别说百里恪夫妇了,其他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匆匆吃了几口,各自回去。   华绫心神不定地往回走,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树上。   “三小姐小心,仔细碰着了。”朱鹮在旁提醒。   “朱鹮,大姐现在变的好可怕,”华绫将朱鹮当成心腹,自然什么话也对她说,“没有她不敢动的人,她甚至、甚至不拿人命当回事,真的好可怕!”   原本她以为,大姐说要杀她,只是吓吓她,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会没命的。   朱鹮暗道谁让你三番五次要害大小姐,自寻死路。“三小姐要怎么做?老爷夫人都宠着大小姐,大小姐自己也是有本事的,只怕……”   “我知道,还用你说!”华绫狠瞪她一眼,“我只有离开将军府,才能逃脱大姐的毒手,可是庞家……”   庞家只纳她为妾,让她大丢颜面,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也曾去信给庞跃,可庞跃不但没有回信,更不来看她,摆明是只纳她为妾而已,她还能怎么样?   难道要找上门去吗?   “三小姐恕奴婢多言,庞家不可能松口的,三小姐要么另寻一门稍差些的亲事,嫁人为正妻,要么就只能……”   “我为什么要寻差的人家,我哪点比不过大姐二姐!”华绫最听不得就是这句话,好像她活该受委屈一样。   朱鹮低了头,“是,奴婢多嘴。”   华绫恨恨往前走,想了半天,终是无法,不得已问她,“你说我该怎么办?庞家不肯让步,我怎么下这个台。”   朱鹮为难地道,“这……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庞家态度这么强硬,除非有非让他们聘三小姐为妻的理由,不然恐怕很难。”   非聘我为妻的理由?   华绫茫然了,她在将军府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亲娘又死了,谁会替她出这个头?   朱鹮也不急着点破,事情应该很快就有个结果了吧。   ——   “娘娘请宽心,前面几副药吃过之后,娘娘的身体已好了很多。”华裳收回手,向太子妃道喜。   太子妃顿时惊喜了,“真的?那本宫什么时候能怀孕?”   夜氏嗔怪地道,“滢萱,你急什么,鬼医这不是给你看着吗?”   “快说!”太子妃迫不及待地追问。   华裳道,“我已说过,娘娘是否能怀孕,还要看太子殿下配不配合,这样吧,待我给娘娘调好身子,最易受孕的那几天,娘娘定要与殿下同房,怀孕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太好了!”太子妃兴奋的两眼放光,也顾不上矜持了,“你且替本宫调理着,到时候本宫定会让殿下到本宫这里来。”   “如此最好,不过娘娘还是要放宽心,顺其自然最好。”华裳也是要借此看一看,是不是太子的问题,如果太子妃能怀孕,就说明之前他们只是房事不顺,否则,问题就出在太子身上,事情就更好玩了。   太子妃不屑地道,“顺其自然?”   呸,要真顺其自然,她下辈子也怀上子嗣。   话说回来,到时候她固然能用父皇母后,甚至娘家的力量迫使太子到她房里来,可太子如果就是不碰她,她还是一样莫可奈何。   “鬼医,借一步说话。”   太子妃把华裳领进内室。   夜氏好气又好笑,“这孩子,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娘娘有何吩咐?”   太子妃不太自然地红了脸,小声道,“鬼医,你那里一定有那种……能让人动情的药吧,拿一些给本宫,本宫不会亏了你。”   华裳早料到她会有此一说,要想太子配合,除非给他下药,否则根本不可能。“娘娘误会了,我只治病救人,不害人。”   太子妃鄙夷地道,“少装了!你这种人本宫还不知道吗?只要能挣到钱,什么药你们不卖?别卖关子,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卖给本宫?”   华裳故做为难,“这……既然娘娘这样说,我也不好再推辞,我这里确实有让夫妻间增加乐趣的药,而且服之不会伤身,只会让夫妻行事之时,身心越加愉悦,十两银子一瓶。”   说着话,她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递了过去。   “本宫就知道你有,”太子妃还得意呢,一把将瓶子夺过来,“只要东西好,本宫还能少了你的银两?这个药性如何,有没有再好一点的?”   华裳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娘娘,这个已经很好了,如果再要药性好的,我担心娘娘会……太累。”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太子太猛了,你会受不了。   太子妃脸上臊红一片,却还是忍不住地要,“在哪在哪,拿给本宫看看!放心,少不了你的银两!”   华裳假装犹豫了一会儿,边往外拿边道,“娘娘,此药的药性比你手上那一瓶要猛了三倍不止,娘娘万不可用药太重,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啰嗦!”太子妃一把夺过,两眼放光,打开来放到鼻子底下闻。   “娘娘,别!”华裳赶紧阻止,“此药只能给男子用,女子若是用了,会欲火焚身而死。”   太子妃赶紧把盖子盖好,忽然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兴奋了,忙端起架子来,表情严厉地道,“鬼医,本宫只找你买了些药物,并无其他,明白吗?”   华裳从善如流,“娘娘放心,我说过我是给人看病,拿人钱财,其余的事皆与我无关。”   太子妃当然是不信她的,不过并不多说,“你知道就好,待本宫怀上子嗣之日,定会重重赏你。”   华裳暗暗冷笑,你怀上子嗣那一日,就是我命丧之时吧,想哄我呢?“多谢娘娘。”   两人从内室出来,太子妃又恢复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把华裳送了出去。   夜氏忍不住道,“滢萱,方才你跟鬼医说什么,进去那么久。”   太子妃将所有丫鬟都摒退,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啊?”夜氏好气又好笑,“这不好吧?滢萱,谁知道那鬼医的药有没有问题,万一你给殿下用了,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太子妃道,“我当然明白了,所以我不会先给殿下用的,总要试过之后才行。”   这也能试?   夜氏都觉得害臊,可女儿却说的一本正经,看来也确实让太子给逼急了,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 第99章 最后一招   一连十天,华裳天天强迫木姨娘服一种毒药,让她体会了这世上各种最残酷的折磨,疼的,酸的,痒的,热的,冷的,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她体会不到。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枉她还是个会用毒的,华裳用毒之出神入化,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于是这些天,柴房里整天传出木姨娘痛苦的哀嚎声,旁人不用看,光是听到这声音,就能想像到她有多惨。   “华裳,木姨娘就快受不住了吧,她倒真能扛,现在都不肯说。”百里夫人又气又无奈,还有些过意不去。   “就快了,这两天的事了,”华裳安慰母亲道,“母亲别担心,也不用替木姨娘难过,这是她罪有应得。”   百里夫人叹了口气,没言语。   其实女儿说的在理,如果不是女儿清明了,还懂医术,她还不知道要在寺里受苦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郁郁而终,不就等同于死在木姨娘手上吗?   “母亲这账看的差不多了吧?各处庄铺的盈亏情况如何?”不想母亲心理负担太重,华裳转移话题。   百里夫人精神振了振,“勉强算是不赔不赚吧,秋姨娘不擅经营,用人不善,底下人学她欺上瞒下,这些庄铺没关门,就算是他们给我留了点念想了。”   华裳撇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秋姨娘只知道塞她自己和清平侯府的口袋了,要我说母亲就该狠狠惩罚那些掌柜的,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庄铺的主人。”   华裳将舅母送过来的人一一安排下去,他们都以凌厉的手段接过账目,仔细清查,之后都向百里夫人做了禀报。   百里夫人对他们当然信任,对之前秋姨娘安排的那些人,则只把他们全都解雇,并没有施以惩罚。   “原也不是他们的错,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不是秋姨娘,他们怎有这胆子,惩罚他们只会落人口舌,如此就算了。”百里夫人摆了摆手,对这件事,她并不后悔如此安排。   华裳笑道,“母亲就是仁慈,不过总算是没怎么伤筋动骨就接过了庄铺,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好,就当是全都重新开始吧。”   “说的对,以后这些就都交给你了,你呀,就好好学着,将来我跟老爷就享清福好了。”   话是这么说,百里夫人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忧色,不知道木姨娘什么时候才肯说出解药的配方来,别到头来,老爷还是要……   华裳笑了笑,没言语,其实心中早已有了主张。   既然木姨娘死活不愿意开口,那就用最后一招来对付她:潘岩。   “未来王妃,今天怎么想起来主动要见我的,对我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三隔三秋的地步了吧?”东丹天啸一脸惊喜地现身,聒噪个不停。   华裳看着他,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东丹天啸继续厚脸色地道,“王妃,别这么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   直接把“未来”两个字都省了。   “把持不住?”华裳“唰”亮出一把小刀,在他胸前比了比,“我有法子让你永远都把持得住,你要不要试试。”   “免了!”东丹天啸下意识地夹紧双腿,“王妃,你要不要这么狠?真要那样,以后你哪有幸福可言?”   华裳斜他一眼,“说正事,潘岩贪赃枉法的证据,搜集的如何了?”   她想过了,既然要除掉潘岩,那就更名正言顺一点,如果偷偷把人给抓来,不好收场。   东丹天啸一拍胸膛,“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明儿早朝,自会有人上奏折弹劾,他至少得判个流放。”   而流放路上难保出些什么意外,比如碰上强盗流寇什么的,潘岩也不年轻了,说不定还会在路上生个病之类的,而且尸骨无存,谁知道呢。   “这次的事,多谢你了。”华裳替他倒了杯茶,“等解决了这件事,改天请你吃饭。”   “好!”东丹天啸一口答应,“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既然你早想对付潘岩,又何必费这事儿,给木姨娘下毒?”   还一天一种毒不带重样的,真有心情玩。   华裳冷笑,“木姨娘害我父亲母亲受了那么多苦,我岂能轻易饶过她,不让她也受尽苦楚,我难消心头之恨!”   东丹天啸默然,自家王妃心里的恨,还真是深呢。   不过,木姨娘是罪有应得。   “怎么,怕了?”华裳故意糗他,“如果害怕,以后别来见我就是了。”   “我会怕?”东丹天啸潇洒地一甩头,“你若让我去做,木姨娘会比现在惨十倍。”   华裳不置可否,端起茶杯向他举了举,“等你好消息。”   “包在我身上。”东丹天啸义不容辞。   ——   要说东丹天啸的办事能力与速度,绝对不是吹出来的,第二日早朝过后,潘岩果然因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等数条罪名,被削官不说,还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入京。   据说这还是皇上念着他当年的功劳,要不然是要判斩立决的。   当然潘岩心里多少也有数,当年他污辱逼死雅妃的事,皇上一直都没忘,倒不是因为对雅妃有多深情,而是此事令皇室蒙羞,更有损一国之君的威严而已。   如今虽时过境迁,不过有如此正当的理由把他给发落了,皇上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当然很痛快地当时就让人摘了他顶戴花翎,戴上枷锁,直接上路。   对于潘岩的家人,则全部流放,家产充公,一个曾经战功赫赫的将军,却落到如此下场,不得不说,君心难测呀。   夜深之后,东丹天啸派人传了话,让华裳带秋姨娘前往一见。   “流云,把人带上,别惊动其他人。”   华裳也早换好一身夜行衣,身材越见纤细,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是,小姐。”   流云飞身而去,不多时扛着木姨娘回转,与华裳一道,越墙而出。   最近华裳的轻功突飞猛进,入门之后,有茅塞顿开之感,且正日日精进中,虽还达不到东丹天啸那种踏雪无痕的境界,不过普通的飞檐走壁,已经不在话下。   很快来到离将军不远的一处小树林,东丹天啸已带了人在此等候,两盏灯笼照亮方圆几尺之地,一个被反绑了双手的人跪坐在地上,正是潘岩无疑。   “他就是潘岩?”华裳确认一下。   东丹天啸道,“正是。”   流云把木姨娘放到地上,在她胸前点了两点。   “你、你刚才说什么?”木姨娘刚才只是被制住穴道,神智却是清醒的,已听到华裳的话,震惊之情,难以言喻。   华裳冷声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和害我父亲的目的,就当然知道你仇人是谁,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你只要一包毒药,就能替你母亲报仇,你想不想?” 第100章 终于可以解毒了   “我想,我当然想!”木姨娘情绪亢奋,要不是流云按着她,她早冲过去了,“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杀了他!”   “呜……”潘岩显然还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地步,更不知道木姨娘为什么要杀她,拼命扭动起身体来。   华裳冷笑,“人是我抓到的,我当然也可以放了他,为什么要给你杀?”   “求求你!”木姨娘急的几乎出不了声,“大小姐,他、他是我的仇人,他害我母亲死的好惨,还逼的我和姐姐为了报仇,伤害无辜,他才是罪魁祸首,你让我杀了他,替我母亲报仇,求求你了!”   华裳只是不语。   “呜……我没……”潘岩直接吓尿了有木有,因为他已看清,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幽王!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幽王所为?   “大小姐,求你让我报仇!”木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猛地想起什么,“我知道了,你是要解药是不是,我给你,我都给你!你那张药方没错,最后一味药也对,那个就能解老爷的毒!”   华裳眼眸一亮,暗道一声好险!   木姨娘的心机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如果换做平常人,看到她当时的反应,肯定想当然以为,最后一味药是错的,如果自己稍稍大意一点,换上另外一味药,只怕父亲已经毒发身亡。   “木姨娘,我真是佩服你,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我一个不小心,岂不是就上了你的当?要是我父亲死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报仇吗?”   “大小姐不会这样大意的,”木姨娘赶紧讨好地往前膝行两步,当然说的也是实话,“因为我看得出来,大小姐这次回来,变的不一样了,行事非常谨慎小心,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做,在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能解老爷的毒之前,是不会随便给老爷用药的!”   华裳不无嘲讽地道,“你还真了解我。”   “大小姐,你既然知道那毒药的药性,就该知道只要不是服错解药,老爷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死老爷,我只是想报仇而已!”木姨娘急不可耐,想要手刃仇人。   华裳冷笑,“那我母亲呢?你用那样的法子陷害她,还几次要逼死我母亲,你又怎么说?”   “我没有!”木姨娘拼命摇头,“我没有想过要逼死夫人,我只是怕夫人会回府破坏我的计划,所以……夫人到底是豫亲王府的郡主,何况她是无辜的,我怎么可能害死夫人呢?”   东丹天啸冷冷道,“若是姑姑抵不住流言,或许就会自行了断,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有何不同?”   “我……”木姨娘羞愧难言,当时她被要报仇的心思弄的几近疯狂,也确实顾不了那么多。   “还有你姐姐冯姨娘,为了一己之私,生生害死柳家长子,如果不是我……听说柳家请到了鬼医,柳家次子也难逃一死,这不也是你们姐妹的罪孽吗?”华裳一时激动,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   木姨娘苦笑,泪流满面,“所以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姐姐也死在了柳府,把命赔给了柳家长子。当初我姐姐要这样做,我也是剧烈反对的,可是她要报仇的念头比我还要疯狂,我根本就劝不住她!”   后来听说柳家次子被鬼医所救,姐姐碰死,她纵然悲伤难耐,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如果为了报仇,就随随便便伤人性命,那她们跟潘岩又有何区别?   东丹天啸道,“华裳,你打算如何做?”   “让我杀了潘岩,我会立刻自尽向老爷夫人谢罪的!”木姨娘赶紧表态,“老爷所中之毒也一定会解开,大小姐,你相信我,你那张药方是对的,我只是要报仇,并不想害死老爷,既然大仇能报,我又怎么可能害老爷呢?”   东丹天啸嗤之以鼻,“这可说不准。”   “大小姐,你相信我吧!”木姨娘急了,“不然、不然我吃下跟老爷所服一样的毒药,你再给我解毒,如果能成,就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了。”   为了报仇,她也是拼了。   华裳沉默一会,点了点头,“好,这次我相信你。”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木姨娘惊喜莫名,“我能得报大仇,心愿也就了了,愿以死谢罪!”   东丹天啸却不甚赞成,“华裳,你真相信她?”   万一又是她的计谋呢,岂不白白害了百里将军。   “我说的都是真的!”木姨娘又紧张起来,大小姐千万不要改变主意啊。   华裳解释道,“父亲的血液中含有毒素,我只要喝下他的血,再服下解药,就知道药性对不对了。我若死了,你就保下潘岩。”   这个方法她早就知道,只不过之前她拿捏不住木姨娘,万一解药不对,不管试药的是她还是别人,都难逃一死。   而就算拿木姨娘试药,她不畏死,也是无用。   如今有潘岩这个仇人近在眼前,木姨娘为了报仇,十之八九是不会骗她的。   “正是正是!大小姐,你就放心试吧,那药方是对的,你很厉害!”木姨娘满脸喜色,赶紧加以证实。   “原来如此,”东丹天啸点头,“我来试。”   让自家王妃以身犯险,怎么可能呢?   “不,我自己来,我身体里有抗药性,万一解药不对,还能吊住一口气,你把我送回师傅那里,我还有点机会,要是你来试药,必死无疑。”华裳鄙夷地看他一眼,才不要你试呢,万一出什么事,我不是要内疚一辈子。   只是内疚,我才不是舍不得。   东丹天啸忽地看向木姨娘,目光中充满凛冽的杀机,“如果你敢说谎,别说你杀不了潘岩,本王会让潘岩加诸在雅妃身上的屈辱痛苦,全部成倍加诸在你身上,即使是你死去的姐姐,也别想逃过!”   木姨娘脸色大变,不自禁地浑身发抖,“我、我不敢……”   这不是人,是恶魔,而且是不将伦理道德看在眼里的恶魔,岂是她能对抗的。   连华裳都一阵恶寒,“喂,你有点过了啊。”   如果木姨娘骗她,折磨木姨娘也就算了,冯姨娘死都死了,又何必连人家的尸体都不放过。   “我说的出,做的到。”东丹天啸转头看着华裳,目光又变的温柔,“现在回去试药,这里交给我。”   华裳点头,“好,辛苦你了。”   事不宜迟,她不再耽搁,飞身往将军府赶回去。   流云留下来,看着木姨娘。   半个时辰后,华裳即飞身回转,面有喜色,“父亲的毒可以解了。”   父亲已经睡下,她悄悄取了父亲的血喝下,待有中毒症状后,再用那张药方解毒,果然没错。 第101章 大仇得报   东丹天啸狠狠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他差不多是憋着气的!“那就好。”   担心了这么久,却一句关切的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对华裳的安危并不在意一样。   “大小姐,现在你相信我了吧?让我报仇好不好?”木姨娘急切地往前凑了凑,狠狠瞪着潘岩。   此时潘岩总算是缓过一口气,向东丹天啸拼命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臣……不不,草民得皇上隆恩,只是流放,只是流放啊!”   干嘛突然抓我来这里,要我的命啊?   东丹天啸冷冷道,“皇兄已经将你流放过了,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皇兄没关系。”   潘岩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华裳暗暗好笑,这货如此腹黑,又岂是潘岩之流所能应对。   “大小姐!”   “你下得了手吗?”华裳看着木姨娘,目光清冷,“你杀得了潘岩?”   “下得了手!”木姨娘咬牙切齿,脸容狰狞。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把潘岩碎尸万段的心都有,怎可能下不了手。   潘岩脸色大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木姨娘咬牙冷笑,“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因为我只是那么多受你所害的人当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   “少废话!”潘岩怒骂,“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有能耐报上名来!”   他原本就是火爆脾气,要不然也不会一喝醉酒,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木姨娘起身,目光阴毒地瞪着他,“好,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你还记得雅妃吗?”   潘岩一愣,脸色大变,“你、你是——”   雅妃的事早就已经成为过去,虽然当时他也曾经因为害死一名绝代佳人而心有戚戚,不过因为皇上还要倚重他,加上他为东川国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享受个把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所以时间一长,他那点愧疚之心早就烟消云散了,如果没人提起,他早忘了自己还曾经间接害死过那个女人。   “我就是雅妃的女儿。”木姨娘拔下头上的金钗,缓缓走向他,“我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替我母亲报仇!”   “不可能!”潘岩大惊失色,拼命想要逃,“雅妃只有、只有雪幻公主一个女儿,你、你是她哪门子的女儿!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我——啊!”   木姨娘早到了他跟前,毫不犹豫地下狠手,金钗插在了他心口。   “你……”潘岩又惊又怒,虽然被绑了双手,但他到底是个武将,生死之际,爆发出的能量还是很惊人的,他一个肩扛,撞在木姨娘肚腹上。“贱人,敢杀我,我要你的命!”   东丹天啸拧着眉,没动手。   木姨娘是要自己报仇没错,不过她力气太小,金钗虽然插中潘岩的心口,入肉却很浅,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木姨娘胸腹间气血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脸上却是疯狂的笑,“哈、哈哈!畜牲,我终于杀了你,我终于亲手杀了你,替我母亲报仇了!母亲,姐姐,你们在天有灵,可以闭眼睛了!”   东丹天啸才要提醒她潘岩还没死,却惊见潘岩忽然倒在地上,全身不停抽搐,发出痛苦的哀嚎来。   “他……”   “木姨娘用毒果然不错,”华裳自是看的分明,木姨娘的金钗上涂了毒,“这下够潘岩难受上一阵子了。”   如果她没看错,潘岩所中之毒不会立即让他丧命,而是会让他全身的血肉一点一点烂掉,直到最后剩下一副骨架,他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贱人……”潘岩又惊又怒,想要求饶,想要找人求救,却一点都动不了,只能生生承受。   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落到今日下场,也是他当年种下的恶果,并不值得同情。   木姨娘却再不理会潘岩,对着华裳跪下磕头,泪流满面,“多谢大小姐替我了了这桩心愿,我再无遗憾,愿以死谢罪!”   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就要服毒自尽。   “慢着,”华裳却阻止了她,“你如此不明不白死了,我母亲的冤屈岂非仍旧不得见天日?”   木姨娘愧疚地道,“都是我一时糊涂!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明日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府吧,流云,送她回去。”   虽说木姨娘偷偷自尽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得好好看着她,好替母亲恢复名誉。   “是,小姐。”   “多谢大小姐。”木姨娘不再多说,最后厌恶地看一眼正不停呻吟的潘岩,转身离开。   好一会儿之后,华裳也没有出声,情绪似乎不太高,抱着自己胳膊,有些冷的样子。   “累了?”东丹天啸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到她身上。   华裳没拒绝,很自然地拢了拢衣领,“不累。”   “有些迷茫?”东丹天啸调侃一句,眼里却是深深的关切。   两人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他却能感受到她不为人知的内心,有很多事情,她只会藏在心里,即使连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分享。   华裳瞪他一眼,“就你知道。”   说罢回头就走。   自己脆弱的一面,怎么能被他看到。   可这货的气场就是这么强大,连这衣服上干净的青草味道,都能让她安心,他要再花言巧语一阵,自己会不会就什么都说了?   “在我面前服个软有什么打紧,我肩膀可以给你靠着的。”东丹天啸大步跟上去,十分大方。   华裳只当没听见。   谁要靠你肩膀,我才没娜么脆弱。   第二日一早,华裳即让人将府中上下,包括被关着的秋氏一道叫了来,大家都按次序站好了,大气不敢喘。   木姨娘跪在百里恪夫妇面前,满脸羞愧,不敢抬头。   华裳道,“父亲,你来问吧。”   百里恪微一点头,冷声道,“木锦绣,你可愿意认罪了?”   “是,都是我的错,”木姨娘当然是供认不讳,“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想要做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就给老爷下毒,逼夫人离开将军府,还嫁祸给秋姨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受任何责罚。”   秋氏顿时怒叫,“木姨娘,你好狠毒的心肠,居然这样害我!老爷,现在查清楚了,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害你和大姐啊!”   百里恪冷冷道,“即使你没有亲自动手害语凝,却也没有阻止木锦绣的毒计,更没有来禀报我,你以为你一点错就没有吗?”   “我——”秋氏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华羽在旁道,“娘,父亲母亲自有决断,你先不要急。”   看这情形,肯定是大姐查清楚了事情真相,并不知道怎么拿捏住了木姨娘,否则她明知道只要承认,就不会有好下场,还怎么可能傻到认罪呢?   秋氏只好闭嘴,先看看情况再说。 第102章 秋氏不甘心   “都是我的错,我害了老爷,害了夫人,罪无可恕,老爷要如何罚我,我都没有怨言。”木姨娘丝毫没有勉强,承认的很痛快。   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她还会在乎什么。   百里恪沉吟不决,木姨娘承认的如此痛快,而且当年的事他也清楚,虽然之前痛恨她害妻子受了那么多苦,可是现在,他却下不了狠心,杀了木姨娘。   百里夫人叹了口气,“木姨娘,你真是糊涂。”   “对不起,夫人,我罪该万死!”木姨娘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又叩了个头,几乎泣不成声。   华裳道,“父亲,母亲,如今真相大白了,要如何处置木姨娘?”   百里恪转头道,“语凝,你的意思怎样?”   百里夫人摇头道,“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在庙中这些年,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过木姨娘,你心有怨念,难保不会再害人,从今日起,你就到清心寺出家为尼,静思己过吧。”   “多谢夫人!”木姨娘羞愧落泪,叩下头去,久久不起。   百里夫人看向其他人,目光冷凝,“所有人都以此为戒,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绝不轻饶!”   “是,夫人。”   众人心有戚戚,哪敢多说,各自散去。   木姨娘重重叩了三个头之后,在辛嬷嬷安排下,直接去了清心寺,落发为尼不提。   而从今日起,有传言说,百里夫人当年被人迫害,冤屈难辩,所以才到清心寺修行避祸,如今真相大白,她是清白无辜的,重新成为将军府当家主母,恢复往日荣光。   当然这一切都是流云受命于华裳,让人散布出去的,也好让大家都明白,母亲将重新踏足京城“贵妇”圈,让她们先有个数。   “木锦绣这小贱人,终于承认了,差点连累死我!”   秋氏沐浴过后,穿戴整齐,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前阵子被饿了三天,后来又被关柴房,无法沐浴更衣,她身上脏的像只臭老鼠,自己都嫌弃。   华羽凉凉地看她一眼,“你以为你没事了吗?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之前大姐是故意把陷害夫人的罪名栽在你头上,好逼木姨娘招供?”   “她就是个小贱人!”秋氏余怒未消,“明知道不是我做的,还把我害的这么惨,在将军府一点威信都没有了,我不会饶了她!”   “你?”华羽轻蔑地冷笑,“现在夫人都回来了,就凭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大姐会容得下你?”   秋氏一惊,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些庄铺都被查过了?”   “还用说?趁着你被关起来的机会,大姐和夫人把所有庄铺都收拾了一遍,你安排的那些人平时耀武扬威也就罢了,在大姐的手段之下,根本就不值一提,再加上有豫亲王府撑腰,他们全都被换下来了。”   华羽掐紧了掌心,现在才明白,大姐这一套连环计有多可怕,简直是兵不血刃就把她和母亲给收拾了。   原本那些庄铺里都是自己人,可经过这一次大换血,已经基本脱离了她们母女的掌控,以后还能捞到什么?   “可恶,白白谋划了这么多年!”秋氏懊悔万分,“原本想着等你当上太子侧妃时,就把这一切都给你,可谁想到……福柔那个贱人,之前到底把房地契和印鉴藏在哪儿了,我就是没找到?”   华羽不耐烦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想想眼下吧,夫人回来了,大权也被夺回去了,你恐怕连姨娘也当不成,咱们母女以后要看人脸色过活先不说,我能不能成为太子侧妃,还得另说。”   “什么?”秋氏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最后几乎是叫出来的,“那怎么成?我又没害福柔,她……”   “重要吗?”华羽冷笑,“就凭你当年没向父亲禀报木姨娘的事,他把你发卖了也不为过!你的身份不可能再是平妻,如果太子知道,我又怎么可能再有机会?”   更可恨的是,上次逛庙会,大姐向太子露出了本来面目,太子对大姐已经有了两分兴趣,如果大姐再故意跟她做对,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秋氏这才真的慌了,“那、那我们怎么办?我是无所谓,可你一定要当太子侧妃,必须出人头地!”   华羽眼里闪过杀机,“娘,你知道柳家长子是怎么死的吗?”   秋氏一愣,不明所以,“柳家长子?什么意思?”   她们母女的事,跟柳家有什么关系?   “柳侍郎的妾室冯姨娘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娶到公主,就下毒谋害柳家的长子和次子,多亏有鬼医相救,才识破了她的计谋。”   这些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华羽也是听丫鬟们议论时知道的。   秋氏原本也是有些弯弯心眼的,隐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好,不错,就是这样!”   兰韵院里,百里夫人倚在榻上歇息,脸色不太好。   “母亲是不安于木姨娘被罚吗?”华裳替她按摩着双腿,声音很轻。   母亲这些年在清心寺,时常打坐诵佛,天长日久的,腿就有些不好了,阴天下雨之时,会格外酸疼。   这种情况需要一方面服用药调整,一方面通过按摩来达到治愈目的,当然这对华裳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百里夫人慈爱地看着她绝美的脸,一笑摇头,“倒也说不上不安,木姨娘下半生常伴青灯古佛,虽说对于才二十几岁的她有些残忍,不过相较于她做过的错事,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   哥哥听到京城流言后,着人来问过了,原本依哥哥的意思,是要将木姨娘给凌迟处死的。   华裳点头,“母亲能宽心就好。”   “我倒不是担心木姨娘,我是在想秋姨娘和华羽,”百里夫人皱起了眉,“原本老爷是想处置了秋姨娘,可东宫与将军府原是要联姻的,出了木姨娘的事,已经为将军府招来些流言,如果秋姨娘再出事,惹的太子不快,老爷在朝堂上,也会很为难。”   如果不处置秋氏,府中人难免会觉得她和老爷处事不公,所以她才很为难。   华裳微低着头,眼里闪过一抹锐色,“母亲,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与太子并非同道中人,为何将军府要与东宫联姻?”   豫亲王府虽然与世无争,但也不是一点不过问朝堂,而他们与太子也是大道朝天,各走半边。   父亲是忠正耿直之人,国之良将,不可能看不出太子是居心叵测之辈,跟东宫联姻,绝非明智之举。   百里夫人机警地向外看了一眼,知道流云在外侯着,不怕人偷听,却还是压低了声音,“此事你有所不知,东宫与将军府联姻,是皇上的意思。” 第103章 把银两补齐   华裳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皇上是怕父亲功高盖主?”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何况她还是穿越过来的,光是看小说,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了。   百里夫人清冷一笑,“还用说?老爷这些年渐成震慑边境敌人的猛将,功劳渐大,皇上也知道太子心思卑劣,心狠手辣,所以才要他纳我们将军府的女儿为侧妃,为的就是牵制老爷。”   如果老爷对朝廷忠心,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老爷有异心,有将军府一名女儿在太子手上当人质,老爷也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在所有女儿当中,华羽无疑是最出色的,按常理来说,她也是老爷最宝贝的,所以太子才一副相中了她的样子,却不知如今真正出彩的,是华裳这个“白痴”。   “我明白了,”华裳目露杀机,“太子终究难成大器,皇上也是个猜忌心重的,父亲就算再小心,也难免招疑,行事确实要小心。”   “你倒不用太担心,老爷在朝堂多年,深谙此道,不过秋姨娘……”这也是让百里夫人最为难的地方。   如果不处置秋姨娘,任由太子纳了华羽为侧妃,华羽的地位就在大家之上,除了她这个郡主之外,甚至连老爷,都得向华羽见礼。   而华羽与秋姨娘肯定是恨毒了她和女儿的,万一华羽再动歪脑筋,借太子之手对付她们母女,岂不让人防不胜防。   再者,他们多少也要看清平侯府的颜面的。   华裳心念电转,已经有了主意,“我明白母亲的意思了,你放心吧,我保证让秋姨娘再不能兴风作浪,二妹也别想当上太子侧妃。”   “哦?”百里夫人眼眸一亮,“你有什么好主意?”   华裳微笑道,“母亲别急,太子侧妃一事,要等到中秋赏玩大会才能有个结果,而且我敢说,秋姨娘和二妹肯定会有所动作,咱们就静观其变,能在中秋赏玩会之前解决了她们,岂不更省事。”   百里夫人嗔怪地道,“就你这弯弯道道多!不过就算华羽嫁不成,咱们将军府还是有个女儿给太子当侧妃的,要怎么好?”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把女儿推进火坑,问题是现在女儿如此出色,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心,万一被太子相中怎么办?   可除了华裳华羽华绫,就是华烟华晴两个庶出了,太子和夜皇后肯定是相不中的。   华裳倒是一点不担心,“母亲放心吧,我是不可能嫁给太子的,而且,”她诡异冷笑,“太子有没有那个命纳侧妃,还得另说呢。”   百里夫人不解地道,“怎么?难道太子生病了?”   “没什么,我是这样猜,母亲不用多想。”华裳适时转移话题,“不过母亲,就算不打发了秋姨娘,也不能再让她继续做父亲的平妻。”   百里夫人点头,“我明白,待晚上老爷回来,这件事就有个结果了。”   正说着话,辛嬷嬷进来禀报,“夫人,豫亲王两日后过寿,派人送请帖来了。”   “是了,我原也记得是父王的生辰,”百里夫人露出愧疚来,“这些年我在寺里,不但不能向父王尽孝,还要让他替我担心,承受非议,我真是太不孝了。”   华裳安慰道,“母亲就别多想了,我相信外公会明白的,再说还有舅舅舅母替你尽孝,外公一定会好好的。”   百里夫人点头,“也罢,趁着父王生辰,我到父王跟前好好请罪,也就是了。”   晚饭过后,百里夫人即让人把秋姨娘给叫了来。   “老爷,大姐。”秋氏一副卑微样,低了头站着。   百里恪如今对她别说感情了,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冷冷道,“秋萍,你可知错?”   秋姨娘忍着愤恨道,“老爷,是我错了,当年我不该瞒着老爷木姨娘的事,可是大姐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敢说出真相,就算我说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的。”   华裳在旁嘲讽地道,“秋姨娘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说的有模有样,是二妹教你的吧?”   秋姨娘暗骂她一句,恭敬地道,“怎么会呢,华裳,华羽对大姐一向尊敬,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再说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大姐,请你千万看在我这些年照顾老爷,操持后宅的份上,原谅我当年的一时糊涂。”   百里夫人冷声道,“说到后宅,这些年你掌管中馈,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还有什么脸面拿出来说事?”   秋氏涨红了脸,反正自己现在一无是处,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觉得我冤枉了你?”百里夫人冷笑,“秋姨娘,这些年你从我的庄铺当中私吞了多少,自己心中有数,我已经让人清算了账目,零零碎碎的不算,一年下来大抵有五千两,六年来就是三万两,自个儿补上,一切好说。”   秋氏大吃一惊,“补、补上?”   这些天老爷夫人一直没提这些银两的事,她还以为也跟其他人一样,被既往不究了呢,原来夫人在这里等着她呢。   华裳挑眉,“当然是补上了,母亲没让你加倍偿还,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想一推三二五不成?”   百里恪冷哼一声,“不止是你,还有清平侯府,贪了将军府多少银两,你心中也有数,我看在跟清平侯同朝为官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你贪掉的银两,必须如数补齐,否则我只能向清平侯开口了。”   “不要啊,老爷!”秋氏顿时傻了眼,“老爷,我嫁给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啊!”   这事儿要是被父亲知道,肯定是要越闹越大,父亲那么好面子的人,还不得打死她?   百里恪满脸厌恶:夫妻情分?   他只跟语凝有夫妻情分,其他人不过是给他生过女儿的女人而已,他不会亏待她们,但对她们也不会有真感情的。   华裳悠哉地道,“秋姨娘,你就别打什么感情牌了,反正这些年你贪的银两都藏的妥妥的,就算花用掉一些,剩下的不够三万两,也不会差太多,你就别想着替二妹打算了,尽快全都交出来为宜。”   秋姨娘又气又心疼,青白了脸色,“大小姐,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父亲,母亲,我就说别跟她废这些唇舌吧?流云,派人去搜查兰香院,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什么暗格啊,机关啊,柜子啊,床下啊,都给我搜清楚。”华裳直接下了命令。   “是,小姐。”流云二话不说,带了人就走。   秋氏脸色大变,“不行,不准去!”   那些银两确实都被她藏在自己院子里,虽然还算隐秘,不过要真仔细搜起来,还是会被搜出来的。   早知道就藏到别处了,这下全完了! 第104章 降为侍妾   “不准去?秋姨娘,你觉得如今在将军府,还有你发号施令的份吗?”华裳冷笑,示意流云带着人走。   秋氏急的冷汗如雨,“我、我没有私藏银两,大姐庄铺里缺的那些入息,我、我会想办法补齐的!老爷,大姐,你们相信我!”   百里恪冷冷道,“这原也是我的意思,如今语凝回来了,该查的就得查个清楚,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秋氏登时傻了眼,不得不承认,以前自己欺上瞒下的日子真的过去了,只要夫人回来,她在老爷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原本失去了掌管库房钥匙之权,她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如今那点私房钱再被搜了去,她还有什么依靠?   将来华羽成亲,她又能给女儿什么?   百里夫人与华裳对视一眼,心中甚安。   怪不得女儿说有法子让秋姨娘母女再也翻不起风浪,原来是早知道秋姨娘藏了私房钱,以图东山再起。   只要断了她们的财路,她们自然也就安分了。   “老爷,我真的没有……”秋氏哀哀说一句,自己听着都没什么说服力。   百里夫人接着道,“秋姨娘,出了这些事,你已不再适合做平妻,我与老爷商议过了,从今日起,你降为侍妾,搬去跟方姨娘同住。”   什么……   秋氏眼前一黑,差点坐倒!   降为侍妾?   侍妾是连妾室都不如的,比通房稍微强那么一点,而且她不能再有自己的院子,要去跟老爷的另外一个通房同住,这是把她的脸面踩在地下了!   以前她主管中馈时,没少羞辱奚落那些通房侍妾,如今她也落到那境地,那些女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羞辱她呢。   “老爷,不要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没有害大姐……”   “秋姨娘,你就认命吧,”华裳眼神嘲讽,“你明知道就凭你做的这些事,即使把你发卖了也不为过,之所以继续留你在将军府,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对吗?”   秋氏心中一凛,脸无血色:为了她的女儿,华羽。   “二妹一心要当太子侧妃,而将军府跟东宫联姻也早已传遍京城,若是因为大张旗鼓地发卖你而惹出事来,不但二妹不能如愿,将军府也要遭受非议,当然了,这个你不在乎,不过你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二妹身上,你不会傻到要闹将起来,毁了她的幸福吧?”   说到最后一句,这“幸福”两个字,华裳说的格外讽刺。   秋氏咬紧嘴唇,迅速在心里权衡一下利弊,立刻做出悲伤的表情来,“老爷,大姐,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华羽是无辜的,你们怎么责罚我,都没有怨言,只希望你们不要迁怒于华羽!”   这也是华羽教她的,如果实在蒙混不过去,当然要丢卒保帅了,只要女儿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她就还有希望把今天所受的一切都讨回来。   华裳揶揄地道,“孺子可教,秋姨娘真会看眉眼高低。”   秋氏脸上阵红阵白,拼命咬紧嘴唇不说话,免得说出不好听的来,惹怒了华裳。   不用说,这一切肯定都是华裳这个小贱人谋划的,非把她和华羽往绝路上逼,太可恨了。   忍,一定要忍!   “这你可以放心,”百里夫人也按照跟华裳说好的,慢慢道来,“你是你,华羽是华羽,罪不及他人,你做你的侍妾,华羽就到我名下来,有我替她张罗着,你就不用操心了。”   秋氏一听这话,喜忧参半,华羽能养在夫人名下当然好,也算保住了嫡出的身份,当太子侧妃的事就更有希望了。   可华裳明知道华羽并不跟夫人一心,肯定会想办法对付华羽,万一华羽敌不过华裳,岂不是要吃亏?   百里恪见她不语,不悦地道,“怎么,华羽养在语凝名下,你还觉得吃亏了?否则有你这样的娘,华羽还有什么指望?”   “是,老爷,我知道老爷和大姐是为华羽好,可……华羽到底是我生的,我……这不是舍不得吗?”说着话,秋氏抹起了眼泪,希望能博取到同情。   要知道华羽如果真养在了百里夫人名下,跟她这个亲生娘亲就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华羽要许什么人家,她都没权力过问的。   百里恪冷冷道,“华羽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好好教教,早晚毁在你手上。华羽的事你不必管了,回去收拾收拾,搬到方姨娘那里去,以后安分点,别给我惹事。”   秋氏知道这样的结果无可避免,只好含屈忍辱,在丫鬟们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低下了头,“知道了,老爷。”   百里夫人接着道,“秋姨娘,以后你身份变了,这规矩就要重新学学,不能随便到前院,不要搬弄是非,也不能进我的院子和老爷的书房,跟其他侍妾通房之间也不得算计,明白了吗?”   “是,大姐。”秋氏乖乖应了,从今儿开始,她只能被称一声“秋姨娘”了。   “还有,你没有资格称我‘大姐’,要称呼‘夫人’。”百里夫人丝毫不给她面子,这样的妹妹,她可认不起。   秋姨娘臊红了脸,“是,夫人。”   此时流云回转,禀报搜查之事。   秋姨娘看到她手上那个朱红漆的盒子,心疼的五脏六腑全都挤到一起去了。   她多年的心血和积蓄啊,就这么没了……   “老爷,夫人,这是从秋姨娘院里搜到的,请过目。”流云将盒子放到桌上,退到了华裳身后。   百里恪打开盒子,先拿出一叠票据来,“这是……”仔细看了看,不禁勃然大怒,“秋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放高利贷?”   华裳眼眸一亮,真是不得不佩服秋姨娘了,她知道贪来的银子不可能光明正大存入钱庄,可大批银两藏在自己院子也不安全,就用放高利贷的法子,让银两在外面运作,自己赚好处,早晚把这些都给了二妹,也就是了。   百里夫人一脸怒色,“秋姨娘,这是真的吗?”   秋姨娘早吓软了腿,扑通一声跪下,“我不是故意的!老爷,夫人,我也是为了替将军府多挣些家用,我不是为了自己!”   “秋姨娘不觉得,这理由毫无说服力吗?”华裳翻了几下箱子里的东西,“说实话,你真有法子‘冼钱’,佩服佩服!”   除了这些票据外,箱子里大都是一些珍贵玉器首饰,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显然是秋姨娘为了方便私藏,将另一部分银两都换成了首饰。   这种心肠的人,怎么可能是为了将军府,亏她有脸说这话。   秋姨娘知道事情败露,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就只是哀哀哭泣。   百里恪气的恨不能杀了她,吼道,“还不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第105章 太子妃算计   秋姨娘知道他动了真怒,哪还敢多说,唯唯喏喏地退了下去。   “气死我了!”百里恪一口气换不过来,咳的憋红了脸。   “老爷息怒,为秋姨娘如此生气,不值得。”百里夫人赶紧帮他顺气,秋姨娘做出这些事,她自然也气,不过因为华裳先前跟她提过,所以她心中有数罢了。   华裳也道,“可不是吗,父亲,秋姨娘是自作孽,你为她生气作甚?父亲放心吧,我会让人把外面的钱都收回来,这些首饰也都拿到咱们琉璃轩去销售,不会有事的。”   百里恪余怒未消,“首饰倒是好说,可这高利贷岂是说收就能收上来,若是朝廷知道,那就麻烦了!”   本朝放高利贷虽然并不违法,但也绝不是好营生,尤其他还是朝中官员,其中的牵连可大了去了。   试想,皇上猜忌心本来就重,之前因连年征战,以至国库空虚,若在这个当儿被他知道有臣子放高利贷中饱私囊,那还了得!   华裳正了脸色,“我明白,父亲放心,秋姨娘就算放高利贷,也断断不敢直接出面,我会处理好,就算有会什么风声传出,也跟你扯不上半点关系。”   百里恪奇怪对道,“华裳,你怎么对这些如此清楚?你能有什么办法?”   高利贷这种事,又岂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所能运作得了的,虽然华裳现在不傻了,可也不能突然就懂这么多吧?   百里夫人笑道,“这个老爷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女儿虽然做生意不太懂,不过专门收拾坏人,所有阴谋诡计在她面前,都不值一哂。”   华裳羞赧道,“母亲就别夸我了,父亲会笑话死我的。”   她只不过是太清楚二妹跟秋姨娘的为人而已,算不上什么本事。   百里恪总算是露出一点笑容,“总算华裳没让我失望,不然我就让她们给气死了。”   华裳赶紧过去给父亲揉捏肩膀,“父亲千万别生气,父亲是大将军,战场杀敌,威风凛凛,后宅的事怎么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消消气,有我跟母亲在,一定把将军府给清理干净,以后都不让父亲生这种无聊的气。”   有这么贴心的女儿,百里恪是各种心花怒放,“你这丫头,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想哄死我是不是?不过我可提醒你,高利贷的事不容半点大意,这事儿我来处理,你跟语凝管好府上就好。”   华裳倒也不跟他争辩,“我明白,父亲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既然父亲不放心,就不跟他争了,万一他再怀疑什么,自己也不好解释,最多派人暗中照应着,也就是了。   百里夫人笑道,“得了,华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跟老爷撒娇,不怕人笑话!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母亲请休息。”华裳行了礼,这才退了出来,回紫竹院。   流云跟上禀报,“小姐,秋姨娘方才去见了二小姐。”   “那是自然,以后她不能明着跟二妹见面了,当然要谋划一下,”华裳冷笑,“让人看着二妹,尤其不要让母亲院子以外的人靠近兰韵院,饮食方面,更要万分留意。”   “属下明白,小姐放心。”   华裳抬头看了看天,“东宫有没有动静?”   如果太子妃真用了那药,东宫不可能如此平静。   流云道,“回小姐,暂时没有动静,想来太子妃也是要找机会的。”   “也罢,好戏总是要上演的。”华裳目光清冷,太子,你自求多福吧。   ——   此时的东宫,一派旖旎。   太子妃沐浴后,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长发披肩,媚眼如丝。   房中早已点上熏香,若是闻的久了,就会有心摇神动的感觉。   “海棠,出去看看,太子来了没有。”   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影,太子妃不耐烦了。   亏的她算计好日子之后,求的母后同意,帮她将太子赶到这里来,今晚岂能错过。   “是,娘娘。”海棠赶紧出去,大概盏茶功夫,兴冲冲地跑进来,“娘娘,殿下过来了!”   “好!”太子妃赶紧按捺住狂喜之心,做出高雅的样子来,倚到了榻上。   海棠低眉垂目,站到一边。   太子妃想了想,把衣裙从肩膀上拉下去点,这才摆好姿势,以手支颐,假装小睡。   太子是窝着一肚子火来的,本来今晚他是要到齐了侧妃那边去,可母后却把他叫去责骂,说他这一个月还一天都没有歇在太子妃这里,太不像话,非要他过来不可。   “参见太子殿下!”海棠行礼。   太子妃假装被惊醒,立刻娇羞万状地起身,柔弱地拜下去,“妾身竟睡着了,真是失仪,请殿下恕罪。”   太子愣了愣,接受不能。   往常太子妃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嚣张跋扈,得理不让人,无理抢三分,什么时候这样温顺恭敬了?   “起来吧,不用多礼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子妃这样的性子都能放下身段行礼,太子当然也不好太小家子气。   “谢殿下,”太子妃使了个眼色给海棠,“把冰着的那壶酒拿上来吧,本宫与殿下小饮几杯。”   “是,娘娘。”海棠出去把酒端上来,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太子妃温柔一笑,替太子倒上酒,“殿下,请,妾身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喝的急了点。   太子很是别扭,“爱妃不必如此,本宫今晚……”   “殿下请吧,一杯酒而已,殿下向来海量,醉不了的,也误不了殿下的事。”太子妃知道他心不在这儿,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太子也不好强行拒绝,喝了这一杯。   “殿下尝尝这个,是妾身让御膳房专门给殿下做的,补身子的。”太子妃替太子夹了几筷子菜,“殿下请,尝尝味道如何。”   太子嘴唇动了动,虽然急于离开,可太子妃如此温声细雨,他实在没办法直接给她没脸,只好吃了一口,敷衍地道,“很好,爱妃有心了。”   “殿下喜欢就好,来,再喝一杯,好事成双嘛。”太子妃娇羞地笑着,又替两人倒上酒,“请。”   “爱妃——”   太子一句话没说完,太子妃就仰头喝了下去,他皱了皱眉,“爱妃少喝几杯,喝多伤身。”   不会是要多喝几杯,一会借着酒劲发疯吧?   太子妃一副惊喜的样子,“殿下是在关心妾身吗,妾身很、很高兴……”   说着话,竟红了眼圈。   太子很不自在,抬手要拍她肩膀安慰,半路又收了回来,“本宫只是随便一说,你不用太在意。”   一句话而已,她至于这样吗?   “殿下能这样说,妾身已经很高兴了,”太子妃起身,到太子跟前,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蹭,“殿下,妾身有些冷……” 第106章 太子中招   太子抬了眼眸看她,她的相貌虽不是绝美,不过此时轻纱微动,长发披肩,眉眼含春,也甚是娇媚。 “爱妃……”   身体里似是有一股火,瞬间燃烧开来,他打个冷颤,有种想把太子妃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殿下……”太子妃暗暗欢喜,鬼医的药果然神奇,太子不但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把酒喝下,而且这么快就动了情,今晚一定会让她终生难忘。   “爱妃,本宫……”太子扔掉酒杯,一把将太子妃抱住,疯狂亲吻。   太子妃难耐地喘息一声,温顺地迎合着,“殿下,到、到床上去……”   太子急促喘息着,一边亲吻,一边扯着她的衣服,往床榻边移动。   太子妃也动作急切地脱着他的衣服,饥渴的仿佛野兽。   两人滚倒在床,纱帐落下来,遮挡住一室的春光。   第二天,太子在纵欲过度后的痛苦中醒来,身体像是被拆开了,又胡乱装起来一样,每一部分都不能正常动作。   “殿下,你醒了?”太子妃娇羞地起身,“妾身让人准备热水,殿下沐浴一番可好?”   昨晚虽然被折腾的狠了,不过她却是各种满足,要是再一举怀上子嗣,就再好不过。   太子面色青白地看了她一眼,昨晚的一切重回脑海,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不、不必了,本宫回去沐浴即可。”   “殿下何必急着走呢,”太子妃拉住他,嗔怪地道,“这里就是殿下的地方,妾身服侍殿下沐浴,可好?”   太子回头,正看到她的棉被落下去,身上那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痕迹无不提醒着他,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殿下看什么……”太子妃红着脸低头,却是不闪不避,也不穿衣。   就让你看,你把持不住了,再继续,更好。   “没、没什么,本宫先回去了!”太子脑子嗡嗡响,不敢再看,甩开她,披起一件外衫,匆匆出去。   真是见鬼了,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个妒妇如此情难自禁了?   昨天晚上竟然、竟然……   齐侧妃一准要生气了,得过去哄哄她才行。   “哼,就忘不了那些狐媚子!”太子妃鄙夷地骂一句,虽然身上酸疼的厉害,不过只要达成心愿,这点疼痛算什么。   海棠在门外道,“娘娘,奴婢进来侍候吗?”   乖乖,昨儿晚上两位主子真是疯狂啊,碰碰通通的声音几乎响了一夜,她听着都面红耳赤好吗?   “进来吧。”太子妃拉了拉被子,盖到肩膀下。   “是,娘娘。”   海棠进门,对满地的衣服只当没瞧见,将盛满热水的脸盆放到架子上,恭敬地道,“娘娘要起身吗?”   太子妃皱眉道,“本宫要沐浴,你去准备吧,拿干净的薄被来。”   身上这床又是汗又是那什么的,难闻死了。   “是,娘娘。”   海棠赶紧拿了床新的被子过去,拿掉脏了的,转身出去。   热水很快烧好,太子妃美美泡了半个时辰,直到觉得身上舒服些了,这才穿戴整齐,去见母后不提。   ——   晌午过后,百里恪忧心忡忡地回府,眉头紧皱。   “老爷,出什么事了?”百里夫人最看不得他这样,心也跟着揪起来。   百里恪道,“今日早朝,太子未上朝,听同僚们议论,说是病了,起不来身。”   “哦?”百里夫人相当意外,“太子身体不是一向康健?”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百里恪向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语凝,你说这会不会跟华裳有关?”   百里夫人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呢?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华裳与太子最近一直都不曾见面,哪就有关系了?”   心里却很是没底,华裳说过太子未必有命纳侧妃的话,如果不是谋划了什么,她不可能随随便便这样说。   万一太子真是被华裳给害的,再被人听到些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希望不是,”百里恪摆摆手,“语凝,你先别急,我也就那么一说,待寻个机会,你探一探华裳的口风。现在华裳胆子越来越大,我真担心她会惹出什么祸来。”   虽说女儿以前懦弱痴傻,太让人伤心失望,可现在这样,又让他们夫妻整日提心吊胆,他也说不准,到底希望女儿怎么样了。   百里夫人宽慰他道,“老爷,你放心吧,华裳现在虽然行事大胆了,却知道分寸轻重,是不会乱来的。”   “但愿如此。”   此时紫笔院里,华裳正看着梅府送来的拜帖,表情揶揄,“果然不出我所料,太子妃也太心急了。”   她就知道太子妃一定会给太子用那种药性猛的药,而为了让太子“情难自禁”,太子妃用的药量必定不轻,昨晚他们两个再疯狂上一夜,今天太子是铁定爬不起来的。   半条命都没有了,怎么爬起来?   流云道,“小姐神机妙算,太子跟太子妃岂能好过。”   华裳一笑摇头,“不是我多聪明,是太子妃求子心切,太子又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算计,活该上当。”   流云笑道,“小姐说的是,那接下来怎么做?就让太子……”   “不,”华裳敛了笑容,眼中杀机弥漫,“太子不能死,否则东川国必乱,这次我要除掉的,是太子妃。”   太子妃无疑是个又没有脑子,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明明有求于自己,还没有个结果,已经准备好在事后杀人灭口,不狠狠教训她一顿怎么成。   “小姐已经有计划了?”流云摩拳擦掌,“属下要做什么?”   华裳扬了扬手中的拜帖,“当然是陪我一起进宫,给太子诊脉了,还用说?”   流云赞叹一声,小姐真神人也,步步算计,令人防不胜防。   先前小姐就猜测,太子妃无法怀孕,问题多半在太子身上,可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小姐也不好给太子诊脉。   虽然趁着夜色,也能一闯皇宫,不过小姐的功夫还是差了点,九重宫闱又步步杀机,何必去冒那个险。   而通过太子妃的手,令太子“病重不起”,等太医们束手无策,太子妃自然要委托丞相府,要小姐帮忙替太子诊脉,不就顺理成章了?   一个时辰后,在梅正黎带领下,华裳来到了太子寝宫。   “鬼医,你且记住,一会太子之病究竟如何,都不得对外泄露半个字,否则本相也保不了你。”梅正黎铁青着脸警告。   如果不是女儿暗中让人送信给他,说是太子病重,宫中御医皆治不得,他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安排鬼医进来替太子诊脉。   若是被皇上皇后知道,必定又牵扯出许多事,后果不可估量,所以必得小心行事。 第107章 这就要杀人灭口   华裳淡然道,“丞相大人放心,我拿人钱财,替人看病,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   梅正黎冷冷看她一会,才道,“知道就好,进去吧。”   不行,鬼医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待事情完成,必须要杀她灭口才行。   华裳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杀机,暗暗冷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提着药箱,跟了进去。   内室里,太子正昏睡着,脸色蜡黄,嘴唇发青,呼吸若有若无,仿佛命不久矣。   渣男,活该。   “鬼医,只是站着做什么,快给太子诊脉!”梅正黎语气很恶劣。   也难怪,夜皇后有了身孕,对太子的关切明显少了,打的什么主意,他比谁都清楚。   虽说夜皇后跟他夫人是亲姐妹,不过如果自己能生下皇子,她为什么要扶持别人的儿子当太子,甚至将来登基呢?   可太子总是他教导了这么多年的,到底好拿捏,如果太子有个什么,夜皇后再一举得子,他的地位就未必能像现在这样,这么牢固而举足轻重了。   “我明白,梅大人放心。”华裳知道他急着呢,也不多说,悠哉地坐了下去,替太子诊脉,边问道,“敢问梅大人,可知道殿下有未腹泻呕吐等症?”   梅正黎不耐烦地道,“本相并未服侍太子,如何知道?”   “那就让知道的人来回话。”华裳同样不客气。   你——梅正黎气的差点吐老血,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让太子身边侍候的一名宫女叫进来回话。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华裳假装没看到梅正黎杀人一样的目光,仔细询问起宫女来。   诊完脉,又让人取了太子的尿样和“那个”样本,化验过后,华裳果断得出结论:太子身体有问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无精症”,而且还是属于情况比较麻烦的一种,很难治愈。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结果并不多么意外,太子虽然甚少临幸太子妃,侧妃通房却是无数,几乎夜夜无女不欢,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怀孕,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思想还是很传统,只要夫妻无子,都是自然而然把问题归结在女方身上,连皇室中人亦不能免俗。   “鬼医,太子身体究竟如何?”梅正黎见她只是沉默,又沉不住气了。   华裳淡然道,“梅大人稍安勿躁,太子殿下之所以昏睡不起,是纵欲过度所致。”   “什么?”梅正黎先是一愣,继而气白了脸,没出息的东西,是有多好房中事,竟到如此地步?   在太子妃那里,也没见他这么卖力。   “你们是如何服侍太子的,竟如此不知节制,啊?”梅正黎逮着宫女骂起来。   宫女扑通跪倒,连声讨饶,“相爷息怒啊,昨晚殿下歇在太子妃那里,奴婢们都在外面侍候,太子妃不准奴婢们进去,所以……”   梅正黎一腔怒火登时一窒,“昨晚殿下在太子妃那里?”   “回梅大人,正是。”   梅正黎嘴角抽了抽,要么不去,要么就折腾出病来,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行事如此没有分寸?   说起来太子妃只派人通知他,说是太子病了,御医们治不得,让他将鬼医招来替太子诊脉,却并没有说具体情形如何,也难怪他不知道。   不过气归气,得知太子昨晚是跟太子妃在一起,他的怒火就消了大半,“你们是怎么服侍太子的?太子千金之体,若有个什么,你们担当得起吗?”   宫女只是讨饶。   “下去吧,今天的事敢泄漏半个字,当心你的小命!”梅正黎阴沉着脸警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宫女一边讨饶,一边退了出去。   梅正黎看着华裳的背影,目光渐渐变的深沉,竟似要动手一样。   皇室中这样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   “梅大人,这是药方,”华裳转身递上药方,脸色如神,“殿下身体大损,一个月内最好禁房事,好生调理才是。”   梅正黎接过药方,冷冷说道,“你确定这张药方没有问题?殿下的病,你看的可透?”   华裳眼神一冷,“梅大人既然对我有所怀疑,又何必将我请来?告辞!”   说罢提起药箱就走。   来到室外,她才要出门,就听一阵大响,两队侍卫手持利器,将她团团围住。   华裳缓缓回头,“梅大人这是何意?”   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梅正黎背负着双手,冷笑道,“何必急着走呢,殿下醒来之前,就委屈你留在这里,好生替殿下治病,本相不会亏待了你,否则……”   “梅大人好手段,我自行医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待我,容我提醒你,太子妃还没有怀上子嗣。”华裳冷笑,还以为梅正黎怎么也要达到目的再对她下手,没想到他年纪一大把,竟如此沉不住气。   梅正黎冷声道,“所以一事不烦二主,就多留你几日。”   “梅大人是不是忘记了,要不要太子妃怀上子嗣,都是我这手上一松一紧的事,你如此待我,不怕我心情不好了,一副药把太子妃给毒成终身不孕?”华裳讥诮反问。   “你敢!”梅正黎勃然大怒,一直以来都是相府拿捏别人,一个小小鬼医,就算医术高明,也只是寻常人,居然敢口出狂言!   “你可以试试,”华裳不紧不慢地道,“我别的本事没有,要杀个把人,还不在话下。”   “你——”梅正黎气的浑身发抖,方才原也是忽略了女儿求孕一事,可现在闹到僵处了,他就算服软,鬼医也未必肯给他面子,是骑虎难下了。   “梅大人太心急了点。”   “来人!”梅正黎怒吼,“将鬼医带走!”   还是先看起来再说,免得坏事。   “是!”   两名侍卫上前就要拿人。   “住手!”太子妃忽然出现,急急奔过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待鬼医!”   “滢萱!”梅正黎喝一声,“你不必多问,我自有主张!”   “父亲,你糊涂了吗?”太子妃着急起来,口不择言了,“鬼医有恩于我,我感激他还来不及,你竟如此待他?”   华裳暗暗不屑,感激?你是觉得还没到除掉我的时候吧?   梅正黎气哼哼地甩一下袖子,倒也正好有台阶下,“我并未要将他怎样,只是想留他给太子诊病而已。”   “那你也不该如此,”太子妃白他一眼,过来对华裳道,“鬼医,我父亲就是性子急,对你并无恶意,你切不可放在心上。”   华裳道,“娘娘言重了,我只是没想到梅大人会如此猜忌于我,既如此,我以后不接娘娘贴子便罢。” 第108章 再挖个坑   “使不得,使不得!”太子妃不惜放下身段说软话,“本宫父亲也是一时糊涂,你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本宫只信得过你,你还不知道吗?”   华裳假装被说动,“可梅大人……”   “别理会父亲就是了,他老糊涂了,”太子妃很亲热地要去拉华裳的手,忽地想起是个男的,又端庄起来,“鬼医,你随本宫来。 ”   说罢回头向梅正黎使个眼色,带着华裳到了偏房。   “娘娘不必为了我,与梅大人生出嫌隙,娘娘的身子,原也不是非我调理不可。”华裳拿起架子,一副“我很生气”样。   太子妃笑道,“你说哪里话来?本宫父亲也是心急于太子的身体,并无他意,你万不可放在心上,”稍稍停顿后,她压低了声音,“鬼医,太子身体如何?会不会是昨晚……”   “昨晚娘娘用的药量太重了吧?”华裳瞥她一眼,这不明知故问吗?   太子妃红了脸皮,支支吾吾道,“这个么,也不重,本宫……那太子身体可能好起来?”   也不能保证经过昨晚,她就能怀孕,万一太子从今而后不行了,那可怎么办?   华裳故做沉吟,“这个吗,还要看太子恢复情况如何,他原本就内虚火旺,再经过昨晚,更是大损,至少一个月不能行房。”   “啊,一个月?”太子妃大为失望,“能快点儿吗?”   最好是赶在母后生下皇子之前,她也能生个儿子,那父皇看在他皇孙面上,再有父亲从中运作,太子之位,怎么也能保住。   华裳假装不知她的算计,皱眉道,“娘娘,这种事怎么能急在一时呢?太子身体若是不成,无法行事,别说一个月了,就是一年,娘娘不是也强求不来吗?难道除了太子,还有旁人能让娘娘怀孕不成?”   太子妃一愣,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胡说什么!”   华裳赶紧告罪,“是我胡言乱语,娘娘息怒。”   眼中却闪过一抹利芒:你们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我就挖个坑,让你们乖乖跳进去,看谁收拾了谁!   太子妃一阵脸红心跳,心中却有了个奇异的想法,装做愤怒的样子,“鬼医,本宫虽感激你,不过你切不能因此而骄纵无度,以下犯上,否则本宫岂能饶你!”   “我明白,娘娘放心,以后我定当谨言慎行。”   “这种话以后都不可再说,明白吗?”   “是。”   太子妃摆手,“你先回去吧,本宫如有吩咐,会再让你传你。”   “告辞。”华裳整理一下衣袖,旁若无人地出去。   少顷,梅正黎走了进来,不满地道,“滢萱,你何必保下鬼医,他知道咱们太多秘密,留不得。”   太子妃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他留不得!可我身体才有点起色,怎么也要等到生下儿子,再除掉他,你急什么?”   梅正黎哼道,“也未必非要他才能让你怀上子嗣,我瞧他医术虽还过得去,可这脾气却大的多,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可恶!”   “可恶你也给我忍着!”太子妃没好气,“现在正是关键时候,鬼医要是死了,谁帮我达成心愿?”   梅正黎臭着脸,没言语。   “待我生下儿子,你想怎么处置鬼医,我都没有意见,再说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不可能容下她。”太子妃目露凶光,到时候不除掉鬼医,难道留着他拿捏着自己的把柄,随时来要挟她吗?   梅正黎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多留鬼医几天,太子需要好生休养,你正好管束一下东宫的女人,别让她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子妃冷笑,“那是当然。”   ——   “母亲,这是给外公的贺礼,你且看看有什么不妥,我再让他们去准备。”华裳将礼品单子递给母亲,接着跪坐到一旁,给母亲按摩双腿。   百里夫人笑道,“你办事我自是放心,你瞧着合适就行,父王也不计较这些,只要人到了就好。”   人上了年纪,都是特别看重亲情的,礼品什么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那怎么成呢,明天肯定有很多人给外公祝寿,你是外公的女儿,这么多年又是第一次亲自去给外公拜寿,不好好表现一番怎么成。”华裳打趣地说着,指着单子道,“这玉如意是前些日子有位商人卖给咱们琉璃轩的,是上上之品,母亲看可好?”   “好,”百里夫人点头,“这白玉佛像也是不错,母亲信佛,一定喜欢。”   “嗯,还有这套茶具,也是我特意挑给外公的。”   母女俩边说边笑,很是高兴。   “对了,”华裳忽地想起一事,“明日母亲可带妹妹们过去吗?”   以往秋姨娘出门,都会带着二妹三妹,四妹五妹行过成人礼后,也随着出去几次。   秋姨娘的意思,自然是让她们多跟人接触,知道她们的人多了,以后也能相看个好人家。   百里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原也是该带她们出去见见世面,不过华羽一心许了太子,华绫又出了这等事,若是带了出去,只会惹人闲话,倒是华烟华晴,我瞧着已经出落的有模有样儿,一道去也好。”   “母亲一心替她们打算,她们能明白母亲的用心就好了。”华裳正给三妹算计着好日子呢,是不是有好消息,很快就有信儿了。   “华羽一道去吧,她既养在我名下,就是个嫡出,若真不露面了,难免惹人猜忌。”百里夫人很快又做了决定。   “是,还是母亲思虑周到。”   华裳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说,二妹能不能当太子侧妃还不一定,要现在就传出话去了,到时候没她份儿,将军府也要跟着沦为笑柄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华裳打扮停当,到前院等候双亲。   “大姐今天真美。”华烟很识趣地称赞起华裳来,“要说到美貌啊,大姐在京城是头挑儿的,真让人羡慕。”   华裳道,“四妹眼光儿也是见长啊,以前没少这么说二妹吧?”   华烟顿时涨红了脸,尴尬道,“我、我没……”   华羽却是一副波澜不惊样,笑道,“大姐就别挤兑我了,真要说到美貌,大姐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哪敢跟大姐比。”   “二妹现在性子越发谦逊了,一点看不出经过什么事,真让人佩服。”华裳毫不客气地戳她痛处。   华羽仍旧面不改色,“人总会经过一些事的,像大姐一样,越经事越美貌,性子越好,我也想像大姐一样呢。”   “二妹客气了。”   华烟华晴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明所以。   大姐二姐现在都变的好奇怪啊,说话都听不懂。 第109章 重逢之喜   百里恪夫妇穿戴整齐,出的门来,“都好了?”   四个女儿中,到底还是华裳容貌绝美,一身水绿衣裙,不是最抢眼,但清新脱俗,令人迷醉。   华羽一身桔黄,喜庆却并不张扬,很符合她的气质。   华烟华晴是双胞胎,自小喜欢穿一样的衣服,加上容貌相似,往往让人认不出,今日都是一身天蓝,干净清爽。   “是,父亲。”   姐妹几个都应了一声,华裳华羽也是一脸平静,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百里夫人表情严肃地道,“规矩不必我再多说,到了豫亲王府,定要注意分寸,谁若惹出事来,别怪我在旁处就不给你们留脸面。”   姐妹几个都恭敬地应了,华羽更是暗暗攥拳,真要说起气度来,夫人比娘确实要强上数倍,难怪父亲对夫人,一直不能忘情了。   出得门来,百里恪夫妇一辆车,华裳四姐妹同坐了一辆,其余丫鬟皆随车而行。   豫亲王府离将军府并不远,马车缓行,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好多人啊。”华烟挑帘往外看,感叹一声。   华晴道,“可不是吗?豫亲王大寿,肯定有很多官员也来贺寿,人能不多吗?”   王府门前不知道有多少辆马车来来往往,提着礼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满脸带笑,不停向来客拱手行礼。   华裳当然知道,那是舅舅,世子东丹瑾瑜。   虽说已经四十来岁,不过看上去精神很好,白头发也不多,四方脸,眉眼英挺,是非常耐看一个男人。   众人下了车,百里恪夫妇在前,径直过去。   “将军府来客,六位,一男五女!”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立刻高声向里通报,为的是让安排座位的人心中有数。   东丹瑾瑜转过身,眼中露出惊喜,快步迎上来,“语凝……”   眼圈一红,竟是说不下去。   “哥哥,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百里夫人更是哽咽难言,如果不是在人前,定会痛哭失声。   百里恪心疼夫人,揽紧了她的肩膀,“语凝,现在没事了,有什么话一会儿说,别难过。”   东丹瑾瑜爽朗大笑,“妹婿说的是,稍候当痛饮三百杯!”   百里恪道,“理当奉陪。”   百里夫人嗔怪地白他一眼,“跟哥哥比酒量?你忘了当初怎么输的了,差点光着身子回家——”   “好汉不提当年勇!”百里恪赶紧捂爱妻的嘴,“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东丹瑾瑜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了,妹妹还是把妹婿拿捏的死死的,吃不了亏的,好极,好极。   华裳忍俊不禁,上前见礼,“见过舅舅。”   东丹瑾瑜止了笑声,“华裳啊,果然长大了,也懂事了,前些日子馨若将你好生夸赞了一番,如今瞧见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华裳惭愧地道,“是,让舅舅舅母担心了。”   “无妨,父王和母亲一直念叨着你们母女,进去见过他们吧。”   “是。”华裳再行了礼,这才与父母一起进去。   对于华羽她们几个,东丹瑾瑜倒也没冷落了,着人好生照顾着。   进了豫亲王府,华烟华晴这对姐妹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她们是第一次来,而王府之奢华大气比将军府不知道要强多少倍,难怪会让她们叹为观止。   华羽则目不斜视,一副大家闺秀样。   丫鬟过来将她们姐妹三个引到花厅,与其他小姐们一起,赏花饮茶。   正堂上,年逾花甲的豫亲王夫妇俱都穿的很喜庆,豫亲王手拄着鹰头拐杖,弯着嘴角,不怒自威。   王妃则满头珠翠,鹤发童颜,眉眼透着慈祥,一看就是个极好相与的老太太。   “不是说将军府来人了,语凝怎么还不来?”王妃坐不住了,伸长脖子往外看。   “知道你心疼幺儿,一会儿就进来了,你急什么?”豫亲王给她个大白眼,就不承认,自个儿比她还要急。   豫亲王未纳侧妃妾室,夫妇俩一生恩爱,育有三子一女,百里夫人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自然得尽父母宠爱,虽已成亲生女,两人却仍以幺儿相称。   好在说句话的功夫,百里恪夫妇进来了,双双跪下行礼,“见过父王,母亲。”   “幺儿,快过来,过来!”王妃迫不及待伸长胳膊,“给我好好看看!”   百里夫人膝行过去,仰起脸来,早已是泪流满面,“母亲,女儿不孝……”   所有愧疚、伤心与重逢后的喜悦,尽在不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妃也是喜极而泣,一遍一遍摸着女儿的脸和头发,手哆嗦的不像样。   豫亲王很响亮地吸了吸鼻子,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他红着老脸没好气地道,“看什么!今儿我过寿,一个一个都哭给我,这么不情不愿的,都回吧,别惹我生气!”   “哈哈!”华裳笑出声来,外公还跟以前一样,是个老顽童呢。   “丫头,笑什么!”豫亲王瞪她,“自个儿明白了,就来笑话我老糊涂是不是?”   华裳亲昵地晃他拐杖,“哪能呢?外公这么德高望重,这叫性情中人,谁敢笑话您呀。”   豫亲王笑骂道,“没大没小,这话也是你说的?”   那神情却是欢喜的,幺儿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一样疼着,以前却是个傻的,不识旁人对她的好,他这做外公的,是有劲没处使。   好在如今这孩子通透了,女儿也洗清冤屈,重回将军府,各种满足啊有木有。   百里恪也责怪道,“华裳,岳父面前不得无礼,还不快赔罪?”   “你一边儿去吧,”豫亲王很不给面子地喷他,“我跟我外孙女儿说话,有你什么事?”   百里恪登时尴尬地傻笑,“是,岳父大人。”   华裳乐不可支,百里夫人更是破涕为笑,父亲还是那脾气,就因为一开始时,没相中老爷,现在虽然早认可了这个女婿,还是不给好声气,这翁婿俩在一块儿,能笑死人。   王妃笑道,“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哪就那么多规矩了?幺儿,咱们娘俩说说话,华裳,你待着这里也是闷,去跟你表姐们玩乐吧。馨若。”   夏馨若原本在屋里忙活着,听到动静赶紧出来,“母亲有什么吩咐?”   与百里恪夫妇早就见过了,所以并不刻意打招呼。   “你带华裳去跟怡人、可人说话,她们姐妹也该好好叙叙了。”王妃满脸喜气,提起孙子孙女来,她也是满心的幸福。   “是,母亲。”夏馨若领了华裳的手,“跟我来吧。”   华裳向一干长辈告了罪,这才随夏馨若一道出来,边行边问,“舅母,两个表姐可许了人家了?” 第110章 暖心表姐   若原主的记忆没错,大表姐怡人十八岁,二表姐可人十六岁,在这个朝代来讲,应该已经成亲了。   夏馨若笑道,“哪呢,倒是早许了人家,可父亲母亲外加你舅舅,一家子都舍不得这俩丫头,非多留两年不可,结果一留就留到现在了。”   华裳失笑道,“果然是外公、外祖母会做出来的事,舅舅也是个女儿控,两个表姐有福气。”   “什么空不空的,你舅舅啊,就是个老糊涂!”夏馨若直翻白眼,“有句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怡人可人背地里准怨他。”   华裳大笑,“舅母此言差矣,此‘愁’非彼‘仇’,哈哈!”   “差不多啦。”   俩人一路说笑,来到花厅。   在这里玩耍的,都是各府未出阁的小姐,自然个个打扮的花枝招殿,满头珠翠,花厅上摆着的那些花,反倒是一点不抢眼了。   华裳一眼便看到最当中间坐着的一名穿枚红衣裙的女子,正是大表姐东丹怡人,已经十八岁的她在所有人当中身段是最好的,脸蛋儿白净细嫩,真真给人一种一掐就出水的感觉。   大眼睛,长睫毛,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讨喜。   在她身后站着赏花,与旁人说着话的,是二表姐东丹可人,只比华裳大了几个月,样子就灵透多了,相貌比起怡人稍差,但胜在性子活泼,心直嘴快,又没有坏念头,所以更容易接近。   “见过世子妃!”   夏馨若一进来,所有人都起来见礼。   “今儿是家宴,都不用多礼了。”夏馨若微笑,当家主母的威势却自然流露,没人敢造次。   “是,多谢世子妃。”   可人看了华裳几眼,笑着问道,“母亲,这位想必就是姑姑的女儿华裳表妹了?”   怡人也微笑着看过来,眼神很温暖。   华裳在心中赞叹一声,不管这姐妹俩对她是不是真的尊重,至少表面上一点没给她轻视和难堪,不得不说,是舅母教女有方。   夏馨若道,“正是华裳,怡人,可人,华裳许久未到咱们府上,你们两个可要照顾好她,不得出半点差错,还要让她玩的高兴了,以后愿意常来,要不然我可不依。”   这番话说下来,所有人都清楚了华裳在豫亲王府的地位和份量,那些原本露出鄙夷神情的人,也尴尬地收敛了几分。   不是都说百里华裳先前懦弱,如今狠辣吗,世子妃怎么如此礼遇她?   是了,定是因为福柔郡主的关系。   可人噘了嘴,“母亲偏心!咱们对表妹也不了解,哪个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了?万一没照顾到她心上去,她生气了,不来了,也是咱们的错?大姐,哦?”   怡人轻笑,“你嘴这么快,去问问表妹喜欢什么,不就好了?”   夏馨若笑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们好好叙谈,我去母亲那边侍候着。”   “舅母慢走。”华裳心里暖暖的,行了一礼。   夏馨若安抚她道,“你只管放心玩乐,怡人可人若是怠慢了你,回头我教训她们。”   “舅母言重了,两个表姐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必定会好生待我。”   “别夸她们,尤其是可人,蹬鼻子就上脸。”夏馨若说起爱女,总有说不玩的笑话。   可人吃吃笑,“那要看是谁,脸大了才让我蹬着上呢。”   “可人,越发放肆了,”怡人颇有些无奈,“不怕让表妹笑话!”   华裳笑着摆手,“大表姐言重了,二表姐性子好,我很喜欢。”   夏馨若见她们相谈甚欢,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恭送母亲(世子妃)。”   华羽姐妹三个被冷落一旁,心中很不是滋味,同样是百里家的女儿,可因为她们不是从百里夫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待遇竟是如此不同,上哪说理去?   其实说起来,当初秋姨娘还是将军府当家主母时,每每带几个女儿出去,华羽都是被人关注的焦点,可是到了豫亲王府,在夫人重掌中馈,大姐清明了的情况下,她就直接不算什么了。   尤其前一段时间,她跟太子弄成那样,关于她的不好传闻越来越多,她的名声,早毁的差不多了,但凡有些身份教养的,都不肯与她亲近。   “表妹,过来坐,”可人热情万分地招呼华裳,“你喜欢吃什么?吃点心,还是水果?”   华裳过去坐下,笑道,“不妨事的,我不挑嘴,什么都可以吃一点。”   “真的?可你这么瘦,”可人不满地惊呼,揉了下自己的圆脸,“我就不行了,喝凉水都长肉,瞧瞧,又出来一个下巴,胖了真难看。”   华裳忍俊不禁,“二表姐不胖,圆圆的苹果脸,多讨喜。想吃什么就吃,能吃是福。”   “什么福呀,是恶梦好吧,”可人不赞同,“我要像你一样什么都吃,早胖的不像样了,惹人笑话。”   怡人打趣她,“旁人笑话不要紧,你的宇哥哥喜欢就成了。”   “宇哥哥”指的是可人的未婚夫婿,成郡王家的公子宁苍宇。   可人顿时红了脸,“大姐又笑话我!我要向大姐夫告状,让他好好惩罚你!”   怡人大大方方道,“好呀,你去告,看他听不听。”   说完又省及自己说的太暧昧了,自个儿也红了脸。   华裳微笑着看她们姐妹斗嘴,看她们幸福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对自己的夫君,都是很满意的。   可是自己呢……   眼前忽然闪过东丹天啸那不正经的笑脸,她居然有点想他。   今天这场合,他应该会来的吧?   “表妹,想什么呢?”可人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事,就是觉得花厅里有些闷热,我对有些品种的花粉过敏。”华裳暗道一声惭愧,居然走神了。   怡人关切地道,“那要不要紧?不然我让人将这些花都搬掉?”   “那倒不必,”华裳赶紧站起来,“旁人还是要赏花的,我到外面走走就是了。”   “我陪你,”可人立刻拿出主人翁的姿态来,“大姐,你招呼她们。”   怡人点头,“好。表妹,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咱们府上就有大夫,很方便。”   “知道了,多谢大表姐,给大表姐二表姐添麻烦了。”华裳很过意不去,她的确对有些花粉过敏,不过厅上这些花还是无碍的,不过为自己思念某人而脸红找个借口而已,却让两个表姐如此不安,真是罪过。   可人很亲热地拉起华裳的手,“那咱们走吧,在厅里待了这半天,我也闷了。”   “好。”   她们两个一离开,又有好几位小姐要到外面走走,怡人即让丫鬟们好生侍候着,由得她们出去,她则陪着留下来的人喝茶叙话不提。 第111章 公主秘密被撞破   可人才陪着华裳随意走走,就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是那边出了点状况,要她过去看一下。   “都是些不省心的,我要陪表妹,你去禀报大姐吧。”可人不太高兴。   虽然跟这个表妹以前不亲近,不过最近听母亲夸的表妹多了,再加上这次一见,她越发觉得表妹容貌绝美不说,性子更是冷静沉着,谈吐有度,非常吸引人,还没跟表妹亲够呢。   华裳笑道,“大表姐还要招呼其他客人不是,二表姐,你快点去吧,我自己随便逛逛,一会再去找你。”   “那……也好,”想到自己到底是主人,可人也不好放着不管,“那你自个儿先逛逛,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没有你不能去的地儿。”   “好,二表姐慢走。”   可人呵呵笑道,“得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一口一个‘二表姐’的,倒把我叫老了,叫可人吧,听着顺。”   “知道了,可人。”华裳忍不住笑,可人的性子太好了,难怪会招那么多人喜欢。   可人笑笑,随着丫鬟过去。   流云跟上来道,“小姐,两位表小姐都是好人。”   华裳点头,“家学渊源,舅母教女有方,想来两个表哥也不会差。”   “豫亲王府上下都是好人。”流云一脸羡慕。   华裳赞同,随意逛着。   因为不喜欢热闹,跟其他人也不熟,这会儿母亲跟外祖母肯定说的正高兴,她也不欲打扰,就向着安静的地方去,清静清静再说。   刚来到一处假山旁,流云忽然阻止,向那边使个眼色,低声道,“有人。”   华裳侧耳一听,假山后传出暧昧不明的声音,即淡然道,“应该是不懂事的在这里偷情呢,不关咱们的事,走吧。”   这里毕竟是豫亲王府,如果闹大了,对外公他们脸上也不好看,既然没其他人看到,就让他们闹去。   流云鄙夷道,“哪里来的不守规矩的,真是脏了豫亲王府的地儿。小姐,要不提醒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分寸?”   华裳知道她玩心又起来了,瞟她一眼,“拿捏着点儿,别闹大了。”   “是,小姐。”流云弯腰捡起一块铜钱大小的石子,就要弹过去。   恰在这时候,有男声传出来,“柳松没死?”   华裳心中一动,立刻以眼神阻止流云:先听听看。   流云退了回来,机警地注意四周动静。   隔了一会,是女子的声音,气息还不稳,显然刚刚极尽享受了,“可、可不是吗,我原以为他会跟他大哥一样,岂不如了意,谁知道他那么命大,居然逃过一劫,我还非嫁他不可,气死我了!”   华裳眼中露出利芒:这么说,里面的女子是被许给柳松的雪幻公主,冯姨娘姐妹的妹妹了?   听雪幻公主的意思,并不满意这门亲事,而且还盼着柳松死?   好狠的女人。   男人接着道,“我听说是鬼医救了柳松,这人的医术还真是厉害。”   “我看他就是个多管闲事的,要不是他,柳松早死了!”雪幻公主恨的直咬牙,“慕白,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只爱你,我不要嫁给他,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死吗?”   华裳冷笑,雪幻公主跟冯姨娘倒不愧是亲姐妹,虽说目的不同,但害起人来,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怜柳阡,因为这样一个女人送了命,柳松就算能娶到她,估计也落不到好处去。   流云忿忿道,“小姐,这雪幻公主好没道理,要不要揭破她?”   华裳摇头,“不,就算说破,也没人会信的,再说今日这场合,也不能闹事。”   “那就由着公主害了柳家公子吗?小姐好不容易才救回他的命。”   华裳挑眉,“我能救他一时,救得了他一世吗?最多提醒柳松小心应对,也就是了。”   流云不满,却也不敢多说。   小姐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见不得如此卑鄙龌龊之人,真想见一个杀一个。   华裳道,“这个‘慕白’,又是什么人?”依流云的消息网,应该能知道。   流云想了想,道,“能有机会且有资格与雪幻公主在一起的男人想来不多,就京城来说,吏部尚书的长公子,就叫段慕白。”   “八九不离十,”华裳心中有了数,“先看看再说。”   假山后的男人正是段慕白,听雪幻公主如此说,明显有些退缩,“公主,这个可不好办,柳家长子死后,柳侍郎对柳松保护的滴水不漏,轻易动不得。”   “那你说怎么办!”雪幻公主顿时火大,“你根本就不想帮我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你烦了,腻了,想把我一脚踢开,别结新欢是不是?”   段慕白赶紧说好听的,“公主这是说哪里话?自从遇到公主,其他女人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我一定会娶公主为妻,公主别生气,好不好?”   “哼,谁要信你的鬼话!你们男人都这德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只要弄到手,就不稀罕了是不是?”雪幻公主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大。   段慕白慌了,“姑奶奶,你小点声,要是让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我还怕了不成?我这就说给所有人听!”   话音没落,一道翠绿身影就突然蹿了出来。   华裳原也没料到她说出来就出来,除了假山,这附近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双方很尴尬地来了个面对面,一下都没了声。   雪幻公主显然没料到外面会有人,想到自己刚才跟段慕白说的那些话,她反应过来后,不禁脸色大变,“你是何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偷听?”   华裳上下打量她一眼,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段不高,而且很瘦,下巴尖尖的,显得眼睛特别大,整个一营养不良。   不过她的相貌跟木姨娘还真有几分相似呢,如果她们俩站到一处,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是姐妹来。   段慕白脸色青白,怒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说,是谁派你们来偷听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华裳皱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逛我的园子,是你们两个躲在假山后,怎么倒成了我偷听了?”   “你——”雪幻公主气的跳脚,她虽然不受父皇宠爱,可到底是个公主,谁敢这样对她无礼了?   段慕白咬牙,目光狰狞,“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华裳微笑,“你觉得呢?”   “你——”   “少废话!”雪幻公主岂容自己的秘密被传出去,对段慕白道,“慕白,杀了她!”   不过两个弱女子而已,杀便杀了,有什么打紧,保住自己的秘密最重要。   段慕白一惊,“杀?”   在豫亲王府杀人?   不太合适吧? 第112章 小样,还收拾不了你   流云眸光森然,杀机凛冽,“谁敢动我家小姐一根头发?”   雪幻公主冷笑,“本宫就敢,怎么样?本宫是公主,你们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杀了你们,也不为过!慕白,动手!”   段慕白虽然一开始有些犹豫,不过如果他们的秘密当真被别人知道,那就麻烦了,念及此,他恶向胆边生,解下腰带,狞笑着过来,“别怪我心狠,谁让你们不长眼,偏生到这地方来,认命吧!”   “找死!”流云内力一震,已准备出手。   这人渣就是仗着力气大些,学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而已,用来对付弱女子没问题,对付她,差远了。   结果她才要出手,胳膊一紧,却被华裳给拽住,她诧异回头,“小姐?”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华裳一脸惊慌,拽着流云往后退,快速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流云顿时明了,也很配合地跟华裳搂抱在一处,一脸害怕地摇头,“不要伤害我家小姐,我们保证、保证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要杀我家小姐,要杀杀我吧!”   段慕白眼睛赤红,理智已经不太清醒了,“放心,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等将来到了黄泉路上,你们也好做个伴。”   雪幻公主不耐烦地催促,“废话什么?快点动手,宴席就快开始了,别误了事。”   流云气炸了肺,在公主眼里,两条人命还不及一顿宴席来的重要?这特么还是人吗?   华裳连连后退,“别杀我,不要,不要!”   没退出多远,已经被段慕白给抓住胳膊,扯了过来,“别叫了,认命吧!”   华裳拼命挣扎,脸都吓白了。   “放开我家小姐——啊!”流云惊呼一声,看起来是被段慕白给推倒在地,起不来身。   段慕白却愣了愣,他刚刚确实有碰到这小丫鬟没错,不过感觉没使上力啊,她怎么就倒了?   “小姐,快跑,快跑!”流云夸张地伸长胳膊,焦急催促。   没办法,她实在演不了这种弱者,难免不像。   不过雪幻公主和段慕白正沉浸在杀人灭口的疯狂快感中,并没有注意到不妥,雪幻公主更是大叫,“别让她跑了,快,杀了她!”   华裳“惊恐”地大叫,“不要杀我!救命啊,救命啊!”   这声音直透耳膜,震的段慕白脑子一阵发晕,想要捂她嘴,阻止她叫,却发觉胳膊抬不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雪幻公主急了,“快杀了她!慕白,你还让她叫,把人叫来怎么办?快点!”   “我……”段慕白冷汗如雨,他也想阻止啊,可是手抬不起来怎么办?   豫亲王府到底不是别处,有侍卫来往巡逻,华裳这一放声叫,立刻惊动侍卫,“呼啦”一下,过来不十几人,将段慕白和华裳围了起来。   “救命啊,他、他要杀我!”华裳用力挣扎,脸色煞白,眼泪汪汪,我见犹怜。   侍卫们挥着兵器,就要上前拿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我是谁!”段慕白暗暗叫苦,可人都被招来了,也只能用身份压人了。   侍卫们愣了,有人认出了他,立刻行礼,“原来是段公子,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段慕白抿紧了唇,想着措辞。   雪幻公主摆出高傲的姿态过来,冷冷说道,“本宫正在赏玩风景,这两名女子忽然出现,对本宫不敬,正巧段公子经过,阻止了她们,她们不识好歹,为逃脱责罚,就叫起救命来,并无其他。”   侍卫们一听她自称“本宫”,就知道肯定是公主,都跪倒行礼,“见过公主。”   “都起来吧,”雪幻公主得意冷笑,“这两名女子可能是刺客,要对本宫不利,本宫要带她们走,亲自审问。”   这……   侍卫犹豫起来,就算如此,可今天只要进了府的,就是王爷的客人,要是就这么被带走,王爷如何向这两名女子的家人交代?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也敢不听?”雪幻公主柳眉倒竖,“慕白,把人带走!”   “是,公主!”   华裳忽地再次放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我没有行刺公主,我没有!”   雪幻公主气白了脸,“你还叫?我让你叫!”说罢冲过去,扬手就要打。   流云眼中寒光一闪,演戏差不多就得了,这女人居然要打小姐,不可饶恕!   然就在刹那间,一道白色人影鬼魅间掠近,一记掌风,把雪幻公主给掀了出去。   “啊!”雪幻公主后背狠狠撞上假山,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吐血!“什么人……”   闻到熟悉的清草味道,华裳居然有种莫名的欢喜:是他,他真的来了!   方才她当然是故意跟流云演戏的,为的就是逼段慕白对她下手,她再把人招来,敢对豫亲王的外孙女动手,段慕白铁定难逃责罚,就不能跟雪幻公主一起,迫害柳林了。   所以她在流云耳边说的话是“让他对我动手”,而且她也想过,如果她大叫救命,东丹天啸那货会不会听到,第一个赶来呢?   如果他能,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很在乎她?   东丹天啸一袭白衣,脸如古玉,冰冷肃杀,眼睛盯紧了段慕白抓着华裳的手,一字一字道,“放开你的脏手。”   “幽、幽王?”段慕白当然认的他,腿早软了,触般松手,“这……王爷,此人……”   华裳揉着胳膊,皱起眉来,这人渣,用劲还真不小。   “怎么样,疼的厉害吗?”东丹天啸上前关切问询,眼中薄云诡谲,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开玩笑,他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人,居然被别的男人扯住了,欲行不轨,岂能饶恕!   华裳摇头,“没事,不怎么疼。”   “我看看。”东丹天啸不放心,要扯她衣袖。   华裳赶紧退开一步,“王爷,请自重。”   众目睽睽之下,这货是有多想破坏她的声誉。   东丹天啸倒也不勉强她,回过头来,森然盯着段慕白,冷光飕飕。   段慕白登时短了半截,差点说不出话来,“王爷,这、这女子她是……”   糟了,这女人该不会是幽王的人吧?不要啊,不知者不罪啊好不好?   “刚才,怎么回事?”东丹天啸捏着拳,强忍着要一拳把他打遍的冲动。   今儿是来给皇叔拜寿的,不要见血。   段慕白笑的比哭难看,“王爷,这……”   “皇叔,你怎么帮着外人,你、你还打我!”雪幻公主缓过一口气,又疼又冤枉,早哭开了,“她、她对我不敬——”   “是吗?”东丹天啸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个侄女又耍威风了,“华裳如何对你不敬?” 第113章 动了不该动的人   “她——”雪幻公主涨红了脸,方才的事,怎么可能说出去。   正在这个当儿,东丹瑾瑜和夏馨若夫妇急匆匆而来,一见华裳抚着胳膊,脸色发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立刻沉下脸来,“怎么回事?华裳?”   “舅舅,舅母,”华裳悲悲切切过去,眼圈儿早红了,“我、我原本在游玩,无意中听到——”   “住口!”雪幻公主急了,大喝道,“不准说!你到底是谁,居然敢造谣生事,待本宫禀报父皇,定要治你的罪!”   东丹瑾瑜冷冷道,“雪幻,皇上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豫亲王比皇上要高了两辈,东丹瑾瑜是皇上和东丹天啸的皇叔,按辈份,雪幻公主还要尊称他一声“皇祖父”,在他面前,哪有她大呼小叫的份。   雪幻公主顿时红了脸,“我——皇祖父,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她……”   却是说不出来。   段慕白察颜观色,已看出情况不对,早吓的没声了。   这么会儿功夫,被惊动的人纷纷过来看个究竟,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人群中,柳松看到这情景,脸色菜绿。   大家当然也都知道,雪幻公主已许配给柳松,如今她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纷纷看将过去,窃窃私语起来。   华裳瞄一眼柳松,故意道,“我原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而且还是公主跟段公子,他们——”   “不要说!不准说!”雪幻公主又羞又怕,狠狠瞪她。   “雪幻,你倒有理了?”夏馨若冷冷看她一眼,心疼地扶住华裳,安慰道,“华裳,不用怕,你只管说出来,谁若委屈了你,我自会替你做主。”   “谢谢舅母,”华裳委委屈屈地道,“方才我跟流云经过这里,公主跟这位段公子忽然从假山后面冲出来,然后……”   雪幻公主急的满脸冷汗,欲要阻止她说,却被东丹天啸幽冷的眼神吓到,只能干着急。   “然后公主就让这位段公子杀了我跟流云。”华裳说完这句,早委屈的抽泣起来。   当然,是装的。   穿越而来,还没有谁,值得她流泪。   柳松眼前骤然一黑:他的未婚妻,跟其他男人在假山后……   既然闹到要杀了百里大小姐灭口的地步,显然他们两个做出来的事,必定是不顾羞耻的,他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   “什么?”东丹瑾瑜大怒,厉声道,“雪幻,这是真的?”   雪幻公主登时吓的缩了缩脖子,“我、我是……谁让她对我不敬的,我、我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不管怎样,今天是豫亲王大寿,她在这边打打杀杀的,也太不给王爷脸面。   别说是她了,就算父皇亲临,也断不敢这样任意妄为。   东丹天啸森然冷笑,“雪幻,你胆子真是不小,在瑜皇叔这里,就要杀人,杀的还是华裳,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夏馨若愤怒地道,“公主来给父王祝寿倒也罢了,如今竟打起华裳的心思,罢了罢了,还是到父王面前,去说个究竟!”   雪幻公主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皇祖母,这个人是……”   夏馨若冷笑,“你不认得她是谁,就敢伤她性命?”   “我——”   “段慕白!”东丹瑾瑜厉喝,“你方才可是要对华裳动手?”   段慕白吓的魂飞天外,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世子饶命!我、我不知道她是……”   天啊,这个叫“华裳”的,不会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豫亲王的外孙女吧?   惨了惨了,怎么就没先问问清楚,这下没命了有木有!   华裳抽搭着道,“不管是谁,段公子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伤人性命,难道就应该了?我原也你们无怨无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百、百里大小姐,我……我没有要杀你,是、是公主……公主命令我的,我、我也是没办法!”段慕白是吓傻了,忙不迭把责任往雪幻公主身上推。   “段慕白,你这畜牲,你说什么!”雪幻公主大怒,“你敢出卖我!”   众人都露出鄙夷的表情来,公主这就是承认,命令段慕白杀人了?   东丹瑾瑜脸色铁青,“雪幻,你小小年纪,心肠竟恁地歹毒,华裳是我外甥女,你竟敢让人杀她,我岂能饶你!”   雪幻公主顿时傻了眼,“她、她是……”   华裳无声冷笑,上当了吧?该!   东丹天啸道,“华裳,他们两个说了什么,竟要杀你?”   “我没有!”段慕白只能咬牙不认,“王爷,世子,我没有要杀大小姐,我、我没有……”   “你还狡辩!”东丹天啸森然盯着他,“方才本王过来时,你挟持着华裳,雪幻正欲对她动手,你如何抵赖?”   段慕白冷汗如雨,脸如死灰。   原本是想杀人灭口的,却没想到这女人是百里华裳,这下完蛋了!   雪幻公主也抖索着,说不出话来。   东丹瑾瑜冷喝,“来人!”   “在!”   “将段慕白绑了,送回段府,说清楚今日之事,本世子要看看,段家如何给豫亲王府交代!”   这就是跟段府直接宣战了。   话说回来,宣战就宣战,豫亲王府怕过谁来。   “是!”   侍卫上前,将段慕白拖了下去,这渣男早就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也没反抗,被拖了下去。   东丹瑾瑜冷目转向雪幻公主。   “你、你不能动我,百里华裳对我不敬,我教训她也是应该的,我只是要吓唬她,没有要杀她!”雪幻公主慌乱地辩解,这理由真是无比的可笑。   东丹天啸冷冷道,“本王若来迟一步,难保华裳不伤在你手上,你说这些有何用?瑜皇叔,将她也绑了,交给皇兄发落。”   顾及到皇室颜面,东丹瑾瑜冷声吩咐,“把雪幻带到父王母妃面前问个清楚,其余人等都散了吧,今日之事,不可宣扬。”   大家都应了,神情各异地离去。   柳松目光有些呆滞,从今儿起,他和柳府,都要沦为京城笑柄了吧?   夏馨若扶了华裳,侍卫押了雪幻公主,一道去了正堂。   豫亲王夫妇已经得了消息,百里恪夫妇也正急的要出去看个究竟呢,好在华裳安然回来,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乖儿,快来给我看看!”王妃第一个把华裳拉过来,“伤了没?哪疼,快告诉我!”   华裳心中感动,她原是为了破坏段慕白跟雪幻公主的计划,救柳林一命,结果让老人家担心了,“外祖母放心吧,没有事,幽王爷来的及时,我没伤到。”   东丹天啸插言道,“定是伤了,方才我瞧你一直摸着胳膊。”   华裳瞪他:不说话会憋死你啊? 第114章 畜牲   王妃急了,“我瞧瞧!”   不由分说将华裳的衣袖卷起,果然见她上臂处一片乌青,几个指印清晰可见,华裳默默吐槽:段渣男用的力气真不小。 ()   “唉哟,可心疼死我了!”王妃不依了,给华裳伤处吹气,“疼不疼?来人,拿药膏来,快!”   丫鬟应一声,赶紧去了。   华裳安抚道,“外祖母别这样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豫亲王怒道,“这还小伤,什么才是大伤?雪幻,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居然敢在我府里指使人杀害华裳,我、我打死你!”   说着话,他真的扬起拐杖,奔着雪幻公主就打。   雪幻公主吓的失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求饶的话却说不出口。   “父王息怒!”东丹瑾瑜赶紧阻止,父王这一拐杖下去,雪幻有几条命也不够给了,“暂且留她一命!”   豫亲王怒不可遏,“饶她做什么?打死算数!”   “你、你不能杀我!”雪幻公主哭的稀里哗啦,“父皇不会让你杀我的,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笑话!”豫亲王怒极反笑,“你那父皇还要叫我一声皇祖父,我还杀不了你这小畜牲?说,为什么要杀了华裳,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雪幻公主只是哭,拼命想着措辞。   谁想到这贱人居然是豫亲王的外孙,按辈份还在自己之上呢,这可怎么办?   王妃怒道,“问她作甚!华裳,你来说!”   华裳恭敬地道,“是,外祖母,方才在外面,为了皇室颜面,我自是不能多言,其实我是听到,公主跟段公子偷情,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豫亲王的怒火“腾”一下又蹿了上来,“没出息的东西,不知羞耻,简直是皇室耻辱!”   说着话扬起拐杖又要打。   “我、我没有!”雪幻公主躲避着,咬死了不认,“百里华裳,你为甚要这样害我?我什么时候跟人偷情了,你、你冤枉我!”   “公主何必不承认呢,我听的清楚,而且那时候假山后你和段慕白都在,还假得了吗?”华裳冷笑,“你还说,你只爱段慕白,不喜欢柳松,要段慕白想办法,把柳松给杀了,你就不用嫁了。”   这一来不但豫亲王夫妇气白了脸,就连世子夫妇也想一巴掌拍死雪幻公主!   皇室怎么有这样厚颜无耻、心狠手辣的女儿,居然要伙同姘夫,杀自己的未婚夫!   这要传了出去,皇室岂非为人不齿,难以服众?   “你这个……”豫亲王气的仰倒。   “外公息怒!”华裳赶紧替他顺气,“做出这等事来的是公主,外公千万不可气坏了!”   “滚,滚!”豫亲王大吼,“瑾瑜,把她给我扔出去,扔到皇上面前,让他自个儿看看,教了个什么样的女儿出来!”   “父王息怒,儿子这就去,”东丹瑾瑜也唯恐老爷子气出个好歹,赶紧吩咐,“来人,将雪幻公主送回皇宫,与皇上禀明一切!”   “是!”   两名侍卫过来,拖了雪幻公主就走。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放开!”   侍卫得命于世子,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拖了出去。   “气死我了!”豫亲王直咳,“没出息的,净是来给我添堵!”   “都是我的错,”华裳真心抱歉,“我不该说出这件事,要是我没去假山那里就好了。”   豫亲王重重哼一声,“你有什么错了,还差点伤到,都是雪幻,畜牲!”   “外公快别生气了,当心身体,”华裳讨巧地笑,“今儿是您大寿呢,寿星要是一发火,旁人可不要颤颤巍巍了吗?”   豫亲王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就会哄我!”   笑了笑了。   大家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下来,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再气下去,气出个好歹,今日这喜事也成悲事了。   到底是华裳有面子。   百里夫人也道,“父王快别气了,外面热闹着呢,出去散散心。”   “也罢,”豫亲王和王妃都站了起来,“出去透透气,气死我了!”   一行人赶紧侍候着往外走。   “华裳。”东丹天啸有意留在最后,把人叫住。   华裳回头看他,“刚才,多谢了。”   东丹天啸挑了挑眉,“有什么好谢的,其实你是故意的,对吗?”   可他就是见不得她有半点危险,那会儿根本就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华裳笑笑,“没事别太聪明,多让人没有成就感。”   东丹天啸也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会玩,怎么,不忍心见柳松娶个狠毒婆娘,所以故意破坏掉这门亲事?”   “我若是没撞见,倒也罢了,既然撞见了,总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华裳耸耸肩膀,“再说柳家长子都没了,柳松要是再被雪幻公主给害死,柳家岂不是没了希望。”   其实真要算起来,雪幻公主是冯姨娘同母异父的妹妹,也算得上是柳林的小姨妈,要是柳林真的跟雪幻公主成了亲,这辈上就……   当然,在古代,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什么辈分之类的,都可以忽略不计,连兄弟都同时拥有同一个女人做妻子,柳林跟雪妃公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东丹天啸撇撇了嘴,语气明显变酸,“你倒心疼柳松了?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我?我也还没有王妃。”   华裳一阵恶寒,“少卖萌!”   “卖什么?”东丹天啸表示迷茫。   “你有没有王妃,关我什么事?”华裳暗暗好笑,一不留神,又超前了。   “怎么没关系?你一天不同意嫁给我,我就没有王妃,晚上一个人躺被窝,多冷啊!”东丹天啸很配合地摸摸胳膊。   “滚粗!”华裳忍不住爆粗口,“这个天儿,会冷?”   东丹天啸看一眼头顶的大太阳,干笑道,“心寒,心寒。”   “我看你是心塞。”华裳白他一眼,自顾往前走,却是忍不住要笑,这货越来越会缠人了,简直就像狗皮膏药,揭都揭不掉。   东丹天啸当然是自动自发跟上,继续喋喋不休,非要把爱妃弄到手不可。   两人正走着,忽听那旁乱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好。   “不会又出事了吧?”华裳头大,外公这生辰,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东丹天啸叫过一名侍卫,“过去看看。”   “是。”   侍卫飞奔而去,很快回转,禀报道,“回王爷,有位客人忽然倒地,大夫瞧不出问题来。”   华裳立刻道,“过去看看。”   万一出什么意外,也好随时处理。   东丹天啸随后跟上。   来到一处亭子边,已经有十几个人围成一圈,高声议论,夹杂着女子的哭声,情形很乱。   华裳快速过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可人,“可人,怎么回事?”   可人正急的无法,见是她,越发要哭出来,“我也不知怎的,方才丫鬟说程小姐不舒服,我着人请了大夫过来,原本看着无事的,谁知道忽然就……都让开些!”   人群赶紧让开,华裳走了进去,见地上躺了一名穿粉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旁边一名丫鬟模样的人抱着她上身,正不停哭叫。 第115章 他是断袖还是不行   “别急,我看看。”华裳示意丫鬟将程小姐放下,但见她不停痉挛,咯咯咬牙,两眼上翻,样子很可怕。   可人急道,“华裳,她这是怎么了?”   千万不要是中毒什么的,不然豫亲王府可担当不起啊。   华裳沉着地道,“别急,她这是癫痫发作了。”   没想到这个朝代也有这种病,不过想来这些人都不曾见过,否则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众人一脸茫然:什么?   刚刚救治程小姐的大夫更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大小姐医术高明,老本朽佩服!不知这病……”   “先生莫急,先救人要紧。”华裳撕下一片衣襟,迅速卷成卷,捏着程小姐的下巴,垫到她上下牙齿之间。   大夫不失时机地请教,“请问这样做是……”   “病人发作起来,会咬伤自己舌头。”华裳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看时候,非要现在问吗?   大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高明高明。”   华裳接着解开程小姐衣领,保持她呼吸道通畅。   很快程小姐嘴角溢出血沫,华裳也不嫌脏,及时替她清理。   众人早被她的救治方法所震慑,都大气不敢喘。   “你放开你家小姐,不要强行压着她。”华裳吩咐那丫鬟。   “哦?哦,是!”丫鬟早没了主张,先前硬按着小姐,也是怕她滚来滚去,给伤着了。   程小姐不停抽搐,不过状态明显是好了些。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她抽搐慢慢停止,头歪向一侧,昏睡过去。   华裳立刻抽掉她嘴里的布卷,仔细清理干净她嘴里的脏物,接着吩咐,“来人,带程小姐去休息,记住,房间要安静,空气要保持流通,另外程小姐一定要侧卧,仔细侍候着,如有不对,立刻来通知我。”   “是!”   众人此时已将她当成神明一般,一名妈妈过来,将程小姐背起,在可人安排的人带领之下,回房休息不提。   可人松了一口气,满脸欢喜地道,“华裳,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可吓死了!你好了不起啊,怎么会懂这么多的?”   华裳笑道,“没什么,只是以前见过类似的病人,所以知道怎么救罢了。”   “你真厉害!”可人对这个表妹越发欢喜了。   周围响起一阵赞叹声和掌声,东丹天啸越发各种得意:自家王妃越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虽然这样很好,但是也给了他很大负担好吗?   以后得好好看着点,莫让旁人把她给抢走了才成。   小小风波过去,并没有引起太大骚动,人群也散了开去。   可人道,“我正急着这边,还没得空过去看你,我听他们说,你方才出事了?”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你放心,有外公外祖母替我做主,难道我还能吃了亏?”   可人不好意思地道,“原也是我没照顾好你,这下母亲要不依我啦!”   华裳笑道,“那哪能呢?放心,方才舅母也在的,她都知道,不关你的事。”   “那你以后还来不来了?”   “当然来了,这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我怎么就不来了!”   可人高兴起来,“那太好了!我那屋里还有一副没完成的绣品,原是要送给大姐做成亲贺礼的,可我一个劲儿躲懒,眼看着要完不成了,你来帮我吧?”   华裳瞅她一眼,“知道自个儿躲懒,还不麻利些?”   “不是看到你了,心里欢喜吗?”可人嘻嘻乐。   俩人有说有笑,直接把东丹天啸当成了空气,某王顿时黑线,“华裳,我们到那边去,可人,你自己去玩。”   “凭什么!”可人瞪他,“你才自己去玩,华裳,咱们走。”   你是哥哥了不起啊,就不让。   东丹天啸气结,小破孩,真不会看事。   华裳得意地朝他瞥一眼,走人。   “华裳,你是不是喜欢哥哥?”可人眼毒,才这么会儿,已经看出点道道。   华裳脸上一红,剧烈否认,“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他的?我才没有呢,他呀,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话是这么说,她却不可抑制地红了脸,想瞒都瞒不过。   可人酸她,“哟,脸都红了,还不承认?那,哥哥是不是喜欢你?”   华裳哼了一声,“他那种人,知道什么叫喜欢咩?他就是逗我,我才不理他!”   “哥哥可不是那种随便逗女人的人,”可人一本正经地道,“华裳,不是我替他说好话,皇室的男人里头,说起洁身自好,他是头一个,都一把年纪了,没有正妃就算了,连个侧妃通房都没有呢。”   华裳脑门上流下一滴巨汗:一把年纪?   二十多也叫一把年纪?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都猜着,哥哥是不是断袖啊,或者不行啊,要不然哪有男人不近女色的。”可人表示怀疑。   卟。   华裳瞪大眼睛,“可人,这话你也敢说?”   那货是断袖?   不可能,他要是断袖,怎么会整天缠着她,还动不动就亲她。   不行?   更不可能,有几次两人亲亲抱抱,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变化。   可这些她能说咩,能咩?   可人不在乎地道,“有什么不能说?我才不怕他,他要敢欺负我,我让父亲和爷爷揍他,哼!”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果然有倚仗,哈哈!不过我倒是想问问,我那二表姐夫,你家宇哥哥,有侧妃通房吗?”   可人顿时红透了脸,骄傲地说,“当然没有了!我绝不允许他纳侧妃通房,他也答应了的,要不然我才不嫁给他!”   爷爷没有纳侧妃通房,父亲也没有,一家人和和乐乐,后宅也没有争斗,多好。   “那他就不是断袖,不是不行?”华裳故意糗她。   可人一下醒过神,笑骂道,“好啊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你还说不喜欢哥哥,这就维护他了?快从实招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才没有呢,你瞎说!”   “我看的真真儿的,哥哥看你的眼神,就像要吃了你!你不说,我去问他!”   “你敢去!给我回来,坏蛋你!”   “就去就去!”   姐妹俩一边跑一边闹,像两只蝴蝶一样,衣裙翻飞,刹是好看。   跑着跑着,前面忽然出来一人,可人跑的急了点,好险没撞上,“唉哟,你——”   “抱歉!”柳松红了脸,赶紧行礼,“小子不知道可人小姐跑过来,唐突了!”   “原来是你啊,柳公子,”可人已经知道雪幻公主的事,再看到他,就格外觉得他可怜,“无妨的,你可是需要什么吗?”   柳松勉强笑笑,“没什么,就是……随便走走。”   大家看他的眼神太让他受不了了,可宴席还没开始,他也不好这就离开,只能自个儿躲清静。 第116章 三小姐怀孕了   可人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何况这种事,旁人哪能多说。 “柳公子请自便,别想太多,总会过去的。”   “多谢可人小姐,请。”柳松往旁边让了让,总是有些尴尬。   虽说他并不是攀权附贵之人,不过哥哥不幸离世,他成为那个能娶到公主的人,还是很欢喜的。   可谁想到,公主不喜欢他也就算了,居然早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脸面何存?   华裳暗暗叹息一声,要是柳松知道,雪幻公主还想杀他,估计这会儿就被打击的爬不起来了。   之前还觉得那个“话痨”很让人受不了,可现在看看,这样悲春伤秋的他,更让她无法接受。   “柳公子切勿伤神,雪幻公主非柳公子良人,柳公子亦没有错,何况大丈夫何患无妻,柳公子他日必得佳人为伴,何必拘于一人。”   柳松抬头看她,表情有点古怪,“百里小姐真这样想?”   “我何必说谎。”华裳淡然挑眉。   柳松忽然拍一下掌,“我也如此认为!皇家公主不娶也罢,该是我的,旁人抢不走!百里小姐果然是通透之人,受教了,受教了!”   可人愣愣看着他,这人,情绪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华裳失笑,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柳松,他能想明白,真是不错。   “不过百里小姐,”柳松皱了皱眉,仿佛理解不能,“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华裳暗道一声不好,自个儿跟他当然见过了,要不然他中的毒哪就那么容易解了?   不过当时她是乔装改扮过的,头脸全被面纱盖住,他不可能通过眼睛什么的来认出她,这是怎么回事?   “在今日之前,是没见过的,柳公子为什么这样问?”   “不对,我一定见过你,”柳松拼命回忆,“虽然不是见过你的脸,但是你方才救人的动作,我好像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一定就在最近见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华裳默然:这人还有如此本事?   可人却板起脸来,“柳公子,你是我们王府的客人,我自然敬你,不过你切不可对华裳不敬,否则别怪我们王府不讲待客之道!”   这小子一定是看中华裳了,所以才故意找说辞套近乎,这是要坏了华裳清誉吗?   再说了,华裳是哥哥的,是她未来嫂嫂,怎么能让旁人给得了去。   柳松顿时红了脸,一揖到地,“可人小姐勿怪,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恕我冒昧,请。”   说罢不敢再多言,匆匆离去。   走出一段路,又不死心地回过头来看,被可人一瞪,立刻小跑着去了。   “华裳,不用理会他,这才被雪幻公主给伤了,就又打起你的主意了,不值得同情。”可人忿忿。   华裳一笑摇头,“不妨事。”   心中却觉得好笑,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柳松见面吧,免得真被他认出来。   宴席开始后,王妃郑重向众人说了百里夫人重回相府之事,并引荐华裳给众人。   当然众人早闻华裳的华丽转变,之前对她的印象是凶狠、冷酷、霸道之类,不过今天亲眼看到她救程家小姐之后,对她的印象顿时大转变,纷纷感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身份如此尊贵的她,不惜亲自救治程家小姐,也不嫌弃那些脏物污了手,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华羽姐妹三人坐在下首,看着华裳众星捧月一般,心中无不妒忌。   大姐渐渐名动京城,相信很快就要传到太子耳朵里,这太子侧妃,又岂能轮到旁人!   宴席结束后,百里恪夫妇领着女儿一道离开,让华裳与他们两个坐了一辆车,关切询问,“华裳,你没伤到哪里吧?”   华裳摇头,“父亲母亲放心,就刚刚那一点淤青,很快就好了。”   百里夫人说起来仍旧生气,“雪幻也太不像话了,竟闹出这样的事来,若不是你有分寸,没有将事情闹大,今日父王的寿辰,就要成为大笑话了。”   百里恪也道,“可不是吗,真没想到雪幻公主小小年纪,心肠恁地歹毒,跟木姨娘倒是同道中人。”   想到女儿差点死在豫亲王府,夫妻俩就心有余悸,。   华裳暗道她们本来就是姐妹,心肠一样毒,倒是对了。“父亲母亲别生气了,我能保护自己的,再说流云武功那么高,段慕白又是个不会武功的,难道他真杀得了我吗?”   夫妇俩一愣,对视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你莫不是故意的?”   “嗯,”华裳也不瞒他们,“我听到公主要杀柳家公子,心中气不过,便故意引了人来。”   百里夫人嗔怪地道,“华裳,你也太大胆了!就算你见不得柳家公子无辜丧命,直接来告诉我就是了,有父王母亲在,还教训不了雪幻吗?你这样以身犯险,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华裳赶紧乖巧地道,“是是,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母亲担心了,下次保证不会了。”   百里恪板着脸道,“哪还有下次?以后有事情,定要先来跟我们商量,不可自做主张。”   “是,父亲。”华裳吐舌,父亲生气啦,还是不要跟他顶嘴的好。   谁让他们是心疼自个儿呢。   这还差不多。   夫妇俩才稍稍放心,一路说着些别的,回府休息。   第二日,百里恪早朝回来,即说起雪幻公主和段慕白的事,公主不知廉耻,有辱皇室,责打一顿,罚去寺中出家为尼,静思己过。   段慕白污辱公主,且意欲对刺杀华裳,罪无可恕,皇上为平豫亲王之愤,直接赐了他死罪,段家虽痛失爱子,但谁让儿子得罪的是豫亲王府,也只能是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如此最好,除了一害。”华裳冷笑,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流云赞道,“小姐真是高明,一箭双雕,还置身事外,厉害!”   华裳挑眉,“学着点,有时候解决事情,不是非依靠武力不可,能够兵不血刃最好。”   “是,属下受教。”   鹦鹉进来禀报,“大小姐,朱鹮送信过来了。”说罢将信递了上去。   流云接过,递给华裳,“莫不是三小姐……”   华裳打开看了看,微微一笑,“三妹大喜。”   她的药到底是好东西,三妹与那无赖欢快一夜,就珠胎暗结,接下来该继续跟三妹玩了。   鹦鹉瞪大眼睛,“啊?难道三小姐怀了庞公子的孩子?天哪,这……”   华裳眼神一冷,“不想死就闭嘴!”   鹦鹉缩缩脖子,赶紧闭了嘴。   华裳悠哉地用手指敲着桌子,朱鹮应该已经按她所吩咐,教三妹行事呢,接下来,又有的玩喽。 第117章 不娶也得娶   “朱鹮,赶紧去抓药,听到没有!”华绫又害怕又羞恼,恶声恶气地催促。   本来就一直担心,惟恐真个有了身孕,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月事迟了五、六天没到,说不定真的有了。   不管有没有,先喝药打掉这孽种再说,要不然她挺了大肚子,庞家更不可能娶她了。   朱鹮提醒道,“三小姐,小些声,别被人听到。”   “那你还不快去?”华绫赶紧压低声音怒吼。   朱鹮站着没动,“三小姐,恕奴婢多嘴,你当真不留这个孩子吗?”   “废话!”华绫厌恶“孩子”这两个字,几乎爆发,“我为什么要留这个孽种?”   是那个无赖的种,她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怎么可能留下?   朱鹮故做不解,“怎么能是孽种呢?三小姐,这是你跟庞公子的孩子呀,你那么喜欢庞公子,难道不想给他生个孩子?奴婢可听说了,庞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呢,三小姐要是一举得男,那就是庞家的长子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华绫迅速冷静下来:不错,只有她和大姐知道,这孩子是无赖的,而不是庞公子的,只要她不说,大姐不说,这孩子不就成了庞家的种了?   只要她拿这个孩子说事,庞家能不娶她吗?   可麻烦的是,怎么才能让大姐闭嘴,不说出这件事呢?   “就算我有了孩子,可庞公子要纳我为妾室,这孩子仍旧是庶出。”   朱鹮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所以三小姐就想个法子,让这孩子成为嫡出啊,唯一的嫡出。就算庞家不肯娶你为正妻,至少也要是平妻,这孩子怎么也算是嫡出吧?”   “对啊!”华绫大为兴奋,很顺利地往坑里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我该怎么做?朱鹮,你脑子机灵,给我想想办法,要是我能达成心愿,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谢谢三小姐,不过,”朱鹮露出为难的表情,“奴婢不敢胡乱说话,庞公子到底是三小姐的未来夫君,奴婢要是说的多了,那……”   “无妨,你只管说。”知道她有了主意,华绫急切地催促她,“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怪你。”   “是,那奴婢就说了。”朱鹮凑到华绫耳朵边,轻语几句。   “啊?”华绫大吃一惊,“这、这样怎么行!”   “奴婢该死!”朱鹮立刻跪倒,“奴婢不该这么说,奴婢该死!”   华绫盯着她脑袋看了一会,眼里渐渐露出阴森恐怖的笑来,“起来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多谢三小姐。”朱鹮低了头,无声冷笑。   大小姐真神人也,三小姐这会可算是给自己挖了座坟墓,早晚没个好下场。   戌时过后,天完全黑了下来,华绫从侧门出府,悄然而去。   将军府不远有一处亭子,平时少有人来,这会儿庞跃已经在等候,看到华绫过来,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有事。”   既然不愿意当妾,又何必约他前来相见,还说什么有重要的事,他不来会后悔,他就不信了,她还能要挟得了他?   “庞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华绫对他,还抱有几分希望,“你当初说真心喜欢我,为什么只要我当妾?”   庞跃鄙夷地笑道,“不然呢,你想当什么?就凭你一个庶出的,难道还想当我的正妻?凭你也配!”   这无情的话仿佛一把刀子,狠狠刺进华绫心里,她原先那一点不忍,瞬间烟消云散了,“庞公子,原来你之前真的是在骗我啊,也是我太痴心妄想,原是我活该。”   “你知道就好,”庞跃毫无愧疚之意,“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要走了。”   “我有了身孕,”华绫立刻道,“我怀了你们庞家的孩子。”   庞跃大为意外,“身、身孕?”   不能吧,他两个只一次而已,他以前跟那么多女人在一起,也没见谁有身孕啊!   “是的,才一个多月,还来得及。”华绫走近他,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轻声道,“庞公子,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是真心喜欢你的,这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不会不认他吧?”   庞跃推了推她,没推动,皱眉道,“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虽说他不可能娶华绫为正妻,不过本朝最重子嗣,他也不能让自己的骨肉没名没分的。   华绫抬头,委屈地看他,“不是你的,又是谁的?庞公子,我只跟你……那次之后,我一直被父亲母亲关在府上,从未见过其他男人,你怎么能怀疑我吗?”   “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确定一下,”庞跃显然并不怀疑这一点,“既然这样,那我回去跟母亲商量一下,纳你过门。”   “你还是要我当妾,是不是?”华绫暗暗冷笑,“庞公子,你想想清楚,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如果是儿子,难道你要你的长子是庶出吗?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吗?”   “这……”庞跃脸色变的很难看,“可你只是庶出,母亲不可能让你当我的正妻。”   “我可以不当正妻,”华绫适时做出让步,“我只做平妻,这样孩子不就是嫡出了?以后你娶了正妻,她如果愿意,就把孩子养在她名下,孩子嫡出的名分,就更瓷实了,你觉得呢?”   庞跃有几分松动,只是平妻而已,其实只是比妾强了点,倒也不是不能商量,“那我回去问过母亲的意思,再来娶你过门。”   “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华绫高兴起来,突然狠狠吻住了他。   庞跃愣了一下,嘴里有一股甜香弥漫开来,他本来也不讨厌华绫,既然她主动,他干嘛拒绝。   两人抱在一起,越吻越上火,差点就把持不住。   “别这样了,”庞跃想起她怀了身孕,赶紧推开她,“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两天你且好生养胎,我这就去回禀母亲,娶你过门。”   华绫嘴唇都有些红肿,羞涩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等相公的好消息。”   “好。”   庞跃即带着钱虎离去,嘴里还有一种异样的甜香,身体也很燥热,看来被华绫这小荡妇给勾起火来了,得赶紧回去找人泄泄才行。   华绫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残忍冷笑。   平妻?   呸!   要当就当正妻,平妻只是暂时的而已,只要过了门,她能生下儿子,就算不能当正妻,可别的女人不能怀孩子,她的地位,就跟正妻差不多了。   庞跃,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这样对我,活该遭此报应,有本事的,你让别的女人再怀上孩子试试! 第118章 终于如愿以偿了   “平妻?”   百里恪夫妇大为意外,对视一眼,又都齐齐看向庞夫人。   “是的,我们想聘你家华绫,给我家跃儿当平妻,不知将军和夫人意下如何?”   庞夫人这次不但亲自登门,而且态度很是客气,似乎有迫不及待要百里恪夫妇答应一样。   百里夫人心中先带了几分警觉,“庞夫人怎么如此客气?上次不是说要纳华绫为妾,若是不愿意不算了,今天这是……”   庞夫人表情尴尬,故意气道,“此事是误会,天大的误会!都怪薛姨娘,上次来提亲,没把话说清楚,让将军和夫人误会了,我原也觉得,将军和夫人怎么会不同意呢,原来是她办事不力,我已经说过好几了,还请将军和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百里恪夫妇暗暗冷笑,求亲这样大的事,怎么可能弄错!   你们庞府分明就是没看上华绫是个庶出,才只纳她为妾,这会儿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华裳忽地一笑,“庞夫人的意思是,三妹成了令郎的平妻,以后生下的孩子,就是嫡出了?”   百里夫人一惊,“孩子?华裳,你说华绫她……”   “要恭喜父亲母亲了,”华裳笑道,“三妹有了庞公子的骨肉,你们要当外公外婆了。”   夫妻俩顿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简直无地自容。   他们教出的好女儿啊,与人偷情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未婚先孕,这要传了出去,他们这张老脸就要丢尽了。   庞夫人颇为懊恼,不过这事儿当然也瞒不过百里家的人,便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华绫既然已经怀了我们庞家的孩子,我们当然要娶她过门,而且绝不能亏待了她,你们放心把她交给我们吧。”   百里夫人却皱起了眉,就算华绫有了孩子,庞家也不必做出如此让步吧?   庞跃以后还是会娶正妻,生儿育女不是早晚的事吗?   华裳却是心知肚明,她让朱鹮交给华绫的药,可是好东西,只要稍稍咽下一点,庞跃当晚一定会极尽享受。   奋战一夜后,他就会成为废人,无法再行房事。   这样华绫所怀,就是庞跃唯一的骨肉,庞夫人能不着急来求娶吗?   虽然还能找大夫替庞跃医治,不过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边治着,一边将华绫娶过去,将来生下个男宝,也好有个倚仗。   要不然府上那么多姨娘,庶子也有好几个,要是庞跃绝了后,庞家的家产不就便宜了那些庶子了?   百里恪板着脸道,“庞夫人话说的真是轻巧,之前要纳华绫为妾,华绫不肯,你们便甩了脸子,近一个月不上门,这会儿看着华绫腹中骨肉,又要娶她为平妻,娶与不娶,都是你们一句话,我们将军府颜面何存?”   华裳差点笑出声,父亲先前愁三妹的婚事愁的没法,现在倒得了便宜卖乖了。   庞夫人赔笑道,“是是,亲家说的事,上次的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亲家千万消消气!两个孩子彼此有情,华绫又有了骨肉,这亲事是不能再拖了,至于聘礼方面,亲家只管开口,咱们总不至于委屈了华绫。”   百里恪哼了一声,对夫人道,“语凝,你觉得呢?”   百里夫人道,“此事还要问过华绫的意思。”   庞夫人登时放了心,儿子说了,是华绫主动找的他,只要将军和夫人松了口,事情就成了。   “来人,把华绫叫过来。”   “是,老爷。”管家应一声,赶紧去叫人。   华绫早就让朱鹮打听着前院的动静,知道庞夫人来了,那叫一个欢喜,正急切等着呢,管家过来一叫,她就很不矜持地飞奔过来,“父亲,母亲,唤我何事?”   对庞夫人,只当没看见。   百里夫人道,“华绫,这位是庞夫人,还不见礼。”   华绫这才羞答答道,“华绫见过夫人。”   庞夫人笑道,“免了免了,快些坐吧。”   “华绫不敢,站着回话就好。”华绫站过一旁,越发恭敬了。   庞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是个庶出,不过礼数周全,长的也清秀可喜,娶给跃儿当平妻,也不算太丢脸。   “华绫,庞夫人今日前来,是为你跟庞公子的亲事,庞家愿意娶你为平妻,你可愿意?”百里恪板着脸问。   不管怎样,女儿怀了人家的孩子,才勉强成为平妻,也够丢脸的,他真心高兴不起来有木有。   华绫压着心中狂喜,低头道,“女儿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庞夫人拍手笑道,“成了成了!亲家,亲家母,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稍候将单子送上,告辞了。”   夫妇俩站起来相送,“庞夫人慢走。”   “留步留步。”   华绫高兴的眉眼都是笑,几乎压抑不住。   百里夫人叹了口气,道,“华绫,既然庞家求娶了你,你过门后就要好生相夫教子,切莫生事。”   华绫道,“是,母亲,女儿知道了。”   “你有了身子,不宜太过劳累,你的嫁妆我会替你张罗着,你且回去休息吧。”   “是,女儿先回去了。”华绫恭敬地施了一礼,转身往回走。   既然是嫁做庞跃的平妻,那嫁妆方面,母亲想必也不会弄的太不像样,否则岂不是惹人闲话。   华裳也道,“母亲,我先回房了。”   “去吧。”   华裳紧了几步,追上华绫,“三妹大喜啊。”   华绫满腔的喜悦顿时消散大半,警惕地道,“大姐,你、你想做什么?”   差点忘了,大姐再清楚不过,她怀的孩子是谁的,大姐要想破坏她的幸福,简直轻而易举。   华裳耸一耸肩膀,“跟你道喜啊,你没听到吗?”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华绫被她折磨的根儿颤,想发狠,却是底气不足,“我不怕你,我告诉你,你要说就说!”   华裳故意道,“三妹要我说什么?”   “你——”   “哦,我知道了,”华裳笑嘻嘻道,“你是说你怀的孩子不是——”   “住口住口!”华绫大叫,“你敢说,你敢说!这孩子是相公的,是相公的!”   “呵呵,”华裳怜悯地摇头,“三妹,你何必自欺欺人呢,这孩子是谁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我面前,你还想否认?”   华绫剧烈地喘息着,狠瞪着她。   “哦,对了,”华裳一副才想起什么来的样子,“还有一个人知道呢,差点忘了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华绫咬牙,“百里华裳,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庞家愿意娶我平妻,你眼红了是不是?好,你去说,你去啊,看庞家会不会相信你!”   反正那无赖已经被她杀死了,后来她也听说了,有去那个房间住店的客人闻到异味后,发现了无赖的尸体,店家当即报了官。 第119章 我就是要折磨你   后来经仵作验尸,确定那无赖早已死了两天,与那名客人无关,至于那枝金钗,官府也以此为线索,查了一阵子凶手,后来因为没有其他证据,死的又是一个无赖,无人替他喊冤,这桩命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无赖死了,知道当天事情的,就只有她和大姐而已。   “哦?这么说三妹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我说出孩子的真实身份,你就抵死不认,反咬我一口,说我是因为妒忌你嫁了个如意郎君,故意破坏你幸福来了?”   华裳对她的心思,捉摸的一点不差。   华绫得意冷笑,“所以就看大姐你聪明不聪明了,你也知道,之前外面关于你的传言可不好,什么冷酷啦,狠毒啦,霸道啦,自私啦之类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转变,你不会又想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吧?”   华裳深以为然地点头,“有道理。”   “你知道就好,”华绫以为她被自个儿吓住,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姐,其实你又何必呢,咱们早晚要嫁给不同的人,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造化,你非要来破坏我的幸福做什么?”   “幸福?你还真有脸说!”华裳嗤之以鼻,“既然各有各的造化,那你又何必信了大师所言,在山上置我于死地?”   华绫悚然变色:原来这件事,大姐一直都没忘!   “龙舟赛那天,你对我的算计,我能忘吗?”华裳森然冷笑,“三妹,我没你想的那么仁慈,你欠我多少,我都记着呢。”   华绫浑身都抖了起来,“你、你想怎样?你还是要说出来,是不是?”   “现在我可没想说,”华裳悠哉地道,“你不是要嫁给庞跃当平妻,母凭子贵吗,那就先让你‘幸福’着,你越幸福,到时候摔下来,就摔的越重,我就越痛快。”   华绫又惊又怒,脸色已惨青,“你、你难道想——”   “没错,我就是要等到你的孩子生下来,再说出那孩子根本不是庞家的血脉,到时候……”   “你敢,你敢!”华绫几近崩溃,扑过去就要打,“我杀了你!”   “省省吧!”华裳一甩衣袖,一股大力涌过去,生生将华绫给摔到地上,“就凭你,还想杀我?你这就受不了是不是?没错,我就是要折磨你,让你日夜难安,生不如死!”   “你、你这个魔鬼!”华绫放声大哭起来,“你这个魔鬼,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华裳丝毫不同情她,因为这还远远不够,继续刺激她,“我干嘛要杀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杀了人,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生?”   华绫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知道……”   天哪,她杀了那无赖的事,大姐也知道?   大姐故意不说破,为的就是用这样的法子折磨她吗?   好狠,好狠!   “你以为你瞒得过我?”华裳讥笑,“既然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做了什么,我能不知道吗?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有折磨够你呢,是不会去揭破你的。”   “你、你不是人,你、你是魔鬼!”除了这一句,华绫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我就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专门替这具身体讨回公道的,你信不信?”华裳凑近她,绝美的脸因为冷酷的笑和残忍的报复欲而显得狰狞,保管让人看了做恶梦。   华绫吓的失声尖叫,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   如果时间能回到当初上山那一天,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要害大姐,免得招来日后这些报复!   流云乐不可支,“小姐,三小姐眼看支撑不住了,你说她会不会自个儿跟庞家坦白去?”   “不会,”华裳很笃定,“三妹好不容易才如愿嫁给庞跃当平妻,眼看着富贵荣华到手,怎么可能自揭老底。”   流云点头,“小姐说的是,不过三小姐也清楚,小姐这边随时要掀她个跟头呢,她难道就不怕到最后事情败露,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怕,她当然怕了。”华裳冷笑,“不过怕有什么用呢,她一准会想法子,借用别人的手来对付我,早晚将我除了才算数。”   流云眼中杀机立现,“谁敢来,属下将其锉骨扬灰!”   “等着看吧,一定会的,三妹也是心存侥幸,想着只要我一日不说,早晚要让我永远闭嘴,我会让她知道,她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间!”华裳根本不把华绫这样的对手放在心上,事情完全在她掌控之中,她何必多费心神。   “是,小姐。”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一点不差。   晌午过后,华绫去了华羽的院子,一脸娇羞地说,“二姐,我过些日子就要嫁到庞家去了,虽说不在府上了,可咱们到底是亲姐妹,以后你当了太子侧妃,咱们还是会经常见面的,到时候姐妹之间,定要相互照应着,别生分了才好。”   华羽笑道,“三妹说的是,不过我未必能当上太子侧妃,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让人笑话。”   华绫赶紧道,“二姐说哪里话来?当然是你当太子侧妃了,你跟太子都已经……再说,如果不是你,那还能是谁?大姐吗?”   华羽眼神变的有些冷,静静看着她。   “大姐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话了?”华绫登时有些心虚,视线游移起来。   论心机,她当然比不过华羽,更不用说华裳了。   华羽忽地一笑,“三妹,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又在大姐手里吃了亏,是不是?”   华绫心念电转,如今只有将二姐拉拢过来,才有可能除掉大姐,永绝后患,她立刻流下泪来,“大姐,我、我不是想瞒你,就是觉得实在说不出口,我心里的苦,谁又知道?”   华羽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道呢,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华绫抽抽搭搭地道,“今儿庞家来提亲,要娶我平妻,你知道吧?”   “知道,怎了?”   你命倒好,只一次就怀上孩子,庞家不娶也得娶。   要是我也能怀上太子的子嗣,没准都能当上太子妃了。   华羽很不知羞耻地想着。   “大姐就看不过眼了啊,”华绫忿忿,“她说我跟庞公子偷情,还、还未婚先孕,丢人现眼,她要把这件事到处去说,让我名声扫地!”   华羽嘲讽道,“这件事还用得着大姐出去说?”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好吗?   华绫颇为尴尬,“这……我的意思是说,大姐要破坏我跟相公的感情,还要造谣,说我怀的不是相公的孩子,你说,她这样羞辱我,我怎么能受得了!”   华羽一时倒也没想到别处去,反而很意外,“大姐真这样说?” 第120章 这就来下聘   “可不是吗?我为什么要撒谎呢?”华绫悲戚地抹着眼泪,“我知道我只是庶出的女儿,比不得大姐二姐身份尊贵,我也从来没敢奢望过什么,也不想和你们抢,好不容易有个庞公子对我真心相待,我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我所求不多,为什么大姐还是不肯放过我?”   华羽静静看她表演,待她说完,还得掬一把同情泪,“三妹,你也知道大姐如今是个受不得别人的欺的,既然你先做了对不起大姐的事,就不能怨她这样对你,除非你能真心实意求到大姐的原谅,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可是我……”华绫咬了嘴唇,一脸为难,“大姐现在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口咬定是我害她性命,其实都是周姨娘做的,大姐就是不肯信我,不肯原谅我,你说怎么办?”   心中却暗暗不屑,二姐果然好心机,明明也恨大姐要死,偏偏每次跟她商议事情,她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上次就被她狠狠摆了一道呢。   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二姐一块儿拖上,出了事大家一起担才行。   华羽微微皱眉,“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也知道大姐都这样了,她对我还有些不好的看法,我恐怕是帮不上你。”   “那二姐就不担心吗?”华绫一派天真样,“大姐对欺负过她的人都不会手软,万一大姐对付完我,再来对你,那……”   “怎么会呢?”华羽轻笑,“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大姐的事,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哦,那就是我想多了,”华绫也不跟她争辩,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三妹慢走。”送走华绫,华羽得意冷笑,“就这脑子,还想拖我下水?做梦!”   就先让三妹对付大姐,能对付得了最好,要是对付不了,自己再想办法不迟。   离中秋赏玩大会,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   出了大姐的院子,华绫冷冷吩咐,“朱鹮,你这就放出风声去,说我跟二姐在一起商议事情。”   朱鹮假装很佩服,“三小姐的意思,是要大小姐对二小姐也起戒心?”   华绫冷笑,“岂止是起戒心,我要让大姐知道,二姐才是最想要害她的那一个。”   朱鹮道,“是,奴婢明白!”   “回去吧。”华绫扶了扶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这两天倒开始觉得容易疲累,觉也睡的多了呢。   “是。”   当这所谓的“姐妹密谋”的消息传到紫竹院时,东丹天啸这家伙正跟华裳说起宫中事呢。   “太子现在不能行房,是你下的手吧?”东丹天啸喝着茶,一副“你别想骗我”样。   华裳耸耸肩膀,“太子生病,干我何事?我又没有进宫,没有单独见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跟你没关系?”东丹天啸“卟”吐出一粒葡萄核,“我可听说,梅老头暗中找了鬼医来给太子和太子妃诊脉,为的是要太子妃一举怀胎,结果太子纵欲过度,醒来后就不行了。”   华裳表情淡然,“那又怎样?”   “还想瞒我?”东丹天啸贼笑,“你就是鬼医,是吗?”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华裳毫不意外他能想到她就是鬼医,这货一向是个聪明的,说不定一开始就有怀疑,只是一直没说破而已。“何以见得?”   “两个理由,”东丹天啸伸出两根修长直立的手指晃了晃,“第一,除了你,没人有那么高明的医术,你治病救人的手法,与神医老七如出一辙。”   “就你知道。”华裳瞄他一眼,忍俊不禁。   没办法,他跟师傅太熟了,自己又得师傅悉心教导,虽然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谁让她天分高呢?   “第二,除了你,没人对太子有那么深的成见,没人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对太子下手。”   东丹天啸得意地挑高半边眉毛,我聪明吧?夸我吧。   华裳摇头,“错,我对太子并没有成见,他若不招惹我,我亦不会对他下手。当然这次只是小小利用了一下,主要是对付太子妃。”   东丹天啸眼中杀机一闪,“梅滢萱?她对你做了什么?”   华裳不以为意,“不过是个蠢女人罢了,放心,我收拾得了。”   “等你让太子妃怀上子嗣,梅老头就杀你灭口?”东丹天啸一语中的。   华裳很是意外,不得不赞他一句,“聪明。”   皇室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对这些勾心斗角无师自通,难怪这货能如此腹黑,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   “你总算承认我聪明一回,”东丹天啸眼含杀机,笑的阴森,“放心,梅老头我来收拾。”   “先不要,”华裳摇头,“梅正黎毕竟是太傅,朝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的人,杀了他,会引起朝廷动荡。”   “爱妃,你还挺能替朝廷着想的嘛,以往没见你这样大义啊。”东丹天啸又开始不正经了。   华裳白他一眼,“我可不是为了那破朝廷,而是为了东川国的百姓,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各国之间本来就不太平,东川国自现任皇上继位,国势也是大不如前,其他各国都打着吞并的念头,蠢蠢欲动,这时候要是再起内乱,战火蔓延,倒霉的只能是寻常百姓。   东丹天啸深以为然地点头,“还是爱妃想的周到,那……”   “首先,不要一口一个爱妃的叫,我们还成亲,没名没分,第二,太子妃的事,我已经布好网了,她的报应很快会到,不用你动手。”华裳自以为很严肃地表明态度。   东丹天啸眼里现出异彩,“我明白了,原来你嫌跟着我没名分,想成亲了,是吗?”   华裳目瞪口呆: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是这个意思?“我……”   “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立刻来向百里将军求娶你为妻,你等着。”   幽王绝对是雷厉风行的主,说走就走。   华裳急了,拔脚就追,“你等等,把话说清楚!”   她说什么了,他说要来下聘,当她那么好娶吗?   东丹天啸向后一摆手,“你别急,我很快回来!”   “你现在就给我回来!”华裳哭笑不得,拽住他的袖子猛往回扯,“你搞什么……唔……”   东丹天啸原地一个转身,她很悲催地正撞进他怀里,跟着腰身一紧,唇上一凉,已经被吻住。   脑子里先是轰然一响,再回过神来时,唇齿之间已经尽是青草的味道,华裳又羞又紧张,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反应!   东丹天啸眼睛里是得意的笑,感觉到她生涩的反应,就知道她没跟人亲过,越发得意了。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亲吻女人。 第121章 对你是真心的   “放开!”华裳好歹找回一点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几乎喘不过气来,“你、你讨厌……”   擦,自个儿什么时候也这样矫情了,居然撒起娇来!   “爱妃喜欢我做这样讨厌的事,对不对?”终于偷腥成功的东丹天啸各种心花怒放。   爱妃虽然生气,但其实只是害羞而已,并不是真的厌恶他的吻,这点自信他还有。   华裳用力瞪他,“脸皮真厚!”   问题是她现在脸也红,唇也水润,眼神更是欲嗔还怒,这一瞪不但一点威力没有,反而越发撩拨的东丹天啸全身一阵燥热,很不客气地再度抱紧了她。   “喂,适可而止!”华裳吓一跳,双手抵住他胸膛,“快点放开,再放肆,我让流云动手了?”   流云的声音远远响起,“属下很忙,小姐请自便。”   华裳黑线:这个叛徒!   东丹天啸得意地哈哈大笑,“爱妃,你就认命吧!流云早被为夫给收买了!”   “什么!”华裳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流云这丫头,平常对她多在意啊,旁人谁说句重话都不行,结果就任由东丹天啸这货欺负她?   “当然是很早之前了,”东丹天啸就差没仰天大笑了,“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早知道流云对你是个忠心的,所以跟她做了保证,一定会真心待你,绝不相负,否则愿死在她手上,她自然乖乖放行了,哈哈!”   华裳心中却是狂震,从没想到在东丹天啸心里,自己竟是如此重要!“你、你真爱胡闹,流云居然就信了你?”   “我可不是胡闹,爱妃,我所说句句发自肺腑!”东丹天啸赌咒发誓,“流云是你的人,你还信不过她?我若对你有坏心,她能由着我吗?”   华裳暼他一眼,“别卖乖了,直接说吧,你给了流云什么好处?”   东丹天啸讪讪然,爱妃真不好骗,“好吧我承认,我给了她‘花影乱’的轻功身法。”   华裳哑然失笑,流云这丫头,爱武成痴,用武功秘笈来收买她,一准没错。   “不过我对你的心绝对是真的,不信咱们再试过!”东丹天啸惟恐她生气,赶紧低头又要吻。   “谁要试,走开啦!”华裳推开他,“别闹,我还有正经事要办。”   东丹天啸面容一整,“你是说你两个妹妹?”   方才流云送来的消息,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又凑到一起,想法子害他家王妃呢,不可饶恕!   华裳整理一下衣服,嘲讽冷笑,“她们到现在还执迷不悟,非要自寻死路,我能不成全她们吗?等着吧,很快就有好戏上演。”   东丹天啸喜道,“那我……”   “你可以回去了,”华裳毫不留情地赶人,“我们将军府内宅的事,与你无关。”   东丹天啸悻悻,“那你自己小心,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到时我来接你,咱们去游玩。”   华裳心道你倒会挑时候,乞巧节,那可是我们中国的情人节,你确定你没其他意思?   不过不可否认的,有人相约七夕,而且还是她一点不讨厌,甚至是……呵呵,已经很喜欢的男人,这心里还是很甜蜜的有木有?   “华裳?怎么不说话,脸红什么?”东丹天啸莫名其妙。   “没有,有点热,”华裳讪笑,“我听到了,七夕见。”   东丹天啸很惊喜,“你同意了?真是太好了!那到时候我来接你,我这就回去准备!”   嗖,人影不见。   华裳好笑地道,“准备什么?是出去游玩,又不用你做什么。”   少顷,流云回转,“小姐,姑爷走了?”   华裳瞅她,“得了本轻功秘笈,立马改口叫‘姑爷’了?你主子我就这么点价值?”   流云赶紧一本正经地说,“哪能呢?小姐,属下是看姑爷对你一见钟情,一往情深,一生不悔,一生一世一双人……”   “打住!”华裳头都晕了,“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属下,属下看的出来,姑爷对小姐是真心的,小姐就从了吧。”流云嘻嘻笑。   “鬼丫头,敢出卖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华裳屈起手指做狼爪状,扑了上去。   流云哈哈笑,施展开“花影乱”,满屋游走。   华裳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现学现卖啊。   主仆俩正闹的欢,鹦鹉进来回话,一见这情景,先吃了一惊,“大小姐慢些,仔细摔了!”   华裳停下来,整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道,“何事?”   “回大小姐,几位小姐邀大小姐七夕时一道过做巧果,不知道大小姐应不应。”   这是本朝的习俗,七夕都要亲自做巧果吃,当然还有其他一些风俗,各有特色。   流云冷笑,“这是又皮痒了呢。”   还做巧果,一听就没安好心,尤其是二小姐三小姐,不定要做什么呢。   华裳挑眉,“应,当然应,三妹过了七夕就要出嫁了,二妹也快成太子侧妃,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起过七夕,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这话可谓一语双关。   “是,大小姐,那奴婢去回话。”   鹦鹉转身出去。   华裳吩咐道,“流云,让人盯着二妹三妹,尤其保护好我父亲母亲。”   “是,小姐,”流云接着又道,“小姐,二小姐真的跟三小姐一起,要害你?”   华裳冷笑道,“二妹会这样蠢吗?还不是三妹自己作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属下想着也是,那不如直接把三小姐给……”   “那不就不好玩了?”华裳摆摆手,“总之按我说的去做。”   “是!”   ——   转眼几天过去,七夕这天,府中下都换了新衣,一派喜气洋洋。   华裳姐妹几个也一起来到正院的厨房,材料早让妈妈们准备齐了,她们动手做就行了。   “大姐,我先来做糖浆?”华羽笑的很平和,一点看不出什么异样,。   华裳道,“也好,我去量面。”   华绫抢着道,“我去炒芝麻。”   “三姐,你还是不要太劳累了,”华烟体贴地把她按坐到椅子上,“你有了身子,怕是闻不得油烟,你且休息,我们来做吧。”   华绫红了脸,“好妹妹,你就别提这件事了,我都要臊死了!就炒芝麻而已,没油烟的,放心吧。”   说完便站起来去拿芝麻。   华烟也就由了她。   姐妹几个一边忙活,一边有说有笑,气氛很好的样子。   做好糖浆,再和入面、蜂蜜、芝麻等物,一起揉匀。   “芝麻炒好了,大姐,给。”   华绫把炒的香喷喷的芝麻拿给华裳,眼里很愉快划过一抹异色,却无人察觉。   华裳接过,有意无意看了她一眼,把芝麻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芝麻……”   华绫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大姐?” 第122章 三妹中毒   华羽也一脸不解地道,“大姐,这芝麻怎么了?”   “炒的好香啊。”华裳若无其事地加上一句,笑了笑,把芝麻加进面里。   姐妹几个都笑起来,华绫也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大姐看出什么来了呢。“那就快和面吧,我都等不及要吃了呢。”   华裳不无不可地点头,继续和起面来。   华绫兴奋地几乎不能自以,成了,成了!   她已经把花重金弄来的毒药掺进了芝麻里,只要沾上肌肤,用不了多大会儿,大姐就会从手上开始,慢慢溃烂,直到布满全身。   这毒不会立刻让人死掉,而是会把人身体表面的肌肤毁的一点都不剩,而且还会奇臭无比,最是歹毒。   华裳一副完全不知道遭了算计的样子,慢慢揉着面。   揉了一会,华裳累的长吁一声,“这面的粘性好大,好费劲儿,二妹,你来替我揉一会儿,我休息一下。”   华绫赶紧使眼色给华羽,让她找借口不要揉。   “哦,好的,大姐,你先放着,我这边弄好模子,就帮你揉。”华羽知道华绫肯定是动了手脚,果断开始拖延。   华裳道,“这可不行,一会儿再揉,面就不好了,三妹,你来揉吧。”   华绫赶紧扶住腰,“大姐,我也想帮你揉一会儿,可你也知道我这身子……这不,刚炒了会儿芝麻就撑不住了,我想先出去透透气,坐着歇会儿,好吗?”   华晴抢着道,“三姐,你出去歇着吧,大姐,我来帮你揉。”   说着话,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就要往面盆里伸手。   “五妹!”华绫赶紧拦住她,“你年纪轻,力气小,揉出来的面不够筋道,别看只是揉面,可讲究着呢,不是谁都能揉得了的。”   华晴不以为然地道,“我多揉一会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华绫就是不让,“你别管了,那面放一会儿,我来揉就行了。”   华裳忽然道,“争来争去的做什么呀,不就是揉面吗,三妹,你虽然有了身子,不过也不能太娇着,平时多活动,生的时候才好生,还是你来揉吧。”   话音还没落,她扯着华绫的双手,用力按进了面盆中。   “啊!”华绫呆了呆才反应过来,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忙不迭地抽出手,惊怒大叫,“百里华裳,你干什么!”   完了完了,她也要中毒了,怎么办,怎么办!   华烟华晴被她如此大的反应弄的莫名其妙,“三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愿意揉面就算了,怎么这样跟大姐说话?”   姐妹之间好不容易感情才好了点,一起做巧果吃,多好,三姐也真是的。   华羽一开始也很意外,但是等看到华裳这淡然的表情,就知道三妹的计划又被她看穿了,心中冷笑,假装劝解,“是啊,三妹,你这样对大姐说话,太过分了,快向大姐道歉。”   “我……”华绫欲哭无泪,根本没办法解释,冲到水缸前,拼命洗起手来。   华晴意外道,“三姐,你这是干嘛呀,要洗手在旁边盆子里呀,你看这一缸水……”   “滚开,不用你管!”华绫冲她大吼一声,继续拼命洗手。   我不要中毒,我不要!   马上就要嫁给相公了,要是全身都……   她想都不敢想。   华晴气白了脸,三姐这是吃错了药吗,怎么这样!   华裳乐得在旁看热闹,凉凉地道,“三妹,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洗什么手?虽说现在天热,可你怀着身孕,是不能这么用凉水的,当心小产。”   华绫猛地停下动作,踉跄过去,到灶台上提热水,想要把水掺热。   然而这一下她震惊发现,双手已经开始变红,上面布满白色小泡,正一点点变大,也慢慢疼起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华绫失声大叫,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华烟华晴这一看不打紧,都吓的用手捂住嘴,“啊!这……”   难道……那面里有问题?   幸亏她俩没有揉面呀,要不然……   哎,不对啊,大姐也揉面了,而且揉了那么久,怎么就没事,三姐只沾了一下,就这样了?   华裳夸张地弯了弯唇角,“哎哟,这毒真是厉害,啧啧,三妹,你受苦了。”   华绫浑身一震,咬牙道,“你、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华裳耸一耸肩膀,“我看三妹的手成了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中了毒嘛。怎么,你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啦?”   “你、你——”华绫再笨也看出来了,自己自认为高明的计划,又被大姐提前知悉了!于是,她果断开始第二套方案,悲愤看向华羽,“二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羽早知道她会拖自己下水,所以不急不惧,皱眉反问,“什么怎么回事啊?三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这就让母亲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你别装了!”华绫大叫,“根本就是你!是你要害大姐,结果害到我了,是不是?”   华烟华晴一听,就知道她们三个之间原本根本就没有消停,就自动自发退到一边,让她们自己解决。   “三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华羽一副生气的样子,“我一直在这边忙,哪就害大姐了?再说我如果真要害大姐,她都揉了半天面了,却一点事都没有,你刚一沾到那面,手就成了那样子,分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你……”华绫噎了一下,但还是一口咬定华羽,“就是你做的!大姐,你别被二姐那副善良的样子给骗了,其实她一直就想除掉你!”   华羽怒道,“三妹!”   “因为她怕你跟她抢着当太子侧妃!”华绫继续中伤华羽,“她身边的丫鬟妈妈也都说过,从你一回来,不傻了,她就日夜难安,更因为母亲的回府,害的秋姨娘成了现在这样,二姐也没了倚仗,更得不到母亲的嫁妆,她心里有多恨你,不用我说吧?”   华裳目光幽冷地看向华羽,“二妹,是这样吗?”   “大姐,你会相信三妹的话吗?”华羽平静坦然地与她对视,表示问心无愧,“我娘做出的那些事,本来就对不起母亲,可她也只是贪财了一些,想多替我打算一些,并没有要害母亲性命吧?可是三妹跟周姨娘呢,她们都做了什么,大姐不会忘了吧?”   华裳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倒是,三妹和周姨娘差点害了我性命呢。”   华绫急了,“大姐,那次的事都是周姨娘做的,与我无关啊!可是这次,这次真的是二姐要害你,你相信我!” 第123章 是二姐要害你   华羽气的一甩衣袖,“三妹,你真是好没道理!我什么时候要害大姐,又是如何害她,你全都说出来,看大姐会不会相信你!”   华烟也忍不住道,“是啊,三姐,我就见二姐一直在那边忙啊忙,根本就没到大姐身边来,如何害她了?”   明明就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也不会从那会儿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华绫愤怒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胡乱说什么!”   华烟吓的一缩脖子,干脆躲到一边去,什么也不说了。   “二妹,三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华裳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两个,“究竟是一个要害我呢,还是两个都要害我?”   “我们两个都……”华绫一时情急,差点说错话,“不是,大姐,是二姐要害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二姐早就给了我一些药粉,让我不管做什么东西的时候,都要掺进去,到时候大姐肯定是要和面的,只要沾上这些东西,大姐就毁了,我也是听了二姐的吩咐,才这样做的。”   华绫却并不急于辩解,而是看向华裳,“大姐,你一向聪慧,你觉得三妹说的话可信吗?”   华裳笑道,“当然不可信了,二妹要害我,会用比这高明十倍的手段,而且是绝对不会跟三妹一起合作的。”   华晴又忍不住了,“大姐,这是为什么?”   “因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呗,”华裳嗤之以鼻,“你们想想,三妹自从害我开始,有哪一次成功了?明明就蠢的要死,还自以为聪明,白痴!”   “你……”华绫羞怒交加,可只能咬紧牙不认,“大姐,你真的冤枉我了,是二姐做的,全都是她,你要报仇就找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二妹给你药粉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华裳面色一变,已露出狠色。   华绫脸色一变,“我……我不敢不听二姐的话,要不然二姐就要和大姐联手,一起对付我。”   “哦,原来是这样,”华裳故做恍然大悟,接着又道,“三妹,你觉得我如果要对付你,还用得着联手二妹吗?”   华绫哑口无言,手上越来越疼,溃烂的更厉害了,而且渐有向上蔓延的趋势,她疼的开始哆嗦,“二姐,你、你快点把解药给我吧!”   其实,这毒哪有解药,她没料到中招的会是自己,更没准备,只能继续咬着华羽不放。   华羽面色不变,“三妹,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只有求大姐原谅,她才会替你医治。”   “我……我好疼,好疼啊……”华绫实在受不了,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华羽摇了摇头,叹息道,“大姐,三妹真是太不像话了,一次又一次犯错,你看是不是禀报母亲,给三妹些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再生别念?”   华裳微笑道,“二妹不准备替自己辩解几句吗?”   “我辩解什么?”华羽一派坦然,“大姐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三妹搞的鬼,与我无关。”   “真的与你无关吗?”华裳用手指戳了戳那面团,“三妹要害我的事,你要是一点都不知道,刚刚她把有毒的芝麻加进来,我要你帮忙揉面的时候,她为什么要用眼色阻止你?”   华羽脸色微变,当然是不承认的,“什么?有这事吗?我怎么没看到?”   “你没看到,却找借口不肯帮我揉面,又是何道理?你一心想跟我‘化干戈为玉帛’,又怎么不可能上赶着帮我揉面?”华裳话说的够狠。   华羽不淡定了,“大姐,你、你误会了,我刚才是、是要整理模子的,好方便一会儿做巧果,并不是找借口。”   “可是你清洗那些模子,已经三遍了,还在洗,有那么脏吗?”   华羽冷汗都下来了,大姐果然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只是装着中计,她和三妹的一举一动,大姐都了若指掌,简直太可怕了——方才大姐分明根本就正眼看过她和三妹!   华晴“啊”了一声,“我明白了!怪不得三姐不让我帮忙揉面,原来她早在面里动了手脚!”   天啊,要是刚才揉面的是她,那中毒的就是她,她就会跟三姐一样……   呕……   华晴跑到门外,干呕起来。   华裳道,“五妹不用担心,三妹要害的是我,当然要阻止你了,要不然你在我之前中了毒,我怎么可能再上当。”   华烟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三姐现在变的好可怕,简直不是以前的她了!   华羽勉强道,“大姐,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你看这些面也不能再用了,我让他们拿出去埋掉,别再害了人,咱们重新做巧果吃吧。”   “要吃你们吃,我没胃口,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华裳意味深长地看了华绫一眼,冷冷离去。   华羽眼底闪过一抹杀机:彼此彼此。   华烟华晴看着这一盆有毒的面,也是心有余悸,都这样了,还吃什么吃呀,赶紧走吧。   厨房里很快只剩下华羽一个人,她盯着那盆面,心中百思不解:为什么大姐揉了半天,没有中毒,三妹只碰了一碰,就中毒了?   “这皮手套真是好用,想来二妹三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回到紫竹院的华裳心情大好,把手上的一双仿人皮手套摘下来,拿在手里摇晃。   这可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不但颜色、质地跟人的皮肤差不多,而且还极有弹性,戴上之后,如果不仔细去摸,根本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   更神奇的是,这手套防水防火防毒,堪称神奇。   方才她就是戴着这皮手套和面,就算华绫找来天底下最厉害的毒,也伤不到她分毫。   “可不是吗,三小姐那脑子,也就能想出这种法子来,也不想想,小姐你神目如电,她那些小动作,岂能逃过你的眼睛。”流云哈哈笑,方才她在门口侍候着,当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华裳不屑地道,“就三妹那智商,我真是替她捉急。这下她中了毒,能安生两天了。”   流云道,“可不是吗?等她全身都烂了,看她怎么嫁进庞家。”   “让她慢慢想吧。”   “不过小姐,”流云的目光落在这皮手套上,“这手套这样好用,小姐不如做套衣裳穿着,以防万一?”   华裳瞟她一眼,“你以为这样容易呢?这手套的皮是来自于一种稀有的鹿,这几年几乎已绝迹不说,它身上能起到这样作用的,也只是它肚皮上的一小块,要做一件衣裳,至少要五十头鹿,哪儿寻去?”   流云赧然,“原来是这样。” 第124章 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这副手套,还是师傅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一头重伤的鹿,没能救过来,才留下了它肚皮上这块皮,做了一副手套,后来给了我。”   “师傅对小姐就是好,哼。”流云撇嘴,那个偏心的。   华裳忍俊不禁,“谁让你不继承师傅衣钵的,该!对了,那盆有毒的面,二妹处理了没有?”   别人不知道内情,万一去厨房看到巧果没做完,给继续做,那就麻烦了。   流云道,“小姐放心吧,属下一直盯着,二小姐也是为了毁灭证据嘛,让人把那盆面埋到后花园了,二小姐还提醒家丁,这面里有脏东西,让他们别碰着。”   “那就好。”   绿水院里,华绫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听的人毛骨悚然。   从双手开始,她全身的皮肤都在溃烂,流血流脓,又痛又痒,简直是求死不能。   “好疼,好疼!”华绫满床翻滚,嘶声叫,“朱鹮,朱鹮,去请大夫,快点,快点!”   原本不欲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这样,可是再不医治,她一定会痛死的!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万一孩子没了,庞家就不可能再娶她,那就什么都完了!   朱鹮为难地道,“三小姐,要请大夫,必须先禀报夫人,你又不肯让夫人知道这件事,这……”   “去禀报母亲,就说我病了,快点!”   都这时候了,也没办法顾忌其他,先治病要紧。   “是,三小姐。”朱鹮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去了。   来到外面,她先送了信给华裳,得她准许后,再去禀报了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还不知道华绫又是谋害华裳不成,反遭其害,只想着华绫就要嫁人了,这个时候生了病,自然是要为她请大夫的,即让管家立刻去请,她则亲自到绿水院,探望华绫。   “母亲不要进来!”华绫全身都藏进被子里,只露了个头在外面,“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母亲若是进来,把病过给母亲,就不好了。”   百里夫人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来看一看你,怎么就过上病了?话说回来,今儿起来不是还好好的吗,辛嬷嬷说你们姐妹几个在做巧果吃,怎么忽然就病了?华裳她们可好吗?”   华绫暗暗咬牙,好,好的很!   如果不是你的宝贝女儿,我能这样?   “母亲去看看大姐她们吧,我、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了身子,容易疲累。”   “是了,我倒忽略了这个,”百里夫人一时也没怀疑,“你有了身子,原不该过于劳累,那就好好歇着,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也就是了。”   “是,母亲快去看看大姐吧,我没事。”华绫急不可耐,把百里夫人赶走。   她要再不走,自己一定会又抓又叫起来,不就露了馅。   “也罢,我先过去看看。”百里夫人出了院子,吩咐身边的丫鬟海鸥,“你这里守着,待会大夫来看过之后,你问个仔细,再来回话。”   海鸥道,“是,夫人。”   百里夫人不放心女儿,立刻去了紫竹院。   结果她过去的时候,华裳正在看帖子呢,赶紧站起来扶着,“母亲怎么过来了?”   百里夫人道,“你没事吧?我听说华绫突然病了,病的很厉害,方才你们不是还在一起?”   华裳挑眉,“母亲放心,我怎么可能有事呢?三妹是自作孽,不可活,就让她受着吧。”   “怎么,华绫还是不死心?”百里夫人眼神一冷,“她可是要害你?”   华裳道,“她害不到我的,母亲,三妹的事,你让我来处理,总之她不会有好下场,你就装不知道。”   “可是……”   “啊,对了,”华裳赶紧将帖子递上去,“母亲,两个表姐邀我七夕那天到豫亲王府,一道拜织女呢。”   百里夫人笑道,“很好啊,你就去吧,多跟你表姐她们走动走动,你们姐妹之间感情好了,我们这些长辈也就放心了。”   “是,母亲,我这就让人回帖。”   华裳想着东丹天啸那家伙与她七夕还有约呢,心里就充满期待。   白日里去跟表姐们过七夕,晚上与东丹天啸一起,那天,一定会很充实。   不大会儿,海鸥即过来回话,“夫人,大夫说三小姐碰了不干净的东西,身上都、都烂了。”   “啊?”百里夫人吃了一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夫也说不清楚,开了药方就走了。”   百里夫人看向华裳,“华裳,这事儿你知道吗?”   华裳一脸无辜,“这我倒是不知道,刚刚做巧果的时候,我就见三妹的手上起了些东西,其他的没见。”   反正三妹是绝对不敢自己说出真相的,为免让母亲担心,她也没打算说出真相。   百里夫人很是不安,“怎么会这样?海鸥,你吩咐下去,让各院好好清理清理,但凡瞧着不干净的东西,都直接烧了,各院缺了什么,报上单子来,依次补齐就是了。”   难不成有人心存不轨,弄了些污秽的东西进来?   “是,夫人。”海鸥即去各院传话不提。   华裳安慰道,“母亲放心,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三妹自己不小心吧,她怀着身孕,身子本来就娇贵些。”   百里夫人叹了口气,“希望没事。”   各院接到传话,都开始里里外外地清扫,越是犄角旮旯,越是不放过,还真就清理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按照夫人吩咐,该扔的扔,该烧的烧,好一通忙活,自是不提。   转眼七夕到来,华裳用过早饭,换了身雪青色衣裙,戴了一只金步摇,打扮的虽美却不张扬,清新脱俗,令人忍不住就多看两眼。   拜别母亲后,她坐马车前往豫亲王府。   “三妹这两天老实了?”坐在马车上,华裳问流云。   流云道,“可不是吗?用了大夫的药,也没见怎么好,每日里疼的吃不下,睡不着,还能不老实吗?”   “这才只是向她讨一点利息而已,”华裳冷笑,“待三妹出嫁前,你将一半的解药下在她饮食中,控制着她身上的毒。”   只要这毒不再继续发挥作用,三妹的身上就永远是烂的,且带着恶臭,看她嫁进庞家后,如何应对。   “属下明白,小姐放心。”   说话间到了豫亲王府,不必通报,华裳直接进去,夏馨若就迎了上来,“快些进来,父王母亲总念叨你,你可算是来了。”   华裳笑道,“外公外祖母要是不念叨着,舅母就不欢迎我来了?”   夏馨若笑骂道,“小没良心的,我若不念着你,何必上赶着过府给你撑腰?你倒好,有了父王母亲疼爱,立马把舅母扔一边了是吧?”   华裳亲昵地抱她胳膊,“哪能呢?我这不是说句玩笑话嘛?嘿嘿。”   两人一边笑闹,一边去了豫亲王夫妇的院子。 第125章 疼爱有加   老两口一见华裳的面,都欢喜的不行,“来,过来给我瞧瞧。 ”   华裳笑的直捂嘴,俩人都伸着手,先去哪边呢,想了想,还是先到王妃跟前去,“外祖母身体可好?”   豫亲王吃醋,哼了一声,“好着呢,整天在我耳朵边上吵,说是不让你过府来玩,烦死了。”   王妃瞪他,“嫌烦你别听啊,捂上耳朵,说的好像你不盼着华裳来似的。”   “我可没整天地说。”豫亲王不服气。   “也不知道你那对极品的翡翠镯子是给谁准备的,急着献宝呢吧?”王妃揭他老底。   豫亲王哼了一声,“我倒看到有人准备了一套赤金的头面,放在床柜子里好几天了。”   “我给我华裳准备的,不行吗?”王妃中气十足。   “华裳戴翡翠的镯子好看!”豫亲王在这方面,还挺有研究。   夏馨若和华裳在旁直乐,这夫妇俩从年轻的时候,就爱针尖对麦芒地说话,如今老了,还跟孩童一样,也真是难得。   正说着话,怡人、可人进来了,笑道,“爷爷、奶奶又偏心华裳了吧,我们可不依哦,要一碗水端平!”   王妃笑骂道,“都是些缠人的小妖精!都准备好啦,亏不了你们!喜月,去拿出来吧。”   一旁的小丫鬟忍笑道,“是,王妃。”便转身进去。   不大会儿拿了个很大的盒子出来,放到桌上,退到一边。   王妃将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小些的盒子给华裳,“心肝儿,这是给你的,快看看喜不喜欢。”   可人故意打个哆嗦,“唉哟喂,奶奶这声‘心肝儿’叫的,我牙都酸了!”   王妃扬手欲打,笑道,“敢笑话我,你那份没了啊!”   可人不依了,“那不成!给我给我!”   怡人在旁微笑不语,妹妹跟奶奶在一块儿,就没个正经的,偏偏奶奶就喜欢这样,真服了她们两个了。   夏馨若只是笑,两个女儿,就是这么得母妃喜欢,要不然也不会一说多留她们两年,留到现在都没嫁过去了。   “少不了你的!”王妃将另外两套头面给了怡人和可人,姐妹俩道了谢,到一边赏玩去了。   豫亲王招手,“华裳,来。”   华裳乖巧地过去,“外公。”   豫亲王从袖子里拿出个扁扁的盒子递过去,“快瞅瞅,喜欢就戴上。”   华裳打开一看,果然是极品的翡翠,应该是老坑玻璃种,绿的极有贵气,一点杂质都没有。“啊哟,这太贵重了,谢谢外公!”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喜欢就好,戴上,戴上。”豫亲王一边催促,一边得意地瞟一眼王妃,华裳果然喜欢我给的吧,你那赤金的头面,俗。   王妃不服气,“华裳,把那头面也戴起来,今儿七夕,你搏个彩头。”   华裳乐不可支,“知道啦,外公,外祖母,我全都戴起来,就打扮成一只元宵节的灯笼,好不好?”   大家伙儿都笑起来,夏馨若暗暗感叹,多少年了,父王母亲都不曾这样笑过,现在真好,一切都过去了。   正笑闹着,两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华裳转脸看了看,两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都穿着白色的袍子,唯一的不同是,一个是蓝色锦缎腰带,另一个则是绿色。   两人相貌还极为相似,五官清秀中透着英气,身材挺拔,玉树临风,往出一站,绝对是迷倒万千少女。   “这两位是……”   华裳记得舅母生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东丹重云和东丹重宵,想必就是这两位了。   果然,夏馨若道,“华裳,这是你两个表兄,上次他们外出公干,不曾见到。重云,重宵,来见过华裳表妹。”   蓝色腰带的道,“表妹好,我是重云。”   另一个当然就是重宵了。   华裳拂了拂身,“见过两位表兄。”   “表妹不必多礼。”   兄弟俩都是一派温文尔雅,笑容清浅如春风,让人看着就舒服。   华裳不得不感叹,豫亲王府家教就是好啊,再想想秋姨娘教导出来的那些个女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今日真是热闹,”一身玄紫衣袍的东丹天啸大步进来,向豫亲王夫妇、夏馨若都行了礼,“华裳,你也在?”   华裳差点翻白眼,装的什么偶遇,你会不知道我今天到豫亲王府来?   东丹重云兄弟俩一起见礼,“王兄。”   “免了,”东丹天啸向华裳道,“华裳,一块儿走?”   华裳暗道你急什么,不是还没到晚上吗,“王爷恕罪,我要跟两个姐姐一起拜织女呢,你们谈吧。”   “正是正是,时候差不多啦,咱们去准备香案去!”可人亲热地挽着华裳,当先往外走。   夏馨若道,“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行礼!”   王妃不乐意了,“孩子还小,哪就那么多规矩了?”   夏馨若这个无奈,瞧吧,母亲就是听不得她给女儿上规矩,这不,又维护上了。   东丹重云道,“奶奶别只惯着二妹了,她就要嫁到宁家去,不守着规矩怎么行呢。”   王妃哼一声,“怎么着,他宁家还嫌弃了?嫌弃咱们可人,那就不嫁过去了,怎么着?”   东丹重云头疼,这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夏馨若赶紧给儿子使眼色,你这是多的什么嘴。“母亲息怒,原也没那么要紧,媳妇已经备好了茶点,一道过去吧?”   王妃这才展了颜,“好。”   东丹天啸甚觉无趣,原本想一整天都霸占着华裳的,现在看来,有难度啊。   今儿这拜织女就在怡人院里举行,因为知道华裳并不喜欢热闹,所以到场的人并不多,除了她们几个,华裳的两个表嫂,另外就是夏馨若娘家的几个女儿,再有就是几个朝臣家的女儿,上次大半都已经见过了,也不用互相介绍。   “百里小姐。”   华裳回头,是一个穿水红衣裙的女子,似乎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便客气地道,“你是……”   “程蝶衣,”女子向她施了一礼,“上次多谢百里姑娘相救之恩,蝶衣感激不尽。”   华裳恍然,“哦,原来是你。不过举手之牢,不必客气。”   原来是上次给外公祝寿时,因癫痫发作而得她相救的程家小姐,此时仪态齐整,也是个相貌秀美、举止端庄的好姑娘。   “对百里小姐来说是举手之牢,对我来说却有可能丧了性命,”程蝶衣表情有些落寞,“我也不知怎的,竟得了这样的病,我……原不该再到人前来的。”   华裳一时也不好相劝,癫痫这种病,只靠中药的话,不太容易恢复,这个时代又不能做开颅手术,是比较麻烦。 第126章 是她下的毒   “让百里小姐笑话了。”程轻衣拭了拭脸上的泪,有些尴尬。   “无妨,”华裳轻声安慰,“程小姐也不必过于忧虑,尽量保持心情开朗,多多到外面走动,与人来往,莫要多想,发作的便少了。”   程轻衣道,“多谢百里小姐提醒。”   说话间,大家已摆好香案,都收了笑闹声,一脸恭敬地焚香礼拜。   华裳与怡人、可人三个未嫁女一起拜,三人都恭敬地跪在香案前,双手合什,闭着眼睛默念。   华裳默默道:一愿父母安康,二愿豫亲王府上下一直这样平安详和,三愿我能寻得如意郎君,永不相负。   东丹天啸的脸不失时机地闪现在脑海里,华裳心里甜丝丝的,睁开了眼睛,转脸看过来。   可人还闭着眼睛祷告,嘴唇微动,念念有词,很有喜感。   等她念叨完了,三人都把香插进香炉中,拜了一拜,这才退到一边。   另外几名女子一道上前去拜,与华裳等三人错身而过时,可人忽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华裳立刻过来看她。   可人捂着胳膊上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咬我了一下。”   “我看看。”华裳立刻卷起她衣袖,见她右上臂正冒出一滴血来,仿佛被针刺到的样子。   “咦,这是什么?”可人奇怪地抬高了胳膊看,“怎么还出血了?”   话才说完,她忽然觉得头脑一晕,瞬间不醒人事。   “可人!”怡人大惊,忙扶住她,“可人!醒醒,醒醒!”   却见可人的脸色迅速转青,嘴唇也变的黑紫,整条右胳膊开始迅速肿胀,变做青紫,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啊!”   可人的两个嫂子都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快,快去禀告母亲,立刻去请大夫!”   “等等!”华裳伸手阻止,并未失了冷静,“可人的情况有些不好,她是让人算计了。”   “什么!”怡人惊怒道,“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   所有人都吓的向后退,茫然互视:没有啊,不是我。   “到底是谁,快点承认,待我禀报母亲,还可饶她一命,否则别怪我们豫亲王府不客气!”怡人柳眉倒竖,一脸煞气。   仍是没人承认,气氛开始变的凝重而肃杀。   怡人怒极,“你们——”   “表姐莫恼,我知道是谁。”华裳微微冷笑,先将一颗药丸塞进可人嘴里,以阻止毒性蔓延。   自从离开师傅一路上京,她每逢外出,身上都会带着各种毒药和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这一习惯有多么的正确。   “哦?是谁,快说!”怡人惊喜莫名,催促道。   华裳起身,缓缓看过众人,忽然伸手,把程轻衣给扯了出来,“程小姐,就是你,承认了吧。”   “我没有!”程轻衣脸色苍白,泫然欲泣,“我跟可人是好姐妹,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怡人也皱了眉,“华裳,是不是弄错了?”   程家小姐经常过府来玩,与她们姐妹两个很是相熟,而且她性子温婉,因为有隐疾,还有些自卑,胆子很小,不可能会害人的。   “是啊,百里小姐,程小姐从来没伤害过旁人的,咱们都知道。”   其他小姐也替程轻衣说起话来。   “百里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程轻衣目中流下泪来,“上次你救我,我还以为你是菩萨心肠,没想到你……”   华裳微微一笑,“真正的程小姐当然不会害可人了,可惜,你不是她!”   话音刚落,她猛地掐住程轻衣的脖子,在她脸上摸索几下,接着狠狠一撕。   “啊!”   众人齐齐惊呼出声,华裳她竟然、竟然揭下了程轻衣的脸皮!   不过,预想中鲜血淋漓的情景并没有出现,这张面皮揭掉后,程轻衣就完全变了样子,这是一张眉眼很利的脸,相貌很平常,却带着说不出的杀气。   “她不是我家小姐!”程轻衣的丫鬟惊叫起来,“你、你怎么会穿着我家小姐的衣裳,还跟她打扮的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我家小姐呢?”   女人冷笑,“百里小姐好眼光。”   “不,我的眼光还是差了点,”华裳扣紧了她的脉门,以防她逃脱,“因为与程小姐不熟,你的易容术又实在高明,所以我一开始的确以为,你就是她。”   女人挑了挑眉,“哦?那为何又怀疑我?”   “因为你自己的话,”华裳嘲讽冷笑,“你说与可人是好姐妹,可是她方才毒发昏倒,你不但不过来表示关切,还站在一边,满脸的幸灾乐祸,而且一直在注意我的反应,我要再看不出破绽,岂非愚蠢。”   怡人简直不能相信,“华裳,你的意思是说,她向可人下毒,是冲你来的?”   “是,”华裳眼中杀机一闪,“这女人是用毒行家,知道这种毒一旦入体,立刻发作,就算知道如何配制解药,也万万不能在毒全面发作之前,把解药配出来。”   怡人顿时冷汗如雨,“那……”   可人要没命了?   天啊,真要那样,爷爷奶奶,还有父母哥哥,一定会受不了的,怎么办?   “要快速解掉这种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华裳微笑着看向女人,“用嘴将毒吸出来。而吸毒的人,会当场毒发身亡,中者无救。”   女人得意冷笑,“百里小姐果然医术高明,没错,正是如此。豫亲王府当然不可能牺牲别人来救可人小姐,那到底是你来,还是豫亲王府的人来,百里小姐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哦。”   怡人气的脸色发青,“你这个女人,心肠怎么如此恶毒?我们豫亲王府到底怎样得罪了你,你要下如此狠手!”   女人不耐烦地道,“你啰嗦什么?没听到百里华裳说吗,我是为了对付她,谁让你们姐妹与她交好,活该被我利用。”   “你——”   华裳抬手,“表姐勿恼,可人既然是因为我而中了毒,当然是我来救她。”   女子大为兴奋,“好,你去!”   果然还是向她身边的人下手比较有把握,马上就要成功了!   “不行!”怡人想也不想就拒绝,“华裳,你不能!”   妹妹的命固然重要,可华裳也不能出一点意外,否则豫亲王府何以向姑母交代。   正吵闹间,东丹天啸和东丹重云兄弟俩如飞而至,见状都寒了眼神,“怎么回事?”   怡人含着泪,将事情简要说了。   东丹天啸劈手一掌,将女人打飞出去。   “卟”,女人狂喷出一口鲜血,半条命都没了。   众女吓的失声尖叫,幽王一怒,谁担当的起。   华裳白了他一眼,“你再加两分掌力,她就死了。”   东丹天啸森然道,“放心,她死不了,我有的是法子,让她求死不能。” 第127章 以毒攻毒   敢对他的女人下手,活的不耐烦了。   东丹重云检查了一下妹妹的伤势,同样怒火滔天,“好毒辣的手段!”   “大哥,怎么办,去请御医?”东丹重宵最想做的,是再上去对那女人补上一拳。   东丹重云看向华裳,“表妹,王兄说你医术很是高明,你能否救可人?”   这时候如果禀报了父母,他们兄弟都无法想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华裳瞄了东丹天啸一眼,道,“两位表兄放心,我有法子。”   “不行!”怡人急了,“大哥二哥,你们不要逼华裳!”   兄弟俩茫然对视:这话从何说起?   “华裳要用自己的命,换可人的命!”怡人急急地叫。   “什么?”东丹重云立刻拒绝,“这绝对不行!”   东丹天啸更是一把将华裳搂在怀里,“怎么回事?有没有其他法子,好好想想。”   他能让华裳死吗?绝对不能!   再说了,他也不信怡人所说,华裳可是神医老七的徒弟,一定有法子的。   华裳哭笑不得,“表姐,表兄,你们别急,我有法子——幽王爷,请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你逾矩了。”   东丹天啸松手,表情很严肃,“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究竟怎么样,快说!”   华裳微笑道,“你们不要急,我总能救可人的。”她拿出一柄刀,在可人胳膊上深划一刀,暗色的血即流了出来。   被打伤的女人喘息着冷笑,“没用的,百里华裳,这样做只会延缓毒性的蔓延,救不了东丹可人的命。”   东丹天啸厉声道,“闭上你的嘴,再多说一句,本王将你扔进军营当军妓!”   女人苍白的脸涨的通红,果然不敢多说了。   华裳也不理她,继续放血。   过了一会,血流缓了,华裳将药粉洒在那伤口上,再简单包扎了一下,起身走到女子身边,掐住了她的咽喉。   “你杀了我吧。”女人冷笑,反正东丹可人和百里华裳,总会有一个要死,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你好手段,”华裳毫不手软的用力,“我若用自己救可人,正好如了你主子的意,否则可人死了,豫亲王府上下都会对我心存芥蒂,说不定还会因此反目成仇,你主子以后再想除掉我,也会容易的多,是不是?”   女人大惊,呼吸开始不顺,“你怎么知道……你想太多了,是我要杀你,与任何人无关。”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早晚会知道。”华裳又加了两分力,直到女人憋的大张着嘴,喉咙里喀喀有声,她立刻将一枚药丸拍进女人嘴里,强迫她咽下去,随后放手。   “咳……”女人呛咳,拼命想要吐出来。   “吐不出来了,”华裳抱臂离她远一点,“这药入口即化,还很好吃呢,不过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全身血脉逆转而死,你既然会用毒,应该知道,我所说不假。”   女人已经感觉到,全身的血脉都开始扭动,翻江倒海一样的疼,她忍不住痛叫出声,“你、你好狠!”   东丹天啸冷笑,“到底谁狠?”   华裳道,“我狠不狠,你就别管了,你想不想活命?”   女人一呆:活命?她没听错吗,她对东丹可人下手,在场人谁不想将她锉骨扬灰?   “我知道,你不想死,”华裳向可人一抬下巴,“可人身上的毒,可以解你体内的毒。”   东丹重云等人惊喜莫名:原来是这样!   怡人立刻道,“只要你解了可人的毒,我豫亲王府上下定不阻拦,放你离开。”   而今天之后,王府就会发下江湖追杀令,这女人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必死无疑。   这就是得罪豫亲王府的下场。   女人果然动了心,能够活着,谁愿意死!   虽说今日之后,她就要面临疯狂追杀,但只要回到组织里,别人想要杀她,还没那么容易。   “此话当真?”   百里华裳这毒果然厉害,不过也确实没骗她,只要将东丹可人有毒的血喝下,她的毒就能解。   东丹重云道,“我以可人的性命起誓,你只要救了可人,今日之内,豫亲王府上下绝不会为难你。”   “好!”女人果断不再犹豫,强撑着起身,到了可人身边。   东丹天啸眉一拧,“华裳?”   “无妨,”华裳阻止他,“可人的情况不能再糟,这女人身上也没其他毒药,不救可人,她也是个死。”   东丹天啸不再多言,随时准备出手。   女人托起可人的胳膊,卖力地吮吸起来,一边吸一边咽,血腥吐与毒药特有的苦涩入喉,她想吐,却只能拼命忍耐。   大概一刻钟后,可人胳膊的肿胀消了大半,伤口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色。   “好了,”华裳阻止,对那女人道,“你可以走了,自己去运功逼毒吧。”   女人喘息着,腹中饱胀的厉害,快要吐了,听这话眼里露出狂喜,忍着伤痛,迅速离开。   “可惜了,让她多活一天。”东丹重宵很是不甘。   华裳微微一笑,“二表兄放心,便宜不了她。”   “哦?”东丹重宵眸光一亮,“表妹的意思是……”   “这女人如此毒害可人,我岂能放过她!我方才给她的药里,还有点别的东西,她替可人吸毒,的确能解她体内的毒,不过还会中另一种毒,她全身会肿成皮球一般,寸步难行。”   东丹重宵恍然大悟,“表妹聪明。”   只要自己的人跟着她,就能知道她在哪儿,过了今天,还不想怎样惩罚她都行?   “表兄过奖。可人虽然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不过体内仍有余毒。”   “啊!”怡人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那怎么办!”   “表姐稍安勿躁,”华裳赶紧道,“现在我有时间配制解药了,可人很快就会好。”   兄妹三人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纷纷赞道,“表妹医术果然高明!”   华裳笑笑,即让人把可人抱回房,她则去王府药房,配制解药。   发生了这样的事,众女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怡人满怀歉意地将人送出府,众人一边走,一边议论方才的事,相信到不了明天,关于华裳的传言,又要多无数的版本故事了。   “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在哪儿,呜……”程轻衣的丫鬟哭的好不绝望。   华裳递给那小丫鬟一块衣襟,“这是你家小姐衣服上的碎片,我让大表兄带条狗过来,你让它闻闻,然后跟着它,应该就能找到你家小姐。”   那女人目的只为对付自己,应该不会杀了程轻衣,自找麻烦,可能是把她打晕了,藏在某处。   丫鬟大喜,“多谢百里小姐!”   东丹重云道,“表妹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办。” 第128章 有惊喜   不大会儿,府上侍卫带了条狗过来,丫鬟按照华裳的方法,果然找到被塞在假山缝隙,早被打晕的自家小姐,怡人赶紧安排了人救治,并将之送回程家,好生解释,赔情道歉不提。   豫亲王夫妇、东丹瑾瑜夫妇得知此事后,无不惊怒万分,堂堂豫亲王府,居然让心怀不轨之人混进不说,还易容成他人模样,毒伤爱女,岂能容忍!   “把那女人抓回来,碎尸万段,诛她九族,杀无赦!”   豫亲王暴跳如雷,雪白胡子都翘了起来。   东丹瑾瑜赶紧安抚他,“父王息怒,千万当心身体!可人已无性命之忧,至于凶手,我也会着人加紧追查,绝不姑息纵容,父王息怒!”   豫亲王气的脸红脖子粗,王妃也是怒容满面,反倒说不出话来。   夏馨若也是又气又后怕,不过担心公婆气出个好歹,赶紧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此番多亏了华裳,要不是她临危不乱,机智应对,医术超绝,可人也度不过此劫。”   华裳差点笑出声,“舅母过誉了,我只是略通医术,凑巧救了可人罢了。”   豫亲王夫妇这才面色稍缓,王妃道,“可不是吗?华裳真是咱们府上的福星,甚好,甚好!”   怡人道,“奶奶说的是呢。华裳,这次真是谢谢你。”   华裳客气几句,道,“外公,外祖母,舅舅,舅母,你们好生照顾可人吧,我先告辞了。”   众人纷纷邀她留下吃饭,不过华裳知道他们记挂着可人,勉强着陪她吃饭,也不会高兴的起来,便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出府离开。   这下可高兴了东丹天啸,立刻一起出来,拍手道,“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甚好!”   华裳白她一眼,“你倒如了意了?”眉眼之间也甚是愉悦。   “当然!”东丹天啸挑眉,“话说回来,我已让莫寒追踪那女人去了,或许能查到她的来历和她背后的主谋。”   华裳摇头,“恐怕很难,那女人任务失败,还想要活命,已经违背规矩,恐怕活不长,她背后的人也没那么容易露面。”   东丹天啸点头,“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总有迹可寻,且等莫寒有回应了再说。对了,可人是如何中的毒?”   华裳冷笑,“还不是那女人趁着我们拜织女,最不注意的时候,与可人错身而过,用沾了毒的针刺伤了她的胳膊。”   “果然让人防不胜防,”东丹天啸皱眉,“华裳,你以后可千万小心,我调两个高手过来保护你可好?”   华裳正缺人手呢,闻言也不客气,“那就多谢,麻烦你了。”   东丹天啸喜出望外,“不麻烦,不麻烦,哈哈!”   还以为依华裳要强的性子,一定会拒绝呢。   华裳笑笑,“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这家伙不是说准备了什么吗,是不是有什么惊喜?   东丹天啸抬头看了看天,一脸的神秘兮兮,“现在还不到时候,走,咱们先去逛逛,晚上再带你过去。”   “到底准备了什么啊,说来听听。”华裳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心痒难搔。   东丹天啸偏偏就卖起了关子,“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走。”   说起来这法子还是莫寒与烈阳那俩没爱过人的小子提供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感动华裳,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   万一她要是笑话他幼稚咧,那怎么办?   华裳好笑地道,“这么神秘呀?好吧,那就等晚上看。”   真是期待。   两人边走边说,一起逛起了集市。   因为今儿是七夕,所以街上格外热闹,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玩,买些荷包什么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遇上个如意郎君呢,就可以送给他了。   华裳边走边看,遇到新奇玩意就买下来,就为图个好玩,流云后面跟着拿东西、付银子,看见自个儿瞧着好的,也一并买下,玩的不亦乐乎。   东丹天啸一直微笑着看着她买,就觉得她笑的如此纯净无邪,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你没有要买的吗,净是看着我做什么?”华裳被他瞧的不自在了,脸都有些红。   东丹天啸摇头,“我不用买,看你买就好。”   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华裳笑笑,继续往前走。   东丹天啸摸摸怀里的东西,不急,等晚上她最感动的时候,再送给她,或许她会少笑话他一点。   逛了大半天,天色也暗下来了,各家商铺都不失时机地挂出各种各样的灯笼来招揽生意,一时间五彩缤纷,烛影摇曳,煞是好看。   “真漂亮。”华裳赞叹一声,还是这个朝代的夜景美,没有污染,没有工厂,一切都是纯天然的。   “是挺漂亮,”东丹天啸一指前面不远处,横跨过一条河的那座拱桥,“你看,那像不像是鹊桥?”   华裳脸上一热,“想像力真丰富。怎么,你当你是牛郎啊,还想跟织女来个鹊桥相会?”   这家伙,该不会是意有所指吧?   难道是……求婚?   东丹天啸道,“有何不可?”   华裳只当他是玩笑话,不理会他。   因为离的还有些远,所以桥上的景象也看不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桥上一个人都没有,就那桥孤零零地立在那儿,与周围热闹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   再玩了一会,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东丹天啸搓了搓手,时候到了。   “华裳,我们到桥上去看看?有人在放河灯,桥上会看的比较清楚。”   大灰狼开始诱拐小白兔,进他的温柔陷阱。   华裳道,“那我们也放河灯,放完了再上去看。”   “大家都在放,会很挤,万一掉下水怎么办?等大家都放完了,我们再去放,走吧。”东丹天啸拉着她的手,往桥那边走。   那也行。   华裳也就由了他,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到了桥跟前,东丹天啸说,“你从那边上,我从这边上,数一数有多少台阶,不要急,慢慢上。”   华裳莫名其妙,“数台阶做什么?”   东丹天啸挤挤眼,居然有点小紧张,“不要问,总之慢慢上,去吧。”在她背上轻轻一推,自个儿往另一边走去。   华裳好笑,还没意识到有巨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心想我看你到底玩什么把戏,便从另一边上桥。   一,二,三……   从第四台阶开始,几名丫鬟手持蜡烛,依次点亮栏杆上的灯笼,华裳惊喜地发现,那些灯笼全都做成了喜鹊,密密麻麻,造型各异,数不清有多少只。   灯笼点亮后,喜鹊的眼睛也都亮了起来,仿佛突然间有了生命,活灵活现。 第129章 抱的美人归   华裳不由自主地越发放慢了脚步,等丫鬟将一级台阶的蜡烛全部点亮,她再往上走一级。   远远看去,这桥就像起了连锁反应一样,慢慢亮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都停下观看,大声叫好。   华裳已经听不清四周的人在说什么,但觉如在梦中,自己仿佛化身织女,正在走上鹊桥,与心爱的人,七夕相会。   当华裳与东丹天啸一起走到桥心时,所有的喜鹊灯笼全都亮了,将整座桥都照亮了起来,桥上的一双人,也如同处在梦幻中一样,美的不真实。   东丹天啸有意无意躲避着华裳的目光,假装不在意,“那个……就是随便弄的小玩意,没什么,你要笑的话,就笑好了。”   华裳笑了。   怎么这样,还真笑话我啊!东丹天啸忿忿,我一个大男人,弄这些酸里八叽的事情,我容易吗?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忍着别笑出来?   华裳忽然上前,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只是亲下巴而已,别处她还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呢。   东丹天啸呆了呆,然后就狂喜了,“华裳?”   “我很高兴,太喜欢了,所以就笑了,”华裳红着脸,神情却是欢愉的,“你怎么会想出这个的,太让我意外了。”   知道他给自己准备了惊喜,却一点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鹊桥相会,这货骨子里还挺浪漫的嘛。   东丹天啸暗道我就是不说是手下帮我想的。“这个吗,简单,七夕盛会嘛,当然要有鹊桥了,要不然牛郎织女怎么相会?”   华裳轻笑,故意道,“你是牛郎吗?”   说完先默默流下一滴汗,如果东丹天啸知道,“牛郎”这个词儿在现代表示什么,肯定是打死也不弄什么鹊桥的。   “当他一回又何妨,”东丹天啸握着她的手,声音都有点抖索,“你愿不愿意,与我每年都到这鹊桥上相会一次?”   别紧张,别紧张,她一定会答应的!   可心还是跳的厉害,枉他内外功兼修,武功超绝,还是控制不住啊,怎么办?   谁让自个儿纠缠了她这么久,她还是没个明确表态的?   更要命的是,她性子还那么倔,半点勉强不得,她若不愿,他还真就拿她没办法。   华裳抬头看他,果断摇头,“我不愿意。”   哗,四周的灯笼仿佛全都灭了,东丹天啸感觉自己瞬间坠入冰窖:她不愿意……   她拒绝了,一点都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为什么?   她不是很感动,很喜欢吗,怎么就拒绝了?   她心里有别人?   还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只是敷衍?   东丹天啸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忍不住就要发冲天之怒时,耳朵里又清晰地响起华裳的话,“天啸,你发什么愣,脸怎么没人色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转了一圈了,是闹哪样?   “啊?”东丹天啸一愣,瞬间惊喜,“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华裳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叫你名字呗,怎么,你堂堂王爷,名字金贵,我叫不起啊?”   “叫的起,叫的起!”东丹天啸喜的连连搓手,“再叫一个听听?”   华裳好笑地瞥他一眼,“你缺人叫啊?”说罢去摸栏杆上的喜鹊灯,“这些灯好漂亮,你从哪弄来的?”   东丹天啸的情绪忽地就落了下去,闷闷地道,“让莫寒他们找人做的,还好赶了出来,不过你既然不喜欢,一会我让人拆了就是了。”   暗处的莫寒烈阳等人当然听到了华裳那句“我不愿意”,再看到主子这失落的样子,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王妃,你快答应咩,要不然咱们就要遭殃啦!   “我说过不喜欢?”华裳诧异地看他,“这么漂亮的鹊桥,我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见,我要它一直在这儿,有时间就来玩,你拆了做什么?”   东丹天啸心里又燃起一点希望,“可是你刚才说……”   “刚才?”华裳想了想,忽地明白过来,忍俊不禁,“天啸,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是一定要跟他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我从不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些话,两个人如果不能在一起,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   “你是这样想的?”东丹天啸立刻神采飞扬了,就是说,他们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酱酱酿酿了?   太期待了有木有?   “当然,”华裳瞥他一眼,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打如意算盘了,“你不觉得牛郎跟织女一年才相会一次,太凄凉吗?难道你希望像他们一样?”   “当然不!”东丹天啸拦腰抱住她,纵声大笑,“我自是要天天抱着爱妃,亲亲摸摸了!”   “小点声!”华裳羞红了脸,赶紧捂他嘴,“那么多人呢,你要不要脸?”   “有了你,还要脸做什么!”某王如意抱得美人归,当然是志得意满,打横抱起华裳,足尖点地,飞身而起,在喜鹊灯笼上飞舞起来。   四周的百姓都拍手叫好,为一对有情人祝福。   莫寒等人放下心之余,也深深鄙视自个儿的主了:这就不淡定了,等以后成亲洞房,主子会不会直接拆房子啊?   华裳一开始吓了一跳,原本想阻止他发疯的,可看到他高兴成这样,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干脆随他一起疯,张开双臂,欢呼起来。   管他那么多呢,穿越异世本来就够疯狂的了,难得遇上个真心守候她、待她好的人,她为何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疯狂爱一场?   不管日后如何,不问旁人怎样,她的人就是她的,先爱了再说。   东丹天啸越发得意了,在半空中好一顿飞舞,如果被他师傅知道,他的绝世轻功发挥最为淋漓尽致的一次,是抱的美人归,讨美人欢心,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放我下来吧,都抱那么久了,不累吗?”   到了酒楼的雅间,华裳微微挣扎了一下,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四个字:秀色可餐。   东丹天啸还没疯够呢,大义凛然地道,“不累,一直这样抱着我都不累,好不容易你主动给我抱,不抱个够怎么行?”   华裳手一撑他肩膀,轻盈地落到一边,“瞧你这性子!来日方长,你还怕没的抱?”   这就等于是向他承诺一辈子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东丹天啸都不太敢接受,“华裳,你……这是答应我了?”   华裳大大方方点头,“是啊,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没下定决心的时候,不想招惹他,不想给他希望,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也看明白了他对她的心意,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男人可遇不可求,遇上了就得抓牢,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第130章 神秘女人   “哈哈,太好了!”东丹天啸大笑,“爱妃,为夫总算把你弄到手了!好好,打铁趁热,咱们什么时候成亲?明天怎么样?”   华裳哭笑不得,什么叫把她“弄”到手啊,好像她是件货物一样!“你说什么混话!我父亲母亲,还有你母妃,都不知道我们的事,明天怎么成亲?”   虽说父母亲都不会阻止她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成亲这种大事,拜托严肃一点好不好?   至少要禀报双方父母,再经三媒六聘,正经八百地把她娶过去吧?   “对对,”东丹天啸连连点头,“还是爱妃想的周到。”   华裳黑线:是你太儿戏了好吗?“不过这件事也不急着说,要再等一等。”   东丹天啸立马不干了,“还要等什么?我可等不及!”   夜长梦多,还是赶紧把爱妃娶进门,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华裳白他一眼,“等不及也要等!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现在不方便成亲。”   “爱妃……”   “卖萌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华裳对他委屈的表情只当没看见,口气坚决,“成亲的事,要等到中秋赏玩会之后再说。”   “啊?”东丹天啸眉毛一拧,“你还要参加中秋赏玩会?你想去见谁?”   难不成华裳还想去赏玩会上看看,有谁比他强不成?   华裳知道他想歪了,好笑莫名,赶紧顺着他的毛摸,“你想哪去了,我对别人没兴趣,我有事情要处理解决,必须要等到中秋之后。”   小气又爱吃醋的男人真要命,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她是有自己府上的事情要处理好吗?二妹不是一直想当太子侧妃吗,而且三妹的事情也还没有结束,她当然不能现在就嫁到幽王府,一走了之。   不彻底把将军府那些牛鬼蛇神给清理出去,她嫁也嫁的不放心。   东丹天啸忽地想到什么,“你在担心将军府的事?你的妹妹还没学乖?”   华裳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们是不会改的,只能把她们彻底收拾掉,让她们永世不得翻身。”   东丹天啸点头,“我明白,放心,一切有我。”   “不,这些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华裳瞄她一眼。   东丹天啸眼神一利,“那名刺客的事?”   “对,”华裳冷笑,“我有预感,那女子绝对不只是想通过可人要了我的性命这么简单,她背后的人肯定另有阴谋,你手下人多,人脉也广,好好查查这件事。”   东丹天啸拍胸膛,“放心,这件事交给为夫。我已经让人暗中跟踪那名刺客,她若跟人接头,就绝对逃不掉。”   华裳摇头,“恐怕很难,她中了我的毒,跑不远,而且她的主子肯定已经知道她任务失败,不会饶了她,如果引不出她的主子,就只能从她身上找线索。”   东丹天啸邪魅一笑,“爱妃果然心思缜密,为夫自叹不如。”   “你就跟我贫吧,”华裳白他一眼,“给我记住了,私下里胡乱叫也就罢了,当着人前,还得避讳着些。”。   人家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万一东丹天啸在外面胡说八道,被有人心听了去,她毁了清誉不说,父亲母亲甚至豫亲王府都要受她连累,多不值。   东丹天啸表情不屑,倒也没反对。   堂堂幽王怕过谁来,不过为了维护华裳,他还是不介意暂时不把两人在一起的事隐瞒一下的。   不大会儿,饭菜摆上来,两人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吃饭,甚是亲昵。   在离闹市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负手而立,看不到样貌,只看的到她满眼煞气,仿佛随时都想要人性命一样。   “任务失败了?”   这声音阴冷的像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跪在当地的男子头都不敢抬,“是,主人,阿四的任务失败了,还被人下了毒,恐怕……”   女子冷笑,“百里华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早知道阿四不是她的对手。”   男子愣了愣,“主人恕属下多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阿四去执行任务?”   在他帮助下,阿四好不容易才趁一阵小乱混进豫亲王府,打晕了程家小姐,比着她做了张人皮面具戴上,再换了程家小姐的衣服,没有引人怀疑,算是成功了一半。   后面的事情也算顺利,豫亲王的孙女中了毒,百里华裳就非死不可了。   可谁料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意料,阿四不但任务失败,自己还中了毒,方才远远看了一眼阿四的惨样,他就差点没吐出来。   既然主子早知道百里华裳不好惹,还让阿四去执行任务,这是故意让她去送死吗?   女子不屑地道,“还用说?当然是为了让阿四去试一试百里华裳的深浅,这样我以后行事,心中也有数。”   原本她就知道百里华裳冷静睿智,还懂医术,更是一眼就看出夜皇后怀了身孕,心思不可谓不深。   结果没想到这一试,更试出她精于用毒,还真是不好对付。   当然越是这样,就越坚定了她除掉百里华裳的念头,此人不除,于她的大计,将是莫大的威胁。   而男子却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主人只是拿阿四当一颗棋子,还是那种推出去送死的棋子,那自己的处境跟地位,是不是跟阿四一样?   “怎么,害怕了?”女子轻轻把手放在男人的头顶上,“怕我像对阿四那样对你?”   男人僵硬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属下不敢!属下的命都是主人的,主人要属下做什么,属下万死不辞!”   别看主人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却是心狠手辣,曾亲手将一名不听话的属下执行了凌迟之刑,面不改色行刑完毕,照样吃饭,而他却跑到一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你在想什么,我心里知道,”女子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咯咯娇笑,“不过你放心,你跟阿四是不一样的,只要你忠心替我做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对的,她就是喜欢这种高高在上、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非常痛快,意气风发,会让她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属下多谢主人赏识,属下定会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男人被她的笑声惊出一声冷汗,越发大气不敢喘。   “好了,这样表忠心的话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上,你们谁对我忠心,我心里很清楚,”女子收回手,眼神重新冷了下来,“阿四人呢?”   “回主人,她中了百里华裳的毒,身体肿得像皮球一样,只剩一口气了。不过属下想百里华裳肯定安排了人在暗处,如果属下出手,可能会露出破绽,继而把敌人引来,所以属下只是让人在暗中注意阿四的动静,并没有出手。” 第131章 幕后之人   “你做的很好,”女子赞赏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森然道,“这当然是百里华裳的计谋,她的目的是要把我给引出来,可惜,她太自以为是了,这么明显的漏洞,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男子道,“是,主人,那阿四……”   “不用管她,即使没有百里华裳的毒,阿四也早晚会死。 再说,她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就算落在百里华裳手里,也说不出什么。”   想用阿四引我上当?她还不够格!   “是,主人。”   女子转身离去,男子随后跟上,两人眨眼即消失在小树林。   不远处,两名黑衣蒙面男子互相打个手势,其中一人随后跟上前面的两个,另一人则向相反方向飞驰而去。   再说华裳和东丹天啸,腻腻歪歪吃完了饭,正坐着喝茶说话,烈阳即现身,“王爷,王妃。”   “如何?”东丹天啸赞赏地对他微一颔首,有眼色,知道本王已经把爱妃追到手了,称呼马上就变了,表现不错。   烈阳道,“回王爷,属下派出去的人回报,没有跟到刺客的幕后主使。”   主子早知此事,恐怕刚才就不会用那么赞赏的眼光看他了吧?   华裳挑眉,“意料之中。”   那幕后之人敢对豫亲王府的人下手,直接跟她叫板,就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虽说东丹天啸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不过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总是会吃亏。   烈阳稍稍松口气,有王妃说话,王爷该不会罚他们办事不力了吧?   东丹天啸冷冷道,“如何跟丢的?”   原本还想自己手下能追到刺客的幕后主使,自个儿也能在爱妃面前再露一回脸。   结果手下办事不力,露脸不成,成了丢脸,某王能不憋火吗?   烈阳道,“回王爷,为防被人发现跟踪,属下派去的人不敢跟的太紧,后来跟到林外,忽然出现无数毒蛇,那两人即趁隙离开。”   “毒蛇?”华裳来了兴致,“这么说那幕后之人还擅长驭蛇之术?倒是有些意思。”   “不错,”东丹天啸与她心有灵犀,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本地蛇并不多,忽然大量聚集,更是异象,必是有人驱使。烈阳。”   “属下在。”   “立刻去查京城中擅驭蛇的女子,一有消息,速来禀报。”   “是。”烈阳领命而去。   华裳挑了挑眉,“那女子自以为高明,驭蛇替她断后,却不知这样却恰恰暴露了她的身份。”   “正是,”东丹天啸捏捏她尖尖的下巴,笑道,“你明知道给那女刺客下毒,故意放她走,也引不出幕后之人,还要这样做,其实是想让那人来找你吧?”   华裳道,“你倒聪明。不错,敌人在暗,我在明,若不引得她对我出手,我如何寻她破绽,继而将她拿住?”   只有让那女人知道,自己跟她杠上了,早晚会揭破其真面目,那女人才会主动出招,除她而后快。   东丹天啸道,“如此倒是好计,不过你千万要小心,我会多派两个高手过来,不管什么时候,先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放心吧。”   两人商议了一阵,东丹天啸先将华裳送回府,自己才回去安排人手过来不提。   华裳先去见过父亲母亲,报个平安,再回了紫竹院。   至于可人被毒伤之事,她也没打算今晚说出来,免得母亲提心吊胆,今晚就别想安眠了。   反正过几天,华裳还是要去豫亲王府看望可人,到时候可人痊愈了,再跟母亲说这件事,母亲就更容易接受些。   “小姐,方才景姨娘来过了,说是有重要事情与你说,让你千万见她一面。”鹦鹉过来禀报。   “景姨娘?”华裳若有所思。   华烟华晴姐妹俩与原主并不是怎样亲近,不过也没有深仇大恨,最多就是她俩跟着华绫她们一起,以欺负她、嘲笑她为乐罢了,倒从来没有害她性命。   而她与景姨娘也没有什么交集,自打周姨娘、木姨娘、秋姨娘相继出事,景姨娘更是安分的不能再安分,平常没有父亲母亲的话,她连自个儿的院子都不出,今天既然主动上门,看来事情必定非同小可。   “小姐,要奴婢去请景姨娘过来吗?”   华裳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吧?”   且晾一晾她,让她仔细想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小姐。”   鹦鹉不再多问,烧了热水给主子沐浴,之后收拾了床铺,服侍主子歇息不提。   ——   司徒雪月将那身黑色夜行衣包好,塞到床下暗格里,坐到镜前梳发。   去掉那层伪装之后,她仍旧是容貌无双、气质过人的太师府小姐,高高在上,少有人及。   “雪月,睡了吗?”   是父亲。   司徒雪月起身过去开门,“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没睡?”   太师司徒雷看上去极为年轻,也就三十来岁,目光炯炯,精神极好,“我瞧你院子里烛火一直未熄,过来看看,是不是睡不着?”   司徒雪月道,“没事,女儿一向晚睡。对了,父亲,太子的病如何了,可醒来了吗?”   前些日子太子一病不起,朝廷内外皆紧张起来,尤其诸王更是蠢蠢欲动,大有易储之意。   司徒雷冷笑,“今日早朝时听同僚们说,太子醒是醒了,不过身体极其虚弱,恐怕以后都难以人道。”   “哦?”司徒雪月眸一亮,“那岂不是正好。”   太子如今尚无子嗣,若此后不能人道,皇上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坚持不易储,将来太子登基,就要断子绝孙。   二是易储,无论改立谁为太子,朝廷必将因此而动荡不安,不愁没有机会。   司徒雷却摇了摇头,“不可轻举妄动。太子原本也不是最棘手的,我们最大的麻烦,是幽王。”   司徒雪月一拍桌子,“就是他,数次坏了我们的大事!可恨他狡猾如狐狸,明枪暗箭都杀不了他,真是难办。”   司徒雷道,“幽王原本就是个难缠的,他手下的人都是武功高绝之辈,以一挡百也不为过,想除他,哪有那么容易。”   “他非死不可!”司徒雪月目露凶光,“他若不死,我们大计难成!还有百里华裳,她也必须死!”   “所以要从长计议,”司徒雷不满地道,“雪月,你太沉不住气了,百里华裳绝对不是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你不能招惹她,否则只会惹她怀疑。”   司徒雪月冷静下来,“我明白,不过太子如今成了废物,我还有必要入主东宫吗?”   原本想当太子妃,也是想彻底掌控太子,结果被梅滢萱抢了先,她的计划是设计除掉这个妒妇,再想办法当上太子妃的。 第132章 景姨娘是明白人   司徒雷道,“此事不急,太子虽不能人道,可此事外人并不知晓,再说这种情况是不是一时所致,也未可知。别说皇上皇后了,光是梅大人,也一定会尽访名医,替太子医治的。”   司徒雪月眼眸一亮:“你是说,鬼医?”   “没错,”司徒雷不屑冷笑,“梅大人自认为行事缜密,可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子妃一直无孕,梅大人找的人,就是鬼医。”   “哦?”司徒雪月咬牙,眼中有煞气,“梅老头和太子妃还真是不死心呢,居然招惹上鬼医,若是皇上知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吧?”   皇上一向痛恨不能为他所用的人才,像“神医老七”,就是因为拒绝为皇上效力,才被多方暗算,听说在一次追杀中,身受重伤,之后就没了他的踪迹,大抵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还用说?”司徒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鬼医如果真有本事让太子妃怀孕,说明还有两下子,皇上是一定会招揽他,为皇室效力的。他若同意还罢,若不同意,神医老七的下场,就是他的榜样!”   司徒雪月点头,“父亲说的是。那父亲要多注意东宫的动静,太子妃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就……”   她做了个诡异的手势,意思很明显。   司徒雷摆了摆手,“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   第二日一早,鹦鹉即进来禀报,“大小姐,景姨娘又来了,大小姐要不要见她?”   看来是想清楚了?   华裳整理了一下衣裙,“让她进来说话吧。”   “是。”   鹦鹉转身出去,不大会儿景姨娘就走了进来,微微缩着肩膀,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看,一副卑微的样子,弯腰行了一礼,“见过大小姐。”   华裳道,“姨娘不用客气了,坐下说话吧。”   “多谢大小姐,”景姨娘也就不客气,坐了下来,有些卑微地笑了笑,“大小姐用过早饭了吗?”   “刚刚用过,”华裳知道她是在拿捏说辞呢,也不急着问,“景姨娘这些日子没怎么在各房走动,一个人躲清静呢。”   景姨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让大小姐笑话了,我本来就是个喜欢清静的,现在夫人回府掌管中馈,府中下井井有条,万事都不用我费心,我可不就是落的清闲吗?”   “景姨娘倒是会赶巧,”华裳淡然一笑,“四妹五妹可好吗?有没有缺了什么的,都可以告诉母亲,母亲自不会亏待了她们。”   景姨娘忙道,“多谢大小姐关心,华烟华晴的月例,夫人一向没短缺,有时还会多补贴一些,什么都不缺了。”   她岂会听不出来,大小姐是在警告她,要看好两个女儿,不然若是华烟华晴惹到大小姐,下场就会跟三小姐一样。   “那就好,二妹三妹就快出嫁了,府上也只剩了我和四妹五妹能陪伴父亲母亲,我还要帮母亲打理庄铺的生意,不能时常留在府上,就只能多劳烦四妹五妹承欢父亲母亲膝下了。”华裳一副言辞恳切的模样。   景姨娘越发惶恐了,“是是,我一定会让华烟华晴多到夫人面前走动,听侯吩咐,大小姐放心吧。”   “那就好。”华裳替景姨娘倒了一杯茶,“喝茶吧。”   “多谢大小姐,”景姨娘端起来喝了一口,手都有点抖,“大小姐,我……我记得三小姐出阁的日子,没几天了吧?”   “还有半个月吧,怎么了?”华裳暗道你的来意果然与三妹有关,莫不是三妹又有什么动作了不成?   “哦,还有半个月啊,难怪三小姐有些舍不得跟华烟华晴分开,这两天经常过来找她们姐妹说话,还总关起门来,说什么秘密一样呢。”景姨娘也不敢看华裳,抻量着用辞。   华裳故做不解,“是吗?大概吧,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一向很要好。”   心中却是不屑,三妹跟四妹五妹也就是泛泛之交吧,跟六妹倒是最为谈的来,一样的恶毒心肠,尤其是六妹,小小年纪就跟着周姨娘和三妹学的一肚子坏水,早晚也是个自食其果的。   不过说起来,自从被教训了之后,六妹倒是老实了很多,不但跟三妹疏远了,更不敢在她面前出现。   尤其自打母亲回来,六妹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大多数时候,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六妹呢。   “呵呵,”景姨娘又喝了一口茶,假装露出不在意的样子,“可不是吗,昨儿个我偶尔到华烟华晴房里,刚走到窗户底下,就听见三小姐说,‘四妹,五妹,我就要出阁了,二姐也很快要进宫,马上就轮到你们两个相看人家,你们要是不多长着点心眼,被大姐算计了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她小心地注意着华裳的反应,心中更是紧张的要命。   万一大小姐以为,是她们母女三个跟三小姐联手对付她,那就麻烦了。   华裳心道果然如此,便露出生气的样子来,“什么?三妹竟然这样说?这成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算计四妹五妹?”   好个三妹啊,没了法子对付她,临出阁了,还得挑唆的四妹五妹跟她反目成仇,好给她找麻烦,是不是?   可惜,就算没有景姨娘来告状,就凭四妹五妹的智商,也算计不了她,三妹这次真心打错算盘了。   景姨娘赶紧附和,“可不是吗?我听这话也很生气,夫人待我们母女这样好,大小姐虽说……手段厉害了些,可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找人麻烦的,哪就要算计华烟华晴了?”   华裳暗暗好笑,景姨娘这是在给她们母女三个留退路呢。“姨娘说的是,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对我好或者不好,我心里都有数,都会加倍返还的。”   景姨娘立马不淡定了,惶恐地站了起来,“大小姐,我、我知道以往华烟华晴欺负过你,是她们不对,你、你要是生气,就教训她们一顿,我是万万没有话说的,这些话都是三小姐说的,我已经警告过华烟华晴,万万不能再伤了你,请大小姐千万不要中了三小姐的计谋!”   华裳微微一笑,“既然景姨娘如此坦诚相告,我也不妨把话说在明处,若你跟四妹五妹能够安分,念在以前她们两个并没有伤害我太过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究。”   景姨娘大喜,“大小姐此话当真?”   果然来向大小姐坦白是对的啊,看大小姐神情就知道,三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意料之中,若两个女儿真与大小姐做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第133章 不好的预感   “那是自然,”华裳淡然一笑,“我说话一向算数,景姨娘不用担心,对三妹的话,就当没听到,千万看好了四妹五妹,若她们一时糊涂,犯到我手里,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丑话说在前头,也等于是给了四妹五妹机会,就看她们怎么做了。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景姨娘这才彻底放了心,就差赌咒发誓了,“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华烟华晴,绝对不会让她们做糊涂事!那三小姐万一……”   “这个景姨娘就不用担心了,”华裳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她的事我自有主张。”   “是,大小姐。”   “还有,关于四妹五妹的亲事,”华裳瞄了景姨娘一眼,“你可是有什么想法吗?”   景姨娘赶紧道,“不敢不敢!大小姐折煞我了,华烟华晴的亲事,自有夫人做主,我绝无二话!”   庶出的女儿,生身母亲是做不了什么主的,都是由当家主母替她们相看人家,说中哪家是哪家,谁都反对不得。   虽说景姨娘也希望女儿嫁的好,不过她知道,百里夫人是个心善且处事公正的,只要华裳不计较以前的事,不在百里夫人面前说什么话,她就一定会慎重地考虑华烟华晴的婚事,自己若说多做多,反而不妙。   华裳微微一笑,“景姨娘是聪明人,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与你说句通透话,别看二姐要当太子侧妃,听着风光,其实一入宫门深似海,勾心斗角不断,是不会有一天安生日子过的。嫁入高门为妾,也不缺锦衣玉食,可一堆女人抢一个丈夫,也不可能幸福,不若嫁个家境好些的,哪怕比不过将军府,能做正妻,当家主母,夫君不纳妾或少纳妾,来的称心如意,景姨娘以为呢?”   景姨娘道,“正是这话,大小姐一心替华烟华晴着想,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着话,眼圈竟红了起来。   她是真心认同华裳的话,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虽然嫁给了老爷,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缺,可生的女儿仍旧是庶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如果夫人真给华烟华晴打量着好人家,哪怕家境差点,能够成为正妻,生了子女也是嫡出,以后不就苦尽甘来了?   “景姨娘能明白就好,不用担心,我会让母亲好好替四妹五妹相看人家,绝对不能亏待了她们。”   “多谢大小姐!”景姨娘去了这块心病,自然欢喜万分,面带笑容地回去了。   流云从外面进来,道,“景姨娘得了什么宝贝,高兴成那样?”   华裳耸一下肩膀,“得偿所愿了呗,不说她,我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那女刺客身上可有什么线索吗?”   流云目光一利,“属下在暗处盯了一夜,也没人前来接应那刺客,不过属下感应得到,附近有人,只是他们不轻易露面,属下怕激他出手,反而坏事,就一直按兵不动,结果半个时辰前,那女刺客气绝身亡,暗处的人也随即离去,属下追踪过去,没见踪影。”   华裳冷笑,“意料之中,这人能一直不露面,必定是高手。那女刺客的尸体呢?”   “属下已让人带回,安置在府中一处偏僻的空屋子里了。”   “很好,”华裳起身往外走,“去看看。”   “是。”   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流云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跟过来,才与华裳一道进去。   那女刺客的尸体已经消了肿,恢复正常人的模样,除了脸色发青之外,与平常的尸体并无不同。   华裳戴上手套,仔细检查了这具尸体,道,“她先前就被人下了毒,即使没有我的毒,不出十二个时辰,她也会毒发身亡。”   流云恍然,“看来幕后之人要她毒伤东丹小姐,逼小姐你以命换命,下的就是一步死棋,不管计划成功与否,这刺客都活不得了。”   “对,”华裳冷笑,“这幕后之人够狠辣,行事也够果决,不过她就这样舍了这刺客,到底是她的失误,我总会查到些线索。”   “小姐英明。”   华裳仔细检查了一会,发现这刺客身上有不少细小的牙齿印,应该就是被蛇所咬,再有就是她右肩胛处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火焰形烙印,深入肉里,仿佛要燃烧起来。   “这些组织总喜欢这样,在身上留个印记,唯恐旁人不能顺着这印记,查到他们的老窝一样。”   华裳表情不屑,前世无论是看电视还是小说,这样的情节都看烂了好吗?   流云忍俊不禁,“小姐说的是,不过一般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人,都是死士,如果任务失败,就会服毒自尽,尸体也会灰飞烟灭,像这刺客这样,尸体完好地落在旁人手里的情况并不多。”   华裳吩咐道,“落在我手里,只能算她倒霉。你将这图形描绘下来,交给他们去查,她属于哪个组织,越详细越好。”   “是,小姐。”流云找来纸笔,仔细描绘。   “描完图案,把她的尸体毁掉。”   “是。”   处理完后,两人回了紫竹院,华裳刚一进门,东丹天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方才去哪了,怎么一身死尸味?”   “这么明显吗?”华裳皱眉,抬袖闻了闻,“没什么特别味道啊?”   “你当然闻不出来了,”东丹天啸耸耸鼻子,目光却锐利,“有人来送死?”   “那倒不是。”经他这一说,华裳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流云,你跟天啸说一下方才的事,我去沐浴更衣。”   “是。”   “我也去吧?”东丹天啸两眼贼亮,自动自发跟上。   华裳回头,一记眼刀甩过来,“在那待着!美的你。”   东丹天啸无趣地摸摸鼻子,爱妃去沐浴了,要脱光光的,想想就……   “回姑爷,方才属下与小姐……”流云忍着笑,将事情仔细说了。   东丹天啸微一点头,在下属们面前,他还是很威严的,“这件事本王会让人去查,你保护好华裳就好。”   “是,姑爷。”   东丹天啸被她一口一个“姑爷”叫的各种心花怒放,“‘花影乱’练的怎么样了?”   流云喜道,“多谢王爷赠轻功谱,属下已练至六重。”   东丹天啸赞赏地点头,“不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练至六重,你果然有天份。好好练,待此功大成,本王再赠你一套剑谱,配合‘花影乱’身法,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易如反掌。”   流云大喜,“多谢王爷!”   东丹天啸奸诈地笑道,“做为回报,你知道怎么做吧?”   流云立刻道,“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尽快让王妃投入姑爷怀抱。”   “孺子可教。”   这俩货合作愉快,隔壁房里在沐浴的华裳生生打了两个喷嚏: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有木有…… 第134章 出嫁了   沐浴完毕,重新换上一套月白色衣裙,华裳才觉得身上清爽了。   “美人出浴,果然赏心悦目。”东丹天啸举起的茶杯停在嘴边,两眼放光。   爱妃果然不再拿他当外人吗,衣裳虽穿的整齐,一头秀发却披在身后,如黑色瀑布一般,闪着缎子般的光泽,看着就想摸上去。   华裳红了脸笑他,“贫嘴!分明没什么,还要说的如此暧昧,过嘴瘾是吧?”   东丹天啸扁扁嘴,“爱妃若肯与我一起沐浴,我其他地方就也能过瘾了。”   “够了啊,”华裳简直要惊叹他脸皮之厚,时刻刷新她对他的评价,“说你胖你就喘上了是吧?说正事!查到什么了?”   东丹天啸脸色一正,“时间仓促,查到的并不多,京城中有几户捉蛇养蛇人,不过都是男子,家中虽有女眷,不过都不是懂驭蛇之人,可能需要扩大查找范围。”   华裳点头,“我已经料到这一点了,虽说对方露出驭蛇之术,是一个是破绽,但想要顺藤摸瓜,也没那么容易。或许这女人并不是京城人氏,而是幕手之人请到的帮手,也说不定。”   “也有这个可能,”东丹天啸邪魅一笑,“爱妃,你的对手很强大,你有的玩了。”   “尽管放马过来,”华裳挑眉,豪气干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痛快!”东丹天啸纵声大笑,“越来越有意思了,是吗?”   华裳白他一眼,也就由他去。   原本院子里的妈妈还要盯着她的动静,好随时向秋姨娘禀报,不过现在么,谁还妨碍得了她。   ——   华绫出嫁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想尽了办法,要解掉身上的毒,可是明里暗里请了那么多大夫,药吃了几箩筐,更是痛的死去活来,遭了老罪,可身上的溃烂还是一点都没有减轻。   当然,她应该感谢华裳,如果不是流云奉华裳之命,在她饮食中下了一半的解药,控制住了她身上的毒,此时的她,早烂的只剩一副骨架了。   既然治不好,她就只能这样上花轿,原本喜悦的心情,被这一阵一阵的恶臭给搅和的极度恶劣,穿上嫁衣,也像是一种讽刺。   “朱鹮,再多给我扑些粉,一定要把这味道盖住。”华绫抬起袖子闻了闻,越发想吐了。   这几天本来就害喜严重,再被这味道一掺和,根本就食难下咽,人也瘦的皮包骨,脸色青灰,一副死人样,就算扑再多的粉,也显不出新娘子的娇美来。   做为女子,谁不期盼着上花轿的那一刻,做最美的新娘,可华绫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个样子上花轿,心情能好吗?   “是,三小姐。”朱鹮拿着粉盒,再往她身上、脸上刷一层粉,暗里却是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院子里传来丫鬟的声音,“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二小姐。”   “好了好,红盖头,快!”华绫可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赶紧抓过红盖头,就要往脸上蒙。   朱鹮道,“三小姐,这不合规矩,夫人要给你梳头的。”   “梳什么梳,快点!”华绫怒吼。   朱鹮无法,只好给她盖上。   说话间百里夫人与华裳、华羽一起走了进来,看到华绫已经盖上红盖头,自然是一愣,“华绫,你的妆上好了?”   华绫冷冷道,“是,母亲,我已经上好妆,吉时也快到了,就不劳母亲帮我梳头了,我这就拜别母亲。”   说罢由朱鹮扶着起身,给百里夫人叩了三个头,接着起了身。   百里夫人有些不悦,“华绫,你这是做什么?你虽不是我亲生,却也叫我一声母亲,今日你是嫁到庞家为平妻,身份自不比妾室,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这……”   “多谢母亲,吉时已到,就不耽误了。”华绫坚持。   百里夫人一时气结,可今日是华绫的大好日子,她也不好发作,场面一时僵住。   华裳当然是心知肚明,忽地笑道,“母亲,三妹既然这样体贴你,你就别辛苦这一遭了,三妹还病着,想是怕把病气地给母亲吧,如此孝心,一定会感动上苍的。”   她不提病还好,一提起来,华绫就觉得全身越发的痛痒难当,恨的咬断牙齿。“是啊,我也是为母亲着想。”   百里夫人道,“华绫,你这病如何了?这两日为你请的大夫,你为何都不肯看?”   华绫暗骂看个屁!那些大夫全都是些无能之辈,光是来看我笑话的!“母亲恕罪,江湖郎中的医术都差不多,他们是看不好我的,医术最好的大夫,都进宫当御医了吧,母亲找的这些大夫,不给我看也罢,反正是看不好的。”   百里夫人又气了个脸色发白,华绫这意思,好像她是故意请些医术浅薄的大夫来敷衍一样。   华裳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三妹心气儿还真高呢。没错,御医的医术倒是高明,可那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请动的吗?别说你只是一个庶出,就算是我生了病,有没有那么大的脸请御医来,还得另说呢。”   华绫气的浑身发抖,“你……”   贱人,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说?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嫁进庞家,一定会让庞公子找人杀了你,替我出一口恶气!   百里夫人也很是不悦,不过今儿怎么说都是华绫的好日子,哪能这就吵起来,让外面的人说三道四?“好了,华裳,你少说两句。华绫,你今日起到了婆家,要处处谨言慎行,相夫教子,宽容待人,莫丢了将军府的脸面,知道吗?”   华绫冷冷道,“母亲,外面接亲的人来了,我已听到敲锣打鼓声,女儿拜别母亲。”   说罢向百里夫人略拂了拂身子,即由朱鹮扶着,到外室等候。   百里夫人纵使再气,也不再过多地苛求她了。   华羽笑道,“三妹这是迫不及待要上花轿了呢,今日嫁得如意郎君,真让人羡慕。”   华绫不冷不热地道,“二姐就别说这话了,你将来是要当太子侧妃的,就凭你的心计手段,当上正妃也不是不可能,何必羡慕我这个小小平妻。”   百里夫人脸色一沉,“华绫,才说要你谨言慎行,你怎么就糊涂起来?这种话若是到处去说,你还有命吗?”   华绫自知失言,没了动静。   华裳劝道,“母亲息怒,三妹心情不好,难免口不择言。不过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三妹今日出了将军府的门,就是庞家的人了,以后她若学不乖,也只会给庞家带来灾祸,母亲就不必费这心思了。”   百里夫人叹了口气,没言语。 第135章 新娘子真臭   华绫却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大姐这是什么意思?在提醒她只要进了庞门,以后无论她是死是活,都跟将军府没关系,也没人会替她说半句话,是不是?   百里夫人轻轻捏了捏华裳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难听的话。   说话间喜婆进来了,本来满脸喜气,一闻到这呛鼻的味道,顿时露出要吐的表情,“哇,这什么味道……”   百里夫人等几个都静静看着她,其实她们几个不是不觉得难闻,只不过都这么多天了,习惯了而已。   “呵、呵呵,”喜婆尴尬地笑笑,赶紧道,“夫人,两位小姐,吉时已到,你们看这……”   “啰嗦什么,上花轿!”华绫喝一声,声音都打了颤。   喜娘暗道我做了这么久的喜娘,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迫不及待要上花轿的新娘子呢,“夫人?”   “去吧。”百里夫人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是,新娘子上轿喽!”喜婆这才忍着恶心,将华绫背起来,难闻的味道越发呛鼻,她眼看就要忍不住吐出来,暗暗后悔今儿早晨不吃饭就好了,也就没的吐了。   好歹将华绫背出门,上了花轿,喜婆才得了个空,跑到旁边吐了一会,才回来跟上队伍。   迎亲队伍去远后,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就都散了。   百里夫人担忧地道,“华绫这样的性子,我真担心她到了庞家也不知收敛,真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华裳不以为意,“母亲就别管她了,楧竖是她自己作的,无论什么结果,都有她自己承担。”   “话是这么说,但是……”   “走吧,母亲,你按摩的时间到了。”华裳扶着百里夫人往里走,三妹的事,这样当然不算完,不过后面的事,她就不欲让母亲知道了。   三妹几次三番害她性命,而且直到刚才上花轿,她也还没有悔改的意思,说不定还在打着回来报复的主意呢,更何况三妹临出阁了,还要挑唆四妹五妹与她做对,她岂能就这么算了。   再说华绫,花轿抬进庞家,那股难闻的味道也随之扩散开来,丫鬟下人们虽然觉得奇怪和难以忍耐,但都不好多问。   华绫是平妻,虽然名声上好听,但实际上还是妾,地位比不过正妻,唯一不同的是,她不用向正妻行妾礼,她所生的子女,也勉强算做嫡出罢了。   所以今日她被娶进来,虽也经过三媒六聘,但庞府并没有广发帖子,而只是请了些亲朋好友来坐坐,她与庞跃也不必拜堂,直接送入洞房就算完。   庞跃的心情非常糟糕,几乎天天发火,动不动就打骂丫鬟下人,那天早晨起来,甚至有个丫鬟死在了他房里,浑身是伤,死状奇惨,把那个进去整理的丫鬟吓的发了疯,如今府中上下,看他如同恶魔一样,不敢上前。   华绫却不知这些,还在为终于嫁进庞府而高兴,当然如果身体没有烂成这样,这样的结果多么完美!   丫鬟们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都是一副要吐的表情,争先恐后退到门外侍候着。   也就朱鹮不嫌弃了。   华绫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会儿相公进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一定会嫌弃她吧?   她要怎么解释昵?   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朱鹮。”   “小姐有什么吩咐?”朱鹮恭敬地问。   华绫不悦地道,“我已经嫁进庞府,以后要称我为少夫人。”   “是,少夫人。”朱鹮改了口,眼神却鄙夷。   “一会相公如果问起我……的身体,我就说是病了,而且可能会危及到我腹中骨肉,相公应该就会请公爹帮忙,到宫中请御医,你可不能说岔了。”   这恐怕是唯一的法子了。   “是,奴婢明白,少夫人放心。”   华绫道,“朱鹮,你一直在帮我,我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了你。”   心中却想,朱鹮知道太多事了,包括是她给相公下药,让他无法再行房事之事。   现在她也成了庞少夫人,一切都尘埃落定,待过了今晚,就该送她上路了。   朱鹮无声冷笑,装做感激地道,“多谢少夫人!奴婢只替少夫人做事,不敢想其他。”   “你的忠心,我自然知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华绫摸了摸怀里的一个纸包,多亏上次找那江湖郎中买毒药的时候,还多买了一包,人服下之后,就会吐血而死,什么都查不出来。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钱虎扶着有些醉的庞跃,摇摇晃晃来到了洞房。   通,庞跃一脚踢开房门,醉醺醺地狞笑,“新、呃……新娘子在哪里,快、快过来洞、洞房……”   想他庞跃,夜夜无女不欢,可这年纪轻轻的,居然不行了,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所以这半个多月来,他用尽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找了各种各样的女人,甚至连未行成人之礼的孩子都不放过。   但,仍是不成。   这种事除了不能让他得到满足,更重要的是男人的自尊被狠狠践踏,若是传了出去,他就会成为京城笑柄,无脸见人了。   既然其他女人都不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华绫了。   那天晚上跟她见面之后,他就有强烈的冲动,或许跟她,自己能重振雄风呢。   “相公……”华绫羞涩地绞着双手,心中冷笑,猴急什么,你都不行了,还想着洞房呢?   对了。   华绫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庞跃从今往后都不行了,那她不就也……   “朱鹮。”   朱鹮轻声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华绫轻声道,“相公吃的那药,药性有多久?”   朱鹮心知肚明,“少夫人放心吧,那药的药效最多维持一年,只要少爷好生调养,一年后就会恢复。”   那真是太好了。   华绫登时放下心来,一年之后,她的孩子也就出生了,说不定到那时,她身上的毒也解了,母凭子贵,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出、出去,都出去……”看到床上的一团大红,庞跃眼睛里也透出红光,甩开钱虎,踉踉跄跄过去。   钱虎这才得空,狠狠捂住了口鼻,我的妈,怎么这么臭啊?   朱鹮行了一礼,与钱虎一起退了出来。   “朱鹮,屋里那是什么味儿?该不会是你家小姐……”   朱鹮假意叹了口气,“少夫人病了,一般的大夫都治不好。”   “啊?”钱虎大吃一惊,“病了?那少你……”   “这你放心,少爷不会有事的。”朱鹮眼神狡黠,因为他根本就不成。   屋里传出暧昧的声响,钱虎咽了咽口水,少爷是真急了吗,那么臭的新娘子,少爷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第136章 被收拾的老惨了   结果就在这个当儿,华绫忽然发出一声痛呼,“啊!相公,你……”   庞跃居然不嫌弃她身上的味道和溃烂的皮肉,在她肩膀上就狠咬了一口!   庞跃醉眼朦胧的发出咭咭怪笑,“叫、使劲……叫,这样才……刺激,哈哈……”说着话,又狠狠咬了她一口,掐了她一把,   “啊!”华绫又惊又痛,跳起来就往后退,“相公,你、你这是干什么!”   相公的情况很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你敢跑!你也要跑是不是?都以为爷不行了,是不是?给爷回来!”华绫的举动明显激怒了庞跃,他眼里的血丝更盛,就像发狂的野兽,猛扑过去。   “相公……啊!”华绫其实没想跑,就是被庞跃的样子吓到那了,才要开门,被庞跃扯住了发髻,猛往后拽,疼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放手!快放开!来人,来人啊!”   朱鹮一听情况不对,就要进去。   钱虎却阻止了她,不怀好意地笑道,“朱鹮妹妹,你就不要进去了,少爷跟少夫人正洞房呢,你进去不合适吧?”   朱鹮故意犹豫道,“这……我听里面动静不对,该不会是少爷在欺负少夫人吧?”   钱虎一摆手,“哪能呢?少爷跟少夫人那是恩爱夫妻,少爷就盼着把少夫人给娶进门,好好疼着呢,怎么能欺负了去,你呀,就放心吧。”   然而门里的声音越发的大了,庞跃此时骑坐在华绫身上,拼命撕扯她的红嫁衣,也不嫌她身体溃烂恶臭,这儿掐一把,那儿拧一把,一边疯狂大笑,样子十分吓人。   华绫早吓的面无人色,拼命挣扎,“救命啊!救命啊!朱鹮,朱鹮!”   朱鹮皱眉,“少夫人叫的好惨,莫不是受不住了吧?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说罢作势要往里走。   钱虎当然是胳膊一伸,把她拦住,“好妹妹,你就不用管了,那是少爷跟少夫人的房中情趣呢。”   朱鹮瞪了他一眼,“不知羞,这话也说!”   钱虎嘿嘿一乐,“妹妹这就不知道了吧?待妹妹以后成了亲,就……”   “啊!”华绫猛地惨声大叫,竟是庞跃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打的她鼻血都蹿了出来,“救命!救命!朱鹮,朱鹮!”   朱鹮听着差不多了,这才提醒道,“钱虎,你再拦着,少夫人可要受不住了!你别忘了,少夫人还怀着身孕呢,万一……”   钱虎脸色一变,“对对,我都忘了这个,快!”说罢赶紧撞开房门,当先冲了进去。   朱鹮随后跟进,就见庞跃压在华绫身上,正左右开弓,扇她耳光,一边扇一边骂骂咧咧。   看来还是不行,正用这样的法子发泄呢。   “少爷,快住手!”钱虎赶紧上前,当胸抱住庞跃,拼命往后拖,“当心少夫人的身体,快住手!”   “放手!放手!”庞跃还没命地挣扎呢,“我打死她!打死小贱人!”   朱鹮赶紧扶起华绫,她衣服被撕的不像样,千疮百孔的身体也露出不少,脸颊更是高高肿起,鲜血淋漓,四个字:惨不忍睹。   “少夫人,你没事吧?”   “你、你眼瞎了吗,看不到……唔……”华绫恨的要死,在下人面前失了仪态,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才骂一句,嘴里流进血去,骂不出来了。   朱鹮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活该。“少夫人,快起来,先到床上去。”   华绫哆哆嗦嗦,几乎不能行走,对钱虎骂道,“没用的东西,还、还不把这混蛋拖出去,快!”   这个畜牲、变态,居然这样对她,活该让他不能有女人!   钱虎心道一嫁进来,胆儿也肥了啊,居然敢骂少爷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把少爷带出去吧,不然万一少爷发起狂来,害了少夫人腹中骨肉,那就麻烦了。   庞跃还要挣扎,好歹被钱虎给拖了出去。   “畜牲……有病……啊!”华绫一边躺到床上,一边痛叫,鼻血眼泪一起流。   朱鹮强忍着笑,道,“少夫人,要不要禀报庞夫人,去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华绫想打她,怎奈身上没有力气,只能骂,因为脸太疼,声音都模糊不清,“让旁人都来看到我这样子……嘶……”   “是,那奴婢去打水,给少夫人擦擦。”朱鹮端了脸盆出去,打水替华绫清理不提。   这个洞房花烛夜,注定让华绫终生难忘……   ——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华裳恭敬地跪倒行礼。   今日一早,夜皇后懿旨就到了将军府,要她入宫觐见。   百里恪夫妇虽是不放心,不过亦不能抗旨,即嘱咐她小心应对。   不过华裳心中却有数,夜皇后既然明着召她进宫,就断不会暗自了她,这次恐怕是另有目的。   “不必多礼,起来吧。”夜皇后微笑着招了招手,“坐下说话。”   她已有三个月身孕,还不显怀,不过衣服已经穿的松软宽大,脸上也未过多施以脂粉,看起来倒是朴素而平易近人了许多。   “谢皇后娘娘。”华裳起身,低眉垂目,恭敬地坐了。   夜皇后道,“华裳姑娘,令尊令堂可好?”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家父家母安好。”   “那就好,”夜皇后又道,“本宫听闻你三妹华绫姑娘嫁入庞家,成为平妻,可喜可贺。”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承娘娘吉言。”   华裳微笑以对,想到下属回报,三妹成亲那晚被庞跃收拾的惨样,她就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舒坦。   三妹不是以为嫁到庞家就万事大吉了吗,就让她知道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   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想必庞跃早就知道三妹身上烂成那样了吧?   恶心不死他不算完。   “华裳姑娘,本宫听说,你三妹生了重病,你可知道吗?”夜皇后目光中别有深意。   华裳故做惊讶,“什么?三妹生病了?这……娘娘有所不知,三妹自从嫁进庞府,臣女就没再见她的面,她是否生病,臣女并不知晓,皇后娘娘这是……”   夜皇后道,“是因外面的大夫治不得你三妹的病,庞大人便向皇上讨恩典,想要请一名御医前往庞府,替你三妹诊治,本宫才知晓。”   华裳暗暗赞了三妹一句,不用说,一定是三妹让庞跃说动他老爹,进宫来请御医的。   庞家看到华绫那样,肯定无比嫌恶,可谁让她怀着的也许是庞家唯一的后代呢,少不得也得向皇上张一回嘴了。   “原来是这样,那臣女的三妹生了什么病,皇后娘娘可否相告?”   夜皇后道,“这个吗,本宫也不是很清楚,似乎那太医回来后回禀了皇上,不过有件事,本宫倒是很奇怪,华裳姑娘你医术超绝,你三妹为何不来找你,反而舍近求远,找了御医呢?” 第137章 说不定有喜了   华裳知她是有意试探,不动声色地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医术浅薄,自不比御医们医术精湛,三妹若还未出阁,臣女还能替她诊治一二,可如今她已是庞家的少夫人,臣女这点医术,便不够格了。 ”   夜皇后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华裳姑娘太自谦了,当初你一眼看出本宫怀有龙胎,本宫就知道你医术高明,不输太医,本宫还听说前些天有人行刺豫亲王的孙女,也是你施妙手相救,你年纪轻轻,在医术上竟有如此造诣,令人惊叹。”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不敢当。”华裳知她还有话要说,便不急着说话。   果然,夜皇后沉默一会之后,道,“华裳姑娘,本宫今日召你进宫,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臣女不敢,”华裳忙欠了欠身,“皇后娘娘但请吩咐。”   夜皇后忽地叹了一声,“此事原本不该向外宣扬,不过……为皇室子嗣着想,本宫也不得不这么做。再者本宫信得过华裳姑娘,必不会让本宫失望,是吗?”   华裳暗道你都没说是什么事,就先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是存心把我套牢不成?“臣女多谢皇后娘娘信任,臣女必当谨守本分,绝不敢胡乱说话。”   “如此最好,”夜皇后满意地点头,“太子前些日子……忽然生病,经太医诊治,病倒是好了,只是……身体出了些状况,无法行房,不知华裳姑娘有何良方?”   其实真要说起来,太子如今尚无子嗣,不能行房了,正中她下怀,她再一举生下龙子,这太子之位,还能便宜了别人?   可皇上宠爱太子,朝野尽知,太子一出事,皇上又惊又怒,已经斩了两位太医了,吓的太医院上下一片恐慌,谁都不敢再替太子诊治,皇上就算再气,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斩了吧?   夜皇后为了安抚皇上,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皇上也不知道怎样听说了,华裳医术超绝之事,就让她宣华裳进宫,替太子诊脉,她能不听吗?   “这……”华裳悄悄注意夜皇后的反应,已经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太子能够治好,所以来个顺水推舟,“皇上后娘娘高看臣女,臣女惶恐,臣女医术浅薄,太子千金贵体,臣女不敢造次。”   夜皇后很是满意,果然是个会看眼色的,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华裳姑娘就不要客气了,你且给太子看一看,无论成与否,本宫都不会怪罪于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华裳也就不再推辞,起身道,“如此,臣女遵命。”   “随本宫来吧。”   夜皇后即带着华裳,去往东宫。   太子妃此时正吐着呢,这个月癸水未至,这两人天又一直想吐,说不定已经怀上了,她能不高兴吗?   “皇后娘娘回到!”   一声通传,太子妃赶紧擦了擦嘴,起身跪倒,“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夜皇后看了她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道,“滢萱,你脸色这样难看,是照顾太子太过劳累了吗?”   华裳向太子妃见了礼,看她这样子,差不多是怀上了。   这下好玩了。   太子妃看都不看华裳一眼,故意道,“回母后,儿臣照顾殿下,并不怎样劳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想吐,也没有精神,总想睡。”   “哦?”夜皇后刚刚经历过怀孕初期的事,心中已是有数,尽力露出惊喜的样子来,“照你这样说,莫非你是有喜了吗?”   太子妃羞涩地道,“这……应该不会吧,母后不要取笑儿臣。”   心中却是暗暗冷笑,那男人当真勇猛呢,几乎夜夜与她偷欢,如今终于让她有了身孕,真是太好了!   夜皇后正色道,“这可半点也大意不得!华裳姑娘,你快些替滢萱诊一诊脉。”   说着话,有意无意向华裳使个眼色,意义深沉。   华裳心中有数,夜皇后这是要她“谎报军情”呢,不管太子妃是不是有孕,都说没有,夜皇后再找个机会,除掉太子妃腹中胎儿,不可谓不毒。   结果没等华裳说话,太子妃已冷冷看了华裳一眼,“你来东宫做什么?本宫不想看到你,也用不着你给本宫诊脉,出去!”   华裳故做为难,“太子妃娘娘,这……”   “出去!”   “滢萱,莫要如此,”夜皇后微有些不悦,“是本宫请华裳姑娘来,替太子诊脉的,原也没料到你有了身孕,本宫是关心你,才让华裳姑娘替你诊脉,你怎能如此说话?”   太子妃撒起娇来,“母后,宫中又不是没有御医,何必让百里华裳给本宫和太子诊脉?她纵然会些医术,还能高过太医去?”   夜皇后道,“世事无绝对,当初华裳姑娘一眼看出本宫有孕,就说明她医术高明,说不定她能治好太子呢?”   太子妃噘嘴道,“儿臣不管!反正儿臣不要她给儿臣诊脉,说不定她居心叵测,要害儿臣的孩子呢?”   “臣女不敢!”华裳赶紧跪下,“臣女怎敢谋害皇嗣,臣女万万不敢!皇后娘娘,为证明臣女无此心,臣女断不敢给太子妃诊脉,请皇后娘娘成全!”   “本宫就不用你!”太子妃厌恶地瞪她。   如此一来,夜皇后也不好勉强了,否则用意岂不太过明显,“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医来吧。司嬷嬷,还不快去?”   “是,皇后娘娘。”司嬷嬷赶紧着去了。   夜皇后道,“华裳姑娘莫怪,滢萱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且进来,替太子诊脉吧。”   “臣女不敢,臣女遵旨。”华裳低眉垂目,跟着夜皇后进去。   太子妃根本不在意太子死活,不过还得假装关切,随后进去。   太子的病虽然好了,不过因为难以言说的事,他心情恶劣,脾气暴躁,无人敢近前,他整日里就躺在床上生闷气。   “辰逸。”   太子一愣,赶紧起身,“儿臣见过母后,母后怎么来了?”   “本宫过来看看你,你又瘦了。”夜皇后对太子总是有些亲情的,说着话,眼圈都红了。   太子皱眉,“母后别这样了,儿臣没事。这是……华裳姑娘,你怎么来了?”   夜皇后微一笑,“辰逸,华裳姑娘医术高明,本宫是要她来替你诊脉。”   太子顿时涨红了脸,“母后!”他得的是那种病,怎么能让华裳来给他诊脉!   虽说之前华裳是个傻的,他对她根本就不屑一顾,可如今她像是洗尽铅华,露出绝色容颜来,他已经动心,在自己想要的女人面前,他岂能露出隐疾,惹她看不起自己? 第138章 非皇室血脉   夜皇后摒退了左右,郑重地道,“辰逸,本宫明白你的心思,不过这讳疾忌医可不好,华裳姑娘医术高明,定能医治好你,你说呢?”   华裳暗暗好笑,皇后娘娘真会说话,言下之意是说太子若只顾眼下这点面子,不好好医治,将来享不到福的可是你。   太子嘴唇动了动,没有反驳。   他还没有子嗣,若是从此以后房事不行,不就绝后了?   “是,儿臣听候母后吩咐。”   夜皇后欣慰地道,“如此甚好,华裳姑娘,就麻烦你了。”   华裳恭敬地道,“是,娘娘。”   其实对外无人敢说太子不行了,太医们虽然知道,但绝对不敢出去胡乱说话,也就朝中几个重臣知道而已,太子委实不用这样避讳。   要知道有时候越是想要掩盖什么,就越容易暴露。   华裳即拿了块丝帕蒙到太子腕上,装模作样诊起脉来。   太子为何会这样,她比谁都清楚,还用得着诊?   正诊着,宫女在外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太医到了。”   夜皇后道,“滢萱,你且出去让太医为你诊脉吧,仔细些。”   太子妃道,“是,母后。”   华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就等着一会儿好戏上演了。   等了一会,夜皇后道,“华裳姑娘,辰逸身体如何?”   华裳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回皇后娘娘,殿下身体倒是无甚大碍,一时房事不顺,也只是心情郁结烦闷所致,调理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只不过……”   太子皱眉,“只不过怎样,你但说无妨。”   既然以后可以痊愈,那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严重?   夜皇后也道,“正是,华裳姑娘请直说。”   帘外,宫女喜不自禁地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殿下,太子妃有孕了!”   夜皇后忽地掐紧了掌心,面上喜道,“当真吗?真是太好了!辰逸,你终于要当父亲了!”   太子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来,虽说不喜太子妃,不过孩子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又是他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是,母后,儿臣也不懂这些,母后也怀有身孕,不宜劳累,就请母后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照料太子妃。”   夜皇后笑道,“这是自然,本宫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且放心。华裳姑娘,你方才说……”   华裳见他们欢喜的也够了,便起身跪了下去。   夜皇后讶然,“这……”   “皇后娘娘、殿下恕臣女无罪,臣女才敢说。”不管怎样,先保自个儿无事再说。   “华裳姑娘请起,”夜皇后亲手相扶,“本宫恕你无罪,你只管说。”   华裳假装不安地看了太子一眼,才小声但字字清晰地道,“臣女断言,太子妃所怀,非太子血脉。”   夜皇后与太子同时呆住,好一会之后,太子才怒道,“百里华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胡言乱语,本宫治你的死罪!”   好嘛,华裳一张口,就生生给他戴了顶绿帽,他能不觉得屈辱吗?   更何况他还一直瞧不上太子妃,被自己瞧不起的人背叛,这屈辱当然是加倍了!   夜皇后也是震惊莫名,然震惊之余,更是心中狂喜,压抑着摆出怒容,“华裳姑娘,本宫虽恕你无罪,你也不可信口胡说,皇室血脉尊贵,岂容混淆,你且想清楚了再说话!”   心中却是有数,华裳此说绝非空穴来风,太子妃若当真做出什么事,虽说于她、于梅家面上不好看,可对她和腹中皇儿,却是一大喜事。   “皇后娘娘、太子恕罪!”华裳惶恐低头,“如此大事,臣女怎敢胡言?否则岂不为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   “本宫现在就杀了你!”太子狂怒,上前就要动手。   夜皇后立刻阻止,“辰逸,不可莽撞!华裳姑娘此说必有内情,且皇室血脉不容玷污,不查清楚怎么行?”   太子咬牙切齿,剧烈喘息。   夜皇后转回来道,“华裳姑娘莫怪,实在是此事太过重大,所以……你且说说,为何滢萱所怀,不是皇室血脉?”   华裳低头道,“娘娘恕臣女直言,太子殿下身体内虚,有……不孕之症。”   “你放屁!”太子被接二连三的残酷事实打击的口不择言了好吗,竟说起粗口来,“百里华裳,你一再中伤本宫,到底是何用意?本宫要将你处以凌迟,凌迟!”   “辰逸,你冷静一点!”夜皇后沉着脸喝道,“华裳姑娘只是据实以告,若她不曾说破,本宫与你都被滢萱蒙在鼓里,华裳姑娘有什么错?”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子才醒过神,滔天恨意顿时转了方向,“梅滢萱,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等等!”夜皇后头疼万分地拦下他,“如今没有证据,你如何判定是滢萱的错?华裳姑娘所言,也未必是真。”   华裳赶紧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还是请太医们来替殿下诊脉,方可确定,臣女先行告退。”   “不准!”太子愤怒地道,“你且侯着,若事实证明你是在胡言乱语,本宫绝不饶你!”   华裳将目光投向夜皇后,你方才可答应恕我无罪了啊,管管你儿子。   夜皇后道,“辰逸,此事与华裳姑娘无关,本宫不准你伤害她。”   话是这样说,倒没让华裳离开,看来也是想看看,她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   华裳到一边去站了,才不担心呢。   很快,几名太医匆匆来到东宫,直接进了内室。   “母后跟殿下在里面做什么?怎么又招了太医来?”太子妃莫名其妙,自己怀孕的事他们不是知道了吗,怎么也不见出来说句话,难道他们一点不在乎吗?   海棠道,“娘娘,是不是奴婢方才禀报的声音小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曾听到?”   太子妃点了点头,“兴许是,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是,娘娘,”海棠再上前两步,提高了声音,“恭喜皇后娘娘,恭喜——”   夜皇后声音清冷地道,“太医正为辰逸诊脉,不得喧哗!”   海棠一下噤了声,回头看向太子妃,“娘娘,这……”   奇怪,皇后娘娘显然已经知道了太子妃怀孕之事,为何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像是很生气?   太子妃气的要摔东西,“岂有此理!殿下身体重要,本宫怀孕就不重要了?母后还说疼本宫,原来在她眼里,还不如殿下份量重!”   海棠缩到一边,大气不敢喘。   太子妃冷笑,也无所谓了,反正太子对她从来都不屑一顾,她想要的也不过是将来皇后的位子,现在怀了身孕,人人都会以为,这是太子的血脉,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得不得太子欢心,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139章 那个男人是谁   内室里,几名太医听了夜皇后吩咐,心中都惊骇莫名,原来太子竟有不孕之症,难怪太子妃一直不见有孕!   说起来之前他们虽然也有人替太子诊过脉,不过都没有详细检验,像验尿、验那个之类的,因谁都不敢怀疑,是太子不能生育。   如今夜皇后一说,他们自是不敢怠慢,俱都详细替太子诊起来。   一个时辰后,所以太医都诊治完毕,拢了手,战战兢兢地站着。   太子铁青着脸道,“如何?”   这……   太医们都不敢说实话,怕掉脑袋。   夜皇后道,“此间没有外人,几位大人只管照实说,不管情形如何,切记不可泄漏半句,也就是了。”   太医们这才放心,“多谢皇后娘娘体谅!殿下确实……有不孕之症。”   哗啦,太子掀翻了桌子,愤怒的无以复加。   如果太子妃没有怀孕,他还不会怒到这份上,可是现在……   夜皇后也气白了脸,沉声道,“几位大人可有看仔细?会不会出错?”   “回皇后娘娘,如此大事,臣等不敢大意,绝无差错!”   “辛苦几位大人了,”夜皇后想了想,又道,“那辰逸如此症状,还能痊愈吗?”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接着把头垂的更低。   太子愤怒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居然连话都不说,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夜皇后神情一冷,道,“如此,几位大人请回,今日之事如有半点泄漏,本宫绝不轻饶!”   “臣不敢!”   几人告罪,忙不迭退下去了。   夜皇后回头看到华裳,尽量平静地道,“华裳姑娘,今日之事,还请守口如瓶,否则……”   华裳道,“是,臣女谨遵皇后娘娘之命,不过……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夜皇后心道皇室如此丑闻都被你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皇后娘娘,臣女以前研习医书时,曾经见到过与殿下类似的症状,若仔细调理,殿下还有望诞下子嗣。”   “哦?”太子顿时两眼放光,“此话当真?”   “臣女或可勉力一试。”   “太好了!”太子抚掌大笑,“华裳,你真是本宫的福星,哈哈!好,你只管给本宫医治,若本宫痊愈,定当重重有赏!”   夜皇后暗道你管的什么闲事,面上还得高兴着呀,“正是,华裳姑娘,那辰逸就交给你了,你若能医好他,本宫和皇上也断不会亏待了你。”   “臣女不敢求赏,臣女先行告退,回去准备。”华裳此语自然别有用意,今日之事被她知道,说不定太子已对她动了杀机。   怕她是不怕的,不过再继续玩玩太子,不是更好吗?   所以故意说出自己能治他的话,把他吊着,继续玩。   “好,如果缺了什么,只管派人告诉本宫一声,本宫让人备齐就是。”太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臣女遵命,臣女告退。”华裳施了一礼,即从内室出来。   太子妃立刻拦住她,没好气地问,“百里华裳,你方才在里面做什么?你懂什么医术啊,就敢替太子诊脉,你找死吗?”   华裳淡然道,“娘娘,臣女要告退了。”你得瑟吧,没多少得瑟头了。   “你……”   “滢萱,不得为难华裳姑娘。”夜皇后与太子随后从内室出来,示意华裳先行离去。   华裳大大方方出去。   太子妃也不去管华裳了,羞涩地道,“母后,方才太医来替儿臣看过了,原来儿臣……”   “来人。”夜皇后根本不听,冷着脸吩咐,“去请梅大人进宫。”   “是!”   太子妃奇怪地道,“母后忽然请父亲进做什么?”   不对劲,母后明知道她怀孕了,还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对了,一定是母后怕自己生下皇子,就会跟母后的皇子争皇位,所以不高兴了。   哼,表面上说疼我,其实还不是处处替自己打算,装的什么大义。   “殿下,妾身……”   “闭嘴,本宫什么都不想听!”太子恶狠狠地吼,如果不是方才在内室,母后对他诸多提醒,他一定会先掐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太子妃吃了一惊,越发恼怒,“殿下这是怎么了?妾身刚刚才知道,妾身怀了……”   “闭嘴,贱人!”太子怒不可遏,扬手就打。   “你敢!”太子妃自恃有倚仗,挺起还没隆起的肚子,“妾身怀着皇室血脉,你打一个试试?”   “你、你……”太子快气死了,到底忍不住骂道,“不要脸的贱货,说,你肚子里是谁的野种,还敢说是本宫血脉,你这贱妇,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太子妃大吃一惊:太子居然这么说?他、他怎么会知道……   夜皇后原本是想待梅正黎到来,再一并说清楚,不过既然太子都说出口了,她也沉着脸道,“滢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太子妃震惊过后,当然是死不承认的,眼圈一红,哭道,“母后,你说什么,儿臣根本听不懂!殿下,你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竟然怀疑妾身?妾身怀的当然是殿下的骨肉,妾身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太子浑身哆嗦,怒极反笑,“贱妇,还不承认?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说!”   太子妃被他狂怒的样子吓到,不敢与他说话,直往夜皇后身边躲,委屈地道,“母后,你最疼儿臣,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儿臣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母后!”   夜皇后抽回胳膊来,冷冷说道,“滢萱,不是本宫不与你做主,是你这次实在是错的太厉害了!本宫是如何教导你的,你竟做出这种事来,事到如今还不认错,你、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太子妃登时傻了,母后话里的意思,是真的知道了?   可是不应该啊,她做的很隐秘,不会有人知道才对!   “母后,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儿臣好不容易才怀有身孕,这是东宫之喜,也是母后之喜啊,母后不但不欢喜,反而还跟殿下一起,怀疑儿臣,儿臣好冤枉啊……”   太子愤怒地一脚就踹过去,“贱妇,还不承认!”   “啊!”太子妃没防备,被踹到大腿,一下坐倒在地,又痛又恨,放声大哭起来,“母后,你看看,你看看,殿下打了儿臣,儿臣还怀着身孕呢,殿下好狠啊……”   她错就错在,不该一直提怀孕,越是提这个,太子还不越怒?   夜皇后赶紧拦着,“辰逸,不可如此!”   “母后还护着她!”太子已快要失去理智,“她就是个贱货!儿臣要杀了她!”   瞧他这疯狂样,要是手上有把刀,真能把太子给剁了! 第140章 这下完蛋了   夜皇后也是头疼无比,“辰逸,此事是滢萱不对,不过你也不能对她动手,待梅大人到来,再做定夺。 来人,去请皇上。”   事情闹的越发不像话了,得让皇上来做主才行。   “是!”   宫女不敢多说,立刻跑出去。   太子妃的心一直往下沉,意识到不妙:看来母后与太子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否则不可能如此笃定。   可是太子既然不知道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又怎么一口咬定,她怀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呢?   难道……是百里华裳那贱人说了什么?   太子喘着粗气坐到椅子上,胸口都疼。   太子妃心知不妙,试探地道,“母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到底……”   夜皇后的眼神冰冷中带着厌恶,“滢萱,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本宫也保不了你。”   太子妃傻了眼。   直到梅正黎到来,屋里的气氛还是一直凝窒着。   “父亲!”太子妃总算是有了主心骨,赶紧奔过去,随即喜道,“母亲!”   梅夫人这是不放心女儿,所以一道来了。   “臣(臣妇)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夫妻俩一道行礼。   夜皇后冷着脸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夫妇俩起了身,梅正黎道,“皇后娘娘宣臣进宫,有何吩咐?”   夜皇后看了梅夫人一眼,道,“既然姐姐也来了,本宫就一道把话说明白,滢萱做下错事,却不肯认,你们好生劝劝她吧。”   梅夫人一时没想到其他,还以为太子妃又与太子的侧妃争风吃醋,便板着脸劝道,“滢萱,此间没有外人,我也不同你讲虚礼,你是不是又由着性子胡来了?皇后娘娘与殿下对你如此宽容,你还不知收敛,这怎么成呢?”   “母亲,我……”太子妃心中已慌了起来,眼看事情要瞒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梅夫人向她使个眼色,“还不快向你母后、太子殿下赔罪?”   太子妃暗道这哪是赔罪就能解决的事,现下唯有咬紧牙不认,否则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母亲,我……呜,我好冤枉啊……”   梅夫人很意外,“滢萱,你这是……”   往常女儿与人争风吃醋,从来都是蛮横的紧,几时哭着诉冤了?   “呜……我今天才知道,怀了殿下的骨肉……”   “啊?”梅正黎夫妇都是一愣,接着喜道,“这是殿下之喜啊,你哭些什么?”   看来鬼医果然有两下子,这么快就让滢萱怀孕了!   太好了,那接下来,就得寻个机会,把鬼医给彻底解决,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太子怒哼一声,“喜?喜个屁!”   梅正黎相当意外,语气也不怎么好,“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滢萱有了身孕,是我朝百姓之福,这……”   夜皇后冷声道,“梅大人怎么不问问滢萱,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梅正黎夫妇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梅夫人失声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母亲,女儿冤枉啊!女儿没有做错事,可是母后和殿下非说女儿……怀的不是皇室血脉,女儿怎能受这等羞辱,不如以死明志!”   说着话,太子妃抹头撞向柱子,速度并不快,当然是要给母亲反应过来的时间。   “滢萱,你这是做什么!”梅夫人当然是一把拉住她,气愤地道,“你是我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最懂规矩的,你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你做什么傻事!”   “可是……可是母后和殿下都不相信女儿,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太子妃捂着肚子哭的伤心欲绝,“可怜的孩儿,你还没出世就遭了嫌弃,不如随娘一起去了,省得碍了旁人的眼!”   夜皇后和太子都为之气结。   梅正黎咄咄逼人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证据证明,滢萱做了错事?若不给梅家一个交代,此事很难说过去吧?”   太子怒道,“明明就是这贱人不守妇道,还不知羞耻!要证据?待本宫查出那个男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原来殿下还没有什么证据,”梅正黎冷笑,“既然如此,殿下又怎能冤枉滢萱,所怀不是皇室血脉?这要传了出去……”   “梅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夜皇后冷声道,“滢萱所怀,绝非皇室血脉!”   “母后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儿臣!”太子妃自恃有父母撑腰,说话越发大声了,“儿臣到底哪里做错了,母后竟不肯承认自己的皇孙!”   正吵闹间,外头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一起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顺德帝大步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第一反应也是太子跟太子妃又闹上了,脸色先不好看起来,“都起来吧。梅爱卿,梅夫人,你们也进宫了?”   “是,皇上,”梅正黎起了身,道,“臣请皇上替小女做主。”   顺德帝颇有几分无奈,“这是又怎么了?辰逸,不是让你多让着些滢萱,这是又吵什么。”   太子气的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夜皇后上前,在顺德帝耳边轻语了几句。   顺德帝的脸色由青转白,由惊讶到愤怒,精彩之极,最终一掌拍上桌面,“梅滢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混淆皇室血脉,该当何罪!”   太子妃吓的膝盖一软,扑通跪倒,“父皇息怒,儿臣没有+——”   “还敢狡辩!”顺德帝气的眼前一阵发黑,“事实俱在,你还不承认?”   梅正黎怒道,“皇上这是什么道理?还不曾问明白就……”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顺德帝愤怒地瞪过来,“辰逸身体不适,不能生育,梅滢萱所怀,怎么可能是皇室血脉!”   这简直是皇室耻辱,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梅家三口都呆在当地,反应不过来。   太子更是窘怒莫名,父皇也真是的,就这么说出来,置他颜面于何地!   “不可能!”还是太子妃先反应过来,早已是脸无人色,“这、这怎么可能!儿臣、儿臣怀的就是……殿下,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不想让妾身怀上孩子,所以故意说自己不能生育,是不是?”   到这份上,太子也顾不得脸面了,怒骂道,“无耻!本宫没有闲心陪你玩这种游戏!贱人,你所怀究竟是谁的野种,还不从实招来!”   “……”太子妃瘫倒在地。   梅正黎夫妇对视一眼,也都感到大祸临头,不过事已至此,还得挽回才行,要不然梅家上下全都得完蛋。   “敢问皇上,太医替太子看过了?会不会是误诊?太子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不能生育?” 第141章 不如将错就错   太子气的脸发青,梅老头居然想用这句话堵自己的嘴,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夜皇后道,“已经召了太医看过,几位太医都是如此说法,梅大人难道还要找太医对质不成?”   太子妃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找鬼医看过,还处心积虑找了个男人,终于怀上孩子,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从此富贵荣华,可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个硕大的陷阱,自己心甘情愿地跳了下去!   梅夫人知道梅家大祸临头,立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皇后娘娘息怒!滢萱她、她……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滢萱,你快说,是旁人害你的,你根本就没有怀孕,是不是?”   太子妃一愣,看向梅夫人,“母亲?”   “傻瓜,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梅夫人急的差点白头,拼命向她使眼色,“是有人要陷害你,所以故意说你怀了孕,你没有做对不起太子的事,怎么可能怀孕呢?”   太子妃如梦初醒,赶紧爬起来跪好,“正是!母后,儿臣也许、也许并没有怀孕,是太医胡说八道呢!不如请华太医前来,儿臣的身子一直是他调理的,他一定能证明儿臣的清白!”   华太医是自己人,只要对他稍加暗示,他就会明白。   夜皇后岂会看不出她们母女之间的把戏,皱眉道,“滢萱,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没有一点悔意,还想蒙混过关!你是否有孕,太医替你诊过脉之后,太医院都会有记载,再说方才为你诊脉的虽然不是华太医,可你是否有孕,还是能诊的分明,你抵赖的了吗?”   “儿臣——”太子妃急的满头冷汗,这可怎么办!   梅夫人也是惶恐莫名,看来姐姐是打定主意不讲私情了,这可怎么办?   母女俩一起看向梅正黎,急的无法:你倒是想想办法呀!一直不声不响的,难道要眼看着梅家大难临头吗?   太子猛地一拍桌子,“贱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做出这样的事,你不配再做太子妃,本宫更不想再看到你!父皇,请下旨废了太子妃,赶出宫去!”   “不!”太子妃脸色惨变,“儿臣不要走!殿下,妾身以后再也不会了,殿下不要赶妾身走!”   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顺德帝铁青着脸,“梅爱卿——”   “且慢。”梅正黎总算是开口了,而且他的脸色也已恢复如常,甚至带着怡然自得的笑意,仿佛没将女儿的生死放在心上。   太子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一气起来,连“岳父大人”都不叫了。   梅正黎捋着胡子道,“敢问皇上、皇上后娘娘,太子不能生育之事,有多少人知道?”   听他语气不善,顺德帝皱起了眉,“此事皇后已严禁太医院外传,梅爱卿也不可说出去,否则……”   话里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么说,皇上皇后娘娘是不想此事外传了?”梅正黎悠哉反问。   顺德帝等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梅爱卿的意思是……”   “皇上明鉴,太子妃有喜,太医院上下想必都已经知道,且很快宫中人尽皆知,皇上若在此时废了太子妃,而且还是因她腹中所怀,不是皇室子嗣,这不是在自打皇室脸面吗?”梅正黎笑的很奸诈。   太子怒道,“你——”   却是说不下去。   顺德帝与夜皇后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梅夫人和太子妃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用死了。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臣并无他意,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皇室颜面,为了太子尊严,废太子妃一事,还请慎重考虑。”   顺德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可不是吗,若此时废了太子妃,朝廷内外肯定都会知道太子不育之事,这也是皇室之辱,太子会沦为东川国笑柄,将来何以为帝?   太子咬牙道,“依你的意思,这贱人做出如此无耻之事,就不予追究了?”   梅正黎冷冷道,“殿下要想处置滢萱,也请便,不过臣提醒殿下,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将错就错,有了滢萱腹中骨肉,殿下的名声和皇室颜面,不就都保住了?”   太子最想做的,是一剑杀了他。   用一个野种来保全他的名声和皇室颜面,还不如让百姓知道他不育呢,至少他还可以过继兄弟们的子嗣过来,也不算太糟糕。   太子妃看这情势就知道,太子不得不让步,又得意了起来,“殿下,妾身也是让人所害,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还请殿下三思。”   “滚开!”太子嫌恶地后退一步,“本宫看到你就恶心,你有多远滚多远!”   太子妃登时难堪地红了脸,冷笑道,“彼此彼此。”   “你——”   “滢萱,你还不住口,怎么能这样同殿下说话!”梅夫人厉声叱责,“还不向殿下赔罪!”   这个女儿啊,就是让自个儿给惯坏了,太不会看眉眼高低,都什么时候了,还惹太子生气,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皇后的面,能有好吗?   太子妃也知道自己失言,忍着羞辱道,“是,妾身失仪,殿下恕罪。”   太子恶心的连话都懒得说了。   顺德帝冷哼一声,饶了太子妃吧,皇室血脉岂容混淆,不饶吧,确实会引起一场大风波,还真是难办。   夜皇后忽地道,“皇上,臣妾有话说。”   看到她的眼神,顺德帝即起身,进了内室。   夜皇后使个眼色给太子,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跟进去。   太子干脆甩袖出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梅夫人得了空,压低声音,狠狠骂起太子妃了,“你这糊涂东西,简直是我们梅家的耻辱,你是猪脑子吗,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   其他任何错误都好,皇后娘娘念在与她是自家姐妹的份上,都不会太计较,可是太子妃私通他人,还珠胎暗结,这种事是诛九族的大罪,有多少姐妹情分,也不够换的。   太子妃也彻底感到了害怕,委屈地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这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吗?太子病了之后就无法……眼看着母后都怀了龙胎,我要再不快点怀孕,以后就更没好日子过了。”   “那你也不能偷人!”梅夫人一急,脏话都说出来了,“如今事情败露,你、你简直要害死咱们梅家了!”   太子妃自知理亏,嗫嚅着没了声。   梅正黎也怒道,“我不是找了鬼医给你调理,你急什么?再说若是调理不成,鬼医也能看出是太子不育,本身也不是你的错,如今你却做出这样事来,有理也成了没理,你、你该死!”   太子妃越发吓的一声不出了。   这次的确是她错了,错的太离谱,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第142章 安抚为主   “皇后的意思是……”顺德帝阴沉着脸,心情坏到极致。   “回皇上,臣妾以为此事不宜闹大,”夜皇后注意着顺德帝的反应,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梅大人虽说嚣张了些,不过他的话不无道理,此事如果宣扬出去,到底是皇室颜面受损,辰逸也会遭受非议,于他将来登基不利。”   顺德帝总算露出一丝赞赏,“皇后果然大度,那依你,应该如何?”   皇后虽说自己怀了龙胎,还是一心维护太子,希望他将来登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过太子妃偷情怀胎,此事也万万不能容忍,必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夜皇后道,“皇上,臣妾以为,此事以安抚为宜,否则梅大人……”   顺德帝怒道,“梅正黎是越来越嚣张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这还用说,谁让他既是太傅,又是右丞相,还是太子的岳父,这位高权重的,朝中有几人比得上?   再加上朝中有一小半的朝臣都是他的门生,或者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真在明面儿上得罪了他,绝对不好善了。   “皇上息怒,这为人臣子的若失了本分,总不会有好结果的。臣妾的意思是,太子妃的事表面上安抚下来,实则……”夜皇后压低了声音,“皇室血脉当然不容混淆,太子妃所怀的孩子,绝不能生下来,只要表面安抚住了梅大人,到时候臣妾让人……不就两全齐美了?”   顺德帝恍然,点了点头,“不错,还是皇后有主意。”   夜皇后暗道这算什么,这些都是后宫争宠用剩下的手段,只不过皇上料理朝政,不理会这些后宫之事罢了。“是,那臣妾就安排人到东宫来。”   “皇后拿主意就好,不过,”顺德帝犹自不解气,“太子妃失德,太子对她越发厌恶之极,将来她何以母仪天下?”   夜皇后知道,他这是在怪她当初力排众议,硬是否决了司徒雪月,而将梅滢萱立为太子妃,结果立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出来。   “是,此事是臣妾的错,臣妾也没想到,妹妹会将滢萱教成这样。不过皇上不必忧虑,待太子妃失了孩子,臣妾再找个由头,将她降为侧妃,也就是了。”   顺德帝这才缓了脸容,“皇后思虑周全,那就这样办吧。”   “臣妾遵旨。”   顺德帝忽地拧紧了眉,“太医们都给辰逸看过了,他无法生育之事,医治不得?”   夜皇后赶紧道,“皇上放心,臣妾听闻将军府的嫡长女华裳医术过人,已将她召进宫替辰逸看过,她说辰逸的身体,还可调理。”   此事辰逸早晚也是要禀报皇上的,不如她来说,还能卖个人情。   顺德帝又惊喜又意外,“哦?百里华裳吗?朕早些时候听闻她是个懦弱的,原来竟有如此本事?”   夜皇后笑道,“可不是吗?所以这传言不可信,皇上尽管放心,假以时日,辰逸身体好起来,定能给皇上诞下皇孙的。”   顺德帝展颜道,“如此甚好,有劳皇后了。”   “臣妾不敢。”   两人从内室出来,梅家三口虽然也笃定他们不可能撕破脸,不过还是有些紧张。   夜皇后道,“皇上,那臣妾就说了?”   顺德帝微一颔首,表情冷峻。   夜皇后即道,“梅大人,梅夫人,滢萱做出这种败坏妇德、有辱皇室之事,本不该饶恕,不过为辰逸着想,此事就此作罢。”   “谢母后!”太子妃大喜,没想到还真能保住自己的位子呢。   梅正黎露出得色,“皇上、皇后娘娘英明。”   夜皇后冷声道,“不过滢萱犯下如此大错,也不能不罚,你且说出那男人是谁,本宫将他处置了,从今往后,再不许提这个人,你腹中所怀,就是太子骨肉,明白吗?”   太子妃难堪地红了脸,赶紧表态,“母后放心,儿臣早已将那人杀了,绝对无人知晓。”   那人只不过是东宫的一名普通侍卫,太子妃是看他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必然能让自己怀孕,所以才连威逼带利诱的,硬是将他弄进了房。   后来确定自己怀孕后,她立刻以一杯毒酒将那侍卫毒死,再让人悄悄埋在东宫的花园里,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夜皇后说起,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夜皇后看了她一眼,都觉得脊背有些冷,太子妃心计虽然不怎么高明,手段却真是毒辣,杀人不眨眼呢。“如此最好,再者,滢萱禁足三个月,罚抄‘女诫’十遍,静思己过,可有异议?”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能保住命,保住太子妃之位,已是万幸,她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夜皇后道,“梅大人梅夫人呢?”   两人都告罪,说是不敢。   “那就这样定了,滢萱,以后切让谨言慎行,不可再犯错。”夜皇后最后告诫一句,即与顺德帝一起离去。   “恭送父皇母后。”   “恭送皇上。”   梅正黎夫妇少不得又对太子妃告诫一番,才出宫而去。   不过梅正黎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顺德帝怎么可能这般不痛不痒地放过太子妃,而且太子也没有异议,此中一定还有内情,得好生防备才行。   ——   “华裳,你觉得皇兄和皇后是要怎样?”东丹天啸对此事当然清楚,对此很是不屑。   华裳耸耸肩膀,“还用说吗,皇上皇后断不可能留下太子妃这个孩子,就算他们肯,太子也是万万不肯的,这样不过是拖住梅老头罢了。”   “英雄所见略同,”东丹天啸乐不可支,“辰逸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不过皇兄都被梅老头压着,更何况是他,皇兄这是要兵不血刃,把太子妃给除掉,还要梅老头无话可说。”   华裳白他一眼,“你就乐吧,梅老头与皇上、太子斗的越凶,你就越开心,是吧?”   东丹天啸不置可否。   “不过话说回来,这算计太子妃的法子,必定是夜皇后想出来的无疑,皇宫争宠的手段,皇上可想不到。”华裳一语中的。   东丹天啸摸摸她的脸,邪魅笑道,“怎么着,爱妃又在担心了?放心,为夫早就说过,只要你一个,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怎么样,有没有更感动,咱们成亲吧?”   华裳脸上发热,打掉他的手,“你正经一点,别动手动脚!”   这货动不动就把话题往成亲上面引,乐此不疲,她也是醉了。   “正经什么,在你面前,我能正经的起来才怪。”东丹天啸嘀咕着,明明“鹊桥计划”很成功,她也同意跟他在一起,可是非得要等到中秋赏玩会后才跟他成新,不知道他很憋的慌吗? 第143章 小产   华裳暗暗好笑,也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他如果连这都忍不得,也不用跟她承诺,一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了。   “说正经的,这两天东宫有什么动静?”   夜皇后不可能不采取手段,这都过去七、八天了,宫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是要闹哪样。   东丹天啸无趣地耸耸肩,“没有。”   没有?   难道……   “小姐,姑爷,”流云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懿旨,宣小姐立刻进宫。”   东丹天啸冷笑,“这不就有动静了?   ”   华裳心中有数,一准是太子妃有什么不对了,“好,更衣。”   “是。”   东丹天啸站起身来,“我先行一步,去见皇兄议事,你只管进宫,有我在,不会有事。”   华裳心里甜丝丝的,道,“不用担心,皇后现在不会将我怎样的。”   东丹天啸忽地道,“华裳,别动。”说罢伸手到她嘴边。   华裳视线向下,“怎么了?”   “有个饭粒。”东丹天啸煞有介事地在她唇角抹了抹。   “不能吧?”华裳茫然,“吃过午饭很久了,再说我净了面的,怎么可能有饭粒。”   东丹天啸将手指拿下来,递到她眼前,“你自己看。”   华裳疑惑地才要凑过去看,唇角忽地一热,已经被亲了一下。   “哈哈,亲到了!”东丹天啸越窗而出,纵声长笑。   华裳好气又好笑,才知道是被耍了,“这个笨蛋,想亲就亲一下呗,用得着这么费劲儿吗?”   流云在旁默默记下,下次告诉姑爷,大大方方亲小姐就是,小姐不会生气。   更衣完毕,华裳即刻进宫。   嬷嬷直接把华裳引进东宫,夜皇后正冷着脸端坐在椅子上,眸光闪烁不定。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华裳进来见礼。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夜皇后目光中别有深意,“华裳姑娘,滢萱今日忽然腹痛,接着出血不止,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能辛苦你。”   华裳自是心知肚明,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女定当尽力医治太子妃。”   “好,随本宫来。”   华裳跟着夜皇后进了内室,几名丫鬟嬷嬷正侍候着,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血腥味儿浓的让人喘不过气。   太子妃盖着被子,只露出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许是因为失血太多,早已昏迷过去。   “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夜皇后一摆手,即对华裳道,“华裳姑娘请。”   “臣女不敢。”华裳即坐过去,替太子妃诊脉。   不用说,太子妃被下了打胎药,不但药性猛烈,药量还下的很大,照这么看,打掉胎儿是小事,太子妃的命都能给打掉。   亏夜皇后还能做事关切的表情来,“华裳姑娘,滢萱情况如何?孩子无恙吗?”   华裳暗暗冷笑,无恙才有鬼。“回皇后娘娘,太子妃胎儿已失,臣女无能为力。”   “啊,怎么会这样?”夜皇后踉跄了一下,脸上的悲痛恰到好处,无损她的风仪,“辰逸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点血脉,怎么就……”   旁边的司嬷嬷赶紧道,“皇后娘娘千万保重凤体,要为龙胎着想啊!”   夜皇后叹息一声,扶着腰坐了下来,对华裳道,“华裳姑娘,滢萱身体如何?”   华裳继续陪她演戏,“回皇后娘娘,太子妃身体大损,虽能保住性命,可以后都无法再有身孕。”   这正是本宫想要的结果。夜皇后顿时放了心,悲叹道,“怎么会这样……可怜的滢萱,你受苦了!华裳姑娘,本宫知道你医术高明,你定要好好医治滢萱,知道吗?”   华裳道,“是,臣女遵命。”   太子大步进来,厌恶地看了太子妃一眼,道,“母后,儿臣听说太子妃小产了,可有此事?”   母后行事果然稳妥,那天就暗中告诉他万万不可莽撞行事,她自有法子除掉太子妃及其腹中骨肉。   结果没出十天,事情就成了,而且做的很隐秘,梅正黎夫妇肯定是无可奈何,真是太好了。   夜皇后叹了口气,“正是,太医和华裳姑娘都无法再保住滢萱的孩子,辰逸,你也莫要难过,你还年轻,日后还会再有子嗣,知道吗?”   我难过个屁!太子心道母后就算是演戏,也有些过了,我就算想装的难过,还装不出来呢。“母后请宽心,母后怀有父皇子嗣,也不宜过度劳累,还是回去好生歇息吧。”   夜皇后站了起来,“也好,华裳姑娘,你就好好替滢萱看看,帮她调理好身子,本宫定会重重有赏。”   华裳赶紧靠罪,“臣女不敢,恭送皇后娘娘。”   待夜皇后一走,太子就厌恶地对华裳道,“行了,这贱人死有余辜,给她看什么?不用管她,你且给本宫看看,本宫上次服了那些药之后,可有起色吗?”   华裳心道你还真够狠的,要是太子妃死在东宫,你有办法压住梅老头的怒火吗?“回殿下,皇后娘娘要臣女替太子妃调理身子,臣女不敢怠慢。至于殿下的身体,臣女稍候再替殿下诊脉。”   “现在就诊。”太子拽着华裳就往外走,一眼都不想再看太子妃。   华裳立刻将手抽回,“殿下请自重,臣女会走。”   太子愣了一下,忽的邪笑道,“怎么,本宫还碰你不得了?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一直想当本宫侧妃是不是?好,本宫就答应你,只要你治好本宫的病,让本宫有后,本宫就立你为侧妃,许你荣华富贵,如何?”   原本以为百里华裳一无是处,原来不但美貌无双,气质过人,更是医术超绝,这样的女子已不多见,岂能便宜了旁人。   华裳暗暗冷笑,太子果然是见异思迁的货,还当她是小白兔呢,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骗到手?“臣女不敢,殿下与臣女的二妹情深意重,臣女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太子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本宫是太子,这件事还是做得了主的,再说华绫是你妹妹,你们姐妹之间,难道还分彼此吗?”   “哦?这么说殿下是不想与臣女二妹在一起了?”   太子犹豫了一下,“这……”说起来华羽也很漂亮,而且还与他有了那些不好的传闻,他若不纳华羽,她名声有损,恐怕难再寻良配,对百里恪,他也不好交代。   不过华裳又这样动人,他更是不能舍,还不太好办。   华裳故意道,“臣女不敢多问,殿下也不用为难,殿下与臣女二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理当纳她为侧妃,否则她定会难过伤心死的。”   太子赶紧道,“华裳姑娘也不用难过,本宫又不是只能纳一名侧妃,你与华羽,本宫都不会亏待就是了。” 第144章 我和二妹你要谁   “这可不好,”华裳摇头,“若殿下同时纳了臣女和臣女的二妹为侧妃,一定会惹人闲话的,再说臣女虽然地位低微,可到底是将军府嫡女,若与二妹同时做殿下侧妃,岂不让人看低,恕臣女不能从命。”   太子登时露出不悦之色,不过华裳所言也有道理,这就好比某户人间嫡庶两个女儿同时给一个男人当妾室一样,那嫡女但凡有点骨气,也不可能这样委屈了自己。“华裳姑娘的意思,非要本宫舍了华羽?”   “臣女不敢,臣女是要退出,成全殿下与二妹。”华裳一副忍痛割爱样,这样耍着太子的感觉真有趣儿。   太子果然上当,义无反顾地道,“华裳姑娘不必这样委屈自己,本宫不纳华羽为侧妃,只纳你一人,也就是了。”   “臣女不敢,”华裳赶紧低头认罪,“殿下这样做,二妹会恨死臣女的!毕竟殿下与二妹先互许了终身,若是殿下再舍弃二妹而纳臣女,二妹伤心难过起来,还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臣女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你想的太多了,”太子有点不耐烦,“本宫与华羽并没有私订终身,你若担心她不高兴,本宫亲自与她说,稍候本宫请母后做主,与她说一门好亲事,也就是了,你就放心地给本宫当侧妃,本宫只宠你一个,如何?”   结果就在这当儿,太子妃正好悠悠醒转,听到这话,顿时怒火冲天,嘶声道,“贱人,你、你竟然敢勾引殿下?你、你给本宫滚出去!”   华裳乐得功成身退,“是,娘娘,臣女告退。”   太子冷声道,“本宫与你一起。”   “殿下!”太子妃挣扎着要起来,身体却虚弱的厉害,喘息着道,“殿下别走,咱们的孩子有没有事……”   “闭上你的臭嘴!”太子怒喝,“那野种……”念及夜皇后所说,生生改了口,“没了,你什么都不用说。”   “没了?”太子妃这才觉出肚子还在痛,身上更是粘腻一片,顿时绝望,“不!不可能!孩子,我的孩子!”   虽说孩子不是太子的骨肉,却是她的护身符,如今孩子没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太子更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这下全完了!   太子是听到“孩子”两个字,就想到自己受了多大的屈辱,怒道,“你什么都不用说,这野种本来就不该来!华裳,走!”   “殿下,殿下!”任凭太子妃怎样叫,太子都头也不回地出去。   华裳给了太子妃一个“你能奈何”的眼神,施施然跟了出去。   “贱人!”太子妃抓起帎头扔过去,怎奈没有力气,差点把自己给甩下床。   “娘娘当心!”海棠赶紧扶住,“娘娘才小产伤了身,经不得气呀!”   “贱人,都是百里华裳,居然勾引太子,她该死,该死!”太子妃喘息着哭,万念俱灰。   海棠不敢多说,只是扶着她。   太子妃哭了一阵,忽地瞪向她,“海棠,本宫的饮食一向是你负责,为何本宫会忽然小产,说,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要害死本宫的孩子!”   “奴婢冤枉!”海棠吓惨了,扑通跪倒,“奴婢怎么敢伤害娘娘的龙胎,奴婢冤枉!”   太子妃定定神,海棠跟了七、八年了,在梅府时就一直服侍她,从来没有二心,更不敢有胆子谋害她的孩子。“那你仔细想想,这两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什么人最可疑,都说出来!”   海棠心下稍安,赶紧拼命想,不一会儿就恍然道,“啊,奴婢想起来了,娘娘诊出有孕的第二天,皇后娘娘就派了一名何嬷嬷来,说是她经验老道,最会照顾有孕之人,这两天娘娘的饮食,虽说还是奴婢在负责,不过都得经何嬷嬷看过,才给娘娘用。”   “母、后!”太子妃咬紧了牙,眼神怨毒,“原来是母后!”   难怪母后会与父皇偷偷到内室说话,之后不但保住她太子妃之位,还不曾动她腹中胎儿,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表面欢欢喜喜照顾她,暗地里指使人给她下药,打掉她的孩子,对外当然就说成是意外小产,这样即除掉孩子,又让梅家说不出什么来,这法子虽说不高明,却足以让她哑口无言。   好,好狠!   论心计,她还是比不过母后,真好!   “把何嬷嬷给本宫叫来,快!”   “是,娘娘。”海棠赶紧跑了出去。   一刻钟后,海棠回转,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回话,“娘娘,何嬷嬷她……”   “她死哪去了,怎么还不来!”太子妃怒吼。   海棠苦着脸,“回娘娘,何嬷嬷确实死了。”   太子妃一愣,“你说什么?”   “方才奴婢去何嬷嬷房间唤她,可她的房门却反锁着,奴婢找了人来破开门,才发现何嬷嬷她……悬梁自尽了。”   太子妃眼前一黑,嘶哑着嗓子冷笑,“好啊,母后好手段!让何嬷嬷当了替罪症状,本宫就不能再追究下去了,是不是?”   海棠大气不敢喘。   其实主子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心中更清楚,如果夜皇后不是看在梅大人面子上,何须如此费劲,直接就处置了太子妃了。   “如何,本宫的身体可好些了吗?”太子才不把太子妃的死活放在心上,正与华裳探讨自己的病情呢。   华裳收回小药帎,正色道,“殿下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这段时间一定要清心寡欲,不可过度贪恋酒色,否则将前功尽弃。”   先吓吓他,让他消停一阵,别再祸害良家妇女再说。   “本宫知道了,那需要多久,本宫的身体才能好?”太子最不放心的,还是子嗣问题。   华裳故做沉吟,“这个吗,臣女也不能说的太准确,若殿下仔细调理,不出差错的话,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定能诞下子嗣。”   太子表情一松,一年而已,还是比较能接受的,“如此最好,到时本宫定会与华裳你,生下第一个孩儿,将来也要立他为太子,你说可好?”   好,好你妹,不要脸。   华裳起身,“殿下取笑臣女了,臣女已开了药方,殿下请太医看过,若是没有差错,就照方服药吧,臣女先告退了。”   “也好。”太子自然要放她离开,要不然看着她,越看越是动心,现在又不能为所欲为,不是自找罪受吗。   华裳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道,“殿下千万莫要做出让臣女二妹伤心的事,要不然臣女也不会好过。”   “你放心,本宫心中有数。”   有了华裳,谁还会要华羽,随便找个由头,把她推开就是了,有什么难。   华裳从东宫出来,想到又给二妹下了绊,她心情就格外好,看着天也格外的蓝了。 第145章 母亲有喜了   “司徒府的请帖?”华裳接过来看了一眼,顺手扔回桌上。   流云道,“是,司徒小姐的丫鬟亲自来送的请帖,还说请小姐务必前往。”   “司徒雪月又打什么算计了。”华裳冷笑,什么赏荷会,这都快八月了,桂花都要开了,还赏荷,也不知道找个更像样的借口。   流云鄙夷道,“那小姐还是不要去了,找那些麻烦做什么。”   华裳淡然道,“去就去吧,生硬拒绝,总是不好,再说我还真想看看,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呢。”   流云想一想也是,“是,小姐。”   鹦鹉忽地进来,脸色不好,“小姐,辛嬷嬷让人来传话,说是夫人不大好。”   华裳“蹭”一下就站起身,人影一晃,已不见了。   鹦鹉呆呆看着方才主子坐的椅子,人咧?   流云又着急又有些想笑,小姐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假以时日,一定会赶上她的。   此是后话,先去看看夫人要紧。   百里恪上朝未归,辛嬷嬷自然半点不敢大意,何况华裳说过,不管百里夫人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诉她。   “母亲!”华裳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脸色煞白,“母亲怎么了?”   百里夫人正倚着床头休息,见她急成这样,登时心疼了,“华裳,你怎么过来了?跑的这样急做什么?”   “辛嬷嬷说你身子不好,我过来看看,”华裳定定神,看到母亲脸色确实不好,越发担心起来,“母亲哪里不舒服?我还是先给母亲诊诊脉吧。”   说罢坐到床边,拉过百里夫人的手,仔细诊起来。   辛嬷嬷笑道,“这是传话的丫头说岔了,我可没说夫人有什么不好,八成啊,是害喜了。”   “啊,是吗?”华裳大喜,“母亲有感觉了?”   说起来自打母亲回府,她就开始用药替母亲调理身子,差不多也有两三个月了,说不定真有了呢。   百里夫人红了脸,都这个年纪了,再说这些,还真是害臊。“就这两天有些想吐,总也睡不够,我想着或许不是,可辛嬷嬷非要让你过来看看。”   “当然不能大意了!”华裳诊了一会,喜道,“母亲当真有喜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呢!”   “真、真的?”百里夫人声音都有些抖,虽说之前有些感觉,可一旦成了真,反倒一下接受不了。   华裳抱着母亲的胳膊撒起娇来,“当然是真的啦,难道女儿还能哄骗母亲不成?母亲这次一定要生个弟弟哦,嘿嘿!”   父亲就只有几个女儿,虽说他并不重男轻女,不过没有儿子,总归是一个遗憾。   百里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越发笑话我了是不是?生男生女哪是自己说了算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疼着就是了。”   “那母亲不能只疼弟弟,不疼我。”华裳赶紧给自己争取福利。   这次连辛嬷嬷都笑起来,“大小姐可别讨巧了,夫人最疼的还不是你?以后就算再有了小主子,也不会少了你那份。”   “这还差不多。”华裳嘻嘻笑,由衷地替父亲母亲高兴。   正笑闹间,百里恪进来了,被这温馨的气氛感染,也笑了起来,“说什么这样高兴?”   华裳故意道,“父亲不妨猜一猜,有什么喜事?”   “喜事啊?”百里恪羞她,“哦,我知道了,是我女儿红鸾星动,想找婆家了吧?”   百里夫人和辛嬷嬷忍俊不禁,老爷这是越老越像孩子了,居然跟女儿开这种玩笑!   “父亲笑话我!”华裳红了脸,“才不是咧,父亲好笨喏,再猜。”   百里恪笑骂道,“你这丫头,居然说你父亲笨,好大的胆子你!”   “就是笨,就是笨,父亲再猜嘛!”华裳乐不颠地道。   “真有喜事啊,”百里恪这才认真想了一会,无奈道,“猜不到,乖女儿,你说与我听?”   华裳暗道父亲真不浪漫捏,“好吧我来说,父亲又要当一回爹啦。”   什么父亲什么爹的?   百里恪才要莫名其妙,看到妻子羞红的脸,有些不能相信,“语凝,该不会是你……有喜了吧?”   百里夫人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啊,啊!”百里恪狂喜,忽地抱起爱妻就转起圈来,“太好了,太好了!”   这是他跟妻子重归于好、幸福生活的见证,这个孩子的到来意义非凡,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轻点,轻点!”华裳赶紧提醒,“父亲,母亲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   母亲已年近不惑,虽说在她调理之下,身体很好,不过就算放在现在,也是高龄产妇了,所以半点也大意不得。   百里恪赶紧止住,小心翼翼地把爱妻放下,紧张地道,“语凝,你没事吧?头晕不晕?肚子痛不痛?要不要找大夫?”   不等百里夫人回答,又忽地醒悟过来,“啊,华裳的医术就很高明,乖女儿,快,快给语凝瞧瞧!”   华裳笑的差点岔气,父亲都语无伦次了好吗?   百里夫人白了华裳一眼,你吓唬你父亲做什么。“老爷别担心,我没事,哪就那么娇贵了。”   “不能大意,”百里恪认真地道,“咱们年纪都不小了,是得小心。语凝,从今天开始,府里的事你都不要操心了,庄铺里的生意你也别管了,全都扔给华裳,安心养胎,知道吗?”   华裳顿时不干了,“父亲偏心,全都扔给我,我不累啊?”   百里恪瞅她一眼,“你年轻,精神头足,再说你就要相看人家了,现在学着掌管中馈,将来到了婆家,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就这么说定了。”   华裳扑在床上,叫起来,“没有这样狠心的爹呀,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了,迫不及待把人往外赶,我好伤心呀……”   百里夫人乐不可支,女儿越来越会撒娇了,以前可真没体会过这种快乐,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百里恪可不管女儿的“控诉”,搂着爱妻问长问短,那一脸幸福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傻。   回紫竹院的路上,流云都忍不住笑,“小姐,要是夫人再生下个儿子,老爷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华裳笑笑,低声道,“你先莫与旁人说,我给母亲看着,似乎是双胎。”   “啊?”流云喜道,“真的吗?那就更好了!”   双胎耶,一下子生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想想就很有喜感有木有?   华裳道,“还不一定呢,因为孩子太小了,还看不太准,你先莫告诉我父亲母亲,免得到时候我看错了,他们白高兴一场。”   流云喜滋滋道,“小姐放心,奴婢不会说的。”   华裳也想像着,一下子多了两个弟弟或者妹妹,父亲母亲还不高兴的合不拢嘴呀? 第146章 套大姐的话   第二日起了身,华裳用过早饭,休息了一会,即换了一身淡粉色华衣,外罩白色纱衣,干净的不像话,头上一枝雕刻精细的梅花簪,缀着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很是灵动,脸上薄施脂粉,越发清新脱俗。   流云赞道,“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华裳也是听多了这样的话,闻言表情不变,“一副皮囊而已,再说我生的好看,也是母亲的功劳,没什么了不起。”   流云耸一下肩膀,小姐倒是豁达。   梳妆完毕,来到门外,华裳有些意外,“怎么有两辆马车?”   华羽接着从垂花门里出来,穿一身枚红的衣裙,打扮的很是艳丽。   “大姐要出门吗?”华羽若无其事地上来打招呼。   “去司徒府,二妹呢?”   华羽笑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是要去司徒府,是司徒小姐派人送来的帖子,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吧?”   华裳倒是没想到,司徒雪月也给了二妹帖子,“既然同去司徒府,那就一起也无妨。”   免得路上无聊,有个人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华羽恭敬地道,“大姐请。”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另一辆直接回了府。   “大姐,方才父亲传话到各院里,以后别让母亲费心,我才知道母亲又有了身孕,真是大喜啊。”华羽面带微笑,心中却恨的要命。   将军府有华裳一个嫡女与她争风头就算了,如今夫人居然又怀了身孕,自己的地位又要直线下降了。   华裳微一笑,“是啊,父亲母亲真是恩爱,没想到母亲又怀了孕,这下将军府又要添丁,就会更热闹了。”   说到“恩爱”,华羽就想到如今处境连婢女都不如的秋姨娘,心中自然更恨。“是啊,三妹出阁了,大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和四妹五妹年纪也都不小了,早晚要出阁的,母亲再生下儿女,正好可以多陪父亲母亲几年,免得父亲母亲太思念我们。”   “二妹说的是。”华裳知道她心中的不甘,就是不说破,只顺着她的话说。   华羽见没能套出她的话来,只能自己说出来,“大姐,我在想,母亲能再怀孕,一定是你的功劳吧?没想到你的医术竟这样高明,以前我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华裳淡然道,“也算不上是什么功劳,母亲在寺里那么多年,身体受了损,我只不过多给母亲调理了一下而已。”   言下之意当然是在提醒华羽,我母亲何以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清楚的很,别想秋姨娘能够再翻身。   “应该的,”华羽笑了笑,假装不在意地道,“对了,大姐,前几天皇后娘娘接连召你进宫,是有什么恩典吗?我听说太子殿下的病一直没有好起来,是不是……”   华裳暗暗冷笑,二妹终于沉不住气,来问她了吗?   看来太子不育之事,二妹到底是有耳闻的,为了自己日后着想,二妹来套她的话了。   “二妹在担心什么?”华裳故做不解,“太子殿下就算身体不适,不是还有太医们吗,太子一定会没事的。”   华羽暗骂她一声狡诈,太子如果真的不能生育,那她当上太子侧妃后,就不能生下皇子,以后还怎么母凭子贵?“大姐说的是,不过我见大姐接二连三被皇后娘娘召进宫,还以为皇后娘娘也看中大姐的医术,让大姐替太子诊治呢。”   “二妹想太多了。”华裳不置可否。   华羽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是没问出什么,除了咒骂华裳之外,也就不再多说。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司徒府,自有家丁们将马带到后面去,华裳华羽在各自丫鬟相扶下,进了门。   丫鬟领着两人直接到了花厅,此时厅里已是一大帮的莺莺燕燕,华裳但觉各种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味道浓烈的让她想吐。   再定睛一看,厅上都是些年轻的少女、少妇,个个像炫富一样,打扮的花枝招殿,环佩叮当,相比之下,她的打扮真是素净。   “大姐,二姐,你们也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华裳回头一看,不禁笑了,“三妹也来了?”   华绫穿了一身翠绿的衣裙,挽了发髻,面色红润,气色还真是不错。   最重要的是,华裳下意识地吸了下鼻子,三妹身上完全没有那恶臭的味道了,看来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难怪敢出门。   “三妹,你早来了?”华羽立刻很亲热地拉起她的手,笑道,“我瞧你脸色这样好,庞公子待你必定很好吧?”   华绫微笑道,“挺好的,谢二姐挂念。”   说起来除了洞房花烛夜那天,庞跃将她打的很惨之外,后来真没对她动过手,相反还让人悉心照顾她,虽然是冲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也足够她出来显摆的了。   “那真是太好了,”华羽一脸欢喜,“我看你的病也好了,再几个月就要当母亲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我全好了,省得大姐二姐挂念着。”华绫得意地看向华裳,怎么样,不是只有你才能解我的毒吧?   我就是要过的很好,我气死你!   华裳笑道,“二妹,这下你放心了吧?御医们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你看三妹的病不就好了吗?”   华羽脸上羞红一片,赶紧拉着华绫说话,免得华裳再说出太子的事来。   正说着话,司徒雪月走了过来,一身白衣如雪,脸容纯净,走的也是清新范儿,加上她本来就长的天姿国色,气质又清冷高贵,所以还是很能吸引人眼球的。   “百里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相谈甚欢,看来不用我这个主人招待了?”   华羽落落大方地道,“司徒小姐取笑了,我们姐妹得司徒小姐邀请,很是高兴,既然来到府上,当然是客随主便,司徒小姐请安排就是了。”   司徒雪月微笑道,“百里大小姐的意思呢?”   华裳淡然道,“我二妹都已经发了话,司徒小姐就随她的意思吧,否则旁人还以为,我们姐妹不和呢。”   华绫顿时尴尬地变了脸色。   大姐这是在暗指她抢着说话呢,说来也是,有大姐这个嫡女在,也的确轮不到她先说话。   可她以往跟着秋姨娘出来,一向都是如此,成了习惯,不好改了。   司徒雪月岂会看不出她们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动声色地笑道,“你们姐妹三个感情深厚,大小姐更是有长姐风范,令人敬佩。既然如此,那就请随我到花园赏花,稍候再同席饮宴,如何?”   华绫这次学乖了,没抢着说话。   华裳故意看了她一眼,你不说了?不说我可说了?   “司徒小姐请。” 第147章 司徒雪月的心计   “请,”司徒雪月才要走,又对华绫道,“庞夫人身怀有孕,若是觉得劳累,不妨在厅内稍坐。 ”   华绫下意识地看了华裳一眼,客气地道,“司徒小姐不必多费心,我若觉得劳累,会自行歇息。”   旁人都过来向她表示问候和关切,少不得也要赞叹几句的。   本来嘛,华绫是庶出,之前还有那么多不好的传闻,结果居然能嫁给左丞相的儿子当平妻,而且还这么快就有了身孕,以后这地位肯定也不低于庞跃的正妻,庶出的女儿,有几个能这样富贵的?   华绫微笑着一一回应,礼数还真是周全。   司徒雪月眼里闪过意义不明的笑意,即带着众人去了花园。   华裳不紧不慢地跟着,既然来了,就好好欣赏一下风景,也是不错。   司徒府与将军府不相上下,尤其这花园修建的精致而大气,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或清雅或浓烈的香气来,姹紫嫣红,很是漂亮。   华裳看了一会,惊奇地发现这些花草里居然还有不少是珍贵的药草,有几味她甚至只在医书上看到过,没想到会这里看到实物。   “百里大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司徒雪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微笑着问。   华裳直起身,道,“司徒小姐眼光真是与众不同,喜欢种植药草,”她指了指面前这盆紫色的小花,“如果我没看错,这个是‘无根子’吧?”   “百里大小姐果然聪慧,见识不凡,”司徒雪月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正是‘无根子’,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听说它能震百毒,如果用它炼制成药丸放在身上,只要靠近毒物,它就会变色,是吗?”   华裳道,“正是如此,司徒小姐好福气。”   她一直想用“无根子”炼制成药丸,让父亲母亲带着防身,可惜一直没寻到。   “原来果真如此,可惜我问过很多人,就连宫中御医,也不知道要如何炼制,眼看着它的花期就要过了,今年要浪费了呢。”   司徒雪月边说边摇头叹息,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华裳但笑不语。   自己会医术之事,想必司徒雪月早有耳闻,之所以弄这个赏花会,赏花在其次,说不定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帮忙炼丹。   不过司徒雪月此人性情孤高清傲,若直接开口相求,自己再拒绝,她就会大失面子。   用这样的方式假装不经意地提出来,若自己有意,必然会接话,如果无意,就此作罢。   不得不说,司徒雪月思虑问题果然周密,就这份心计,就比二妹强了一倍不止,真要说到做太子侧妃,二妹首先要打败的对手,就是司徒雪月。   司徒雪月微微弯腰,去抚那小花,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华裳的动静,隔了一会不见她接话,心中明白她是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眼中闪过利色。   “司徒小姐方才说什么,炼制丹药吗?”华羽走了过来,也去看那“无根子”,“这花真漂亮,看着这样娇弱,还能炼制丹药?”   司徒雪月点头,“正是,它既是花,也是药,很是名贵。”   “原来是这样,那炼制丹药的话,是不是需要懂医术才行?”华羽看似无害地问。   “自然是的,只有懂医术,才能明白药草的药性,无根子炼丹,更是需要很多种药材相配,一个不慎,就全毁了。”司徒雪月边说边叹息一声,“我寻了很久,也寻不到合适的人,如果真能炼成,我愿以一半的药相赠,可惜……”   “大姐,你也懂医术,你觉得这个难不难?”华绫一派好奇地问。   华裳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二妹看上那一半的丹药了?”   华绫顿时红了脸,“大姐别取笑我了,我又不懂医术,不会炼丹,就算司徒小姐要赠,当然也是赠给你,我哪有这福分。”   司徒雪月适时接过话来,“百里大小姐如果有兴趣,不妨一试,如果药炼成了,我定会赠一半丹药,绝不食言,若是不成,也无妨,如何?”   华裳略一沉吟,也就痛快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力一试,若是真的不成,还请司徒小姐海涵。”   司徒雪月喜道,“姐姐客气了,就算不成也是无妨的,否则这花只放在这里,也是无用。”   这一声“姐姐”叫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就近了许多。   华裳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司徒雪月道,“我这就去吩咐一下,待姐姐回府时,将无根子一并带着,另外还有几味药草,姐姐或许用的上,也一并给了姐姐。”   “好。”   司徒雪月告罪一声,即回去吩咐。   华绫话里带着刺,道,“大姐好运气,今日到司徒府来,不虚此行。”   华羽也跟着道,“可不是吗,大姐会医术本来就很神奇,如果真的炼成了丹药,恐怕以后都无人不知大姐神医之名,连那‘鬼医’,也比不过大姐了。”   华裳心中一动:二妹提及鬼医,是有心还是无意?   难不成,二妹怀疑她与鬼医有关?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没想到昔日的白痴竟成今日神话,真让人各种羡慕妒忌恨啊。   接着众人就赏起花来,三三两两,各走各的。   见身边没人了,华绫才冷笑一声,“大姐干什么一直跟着我,莫不是想在这里就要害我?”   华裳淡然道,“三妹想多了,我只是赏花而已,哪就跟着你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庞府,少出来招摇。”   “你——”华绫不停地冷笑,“你少得意,别以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就能要挟我,有本事你去说出来,看相公会不会相信你。”   话说回来,别看她话说的狠,可大姐知道那无赖的事,对她来说就像心里盘了条毒蛇,日夜啃噬着她的心,让她不得安宁。   可是大姐现在越来越厉害,她再给庞跃吹帎边风,庞跃也不能轻易动大姐,这可怎么办。   华裳老神在在,“我不急啊,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去说的。”   “你说什么?”华绫又惊又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合适的时候?”   这么说,大姐还是打算说出来了?   华裳故意压低了声音,“要想让你家相公相信你早背叛了他,当然要有真凭实据了,比如,等你的孩子生下来,让他跟你的好相公滴血认亲什么的……”   “你敢,你敢!”华绫惨然变色,失控地大叫,“我绝不!我不认,绝对不认!”   孩子当然不是相公的,如果真要滴血认亲,就什么都完了,大姐好毒啊,居然想的出这样的法子来折磨她! 第148章 准备动手脚   旁边的人听到她大叫,纷纷看过来。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羽也从一旁过来,奇怪地问,“大姐,三妹,你们在说什么?三妹,你不认什么?”   华绫涨红着脸,狠狠瞪她一眼,骂道,“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说罢急匆匆走开了。   华羽有些尴尬,苦笑道,“三妹这是怎么了,我好心关切,她倒当成了恶意。”   华裳也不理会旁观众人的窃窃私语,不在意地道,“谁知道呢,大概是怀有身孕的人,情绪都不稳吧。”   华羽暗暗冷笑,骗鬼呢?一定又是你说了什么吓到三妹,三妹才会如此失态。   不过这样也好,大姐只顾着对付三妹,就没多少精力对付她了,她也好赶紧想办法,把大姐给除掉。   看了一会子花,大家都有些热了,就到凉亭中坐着喝茶。   华羽招呼道,“大姐,我们也过去吧……啊!”   回身时一个不小心,身后一个丫鬟刚巧端着托盘过来,茶壶碰翻,茶水也泼到她身上不少。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丫鬟吓白了脸,跪倒认错。   华裳冷眼旁观,丫鬟这样子不像是做戏,应该只是意外。   再说,司徒雪月也没有要设计陷害二妹的理由和必要,否则必难善了。   华羽皱着眉,倒是并没有发火,“一点小事,无妨,不过我今日并未多带衣裳,这倒是要失仪了。”   华裳道,“我也没带,看来只能麻烦司徒小姐了。”   那丫鬟赶紧道,“是是,小姐请随奴婢来,奴婢去向我家小姐请示。”   “也好,带路吧。”华羽即向华裳告个罪,随丫鬟过去。   华裳也不以为意,继续欣赏花草。   丫鬟果然大大方带着华裳到了司徒雪月的院子,走的也是大道,一点没有要算计她的意思都没有。   华羽一开始也以为此中有玄机,所以一直防着呢,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她反倒有些意外。   进了垂花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中庭正前方就是正房,有丫鬟正进进出出,送着东西。   “二小姐这边请。”丫鬟将华羽带到了房门前,对站在那里侍候的一名丫鬟道,“霜儿姐姐,我不小心弄脏了百里二小姐的衣服,特来请示小姐。”   霜儿道,“你且稍等,我进去禀报。”   “好。”   霜儿即转身进去。   此时屋里传出司徒雪月的声音,“这几味药材都包好了,尤其这两味,万万不可混淆,露儿,仔细些,这红纸包里的药是有毒的。”   “是,小姐。”   “还有这个绿色纸包里的,待会记得提醒我告诉华裳姐姐一声,这两包要是混合,会引来毒蛇,要加倍小心。”   “是,小姐。”   华羽眼里闪过一抹凶光。   霜儿的声音随后响起,将事情说了。   司徒雪月声音里即带了怒气,“怎么这样不小心?”说罢快速从屋里出来,一脸歉意,“百里二小姐,真是抱歉,都是我的人办事不力,让你爱委屈了。”   华羽笑道,“哪就受委屈了,这丫鬟也是不小心,不过我恰好没多带衣裳,所以只能麻烦司徒小姐了。”   “说哪里话,”司徒雪月亲热地领着她往里走,“快进来,咱俩身高体形都差不多,我正好有几套新衣裳还没穿过,给你挑挑。”   华羽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视线快速飘过桌上的药包,果然看到一个红纸包和一个绿纸包,心里有了数。   “没关系的,我瞧着有套鹅黄的,你穿正合适。”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内室。   一刻钟后,华羽果然换了套鹅黄的衣裙出来,显然清新淡雅,衣服大小肥瘦也正合适。   方才的丫鬟赶紧奉承道,“百里二小姐穿这衣裳真好看,就像特意替您做的一样呢。”   司徒雪月道,“你这丫头,做事不小心,惹的百里二小姐不开心,嘴巴倒是甜了?”   “奴婢知错!”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华羽大度地摆摆手,“那,我就不打扰司徒小姐了,我先过去了。”   “我这边已经好了,一起吧。”司徒雪月看一眼桌上的药包,“真期待华裳姐姐炼成丹药,我就可以拿来给父母防身了。”   华羽赞道,“司徒小姐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司徒雪月客气几句,与她一同到前面去。   再赏了一会花,天也到了晌午,司徒雪月引着众人到花厅饮宴,席间她尽显主人风范,不时劝酒,并引着众女做些有趣儿的游戏,气氛一直欢快而热烈,众人吃的也很尽兴。   唯独华绫惨白着脸,不时怨愤地看一眼华裳,坐立不安。   华裳只当没看见,一边吃一边玩,很是开心。   宴席散了之后,司徒雪月将众人一一送走,最后与华裳道,“姐姐,我已经将药材都准备好了,让人给你拿过来?”   华裳道,“好。”   丫鬟们即将一个篮子提了过来,“小姐。”   司徒雪月即接过来,笑道,“姐姐精通医术,想必都认得这些药,我原是想再指给姐姐看,不过会不会显得班门弄斧了,姐姐还要听吗?”   华羽就盼着华裳说不要听了。   结果华裳还真就一笑摇头,“倒也没什么班门弄斧之说,不过就不劳司徒小姐辛苦,我会注意。”   华羽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自己动起手来,就更方便了。   “那我就静侯姐姐佳音了。”   司徒雪月再客气几句,即目送华裳离去。   “小姐,奴婢看百里大小姐似乎并未起疑心。”   说话正是将茶水泼到华羽身上去的丫鬟,别看刚才她惶恐卑微,此时却是神情冷峻,目光凛冽,且光华内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她正是司徒雪月的贴身侍婢,名叫冬青,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很是难缠。   司徒雪月冷声道,“不可大意,百里华羽自认聪明,却比不过百里华裳之万一,这点小小计谋,原也瞒不过她。”   冬青道,“小姐恕奴婢多嘴,既然如此,小姐为何还要让百里华裳帮忙炼丹?”   司徒雪月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若不借她之手除掉百里华羽,岂非又多一个与我争当太子妃之人。”   冬青恍然,“小姐英明。”   马车上,华裳以手支颐,闭着眼睛,脸红红的,似乎不胜酒力。   然她脑子却清醒的很,一直在想方才在司徒府时的一切。   司徒雪月今日此举,明显别有用意,不过可以肯定,她并不是针对自己。   从要自己帮忙炼丹,到二妹被湿了衣裙,这中间似乎有些联系,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一时还想不透。   二妹肯定有什么算计,或许她也是想要一颗丹药,将来进了宫,好用以防身? 第149章 蛇都疯了   聪明如她,一时也想不到,司徒雪月故意让丫鬟领着华羽过去,听到了一些话,华羽会在药材上动手脚。   而华羽不时看向装药包的篮子,脑子飞快想着做手脚的机会。   可是在大姐眼皮子底下动手,那简直不可能,等回到府上,大姐把药拿回紫竹院,她更没机会,唯一的机会,就在这车上。   可是……   “大姐,我看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席间喝的有些多了?”华羽关切地问。   华裳道,“可不是吗?司徒小姐太热情,我玩游戏又总是输,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停车!”   流云赶紧把车停下,道,“小姐,怎么了?”   “我想吐……”华裳扶着流云的手下了马车,跑到路边,扶着树吐起来。   机会来了!   华羽向外看了看,华裳正吐的厉害,她立刻将篮子里的几个药包拿过来,迅速调换了一下,再放回去。   “大姐,你怎么样?”华羽也下了车,“我瞧那边有个茶棚,不如过去坐坐,喝杯茶再走?”   华裳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好。”   “大姐脸色很不好,别喝坏了身体呀。”华羽一副焦急的模样。   “没事。”   流云在旁替华裳扇风,眼神凛冽中带着嘲讽。   二小姐装的什么姐妹情深呢,这里又没有外人,装成这样,让人看着就恶心好吗?   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华裳说没事了,姐妹俩上了马车,一路回府。   进了院子后,华羽道,“大姐这样难受,今天还是别急着炼丹了,明天再做吧,司徒小姐也不急在这一刻。”   华裳道,“我心中有数,二妹也回去休息吧。”   “好。”华羽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回院子,眼中是冷酷的笑意。   流云提了篮子,一边扶着华裳,道,“小姐,奴婢看二小姐有点不太对劲,莫不是与司徒雪月联手对付你?”   华裳冷笑,“司徒雪月没那么蠢,二妹肯定另有算计,让人盯着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禀报我,不可轻举妄动。”   “是,小姐,”流云应一声,又道,“姑爷派了几名暗卫过来,个个都是好手,有两个连奴婢都不是对手呢。”   华裳意外道,“哦?人已经到了?”   她并没有察觉到,真是惭愧。   不过话说回来,暗卫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东丹天啸派来的,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她的内力还差的远,如果不刻意去找,确实难以发现。   “可不是吗?姑爷对小姐可真好,这样的高手啊,万里挑一。”   华裳瞥了她一眼,“不用替天啸说好话,说吧,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流云一点不惭愧,“属下可不是故意替姑爷说好话,是姑爷对小姐真的很好,一心一意替小姐着想,还想了那么多法子哄小姐开心……好吧属下承认,姑爷说下次给属下带一本剑谱来。”   华裳好气又好笑,“师傅给了你那么多武功秘笈,还不够你练的啊?”   这丫头,就是爱武成痴,想收买她,拿武功秘笈来就行了。   流云嘻嘻笑道,“不一样嘛,师傅给的都是适合男子练的,走刚猛路子,姑爷给的才更适合我练。”   要不怎么说姑爷贴心呢,对她这个丫鬟都这么仔细,小姐还看不到姑爷的好,真是让人捉急呀。   “傻丫头,早晚让天啸把你给卖了。”华裳点她额头,“下次别上他的当,听到没?”   流云道,“是,小姐。”才怪呢,姑爷给的都是好东西呀,好东西。   华裳看一眼那篮子,今日也确实无心炼丹,便吩咐道,“把药材先放着吧,我明天再开始炼丹。记得放到向阳干燥的地方,若是潮湿了,药性就不对了。就放到那窗台上吧。”   “是,小姐。”   “那无根子也摆上去,多让它晒晒太阳。”   “是。”   流云放放置好东西,让鹦鹉烧了热水,服侍华裳沐浴更衣,即躺下休息。   华裳确实喝的有点多,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之后,身子更是懒洋洋的,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的很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察觉到有异样,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竟有一道晃动的黑色人影,她吃了一惊,一个飞身跃起。   “王妃别动,有蛇!”   那黑影赫然是一名暗卫,正挥剑如风,斩杀着屋里的蛇。   华裳知他是友非敌,这才放心,往屋中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不知何时,屋中竟然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蛇,长短粗细花纹各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都是剧毒的蛇,随便被哪条咬一口,不及时抢救的话,都会没命。   而更让人浑身发冷的是,这蛇也太多了!   密密麻麻交缠在一起,粗略一看,得有几百条,地下几乎无处插脚,它们这样蠕动着,争先恐后地纠缠,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华裳胆子再大,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全身阵阵发冷,腥味儿弄的她直想吐,“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难道那驭蛇人知道自己在查她,所以先下手为强,要把她除掉?   暗卫道,“属下不知,属下方才听到王妃房中动静不对,示警之后王妃没有动静,属下不放心,才冒昧进来看看,王妃恕罪。”   华裳一阵汗颜,自己竟睡的这样死吗,房中都爬满蛇了,还不得而知?   如果不是有暗卫暗中保护,自己早被蛇咬的满身窟窿,命丧黄泉了。   东丹天啸那家伙,又救了她一命。   “流云呢?”   她应该一直守在门外,真有什么动静,她是第一个进来的才对。   暗卫道,“回王妃,属下不知府上药房在哪里,让流云去拿雄黄了。”   难怪。   华裳点头,道,“这些蛇都有些失了本性,只用雄黄震不住它们,你千万小心,别被咬到了。”   暗卫道,“是,那要如何处置?”   这些蛇杀都杀不完了,而且还有大批的蛇疯狂涌来,院子里的丫鬟妈妈们早吓尿了好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华裳皱眉,这境况显然不对,紫竹院从来没有过毒蛇,肯定有什么东西把它们给招来了。   她飞快地想着哪里有问题,忽地心中一动,视线落到窗台上的篮子上,“你把那篮子给我拿过来,小心点。”   她现在缩在床脚,不敢轻举妄动。   暗卫道,“是。”忽地飞身而起,足尖在桌上一点,飞到窗台上,提起篮子再飞了回来,递给华裳,手持长剑,斩杀着床前的蛇。   华裳一拿到篮子,那些蛇仿佛也有了攻击的目标,疯狂涌过来。“问题果然出在这上面!” 第150章 药有问题   她冷笑,迅速将药包闻了一遍,拿到那个绿色纸包打开,看了看里面两种被混合起来的药粉,冰寒了眼神,“原来是这样。 ()”   暗卫将床前的蛇斩杀的差不多了,道,“王妃快快离开,这里交给属下!”   华裳道,“这些蛇是被这药粉引过来的,我走了也没用,你身上有没有带火折子?”   暗卫心道用火攻吗?“回王妃,带了。”说着话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就要点燃。   “不行!”华裳吓了一跳,赶紧阻止,“你现在点着,这些蛇会更发狂,听着,你拿着这包药粉出去,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把药粉点燃,这些蛇就会跟着你离开,等药粉燃尽,它们就会自行散开。”   暗卫对她越发敬佩了,“是,王妃。那这些蛇……”   “你拿着药包离开,它们就会跟你去,我没事,不过你千万要小心,别被咬了。”华裳也知道,这暗卫轻功高强,只要高飞高走,这些蛇还不至于飞起来咬到他。   “属下明白。”   正说着话,流云拿着雄黄回来了,对暗卫道,“小姐怎么样?”   “没事,你保护王妃。”暗卫拿着药包,飞身离开。   流云一愣,“哎你——”   “由他去。”华裳阻止。   流云应一声,才要洒雄黄,却惊讶地发现,这些蛇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快速往外散去,“怎么都走了?”   “别管,让它们走,你小心点。”华裳警惕地注意着这些蛇的去向,万一哪条特立独行,反过来咬她俩一口,都够受的。   不出一盏茶功夫,所有的蛇都退走了,地下只剩下一些被斩杀的蛇和一片一片的血迹,空气中的腥味儿令人作呕。   “终于都走了!”流云松了口气,继而怒道,“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蛇的?是不是有人要害小姐?”   不用说,肯定是二小姐,今天回来时就看到她情况不对,没想到居然用这样恶毒的法子!   华裳道,“先别管这个,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被蛇咬到。”   “是。”流云出去问了一圈,回来道,“小姐,没人被咬,不过她们都吓坏了。”   华裳无奈道,“不吓坏才怪,忽然跑出来这么多毒蛇,连我都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大家都没事,你让人进来把这里打扫干净,再洒上药粉驱毒。”   “是,小姐先到东厢房休息吧。”   “好。”   流云这才将鹦鹉等人叫进来,一起打扫。   几个小丫头都被吓的手脚发软,进来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越发眼泪汪汪的,还得强忍着恶心收拾,也够难为她们的。   这边正忙着,百里恪夫妇急匆匆过来了,“华裳!华裳!”   华裳立刻从东厢房出来,赶紧把双亲迎过来,“父亲母亲怎么过来了?先不要到正屋去,那边很乱。”   “华裳,你没事吧?”百里夫人面白手颤,几乎语不成声,“我、我听你院里的曹妈妈说,这里好多、好多毒蛇……”   “母亲放心,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华裳拿起她的手,摸自己的脸,“你瞧,我好好的,别担心,好不好?”   母亲还怀着身孕呢,这一急一吓的,别出什么事。   百里恪也是一脸焦急,“华裳,你这里怎么会突然那么多毒蛇的,你真的没被咬到?”   “当然没有了,”华裳笑着安慰,“父亲,我要是被咬了,还能一点事没有?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至于这些蛇,我想可能是因为一些药材的味道把它们引来了,我已经清理出去了,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华裳,把那些药材全都扔出去,你以后都不要碰了!”百里夫人一脸坚决,“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你不要给人看病了,听到没有?”   华裳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母亲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可这当中的隐情,她也不能跟母亲说,要不然母亲会更着急、更生气。“好好,母亲别急,我以后会小心的,我现在不碰那些药草,总行了吧?”   百里夫人哪会放心,一直握着她的手,瑟瑟发抖。   百里恪也是问来问去,直到确定华裳真的没被咬,这才放心,回头吩咐道,“你们把这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再沿着紫竹院一周,洒上雄黄,平时要越发仔细,一旦发现有蛇,立刻打死,听到没有?”   “是,老爷。”   明知道父亲做这些防不了小人,华裳还是没阻止,只要父母能安心,就让他们做吧。   好不容易安抚住父母,送他们回去休息,华裳才冷冷道,“流云,二妹那边有什么动静?”   流云愣了一下,“属下还未曾收到暗卫回报,难道小姐怀疑是二小姐做的?属下方才还在想,会不会是司徒雪月在药材上动了手脚呢。”   以往从来没在紫竹院见过毒蛇,今日就只带了装药材的篮子回来,毒蛇就大量涌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司徒雪月没那么傻,她要我帮忙炼丹,还在药材上动手脚,出了事,我还不第一个怀疑她?”华裳冷笑,司徒雪月还真是个不错的对手,她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流云认同地点头,“小姐说的是,那……”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临走之前,司徒雪月说要提醒我这些药材的药性?”华裳提醒。   流云想了想,“属下记得,难道她就是想说,这些药会引来毒蛇?”   照这么说,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啊,怎么会毫无防范呢?   华裳眼中杀机弥漫,“其实她很清楚,我完全能够知道,这些药的药性如何,而其中有两味药,如果混合在一起,就会引来无数毒蛇。”   流云惊呼,“原来是这样,那她……”   “不,”华裳摇头,“司徒雪月并没有把这两味药混和,她只是创造了机会,让二妹‘恰巧’听到这件事而已。”   流云迅速想了一遍在太师府发生的事,想到华羽被泼脏了裙子,心下顿时了然,“司徒雪月指使人弄脏二小姐的衣服,再把她引过去,让她知道这件事?”   “不错,”华裳颇有些赞赏地道,“二妹知道这件事后,肯定是要算计我的,而司徒雪月在我们临走时,故意提醒我,意思就是说,我本来是要告诉你小心的,不过你自己拒绝了,就算出了事,也怨不得我。”   流云气极反笑,“司徒雪月好手段,让属下去杀了她!”   “无缘无故,你杀了她,事情能善了吗?”华裳白她一眼,“再说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招是绝对害不死我的,所以她根本不用担任何责任。”   流云正在气头上,没想过其中的诀窍来,问,“那她这么做是……”   “借我的手,除掉二妹,少一个跟她争当太子妃的对手。”华裳冷笑。 第151章 二妹招蛇   “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流云气的咬牙。   华裳倒是气定神闲,“这有什么,我若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会放过。”   流云义愤填膺地道,“那小姐就白白被司徒雪月摆了一道?”   华裳挑眉冷笑,“可能吗?收拾她的时候还不到呢,而且我怀疑,她跟上次豫亲王府的案子有关。”   “哦?”流云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说,派人行刺可人小姐的那个驭蛇人,就是司徒雪月?”   “极有可能,她懂的驭蛇,才会知道哪些药粉能够将蛇引来,而且就算有那两种药粉的混和,如果不是有人饲养,就京城来说,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涌来那么多剧毒的蛇,这当中肯定有猫腻。”   华裳一开始倒是一点没有往司徒雪月身上怀疑,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一心想当太子侧妃,甚至太子妃,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对太子有情。   试想,她那样孤傲清高的一个人,怎么看的上太子的蠢笨自负?   “那,属下去查一查司徒雪月的底?”   “也好,”华裳点了点头,“不过千万小心,司徒雪月此人不好对付,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   正说着话,嗖一下,一名暗卫现了身,“王妃,百里华绫院子里也出现了毒蛇,不过数量很少。”   华裳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二妹肯定是在车上的时候动了手脚,把两种药粉混和到了一起,她手上沾到了少量的药粉,那种味道不是一次两次能洗掉的,所以引了毒蛇过去。”   “她活该!”流云幸灾乐祸,“小姐不用管她,就让她让毒蛇咬死,这才是自食恶果呢。”   华裳漫不经心地道,“二妹那边就算有毒蛇,也不过几条,二妹会处理的,这次倒咬不死她。”   “哼,便宜她了。”   “不过呢,”华裳话锋一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毒蛇怕是要跟着二妹几天了,想想就有趣。”   流云乐不可支,“正是。”   正如华裳所说,华羽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招来毒蛇,明明已经洗了十几次手了,难道还有味道吗?   “啊,蛇,蛇!”丫鬟黄鹂才要松口气,又有两条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唰唰地往屋里爬,吓的她都快哭了。   华羽从屋里出来,沉声道,“不用慌,才两条而已,快拿铁锹来,把它们打死!”   幸好院子里的成妈妈是贫苦人家出身,年轻时候在地里做过活,没少见过蛇,所以并不慌乱,拿来铁锹,照着蛇的七寸插下去,很快把两条蛇都给杀了。   黄鹂这才松了一口气,哭丧着脸说,“二小姐,奴婢听说大小姐院子里有很多很多蛇,怎么这里也有呢?二小姐也不动药草呀。”   华羽心中恼怒,面上却一脸无辜,“我也不知,或许是大姐院子里的蛇跑到各处了吧,你们仔细着些,看到有蛇就快点打死,别被咬了。还有,去库房拿些雄黄来洒一洒。”   “是,小姐。”   华羽转身进去,气的脸发青。   大姐的命怎么那么硬,听说紫竹院里的毒蛇都能铺地了,居然没一条能咬到大姐,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真是可惜了。   不大会儿,黄鹂回来了,“二小姐,奴婢半道上碰到了辛嬷嬷,她说是夫人让二小姐今晚到正院一起用晚饭。”   “知道了。”华羽让人烧了热水,好好沐浴了一回,这才换好衣服,待时间到了,到正院去。   华裳和华烟华晴姐妹都已经到了,各自坐着,与百里恪夫妇说话。   华烟华晴的脸色也不好看,估计是被府里有蛇的事给闹的。   “父亲,母亲,大姐。”华羽恭敬地一一行礼,对华烟华晴,只是点了点头。   百里夫人道,“坐下吧,华羽,我听说你那院里也有蛇,你没事吧?”   华羽道,“多谢母亲挂念,我没事,我听他们说大姐院里有蛇,原本想过去看望,可我院子里也有,一时没顾上过去,大姐没事吗?”   华裳微笑,“当然没事了,我不怕蛇,而且我知道那些蛇为什么会来,所以已经处理掉了,倒是二妹,院子里怎么会有蛇呢?”   华羽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我想或许是大姐院里的蛇不小心跑到我那边去了吧。”   华裳挑了挑眉,“这就奇怪了,我跟二妹的院子离的可不近,当中还隔着景姨娘的院子,怎么她那里没有蛇,偏偏跑到你那里去了?”   “这……”华羽鼻尖上见了汗,“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姐知道的,我又不懂药理。”   华裳一直看着她,似笑非笑。   百里恪忽然道,“华裳,你方才说知道那些蛇为什么会出现,是什么原因?”   华裳道,“父亲有所不知,今日去司徒府时,司徒小姐请我帮忙,”她将事情大致说了,“后来我才发现,有两味药不能混和,如果混和了,就能引来毒蛇。”   “啊,”华羽很合时宜地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司徒小姐……”   赶紧把大姐怀疑的重点引到司徒雪月身上,自己才能洗脱嫌疑。   百里恪脸色一沉,“华羽,不可无端怀疑!司徒小姐怎可能谋害华裳!”   华裳道,“父亲说的是,司徒小姐还特意嘱咐过我要小心,不过后来我才发现,那两味药被人动了手脚,偷偷混和到一起了。”   百里恪怒道,“什么?竟有这种事?是谁做的,自己承认了!”   华羽握紧了拳,“是啊,大姐,到底是谁,你快点说,这种狠毒心肠的人,绝对不能放过他!”   华裳笑而不答,目光向外一瞄,“啊,有毒蛇!”   “在哪!”华羽也是被蛇给弄怕了,立刻就站起来,果然看到她的椅子旁边就盘着一条蛇,吓的她花容失色,直往后退,“蛇,蛇!”   华烟等人也吓的跳起来,拼命往华裳背后躲。   “快拿我的剑来!”百里恪护住妻女,他好歹是武将,还不至于到见到一条蛇就害怕的地步。   华羽一动,那条蛇吐着信子,向她爬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华羽向另一边退过去,“走开,走开!”   那蛇当然不会听,还是跟着她。   华烟害怕之余,不禁感到奇怪,“这蛇怎么就认二姐呢?”她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凑,那蛇却并不理会她。   百里夫人也很奇怪,“说的是,华羽,你莫不是……”   “母亲,我没有!”华羽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蛇就……走开!”   那蛇把她逼到墙角,她缩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心中恨毒了华裳。   大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不说破,就是要折磨她,果然跟对付华绫的手段一样! 第152章 太子妃被贬   好在这时候,管家将剑拿了来,百里恪接过,将蛇挑在剑上,到了外面,再将其斩杀。   “二妹,吓到了吧?”华裳还在那演戏呢,“你可要小心了,这两天你院子里还会有蛇,说不定趁你睡觉的时候,咬你一口,你要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哦。”   华羽暗里要气炸了肺,大姐果然知道是她在药粉上动了手脚!   这么说起来,她俩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必须尽快想办法,永绝后患才行!   “大姐,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很害怕蛇。”   说着话,她做出委屈害怕的样子来,很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娇弱。   华烟也说,“是啊,大姐,你帮帮二姐吧,她要是睡着的觉的时候,被蛇咬一口,那……”   景姨娘从旁悄悄扯了她一下,她就很识趣地闭了嘴。   华裳摊了下手,“这个我也爱莫能助,二妹,实在不好意思啊,那些药粉我拿去烧了,才将蛇引走,药粉全都没了,只有司徒小姐那里有,我也帮不到你。”   华羽眼睛亮了亮,迅速低下头,“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   百里夫人道,“华羽,这些天你小心些,待我写送个帖子给司徒夫人,看能不能让司徒小姐送些药粉给你用。”   华羽赶紧跪下,“多谢母亲,女儿感激不尽。”   “起来吧。”   说话间百里恪回来了,刚才的小小风波也算是过去,大家一起坐下吃饭。   华羽怕再有蛇进来,一边吃,一边注意四周动静,一顿饭吃的如坐针毡,简直食不知味。   华裳当然是东得看她坐立不安,其实还真有蛇再被招来,只不过她不想父亲母亲受到打扰,所以让流云在外边,把蛇全都解决了就是了。   饭后各自回去,华羽把成妈妈叫了进来,“成妈妈,我看你是个机灵的,这两天你多辛苦些,夜里就守在我门口,若有蛇进来,就把它打死,待讨了药来,解决这件事,我会重重赏你。”   成妈妈惊喜道,“是,多谢二小姐!”   “去吧。”   “是。”   华羽出门看了看,悄悄去了后院。   来到某间房门前,她左右看看无人,轻轻敲打起窗户来,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接着房门打开,秋姨娘披着衣服出来,“华羽?”   “是我,”华羽跟她到了墙后,借着灯笼的火一看,皱起眉来,“你怎么这副样子?”   头发蓬乱,眼眶深陷,眼睛像是睁不开,憔悴的要命。   “别提了,我快疯了!”秋姨娘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沙哑着嗓子控诉,“这里简直没法住,不管是床还是被褥,都又脏又破,气味难闻的很,这都不说,那几个小贱人夜里睡觉打呼噜,吵的我整夜都无法入睡,我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我受不了了!”   这跟从前的生活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啊。   华羽冷冷说道,“这还不都怨你自个儿?当年你要再聪明点,直接把夫人给弄死,哪有今天这些事。”   秋姨娘这个委屈,“我哪料到夫人还能再回府?都是华裳那小贱人,忽然就聪明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提起华裳,华羽也是恨的直咬牙,“现在大姐已经知道我要对付她,还反将我一军,害的我差点被蛇咬,再不想办法除掉她,我也会跟三妹一样,生不如死!”   秋姨娘又惊又怒,“竟有这样的事?可是我现在连个通房丫鬟都不如,老爷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我也对付不了华裳啊!”   华羽冷笑,“指望你?我早死了八回了!太子妃小产,还惹的太子不高兴,失宠是早晚的事,我要尽快当上太子侧妃,才能借太子的手除掉大姐,你不是还私藏了一些钱财吗,全都交给我,我要上下打点。”   “这……”秋姨娘有些犹豫,“也不多了,大半都被华裳那小贱人给搜回去了,我留这点钱,一来是给你当嫁妆,二来是留给自己个倚仗。”   “倚什么仗?”华羽不耐烦起来,“我当上太子侧妃,你不是也跟着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吗?别废话,快拿出来!”   秋姨娘无法,只好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语几句,“你小心点,别让旁人看到。”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华羽得到想要的,立刻离开,对秋姨娘,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秋姨娘呆呆站了一会,除了盼着女儿一朝飞上枝头,也没其他出路了。   第二天,百里恪上朝回来,却对百里夫人说起一件大事,“太子妃被降为侧妃了。”   “哦?”百里夫人大为意外,“怎么回事?”   太傅一向飞扬跋扈,太子妃更是刁蛮任性,皇上看在太傅面上,一直没动太子妃,前几天才小产,今天怎么就被贬了?   华裳心中有数,“是太子妃品行不端吗?”   百里恪点头,“太子宠幸了一名宫女,太子妃吃醋,竟生生将那宫女杖毙,还将其眼睛挖出,说是她的眼睛媚惑了太子,此举太过残暴,不但太子暴怒,连皇上和夜皇后都不能容忍,左相等人趁机联名上书指控太子妃,皇上便下旨,降其为侧妃。”   华裳了然,“皇上和太子早就想废了太子妃,打击一下太傅的嚣张气焰,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下正好卖左丞相等人一个人情,还要让太傅知道,他是迫于压力,无可奈何,太傅要是恨,就找左丞相等人报复去,不干他的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太傅很清楚太子妃何以被废,如今这样,他是不可能公然跟皇上翻脸的,不然梅家在朝的地位就更岌岌可危了。   百里恪笑着点她额头,“你这丫头,就是个聪明的,记住,这些话在家里说说就好,万万不可到外面去说,否则会招来灾祸。”   “我知道,父亲放心吧,我有分寸。”   父亲母亲说体己话,华裳便去花园逛逛,顺便采些桂花,拿回去加炼丹的药材中,增加香味儿。   不过这时候采桂花有些早了,花还没开呢。   “大姐,你也来花园逛逛?”华羽假装偶遇,微笑着过来。   华裳上下看她一眼,“二妹没被蛇咬呢,运气还不错。”   华羽娇羞地笑了笑,“大姐笑话我,我夜里尽量小心些,就不会有事,希望母亲能向司徒小姐要到药粉,我这桩心事,也可以解决了。”   “二妹,我真想拿针扎扎你的脸,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华裳不得不赞叹,“明明是你混和了那两味药粉,想要让我死于蛇毒之下,怎么事到如今,还能装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153章 太子喜欢我   华羽听这话不但没有半点尴尬,反而还露出委屈的表情,“大姐,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我什么时候混和药粉了?你知道我对药理一窍不通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药粉跟什么药粉混和会引来毒蛇,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连自己都害呢?”   “那是因为你没想到,手上沾了那么点药粉,也能引来毒蛇呗。”华裳一副“你真笨”的模样。   “大姐,我真的没有啊,”华羽眼泪都要流下来,“我怎么可能那么笨呢,明知道你懂药理,还要用药来害你,再说我真的不知道那两种药粉混和会引来毒蛇,你相信我,我没有害你,真的!”   “无所谓了,”华裳一笑摇头,“二妹,我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当太子侧妃,甚至是太子妃,没达目的,你是不会死心的,对吗?”   说到这个,华羽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不怕大姐笑话,我的确是想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大姐,你也知道,我跟殿下……我若不嫁他,宁愿终身不嫁。”   “可不是吗,外面都在传,你们私订终身,甚至说都珠胎暗结了,如果不在一起,倒是天理不容了哦。”华裳笑的讽刺。   “大姐,你是不是也喜欢太子殿下了?”华羽咬着嘴唇,一副要忍痛割爱的样子,“如果是,那我……我……”   “你要成全我们?谢谢了,”华裳故做欢喜,“本来我还在担心,怎么跟二妹说,二妹才不会伤心过度,既然你自己说了,那我就不怕说出来了,想来太子殿下也会亲口对你说的。”   华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大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太子殿下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是啊,”华裳笑吟吟地说,“上次我进宫觐见皇后,正遇上太子殿下向皇后娘娘请安,他与我相谈甚欢,还说要我为太子侧妃呢。”   “什么,太子殿下真这样说?”华羽失声尖叫,看到华裳揶揄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笑道,“我知道了,大姐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太子殿下,所以你没答应,是吗?”   “是啊,我当然不会答应了,因为我不想拆散二妹跟太子殿下,要不然二妹不是要恨我一辈子?”华裳这话真真假假,就看华羽怎么听了。   华羽心中猜疑不定,“大姐真这样说?”   想想也知道,太子看到光彩照人的大姐,肯定是要动心的,恐怕连对自己说过什么甜言蜜语都忘了吧?   可是大姐既然知道她处处算计,要害大姐性命,又怎么可能会好心成全她呢?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天地可鉴!”华裳煞有介事的竖起手指来,一副赌咒发誓样,“我句句实言,绝无虚假。”   华羽越发不淡定了,“那太子殿下说什么?”   华裳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殿下非说要立我为侧妃啊,还说如果二妹你不高兴的话,他就让皇后娘娘与你说一门好亲事,不就解决了。”   “这、这怎么行呢!”华羽终于急了,“我与太子殿下,我们——”   “大小姐!”鹦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太、太子殿下驾到,老爷说让大小姐二小姐都去迎接。”   华羽顿时惊喜莫名,加上还要找太子问个明白,也顾不上矜持了,飞身就往前院跑。   流云鄙夷冷笑,“小姐方才那番话,着实把二小姐吓到了。”   “这样才好玩,不是吗?”华裳背着手,慢悠悠往前院去。   华羽一路小跑过来,在屋角停下,喘匀了气,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过来见礼,羞答答地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以为是华裳,一看是她,顿时兴致缺缺,“不必多礼,起来吧,华裳呢?”   华羽猛地掐紧了掌心,面上一派温柔乖顺,“回殿下,大姐方才在花园赏花,应该快过来了。”   “在花园?那本宫过去找她。”太子起身就要走。   华羽急了,“殿下!”   百里恪夫妇则悄悄皱眉,太子竟毫不掩饰来找华裳的目的,难道真对华裳动了心思?   “还有什么事?”太子回身,皱眉表示不悦。   华羽登时语塞,急切想着措辞。   好在这时候,华裳过来了,“臣女见过太子殿下,父亲,母亲。”   太子顿时笑容满面,“华裳姑娘,本宫才要过去寻你。”   “哦?殿下找臣女何事?”华裳有意扫了华羽一眼,见她脸都青了,还强装无事,越发觉得痛快。   太子道,“没什么要紧事,忽然想见你,与你说说话而已。”   “那臣女不胜荣幸,”华裳笑道,“方才臣女在花园赏花,不若一起去?”   “甚好。”太子求之不得呢,对百里恪夫妇道,“将军,夫人,本宫叨扰了。”   百里恪那还能说什么,只得连声说“不敢”,以眼神示意华裳小心应对。   华裳微笑,引着太子往花园去,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二妹,不如一起去吧?”   华羽气的胸口疼,明知道华裳是在向她炫耀,可她又不能不承这个情,不然就更没机会跟太子一起了。“是,大姐。”   太子露出不悦的表情来,“华裳,有你相陪就好了,不必再劳烦华羽姑娘。”   华羽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殿下果然要舍她而纳大姐吗?大姐好手段!   “一起吧,人多了热闹,”华裳当先往外走,“二妹,走吧。”   太子也不好再多说,随后跟上。   三人来到花园里,一边欣赏景色,一边随便说着话。   太子几次使眼色给华羽,让她主动消失,她装做没看见,与华裳亲热地说话,太子再气,也不好喧宾夺主,直接赶人。   “殿下,臣女说句不该说的话,二妹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与殿下又是两情相悦,殿下何时将二妹纳进东宫?”   华羽大为意外,没想到华裳会替她说话,太过错愕之下,她反倒说不出话来。   太子皱眉,“华裳,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本宫不是说过吗,你……”   “二妹对殿下此情不渝,殿下也对二妹有过承诺,怎么就不能提了?”华裳笑着提醒,“殿下别忘了,二妹与殿下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殿下若不纳了二妹,二妹名节有损,以后恐怕……”   太子面色一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本宫不是说过吗,只要禀明母后,为华羽……”   “殿下!”华羽脸色惨白,悲戚地道,“臣女此生只服侍殿下一人,再不做他人想,请殿下不要如此对待臣女!” 第154章 不如更不要脸   太子一听这话就烦了,露出不悦之色,“华羽姑娘,你这又是何必?你与本宫虽有过肌肤之亲,却并无私情,本宫不必对你负责。 ”   华羽心中气煞,面上还得露出楚楚可怜相,“殿下怎么能如此相待臣女呢?殿曾经下对臣女说过的话,殿下都忘记了吗?臣女、臣女已经是殿下的人,殿下怎么能……”   “你几时成为本宫的人了?”太子越发恼怒,“当日你落水,是本宫大义,将你救了起来,并无其他,你莫要想多了。”   华裳差点笑出声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殿下,你也是够了。   “殿下……”   太子干脆不理她了,过来就要牵华裳的手,“华裳,你我到那边去。”   华裳一个后退,躲开太子的手,娇羞地道,“殿下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臣女可不想像二妹一样,与殿下传出不好的话,到头来却……”   华羽气的差点没厥过去。   “哈哈哈!”太子纵声大笑,“华裳,你也太小心了,本宫岂是那种人!再者若真有闲言传出,本宫就立刻纳你侧妃,绝对不会负了你。”   “是吗?”华裳故意看向华羽,露出怀疑的表情,“如果臣女没记错,当初殿下对二妹,也是这样说的吧?可是现在……”   太子顿时尴尬无比,“这……”   当初是当初,当初他还以为华裳一无是处,是个白痴呢,谁知道她竟是这般风华绝代。   华羽其实也不错,不过跟华裳一比,就又差的远了,他又不是白痴,还能看不出谁高谁低?   “大姐,你不要这样说太子殿下,他绝对不是忘情负意的人,是吗,殿下?”华羽温柔地看着太子,眼中水波荡漾,还是很能惹人怜惜的。   太子被华裳戏弄,再想装的大度,也有些着恼,冷冷说道,“本宫行事,自有主张,无须他人质疑和过问。”   百里华裳好没道理,许她做侧妃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她居然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没人比得过她吗?   华裳道,“是,殿下英明神武,是臣女多言了,臣女不敢打扰殿下雅兴,先行告退。”   说罢行了一礼,施施然离去。   太子急了,有心叫她回来,却又不想更失面子,便怒哼一声,“不识抬举。”   华羽自然满心欢喜,赶紧柔声相劝,“殿下息怒,臣女的大姐向来率性而为,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臣女愿替大姐受过。”   太子看她一眼,还是这样低眉顺眼、温柔乖顺的女人更合他胃口,“无妨,原也是百里华裳冲撞了本宫,与你无关。”   可这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心痒痒,非把百里华裳给弄到手,狠狠玩弄一番不可。   “是,多谢殿下体谅。”   太子心中憋了一股火,身体也燥热不堪,忽然觉得华羽竟是如此水嫩动人,他越想越不能自制,忽然抱住了她。   “殿下?”华羽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看一眼太子,却见他脸色潮红,眼睛放着亮光,呼吸更是急促,竟似有些动了情。   太子邪笑,“华羽,你是不是非本宫不嫁?”   说着话,手也不老实起来,越发的放肆大胆了。   华羽羞的满面通红,心中却暗暗欢喜,殿下对她动了情,这是好事,若是两人……殿下就更非纳她不可了。   “殿下取笑了,臣女对殿下的确是……一见倾心,臣女……只愿随殿下左右,嗯……”   太子竟是上下其手,还在她敏感的地方揉捏,惹的她娇喘连连,咬紧了嘴唇,不敢叫的大声。   “如此,甚好,那本宫就更不能辜负你的一腔情意了,你说呢?”太子笑的有些吓人,露出满口的牙,忽地低头,狠狠吻住华羽。   华羽虽心肠毒辣,却也是个未经人事的,被男人如此亲近,慌乱地不知如何是好,“殿下,别这样……殿下……”   大庭广众之下,万一让人看到,虽说是事情是成了,可她的名声也就完全毁了。   “怎么,你不愿意?”太子眼神一冷,就要推开她,“也罢,你若不愿,本宫绝不勉强。”   心中却是鄙夷的,明明就一副荡妇样,装的什么贞洁烈女。   “殿下!”华羽果然慌了,顾不上羞涩,抱紧了他,“臣女不是不愿,可是如今殿下与臣女无名无分……”   “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太子不由分说将华羽压在一旁的一株大树上,一边亲吻,一边撕扯她的衣裙,动作极其粗鲁。   华羽惊觉到他并不只是要亲吻那样简单,他的力道更是弄疼了她,她这才真的害怕了,死死按住他的手,“殿下,不可……”   “怕什么,本宫说过不会亏待你!”太子急切的想要宣泄,对华羽的不配合自然万分不高兴,狠狠打开她的手,继续撕扯。   “殿下,不要……”华羽再想反抗,可被他压制着身体和胳膊,根本使不上力气,他的手已经伸向……   “啊!”华裳忽地一声惊叫,“殿下,二妹,你们……”   华羽大吃一惊,立刻一把推开太子,“大姐,你听我解释……父亲,母亲?”   她脸上再无一丝血色,恨不能钻地缝!   父亲母亲怎么同大姐一起过来了,这……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百里恪气的脸色发青,好歹还没忘了君臣之礼,没一拳打过去,“殿下与小女怎么会……”   太子地位再高,也不禁心虚起来,满腔绮念也跑到了九宵云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这个吗?本宫、本宫与华羽姑娘是……是情到深处……”   华羽震惊羞愧过后,心一横,跪了下去,“父亲,母亲,女儿不孝!可女儿与殿下是真心相爱,求父亲母亲成全!”   被父母看到也好,殿下总得顾忌到父亲的面子,她进东宫就更有把握了。   华裳夸张地捂住脸,“啊,我简直不能相信!二妹,你、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糊涂事来,我们百里家的脸面,被你给丢光了!”   “大姐,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抢的,我、我真的是跟殿下情不自抑,你、你不要恨我!”华羽泪流满面,衣衫不整的样子,真像刚刚被人给强X过。   太子脸上无光,也不好继续留下来了,“百里大人,本宫还有事,这就走了。”   “殿下,”百里恪冷着脸,“殿下与小女做出这种事,又当如何?”   太子有几分狼狈,“这个……本宫自有主张,百里大人就不必多问了。”   “也好,”百里恪冷着脸道,“此事臣会禀报皇上,由皇上给小女做主。”   太子虽怒,可到底是他要对华羽做出什么事来,自然理亏,“百里大人不必如此,本宫与华羽姑娘原本就两情相悦,待本宫禀明父皇母后,纳她为侧妃,也就是了。” 第155章 要当就当正妃   原本梅滢萱霸占着太子妃之位,他只能纳侧妃,可如今梅滢萱已不是太子妃,即使他纳了华羽为侧妃,还是能再纳华裳,大不了将她立为正妃,总之不能便宜了别人。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羽大喜,“多谢殿下!”眼神却瞥向华裳,如何?到底还是我赢了。   百里恪自是不好再多说,“恭送殿下。”   太子看了华裳一眼,大步离开。   然就在经过华裳面前时,却听她幽幽说了一句,“殿下还是喜欢二妹的……”   太子愣了愣,回头看到她幽怨的眼神,心中大悔,然众目睽睽之下,他亦不好多说,只能先离开,再找机会将她哄回来,也就是了。   待太子离开了,华羽才小声道,“父亲,母亲。”   “住口,不要脸的东西!”百里恪怒骂,“华羽,以往你是怎样受的教导,竟做出这种事来,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华羽自恃有太子撑腰,竟是不怕,“父亲对女儿,不是早就失望了吗?父亲现在只宠着大姐,对女儿不闻不问多久了?”   “你——”百里恪气的脸发青,“你这逆女,你简直——”胸口一阵发疼,话都说不下去。   “老爷息怒,”百里夫人赶紧扶住他,对华羽沉声道,“华羽,你今日所为太过分了,立刻回你院子思过,不经老爷跟我的准许,不得外出!”   “是,母亲。”华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毫无愧疚之色地离开。   “气死我了!这个逆女!”百里恪呛咳两声,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以前华羽温柔娴静,大方得体,知书达理,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的如此不知羞耻了?   “父亲息怒,我本是想请父亲母亲过来一道赏花,再者二妹能引来毒蛇,万一伤到殿下,后果难料,有父亲在,也好照应一二,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唉!”华裳叹了口气,心中却乐翻了天。   百里恪摆手,“罢了,我对华羽是彻底失望了,不过她到底是我女儿,既与太子做出这种事,太子也是该纳她为侧妃,华裳,你……”   “父亲放心,女儿无意入宫门。”   “那就好,”百里恪放了心,“华羽也是眼界浅,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唉!”   一片失望与心痛之情,尽在不言中。   “父亲母亲请回去休息,万万不能气坏了身体。”华裳开导劝慰。   百里夫人也道,“是啊,老爷,你别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华羽这样,也是她自己不爱惜自己,你就别气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   华裳心情大好,继续闲逛。   “大姐。”华羽竟去而复返,确切地说,她方才并未离开,而是躲在一边,待百里恪夫妇走了,再出来说话。   华裳当然知道,不过这并不重要,她笑吟吟地说,“二妹就不用谢我了,以后当上太子侧妃,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你开心了吧?”   “果然是大姐动的手脚,”华羽冷笑,“难怪太子会失了态,你是不是给太子下了药?”   “是啊,怎么了,我成全你跟太子,你还不高兴吗?”华裳大方承认。   “大姐,你胆子也太大了!”华羽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将此事禀报太子,让他治你的罪?”   华裳好心提醒她,“你确定?借用三妹一句话,有本事你去说啊,看太子会不会相信。”   华羽咬牙瞪着她,凶相毕露。   “还有,容我提醒你,如果太子知道,他是因为中了药才情不自禁跟你……你说他还会不会立你为侧妃?”   华羽吃了一惊,“你、你是故意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华裳瞥一眼父母离去的方向,“要不是父亲看到太子跟二妹你的好事,有父亲之压,太子怎么可能松口答应,纳你为侧妃?二妹,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华绫皱眉,“大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不是也要当太子侧妃吗,为什么要帮我创造机会?”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大姐的心思了好吗?   “我什么时候想当太子侧妃了?”华裳不屑地挑眉,“我堂堂将军府嫡女,豫亲王的外孙女,郡主的女儿,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去给太子当侧妃了?”   莫说是太子侧妃,就算是皇上的妃子,她都不稀罕好吗?   要当就当正妃,而且必须是唯一的当家主母,就像东丹天啸那家伙许诺她的一样。   其实华羽最恨华裳的,还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出身。   在东川国,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他(她)的社会地位与贵贱,嫡庶之分更是无比严格,尤其华裳的身份如此显赫,华羽根本就没办法与之相比。   “大姐既然这样得意,为什么还要费心讨好太子?不做侧妃,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华羽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   华裳微微一笑,“二妹那么聪明,已经想到了吧?太子妃失德,被降为侧妃,正妃的位子就空出来了,我啊,要当就当正妃,侧妃我可没兴趣,既然你想当,那我就成全你呗。”   “你——”华羽又惊又怒,原来大姐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她当上太子侧妃又怎么样,到时候大姐随随便便一魅惑太子,当上太子正妃不是没可能,真要那样,大姐不是又压在她头上,压她一辈子吗?   “怎么,生气了?没办法,姐就是这么有雄心壮志,而且我就是要一辈子压着你,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这是秋姨娘算计我母亲应该付出的代价!”华裳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   华羽生生打了冷颤,现在才发现大姐的可怕,不但睚眦必报,更是耐得住等待,寻找一切机会报复回去,简直就是个恶魔!   “二妹,你现还觉得,给太子当侧妃,有多荣耀吗?”华裳很快又敛去杀机,恢复之前的慵懒笑容。   华羽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逛了这半天,也累了,回去歇着了,”华裳冲华羽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又加上一句,“你手上的药粉味道不出三天就会消散,不用母亲替你讨药了。”   华羽狠狠瞪着她的背影,掐破掌心,咬破嘴唇,才忍下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我的好大姐,我不会放过你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先不用这么得意好吗?   “出来吧。”走出一段路,琢磨着二妹看不到了,华裳停下来,不紧不慢地说。   嗖,东丹天啸现了身形,一脸不爽。   “说吧,来了多久了?”华裳估摸着,他肯定是看到了火大的事。   “辰逸进门不多久,”东丹天啸臭着一张脸,“爱妃,你居然跟辰逸弄的那么暧昧,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咱就是吃醋了,怎么着吧。 第156章 好大一个惊喜   华裳忍俊不禁,“我哪就气你了?我是在收拾二妹呢,你干嘛对号入座?”   “好,那你方才说,要当就当正妃,又是什么意思?”东丹天啸忽地勒住她纤细的腰,把她圈在怀里,威胁道,“你敢给辰逸当正妃?是不是想我罚你啊?”   华裳红了脸,捶他胸膛,“快点放开!大庭广众的,让人看到,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别要了,反正你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娶你。”东丹天啸低头就要亲。   “你够了啊!”华裳使劲偏头躲开,“好啦好啦,我是故意气二妹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当太子正妃了?我啊,要当就当你的正妃,别人谁有那资格娶我呀。”   东丹天啸呆了呆,顿时大喜,“真的?华裳,你这是同意嫁给我了?真的吗?真的吗?”   一惯自恋成魔的某王这一瞬间,不自信了有木有。   华裳笑的娇媚,在他唇角一吻,“不是早就同意了吗?要不然你以为,随便哪个男人就能亲我抱我?”   “哈哈!”东丹天啸无法表达狂喜,抱起华裳就开始在空中飞舞,“答应啦,答应啦,哈哈哈!”   华裳这回是想阻止他发疯都不行了。   不过这一幕,好似是七夕那晚的重演,她就是喜欢看心爱的人这孩童一样,毫不做作的快乐,会让她也跟着身心放松起来。   “走,带你去个地方!”东丹天啸飞了一会,忽地想起来找华裳的目的,足尖在树干上一点,直接往将军府外飞去。   华裳吓了一跳,“去哪里?喂,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这样就很好!”东丹天啸迫不及待了,抱着她飞快去往京城以东。   华裳无奈,只好随他去。   一炷香功夫过后,两人来到东郊一带,东丹天啸将华裳放了下来,一指前面,“看那里。”   华裳回眸看过去,前面不远处,以栅栏围出一大块区域,里面搭着架子,大概百十名百姓正在忙碌着,在建着什么,因为还没见雏形,所以不知是什么建筑。   “这是……”   “这块地是皇兄赏赐于我的,我原本也没想起来要建什么,就一直放着,”东丹天啸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后来听你说,喜欢视野开阔,风景优美的地方,我便知道做什么了,你来看。”   华裳已经被他的话和眼前的一切震惊,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只知道被动地跟着他走。   旁边是一个临时搭起的简易帐篷,几个人正在看图纸,东丹天啸和华裳一进来,他们立刻行礼,“王爷,王妃。”   “起来吧,”东丹天啸指着桌上的图纸,“华裳,你来看,这是我让他们依你的喜好设计的,你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让他们改。”   华裳怔怔低头看,桌上是几张三尺见方的图纸,最上面一张是总图,当中间一座四层高的殿宇,四角飞檐,雕梁画栋,虽说图纸是黑白的,不能展现实物一半的雄伟,但已经可以看出它的气势恢宏及精致设计。   殿宇后面是一个花园,花园里有一间房子,标记为药庐,这是给华裳存放药草,炼制丹药的地方了。   左边是一个池塘,因为华裳说过,喜欢鱼戏莲叶间的美景,到时候必定是荷花满池塘,出淤泥而不染。   右边是一个练武场,给华裳和东丹天啸练武用,兵器架、梅花桩之类,一应俱全。   前面是正庭,至于其他零零碎碎的凉亭、秋千、草地等等,也都标示极为详尽,只有华裳想不到,没有看不到。   “我的天啊……”华裳忍不住惊呼,“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世外桃源吗?”   如果真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简直就是人在画中游啊!   这里四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不远处还有树林,河流,远处有青山,鸟语花香,山青水秀,称不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你高兴就好,”东丹天啸看她满意,顿时放了心,“你看哪里不对,再让他们改。”   “很好,都很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华裳兴奋的两眼放光,抱着东丹天啸的脖子,狠亲了他一口,“天啸,谢谢你,谢谢!”   旁边几个大男人都拍手吹口哨起哄,王爷跟王妃好恩爱啊,羡慕死他们这些单身汉了好吗?   东丹天啸当然是各种满意,对几个一瞪眼,“看什么?不准看,干活!”   爱妃的娇美,当然只有他能看了。   “是,王爷!”几人忍笑,赶紧出去督促百姓们干活。   “天啸,我只不过随便一说,你竟然都放在了心上,还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我都……”   华裳说着说着,竟哽咽难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是她贪慕东丹天啸给的起她这样的富贵,母亲的嫁妆和她凭借自己的本事挣到的银两,也完全买得下这样的地方。   而是因为,东丹天啸将她放在心上疼着,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给她最好的,她没有理由不感动。   “所以你感动的不行了对不对?”东丹天啸虽然心疼她哭,不过看到她感动的稀里哗啦,他很有成就感好吗,“感动到想以身相许了吧?想嫁给我了吧?是不是,是不是?”   华裳“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是啊是啊,我太感动了,我真想立刻就住进来,不然这样吧,这里什么时候建好了,咱们就成亲?”   东丹天啸沉默了一秒钟,忽然冲出帐篷,大吼起来,“给本王听着,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里建起来,最好是一个月,听到没有?”   正在干活的人们齐齐的腿一软,嚎叫起来,“不能啊,王爷!一个月,你杀了咱们,咱们也建不起来啊啊啊!”   华裳赶紧出来拽他,“你开什么玩笑!这样大的规模,一个月怎么可能建好!”   “三个月!”东丹天啸大吼。   “不能啊,做不到啊……”   “半年!”东丹天啸咬牙,忍痛再做出让步。   所有百姓开始装死,假装没听见。   半年,那也是不可能滴。   东丹天啸急了,“一年,不能再长了!”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自家夫君还有这样逗比的一面,太可乐了有木有?   此时那位总头目过来了,苦着脸说,“王爷恕罪,这样大规模的建筑,王爷又要求的精细,咱们人手也有限,一年之内实在完不成啊,三年,怎么样?”   东丹天啸一巴掌按到他脸上,拧起眉毛,“三年?不行,本王等不了那么长!一年,一年内要是完不成,全都脱光了挂到了城门上示众!”   所有人都捂紧腰带,一脸悲愤地看着他:天理何在! 第15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华裳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天、天啸,别、别这样,哈哈哈……他们、他们已经很尽力了,难道你想让我成为褒姒、妲己那样的女人吗?”   东丹天啸愣了会,“那是谁?”   对了,这是东川国,不是华夏大地,自个儿说的这些,又超出东丹天啸的认知范畴了。   “这是非常有名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故事,我说给你听。”华裳将东丹天啸拽走,给他讲故事。   百姓们这才长松一口气,有这么通情达理的王妃真好,这下不用被扒掉裤子,挂到城门上示众了。   ——   三天后,华裳即让人送信给司徒雪月,说是丹药炼好了,让她来取。   司徒雪月欣然来到将军府,还给百里恪夫妇和华裳都带了一份礼,出手极其大方。   百里夫人笑着道,“司徒小姐太客气了,你来与华裳说说话儿就好,送东西就太见外了。”   司徒雪月恭顺地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夫人别嫌弃就好。”   “哪里话,”百里夫人赞道,“司徒小姐容貌过人,气质无双,令尊令堂好福气。”   司徒雪月道,“夫人客气了,华裳姐姐才是无双的妙人,雪月自是不敢与姐姐比。”   华裳在旁笑道,“母亲和司徒小姐互相夸来夸去,你们不脸红,我都害臊了。”   百里夫人嗔怪地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的让司徒小姐笑话。”   司徒雪月微微一笑,“姐姐是性情中人,我很喜欢,何来笑话一说。”   华裳道,“母亲请歇息吧,我与司徒小姐到我院里说话。”   “好。”   司徒雪月礼貌地向百里夫人告了罪,这才随华裳出来。   “丹药才炼好,让司徒小姐久等了。”华裳边走边道。   “姐姐客气了,丹药能够炼成,我已是感激万分,才几天而已,哪就久等了?”司徒雪月态度很谦逊。   “司徒小姐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说着话,一同来到紫竹院,华裳将她请进去坐,即进了内室,不大会儿拿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一共炼了十二枚丹药,都在这里了。”   司徒雪月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是十二颗龙眼大小的暗红色丹药,盒子一打开,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一看就不是凡品。   “姐姐果然是炼丹高手!我必会遵守承诺,将一半的丹药赠给姐姐。”   司徒雪月虽不懂炼丹,却也因研究已久,大致知道依那无根子和那些药材的量,最多也就炼十颗左右的丹药,是以华裳并没有私藏。   结果华裳却按住她的手阻止,“司徒小姐不用客气,无根子和药材都是你的,丹药当然也是你的,我怎能夺人所爱。”   “哦?”司徒雪月很是意外,“姐姐不要?这……”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以一半的药相赠,她都有些舍不得,华裳居然没看在眼里。   “丹药我就不要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司徒小姐成全。”华裳微笑,收回手来。   “姐姐请说。”司徒雪月大大方方道,“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华裳将窗台上的无根子搬了过来,用掉它的花之后,就只剩了几根光秃秃的枝子,毫无出彩之处,“这无根子对司徒小姐来说,已无用处,我想留下来,试一试能否再让它开花,不知司徒小姐能否答应?”   其实这无根子大多数时候一生就开一次花,有极少数可以开两次,之后不管你多么用心栽培,它还是会慢慢枯死。   所以之前司徒雪月找不到炼丹的人,才会那样着急。   “当然没问题,”司徒雪月毫不犹豫地答应,“姐姐想留,那就留下吧,不过这丹药还是给姐姐和令尊令堂留下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真的不用,”华裳替她把盒子盖上,再送到她手上,“司徒小姐全都拿着,万一我能让这无根子再开花,不就又能炼丹了吗?”   看她态度坚决,司徒雪月也不好再多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厚着脸皮,都拿走了?”   “请。”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司徒雪月便起身告辞。   华裳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开,这才进去。   “小姐,无人跟着。”冬青现身,禀报一声。   司徒雪月冷笑,“百里华裳行事稳妥,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轻举妄动。”   冬青一惊,“小姐是说,百里华裳怀疑您的身份?”   “那倒不至于,”司徒雪月摇头,“我身份隐秘,除了父亲,无人得知,她本事再大,也查不到,我是说毒蛇之事。”   冬青心中一宽,不屑地道,“怀疑又怎样,又不是小姐您下的手,是百里华羽不自量力,要算计百里华裳,她们姐妹互斗,关小姐什么事。”   司徒雪月也没太当回事,“还是小心些好。我早料到百里华羽不可能成功,不过百里华裳居然丝毫没有问起我关于毒蛇的事,倒是有些奇怪。”   冬青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奇怪,她没有证据,能将小姐怎样?不过奴婢看百里华裳的确是个碍事的,不如奴婢找个机会,把她给除掉?”   “不要莽撞行事,”司徒雪月压低了声音,“方才在紫竹院,我曾经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杀气。”   “哦?”冬青一惊,“小姐的意思是说,百里华裳另有帮手?”   “不无可能,百里华裳的内力似乎并不深厚,不过她从痴傻忽然变的精明,还能躲过毒蛇的攻击,就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说不定有高手在暗中保护她。”司徒雪月忽地想到一个人,“她身边那个流云,就是个高手。”   “是,奴婢明白,待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动手。”   主仆两个一路说着话,司徒雪月忽地沉声道,“有蛇!”   冬青一惊,“奴婢得罪!”   说罢一把拉开车帘,果然见车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毒蛇,正仰头吐着信子,盯着司徒雪月。   “小姐小心!”   冬青快如闪电般伸手,掐住蛇的七寸,将之捏死,甩出了马车。   司徒雪月皱眉,“怎么会忽然有蛇?难道……”   “啊!”冬青忽的惊呼一声,“小姐,有好多蛇!”   司徒雪月目光一凛,掀帘向外一看,果然见不下二十条蛇从各方迅速爬过来,仿佛受了某种召唤一样。   “小姐快下车,奴婢来解决它们!”冬青反手拔出长剑,挥手如风,唰唰,斩杀着地上的蛇。   司徒雪月一个飞身,轻盈落地,结果她刚一站定,那些蛇便立刻向她爬过来,她本来就是驭蛇高手,登时发觉到不对劲,将手中装有丹药的盒子扔进马车。   果然,那些蛇立刻转向,疯狂爬向马车,争先恐后缠向那盒子,不大会儿就缠成很大一团,看着就让人恶心。 第158章 司徒雪月的破绽   冬青吃了一惊,“小姐,这是……”   “药被百里华裳动了手脚,”司徒雪月气的脸发青,“里面肯定被她掺进了迷惑蛇的药,否则这些蛇不会被引到这里来。”   还以为她只字不提毒蛇的事,是不想跟自己撕破脸,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可恶!百里华裳明着不说,暗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奴婢去杀了她!”冬青眼中杀机一闪,转身就要走。   “站住,”司徒雪月喝止她,“你杀不了百里华裳。”   “可是——”   “她等的就是我回去找她,”司徒雪月冷笑,“我若找她,她就会反问我药粉的事,岂不彻底决裂。”   怕倒是不怕她,不过若当真在这个时候决裂,有不好的话传出,就会影响她成为太子妃,得不偿失。   “百里华裳的心机,难怪百里华羽不是她的对手,”冬青也冷静下来,“那小姐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被她给算计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司徒雪月眼闪过杀机,“只是可惜了这些丹药。”   本来想炼制好这些丹药,她就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做起事来也少了更多后顾之忧。   可现在丹药里被下了别的药,虽说她并不惧怕毒蛇,可要是身后整天跟着些蛇,像什么样。   冬青看着那些蛇缠成一团,也很惋惜,“没有别的办法吗?小姐最会驭蛇,能不能用什么药去除丹药里的药性?”   司徒雪月摇了摇头,没抱什么希望,“恐怕很难,百里华裳能炼制无根子,说明她的医术非常人能及,恐怕不在神医老七之下,她加进去的药,哪那么容易化解。”   不过,总要试一试。   她忽地嘬唇,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些原本纠缠在一起的蛇像是忽然受到某种惊吓,各自放开,迅速消失。   没大会儿,所有毒蛇都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姐还是能控制得了它们!”冬青喜道。   司徒雪月过去拿起盒子,“走,先回府再说。”   或许真能用药调和一下,就能用也说不定。   “是。”   两人随即上车而去。   不远处人影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果然不出我所料。”华裳一副了然于胸样,“现在看来,指使刺客行刺可人的,就是司徒雪月!”   “我也没想到,原来她也是个驭蛇高手,”东丹天啸冷笑,“她隐藏的倒是深。”   如果不是流云回来禀报,司徒雪月懂驭蛇,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一个太师府的千金小姐,居然是不出世的高手。   华裳道,“看来司徒雪月的身份不是那样简单,她处心积虑伤害可人,对付我,还一心要当太子,究竟意欲何为?”   东丹天啸邪笑,“至少不是争风吃醋那样简单,爱妃放心,这件事我会让人详查,她的小小伎俩,到不了瞒天过海的程度。”   华裳白他一眼,“她伎俩再小,之前你怎么一点没怀疑她?”   “……我不是正在查吗?”本事被爱妃质疑,东丹天啸大受打击,“再说司徒雪月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我一时没查到她身上,也在所难免。”   华裳哼哼两声,表示不认同。   现在想想,似乎司徒雪月从与她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她有很深的敌意,似乎怕被她知道什么一样,莫不是这当中,有什么惊天秘密?   “小姐,有人求医。”流云拿着拜帖进来。   “是谁?”华裳随口问。   当初她刚回将军府时,以为父亲是个靠不住的,也没想到母亲有洗清冤屈,重新掌管中馈的一天,所以才以鬼医之名替人治病,好赚个盆满钵盈,再带着母亲远远离开这里,快活逍遥去。   兜里有了钱,心里才有底,也才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不是。   可现在的情形却与她当初所想完全相反,母亲的庄铺在豫亲王府全力支持下,已经开始扭亏为盈,每天都有银两进账,吃穿不愁,所以对于接诊,她已经不若开始时那样在意了。   流云道,“是太子妃。”停了停再加上一句,“太子侧妃,梅侧妃。”   “她?”华裳不屑地道,“都被贬了,难道还不死心,想母凭子贵?”   恐怕太子碰谁,也不会再碰她。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不用理会。”   寡廉鲜耻的女人,皇兄不杀她,是看梅大人的面子,她居然还不安份。   华裳道,“这可不行,我‘鬼医’接诊一个病人,是要负责到底的,要不然岂不破坏了信誉。”   “你是又想玩儿了是吧?”东丹天啸一语道破她的意图,“辰逸现在又不能生育,梅侧妃还能怎么样?”   华裳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可很难说。依我对梅侧妃的了解,她现在已经不想怀子嗣了,而是……”   东丹天啸心中一沉,“你是说……”   半个时辰后,扮成鬼医的华裳来到了东宫。   这次是梅侧妃以自己的名义给华裳递的拜帖,所以没经梅正黎,而是由一名宫女海棠带路,直接将华裳带了进去。   被贬之后,梅侧妃被赶出了正殿,嬷嬷将她安置在了东宫最偏僻、最破败的一个小院子里,说不出的寒酸。   华裳瞄了一眼,估计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院子里杂草半人高,屋子也是木质结构,都腐烂的不像样,发出难闻的霉味来。   “娘娘,鬼医到了。”海棠推开门,进去禀报。   华裳在门口看了看,这屋里的摆设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一眼就望到头,一张破烂不堪的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放置脸盆的架子,空旷的很。   梅侧妃就坐在床边,脱去绫罗绸缎,穿一身粗布衣裳,不戴钗环,不施脂粉,加上心气不平,又才落了胎,脸色惨青,眼睛浮肿,跟鬼一样。   她长的原本就不怎么样,没有了那些衣服饰物的装扮,越发丑陋不堪,连海棠一半姿色都不如。   “进来说话吧。”梅侧妃嗓子嘶哑的厉害,勉强能发出声音。   “是。”海棠将华裳让进来,关上了门。   “想笑就笑,不用忍着。”梅侧妃冷冷说一句。   华裳不置可否,“娘娘召我来有什么事?”   试想梅侧妃曾经多么不可一世,那样骄傲跋扈的人,忽然落到这样的境地,而且还是因为那样不堪的原因,这明里暗里,还不知道听了多少羞辱谩骂,受了多少白眼嘲笑,她的心气能平才怪。   “你也看到我落到这步田地了,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梅侧妃发出咭咭怪笑,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华裳挑了挑眉,当然因为戴着面纱,梅侧妃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娘娘的意思,还想东山再起?” 第159章 梅侧妃完了   梅侧妃冷笑一声,像鬼一样,“怎么,不行吗?还是你觉得,我没那个本事?”   “这个我可没兴趣,娘娘请直说,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华裳停了停,又提醒一句,“先前我为你调理身体,已经可以使你怀孕,不行的是太子,不是我本事不行。 ”   “这个自然,”梅侧妃咬牙,“我若早知道是太子不行,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早没想到,自己一直无法怀孕,是太子的问题呢?   太子虽然不碰她,却几乎夜夜无女不欢,也从来没有让那些妾室侧妃服过药,她们却无一人怀孕,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华裳暗道不是我算计你,你也走不到这一步,谁让你一上来就对我动了杀机,是自作孽,不可活。“那娘娘的意思是……”   “我恨他!”梅侧妃忽地鬼笑,“东丹辰逸,他就是个畜牲!明明自己不行,还把过错推到我身上,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他才是个没用的蠢货,是个白痴,该死的是他,是他!”   华裳撇嘴,梅侧妃对太子好毒的怨念。   “他不是急着要有后吗,我偏要他断子绝孙,我要他永远都不能人道,看着无数美女却无法享用,我就要看看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哈哈哈!”梅侧妃疯狂大笑,透着强烈的报复欲。   这个女人疯了。   不过华裳是一点都不同情她的,听听她说的话,还要继续作死呢。   “鬼医,我知道你本事大,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药,你给我一种让男人吃了之后,就永远不能人道的药,我不会亏待了你。”梅侧妃笑过之后,说明意图。   华裳暗暗冷笑,“娘娘是要把药给太子殿下用?”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卖给我药就行了,”梅侧妃不耐烦起来,“还有,再给我一种让人吃了之后,会悄悄死去,查不出病因的那种,快点!”   华裳明白了,梅侧妃这是要将太子折磨够之后,再悄悄杀了他,好狠的手段。   “很抱歉,娘娘,我虽是‘鬼医’,到底是个大夫,我只救人,不杀人,你要的药,我这里没有。”   “你说什么!”梅侧妃大怒,“没有?你骗鬼呢,你什么药没有?快点给我,要不然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里!”   “是吗?”华裳冷笑,“娘娘要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为我真就怕了你?”   梅侧妃站起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来,“鬼医,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识相的快点把药拿出来,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这又是何必呢,”华裳叹息一声,“你做了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皇上没有杀你,已经是皇恩浩荡,可你居然要害殿下断子绝孙,还要害他性命,你就不怕梅家大难临头吗?”   “是东丹辰逸先对不起我!”梅侧妃嘶声叫,“从我嫁给他到现在,他正眼瞧我有几回?哪次不是母后逼着,他才到我房中来一趟,即使来了,也碰都不碰我,他有多该死,你知道吗?”   “那你也不能起毒害殿下之心,就凭你跟别的男人怀了孩子,殿下这么待你,也不为过。”华裳越发刺激她。   “哈哈哈,那是东丹辰逸没用!”梅侧妃嘲讽大笑,“他要能生出孩子,我干嘛要找别人?反正他也不能生,将来他当皇上,东丹氏就断子绝孙了,不如我给他个痛快好了!他不是讨厌我吗,不想碰我吗,到时候我就把他加诸给我的耻辱,全都还到他身上去,再送他上西天,我让他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破败的门被人一脚踢飞,两队侍卫迅速跑进,顺德帝和太子先后而入,俱都是怒容满面。   梅侧妃呆了,好一会儿还没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太子殿下?你们……”   搞定,闪人。   华裳身形一闪,嗖,飞出窗外。   “拿下鬼医!”   顺德帝一声怒喝,侍卫们立刻追了上去。   华裳飞身而起,在墙上连点几点,越墙而出。   忽的,几道黑色人影现身,将华裳截了下来。   九重宫帏,到底不是谁都能闯的,暗处都有暗卫守卫,尤其是顺德帝所到之处,必然有暗卫跟随保护,华裳虽说轻功小有所成,但真要说起来,比暗卫差的远。   两下里交上手,华裳以敏捷和速度见长,逼退一名暗卫,再度飞身而起。   身后暗卫持剑杀将过来,如飞般掠近,一剑刺向她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几点寒芒骤然从不知名的方向激射而出,直奔暗卫周身要害。   暗卫一个拧身躲避,半空中力竭而落,再抬头时,已失了华裳的踪影。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方才出手的当然是东丹天啸,他接住华裳,隐身在屋檐下,一脸紧张。   华裳摘了面纱和易容面具,长舒一口气,“当然没有了,有你接应,咱们两个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哈哈。”   “这话我爱听,”见她没事,东丹天啸才放了心,“走,去看好戏。”   “好。”   暗卫说什么也想不到,华裳不但没走,反而又来到小院子里,而且有东丹天啸相护,他们根本发现不了她。   “皇上,属下无能,鬼医逃了。”暗卫统领跪下请罪。   “什么?”顺德帝大怒,“小小一个鬼医,居然让她逃了,你该死!”   “是,属下该死,不过有人在暗中接应鬼医,而且是个高手。”   “哦?”顺德帝怒火一窒,“接应?这么说,宫中有鬼医安排的人?”   暗卫统领不敢接话。   顺德帝略一思虑,沉声吩咐,“立刻封锁皇宫,严密搜查,发现鬼医及其同伙,杀无赦!”   “是!”   暗卫退下后,太子恨毒的目光盯紧了梅侧妃,“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梅侧妃这才反应过来,扑通跪倒,“殿下误会了!妾身、妾身不是那个意思,殿下听妾身解释啊!”   这下完蛋了,方才的话有多大逆不道,她很清楚,被顺德帝和太子听了个清楚,她还能怎么解释?   此番不但她要性命不保,连梅家也要被满门抄斩,怎么办!   “贱人,你好恶毒的心肠,居然要谋害本宫,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太子一脚将她踢的吐血,怒火滔天。   顺德帝厉声叱道,“梅滢萱,你原本犯下大错,朕念在梅爱卿对江山社稷的功德,才免你一死,可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一错财错,竟生出谋害辰逸之心,简直罪无可恕!”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梅侧妃脸无人色,求饶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第160章 好狠毒的父亲   “贱人,你说什么都没用!竟然买通鬼医,要谋害本宫,你万死难赎!”太子简直恨不能一剑杀了她。   “殿下——”   “来人!”顺德帝一声怒喝,“将梅滢萱带到承泽殿,立刻宣梅正黎进宫!”   “遵旨!”   梅侧妃一下瘫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撤走之后,东丹天啸带着华裳跳了下来,笑道,“爱妃这一计果然高明,梅家这下完了。”   不用说,当然是华裳猜到了梅侧妃的心思,所以让东丹天啸先一步进宫,指使一名侍卫禀报太子,说是梅侧妃私通鬼医,欲行不轨。   太子本来就想摆脱梅正黎压制,一听此事当然是正中下怀,立刻禀报了顺德帝,父子俩便带了人来,在屋外偷听。   梅侧妃这边虽然也有几名侍卫,但一看到顺德帝和太子,屁都不敢放一个,这父子俩当然把她的话听了个分明,还能轻饶了她和梅家?   华裳不屑地道,“梅侧妃段位太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收拾她,易如反掌。不过梅正黎可是只老狐狸,皇上这次收拾得了他吗?”   东丹天啸冷笑道,“梅正黎不好对付,皇兄自然知道,最重要的是朝中一半的大臣都唯他之命是从,不过这次梅侧妃犯下滔天大罪,梅正黎总是难辞其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梅正黎会牺牲梅侧妃,保住他自己?”华裳对这种人的心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东丹天啸捏一下她的鼻子,“聪明。”   “那就更好玩了,快走,咱们去承泽殿!”华裳迫不及待,拽着东丹天啸就走。   “喂,你没听到皇兄说封锁皇宫啊,这要把你逮到,你不怕?”东丹天啸故意调侃她。   华裳回头冲他扮鬼脸,“皇上要抓的是鬼医,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东丹天啸看一眼她现在的样子,哑然失笑。   可不是吗,就算华裳站在皇兄面前,皇兄也万万想不到,她就是鬼医。   一个时辰后,梅正黎来到承泽殿,因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所以他神情淡然中带着高傲,跪倒行礼,“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   “父亲救我,父亲!”梅侧妃哭着叫起来。   梅正黎一愣,回头一看,才看到女儿居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被绑在柱子上!“这……皇上,殿下,这是何故?”   顺德帝冷冷道,“梅爱卿,你可知罪?”   梅正黎皱眉道,“臣不知所犯何罪,皇上请明示。”   女儿犯了错,已经被贬,他都没说什么,现在是怎样,要重翻旧账吗?   太子愤怒指向梅侧妃,“梅太傅,分明是你指使这贱人,买通鬼医,要毒害本宫,你还不承认?”   梅正黎大吃一惊,“殿下何出此言?臣怎么会如此,殿下冤枉臣了!”   私下里找鬼医倒是真的,不过是为了让女儿能够怀上太子子嗣,毒害一说,分明是子虚乌有!   “梅爱卿,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梅滢萱私见鬼医,要买她毒药谋害辰逸之事,是朕和辰逸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顺德帝冷着一张脸,在面对梅正黎时,总算底气十足了。   “什么?”梅正黎猛地看向梅侧妃,见她一脸心虚,就知道她做了蠢事了,怒时怒火冲天,“孽女,你做了什么?”   梅侧妃这会子也是后悔不迭,只能咬了牙不认,“女儿没有!父亲,女儿是冤枉的,你快救救女儿,女儿是冤枉的!”   梅正黎气白了脸,“皇上,殿下,真有此事吗?小女虽然犯了错,不过已经知道悔改,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冷笑,“梅太傅,父皇已经说过,本宫和父皇都是亲耳听到的,难道还会冤枉了这贱人不成?她私自约见鬼医,已是大罪,居然还要向鬼医要谋害本宫的药,事实俱在,容不得她狡辩!”   “殿下——”   “你身为贱人的父亲,对此事难道毫不知情?”太子眼里闪着恶意而兴奋的光芒,这老匹夫,一直压在本宫头上,真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了?   不趁着这次机会,把梅家扳倒,他就不是东丹辰逸!   “殿下冤枉臣了!”梅正黎情知太子所言不假,情知保不得女儿,立刻跪倒在地,“小女做了什么,臣的确不知,皇上明鉴,殿下明鉴!”   梅侧妃一听就傻了眼,父亲这是要放弃她吗?“父亲救我,父亲,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梅滢萱,你太让朕失望了!”顺德帝冷喝一声,“不知悔改,做出如此错事,朕如何容你?”   “父亲!”梅侧妃嘶声叫,早已吓的脸无人色,“父亲,快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屋顶上,华裳问身边的人,“天啸,你觉得梅大人会保梅侧妃吗?”   “还用说?”东丹天啸的心思其实根本不在这上面,正对爱妃上下其手,吃豆腐吃的开心呢。   “别闹了你,乱摸什么!”华裳面红耳赤,可糟就糟在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不然就会被殿上的暗卫发现。   东丹天啸吃定她不敢反抗,越发放肆了,手从她领子里伸进去,各种心花怒放,“摸一摸而已,要不,你也摸我?”   “谁要摸你,我问你话呢,快说!”华裳赶紧压住他作怪的手,都忍不住打起颤来。   “梅老头才没那么傻呢,皇兄和辰逸亲耳听到了梅滢萱那些话,她抵赖得了吗?梅老头怎么可能为了这么蠢的女儿,放弃自己的仕途跟权势。”   东丹天啸一边吐槽,一边继续调戏爱妃。   华裳反正也阻止不了他,索性不理会他的动作,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可怜了梅侧妃,这回要性命不保了。”   “她自己作死。”东丹天啸非常中肯地做了结论。   殿上,梅正黎果然不出华裳与东丹天啸意料之外,厉声道,“孽女,你还有脸求饶!之前皇上饶你一死,已是皇恩浩荡,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又起杀念,简直罪无可恕,我梅家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   梅侧妃顿时傻了:父亲这是要放弃她吗?“父亲,不要啊,快救救女儿,救救女儿!”   梅正黎根本不为所动,向顺德帝叩头,“皇上,臣惭愧!臣教女无方,小女竟做出这等事,请皇上处罚小女,臣绝无怨言!”   太子冷笑,“梅太傅,贱人做出这种事,你难道一点不知?本宫怎么觉得,是你们父女合谋,要害本宫?”   “殿下明鉴,臣并不知情!”梅正黎并无害怕之意,因为笃定顺德帝断不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定他的罪,也不敢轻易动他。“一切都是小女所为,皇上明鉴!” 第161章 亲手杀了女儿   梅侧妃听到父亲的话,知道自己必死,大吼起来,“父亲,你难道要眼看着女儿死吗?你忘了吗,那鬼医——”   “孽女,你还有脸说话!”梅正黎忽地站起来,奔过去就给了梅侧妃一记耳光,“你做出这等蠢事,不必皇上降罪于你,你咬舌自尽吧,也算保全你一点名声。 ”   华裳吐舌,“梅老头好狠。”   就算他要保自己,也不用狠心到让女儿咬舌自尽的地步吧?   东丹天啸含她耳垂,轻笑道,“还用说,梅老头怕梅侧妃说出鬼医之事,当然要堵她的嘴了,我敢说,梅老头会亲自下手。”   华裳一愣,“下什么手?”   “自己看。”东丹天啸要继续赚爱妃便宜,才不会笨到主动告诉她呢。   华裳好奇,果然凝目看下去,对身边这只大色狼的动作,也顾不上了。   “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太狠心了!”梅侧妃瞪圆了眼睛,“那鬼医明明是……”   “皇上!”梅正黎忽地向上一拱手,“臣为表清白,愿亲手送小女上路!”   话音未落,不等顺德帝和太子反应过来,他忽然拔下梅侧妃头上玉簪,狠狠插进她咽喉!   “你——”太子又惊又怒,“梅正黎,你居然敢当殿行凶,该当何罪!”   梅侧妃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咯咯有声,“父……”   “滢萱,别怪父亲心狠,你犯下弥天大错,不这样不足以赎罪!”梅正黎一脸心痛,狠心再往前送了送簪子。   梅侧妃痛苦地仰高了头,还是无法呼吸,嘴里涌出大量鲜血,痉挛一阵之后,头垂了下来,却是死上瞑目。   华裳不禁一阵脊背发冷,“他……畜牲!”   现代社会她虽是一名雇佣兵教官,也杀过人,更看过杀人,但是父亲亲手杀死女儿这种事,还真是不多见。   察觉到她的手忽然冰冷,东丹天啸也顾不上赚便宜了,抱紧了她,“没事吗?”   早知道就不让她看下去了,毕竟太血腥。   “没事,我可以。”华裳表情冷峻,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种事,并不是见不得杀人。   “皇上恕罪,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梅正黎回过头来跪了下去,痛哭流涕,“请皇上赐臣死罪!”   太子兴奋莫名,“父皇!”   顺德帝瞪他一眼,笨蛋,你还看不出来吗,朕能杀他吗?“梅爱卿手刃女儿,已经是大痛,朕怎能再责罚于你?梅滢萱做下错事,非爱卿之过,爱卿起来吧。”   “臣死罪!”梅正黎却是不起,“臣也没想到小女会做出这等错事,臣虽杀了她,却不足以向皇上殿下请罪,皇上赐臣死罪,臣死而无憾!”   “梅爱卿言重了,”顺德帝知道他是故意的,心中窝火,却发作不得,“既然梅滢萱已死,此事就此作罢,梅爱卿还要为朕的江山社稷效力,千万保重身体才好,且退下,回府休息吧。”   “臣谢皇上不杀之恩,臣告退!”梅正黎叩了三个头,才一边抹眼泪,一边去了,对旁边的梅滢萱,没有再看一眼。   太子气道,“父皇为何就这样放过梅正黎?借这机会杀了他,一了百了!”   “你糊涂!”顺德帝气道,“梅正黎杀了梅滢萱,为的就是向朕表明忠心,朕能杀他吗?梅滢萱要害你之事,难道要宣扬出去,闹的人尽皆知?若此事压下,在外人看来,就是朕无缘无故杀了梅正黎,朝臣们会罢休吗?”   太子想想也是此理,气道,“可就这样放过老匹夫,儿臣总是不甘心!”   顺德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是沉不住气!要除梅正黎,何必急在这一时!梅滢萱一死,将来皇后就不是梅家人,何况经此一事后,梅正黎也不敢太过嚣张,还愁没有机会杀他?”   太子这才露出得意笑容,“父皇所言甚是!”   华裳与东丹天啸对视一眼,知道没听下去的必要,便双双悄然离开。   出宫之后,华裳一直没说话,情绪不太高。   “怎么,被吓到了?”东丹天啸搂住她的肩膀,“不用怕,有我在。”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皇宫太可怕了,”华裳一笑摇头,“父女兄弟父子,不管什么样的亲情,都敌不过权势地位的诱惑,太冷血,太残酷。”   “这些人心术不正,不过是狗咬狗罢了。”东丹天啸自幼生长于宫廷,早就看惯了这些,更了解皇兄的嗜血残忍,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华裳看他一眼,“天啸,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要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东丹天啸眼中闪过一抹厉芒,“这要看皇兄和辰逸容不容我。”   他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皇兄和辰逸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不是不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他没有犯上之心,尤其是辰逸,为保储君之位,也早起了除他之心。   而他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迂腐之人,若非反不可,那就反,无所谓。   华裳点头,“我明白,不过你要小心,皇上心思深沉,不好应对,太子虽然阴险狡诈,智谋却差的远,倒是不足为惧。”   东丹天啸纵声长笑,“爱妃放心,我一生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皇兄和辰逸对我防备,我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行了,知道你英明神武,行了吧?”华裳白他一眼,却是安心不少。   本来嘛,幽王之名,无人不知,明知道皇上对他猜忌,难道还什么都不做吗?   第二天,朝廷内外尽知梅侧妃受不住冷宫寂寞,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自尽而死。   梅太傅痛失爱女,病倒在床,告假不上朝。   没有了他的朝堂,气氛有些诡异,朝臣们都有种预感,这朝中,只怕是要变天了。   京城之中对梅家的议论,也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不一而足。   午后,皇后懿旨下到将军府,命百里夫人与华裳一同入宫。   百里恪嘱咐两人几句,并要华裳照顾好百里夫人,这才亲自送她们出门。   进了宫,宫女将两人领到皇后寝宫,经通报后,要两人入内拜见。   “见过皇后娘娘。”   “快快起来吧,”夜皇后对百里夫人很客气,“真要论起来,夫人还是本宫的姑姑呢,不用多礼了。”   这话说的也是,豫亲王是当今皇上的伯父,世子是皇上的叔叔,百里夫人自然就是皇上的姑姑,夜皇后就得跟着皇上一起,尊称她一声姑姑。   百里夫人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妇不敢当。”   夜皇后笑道,“姑姑太客气了,辈份就是辈份,本宫怎能在姑姑面前失了礼?说起来本宫也有些日子没见到豫亲王和王妃了,他们二老身体可好?”   百里夫人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念,家父家母身体尚安康。” 第162章 夜皇后的暗示   夜皇后微一颔首,“那就好。今日请姑姑进宫,是为华羽姑娘之事。”   华裳暗道既然是为华羽,你叫我跟着做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夜皇后定是为了太子的病,也就不急着回话。   百里夫人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来,“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小女不识礼仪,竟与太子……”   “姑姑言重了,”夜皇后歉然道,“辰逸已向本宫说起那日之事,都是辰逸年少冲动,做出有损华羽名声之事,本宫已教训过他了,还请姑姑原谅。”   “臣妇不敢。”百里夫人暗道夜皇后如此客气,难道是反对太子纳华羽为侧妃吗?   结果夜皇后话锋一转,道,“本宫已奏明圣上,既然辰逸与华羽两情相悦,那不如成全了一对璧人,本宫就替辰逸做主,纳了华羽为侧妃,姑姑以为如何?”   夜皇后大为意外,立刻起身谢恩,“皇后娘娘仁爱,这是华羽的福气,臣妇替小女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德。”   “姑姑快请坐,不必客气了,”夜皇后亲手相扶,“既然如此,那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本宫会着礼官安排一切,待挑个良辰吉日,将华羽迎进东宫来。”   “是,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百里夫人坐了回去。   夜皇后停了停,慈爱的目光转向华裳,后者却是没来由地心里一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如果本宫没记错,华裳姑娘有十七岁了吧?”   “回皇后娘娘,正是。”华裳恭敬作答,心道皇后娘娘该不会是要问……   果然,夜皇后接着道,“姑姑,华裳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在本朝,女子行成人之礼后,就得相看人家,定下亲事,一般十五、六岁就差不多都要嫁人了,像华裳这样,十七还没有许人的,极为少见。   百里夫人道,“娘娘取笑了,臣妇与老爷想多留华裳两年,还不曾为她定亲事。”   夜皇后不以为然地道,“姑姑这就不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华裳又是如此天生丽质,一定要许个好人家才行,这要真留起来,是留到多大也舍不得的。”   “是。”百里夫人也不好多说。   夜皇后见她没有多问的意思,也就自己问了出来,“那姑姑可曾看中哪家了?”   “这……”百里夫人犹豫了一下,道,“家父家母曾提过几家,臣妇还不曾同小女商议,所以没有定下。”   华裳意外又好笑,外公和外祖母不舍得自己的孙女出嫁,倒替她这个外孙女操心起来了?   母亲也是,至少要告诉她一声嘛,她跟东丹天啸的事虽说没有公开,可除了他,她是不可能嫁给旁人的,那俩老祖宗是着的什么急。   “原来如此,若是姑姑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中秋赏玩会就要到了,华裳不妨到时入宫游玩,或许有哪家的王公贵族与华裳有缘,可以配成佳偶呢?”夜皇后委婉地提出暗示。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臣妇记下了。”百里夫人并未多言,想着也是要问一问华裳的意思吧。   “太子殿下到!”   通传声才落,太子就大步走了进来,身姿挺拔,红光满面,“儿臣给母后请安。”   华裳心中好笑,没有了太傅之压,更没有了太子妃的闹腾,太子这心情,相当的好呢。   “起来吧。”夜皇后微笑道。   百里夫人与华裳都向太子见礼。   “不必多礼,华裳,你也在。”太子毫不掩饰眼中爱慕,“那天本宫对你态度有些不好,你还生本宫的气吗?”   华裳行了一礼,“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太子今儿是怎么了,当着皇后的面,居然还能放下身段给她道歉,这是唱的哪一出。   “那就好,本宫当时也是失态了,让你见笑了。”太子脸上微红,扭捏的像个见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臣女不敢。”   说过几句话,百里夫人便适时带着华裳告退出来,面带忧色。   华裳道,“母亲是在担心二妹吗?”   百里夫人摇头,“华羽一心想当太子侧妃,如今也算是顺了心意,她若知道轻重,安分了还好,如若不然,也是她自己的命,旁人帮不了她。我是在担心你。”   “我?”华裳一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百里夫人看她一眼,“你也是个聪明的,难道看不出,太子对你别有居心?”   华裳才没将太子放在眼里呢,“太子不就是如此心性吗,看到美貌女子就非弄到手不可。母亲放心,我又不是二妹,不会上他的当。”   “不止是太子,还有皇后,”百里夫人反而更担心了,“方才皇后提到中秋赏玩会,其实就是一种暗示,如果我没猜错,她的意思就是要在中秋会上,点你为太子正妃。”   华裳愣了,“有这回事?”   刚才夜皇后是这个意思吗?她一点没听出来好吗?   百里夫人忧色更甚,“我本来也觉得,华羽已经被立为侧妃,不应该再有你的事。不过看太子对你的态度,应该是他对皇后说了什么,皇后今日才有意试探。你并无心入宫,可到时如果皇后指你为太子正妃,只怕……”   “母亲放心吧,”华裳虽明白夜皇后之意,却一点不担心,“我是不会当太子正妃的,我才瞧不上太子呢。”   她的夫君那可是幽王,那个醋坛子能眼看着她成为太子妃?   想想就不可能。   百里夫人道忧心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才担心啊,你当然是不从的,可皇后旨意若是一下,你能违抗吗?恐怕就算拼上咱们将军府,也……”   “我倒觉得皇上皇后不至于如此,别忘了我还是豫亲王的外孙女呢,”华裳不以为然,“再者,要对付过去也容易,离中秋还有十几天呢,到时候我就说已经看上旁人,订了亲了,皇后也莫可奈何。”   百里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孩子,又胡说了?十几天的时间你能看上谁?你那眼界,我还不知道?”   华裳故做神秘,“那可不一定哦,母亲,我要是早就偷偷儿喜欢了旁人,还私定了终身,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百里夫人“啊”了一声,“当真吗?”   华裳点头,“如果是真的呢?”   百里夫人看了她一会,忽地轻松了,“真要那样,倒是好,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华裳很是意外,“母亲不生气啊?”   本朝不是最忌讳这个吗,瞧瞧二妹,都被传成什么样了,她就是运气好,本事大,没让人逮到而已。   百里夫人笑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能被你看上的,想必也不是凡人,你们是不会做出有违礼仪规矩之事的。话说回来,你瞧上谁了,是不是幽王?” 第163章 太子妃之争   华裳“啊”了一声,不但意外,还红了脸,“母亲怎么知道?”   自己露出过一丁点喜欢东丹天啸的意思吗,母亲怎么不猜别人,一猜就是他?   百里夫人忍俊不禁,“我还真是说对了,那天在豫亲王府,幽王对你的态度就不一般,我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后来听鹦鹉说,经常听到你院里有男人的声音,我一开始吓了一跳,以为你做了糊涂事,后来将流云叫了来,仔细问了,才知道是幽王经常来找你。”   “那两个叛徒!”华裳羞的无地自容,还以为这事儿有多隐秘呢,原来母亲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好吗?   百里夫人白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呢,这样大的事也不跟我和老爷商议,要不是我嘱咐鹦鹉和流云,里里外外的都要看严了,偶有一丁点风声传出,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华裳汗颜,果然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二妹做出那种事,就天理不容,到她身上,就有母亲帮她瞒着,想想也是醉了。   “多谢母亲关心,不过我有分寸,再说天啸也不是莽撞之人,不会有事,母亲就别生气了,您一生气,弟弟的心情就跟着不好了。”华裳抱着她肩膀撒娇,心里头吃了蜜一样甜。   百里夫人哪就跟她生气了,笑骂道,“少油嘴滑舌!我不是生气,是不放心你。你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知道疼你的夫君,好好儿过日子。你且说说,你跟幽王是怎样了,你喜欢她吗?”   鹦鹉和流云也只是说,到华裳院里的人是幽王,至于其他,鹦鹉茫然不知,流云就“狡猾”地不肯多说,所以她也知之甚少。   华裳大方承认,“是的,母亲,天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我也是真心实意,还许诺我永远不纳妾,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所以我认定他,就嫁他了。”   要是东丹天啸听到这番话,又该抱着她满天飞了。   百里夫人看她这一脸幸福的模样,就知道她是真的用心了,笑着摸她脸,“你喜欢就好,我也早就听说,幽王不但是国之栋梁,更是严于律己,洁身自好,到如今都不曾跟哪个女人闹不清楚,你既这样说,我也相信他是用心待你,你嫁的好,我跟老爷就放心了。”   “是,母亲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华裳忽然就有些难受,只要一想到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父亲母亲,到另一个人(虽然是她喜欢的人)家里,她就万分舍不得。   百里夫人见她红了眼圈,就知道她想到了以后,笑道,“傻孩子,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再说幽王府离咱们将军府也不远,你随时可以回来,我想幽王是不会阻拦的。”   虽说女子出嫁从夫,是不能随随便便回娘家的,不过如果幽王真的疼着、宠着华裳,就不会在乎这一点。   再者说了,幽王都要叫她一声姑姑呢,本来就是一家人,他娶华裳那是亲上加亲,他敢对华裳不好,光是豫亲王夫妇,也能把他给拆巴了。   “是,我知道了。”华裳露出笑容,其实想想也不错,以后母亲的孩子出生了,她再生个宝宝,一般大小的孩子在一起玩,肯定很热闹。   “华裳,既然你跟幽王彼此有情,那就让他来提亲吧,你们也不要偷偷摸摸见面了,总是不好。”百里夫人提醒道。   华裳“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等等再说。”   “你这孩子,又打什么鬼主意折腾人家了?”百里夫人倒也不急,反正她还舍不得女儿出嫁呢。   华裳不置可否,与母亲说说笑笑,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皇后寝宫中,百里夫人母女才走没多久,太后就到了。   太后并非顺德帝生母,母子俩感情淡薄,更不用说与夜皇后了。   她五、六十岁年纪,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倒是不多,看上去并不太苍老,不过眼神锐利,嘴角下弯,一看就是个很强势的女人。   “皇后,太子妃失德,这太子妃之位也不宜长久空悬,还是早定下来的好。”太后颐指气使地开口。   夜皇后道,“母后所言甚是,待中秋赏玩会上,皇上会选一名贤良淑德的女子,立为太子妃。”   太子面色冷清的道,“这些琐事就不劳皇祖母费心了,皇祖母还是好生休养身体吧。”   太后脸色一沉,“立太子妃乃是关系国之根本的大事,怎么能是琐事?再说此事有哀家做主,也就是了,皇上要操劳国事,这些事哪能再让他劳心费神。”   太子暗暗冷笑,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   太后娘家姓司徒,与太师司徒雷是堂兄妹,司徒雪月是她的侄女,感情甚是亲厚。   在立梅滢萱之前,太后就一心要立司徒雪月为太子妃,事情未成,她生了好一阵子闷气。   如今梅滢萱已死,太后当然又打起主意来了。   话说回来,司徒雪月也是个才貌俱佳的女子,太师在朝也颇有些威望,不过司徒雪月性子太孤傲清冷,不是很得太子欢心。   之前如果没有华裳的出彩,考虑到借助太师的力量,太子或许还会选择司徒雪月,不过现在看来,华裳医术超绝,对他来说更有用处是其一,其二,福柔郡主已回将军府重掌中馈,背后有豫亲王府的力量,可比司徒雷要强多了。   “是,母后心疼皇上,臣妾受教了。”太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夜皇后也不能再假装听不明白,“那依母后的意思,该当如何?”   太后顺理成章地道,“哀家早就属意太师之女司徒雪月,端庄娴静,容貌气质教养都是上上之选,她为太子妃正合适。”   太子抢着道,“皇祖母此言差矣,辰逸以为,将军府嫡女百里华裳容貌无双,医术绝佳,于公于私,都应该是她被立为太子妃才对。”   太后怒道,“这怎么行!哀家听皇上说了,将军府次女百里华羽已经被纳为你的侧妃,若正妃是百里华裳,将军府风头岂非太盛,于国势不利?”   “皇祖母言重了,”太子很不以为然,“百里华裳的医术是连父皇都称赞有加的,司徒雪月难以比拟。至于百里华羽,就先纳进东宫,若皇祖母不喜欢,辰逸就寻个由头,将她废除了,也就是了。”   夜皇后暗暗冷笑,事情哪有这样简单,太子是被百里华裳给迷惑了心智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们斗去,太子再这样折腾下去,离被废也就不远了。   太后哼一声,“此事哀家觉得不妥,也不必麻烦这一回,百里华羽既然成了你的侧妃,就放在那儿罢了,正妃就是司徒雪月,此事就这么定了。” 第164章 我先毁了她   “皇祖母未免太武断了,立百里华裳为正妃之事,辰逸是请奏过父皇母后的,皇祖母就不必费心了。 ”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你一把年纪了,管这些作甚,回你的寝宫享清福去吧。   太后气白了脸,“辰逸,你……”   “母后息怒,辰逸,你怎可顶撞母后?”夜皇后向太子使个眼色,假装训斥她,“母后也是为东川国着想,你切不可气坏了母后,不然你担当的起吗?”   太子绷着脸道,“辰逸无礼,皇祖母恕罪。”   太后哼了一声,“立太子妃非儿戏,辰逸,你还是太年轻,做事莽撞,这怎么行?依哀家看,就这么定了。”   夜皇后接过话来,“母后恕罪,皇上已经言明,待中秋赏玩会上,谁若有意为太子妃,可一展才艺,才艺绝佳者,为太子正妃,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还要反对,不过想想司徒雪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百里华裳听说是个傻的,就算医术厉害,也算不上什么才艺,再说她也不欲跟夜皇后、太子闹僵,便起了身,“如此,就等中秋赏玩会上再说。”   反正她也没说谁赢了就是太子正妃,万一司徒雪月输了,也能把话兜回来。   “恭送母后。”   太后一走,太子就嘀咕了一句,忽地想到什么,匆匆道,“儿臣告退。”接着飞快地跑了出去。   夜皇后抚着肚子,深沉冷笑。   太后回到寝宫,一直等候的司徒雪月站了起来,“太后。”   “气死哀家了!”太后狠狠用拐杖撞地,“皇后和太子居然忤逆哀家的意思,简直大逆不道!”   司徒雪月早知道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劝慰道,“太后息怒,是臣女不够好,给太后丢脸了。”   “不关你的事,是将军府的那些狐狸精,不知道怎么迷惑了太子的心智,他竟要一个一个把她们纳进东宫来,岂有此理!”太后不客气地狠骂。   司徒雪月心中一沉,百里华裳不是无意入主东宫吗,难道临时又改变主意了?   至于百里华羽,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也没想过要争当太子侧妃,她的目的,从来都是正妃。   “太后的意思是……”   “还不是百里华裳那白痴!”太后冷笑,“一个百里华羽就够了,侧妃就给了她,百里恪刚刚立了军功,立他女儿为太子侧妃,稍做安抚倒也罢了,可太子居然要百里华裳做正妃,这好处都给了将军府了,是要把百里恪捧到天上去吗?”   司徒雪月试探地道,“太后,这是太子的意思,还是百里华裳的意思?”   “哀家不曾见到那小贱人,不过哀家看太子的意思,是中了那小贱人的邪了。”太后恨的咬牙。   司徒雪月心下稍安,“太后请息怒,臣女对百里华裳稍有了解,她并无意太子,臣女听闻,她与幽王似乎有些……”   “哦?”太后一惊,“幽王?你是说,将军府与幽王走的近?”   好大的胆子,将军府不是一直支持太子的吗,否则也不会与东宫联姻,可这暗地里却又与幽王交好,是一脚踏两船,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还是另有阴谋?   司徒雪月道,“臣女只是偶然见到百里华裳与幽王一道,至于详细如何,臣女并不知道。”   心中却是暗笑,百里华裳,你毁了我的神丹,我无法献给太后,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太后冷笑,“如此,哀家倒是要看看,百里华裳到底想要怎样!雪月,皇后已言明,中秋赏玩会上比才艺,谁能胜出,谁就是太子正妃,你不会让哀家失望,对吗?”   司徒雪月自信一笑,“是,太后放心,臣女不会输。”   因为百里华裳根本到不了比才艺的时候,我就要毁了她!   而华裳却并不知道,自己又躺枪了,此时正与东丹天啸商议她那世外桃源的名字。   “我取了好几个,你看看。”华裳将一张递过去,狡黠地笑道,“我心里已经决定了一个,看看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考验我是吧?”东丹天啸斜她一眼,兴致勃勃地挑起来,“神仙居?不好,太俗了。”   华裳忍笑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其实这个名字真心不是她取的,是鹦鹉那傻丫头说,她跟王爷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的住处当然是“神仙居”了。   华裳没忍心直接给否了,就写上去了。   “水苑华庭?有点意思,不过拗口,差强人意。”东丹天啸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有声。   华裳只是不语,微笑着看他。   “芳华水榭?有你名字里的字,倒是挺好,不过太高雅了,不接地气。”   华裳“卟”一下笑出声来,原来东川国也时兴说“接地气”吗?   东丹天啸一个一个看下去,挨个做出评价,等所有名字都看完,他做出了决定,“就它了,天上人间。”   华裳从心里笑了开来,却又故意道,“为什么是它呢?要知道它的意思是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是说境遇完全不同,不是好词哦。”   “那是世人的理解,”东丹天啸不以为然,“我是要咱们两个三生情定,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分离。”   华裳轻笑,吻吻他的唇角,“恭喜你,通过考验。”   她决定的名字,就是这个,看来两人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东丹天啸咂咂嘴,意犹未尽,“我通过了,就只是这样的奖励而已?”   华裳羞羞地看着他,“那你还想怎样?”   “这样!”东丹天啸一把抱住她,深深吻下去。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华裳才轻轻推开他,“适可而止哈,别一会又说我勾了你的火。”   话出口,自个儿先红透了脸。   东丹天啸委屈道,“可不是吗?爱妃,咱们先成亲好不好?天上人间最快也要三年才能完工,我等不及!”   早知道这样,就早点让人开工了啊。   可早几年,他也不知道会遇上华裳,不知道她会喜欢那样的地方啊,真是,好纠结有木有。   华裳失笑,“那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半刻,对了,今天,母亲问起我,原来我们的事,她早知道了。”   “啊?”东丹天啸顿时紧张起来,“岳母大人怎么会知道的?那、那她对我满意吗,有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爱妃,你可得多替我说好话啊,岳母大人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惨了啊啊啊!”   华裳原本还想逗逗他的,可看到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不忍心了,“放心,母亲说你再好不过了,还说你一定会好好疼我的,她说让你来提亲,让咱俩别再偷偷摸摸的了,给人知道不好。” 第165章 去死亡漩涡的目的   东丹天啸顿时大喜,“岳母大人真这样说?太好了,那我去跟她商议,要下什么聘礼!”   “天啸!”   “啊,不是,这话我说不合适,我去给母妃说,让母妃亲自来,好不好?”东丹天啸坐不住了,满屋团团乱转。   华裳感动又好笑,赶紧拉住他,“好了,你别这样听风就是雨的成不成?你可是子幽王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怎么就这样毛躁了?”   “我管他了,天大地大爱妃最大,先弄到手再说!”东丹天啸豪情万丈。   华裳白他一眼,什么叫“弄到手”,又不正经了。   “对了,”东丹天啸忽地想起一事,迅速冷静下去,“华裳,婚姻大事的确应该我母妃与岳母大人商议,不过……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母妃中毒毁容,已经很久不曾在人前露面,到时……还望岳母大人不要嫌弃。”   这是他心中的痛,从来不跟任何人提,对华裳,也是第一次。   华裳的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你言重了。   其实我以前听母亲提过你母妃的事,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东丹天啸摇头,“不知道,你师傅替我母妃看过,也并没有具体说,只说除非找到千年黑珍珠,否则母妃的毒解不了,容貌也不能恢复。”   华裳恍然,“所以你要穿过‘死亡漩涡’,为的就是去玄冥暗礁,找千年黑珍珠?”   东丹天啸点头,“不错,可惜我本事不到家,死亡漩涡又太凶险,我去了几次,都无法通过。”   华裳想了想,道,“也许我……”   “不行,”东丹天啸知道她要说什么,想也不想就拒绝,“上次你会通过死亡漩涡,实在是侥幸,再去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我绝不允许你去冒险。”   华裳也知道,自己上次能通过死亡漩涡,完全是因为在刹那的灵魂互换,原主早就香消玉殒了好吗?   “可是你母妃……”   “母妃中毒毁容已经很多年了,即使暂时恢复不了容貌,也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你不一样,如果去死亡漩涡,很有可能遇到危险,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东丹天啸握住她的手警告道,“答应我,不准私自去死亡漩涡,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华裳瞥他一眼,“我不会那么傻,白白去送死的,就算要去,也得有把握再去。”   “你发誓。”东丹天啸很认真。   “不用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华裳心虚,躲避他的视线。   “不行!”东丹天啸强迫她看着自己,“发誓,用我的名义发誓,如果你私自去死亡漩涡,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华裳吓了一跳,“天啸!”   “快点!”东丹天啸要翻脸了。   华裳无奈,只好发了誓,“你满意了吧?我不去死亡漩涡,那我去给你母妃看看伤,总可以吧?”   东丹天啸没太抱希望,“你师傅都没其他办法,你能行吗?”   华裳挑眉,“这你可别小看我,其实我拜师傅之前,也会一些医术,而且还有自己的心得,说不定我就能行呢?”   好歹她还是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或许真能解。   东丹天啸点头,“好,待我知会母妃一声,就带你进宫。”   “好。”   “小姐,姑爷,”流云突然进来禀报,“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来了,要见小姐。”   “太子?”华裳眼神一冷,“早晨才见过,又来做什么?”   东丹天啸眼神骤寒,“看来是要打你的主意,我去收拾他。”   “别,”华裳赶紧阻止,“咱们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再者太子今日到将军府来,你要伤了他,皇上跟皇后还不把账算在父亲头上?别急,我先去见他,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说。”   东丹天啸悻悻摸了摸鼻子,“好,不用担心,我在暗处看着你。”   “好。”   华裳换过衣服之后,来到前院。   太子正往她过来的路上张望,看到她过来,顿时高兴地迎上去,“华裳!”   华裳一个闪身躲开他的手,轻盈下拜,“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被闪了一下,略有些不高兴,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华裳,父皇母后已经说过了,待中秋赏玩会上,你与她们比试才艺,若是赢了,就可以成为本宫的正妃,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我高兴你妹。   华裳默默吐槽,面上却很是温和,还带着些愧疚,“太子殿下见笑了,臣女知道司徒小姐才艺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臣女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太子不以为然地道,“你不用怕她,司徒雪月就爱摆出个清高的架子来,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本宫相信你一定能赢她,你不会让本宫失望,是不是?”   华裳并不直接作答,道,“殿下既然来了,不去看看二妹吗?中秋过后,殿下就要把二妹迎进东宫了,现在多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太子完全没有兴致,“本宫今天来,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不然这样,你将才艺展示给本宫看看,本宫心中就有数了,可好?”   华裳暗道我又不是猴子,还受你作弄?“殿下恕罪,臣女今日身体不适,弹不得琴,跳不得舞,请殿下不要强人所难。”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中秋会上一定要赢,知道吗?”太子目光炯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华裳很头疼,本来吊着太子的胃口,是为了收拾二妹,结果这货竟自做多情了这个地步,看来是不能再玩下去了。   待太子走后,百里夫人担忧地道,“华裳,你既无意太子妃之位,就干脆与太子说明,这样让他误会,到时只怕不好拒绝。”   华裳道,“母亲放心,我从未对太子说过想当正妃的话,再说就算我想,太后也不会同意,反正要在中秋会上以才艺定高低,到时我就借口身体不舒服,不去参加,不正如了太后的意?”   百里夫人稍稍展颜,“你说的也是,既然这样,那就尽快让幽王来提亲吧,你们两个订了亲,太子也就没了念想。”   东丹天啸大喜,嗖一下现身,端正行礼,“是,岳母大人!”   百里夫人吓了一跳,“啊!你、你……天啸?”   这孩子,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华裳好气又好笑,“你干嘛出来啦,吓到母亲了!”   “岳母大人恕罪!”东丹天啸赶紧告罪,“小婿是有些鲁莽了,不过小婿会谨遵岳母大人之命,尽快来提亲!”   华裳无奈道,“母亲也就这么一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急什么?”   东丹天啸一本正经道,“父母之命不可违,就这么定了!”   华裳黑线:定什么定? 第166章 好媳妇   隔天之后,东丹天啸知会过淑妃,即悄然带着华裳入宫。   进了幽兰殿,华裳忽地握住了东丹天啸的手,居然有些紧张。   “怎么了,害怕吗?”东丹天啸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母妃平常都是戴面纱的,虽说是毁了容,不过就是脸上布满黑斑,并不怎样吓人。”   心中却是苦笑,早就知道华裳肯定会有所芥蒂,这也是他一直没带华裳来见母妃的原因。   哪料华裳却白了他一眼,“谁害怕这个了?我……我这丑媳妇见婆婆,难免心里不安嘛,万一淑妃娘娘不喜欢我,你怎么办?”   东丹天啸顿时放下心来,笑道,“你可不是丑媳妇,再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媳妇了,你放心吧,母妃绝对绝对会喜欢你的。”   他的眼光,母妃一直信的过,是他看中的,母妃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华裳这才稍稍放心,“那就好。”   这货就知道夸她漂亮,会不会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两人到了门口,自有宫女进去通报,不大会儿出来,“王爷,王妃,娘娘请你们进去说话。”一双眼睛尽是往华裳脸上瞄,很是高兴的样子。   东丹天啸领着华裳进了屋,淑妃正站着等着呢,他弯腰见礼,“儿臣见过母妃。”   “臣女见过淑妃娘娘。”华裳瞬间就被淑妃宁静淡泊的气质打动,深深施礼。   即使毁了容又如何,这样安然详和的女子,才经得起岁月的打磨。   “快起来,不用多礼了,”淑妃声音都有些抖,想要扶她,又忌讳什么似的,收回了手,“快,天啸,让华裳姑娘坐下说话。”   华裳极其自然地扶住了她,“淑妃娘娘千万莫与臣女客气,也不敢劳烦娘娘相迎,娘娘快快坐下。”   淑妃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东丹天啸,心中对这姑娘,是越发的喜欢了。   天啸肯定已经告诉她,自己毁容的事,而且这病气可能会过给旁人,自己都避讳着,不去碰她,她却主动相扶,心地真是善良。   “好孩子,我没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久了,也不去讲究那些虚礼,快坐下吧。”   “是,”华裳也随着她一起坐下,“我是早就想来看望娘娘的,却一直不知道如何说话,娘娘莫怪。”   言下之意是说,我与你儿子名分未定,来了也是尴尬。   淑妃笑道,“你也不必客气了,天啸一说起有了喜欢的姑娘,我高兴的整夜都睡不着觉呢,想着这小子总算是有人要了,不过以后啊,你又是个辛苦的,想着又替你不值……”   东丹天啸不乐意了,一旁直叫冤,“母妃,你怎么这样说你儿子?你儿子英明神武,从一而终,长的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华裳嫁了我,没那么吃亏吧?”   华裳不想在淑妃面前失态的,可还是笑的直不起腰。   王爷,你这样逗比,你家人知道吗?   啊,淑妃就是你家人,看来她也是习惯了你这样的调调吧?   淑妃白了他一眼,“看看,看看,二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还这样轻佻孟浪,不知轻重,又好到哪里了?”   话是这么说,淑妃却是满脸的幸福笑意,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给她什么,她都不换的。   东丹天啸委屈地直哼哼,“爱妃,你说。”   华裳忍住笑,“娘娘就别打击天啸了,他虽然嘴上没个正经,心却是极好的,待我也是一心一意,还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为我建‘天上人间’,我原也没想到会碰上待我这样好的人,所以认定他啦,娘娘就不用担心了。”   “好孩子,我一看你就是个心善的,”淑妃终于不再忌讳,握住了她的手,“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其他念想,就是盼着天啸能找到个可心的姑娘,照顾他,提点他,我就再没遗憾了,如今有了你,真好!”   东丹天啸道,“母妃,你怎么这样说?以后我与华裳一起孝敬您,将来‘天上人间’建好了,我就向皇兄请旨,迎你一道过去,咱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反正父皇早已病逝,也没人再记起有淑妃这个人,再说大家都知道她的病会传染,他说要接母妃走,皇兄还巴不得呢。   华裳道,“天啸说的是,娘娘放心吧。”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淑妃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这是我年轻时候,先皇赏的一对镯子,我一直没舍得戴,就给你了。”   华裳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对血玉镯,鲜嫩透亮,非常的漂亮,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接过来,“多谢娘娘,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娘娘,我今日来,还想看一看您的脸,或许我有法子治好你。”   淑妃却摇了摇头,“天啸与我说了,我之所以同意他带你来,其实是想见见你,把天啸托付给你,并不是为了自己。我这脸是治不好的,你也别碰了,免得真对你有不好。”   “娘娘放心,绝对不会的,”华裳笑了笑,“我懂医术,有分寸,我先替你把把脉。”   说罢将血玉镯放在一边,替淑妃诊脉。   “这……”淑妃还是不甚赞同。   东丹天啸安抚道,“母妃放心吧,华裳说有数,就不会有事。”神情却也很紧张。   淑妃也就由了她。   隔了一会,华裳神情一松,“娘娘体内无毒,看来毒素只在脸上,下手者应该不是为了害娘娘性命,只想娘娘毁容失宠而已。”   这样治起来,倒是容易些。   淑妃苦笑,“我虽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不过后宫争斗向来如此,也是当年我盛宠不衰,又因年轻无知,不懂避世之道,故惹人忌恨,招来此祸,也是报应。”   华裳道,“娘娘言重了,人心难测,后宫更从来都不是平静之地,娘娘受苦了。”   淑妃摇了摇头,想到个中酸楚,几乎流下泪来。   “娘娘,这……”华裳犹豫了一下,还是狠心道,“请娘娘除了面纱,我给娘娘看看。”   虽说这是在揭人伤疤,可不看清楚,也无法断定能不能治。   淑妃隔着面纱摸了摸脸,“华裳,我这脸很是……希望不要吓到你。”   “无妨,娘娘放心。”   淑妃也就不再犹豫,揭开了面纱。   东丹天啸不忍看,低垂了眼睑。   华裳却仔细看上去,果然如东丹天啸所说,淑妃的脸上布满一块一块的黑斑,有如蝴蝶样,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这些斑微微凸起在皮肤表面,摸上去还有颗粒感,显然是深入肌理,药石难除。   见她表情凝重,淑妃又忍不住苦笑,“怎样,是不是很难看?” 第167章 中秋会终于到了   “其实,比我想像中要好,”华裳一边仔细摸,一边道,“这毒素还未深入到肉里,还有机会。 ”   东丹天啸大喜,“真的吗?”果然让华裳来,是万分正确的选择!   “是的,”华裳点头,示意淑妃可以戴好面纱,接着道,“天啸,我师傅说的不错,要解娘娘脸上的毒,是非要千年黑珍珠不可。”   东丹天啸一听,满腔喜悦顿时迅速冷却,“这样啊,那……”   那不还是空欢喜一场吗?   千年黑珍珠要这么容易拿到,他也不会耽搁这么多年了。   “你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华裳笑了笑,“千年黑珍珠是一种解毒之法,但不是唯一的法子。”   淑妃愣了一下,道,“华裳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解毒的法子?”   “是的,”华裳点头,“还有一种‘花容月貌露’,只要涂在脸上,这些黑斑就会被腐蚀掉,再长出新肤来。不过吗,药物腐蚀旧有伤痕时,会很痛。”   淑妃倒并不在意,“痛倒是无妨的,只是这‘花容月貌露’,难不难寻?”   华裳想了想,道,“我也是在古医书上看到过,‘花容月貌露’是南疆圣药,且是他们的不传之秘,要拿到此药,除非去南疆去寻,或者拿到配方,我就能配出来。”   “这个简单!”东丹天啸顿时兴奋了,“我之前就到过南疆,在那边也有认识的朋友,我找他们帮忙,应该没问题,我这就去!”   “天啸!”淑妃好笑地道,“你稳重一点成不成?急些什么,南疆离京城路途遥远,来去要一个多月,中秋赏玩会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是还要负责京城防务,怎能在此时离开?”   她这一说,东丹天啸才想起来,懊恼地道,“对,我都忘了这件事。要不然我向皇兄请命,京城防务另交他人负责?”   “不行,”淑妃脸色一沉,“华裳不是外人,我说话也不必忌讳着,皇上对你,原本就有些不满,你若在这个时候突然离京,皇上定会怀疑,不好善了。”   “但是……”   “天啸,我觉得娘娘说的对,”华裳赞同地点头,“中秋赏玩会马上就要到了,你突然要离京,皇上肯定是要多想的,娘娘这毒素暂时无虞,待中秋过后,我与你一道去南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淑妃白了他一眼,“看到没有?华裳就比你明事理,也比你稳重。就这么定了,中秋会后再说。”   东丹天啸只好道,“好,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就依你们,成了吧?”   华裳忍俊不禁,天啸哪里是不稳重呢,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送走东丹天啸和华裳,淑妃心里很是畅快,与宫女多说了一会话,中午时多吃了半碗饭,一下子觉得,生活处处充满希望,未来还是可以期待。   ——   千盼万盼的,中秋赏玩会终于到来了。   这盛会两年一次,表面是游玩,其实是给皇室和朝臣们之间互相联姻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数年前梅滢萱就是通过中秋赏玩会,在夜皇后帮助下,艳压群芳,被立为太子妃的。   当然她相貌平平,才艺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全仗着夜皇后背后操纵,以假乱真,才蒙混过关,大家知道实情,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一大早起来,华羽等姐妹几个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卯足了劲儿,想要在会上一展风姿。   “四妹五妹,你们两个真是长大了,这一打扮起来,我都看呆了呢。”   两下里一打照面,华羽就称赞起两个妹妹来。   华烟笑道,“二姐这是说哪里话,二姐才是容貌无双呢,我们哪比得过。再说了,二姐不用展示才艺,就已经是太子侧妃,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的。”   她们只是庶出,也没指望能飞上枝头,要是能找到个嫡出的,哪怕家境差一些,也是不错。   当然她们有此想法,也都是景姨娘教导的,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华羽暗暗生气她们的不出头,故意道,“四妹这话说的,人往高处走嘛,再说了,太子妃侧也不是只能有一个呀,我入了宫,一个人也是孤单寂寞,要是能有自己姐妹互相照应着,将来……”   华烟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华晴却目光闪烁,似乎有所触动。   姐妹三个正说着,许久没有露面的华箩忽然跑出来了,“二姐,能带我一起去吗?”   华羽愣了一下,“六妹,这恐怕不行,你还没行成人之礼,不能进宫。”   华箩急了,“二姐,带我一起去吧,求你了,我也想去!”   虽然她还没有成年,可她实在是怕了大姐了,不想再在将军府呆下去,到中秋赏玩会上,说不定能成一桩姻缘,就可以早早离开这里了。   “六妹,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实在想去,也只能去求母亲,我答应了也不作数。”华羽表示爱莫能助。   华箩咬着嘴唇想了想,转身就往前院跑。   华羽多少明白她的心思,暗暗冷笑,对华烟华晴道,“四妹,五妹,我们也过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好。”   姐妹三个一起来到前院,正见百里夫人摇头拒绝华箩,“华箩,你不够年纪,宫里也不曾发下帖子来,我就算答应了,到时你也进不了宫。”   华箩急的都快哭出来,对旁边的华裳,都不敢多看一眼。   “华箩,你也不用急,再过两年,你行了成人礼,去下一次的赏玩会,也是一样的。”百里夫人对她还算是宽容,并没有计较她帮着周姨娘和华绫谋害华裳,要不然怎容得下她。   华箩再急,也是无法了。   华羽上前见了礼,见华裳还是一身寻常衣服,便提醒道,“大姐,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姐还不换衣吗?”   华裳捂了捂肚腹,“我昨儿晚上起,就有些不舒服,跑了几趟茅厕,浑身都没力气,进不了宫了。”   她早想好了,太子不是要她在比才艺中胜出吗,她偏就装病不去,放他鸽子,谁要当太子正妃,争去呗,跟她又没关系。   华羽大为意外,“大姐不进宫?”   说好的当太子正妃呢?   “不去了,身体不舒服,你们去吧,我等着瞧你们给我带回好妹夫来。”华裳说着笑话。   华箩立刻道,“母亲,大姐不去,那她的帖子能不能给我,我去?”   百里夫人脸色一沉,“胡闹!帖子上写的是华裳的名字,你去能替得了吗?若皇上知道,岂不成了欺君?”   “大姐不是去不了吗?”华箩不服气,“白白浪费一个帖子,多可惜呀!只要咱们都不说,皇上是不会知道的!” 第168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华裳嘲讽地道,“六妹,你人没长大,脑子也没长全?皇上皇后就算不认得你,也是认得我的,我人没去,帖子却被用了,还有比这更欺君的吗?”   华箩又羞又怒,却不敢发作,瞪了华裳一会,转身跑掉了。   “白痴。”华裳不客气地骂。   百里夫人无奈又好笑,“罢了,华箩也是一心去看个热闹,华裳,你也别这样说。”   华晴忽地道,“大姐,你真的不去吗?我听说太子要在中秋会上选出太子正妃来呢,你要是不去,可就错过机会了。”   百里夫人皱起眉,不悦地道,“华晴,这话不可乱说,你也莫打什么主意,知道吗?”   立太子妃一事,事关重大,华裳又没这心思,当然是能不生事就不生事。   华晴恭敬地道,“是,母亲,我是觉得大姐的机会很大,不去实在可惜了。”   “是啊,母亲,”华羽也适时地加上一把火,“我也觉得大姐容貌无双,气质绝佳,真要说到太子妃,非大姐莫属,大姐,你还是去吧。”   华裳冷笑,妹妹们这是不想她消停呢,明知道她决定的事,不会改变,还故意拿话激她,其实就是想逼得她不得不留在府上。   没有了她,谁能当上太子妃,还不一定呢。   华晴见华裳不语,以为她是拿定了主意不去,心中高兴,故意再加上一句,“二姐,我看咱们就别劝了,我觉得大姐不是不想去,她是早就胸有成竹啦,先假装说不去,让大家都没了防备,再悄悄儿去,忽然现身,给大家个措手不及,是不是,大姐?”   哼,大姐性子一向高傲,听了这话,一定会赌气不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华裳忽然笑道,“说的不错,五妹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本来我还没想到呢,那就这么办吧。二妹四妹五妹,你们先行一步,我这就去换衣梳妆打扮,随后出现,惊艳全场!”   三人一下傻了眼。   百里夫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华裳,你……你真的要去?”   华裳点头,“是啊,二妹五妹这一说,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当我忽然出现的时候,大家是什么反应了。母亲别担心,我自有分寸,我这就去换衣了。”   说罢得意地瞄了几个妹妹一眼,肚子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步子轻快地往后走。   百里夫人对华羽她们道,“你们先去车上等候,待华裳换完衣服,再一道入宫。”   她哪放心让华羽三人先行,惹出来怎么办。   “是,母亲。”姐妹三个应一声,来到了门外。   华烟向里看了一眼,没人跟出来,才埋怨道,“五妹,刚才你干嘛那么说?你要不说那些话,大姐就不会进宫了,真是的!”   她虽然没有要跟大姐抢的意思,可没有芳华绝代的大姐在场,她们也能多显出些才华来不是。   华晴气道,“我哪知道大姐说进宫就进宫啊?她明明说不进宫的,我那么说,只是想逼得她留在府里罢了!”   华羽淡然道,“就你的几句话,怎么可能逼得了大姐。”   她现在都怀疑,大姐一开始是故意说不去的,就是为了试探她们几个的态度,等她们说出什么来,她再改变主意,给她们心里添堵。   真是卑鄙。   华晴恼了,“二姐,你也不用说我,方才你也说大姐了,大姐跟你本来就不对付,我看大姐分明就是针对你,不关我的事。”   华羽才要怒,忽地又温和了下来,“五妹,你也别说这话了,出了将军府,咱们跟大姐才是亲生的姐妹,应该互相帮扶着才好,哪能自己就算计起自己来了?”   华晴哪有她这样的心机,不过见她说了软话,也不好再发作,噘着嘴转过脸去。   华烟也道,“二姐说的是,大姐要去就去吧,反正她要当,也是当太子正妃,跟咱们也没关系的。”   话是这么说,她眼里却闪过恶意的光,凭什么好处都是大姐的,谁能当上太子正妃,还不一定呢。   盏茶功夫过后,华裳就换好衣服,与百里夫人一起出来,华羽她们还没有上车,一看到她装扮后的样子,那一瞬间,差点忘了呼吸!   华裳穿了一件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内衬粉色锦缎抹胸,袖口绣以精致的金纹蝴蝶,腰间是金色腰带,勾勒出盈盈可握的细腰,行走间如弱风扶柳,风韵万千。   发间一枝金步摇,一支蝴蝶玉钗,三千青丝随意倾泻,如缎子般光滑。   耳上是一对银蝴蝶坠,一摇一晃,仿佛要展翅飞去。   黛眉如远山,一点朱唇,脸上薄施脂粉,浑身上下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仿佛步入凡间的仙子,美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华羽等三人都掐紧了掌心,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为什么她要这样美,为什么?   其实,百里夫人也很美,年轻时也是倾国倾城貌,这样仔细看时,华裳虽然也美,与百里夫人却并不相像,两人的美也是完全不同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却是事实。   百里夫人的美是沉静安然,虽是极美,可男人看了之后,却不敢对她起进犯之心。   华裳的美却仿佛毒药,带着致命的诱惑,让男人们明知道靠近她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三位妹妹,你们看够了没有?”华裳嫣然一笑,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我这样打扮,可好?”   华羽第一个回神,心中再恨,面上却是极欢喜的,“自然是好的!大姐原本就美貌无双,再一打扮,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了,今年的赢家,一定是大姐!”   华裳道,“那就承二妹吉言了,时辰差不多了,上车吧。”   “是,母亲请,大姐请。”   华羽等人让到一边,待百里夫人与华裳上了第一辆车,她们姐妹三个上了后面一辆,往皇宫而去。   百里夫人担忧地道,“华裳,你既然无心进东宫,又这样出彩做什么?”   万一太子非点她不可,如何拒绝?   华裳却一点不担心,“母亲放心吧,皇后已经说过,要比才艺的,光长的美还不够呢。再说,只太子一人开口有什么,太后那关,可不好过。”   百里夫人道,“话虽如此,你还是不必为了跟华羽她们赌气,弄成这样。不过既然进宫,你就安分些,别再跟她们闹了。”   华裳笑道,“母亲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今日赏玩会,接到帖子的都是王公贵族家里的年轻男女,再加上这只是玩乐,而非多么严肃的大事,所以气势十分活跃,刚到宫门口,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份热闹了。 第169章 出场惊艳   “好多人啊。”华晴看着宫门口停着的车辆,感叹一句。   华羽道,“是啊,按惯例,马车是不能进宫的,只能走进去,还要走好长一段呢。”   两年前,她十四岁,刚好过了成人礼,所以已经来过一次了。   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并不大,也根本争不过梅滢萱,所以并不出彩。   这两年来她苦练才艺,并在秋姨娘造势下,成为闻名京城的千金小姐,皇上为了安抚父亲,更是让东宫与将军府联姻,她的大好机会才终于到来。   本来一切都那么顺利,可谁想到大姐死里逃生,再度归来后,事情就变的完全不一样,大姐越来越出彩,她则越来越成为京城笑柄,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下了马车后,百里夫人即嘱咐几个女儿,要守着礼仪,不可到处乱走,这才领着她们,随着引路的宫女,一道往里走。   正走着,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华羽姐姐。”   华羽一回头,笑道,“原来是竹明郡主,好久不见了,妹妹可好?”   华裳瞄了一眼,才想起来是那位夫君一过世,就迫不及待想要当太子侧妃的竹明郡主,因为是太后的远亲,所以自觉高人一头,难免得意些。   后来华羽要被立为太子侧妃,太后的精力又都放在把司徒雪月扶到太子正妃的位置上,对她就不怎么上心了,她居然还能跟华羽称姐道妹,看来也是个打着算计的。   “有劳姐姐挂念,我还好,这位是百里夫人吧,见过夫人。”竹明郡主向百里夫人施了一礼。   百里夫人道,“郡主不必多礼。”   竹明郡主目光在华裳脸上一转,有明显的妒忌之色闪过,笑道,“华裳姐姐真是绝美无双,我瞧着都没人比得过呢。”   华裳微一笑,“郡主谬赞了。”   “我先行一步,到观景园再见。”竹明郡主向众人微笑,即先行离去。   华烟华晴都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来,连竹明郡主都夸赞大姐,看来大姐这次真的要风光无限了。   才走出没多远,又有人上前来招呼,“夫人,姐姐。”   华裳笑道,“原来是司徒小姐,幸会幸会。”   司徒雪月穿一身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外罩一件金丝薄烟翠绿纱,头上斜插一枝珍珠碧玉步摇,面如芙蓉,眸光清冷,犹如天山雪莲,难以亲近。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姐姐这一身装扮,虽清静素雅,却是艳压群芳呢。”司徒雪月笑的极其自然清净,完全不似被华裳算计过的模样,也绝口不提丹药的事,好心机。   华裳也乐得陪她做戏,“司徒小姐取笑了,你才是天生丽质,回眸一笑百媚生,无人能及。”   司徒雪月娇羞地红了脸,“姐姐这才是取笑我呢,我都无地自容了。”   “客气。”   司徒雪月没有说要先走一步的意思,华裳也不多问,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到了观景园。   这是一处非常大的园子,正面是主殿,中间一个四面垂纱的台子,四周是长廊,摆着一溜的桌椅,此时已经摆好瓜果茶点,香味扑鼻。   正前方是皇上等人的座位,左边是女客,右边是男客,下方是命妇们的座位,因今天的主角是未婚的男女们,所以她们只是陪同而已,来帮着想看儿媳或者女婿的。   因时间还未到,众人进来之后,先各自玩乐。   华裳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就齐齐射了过来,惊艳、妒忌、爱慕,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当他们知道这位就是将军府的那个白痴时,大半没见过华裳的人都震惊难语:现在都流行这样的白痴了吗?   华裳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祖母,一眼就瞧见了怡人和可人,过去打招呼,“表姐。”   “华裳,你怎么才来?”可人握住她的手转了一圈,夸赞道,“哇哇,华裳,你今天简直美的不像话,妒忌死我啦!”   怡人笑道,“这丫头,在家里没个正形也就罢了,出了门也这样,仔细母亲又说你。”   夏馨蓉正在那旁与百里夫人亲亲热热说话,才没空理会她们。   可人吐舌笑道,“本来嘛,跟华裳一起,哪就那么拘束了?”   众人因为都知道华羽曾经做过的好事,也知道华裳如今越来越出彩,所以都纷纷议论起来。   华羽知道她们说到自己,不会有好话,就假装听不到,与竹明郡主等人说说笑笑,神情自若。   华裳点头道,“说的是,可人,你身体没事了吧?”   上次可人被行刺中毒,着实让豫亲王府上下心疼着急了一回,不过有华裳这个神医在,她还是不会有事的。   可人撇嘴,“已经没事了。不过我真想不通,那刺客跟你我有什么仇恨,要这样算计我们?”   华裳知道两个表哥肯定没与她细说,免得她多想,也就不再提,“这个咱们就不管了,让表哥他们查去吧。对了,表哥们呢?”   可人道,“他们没来,反正他们都订了亲了,而且对这样的赏玩会也不感兴趣,在府里呢。”   华裳想想也是,接着取笑道,“怡人表姐,可人,你们也都订了夫婿,怎么就来了?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再把自个儿的夫婿给换掉啊?”   怡人可人顿时羞红了脸,不依地去拧她,“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夫婿又不是衣裳,哪能说换就换?   华裳笑着躲避,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不时看过来,猜测着应该就是两个表姐夫了。   三人打闹一阵,就听外面一声通传,“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得,正主儿们都到了。   众人立刻停止笑闹,恭敬地跪了下去。   顺德帝一摆手,“都平身吧。”   “谢皇上。”   顺德帝等人坐了下去,“都坐吧,不必拘礼。”   “是。”   众人即依座次坐了下去,恭敬听训。   这赏玩会最主要的就是“赏”和“玩”,会有各种各样的戏曲、杂耍、游戏,到晚上还有观灯、猜灯谜等等,会有一整天的玩乐。   当然这一开始,还是少不了一道坐坐,女子们表演些才艺,男人们也可以露一露才情,看有没有互相看对眼的,等下玩乐的时候,就可以去跟自己看中的人做进一步的接触了。   所以在今天,那些男女之防都可以放开,只要不逾矩,不做出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是不打紧的。   夜皇后道,“今年的赏玩会,与往前大致无差,只是有一样,太子妃之位如今空悬,借今日机会,选出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立为太子妃,以安民心。”   “是,皇后娘娘。” 第170章 比试舞艺   众女立刻都打起了心思,目光也都聚集在司徒雪月、百里华裳等几人身上。   而太子则从一进来开始,目光就没离开华裳的脸,笑的像白痴一样,还不时向华裳点头,意思是不用担心,一会好好表现就是了。   华裳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只在一开始,与他有一个目光接触,之后就欣赏景色,当没看到他。   太子心道华裳这是紧张害羞呢,好,一会儿就看她的表现。   夜皇后见太后和顺德帝都没有话要说,接着道,“太子妃除品性良好之外,也须才艺过人,才可当选,故谁若有心一争太子妃之位者,都可展示才艺,有本宫及太后、皇上加以评判。”   众女都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样,虽说旁人的呼声高,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比不过她们呢?   “诸位没有意见,那就开始了,第一关,比试舞艺,有意者可一展舞姿了。”夜皇后说完,即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示意可以开始了。   众女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打头阵,因第一个跳,都是比较吃亏的。   太子向华裳使眼色,道,“各位尽可上场,孰下孰下,自有太后、父皇和母后定夺。”   可人悄声道,“华裳,你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没?是在说谁为太子妃,早就定下来了,旁人只是来凑数的,先跳后跳都一样。”   华裳忍俊不禁,小声道,“你又明白了?就你聪明。”   “只要不是傻瓜,都听的出来,你看司徒雪月的脸色,多笃定,好像太子妃就是她一样。”可人的语气有些不屑,看来对司徒雪月印象并不怎么样。   华裳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太后本来就一心想让她当太子妃,她有想法也不足为奇,你瞧我二妹,已经定了是太子侧妃,不也一样坐不住吗?”   可人看了看华羽,被她那想上场,又处于观望状态的样子逗乐了,“她也是个白打主意的,华裳,太子一直在瞧你,笑的让我浑身发冷,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华裳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爱怎么想怎么想,与我无关。”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他,太子这样的,岂能入了你的眼,”可人越发压低了声音,暧昧笑道,“华裳,你老实招了吧,你跟天啸皇兄,是不是有一腿?”   华裳差点一口茶喷出去!   什么叫“有一腿”,一个教养良好的皇室千金,居然能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   一旁的怡人显然也听到了可人的话,眉心跳了跳,板着脸道,“可人,你怎能如此说话,不成体统!”   可人吐吐舌头,对姐姐的教训当然是乖乖听着啦。   怡人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对华裳小声道,“华裳,你也别想瞒着,你跟天啸皇兄,什么时候勾搭到一处了?”   可人顿时乐不可支,华裳却想一个头磕在桌上!   两位表姐,你们这样逗比,你们的家人知道吗?   说话间,司徒雪月站了起来,“太后,皇上,太子殿下,臣女不才,第一个献丑了。”   太子露出不悦的表情,但没说什么。   太后微笑道,“好。”   京城谁不知道,雪月舞技超绝,无人能比,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也做不得假,一定是雪月胜出!   司徒雪月即退到内殿换衣,不大会儿即穿着一身阔腿窄袖的衣服出来,越发显得腰身玲珑,给人一种弱质纤纤的感觉。   她走到场中,施了一礼,摆好造型。   乐曲一响,她即翩翩起舞,如同没有骨头一样,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时而后下腰,时而横叉,时而急速旋转,缎带飞扬,令人眼花缭乱。   太后看的很是满意,不时带头鼓掌,大家当然要卖她面子,跟着一起鼓掌。   当然,司徒雪月跳的也确实极好,尤其不少年轻男子,一边拍掌,一边大声叫好,场面极其热闹。   一曲终了,司徒雪月仍是脸不红,气不喘,向上施了一礼,这才退到内室换衣服。   “好,不错,不错!”太后红光满面,“皇上以为如何?哀家看雪月这一舞,少有人及!”   顺德帝微一颔首,“确实不错。”   其实对于立谁为太子妃,他并没有特别看中哪一家,反正都是他的臣子,将来能够扶持太子就行,百里恪或者司徒雷,都有这个能力。   夜皇后也微笑道,“母后说的是,司徒姑娘舞技惊人,臣妾年轻那会子,也比不过呢。”   太后笑的越发欢畅了。   太子却哼了一声,“急什么,旁人还没有跳呢,未必就比不过司徒雪月。”   太后脸上笑容一僵,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生气。   太子看向华裳,扬声道,“还有谁要比试?”   华裳就当没看见他的目光,别人就等着她与司徒雪月“两虎相争”呢,反正她又没打算上场。   “臣女愿献丑。”   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华羽!   她信步走到台上,向太后等人行礼。   太子皱眉,不悦地道,“华羽,你已经是本宫侧妃,还比什么?快快下去吧。”   众人一听这话,并不意外,之前早知道东宫与将军府联姻,后来又传出华羽与太子那些事,她成为太子侧妃,是情理之中。   不过既然已经定了,华羽竟然还想一争太子正妃之位,也太不知足了。   华羽道,“回殿下,臣女见太后和皇上、皇后娘娘高兴,所以也想献丑,还望殿下准许。”   “不必了!”太子一挥衣袖,“不管你舞的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本宫正妃,就别浪费时间了。”   华羽顿时有些难堪,太子这话说的未免也太直接了,可她都上了台了,就这么下去,岂不更加没脸。   百里夫人这个气,没料到华羽脸皮这样厚,居然上了台,她想阻止都没机会。   场面一下僵住,顺德帝也是看百里恪的面子,不好直接赶人,可太子说的也是事实,这个百里华羽,添什么乱。   此时司徒雪月换好衣服回来,见状微微一笑,上前施了一礼,“太后,既然华羽姑娘有心一舞,不若就成全了她?今日赏玩会,原本就是为了让大家都高兴,又何必因华羽姑娘一人,让大家都不愉快呢?”   华裳差点为她拍手就好!   听听她说近话,摆明是没把二妹放在眼里,就当是看好戏,让她跳呗,反正她又不可能中选。   太后当然很给司徒雪月面子,“既如此,那就跳吧。”神情却是相当不屑的。   “谢太后。”司徒雪月转身回自己座位,虽说是帮了华羽,却并没有得意高傲之态,又引来不少人的赞叹。   “谢太后。”华羽咬紧了牙,这一下不但自己丢了脸,还欠了司徒雪月的人情,一下子就处于劣势,真是可恶! 第171章 燕雀与鸿鹄   华羽再气,也只能忍着,希望能一舞惊天下,好让大家都看到她的不一样。   要知道为了这赏玩会,她也是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刻苦练习,希望能一鸣惊人的。   很快,华羽换了衣服出来,是一身五彩锦衣,阳光照耀之下,光华流转,足见她的确是用心做了准备的。   众人顿时有眼前一亮之感,不过也只是针对她的衣服而已,毕竟她的人品摆在那儿,众人对她的舞,真是没有多少期待。   “这衣服不错,看来你家二妹是早有预谋呢。”可人一边吃瓜子,一边小声调笑。   华裳挑了挑眉,“早有预谋又怎样,她人不被待见,就算什么都不穿,也成不了太子妃。”   可人吃吃笑红了脸,“华裳,你真是坏透了!”   怡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华裳跟华羽真是不对付,一点姐妹亲情都没有呢。   说话间乐曲响起,华羽卖力地跳了起来。   平心而论,她跳的也相当不错,尤其以足尖点地旋转,类似于现代芭蕾的舞蹈动作,更是别出心裁,也有不少人叫好。   然而可惜的是,太子一上来就已经言明,华羽不可能成为正妃,加上有司徒雪月在前面比着,她这一舞并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所以一曲终了,大家只是稀稀落落地鼓了几下掌,就都把目光投在了华裳身上。   华羽恨的直咬牙,强撑着才没有失态,施了一礼,在太后等人冷漠的目光中,走下台来。   这一次丢脸,真是丢大发了,百里夫人都不好意思去看其他贵妇们的脸色了。   华裳百无聊赖地托着腮,也不去旁人的目光,她其实一直在找东丹天啸,不过都没见到他。   他要负责京城防务,尤其是皇宫,今天人多眼杂的,确实要小心,要不然万一有什么歹人对皇上他们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以前没发现,现在华裳只要看到有热闹,就想着跟东丹天啸一起分享,已经习惯了生命中有他呢。   坏蛋,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难道这一天,都要让我一个人过吗,多没意思!   “华裳姑娘?”   “啊?”猛地听到被点名,华裳才一下回过神,“什么、”   可人嘴角抽了抽,小声道,“你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太子殿下点你名了。”   华裳顿时不爽,有我什么事啊?“臣女身体有些不舒服,殿下见谅。”   “哦?”太子黑着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不舒服?怎么了,要不要紧?不如请御医来看看?”   华裳起身行了一礼,“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没什么要紧,不要扰了大家兴致。”   “既然没事,何不上场一舞?”太子向她连使眼色,你只管跳,有本宫呢。   华裳谦逊地道,“臣女舞艺粗陋,恐诬了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圣目,不敢献丑。”   众人很是意外,她不是要当太子妃吗,怎么还不上场了?   对了,这肯定是她的以退为进之技,越是这样,才越显出她的矜持高贵来,比起慌不迭就上场出丑的百里华羽,她果然高明多了。   太子有些意外,吃不准她是真的不想上场,还是故意摆架子,道,“无妨,你只管上场,本宫对你有信心。”   华裳道,“谢太子殿下厚爱,可臣女确实舞艺低微,比不过司徒姑娘,还是不要献丑了。”   太后心中大为高兴,看来百里华裳是真的没打算一争太子妃之位,亏得自己还准备了后手。不错,是有个有眼色的。   太子沉下脸来,“百里华裳,本宫叫你上场,你却百般推拒,这是何意?你不比试,如何服从?”   不比怎么能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呢?百里华裳,你白痴吗?   百里夫人暗暗着急,太子这是生气了,华裳若不上场,也确实是给太子没脸,可如果上场,就是有心争太子妃之位,这可怎么办?   华裳显然感受到母亲焦急的目光,回眸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故意露出无奈的样子上了场,“殿下息怒,臣女跳就是了,不过臣女跳的不好,殿下千万恕罪。”   太子这才满意地道,“你只管跳,本宫自有主张。”   太后愤怒地瞪他一眼,不跳就不跳,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是让百里华裳上场,安的什么心思,不嫌太明显了吗?   华裳也不换衣,直接对乐师们交代了一句,待乐曲响起,就这样跳了起来。   她跳的是一曲《平沙落雁》,舞步舒缓平和高洁,在场之人有看明白的,不禁为她高远的心志所折服,不明白的,就感觉她跳的平平无奇,没什么可取之处。   东丹天啸不知何时出现,目光始终不离华裳周身,嘴角一丝了然的笑意。   果然像是爱妃选出来的曲子,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此中境界,唯他可解,也唯他可以与之共享。   太子越看下去,眉头拧的越紧,华裳此舞与司徒雪月一比,高下立判,这可怎么好。   一曲终了,华裳收住身形,施了一礼,“臣女献丑了。”说罢走了回去。   可人竖了个拇指,“跳的好。”   华裳微微一笑,“好什么,你听听,一个鼓掌的都没有。”   可人扫视一圈众人,不以为意,“那是他们看不懂。”   华裳耸耸肩膀,忽地察觉到有异,抬眸看过去,果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那痞痞的笑容,顿时安心地笑了。   东丹天啸以传音入密说了一句话,“借大雁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爱妃,你好大志向。”   华裳的内力还不足以用“传音入密”回话,用口型回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太子原本怒着,可看到华裳看定某个方向,笑的那样满足和惬意,他猛地看过去,自然看到了鹤立鸡群一般的东丹天啸,心中更是惊怒:皇叔?   难道皇叔与百里华裳有什么?   此时太后已发话,“百里姑娘这一舞虽也不错,不过依哀家看,比起雪月还是差了点,皇上以为如何?”   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也作不得假。   顺德帝道,“母后所言甚是,这一关,是司徒姑娘胜了。”   太后登时心花怒放,“哀家就说雪月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果然无人可比。”   太子反驳不得,只好道,“后面还有比试,此时做结论,为时过早。”   太后也不与他生气,后面的比试,雪月一样会胜。   为示公平,比舞过后,给大家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好准备下一关。   众人都起身,活动一下,或者解决个人问题,各自瞧着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借这机会,稍做试探。   东丹天啸避开众人,来到华裳面前,笑道,“爱妃今天打扮的如此惊艳,又不是为了争当太子妃,所为何故啊?”   华裳微笑道,“为悦己者容呗。” 第172章 我们合作   东丹天啸露出会心的笑容,就差没狠狠亲上去了,“爱妃这话我爱听!”   “华裳,”太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东丹天啸一颔首,“皇叔。”   东丹天啸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太子道,“皇叔不是要安排皇宫防务?”   这话就明显是在赶人了,因他看得出来,皇叔与华裳关系似乎不一般,不得不防。   东丹天啸道,“自然都安排好了,皇兄也准我自行挑选心仪女子,你不必多心。”   太子笑道,“原来皇叔也想纳王妃了?不错,这些小姐当中,也有与皇叔相配的,皇叔看司徒小姐如何?”   华裳暗暗好笑,太子这是在乱点鸳鸯谱呢?   说起来司徒雪月身份可疑,东丹天啸正在查,怎么可能看上她。   结果东丹天啸还真就点了点头,“还不错,长的美貌,舞艺又出众。”   太子大喜,“那皇叔你……”   “我看母后已经定了她是你的正妃,恭喜啊,辰逸。”东丹天啸拱了拱手,这话说的,真是不走心。   太子的脸色当即变的很难看,“皇叔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看上司徒雪月,皇祖母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   “这不重要,是母后看中的,你就认了吧。”东丹天啸拉住华裳的手,“我们走吧,我有话同你说。”   太子一看,眼都绿了,“皇叔,放开华裳!”说罢就要过来拽人。   东丹天啸稍稍用力,将华裳拉到自己怀里,揽上了她肩膀,森然道,“辰逸,华裳是我的人,你休想染指!”   “皇叔?”太子又惊又怒,“这话从何说起?华裳并未许配他人,你这是要与我过不去了?”   东丹天啸冷笑,“好侄儿,这话从何说起?你也说了华裳并未许配他人,我与她在一起,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与你过不去?”   “你——”太子咬牙,却终是不敢与东丹天啸翻脸,沉着脸对华裳道,“华裳,快点过来,与本宫一道。”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难怪华裳方才不好好跳舞,原来早就属意皇叔了!   是别人都还好说,偏偏皇叔骁勇善战,嗜血好杀,毫不夸张地说,东川国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他手握重兵,又深受百姓爱戴,就连父皇都不敢轻易与他翻脸,更不用说自己了。   华裳露出委屈的表情,“殿下,你就别为难臣女了成吗?你也瞧见了,太后喜欢司徒小姐,臣女方才一舞,又没赢过她,好歹臣女还得了王爷赏识,不至于太丢脸,殿下就去找司徒小姐吧,臣女不愿意做破坏你们的恶人。”   东丹天啸捏她下巴,邪魅一笑,“知道我赏识你了吧?小妖精,看你还出来迷惑旁人!”   华裳红着脸打他手,“光天化日之下,放尊重点!”   “那晚上,咱们做点不尊重的?”   华裳无力地翻个白眼,又是这一套,这家伙是那个虫上脑了吗?   看他俩打情骂俏的,太子气的要吐血!   如果不是两人早就相熟,互生情意,怎么可能这样卿卿我我?   换句话说,百里华裳根本就没打算做他的正妃,却一直吊着他的胃口,这是拿他当猴耍吗?   “百里华裳,你敢戏弄本宫?”太子咬牙,如果不是顾忌到东丹天啸在场,绝对会一脚踢过去。   华裳一脸无辜,“殿下何出此言?”   “你——”   “臣女不敢违抗太后命令,想来殿下也是如此吧?”华裳再提醒他一句,有本事,你让太后听你的啊,冲我发什么火。   太子瞪了她一会,冷笑一声,“好,本宫就让你知道,本宫想要的人,谁都躲不过!”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就要出手。   “随便他,”华裳把他拉了回来,“太后怎么可能让我压过司徒雪月,就让他们打去,多热闹。”   “你倒是会玩。”东丹天啸清冷一笑,太子居然敢对华裳放狠话,找死。   另一边,华羽去偏厅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要出去,司徒雪月却走了进来。   想到方才的难堪,她不欲多说,绕过就走。   司徒雪月却将她拦下,她再走另一边,又被拦下,几次三番之后,她露出怒容,“司徒小姐这是何意?”   “你不甘心吧?”司徒雪月微笑,越发显得气定神闲,“虽然终于如了心愿,成了太子侧妃,却发现还有机会成为正妃,所以不甘心了,是不是?”   华羽难堪地红了脸,却是点头承认,“对,我是不甘心,我百里华羽相貌不差,才艺也不差,为什么不能成为正妃?”   “可惜,你是庶出。”司徒雪月不客气地戳她痛点。   你——   华羽不欲同她争辩,还要静心进行下面的比试,愤怒离开。   “阻你富贵的不是我,是你的大姐,百里华裳,”司徒雪月在她背后提醒,“你也看到了,太子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就算你打赢了我,也是枉然。”   华羽停了停,回过身来嘲讽冷笑,“司徒雪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你也恨我大姐要死,上次故意弄出引来蛇的药粉,借我的手害大姐,事情却没成,现在大姐要夺你太子妃之位,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她,又想拿我当你的垫脚石,是不是?”   司徒雪月挑了挑眉,一点都不意外,“你终于想明白了,看来还不算太笨。”   华羽怒道,“你——”   “我们合作,怎么样?”司徒雪月忽然抛出诱饵。   华羽一愣,“合作?”   “对,合作,”司徒雪月反手关上门,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要当太子妃,并不是为了太子,也不是为了将来当皇后。”   华羽吃了一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竟然跟自己说如此机密之事,是设了个套让自己钻,还是因为要合作,所以开诚布公?   “我要当太子妃,是为了在皇宫进出方便,寻找一样东西,只要能拿到这样东西,太子妃这位子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司徒雪月大大方方解释。   华羽半信半疑,谨慎地问,“什么东西?”   “总之对我有用处,对你来说一文不值,”这个司徒雪月就不肯明说了,“所以我才要跟你合作,我们一起打败百里华裳,我来做太子妃,等我拿到这件东西,我就会想办法,让太子休了我,你就会成为正妃,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华羽的心碰碰跳起来,实在没料到,司徒雪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太意外,她无从去判断,司徒雪月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怎么,不相信我是吗?”司徒雪月笑了笑,“我可以写下一封证词,证明我今天所说都是事实,如果到时候我做不到,你就拿着信向太子告密,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173章 联手给华裳下套   华羽思虑一会,忽地冷笑,“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上当?你说拿到想要的东西就走,谁知道你要用多少时间?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司徒雪月知道她已经上了钩,伸出一根手指,“一年,我们以一年为限,到时候就算我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会让出太子妃之位,成全你的心愿,如何?”   一年?   时间倒是不长,到时候自己成了正妃,还有谁敢欺她半分?   华羽明显动了心,不过也知道与司徒雪月合作,是与虎谋皮,所以仍是存了几分小心,“你所说是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再者,我会写下亲笔供词,你拿着它,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司徒雪月慢慢诱惑着她。   华羽越发不能自持,不过她到底不是笨蛋,还是产生了怀疑,“司徒雪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找的东西,是否跟你的身世有关?”   司徒雪月淡然一笑,“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吧?反正你要的是太子妃之位,而我并不稀罕,这就够了。”   华羽沉吟起来。   “你可以慢慢考虑,如果错过今天,你大姐成为太子妃,那就说什么都没有了。”司徒雪月也是个干脆的,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好!”华羽果断做出决定,“我们合作!”   司徒雪月回过身来,“这才是聪明人,那……”   “你先写下供词。”华羽先提出条件。   司徒雪月一摊手,“这里没有笔墨,而且再一轮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在所有比试结束之前,把事情办妥,否则就没用了。”   “那你什么时候写供词给我?”   “你放心,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你大姐为太子妃,供词我一定会写给你的,否则你大可以去告发我。”司徒雪月大方提醒。   华羽冷笑,“好,那我就信你一回,你说,我们怎么阻止我大姐?”   司徒雪月扬高了声音,“庞夫人,出来吧。”   华羽一愣:三妹?   内室的门打开,华绫果然走了出来,她的肚子已经显出来了,所以穿的甚是宽松,不过因为被华裳吓的寝食难安,所以消瘦的厉害,下巴都尖了出来。“二姐,我等你很久了。”   华羽忽地明白过来,“司徒小姐,你也找了我三妹帮忙?”   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司徒雪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信不过你,而是咱们的计划只有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要计划周密,如果没有庞夫人,咱们也不好成事。”   华羽想想也是,就缓了面色,“说吧,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心中却道司徒雪月当真好可怕,竟不知何时说服了三妹来帮忙,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和三妹一样,恨大姐要死的?   司徒雪月将她两个凑到一起,轻声说了几句。   华羽华绫相视而笑,眼神恶毒:好,这次,看大姐怎么躲!   不远处的回廊上,华裳问道,“司徒雪月最后说了什么,你能听到吗?”   不用说,方才东丹天啸又带着她藏身在屋檐下,所以屋里三个女人一开始的商议,他们都听到了。   不过最后她们商议计划的时候,司徒雪月声音太低,她听不到。   东丹天啸挑眉,“司徒雪月带了高手在暗中保护,为不惊动他们,我没靠太近。”   华裳白了他一眼,笑话他道,“你就说没听清楚得了,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人家要算计她了,她居然还笑的出来,也是醉了。   东丹天啸周身都布满杀气,“要想知道也简单,把她们抓来,一顿酷刑侍候,保证她们招供。”   “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华裳搓了搓手,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就是要让她们以为计谋得逞了,再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一次又一次栽在她手里,妹妹们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不过话说回来,”华裳忽然想起一事,“司徒雪月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将高手带进宫,在暗中保护她?”   也难怪她会大胆到如此地步,在宫中就与两个妹妹商议害她的计谋。   东丹天啸眉头一皱,“我正派人详查,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据目前得到的线索,她应该来自异族。”   “异族?”华裳很意外,“懂驭蛇之术的异族有很多吗?”   “应该不会太多,不过有关她的线索太少,所以查起来会费些时间。”   “那……司徒雪月的母亲是什么身份?”   所谓追本溯源,要查司徒雪月的身份,最快的办法,就是查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早就已经过世了,在关那个女人的身份,资料也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说到这个,东丹天啸也很头疼。   华裳笑道,“这么神秘啊?不过越是神秘,就越说明她的身份不可告人,这样看起来,太师也很可疑,他们父女或许在进行什么大阴谋呢?”   “有可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回派了人手去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至于眼下,你要怎么玩?”东丹天啸很期待她的鬼点子。   华裳捏着下巴想了想,问,“你有没有把握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解决司徒雪月带来的高手?”   只有除掉那些人,司徒雪月才没人帮忙,她的反攻计划才能成功。   东丹天啸一拍胸膛,“没问题。”   “那就好办法了。”   休息过后,大家都回了场子,开始下一轮的比试。   司徒雪月和华羽仍旧神情淡然,一点看不出已经密谋好,要合伙害人。   夜皇后道,“接下来比试琴艺,有意者可上台展示。”   台子正中早有宫女摆下了三张琴,给了各位小姐自行选择的余地,准备的还真是充分。   众人还是处于观望状态,司徒雪月当仁不让,又站了出来,“臣女不才,还是第一个献丑,全当抛砖引玉吧。”   太后笑的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很好!雪月,你就好好弹一曲给哀家听听。”   “是,太后。”   司徒雪月上前,挨个试了试三张琴,在中间一张琴前坐下来,调整了一下衣裙,裙摆自然铺于地面,确实韵味不俗。   太子的目光仍旧不时扫向华裳,却见她只是与身边的人说着话,要不就喝茶吃点心,一派轻松,越发气的狠了。   悠扬的琴声响起,大家都安静下去,仔细聆听。   华裳也静静听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司徒雪月确实有傲的本钱,这琴声甚是动听,深入人心,几乎没有破绽,如果硬要说不足的话,就是琴声中透着强势和占有欲,少了一分宁静空灵。 第174章 琴弦断裂   一曲结束后,又是太后带头鼓掌,下面的人也都鼓掌叫好,并大叫“太子妃”,好像司徒雪月已经胜出了一样。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司徒雪月起身,向着四周答礼,态度仍是不卑不亢,到向华裳这边行礼时,笑的越发灿烂了。   “她在向你挑战。”可人笑着推一下华裳,“看到没,司徒雪月呼声很高,就把你当成对手了,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华裳兴致缺缺地道,“随便她,我又没兴趣当太子妃。”   可人调侃道,“可不?方才我瞧见你跟皇兄一道离开了,你就承认了吧。”   华裳耸耸肩膀,“我有说不承认吗?”   可人惊喜道,“是真的啊?大姐你听到没,华裳真的跟皇兄有了‘奸情’了!快说快说,你们到哪一步了?你是不是被皇兄吃干抹净了?”   华裳差点吐老血!   说好的有教养呢?说好的知书达理呢?   为毛一提到自己跟天啸的事,俩表姐就完全不要形象了?   怡人掩口失笑,由衷地替皇兄感到高兴。   这么多年了,皇兄总算是碰到一个喜欢的人,他跟华裳在一起,也真是般配呢,回去一定说给祖父祖母听,他们肯定很高兴。   “你才被姐夫给吃干抹净了!可人,那边那个一直瞧过来的,穿白长衫的,是不是宁公子?”   华裳早注意到了,那年轻公子和另一名穿绛紫衣衫的公子总是不时看过来,两人一个长的清秀,一个眉眼英挺,都是翩翩佳公子。   可人冲那白衫公子瞪了一眼,脸早红了,“可不就是他吗,跟没见过似的,总是看什么!”   宁苍宇只是微笑着,眼神中满是爱慕。   华裳忍俊不禁,“大表姐,大姐夫是哪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怡人轻声道,“是镇北将军家的嫡次子,洛玉鸿。”   “果然都是少年才俊。”华裳点头,心道一般人家的,外公和外祖母也看不上。   这边厢说的热闹,太后已经发话了,“还有谁要一展琴艺的?”   众人早看出太后的心思,别说在场女子中,没人能比得过司徒雪月的才艺,就算有,也断断不敢惹太后不高兴。   华裳看一眼二妹,见她果然没了方才的急不可耐,只是安然坐着,看来是跟司徒雪月商议好了之后,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太后非常满意这样的结果,道,“既然没人上台,那这一关……”   “华裳,轮到你上台,弹奏一曲了。”太子忽然开口,又一次将华裳推到了风口浪尖。   太后话被打断,脸露不悦之色。   华裳无力地抚额,起身道,“殿下,臣女琴艺粗陋,比不过司徒小姐,就不献丑了。”   东丹天啸目光冷厉,在太子身上一转,竟露出杀机。   太子却只当未见,笑的别有意味,“华裳,你就不必自谦了,本宫知道你琴艺过人,不上台表演一番怎么成?还是说本宫面子不够大,请不动你?”   百里夫人脸色微变,太子这是存心为难华裳呢,这可怎么好。   华裳虽不至于怕了他,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也确实不能不给太子面子,要不然父亲还在朝为官呢,定受责难,便以眼神阻止东丹天啸的发难,站起身来,“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才,那就勉为其难,弹奏一曲吧。”   太子冷笑一声,提醒道,“华裳,你可要用心弹奏,若是故意弹差,那就是欺君之罪!”   众人面面相觑: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百里华裳为了不当太子妃,故意表现很差吗?那之前又是谁传言说,她为了当上太子妃,连自己的妹妹都算计了?   华裳走上台,在其中一张琴前坐下,道,“殿下折煞臣女了,臣女定当用心弹奏。”   说罢抬手置于琴上,轻挑琴弦试了试音,开始抚琴。   琴声悠扬悦耳,干净空灵,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一片圣洁的雪中,不染纤尘。   太子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不错,就是这样,这琴声一点不输司徒雪月,看太后还……   铮。   一声大响,华裳跟着惊呼一声,左手捏着右手食指,鲜血顺着她手指,流到了掌心。   琴声戛然而止,大家都愣了:发生什么事了?   华裳起身,苦着脸行礼,“太后、皇上、娘娘、太子殿下,万万恕罪,琴弦意外断裂,臣女的手指受了伤,无法继续抚琴。”   太子怒道,“百里华裳,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华裳委屈道,“殿下冤枉臣女了,臣女也没想到琴弦会断啊!”   “你——”   “辰逸,”夜皇后适时开口,“百里姑娘手指受了伤,不能再继续弹奏,就此作罢。百里姑娘,你且下去包扎伤口吧。”   “多谢皇后娘娘。”华裳这才起身下台。   太子冷冷道,“百里华裳,稍候比试诗词,你包扎伤口过后,尽快回来,别耽误了。”   华裳脚下一个趔趄,在心里把他骂了千万遍,窝草,都这样了还不肯罢休,东丹辰逸,你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手怎么样,伤的厉害吗?”东丹天啸早迎了过来,满脸心疼,“你也真是,不想弹就别弹了,干嘛这样为难自己?”   华裳不在乎地道,“就破了一点破,没事儿。”   刚刚她不过故意用内力挑断一根琴弦,让自己受点伤,好名正言顺地中断弹奏而已。   这样她没法完成比试,当然就是不战而输,司徒雪月就又赢了一局了。   东丹天啸道,“我看看。”   说着话拉过她手指看了看,放到嘴里去吮吸。   温温的、麻麻的感觉传来,华裳“腾”一下红了脸,就要抽手,“你干嘛啦!”   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好不好,大家都看着呢。   事实上当东丹天啸与华裳走到一直时,所有人就都大吃一惊:他们两个?   不是都说幽王冷酷无情,不近女色,从来没对哪个女人有半点好脸色吗?   可是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幽王居然替百里华裳吮手指!   天哪,来道雷劈我一下吧,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太子的眼睛里更是要喷出火来,小贱人果然是故意比输的,她分明早跟皇叔在一起了,可恶!   连顺德帝都皱起了眉,“十九弟与百里华裳似乎很相熟的样子?”   夜皇后道,“皇上,臣妾也觉得纳闷呢,母后可知情吗?”   太后眼里露出明显的忌恨,“哀家不知。”   说起来自先皇在世时,她与幽王就一直不对付,后来淑妃那贱人又夺走了先皇所有的宠爱,虽说她买通了淑妃身边的人,给淑妃下了毒,使得先皇冷落了淑妃,可幽王对她还是从来没有半点敬畏,她怎可能喜欢幽王。 第175章 妹妹们开始动手了   近看来幽王羽翼渐丰,为东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大有凌驾于太子之上的势头,一旦让他得了势,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她可一直防着呢。   太子冷笑,“皇叔的心思藏的好深。”   顺德帝眼神一冷,对东丹天啸杀机更甚。   比试完琴艺,也快到晌午了,太后年纪大了,也坐不了太久,便回宫休息,待到比试诗词时,再来见证。   夜皇后即让众人自行游玩,晌午时共同饮宴,午后仍旧是自行玩乐,到晚上亮起灯笼后,皇宫会变的十分漂亮,到时再比诗词、猜灯谜,别有一番趣味。   众人散开后,华裳与百里夫人知会过一声,即与东丹天啸一道去赏景。   华羽华绫到了一处,假装赏玩,互相说着话。   “二姐,大姐什么时候跟幽王那么好了,我瞧她一点都不想当太子妃,你是不是看错了?”华绫抚着肚子问。   华羽冷笑,“大姐勾人的本事真不一般,把太子迷的神魂颠倒就算了,居然连幽王这样的男人都上了她的当,我都不得不对大姐刮目相看了!”   太子好色,人尽皆知,可幽王却是真男人,大姐居然也能弄到手,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并不是只靠一张脸。   华绫嘲笑道,“怎么,二姐又看上幽王了?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瞧瞧幽王那样,眼里就只看见大姐了,对别的女人根本就不屑一顾。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大姐并无意争当太子妃,咱们还有必要联手对付她吗?”   华羽犹豫道,“这……”   “当然有必要了,”司徒雪月忽然走了过来,笑容有些诡异,“华羽,庞夫人,你们难道看不出,就算百里华裳对太子无意,太子对她,却是势在必得吗?”   姐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错。   “退一步说,就算百里华裳不想当太子妃,最终与幽王在一起,也等于有了任意妄为的本钱,就凭你们之前对她做过的事,你们觉得她会饶了你们?”   华绫打个冷颤,脸色大变,“不错,到时候大姐一定会怂恿幽王,杀了我们替她报仇!二姐,我们不要犹豫了,计划照样进行!”   华羽咬牙,“不错,不能再让大姐继续得意下去,如果不毁了大姐,太子就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弄到手,只要她得了意,咱们就不会好过!”停了停,她又皱起眉来,“可是幽王那么厉害,又一直陪在大姐身边,我们不好下手啊。”   司徒雪月微微一笑,“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过一会幽王就会离开,咱们再动手不迟。”   华绫道,“为什么?”   司徒雪月但笑不语。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一名侍卫过来,向东丹天啸行礼后,禀报了几句。   东丹天啸皱了皱眉,跟华裳交代了一句,随即离开。   司徒雪月无声冷笑,方才她已经向太后禀报过,太后只要找个由头,如幽王过去,他能不听命吗?   “幽王真的走了!”华绫低叫,“司徒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司徒雪月一笑摆手,“小意思罢了,好了,我去准备,过一会你们就照计划进行。”   “好。”   司徒雪月看一看左右,无人注意到,便悄然离开。   过了大概一刻钟,华绫忽然抚上肚子,“唉哟……”   旁边侍候的丫鬟朱鹮赶紧扶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我肚子有些痛……”华绫装的很像,冷汗都流了下来。   朱鹮急了,“夫人,莫不是孩子……这可怎么办!”   这是在宫里,御医也不是随便能叫的动啊,看来得禀报皇后娘娘才行。   这边一有动静,大家都围了过来,纷纷询问。   华羽更是从一边奔过来,急切地抱住她,“三妹,你没事吧?这……”她左右看了看,叫过一名宫女,“我三妹忽然不舒服,她怀有身孕,大意不得,能不请你禀报皇后娘娘一声,请一位御医过来?”   那宫女道,“是,奴婢去问问。”说罢跑了过去。   流云冷笑,“小姐,她们开始了。”   华裳悠然道,“走,上当去。”   流云忍着笑,随后跟着。   “夫人,你没事吧?这……这可怎么办啊!”朱鹮还在叫,看到华裳过来,极快地向她使了个眼色。   华裳示意自己明白,上前露出焦急之色来,“三妹,你这是怎么了?”   华绫暗暗欢喜,大姐果然要上当!“我的肚子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唉哟……“   此时人群中有人说道,“百里大小姐不是医术高明吗,有她在,不用怕!”   接着有人附和,“是啊,华裳姑娘,你快替庞夫人看看吧,这可大意不得啊!”   华裳故意沉吟道,“这……我医术浅薄,三妹怀着的又是‘庞’家血脉,我可不敢轻易伸手。”   华绫气的想咬她一口!   居然在这个时候透出要揭破她秘密的意思,看来大姐真的是留不得了!   华羽急道,“大姐,你看三妹快要坚持不住了,你就先给她看看,待太医来了再说,可好?”   周围人也都纷纷指责华裳,见死不救,不顾姐妹亲情之类的,说什么的都有。   华裳无奈,只好道,“那好吧。二妹,咱们把三妹扶到屋里去吧。”   “好。”本来华羽还想着怎么把大姐骗进去呢,没想到她自个儿说了,正中下怀啊。   两人扶起华绫,就近找了间屋子进去。   华羽看了流云一眼,道,“流云,你去给端盆热水来,再拿条干净的毛巾,我给三妹擦擦汗。”   流云看向华裳,“小姐?”   “去吧。”华裳摆了摆手,二妹不就是要支开她身边的人,方便下手吗,她倒是要看看,二妹到底跟司徒雪月,商量了什么妙计。   “是。”   流云打开门出去。   华绫捂着肚子,“唉哟,好疼……好疼啊……”   华裳道,“三妹别急,我先给你把把脉。”   “好……”华绫虚弱地应着,眼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华裳坐到床边,拿过华绫的左手,开始诊脉。   结果她才一碰到华绫的手,就觉得手心一痛,她本能缩手,“三妹?”   掌心正沁出一滴血珠来,钻心的疼。   “哈哈!”华绫一下坐起,得意地冷笑,亮了亮手里的一根银针,“大姐,你没想到吧?早晚也有你上当的时候!”   华裳一脸平静,“二妹,三妹,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华羽微笑道,“大姐就别问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华裳皱眉,“既然三妹没事,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站起来就要走,可才走一步,脑子里一晕,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突然抽走一样,身体也软了下去。 第176章 男女同池   “哈哈哈!”华绫抑制不住激动兴奋的心情,上去就踹了华裳一脚,恶狠狠地道,“我的好大姐,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一直以来都是你欺压在我头上,压的我喘不过气,到底有你落在我手上的时候!我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一边骂,一边又踢了华裳好几脚,恨的两眼放光。   华羽将她拉开,“好了,三妹,你把大姐踢坏了,接下来的戏怎么上演?快,把大姐的衣服脱了,去门外看看,司徒小姐把人带来了没有。”   华绫这才意犹未尽的啐了一口,“便宜你了,哼,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华羽蹲下身,一边解华裳的腰带,一边说,“大姐,实话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司徒雪月设计的,跟我和三妹没关系,我们只是按她说的做,你要恨,就恨她,知道吗?”   华裳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敲门声响起来,华绫喜道,“来了!”赶紧过去开门,“你总算是来了!”   可人和怡人与自己的夫君说了一会话,想起来好一会儿没看到华裳了,便四下里看了看,没有见到她。   “可人小姐找华裳小姐?她三妹不舒服,她与二妹一道,扶着去那边了。”一名看到方才情形的女子指了过去。   “谢谢。”两人道了谢,一道过去看看。   庞夫人怀着身孕,别有什么事才好。   来到门前,两人敲了门,没人应声。   怡人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提高声音道,“华裳,你在吗?”   还是没人回应,两人对视一眼,推开了门。   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庞夫人没事,她们都离开了?”可人进去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怡人道,“或许吧。”   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两人心中同时一惊,赶紧出来,就见大家都往某个方向跑,还一边大叫“有人落水了”,情形似乎很不妙。   “啊!”可人忽然想起来,“姐姐,那边好像是荷花池!”   怡人白了脸色,“难道是华裳……”   “快走!”   姐妹俩提起裙子,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快速跑过去。   然而到了近前她们才发现,大家果然都来到荷花池,也的确有人落水,但是……   谁能告诉她们,为什么落水的有好几个人,而且还有男有女,更可笑的是,从他们露出水面的部分来看,他们好像都是赤果的?   “这是……”   “表姐,你们也过来了,”华裳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笑道,“我正找你们呢。”   “啊!”可人又惊又喜,“华裳,你没事吗?”   “我?我有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华裳耸耸肩膀,一派轻松。   怡人也松了口气,“我们方才找你不见,又听说有人落了水,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华裳笑道,“怎么会呢?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水性好着呢,就算落了水,也不会有危险。”   姐妹俩这才笑了开来。   再看荷花池里,那三名女子简直羞愤欲死,沉进水里吧,这池水真是透心的凉,站起来吧,身上不着寸缕,简直要命!   “救命……我的孩子……”华绫痛苦地叫,在池水里扑腾了这么久,又是吓又是冷的,她已经感觉到,肚子真的疼起来了。   此时看热闹的人已经认出她们,叫道,“啊,那不是庞夫人吗?”   “是啊是啊,她不是怀了身孕吗,怎么还脱光了跳地进去戏水了?”   “啊,那个、那个是百里二小姐!”   “还有还有,那不是司徒小姐吗!”   这下人群炸开了锅,这三个人居然脱光了进去戏水,这就算了,问题是旁边那三名男子,也是脱光了的,是什么情况?   难道要男女同池才好?   怡人可人同时看向华裳,“这是怎么回事?”   华裳一脸无辜,“我也是刚过来,不知道。”   这时,得了消息的夜皇后急急过来,一看这情景,气的脸色发青,“快,将人救上来!”   “是!”   好在这池水也就一人多深,下去几个侍卫,将那三个男子拉上来,赶紧给他们披上件衣服。   几名宫女也下了水,先给华羽她们三个披上衣服,再扶上岸来。   就在大家注意力全在他们身上时,只听轻微的“哧”声响过,一缕指风击中司徒雪月,她原先被封的穴道顿时解开了。   而这三名男子正是司徒雪月带来的高手,不知怎么的就被制住,封了穴道,动弹不得,然后被扒光了,扔进了荷花池。   如果不是穴道被封,他们早就逃走了。   而司徒雪月跟他们的遭遇一样,至于华羽华绫,她两个不会武功,扔进池中后,因为没穿衣服,让她们起,她们也没那勇气。   司徒雪月穴道虽然解开,却是发作不得了,只能深深低头,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百里华裳,我真是小瞧你了,这次栽在你手里,我跟你之间,不死不休!   “这……司徒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雪月咬紧嘴唇,瑟瑟发抖,飞快地想着说辞。   “啊……”华绫忽然惊叫一声,抱紧了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众人回头一看,正见她坐着的地方,有血迹氤氲开来。   夜皇后脸色一变,“快,扶庞夫人进去,请御医过来,快!”   华绫到底是左丞相的儿媳妇,要出个意外,对左丞相府也不好交代。   “是,皇后娘娘!”   宫女赶紧扶了华绫进去,却见她一路走,血一路滴,她更是痛的连声大叫,直不起腰,这孩子眼看着是保不住了。   华裳摇了摇头,本来还想等三妹生下孩子,再好好收拾她的,结果出了这件事,也是该着这孩子没命到世上来。   “司徒小姐,华羽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夜皇后看一眼那三名男子,厉声道,“你们是何身份,报上姓名!”   她自是将这三人当成了皇宫侍卫,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皇室颜面何存!   三人被封了穴道,说不出话,在旁人看来,就成了藐视皇后,拒不认罪了。   此时太子大步过来,他已知道发生了何事,看到司徒雪月和华羽出丑,心里乐开了花,“母后,这两人竟做出如此丑事,毫无仪态,儿臣绝不能立这样的正妃和侧妃,请母后成全。”   司徒雪月猛地咬紧了嘴唇:功亏一篑!   “皇后娘娘,臣女冤枉啊!”华羽脸色惨青,一边哆嗦一边叫,“是有人陷害臣女,臣女是、是身不由己啊,司徒小姐,你快说啊!”   天杀的司徒雪月,不是说这计划万夫一失吗,为什么会到了这一步? 第177章 千夫所指   本来她们的计划是,让华绫假装肚痛,引华裳为她诊脉,华绫即以沾了麻药的针伤她,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司徒雪月会带几名吃了那种药的男人进来,与大姐苟合,她们则把其他人都引过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大姐的丑事,大姐名声清白尽毁,再也不可能争夺太子妃之位,幽王也绝对不会要她的。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大姐也中了招,可就在华绫打开房门的刹那,看到的却不是司徒雪月,而是一脸杀气的流云!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了,她和三妹都被脱光了,扔进了荷花池,而当她们被扔进去后才震惊地发现,司徒雪月已经和另外三名男子在池水里了!   换句话说,大姐根本早就识破了她们的计划,并且反过来害了她们一把,让她们颜面尽失,生不如死!   夜皇后略想一想,就知道她们是被人算计了,要不然谁会傻到做出这种事?“司徒小姐,事实如此吗?是谁害了你们,不妨直说。”   她的神情却并不焦急,反正立谁为太子妃,对她来说都没什么要紧,只要表面上公正地处理这件事就行了。   司徒雪月咬唇,如此情形之下,也只能与华羽统一口径了,“回皇后娘娘,的确是有人谋害臣女,请娘娘替臣女做主!”   太子冷笑一声,“司徒雪月,你不必狡辩了,分明就是你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做出这种事来!你从实招来,这几个男人是不是都是你的奸夫?”   司徒雪月胸中泛起汹涌杀机,差点一颗暗器过去,要了太子的狗命!   还奸夫?还这几个都是?   当她司徒雪月是什么人,连青楼里的女子都没有这样贱好吗?   夜皇后沉声道,“辰逸,事情未明,先不可下定论,本宫正在问这三人是什么身份,问清楚了,再做定夺。”   太子道,“母后,这还问什么?一定是司徒雪月带来的人!对了,十九皇叔不是负责皇宫防卫吗,竟然让这些歹人混了进来,是何道理?”   太好了,这一下不但收拾了司徒雪月和百里华羽,连十九皇叔也扯了进来,一举两得啊!   众人一听,就知道太子是要逮幽王把柄,事情就变的没那么简单了,有看头。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还要问问太子殿下你!”东丹天啸大步而来,手上拿着一个布包,扔在当地,“打开来看看,便能清楚明白。”   太子皱眉,“皇叔这是何意?”   东丹天啸眸光森寒,“这是我的手下在池边树丛中找到的,是这几个人的衣服,你先看看。”   太子不解,令手下打开包袱,抖出里面的几套衣服,只看了一眼,他便吃了一惊,“这是……”   “不错,这正是东宫侍卫的衣服,”东丹天啸厉声道,“太子殿下,这几个人是你东宫侍卫,你做何解释?”   那三个男人愤怒地瞪向东丹天啸,却是口不能言,实在可恨!   还用说吗,一定是幽王出手,制住了他们,还拿了东宫侍卫的衣服诬陷他们,用心实在险恶。   司徒雪月瞬间全部明白了,原来百里华裳早就知道了她的计谋,并与幽王商议,来个假意中招,再安排好这一切,为的就是造成现在的局面!   难怪她当时欲要召唤出这三个手下而不能,紧接着就有人攻击她,没等她有所反应,穴道就被制住,然后来到荷花池边,被脱光后扔了进来。   现在想想,除了武功超绝的幽王,谁能在背后一招制住她?   她虽是驭蛇高手,在武功方面却并不格外出众,对上东丹天啸,就只有中招的份了。   夜皇后暗暗冷笑,太子要与幽王叫板,还太嫩了。“辰逸,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真是你宫中侍卫?”   太子恨声道,“母后,儿臣也不清楚,东宫侍卫有几百人,儿臣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   东丹天啸冷冷道,“不管殿下认不认识,他们是你东宫侍卫,却是不争的事实,殿下还在贼喊捉贼,要定我的罪,是何道理?”   华裳看向司徒雪月,就看她会不会开口,保下这三个人。   若她开口,就等于承认私自带高手进宫,其心可诛,若不开口,这三人性命不保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出卖她,后果也不会让她感到开心。   这真是一道有趣的选择题。   太子一听这话,却是怒了,“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也不知道这三人是何身份,你别太过分!”   东丹天啸剑眉一挑,“我就过分了,怎样?”   “你——”太子脸红脖子粗,却当真不敢跟他撕破脸。   “好了,辰逸,幽王,你们别吵了,”夜皇后出声阻止,“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楚这件事。司徒小姐,华羽小姐,你们方才说,是有人害你们,究竟是何人,你们可看到了吗?”   司徒雪月与华羽对视一眼,同时指过去,“回皇后娘娘,就是她。”   众人顺着她们的手看过去,都愣了:百里华裳?   “华裳姑娘?”夜皇后很是意外,“怎么可能是她?”   “就是她!”华羽悲愤咬牙,“皇后娘娘,方才臣女的三妹,也就是庞夫人觉得不舒服,臣女就同大姐一道扶三妹进去,因大姐会医术,所以想让她替三妹看看,可谁知道,大姐竟然、竟然说臣女痴心妄想,没资格当太子侧妃,臣女气不过,与她争辩了几句,她就恼羞成怒,将臣女和三妹……求皇后娘娘替臣女做主!”   “竟有这等事?”夜皇后皱眉,对司徒雪月道,“司徒小姐呢,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雪月低声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是因为无意中看到,华裳姑娘将华羽姑娘与庞夫人害到这般境地,华裳姑娘许是怕臣女说出去,所以就连臣女也一起害了。”   啪啪,华裳拍了两下手掌,赞道,“司徒小姐,二妹,你们一唱一合,说的真是好啊,不用事先套辞,就能把话说的天衣无缝,佩服佩服!”   华羽恼羞成怒,喝道,“大姐,你心肠太狠了!害了我也就算了,可是三妹怀着身孕,你连她也不放过,更连累了她腹中孩儿,你怎会如此蛇蝎心肠?”   大家都低声议论起来,虽有些人怀疑华羽的说辞,不过也有些人指责起华裳的狠毒来,场面十分混乱。   东丹天啸双眉一剔,“司徒雪月,百里华羽,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吗,敢诬陷华裳?”   太子冷笑道,“皇叔何必急着维护百里华裳,是不是诬陷,到父皇面前说个分明!母后以为如何?”   夜皇后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   事情越发麻烦了,牵到将军府、左丞相府和太师府,若一个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第178章 心上人相护   “我看就不必了,”东丹天啸拉着华裳的手就要走,“与华裳无关,见皇兄做什么?”   华羽还不知死活,冷笑道,“王爷这是替大姐心虚吗?方才的一切,是臣女与大姐一起经历的,王爷并不在,如何知道与大姐无关?”   东丹天啸霍然回身,森冷的目光射向华羽,“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华羽被他眼中的杀机吓到,但想到错过这次,就再也不可能扳倒大姐,只能咬牙硬撑,“王爷请给臣女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一切到了皇上面前,自有定夺。 ”   华裳忽地笑道,“天啸,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是卯足了劲儿要把我往死里整呢,我没做过的事,怕什么到皇上面前说?那就去吧,我无所谓。”   太子大笑道,“不错,百里华裳,到了父皇面前,本宫自有说辞,你是否做过,本宫心中有数,你希望本宫怎么说?”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太子这是在要挟华裳,投入他的怀抱呢。   华裳挑了挑眉,“殿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的话,顶个屁用。   太子怒道,“你——”   “皇上驾到!”   好嘛,不用去见皇上,皇上倒自个儿来了,有趣。   顺德帝大步过来,所有人都跪倒行礼,他沉着脸摆手,“都起来吧,究竟发生了何事?”   夜皇后道,“回皇上,司徒小姐与百里二小姐落了水,说是被百里大小姐所害,这几名男子是东宫侍卫,此中错综复杂,臣妾难以决断,正要禀报皇上。”   “东宫侍卫?”顺德帝目光一冷,“辰逸,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回父皇,儿臣也不清楚,儿臣会让人好生审问这三个人,不过司徒雪月跟百里华羽所奏,儿臣觉得有诸多疑点,还需详加审问,不若儿臣也一并问个清楚?”   百里华裳,你不是不向本宫服软吗,本宫就明着向父皇要人,你落到本宫手上,本宫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顺德帝皱眉,“竟有此事?百里华裳,你有何话说?”   华裳淡然道,“回皇上,臣女不曾害过司徒小姐与二妹,皇上明察。”   “你说谎!”华羽大叫,“方才明明就是我们姐妹三个在一起,三妹身体不舒服,要你帮着把脉,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你还不承认!”   华裳点头,“这个我承认。”   华羽冷笑,“你终于承认了!皇——”   “可我给三妹诊过脉,她并没有什么事,我们就散开了,各自游玩,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华裳当然是矢口否认了,反正刚才的事,也没别人看到,傻瓜才会承认咧。   “你……”华羽气白了脸,大姐就是吃定除了她们姐妹之外,没有别人在场,所以一口咬定没做过,谁也奈何不了她!“司徒小姐,你来说!”   司徒雪月掐紧了掌心,“皇上,百里华裳与她两个妹妹之间的事,臣女并不知情,臣女只是无意间看到她将两个妹妹扔进荷花池,才无辜遭受连累,请皇上替臣女做主!”   顺德帝的目光从华裳脸上落到她手上,心中猜疑:百里华裳竟与十九弟手牵着手,看来他们两个确实已经有了私情!   百里恪的心思,显然并不在太子身上,难道是想与十九弟联手不成?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女大姐做的,她心肠恶毒,数次加害臣女,天地不容,臣女的三妹为大姐所害,或许腹中骨肉不保,皇上一定要为臣女和臣女三妹做主啊!”华羽痛哭流涕,简直把华裳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可她曾经怎样谋害华裳,就一字不提,真是可笑。   顺德帝冷声道,“百里华裳,你如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华裳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是想借这次的机会,对自己出手了,不过除了她自己的话,她也确实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没做过,而二妹和司徒雪月就一口咬定了她,情形对她很不利呢。   太子得意道,“父皇不用问了,儿臣看百里华裳根本就没法证明,既然事关儿臣宫中侍卫,那儿臣就一并将他们带回去审问,父皇以为如何?”   华裳忽地笑道,“殿下急什么,谁说没人可以替臣女证明清白了?”   “谁可以替你证明?”   “我。”东丹天啸忽地冷声开口,霸气侧漏。   顺德帝眼里闪过一抹杀机,“十九弟如何替百里华裳证明?”   “回皇兄,方才华裳替庞夫人看过诊之后,臣弟便一直与她在一起,从未分开,华裳并没有对百里华羽和司徒雪月动手,皇兄明鉴。”东丹天啸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话。   “王爷怎能在皇上面前说谎?”司徒雪月心中一急,脱口而出,“方才明明太后将王爷召了去……”   话说一半,迎上东丹天啸泛着浓烈杀机的目光,她心中一凛:糟了。   东丹天啸森然道,“司徒雪月,太后召本王说话,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是故意让母后召本王过去,支开本王,好下手害华裳,是不是?”   华羽气的想扇司徒雪月耳光!   这笨女人,不是自诩聪明,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吗,怎么一句话就把自个儿给出卖了?   司徒雪月身体发起抖来,“臣女没、没有,臣女只是、只是听太后身边的宫女提起,所以……”   “皇兄,臣弟确实被母后叫去问话,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回来了,那时华裳正好为庞夫人诊完脉,并不耽误。”   华裳暗暗好笑,你当然怎么说怎么算了。“皇上,王爷所言句句属实,臣女的确一直同王爷在一起,没有害过二妹和司徒小姐。再者,这三名侍卫是太子手下,怎么可能听命于臣女,帮着害二妹和司徒小姐,皇上明察。”   太子大怒:脱本宫下水?“百里华裳,你——”   “太子殿下,此事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与华裳无关。”东丹天啸眉眼一利,已有些不耐烦。   华羽不甘心地道,“怎么与大姐无关?明明就是大姐——”   东丹天啸翻手一掌,拍在华羽身侧。   轰一声大响,池边一块石头被击的粉碎,碎石打在华羽身上,疼的她大叫起来。   “本王说无关就无关,谁还有话说?”东丹天啸竖起手掌,周围空气也因他的怒火而扭曲。   所有人都没了声儿,谁不知道幽王嗜血好杀,听说还命犯天煞,小人难近,他杀起人来,绝对跟砍瓜切菜一样,如同儿戏,谁敢与他争辩?   华羽吓的魂不附体,司徒雪月也惨青着脸咬紧了唇,今日之事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可护着华裳的人是幽王,她们就算心有不甘,又能怎样? 第179章 将华裳弄到手   太子怒道,“十九皇叔,你竟然在父皇面前动武,该当何罪?”   东丹天啸冷笑,“我得父皇授命,负责皇城安危,可带兵器入宫,亦可于君前亮刃,你待怎的?”   太子登时没了话。   顺德帝冷哼一声,“罢了,既然事情与百里华裳无关,就此作罢。司徒雪月,百里华羽,你二人先行退去吧。”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们两个丢脸还不够吗,不用待着了。   太子大声道,“父皇,她二人失仪,无德再做儿臣的正妃与侧妃,儿臣绝不允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进东宫!”   正愁没有正当理由把这两个讨厌的女人给解决掉,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呀。   司徒雪月咬紧了唇,不发一语。   华羽则大惊失色,哭诉道,“殿下,不要啊!臣女是被人所害,臣女没有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殿下明察啊!”   她早已名声尽毁,若不做太子侧妃,这辈子都别想嫁到好人家了。   太子厌恶地道,“你说什么都没用,快点滚吧!”   “殿下!”   “来人,把她们两个轰出宫去!”太子不耐烦起来,直接叫了侍卫来赶人。   司徒雪月倒是干脆,也够高傲,不用别人碰,自己起身退下。   华羽还想再叫,被侍卫堵了嘴,硬生生拖了下去。   夜皇后即劝慰顺德帝,“皇上息怒,事情既然已经查明,就莫再让大家忧心,还是让他们各自赏玩,如何?”   华裳暗道皇后是聪明人,这就是要息事宁人,别坏了接下来的赏玩,免得传了出去,于皇室颜面有损。   顺德帝微一颔首,“也罢,就依皇后。”转身时还冷冷看了东丹天啸一眼,警告之意很明显。   夜皇后道,“方才只是一点小小意外,诸们不必介怀,只管游玩便是了。”   众人齐声称是,虽是散了开来,却无不在议论方才的事,除了嘲笑司徒雪月和华羽的失仪,更让他们感到惊奇和津津乐道的,是华裳与东丹天啸的事。   原以为幽王命格奇硬,不会看上别人,也不会有女人敢跟他在一起的,没想到真有那不怕死的啊。   “父皇为何不继续查问下去?”太子不甘心地向顺德帝提意见,“十九皇叔摆明是在护着百里华裳,父皇怎么就由了他?”   顺德帝冷冷道,“不由了他怎样?有什么证据证明,方才十九弟没有同百里华裳在一起?”   太子登时语塞,好一会儿才道,“可十九皇叔方才父皇面前动武,亦是大不敬,父皇怎么不治他的罪!”   听这话就知道,太子对幽王有多恨。   “方才十九弟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他有先皇特别恩赐的特权,何况他并未对朕出手,如何治他的罪?”话是这么说,顺德帝对东丹天啸的嚣张,早已不能容忍。   可谁让东川国少不了这位“战神”呢,如果今天他执意处罚东丹天啸,能不能罚还是另一说,旁人若是就此非议,说些诸如“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类的话,岂不于他英名有损。   太子恨声道,“父皇教训的是,可十九皇叔如此嚣张,儿臣总是替父皇不忿。”   话说的好听,他自己就很“忿”了?   顺德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十九弟是猖狂,不过在没有绝对把握除掉他之前,还是不要与他翻脸的好。   “父皇,百里华裳与十九皇叔,是否……”   顺德帝冷笑道,“十九弟好手段,不声不响就与将军府走到一处,百里恪也是个胆大欺君的,明面上听朕安排,暗里竟有如此算计,其心可诛!”   太子登时兴奋起来,“那父皇打算怎么做?百里华羽失德,已不能为儿臣侧妃,将军府与东宫联姻也是父皇早就下的旨,不如就将百里华裳赐与儿臣,父皇以为如何?”   顺德帝却是犹豫起来,“这个吗,怕是不妥,十九弟与百里华裳应该早就在一起,若朕下旨拆开他们,他必定心气不平。”   太子急了,“那又如何?十九皇叔总不敢明着抗旨不遵吧?父皇,百里华裳医术超绝,对皇室而言,大有用处,父皇可不能便宜了十九皇叔啊!”   顺德帝略一沉吟,道,“不错,若不就此警告一下百里恪,他还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的心思,也罢,待晚上比试过诗词,朕即下旨,赐封百里华裳为你的侧妃。”   至于正妃,先不用急,还要再好好思量思量。   太子大喜,“谢父皇成全!”   此时,太后也闻讯而来,从夜皇后口中得知所有一切,在心疼惋惜司徒雪月无法再当太子正妃之时,越发坚定了除去东丹天啸之心,顺带着连华裳,她也不会放过了。   百里夫人原本与一些贵妇一道说话,事后才知道华裳发生了何事,自然是又气又怕,寻到华裳后急急询问,“华裳,你没受伤吧?”   东丹天啸得意道,“岳母大人放心,有小婿在,断断不会让旁人伤害华裳半分。”   华裳斜他一眼,“行啦,知道你功劳最大,就别吹啦。”   百里夫人这才稍稍放心,接着又气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华羽和华绫到如今还要如此害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来是绝对不能姑息纵容了,待回到府上,定要好好教训华羽才行。   至于华绫,也得知会庞夫人一声,让她给个交代。   “是,母亲息怒,我也不会饶了二妹。”华裳早就想好十几种方法,让二妹求死不能了。   “华羽呢?”百里夫人越想越气,脸都发了青。   “皇上将她和司徒雪月赶出宫了,此刻应该出宫了吧。”   百里夫人敛了怒气,“那就回府再说。华裳,你千万要小心,莫要再让人算计了。罢了,你跟着我吧。”   她到底是豫亲王的女儿,在她面前,旁人要动华裳,自然要先掂量掂量。   东丹天啸却不乐意了,“岳母大人放心,有小婿在呢,一定会保护好华裳的。”   开玩笑,华裳要跟着岳母,哪还有他的份?   百里夫人迟疑道,“这……”   华裳好笑地道,“母亲放心吧,方才我也是有心假装上当,否则也揭不破二妹与司徒雪月的真面目,就这些宵小之辈,还算计不到我。”   百里夫人这才道,“既如此,你们去好好游玩吧,天啸,照顾好华裳,她若了一根头发,明天你也不用来提亲了。”   东丹天啸大喜,岳母大人这就是承认他这个女婿了?“是,岳母大人!”   这一声高嗓立刻引来周围人的观望,华裳红了脸,扯着他就走,“走啦,卖的什么萌!”   再说司徒雪月和华羽,被侍卫赶着出了宫门,两人本来就只披了件外衫,头发全都乱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幸亏宫门附近不准外人逗留,否则她们丢脸更大。 第180章 神龙族后人   “司徒雪月,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华羽狠瞪着对方,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现在她真是无比后悔听了司徒雪月的话,如果她今天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还能稳稳当当进东宫当个侧妃。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拜司徒雪月所赐,她恨不得将之扒皮拆骨!   “华羽,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吗?”司徒雪月示意她看自己身上,“咱们得尽快找个地方整理一下,否则让旁人来看到,咱们就越发颜面无存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华羽咬着牙,“司徒雪月,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还要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来,你根本就不是我大姐的对手,现在弄成这样,一切都完了,这全都是因为你!”   司徒雪月眼里闪过杀机,面上却笑的更温和了,“华羽,你要生我的气,我也没话说,不过咱们还是快点去整理一下,再慢慢打算,走吧。”   说罢上前拉着华羽就走。   “去哪儿?”华羽甩开她,“我要回府!”   “你确定要回府吗?”司徒雪月提醒她,“这次算计你大姐不成,不止是她,就连百里夫人也不可能饶过你的,你就这样回去,还能有命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华羽恐惧之余,对她越的恨了,“你还说!这一切不都是你——”   “所以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跟我来吧,我们太师府在这附近有栋宅子,咱们先过去再说。”司徒雪月一边带着她走,一边注意一下四周,无人跟着,嘴角露出凛冽的笑容来。   果然在离皇宫两里地左右的地方,有一栋独立的宅子,看上去有些破旧,应该是老宅。   司徒雪月把华羽带过来,左右看了看,沉声道,“出来吧。”   嗖嗖几声过后,几名黑衣蒙面人现身,跪倒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司徒雪月冷声道,“出去看看,若有人跟着,杀无赦!”   “是!”   几人迅速消失。   华羽很意外,“司徒小姐,这些是什么人?”   “他们是我的人,怎么,吓到你了?”司徒雪月再没有了在宫中时的温柔娴静,表情有些狰狞。   华羽生生打了个冷颤,意识到不妙,“你、你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吗,说吧,什么办法?你的计划失败了,害的我现在有家都回不得,你得想办法给我解决!”   司徒雪月阴恻恻地笑了,“这能怪我吗?我安排的好好的,可是你跟庞夫人两个都是废物,离百里华裳那么近,都治不了她,你还有脸说我?”   “你——”华羽大怒,“还不是你给的麻药吗?你说只要刺中大姐,大姐就会浑身发软,动弹不得,结果呢?”   说起来当时大姐确实中了招,也软了下去,她脱大姐衣服的时候,大姐还无法反抗,任由她施为。   可是当房门打开,流云进来,大姐却忽然一跃而起,一脚就把她给踢倒在地!   那一瞬间,她简直以为自己遇见鬼了,要不然大姐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再有就是倒霉的三妹,大姐声称是为了讨回被三妹踢的那几脚,对着三妹就是一顿猛踢啊,她在旁边看着都疼!   估计三妹就算不被扔进池水里泡一阵,那孩子也要保不住了吧。   司徒雪月冷哼一声,“我的药当然没问题,是你们拖拖拉拉,不赶紧行事,才给了百里华裳缓过来的机会,总之是你们自己蠢,怨不得我。”   其实她约摸估算一下时辰,华裳反击的时候,就是她被人制住穴道的时候,事情不成,不怨她的药不好,实在是华裳早就识破了她们的计谋,所以被反过来算计了。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当不成太子侧妃,都是你害的,你得赔我!”华羽拢了拢了衣服,开始讨债。   司徒雪月鄙夷地冷笑,“我赔你?我还当不了太子正妃呢,谁赔我?”   “你……”华羽才要怒,忽然灵机一触,诡异地笑了,“司徒雪月,你忘了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吧?你有把柄在我手里呢,你说,如果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太子殿下,他会不会重新给我机会?”   话一说完,她震惊地发现,司徒雪月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绿色!   “啊!”她惊叫,“你、你是……”   “神龙族,你没看错,我就是神龙族后人,唯一幸存的后人。”司徒雪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冷戾的气息,不但是眼眸,连嘴唇也泛起暗绿色来。   华羽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完全反应不过来!   传说神龙族是龙的后裔,他们拥有无上的灵力,并且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如果灵力修练到一定阶段,就会冲破肉体束缚,化身为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正因为这些天生的能力,为神龙族人招来灭族之祸,人人都想得到他们,好利用他们的异能,达到自己的野心。   而为君者为了保住自己的王者地位,更是不断追杀神龙族人,致使他们的族群由原来数万人,不断减少,直到几百年后,已经所剩无几。   直到百年前,神龙族人彻底绝迹,这片大陆上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踪迹,有关他们的一切,也都成了传说,现在更是少有人提。   华羽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遇到了一个神龙族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司徒雪月!   “很吃惊吗?”司徒雪月微微一笑,眼眸和嘴唇上绿色尽退,丝毫看不出异样,“当我知道我是神龙族后人,肩负着替神龙族报仇雪恨的使命时,我也很吃惊,我甚至怨恨上天不公,为什么给我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让我一辈子都喘不过气来。”   “你、你……”华羽喉咙发干,想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   “你知道为君者为什么这样恨我们神龙入骨吗?”司徒雪月也不管她吓成这样,笑眯眯地问。   华羽只是摇头,慢慢向后退。   “因为他们认为,只有皇室中人才配称为龙,别人都不配,更何况我们们是‘神龙’的后人,他们觉得,我们会夺他们的江山,夺他们的荣华富贵,所以他们不能容忍我们的存在,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其实,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非要说有什么异能,那就是我们天生具有驾驭蛇的能力,跟它们是朋友,关键时候,可以请它们大批出动,帮助我们而已。”司徒雪月自顾自往下说,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   “蛇?蛇!”华羽大叫,恍然大悟,“难怪你给大姐的药,两相混和会引来那么多毒蛇,原来——” 第181章 司徒雪月的秘密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司徒雪月笑着点点头,“不过我没想到,百里华裳比我想像的要厉害,她居然在炼成的丹药中混入了另外一种药物,我只要把那些丹药带在身上,就会引来大量毒蛇,而且那些蛇还不受我控制。 ”   “你是说……”   “没错,那些丹药全毁了,没用了,”司徒雪月眼中涌出强烈的恨意,“我原本是要在那些丹药上动些手脚,再献给太后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都会中毒而死,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可惜,百里华裳毁了那些丹药,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   华羽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而且是清醒的疯子!“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是她的秘密,一旦泄漏出去,她一定会遭到皇室和天下人的疯狂追杀,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我知道,你没办法把这秘密说出去呀,”司徒雪月歪着头笑,“你知道吗,我整天守着这个秘密,不能相信任何人,还要每天练武功,让自己变的强大,更要每天服食一种毒药,好让那些毒蛇可以依赖我,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如果不找个人说说,我一定会发疯的!”   “我、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华羽捂住耳朵大叫,知道了这些,司徒雪月还会让她活着吗?   她慌乱地跑到门口,却怎么都拉不开大门,只能拼命摇晃着,“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来人,救命啊,救命啊!”   “其实我没想这样对你的,因为我一开始,是真的想跟你合作,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当你的太子妃,有什么不好呢?”司徒雪月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啊!”华羽大叫,“不要、不要碰我!你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你不听也听了,躲得过吗?”司徒雪月咯咯笑的直不起腰,“华羽,其实你也是个可怜虫,一直在贪婪自己得不到的,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不是别人毁了你,是你自己把自己给毁了,你明白吗?”   华羽忽然道,“你到底要从皇宫中得到什么?”   “啊,我还没告诉这件事,”司徒雪月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其实你应该先问,我为什么要潜伏在东川国。”   华羽本能地跟着问,“为什么?”   “因为在五十多年前,我们神龙族仅存的七名族人被他国追杀,辗转来到东川国,当时的皇上,就是现在皇上的爷爷德明帝,在无意当中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派了大军打退追杀我们的人,还把我们的族人安排在皇宫居住,好吃好喝地照顾着,绝口不得要我们族人帮忙的事,我们的族人从一开始的充满警惕,到后来的放松,再到后来对他们的完全信任,注定了这是我们这一族悲剧的开始。”   华羽哆嗦着,“悲、悲剧?”   “是啊,你看到今天的我,难道还会以为,那就是大圆满的结局?”司徒雪月嘲讽地冷笑,“我们的族人也没想到,德明帝之所以在一开始善待我的族人,为的就是我们的镇族之宝——龙魂珠!”   “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宝贝吗?它凝聚了我们数代族长的灵力,如果得到它,解开它的秘密,就可以得到无上的力量,别说征服天下了,就连毁天灭地都不在话下!”   “哈哈,可惜的是,德明帝在骗得我族人的信任,得到龙魂珠后,杀尽了我的族人,却因为无法解开它的秘密,而得不到它的力量,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华羽只是摇头,脸容都已经僵硬,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华羽,你一定想问,既然德明帝杀尽了我的族人,为什么还有个我吧?”司徒雪月一副“我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华羽嘴张了好几次,才总算发出了点声音,“为什么?”   “因为德明帝的自做聪明呀,”司徒雪月笑着说,“他为了骗得我族人的信任,纳了其中一名女族人为妃,还给了她所有的宠爱,就是从她嘴里,德明帝才知道了龙魂珠的下落,当她知道上当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当她得知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害死了所有族人时,悲愤莫名,想要一死谢罪,却发觉自己怀了那狗皇帝的孩子!可那孩子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属于神龙族人的,那女人就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告诉他龙魂珠的秘密,好让他替族人报仇。”   华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个孩子难道是……”   “当然不是我了,你傻了啊,”司徒雪月掩嘴,笑的秀气,“都说了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如果那个孩子是我,我能有这样年轻吗?”   华羽狠狠松了一口气,“那是……”   “是我父亲,不过你别误会哦,不是我现在的父亲,司徒雷只是当年保护我父亲的一名侍卫,他也知道神龙族所有的事。我奶奶以假死骗过德明帝,逃出皇宫后躲了起来,秘密产子,却因为大出血而性命不保,临终前将我父亲托付给了司徒雷的父母,并将龙魂珠的秘密纹在了我父亲的背上,之后咽了气。”   华羽头脑一阵混乱,“但是……”   “如果秘密在我父亲背上,旁人也能看到,是吧?”司徒雪月点点头,“华羽,其实你挺聪明的,就是有时候犯愚蠢,如果是这样,我奶奶怎么可能这样做呢?当然是因为,我们神龙族人都有一双特殊的眼睛,当我们动意念时,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华羽拼命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不清楚,似乎困的要命,想睡过去一样。   “后来我父亲就想尽办法要拿回龙魂珠,可惜他一个人势单力孤,根本没办法进入皇宫,而德明帝将龙魂珠藏的极其隐秘,除了历代皇上,无人得知它的下落。”   “再后来,我父亲娶了妻子,生了我,我出生时,身体表面覆盖着鳞片,生生把我母亲吓的血崩而死,而我父亲却以为,这是族人的力量给了我,好让我完成替他们报仇的使命!”   “是,父亲闯入皇帝,想要偷得龙魂珠,好让我继承里面的力量。可惜他却被皇宫护卫发现,虽逃了出来,但受了重伤,临死前将龙魂珠的下落告诉了我,我才知道,龙魂珠就在皇帝所坐的龙椅机关内。”   华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听不到司徒雪月在说什么了。   可是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声音,却让她怎么都摆脱不掉! 第182章 不服就比比   “现在,你都明白了吧?”司徒雪月忽然一拍她的肩膀,“我要进皇宫拿什么,还用我再说吗?”   “啊!”华羽大叫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可想到听到的这些,她宁愿自己是迷糊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可怕的事,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别怕,华羽,我只是想找你倾诉一下,我说过,这些事压的我太厉害,如果再不找个人说说,我就会疯的。现在说出来,我心里真的好受多了。”司徒雪月活动了一下胳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华羽哆嗦着,忽然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司徒小姐,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我再也不跟你争当太子妃了,太子侧妃我也不当了,我保证不会说出你的秘密,好不好?”   司徒雪月微笑着看着她,“如果你是我,你会放我走吗?”   华羽吓的裤裆里都湿了,“司徒小姐,我发誓,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司徒雪月缓缓举起右手,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刀,就要刺下来。   “你敢杀我!”华羽忽地大叫,“我父亲是大将军,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雪月挑了挑眉,“没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你,华羽,看来你真是被我吓傻了呢。”   “还有我大姐!”华羽站起来就往后退,一迭声地警告,“我大姐那么聪明,你跟我设计陷害她,她说不定早就怀疑你了!还有还有,上次那些药引来毒蛇,大姐不是也算计了你一把吗,说明大姐早怀疑你身份不同寻常,今天又是咱们两个一起离开的,要是我死了,我大姐第一个就会怀疑你!”   司徒雪月果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   华羽微微松了口气,“司徒小姐,我发誓,一定不会说出你的秘密,要不然让我——”   “主人,”一名黑衣蒙面人忽然出现,“有人往这边来了,快走。”   “好。”司徒雪月看一眼华羽,果断做出决定,手指一弹,一点寒光瞬间没入她肩膀。   华羽叫都没叫,身体就软倒下去。   “走吧。”司徒雪月转身。   黑衣人道,“主人,还是杀了,永绝后患!”   “不行!”司徒雪月阻止,“她说的没错,她若死了,万一百里华裳查到我身上,那就麻烦了,放心,就算她醒来,也没办法说出任何事,走吧。”   两人迅速消失。   没过多久,莫寒带着人找到这里,上前试了试华羽的鼻息,即让人将她送回了将军府,他则回去禀报。   此时天已微黑,皇宫中的灯笼都点了起来,赏灯猜谜的时候到了,大家都没受到司徒雪月这件事的影响,玩的挺开心的。   华裳坐在一旁喝着茶,点心是一口都不想吃了。   因坐着无趣,就一直吃一直吃,撑的她好难受,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的。   蓦的,她看到莫寒出现,对东丹天啸说了什么,后者目光一凝,问了两句,即挥手让莫寒退下。   会不会是二妹出事了?   华裳看过去,东丹天啸感应到她的目光,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各位,”夜皇后轻轻拍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静,“虽说今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这比试诗词,还是照常进行,谁若有心一展才情,都可上台。”   有人问道,“敢问皇后娘娘,选太子妃之事,还做得数吗?”   前两场比试,都是司徒雪月胜了,现在她离开了,这比诗词是否就成了一局定输赢了呢?   夜皇后道,“因今日有意外发生,故选太子妃之事,暂时作罢,比赛诗词只为玩乐,诸位不必有什么负担。”   方才顺德帝已经知会过她,不管比赛诗词的结果如何,都会点华裳为太子妃,所以这话,还是得先说在头里。   众人都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出了那样的事,太子妃的人选,还是慎重些好。   “今日做诗词,就以中秋或者月亮为题,诸位请吧。”夜皇后说完,便没她什么事了。   华裳越发百无聊赖了,东丹天啸肯定是有事情要对她说的,要找个什么借口溜走呢?   此时已经有人上台,开始作诗词,忽地有人开口道,“华裳姑娘不上去一展才情吗?”   华裳回头一看,原来是竹明郡主在挑衅呢,“让郡主笑话了,我才疏学浅,就不献丑了。”   竹明郡主恶意笑道,“华裳姑娘太客气了,我瞧着你一直在隐藏实力,想着最后一关,一鸣惊人吧?不过现在你也不用这样算计了,不管诗词做的如何,都不会被立为太子妃,你何不上去展现一番呢?”   流云哼了一声,就要出手。   谁都要来挑衅一下小姐,真当小姐是软柿子吗,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华裳却阻止了流云,“郡主取笑了,我可没那闲功夫算计。”   竹明郡主身边的一名女子嘲笑道,“是吗?我怎么看着华裳姑娘一肚子算计呢?你两个妹妹,加上一个司徒小姐,都没能算计过你,你真是好手段呀!”   另一人道,“是啊是啊,不过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呢,她并不想当太子妃,而是想当幽王妃了。”   先前的女子露出妒忌的表情来,“还真是呢,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往幽王身边凑,幽王那样的人,岂是白痴傻瓜什么的能近身的,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后面说话的女人哈哈笑了两声,“可不是吗,幽王文武双全,自然要同样有才情的女子才能与之相提并论,有些连诗词都不会做的人,又有什么脸跟幽王在一起呢?”   华裳听着这些冷嘲热讽,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俩货同不忿自己跟东丹天啸在一起,吃醋了啊。   “既然两位这样说,我倒真得露一露才情了,要不然你们还以为,我一无是处呢,”华裳微微一笑,眼神却酷寒,“既然你们不服气,不如咱们比试一下如何?你们也露一手,我看你们究竟有多大本事。”   其中一个女人不屑地道,“就凭你,还想跟我们比?我们还不想丢了这脸呢。”   另一个道,“就是,你会做诗词吗,不过是个会替人看病的江湖郎中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华裳冷声道,“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懂,粗鄙浅薄,恶俗不堪,又胆小如鼠,不敢跟我比,那就别像两只狗一样乱吠,让人听了心烦!”   擦,不就是说激人的话吗,以为她不会啊?   分分钟秒杀你丫的。   流云哈哈笑出了声,跟小姐比口才,这俩是找虐有木有。   “你、你——”   俩女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可硬于华裳的身份,到底不敢太放肆,双双站起来,“好,比就比!” 第183章 一鸣惊人,赐婚太子   这会儿刚好台上有个女子作完了诗,正等着旁人鼓掌叫好,这两名女子猛地站起来,倒把大家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把她给气的,恨恨地下了台。   夜皇后美眸看向这边,“华裳姑娘,可是有麻烦?”   华裳微笑道,“皇后娘娘误会,是这两位小姐要与臣女比试一下诗词,臣女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   “好!”太子顿时来了劲头,第一个拍手,“本宫也正想看看华裳你的才情呢,来吧,好好展现展现!”   华裳也不理会他,对那两名女子道,“你们先来,还是我先来?”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商量了两句,即道,“我们先来。”   如果她们做的好,大家欣赏过了,即使华裳做的也不错,如果不是比她们强太多,也显不出来。   如果她们做的不好……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百里华裳就是个白痴而已,所以没有这个可能,不用去想。   “请便。”华裳也不着急,就让她们先说。   其中一名女子向上道,“臣女献丑了,就以‘月’为题,做诗一首吧,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台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太子点头道,“不错。”   众人也都随着叫了几声好,这女子得意地冲华裳挑了挑眉,“献丑了。”   华裳“嗯”了一声,“马马虎虎。”   东丹天啸抱着胳膊看着她,一点不担心。   女子“哼”了一声,“那就请华裳姑娘出一首高作吧。”   华裳一指另外一名女子,“急什么,还有她呢。”   那女子高傲地一抬下巴,“我也做一首与月亮有关的诗,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好!”太子根本就是故意的,大声叫好,“此诗做的极好,意境深远,不错!”   女子红着脸,羞答答地道,“多谢太子殿下!”   华裳嘲讽地道,“这位小姐真是多情人,还没有帎边人,就先诉起离别之苦来,是早就预料到将来即使成了亲,也要夜夜独守空闺?”   众人顿时发出不屑的笑声,闺中女做出这等诗,的确是过于放浪了。   太子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这女子的轻浮为人所不齿,他却大为称赞,这品位也够低的。   女子恼羞成怒,“你……好啊,既然你嘲笑我的诗,那你来做啊,我倒要看看,你的意境有多高远!”   “那我就让你看看,”华裳一甩衣袖,端起一杯酒,走到场中,摆了个极为悠美的姿势,“我就以中秋赏月为题,作词一首,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意境’!”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自觉地安静下去,尤其看到她摆出的架势,都觉得新鲜,顿时无比期待起来。   华裳开始作舞,舞步微有些晃,似乎喝醉了,却又醉的恰到好处,她清脆中不失温婉的声音缓缓响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众人仿佛全被她带入那清冷孤高的意境中,目光痴痴地看着她,忘了呼吸。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念到这一句,她一个急速旋转,手中酒杯脱手而出,直直飞向了东丹天啸。   东丹天啸一个伸手,轻松接住,仰头一饮而尽,豪爽道,“好酒!好一个‘高处不胜寒’,痛快,哈哈!”   华裳露出会心的微笑,只有他,最懂她。   太子的脸阴沉的像锅底,死死瞪着华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一字落下,华裳一个卧鱼,纤纤玉手遥指天上明月,结束这首词,动作一气呵成,脸不红气不喘,甚美。   场中一片安静,大家仿佛被催眠了一样,回不过神。   华裳起身,眉心抽了抽,好还是不好,给点反应啊。   虽说她明晃晃地剽窃了苏大才子的词,可这些人可不知道啊,难道他们的欣赏水平跟她不是一个层次,不觉得这首词好?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献丑。”   “好!”   终于,人群中爆出一声大叫,“说的好!”   “词做的好,人也舞的极美,有意境!”   “才女啊!我看京城第一才女,非百里华裳莫属!”   堂声雷动,欢呼如雷贯耳,华裳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夜成名。   顺德帝微微颔首,“不错,华裳姑娘,你这首词做的当真精妙,朕就赐你‘京城第一才女’之名,赏玉如意一对。”   “多谢皇上。”华裳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方才叫嚣的两名女子,脸色菜绿,灰溜溜地下了台,头都要低到裤裆里。   嘤,这次丢脸丢大发了,谁说百里华裳是白痴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东丹天啸向华裳一举杯,两人隔空眉来眼去地秀恩爱,旁若无人。   太子看的眼中冒火,忽地道,“父皇。”   顺德帝心中有数,待众人欢喜声落下去,才道,“今日选太子妃,不以比试结果为准,朕慎重考虑一番,华裳姑娘贤良淑德,甚合朕意,朕就赐婚于华裳姑娘与辰逸,择日完婚。”   华裳顿时愣在当地。   百里夫人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这……女儿只喜欢天啸,皇上这一手赐婚,是要棒打鸳鸯,女儿与天啸的脾性又都那么倔,这可怎么办?   太子大为得意,“华裳,还不谢父皇恩?”   华裳回头看他一眼,知道这肯定是他的算计,冷声道,“皇上错爱,臣女愧不敢当,臣女顽劣不堪,配不上太子殿下。”   太子冷笑道,“华裳,父皇已经下旨,难道你想抗旨不遵吗?”   东丹天啸眼中杀机一闪,就要上前。   “既然如此,那臣女就只好遵旨了,”华裳立刻横走一步,摆明是阻止东丹天啸的发难,“不过臣女丑话说在前头,臣女命格不好,不是命硬的人要娶了臣女,就会遭受飞来横祸,若是殿下有个什么不幸,可不能民以在臣女头上。”   太子根本就不信她的说辞,“你不必多说,这桩婚事就这样订了,礼礼很快会查出吉日,你就等着嫁给本宫吧。”   太好了,终于把百里华裳弄到手了,你等着,你曾经给本宫的羞辱,本宫会完完全全地讨回来!   这件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下来了,那些打着其他算计的人希望落了空,都是忿忿不平,就盼着华裳没好日子过了。   宴席散后,众人各自回去,百里夫人立刻将华裳叫到跟前来,“华裳,咱们回去再说。”   “母亲放心,我没事。”华裳笑笑,知道母亲是担心她在皇宫惹出事来,她才没那么傻呢,就算要做什么,也得暗地里动手不是。 第184章 神秘国师   东丹天啸过来才要说话,太子就走了过来,他眸光一冷,抿紧了唇。   太子微笑道,“百里夫人放心吧,本宫明天就去下聘,聘礼方面不会亏待了华裳的。”   百里夫人淡然道,“殿下言重了,待圣旨下了再说。”   太子笑容变冷,“百里夫人这话说的,本宫就不高兴了,父皇方才亲口下了旨,金口玉言,难道还能更改不成?”   华裳道,“殿下还是当心臣女方才说的话吧,天黑,路不好走,殿下回东宫要当心。母亲,天啸,我们走吧。”   “好。”   东丹天啸即护着百里夫人和华裳离开。   太子冷笑一声,“本宫在宫中二十几年,走过无数夜路,就没出过事!”   “华裳,方才你为何不允我反对这门婚事?”东丹天啸很不爽,虽然也知道,华裳绝对不是要嫁给太子,但是人前让他这样忍气吞声,他还是觉得憋屈好吗。   华裳道,“你纵使反对又怎样?皇上亲口下的旨,你一反对,就是抗旨不遵,不但你难逃责罚,就连我们将军府,也要灾难当头,你说怎么办?”   东丹天啸冷笑,“抗旨便抗旨,又怎样?”   “真是霸气侧漏,”华裳白他一眼,“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为么要在这时候与皇上太子撕破脸?”   百里夫人喜道,“华裳,你有办法?”   不嫁给太子就是抗旨,还能有什么办法。   华裳贼笑道,“母亲,天啸,你们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我的命格不好,然后……嘿嘿……”   嘀嘀咕咕一阵后,东丹天啸大笑,“好办法,哈哈!”   百里夫人也忍不住笑道,“就你鬼点子多!”   第二天,百里恪上朝回来,带回两个消息:一时华绫小产了,而且身体大伤,恐怕以后都不好再怀孕,庞丞相与他说了几句话,言辞间都是对华裳的不满。   第二个消息,是太子昨晚回东宫的路上,因为天黑,看不清路,轿子翻倒,摔伤了腿,骨头给摔裂了,得卧床休息。   “这不就成了?”华裳一派轻松,“让太子先安生了再说。”   东丹天啸晃了晃拳头,得意地道,“掀翻太子的轿子,小意思,其实我可以直接打断他一条腿,让他更安生。”   “那就太过了,”华裳忍着笑道,“只是从轿子里摔出来,怎么能摔断腿呢?不过我估计太子能想到是我们捣的鬼,指不定多恨我呢。”   “随他的便,你要我向礼官交代的事,我也交代过了,不过,”东丹天啸话锋一转,“父皇最信任的是国师纳兰暮绝,凡事都会问过他的意思,只是礼官之言,父皇必不会信。”   “国师?”华裳搜索着原主的记忆,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很牛逼?”   “牛什么?”东丹天啸茫然。   华裳汗颜,“没事,我的意思是说,国师很厉害吗?”   印象中,国师好像都不是什么好鸟,一般都是头发胡子又白又长,拿根拂尘,动不动一甩,说些“天机不可泄漏”之类撑场面的话,虚伪又无聊。   可当皇上的偏偏都喜欢弄个国师在身边,一有重要事情就来一句“国师怎么看”,弄的自己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决定不了。   东丹天啸道,“纳兰暮绝成为东川国国师已经有五、六年了,平时不怎么露面,皇兄有重要事情请示他时,他就会占卜一番,做指示,而且经他指示的事情,都没有出过错。”   “那就是很厉害了,你与他关系怎么样?”华裳伸手指戳戳他的胸膛,暧昧笑道,“要不要把他也拉下水啊?”   东丹天啸攥住她的手,“怎么,你想色诱他?”   华裳摸一下自己的脸,“我不成吗?”   “我先色诱了你!”东丹天啸狼吼一声,把华裳压倒在桌面,吻了下去。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吻的难分难舍,欲火上升,眼看就要把持不住了,华裳一把将他推开,“喂,差不多适可而止啊,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东丹天啸急促喘息一会,平息着体内翻腾的火,咬牙道,“你给我等着,成亲之后,看我怎么讨回来!”   华裳翻白眼,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咩,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说正经的,国师到底会不会帮我们说话?”   东丹天啸摇头,“很难说,我跟纳兰暮绝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从不涉及朝堂之事,只因皇兄对他有恩,他才留在皇帝身边,而且似乎只留十年后,十年后就会离开,他是正是邪,我亦不清楚。”   这么屌?还有东丹天啸查不清楚的人?   华裳琢磨了一下,道,“也无妨,反正我母亲给出的我的生辰八字,本来就是个犯天煞的,国师既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一定能看出来,且不管他,看看再说。”   即使这一关不过,她还有其他方法,顺德帝这圣旨,别想下到将军府来。   流云拿着一张拜帖进来,笑的有些诡异,“小姐,姑爷,庞府求医。”   “庞丞相终于下定决心找我鬼医了?”华裳接过拜帖看了看,嘲讽地道,“三妹的孩子掉了,庞家着了急,非找我不可了。”   东丹天啸兴致缺缺地道,“不用理会了,华裳,以后你也别再接帖子替人看病了,上次太子妃事发之后,皇兄对鬼医防范甚严,暗里派了侍卫搜查鬼医行踪,我担心你有事。”   捉拿鬼医之事,皇兄虽没有张扬,却一直没有放松,华裳再替人诊病难保不会惹来祸事。   华裳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他们想要抓我,没那么容易,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就会收手,不会有事的。”   东丹天啸知道在这件事上,也劝不了她,毕竟她是继承了神医老七的衣钵,如果从此不给人看病,这超绝的医术也就失传了,“那你自己要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来通知我,不可逞强。”   “我知道,”华裳亲亲他,“你呀,就加紧解决好太子的事,让他对我死心,其他的我会处理。”   “放心,交给我。”   东丹天啸离开后,华裳即打扮成鬼医的模样,去了庞府。   庞跃早就已经恢复,从外表上看,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内里就跟太子一样,不能跟女人行房,更不用说生育子嗣了。   本来华绫是因为怀着他的孩子,才得了他和府中人的悉心照顾,现在孩子没了,他看华绫也百般不顺眼,水想办法治好自己怎么行。   庞丞相位列朝堂,对顺德帝暗令捉拿鬼医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如今除了鬼医,没人能治好儿子的病,再加上他知道鬼医的信誉一向很好,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第185章 人死万事空   “鬼医,嘱咐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日之事,要千万保密,知道吗?”庞丞相沉着脸叮嘱两句。   华裳淡然道,“庞大人即找上我,就该信得过我的信誉,我是不会出卖雇主的,你且放心。”   “那就好,来人,把少爷请过来。”   “是。”   家丁跑出去,好一会儿庞跃才晃晃悠悠进来,一脸的不耐烦,“父亲找我来做什么?”   得了那样的病,他心里窝火,每天都发脾气,打骂底下的人,华绫一小产,他更是暴跳如雷,快要疯了。   庞丞相道,“跃儿,这位是新来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你且让他把把脉。”   “真的假的?”庞跃围着华裳转一圈,“干嘛包这么严实,神神秘秘的,到底行不行?”   华裳暗暗冷笑,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庞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现在也没人能治好庞公子的病,不若死马当活马医吧。”   庞跃大怒,“你——”   “好了,鬼医,你就别多说了,快点诊脉吧。”庞丞相也有些不悦,鬼医的架子未免太大了,说话也极其不中听。   庞跃吃了一惊,顾不上生气了,“什么,他是……”   “噤声!”庞丞相向他使个眼色,“此事必须绝对保密,知道吗?”   庞跃也知道皇上暗查鬼医之事,当然更知道鬼医的医术有多高明,也就不再多说,乖乖过来坐下,伸手出去。   华裳又装模作样地给他诊起脉来,他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拜她所赐,所以只要给他吃下解约,他就会好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如何,还治得吗?”庞跃满怀希望地问。   华裳收回手来,“庞公子的病是纵欲过度,心火太旺所致,要修身养性,清除心火,就可痊愈。”   庞跃哼了一声,修个屁身,养个屁性!   本少治好病,就是为了玩女人,要不然留着那东西不用,还有什么意思!   庞丞相自是大喜,“如此,就劳烦鬼医给开药方,跃儿要能好起来,为我庞家延续香火,老夫必定重重答谢。”   “庞大人客气了,我这就开药方。”华裳到桌前坐下,开了药方,嘱咐道,“此药是给庞公子去心火的,服后会腹泻,不必紧张,忍过去就好了。”   “好,有劳。”   “不必客气,庞公子先服药看看,三天后我再来。”华裳起身,告辞后往外走。   庞丞相很客气地亲自送她,当然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多生事端。   离开庞府后,流云道,“小姐是故意要庞跃泻肚子的吧?”   华裳不屑冷笑,“还用说?那种人渣,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让他泻几天肚子再说。”   当然是不能指望这种人改过自新的,狗改不了吃翔,人人都知道。   流云忽的眼神一冷,“有人跟着我们。”   华裳的内力还不如她深厚,隔了一会才听到脚步声,“难道是丞相府的人这么快不要杀我灭口了?”   “应该不是,”流云道,“属下去看看。”说罢“嗖”一下不见,很快就回来了,带着朱鹮一起。   “小姐。”朱鹮行了一礼。   “你怎么会来?”华裳略一思索,冷笑道,“是三妹要你来找我?”   朱鹮道,“回小姐,正是,庞夫人偷听到丞相跟丞相夫人的谈话,知道他们要请鬼医过来,就嘱咐我待小姐离开时,偷偷跟上,好把小姐请过去,替她诊治。”   华裳赞道,“三妹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再怀孕呢。”   要是三妹知道,她就是鬼医,会是什么反应?   “是,少夫人从昨天开始,就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趁着一阵清醒跟奴婢交代了这件事,奴婢特来知会小姐一声。”   华裳想想也是,三妹小产,又大出血,身体肯定是极度虚弱,还能有心思找鬼医治病,这份意志力真是惊人啊。   流云鄙夷地道,“小姐不要理会她就是了,百里华绫早就该死了。”   华裳慵懒地道,“罢了,我就仁慈一点,让她死个痛快吧。”   还有太子的事情要解决,之后还得去南疆找“花容月貌露”,没时间陪三妹玩了,送她上路吧。   “小姐的意思是……是,小姐。”   于是,没人知道鬼医去而复返,从庞府小门进去,到了华绫的院子。   华绫从昨晚小产,庞丞相夫妇知道她以后都不可能再生育之后,就彻底放弃了她,连她身边的丫鬟妈妈都躲懒,不知道去哪清闲了,院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   华裳很顺利地进了正屋,内室里飘出浓烈的血腥味,进去一看,三妹躺在被窝里,脸色惨白如纸,地上、床上还有暗色的血迹,竟没人帮她清理一下,也着实可怜。   “咳……”华绫忽地咳了几声,猛地睁开了眼睛,“朱鹮……”   朱鹮上前两步,“少夫人醒了?奴婢把鬼医带来了。”   华绫死灰色的脸上顿时现出几分神采,“真、真的?快、快让他……咳咳……”   华裳上前几步,看了看三妹,不禁摇了摇头,“三妹,你不用再费心了,瞧你,脸上布满死气,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这辈子,只能是个失败者!”   华绫大吃一惊,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语气,难道……“你、你、你是……”   “没错,就是我。”华裳揭掉面纱,微笑着看着她,“三妹,你没想到吧,你心心念念救命的人,竟然是你最想杀的人,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咳……”华绫震惊、愤怒、痛恨之下,吐出一口血来,气息变的急促而沉重,“原来你就是、你就是鬼……”   “对啊,就是我,”华裳自得地笑着,“你没想到吧,从你跟那个无赖的好事,到朱鹮献计给你,给庞跃下药,害的他不能行房,不得不娶你为平妻,都是我设计的,你临死前明白这些,也算是死也做个明白鬼了,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华绫猛地瞪向朱鹮,“你是……你这个贱婢,你、你出卖我!”   朱鹮微笑道,“少夫人言重了,奴婢本来就是大小姐的人,是你蠢,自己没看出来。”   “你……哇!”华绫再吐出一口血,挣扎着向外爬,虚弱地叫,“来人……救命……抓、抓鬼医啊……”   “使劲叫吧,三妹,这是你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了。”华裳也不阻止她,任由她向外爬。   因为知道,她爬不了多远的。   果然,华绫又吐了几口血之后,身体猛烈地痉挛一阵,就伏地上不动了。   流云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禀报道,“小姐,她死了。”   “人死万事空,走吧。”华裳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这辈子跟三妹之间的恩怨,总算是划上句号了。   流云朱鹮随后跟上。   直到过了许久,院里侍候着的妈妈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过来看,少顷就大叫起来,“来人哪,少夫人死了,快来人哪!” 第186章 二小姐疯了   因华绫好歹是庞跃的平妻,她死了,庞府还派了个人,到将军府来报丧。   当然这是庞丞相给百里恪面子,其实平妻过世,也是不用报丧的。   百里夫人听到华绫死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派了身边的辛嬷嬷到庞府照应一下丧事,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正坐着诵经呢,丫鬟海鸥进来禀报,“夫人,二小姐院里的丫鬟来禀报,说是二小姐病的很厉害,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病了?”百里夫人皱眉,“不是昨儿回来,就一直睡着的吗?”   昨晚回府后,她将华羽在宫中的作派告诉了老爷,老爷也是气的晚饭都没吃,要将华羽叫来,行家法。   结果辛嬷嬷去一趟红叶院,回来却说二小姐是昏睡着被人送回来的,一直没有醒。   百里夫人想着应该是华羽昨日落水,受了惊吓,所以睡的早了,便决定今日等老爷回来再问。   “回夫人,那丫鬟说二小姐醒了之后就……就病的很厉害,现在正闹着呢。”海鸥没敢把丫鬟的话照实说,怕主子会生气。   百里夫人气道,“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病了也要闹,简直不像话!”   说罢起身就往外走,不好好教训一下华羽,她永远不知道错!   海鸥赶紧扶好了她,主子怀有身孕,大小姐千叮咛万交代,千万要仔细着侍候,若要出一点差错,谁都担当不起呀。   结果两人刚出了院门口,华裳就迎上来了,“母亲怎么气成这样,要去哪里?”   冰冷责问的目光在海鸥脸上一转,小丫头顿时吓惨了,“大小姐饶命,不是奴婢的错!”   “不是海鸥,是华羽,”百里夫人又气又无奈,“昨儿回来不是一直睡的吗,方才说是醒了,病的厉害,还在闹,我正要过去看看。”   华裳冷笑,“我看二妹是想装病逃脱责罚呢,母亲回去歇着,我去看看。”   昨晚上与天啸在一起,今儿又去了庞府,还没抽出功夫来找二妹算账,她倒先闹起来了?   “也好,把话与她说清楚,她这次是闹的太不像话,晚上我与老爷商议一下,将她从族谱中除名!”百里夫人也是气的狠了,否则断做不了这样的决定。   “是,母亲。”华裳送母亲回府,这才去了红叶院。   离着还有一段路,就听到院里大呼小叫的,还真是挺热闹。   流云道,“小姐,属下先过去看看。”说罢一个飞身,就上了墙头,向里看去。   少顷,她飞下墙来,表情古怪,“小姐,你快过来看。”   华裳还起了好奇心了,几步过去,推开了门。   “鬼呀!有鬼呀!”华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满脸脏污,一边疯狂地跑,一边大叫,“有鬼,有鬼!啊,好多蛇,好多蛇!”   她身后跟着几名丫鬟,成妈妈则堵在门口大叫,“快,按住二小姐,夺了她的刀,快!”   华裳定睛一瞧,才看到华羽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四下乱砍着,难怪会闹成这样!   丫鬟们谁都不敢近前,华羽向谁冲过去,谁就尖叫着躲,她则不停地叫,“鬼,鬼啊!杀了你,杀了你!”   流云冷笑,“明知道躲不过责罚,居然来装疯卖傻这一套,二小姐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华裳皱了皱眉,感觉不太对劲,“流云,把二妹制住。”   “是。”流云一个闪身上前,双指一并,点在华羽后心。   华羽的身体剧烈震颤一下,即僵硬不动,手中刀也“咣”一声,砸在青石砖地面上。   “好了好了!”成妈妈和丫鬟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见华裳,都跪下行礼,“大小姐来了就好了,二小姐她……”   “都起来,”华裳示意丫鬟将菜刀拿下去,问道,“成妈妈,二妹是怎么回事?”   成妈妈苦着脸道,“回大小姐,奴婢不知道啊,从昨儿晚上二小姐被送回来,就一直睡,方才好歹是醒了,忽然就发了疯,怎么都按不住,后来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砍,奴婢们怎么叫,她都不听!”   “昨天二妹不是自己回来的?”华裳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是的,大小姐,听门口的人说,是有人将二小姐送了回来,把人放到门口,一下就不见了。”   “流云,把二妹扶过去坐下。”   流云立刻将人扶到桌边,华裳坐下来,给她把脉。   华羽虽然因穴道受制不能动弹,身体却痉挛个不停,脸色惨青中带着紫,嘴唇乌黑,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泛着紫色,眼球上有比头发比还细的红丝,无比的诡异。   “鬼,鬼……”华羽牙齿咬的咯咯响,眼神狂乱,不停地嘟囔。   流云斥道,“二小姐就不用装了,这招对大小姐没用。”   “不,二妹不是装的,”华裳收回手,表情冷酷凝重,“她是真的疯了。”   “啊?”大家都吃了一惊,流云更是意外,“真的疯了?怎么会?”   就算二小姐昨天出了丑,可依她的性情,不应该会疯啊,昨天被赶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哪。   华裳心中略过一个人:司徒雪月。   昨天她和二妹是一起被赶出宫的,二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昏迷,应该只有她清楚。   华裳吩咐道,“成妈妈,先将二妹捆起来,免得她伤人或者自伤。黄鹂,你随我过去拿药,一天给二妹吃一颗。”   黄鹂哆嗦着道,“是,大小姐。”   众人赶紧忙碌起来,   黄鹂随华裳回了紫竹院,拿了药随即离开。   流云道,“小姐,会不会是司徒雪月……”   “八九不离十,”华裳冷笑,“二妹肯定是知道了她什么秘密,她怕杀了二妹,引来后患,所以以毒伤了二妹,让她变的疯狂,什么都说不出。”   “好卑鄙狠毒的手段!”流云冷哼一声,虽说华羽落到这样的下场,并不值得同情,不过司徒雪月的手段,也确实令人齿冷。   华裳道,“二妹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落到这样下场,没人会可怜她!”   “小姐说的是,不过二小姐这样,再也好不起来了吗?”   “很难,”华裳摇头,“她中的毒极为罕见,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司徒雪月自己配制的毒,一入人体,就会随气血运行入脑,破坏人的神智,最后疯癫而死。我给她的药,只是让她身上没有力气,不能伤人而已。”   流云身上一阵发冷,还有这样的毒?   “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司徒雪月的秘密,可能比我想像的还要可怕,”华裳来回走了两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之前她进行的那样隐蔽,暂时不会有事,但是现在,她肯定能想到,我开始怀疑她了,就一定会加快动作,如果她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疯狂的事来!” 第187章 宝贝龙魂珠   流云惊道,“小姐的意思是,司徒雪月身份不简单?”   “岂止是不简单,我总觉得司徒雪月身上有种非常诡异的气息,还有她的驭蛇术,不是一般人能够会的,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无根子’,这种花在这片大陆都几乎绝迹,她却能有,而且还知道用它炼制丹药,这些都不是寻常的丞相千金能够知道的。”   “那,小姐怀疑她是什么身份?”流云虽然武功超绝,之前毕竟一直跟在神医老七身边,而那老头又早已隐居,所以对外面的事,她知道的真心不多。   华裳沉吟着,眸子里有别样光彩,“我也不敢断定,不过这一切都指向某个特殊的族群,可是我又觉得很扯,那些人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绝迹,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呢?”   流云听的一头雾水,“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族?”   “神龙族。”东丹天啸照旧“嗖”一下现身,一语道破天机。   华裳眼眸一亮,“果然是吗?天啸,你查到司徒雪月的身份了?”   东丹天啸得意道,“那是当然,还有我查不到的事?我派人查了司徒雷的底,再查了司徒雪月的母亲,再加上司徒雪月会驭蛇,会制毒用毒,再加上……”   “得得,”华裳打断他的自吹自擂,“你别加了,就直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   东丹天啸撇撇嘴,“人家很辛苦耶,爱妃,你就没点奖赏?”   华裳一抬手,凶道,“说不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二妹都被司徒雪月给毒疯了,你还玩?”   东丹天啸一愣,“百里华羽疯了?”接着又释然,“对了,一定是司徒雪月下的手!昨晚我安排的人追踪她们,我的人被几名高手拦截,她们就失了踪迹,看来司徒雪月就趁那个机会下了手。”   “我怀疑二妹肯定知道司徒雪月什么事,你快点说!”华裳催促着。   东丹天啸也不再卖关子,把查到的事情说了。   当然他们两个都不知道,东丹天啸查到的,与司徒雪月跟华羽说的差不多,只是在一些细节上,还差一点。   华裳一拍桌子,恍然道,“难怪了!只有神龙族的人才懂得驭蛇之术,司徒雪月的言行举止又一种透着诡异,原来是这样!”   “有关神龙族的传说,近几十年已无人提起,恐怕连皇兄也不会想到,司徒雪月居然是神龙族的人。”东丹天啸才查到这一点时,也吃了一惊呢。   华裳忽地想到什么,“不对呀,司徒雪月不是太后的亲戚吗,她的底细,太后会不知道?还是说太后也……”   “太后什么都不知道,”东丹天啸嘲讽冷笑,“她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司徒雷并不是司徒雪月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太后并不知情,她一直将司徒雪月当成帮助她实现野心的一个同伙罢了。”   “可惜司徒雪月也一直在利用太后,想要拿回龙魂珠吧?”说到龙魂珠,华裳也搓起手来,“天啸,那个可是不出世的真宝贝啊,谁能得到它,就能拥有无上的能力,你确定对它不感兴趣?”   东丹天啸捏一下她的鼻子,邪笑道,“爱妃打什么主意呢?龙魂珠从我皇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东川国的禁忌,谁敢染指,都是杀无赦的,你确定为了它,连命都不要?”   “少扯了,”华裳白他一眼,就知道他没句正经,“我才不信你不想要呢,说吧,龙魂珠在什么地方?应该藏的很隐秘吧,否则司徒雪月早就弄到手了。”   “还用说?她肯定是想拿回龙魂珠,利用里面的力量,替神龙族的人报仇,不过,没那么容易拿到的,”东丹天啸眼里闪过一道利芒,“龙魂珠就在皇兄所座龙椅的机关内。”   “你真的知道?”华裳很意外,似乎听说过,只有皇上才能知道这个秘密吧?   东丹天啸又得意了,“这秘密是从不外泄的,不过当初我母妃深得父皇宠爱,一次小醉,一不小心说了出来,母妃又告诉了我,不过要我千万保密,若是说出去,必定有杀身之祸。”   华裳点头,“我明白,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这龙魂珠真的会在龙椅内吗?会不会是历代皇上放出的烟雾弹,以迷惑世人的?”   如果当真秘密,就算先皇喝多了,应该也不会随便说出来。   “有这个可能,不过承泽殿一向守卫严密,更有暗卫日夜守护,不管龙魂珠是否在龙椅上,都还没有人验证过。”东丹天啸并不意外华裳会这样猜测。   华裳思虑一会,道,“司徒雪月不能再留了,否则她必定会掀起一场血腥厮杀,这次二妹出事,她肯定能想到,我会怀疑到她,我担心她会有过激的举动,我们还是想办法除掉她再说。”   东丹天啸知道她又有鬼点子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第二天开始,一则流言迅速传播开来:消失近百年的神龙族再次出现了,他们是回来报仇的,传说他们已经知道龙魂珠在哪里,更知道龙魂珠里的秘密,并将打开宝珠,获得里面无上的力量,将东川国变成一片汪洋。   这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引起民众恐慌的同时,也都觉得不可思议,神龙族消失了近一百年了,真的还有后人活下来吗?   “啪”,顺德帝狠狠掀翻了龙案,怒火冲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十九弟,你是如何负责皇城守卫的,啊?”   一大早就被叫来听训的东丹天啸表情平静,“皇兄息怒,臣弟负责的是皇城安危,而不是百姓悠悠之口。”   “你——”顺德帝气的差点下去踹他,“无风不起浪,如果没人授意,神龙族之事,又怎会有人提起?你不必推卸责任,立刻给朕查清楚,有散布流言者,杀无赦!”   其实在外人看来,神龙族已被赶尽杀绝,历代东川国皇帝却都知道,当年,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就是那名被封为妃的神龙族女人。   她当初被赐死时,还怀着身孕,被强灌了毒酒,吐血而亡,当宫人忙着找席子,要把她抬出去埋掉时,她的尸体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不过此事被压下,并无人得知而已。   皇爷爷在世时,就一直忧心,那女子如果还活着,生下后代,会回来报仇,而在父皇大去之前,也曾交代过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严密布防,务必将那名龙神族后人找出来,碎尸万段,否则东川国将永远不会太平。   结果真给父皇说着了,事隔几十年,神龙族后人,真的出现了! 第188章 司徒雪月要出手了   “臣弟自会去查,不过皇兄明鉴,流言最难查到源头,若是要杀,恐怕要血洗京城了。 ()”东丹天啸不无嘲讽地提醒。   顺德帝越发恼怒,“不必跟朕推托!十九弟,皇城守卫原本就是你的职责,如今流言四起,民心不稳,你难辞其咎!”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臣弟明白,臣弟告退。”   说罢转身退下,眼神讥诮。   皇兄不过是在找借口想要定他的罪,好除掉他罢了,何必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该死,都该死!”顺德帝怒骂,来回转了几圈,目光忽地落在龙椅的扶手处。   龙魂珠其实真的就在这张龙椅上,不过龙椅也布下了精密的机关,只要他不在,就会把机关打开。   而来人就算能发现龙椅上的秘密,打开龙椅,只要一动龙魂珠,就会有无数淬了剧毒的暗器从大殿各个散落,甚至殿顶射出,而地上则会弹出同样沾有剧毒的、密密麻麻的短箭,不管来人武功有多高,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设下这机关,就是在等着,如果神龙族的后人来拿龙魂珠,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然而顺德帝没想到的是,神龙族还有后人的事,竟然会闹的这样大,以至于人心惶惶,压都压不住!   不行,必须尽快想办法,抓到这个人才行!   太师府上,司徒雪月听完手下的禀报,挥手命其退下,森寒了眼神。   “小姐,一定是百里华裳搞的鬼,奴婢去杀了她!”冬青按捺不住了。   谋划了这么久,就等着成为太子妃,方便进入承泽殿,就有机会拿到龙魂珠了。   可这一切却被百里华裳给破坏了,她该死!   司徒雪月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是百里华裳搞的鬼,就该知道这是她设计好的,以逼我出手,去拿龙魂珠,来个守株待兔。”   “那怎么办!”冬青急了,“皇上已经下旨,大肆搜查神龙族后人,奴婢是担心,早晚查到小姐这里来。”   司徒雪月思虑一会,恨声道,“早该除掉百里华裳,如今真是后患无穷!”   事到如今,她不管出不出手,都难有活路,她一条命,死不足惜,可神龙族的仇,就无人能报了。   冬青咬牙,“不如奴婢去将百里华裳抓来,威胁幽王去拿龙魂珠?”   司徒雪月一愣,道,“这倒也是个主意,不过百里华裳肯定防范的紧,幽王也会派高手保护她,恐怕不好得手。”   “这就要小姐助奴婢一臂之力了。”冬青残忍冷笑,低声说了几句。   司徒雪月沉吟一会,点头,“不错,可以一试。”   正说着话,司徒雷进来了,脸色阴沉的可怕,“雪月,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是百里华裳,父亲,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必须放手一搏,明日早朝时,你想办法拖住百里恪,我要用他,引出百里华裳。”司徒雪月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司徒雷露出决绝的表情,“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守了小姐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大作为,但至少可以肯定,龙魂珠的确是在狗皇帝坐的龙椅上,他暗地里训练的一只八千人的死士队伍,也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少主,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雪月,保佑她拿到龙魂珠,替神龙族枉死的人报仇!   ——   “华羽怎么样了?”   一大早起来,百里恪去上早朝,华裳过来陪母亲用完早饭,即替她按摩双腿。   华裳道,“还是那样,神智不清醒,是让人害了,中了毒,我暂时还解不了,只能用药物压制着。”   这次还真不是她故意折磨二妹,是司徒雪月用的毒,过于诡异,她又没有时间研制解药,所以只能先这样。   “华羽做过太多错事,如今这样的下场,也不值得人同情。”百里夫人还记恨着她谋害自己女儿的事呢,“不过说到你的婚事,皇上的圣旨竟然真的没有下,是怎么回事?”   华裳笑道,“我都说了圣旨不一定能下,母亲,你就别想这些了,好好养着身子,生一对白白胖胖的儿子是正经!”   百里夫人笑骂道,“你这鬼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怀孕已经是老天格外眷顾,这一胎还没生呢,你倒又指着我再怀下一胎了?”   是想折腾死她吗。   华裳吐吐舌头,终于可以报喜了,“母亲还不知道呢,你这一胎呀,是两个,双胞胎哦。”   “啊?”百里夫人又惊又喜,都不敢相信,“真、真的?两个?”   据她所知,百里氏还没有过双胞胎呢,自个儿真是有福。   “当然了,我还能诊错吗,就是两个。”   “太好了!”百里夫人激动的几乎要落泪,“要是老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   不管是男是女,一胎生下两个娃娃,终究是让人欢喜的事。   “是,母亲别太激动,当心身体,等父亲回来,你就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华裳笑着安抚,就知道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坏的。   “好,好!”百里夫人高兴的手都在抖,都待不及老爷回来了。   母女俩高兴地说着话,百里夫人不停地摸着肚子,就像当初刚知道怀孕一样,她真是不能相信,自己肚子里,正孕育着两个小生命呢。   可直到过了下早朝的时候,百里恪还没回来,百里夫人就有些不安了,“老爷怎么还不回来?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华裳安慰道,“母亲别担心,昨儿不是有神龙族后人回来报仇的传言吗,皇上肯定是震怒的,一准是留下父亲商谈此事,晚一些回来也很正常。母亲歇息吧,我出去看看。”   “也好,小心点。”   百里夫人也听说过这神龙族的事,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重新被提起,恐怕不是什么好光头。   华裳出了兰韵院,脸色便沉了下来,“流云,天啸有消息了吗?”   网早就布下,司徒雪月那边也有了动静,是时候该收网了。   流云道,“是,姑爷送回来的消息,鱼儿上钩了。”   华裳微笑,“很好,司徒雪月,你到底没让我失望,走吧。”   “是。”   主仆两个迅速出大门而去。   百里恪是在颠簸当中醒来的,待意识彻底清醒,才发现自己被反绑了双手,捆紧了双紧,嘴巴里也塞上一个麻核桃,即使醒了,也出不了声。   车轱辘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着,表明自己是在车上无疑,空气中有青草的芬芳,应该已经出了城。   虽说身处险境,他脸上却并没有惊慌恐惧,反而死水一样的寂静。 第189章 拿龙魂珠换你父亲   再走出一段路,马车停了,跟着车窗一掀,阳光透了进来。   百里恪本能闭上眼睛,唔了两声。   “委屈将军了。”司徒雪月蒙了面纱,看不到表情。   “唔……”百里恪露出愤怒的眼神:你是谁,为什么抓我到这里?   “将军别急,只要我达到目的,就会放你回去,跟你妻女团聚,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保证不会伤你一根头发。”司徒雪月随即放下了轿帘。   “唔……”   冬青喝道,“老实点,再出声就要你狗命!”心中却很是惊异,百里恪到底是个武将,旁人嘴里要是放了麻核桃,早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司徒雪月道,“百里华裳接到信了没有?”   “回小姐,已经让人去送信了,她应该很快会到。”   “沿途留下记号了?”   “是,留下了,旁人发现不了,不过百里华裳胆大心细,一定能发现的。”   司徒雪月冷笑一声,“她若连这记号都发现不了,也别想救百里恪回去了。”   主仆两个都没了声。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华裳翩然而至,表情虽然淡定,但眉眼之间的焦急之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司徒小姐好雅兴,竟玩起绑架的戏码来,这是要闹哪样?”   司徒雪月摘了面纱,微微一笑,“有劳百里小姐跑这一趟,我也是被逼无奈,出此下策,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令堂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难怪我父亲上早朝一直未归,原来是被你父亲骗走,再被你绑到了这里啊,方才我过来时,感受到周围都布满杀气,你在这里埋伏了人吧?”   华裳四下看了看,这是一处有些荒凉的平地,四周视野很开阔,只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土丘,前面立有一块无字碑,默默矗立,承受雨打风吹。   司徒雪月微笑道,“不错,这是我最后一击,我当然要做万全的准备,你既然知道,就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保证你们父女能活着离开这里。   华裳神情不变,指了指那块无字碑,“司徒小姐,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就是埋葬神龙族忠魂地方吧?”   司徒雪月毫不意外她能猜到,想到枉死的族人,她眼神变的悲愤起来,“不错,百里小姐,你真的很聪明,一件事情只要知道一点眉目,就能猜到整个来龙去脉,我现在真的很后悔,不应该去招惹你,那我们的计划就会进行的更加顺利。”   华裳笑道,“你过奖了,其实不是我聪明,而是布局的人身在局,不管这局有多高明,总会有破绽,而我身为局外人,只要稍稍细心一些,就能发现这些破绽而已。”   司徒雪月不置可否,“就算是吧,事实是如今我被你逼到了绝境,不能拿到龙魂珠,为我的族人报仇,我死都不会瞑目。”   “那司徒小姐的意思,是要怎样呢?或者你可以先放了我父亲,我们慢慢谈。”华裳试着往前走。   “站住,”司徒雪月立刻阻止,森然警告,“百里华裳,你最好站在那里别动,这辆马车被我放了火药,只要你靠近,我就会引爆它。”   华裳停住,挑眉道,“你确定?”   “你是看我手上没有火折子吧,”司徒雪月笑了笑,“那是寻常人的做法,我用的火药是特制的,不用火来引爆,只要我一掌过去,它就会爆炸。当然,如果你有把握在我动手之前,把火药拿走,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华裳微微一笑,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你怎能拿我父亲的命来开玩笑。说吧,你到底怎么才肯放了父亲。”   “百里小姐果然是聪明人,”司徒雪月拢了拢头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要龙魂珠,只要拿到它,我就会放了令堂。”   华裳有点急了,“司徒小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龙魂珠一直被皇上严密收藏,就凭我,怎么可能拿到,你想杀我就直接动手,何必找这借口!”   “你当然不可能办到,可是幽王能,他不是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吗,你找他帮忙,一定能成事。”司徒雪月想也不想就答。   华裳“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冬青不耐烦地道,“百里华裳,废话少说,你立刻去找幽王帮忙,拿到龙魂珠,十二个时辰之内你拿不到,你跟你父亲都得死!”   “十二个时辰?我办不到,”华裳立刻摇头,“司徒小姐,你也知道,这两天因为神龙族后人回来报仇的谣言,皇上大发雷霆,不但派了侍卫全京城搜捕你,更加强了皇宫守卫,天啸忙的人影不见,我都两天没看到他了,就算我跟他说,他也不可能拿到龙魂珠!”   “你还有脸说!”提到这个,冬青越发愤怒,“流言是谁散布出去的?还不是你!你分明就是故意把我家小姐往绝路上逼!总之就是十二个时辰,如果到时候拿不到龙魂珠,你们全家都得死!”   华裳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天啸负责皇宫守卫,你却让他去拿龙魂珠,他要真做出这样坚守自盗的事,皇上能饶子他吗?”   冬青恶毒冷笑,“那是他的事,跟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你——”   “百里小姐,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快快回去找幽王想办法,如何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把龙魂珠拿来吧。”司徒雪月的神情也变的冰冷决绝,下了最后通牒。   华裳无奈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或者你们放弃找龙魂珠,放弃报仇,远远离开这里,好好过生活?”   “放弃?哈哈哈!”司徒雪月忽然纵声狂笑,似乎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我隐忍这么久,谋划这么久,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我的族人绝望哭泣,梦到一片汪洋血海,此仇不共戴天,你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要我放弃?你凭什么!”   “你报不了仇的,”华裳摇头,一脸惋惜,“就凭你一个人的算计,即使再加上你父亲手下的八千死士,你也报不了仇,你们对抗不了东川国皇室,只能放弃。”   司徒雪月大惊,悚然变了脸色,“你怎么会知道?”   父亲训练死士的事,只有他们父女,加上冬青知道,百里华裳是如何知道的?   华裳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司徒小姐,如果我说,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朝廷大军包围,你们插翅难飞,你信不信?”   “你——”司徒雪月终于慌了,大叫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第190章 我恨东丹氏   “为什么不可能?”东丹天啸的声音忽然响起,而且近在咫尺。   “谁!”司徒雪月大惊,这里只有她们三个女人,哪来的男声?   华裳微笑,“司徒小姐连天啸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   “在哪,在哪!”司徒雪月已经被华裳的冷静淡定搅和的心神不宁,几乎失控地叫,“出来,出来!”   华裳摇了摇头,“司徒雪月,你的心乱了,我还以为你经过这么多年的蛰伏,心性已经很成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呢,原来……”   “少废话!”司徒雪月露出狰狞的表情,咬牙吼道,“不要卖关子,百里华裳,你到底在捣什么鬼,快点说!究竟怎么回事,幽王在哪儿,在哪儿!”   华裳眼里露出爱慕之色来,笑道,“天啸,你再不出来,司徒雪月就要被你吓成蛇精病了。”   一声朗笑伴随着一道青色人影,从车帘中飞跃而出,半空中还有意在心上人面前卖弄,竟拧身打了两个旋儿,这才如同飞絮般落在华裳身边,笑问,“什么是蛇精病?”   华裳但笑不语,她现在最享受的,是司徒雪月脸上的表情:震惊、愤怒、恐惧、绝望,以及要把父亲司徒雷给掐死的冲动!   “你、你……怎么会……”   马车里的人,明明是百里恪,什么时候变成了幽王!   司徒雪月冲到车前,猛地掀开车帘,车中已经空无一人。   冬青也是震惊难语,当时明明是她亲手从司徒雷手中接过了百里恪,塞到了车里,为什么会换了人?   “不用找了,你们抓到的人,就是本王。”东丹天啸冷笑,这点小小伎俩,瞒得过他吗?   “天啸,你没事吧?”华裳听他说话的地音有点别扭,去摸他嘴巴。   东丹天啸活动了一下脸颊下巴,“别提了,那麻核桃真是厉害,之前有你的药防着,我还是被它麻的好一会都出不了声。”   “啊,我明白了!”冬青忽的惊叫,“是幽王易容成了百里恪?”   华裳嘲讽地道,“你真聪明。”   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她既然想到司徒雪月要狗急跳墙,当然会跟东丹天啸商议,加派人手保护他们身边的人。   今日早朝过后,司徒雷一直拿眼睛瞄百里恪,东丹天啸就已经看个分明,所以趁着散朝的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他让百里恪悄然退走,自己易容假扮他,等着上司徒雷的当。   他的身高跟百里恪差不多,就是体型上瘦了,所以就用内力鼓起衣服来,看上去就差不多。   如果是跟百里恪熟识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不过司徒雷平常跟谁都不亲厚,百里恪又常年驻守边关,才刚刚调回京城,跟他当然更不相熟,加上司徒雷心里有鬼,只想着尽快把百里恪抓出宫,哪能观察的那么仔细。   于是,华裳这一计,就很顺利地进行到这里了。   司徒雪月一颗心直沉到谷底,深身更像是掉进了冰窖中。   一招失算,满盘皆输,百里华裳到底是个难缠的主!   “你、你们……”冬青气急败坏大叫,猛地抽出剑来,“我杀了你们!”   说罢就冲了上去。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站着未动。   就在剑尖离华裳脸面不盈一尺时,“当”一声,双剑相击,火花四溅,冬青被从剑上涌过来的内力震的倒飞出去,落地后连退七、八步,方才站稳,虎口已被震裂。   莫寒横剑当胸,杀机凛冽,“动王爷王妃者,死!”   “那就试试谁先死!”冬青也是个不怕死的,挥剑迎上。   两人瞬间战到一处。   司徒雪月打声口哨,原本应该立刻出现的高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瞬间脸如死灰。   “不用叫了,他们都已或死或被俘,现在无人能够帮你。”东丹天啸并无轻视她之色,相反,还替她感到不值。   为了一个早就消失的族群,赔上她和那么多人的命,真的值吗?   司徒雪月笑笑,“果然不愧‘战神’之名,幽王,东川国有你,真的很难撼动根基。不过呢,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清楚,不管是太后皇上,还是太子,都容不下你,你这样替他们卖命,他们却只想找机会除掉你,你觉得值吗?”   东丹天啸挑眉,“依你的意思,本王应该怎么做?”   有戏?   司徒雪月暗暗欢喜,赶紧道,“我们合作,怎么样?”   “说来听听。”东丹天啸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司徒雪月越发来劲了,“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是拿到龙魂珠,我们合作,你帮我拿到龙魂珠,我将它一半的力量给你,我杀了狗皇帝和太子,替我的族人报仇,你登基做皇帝,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东丹天啸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你就这么恨东丹氏?”   “是,我恨!”司徒雪月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睛里的恨意,足以开山裂石,“是他们毁了我们神龙族最后的血脉,唯一的希望!他们都是些忘恩负义、唯利是图的小人,他们都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   东丹天啸悠哉道,“本王姓什么?”   “……”司徒雪月煞白了脸。   华裳白了东丹天啸一眼,“别玩了,天啸,士可杀,不可辱,我们跟司徒小姐,只是身份立场不同,并没有谁对谁错,动手吧。”   东丹天啸面容一整,“司徒雪月,你是要死,还是要投降?”   司徒雪月冷笑,“投降?做梦!幽王,你不敢杀我的,我知道狗皇帝最想知道龙魂珠的秘密,如果我死了,这秘密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敢杀我试试!”   此时,四周响起打杀声,无数人影似乎刹那出现,血腥味儿随之飘过来。   “啊!”   一旁打斗在一处的两人也分了胜负,冬青的武功的确不错,不过在莫寒手上,还是没有走过五十招,被一剑穿心,气绝身亡。   “冬青!”司徒雪月大叫,眼见手下活不得了,愤怒之下,她的眼睛又呈现出绿色来,“你们杀了冬青,你们杀了她!”   对她来说,冬青不止是下属,也是心腹,更是可以依靠的姐妹,这些年要不是有冬青陪在她身边,她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莫寒手腕一抖,九朵剑花铮然有声,“敢动王爷王妃者,杀!”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过!”   司徒雪月发出比哭还让人惊悚的笑声,忽然飞身而起,半空中即开始吹奏一支形状怪异的、类似于短笛的乐器。   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震人耳膜,华裳大声道,“当心,她在召唤毒蛇!”   东丹天啸追击而上,一掌拍出。   然而让人吃惊的是,这天破天惊、万无一失的一掌,居然打空了,司徒雪月忽然消失于天地间,就那样活生生的,在众人眼前消失了! 第191章 功亏一篑   人呢?   才要上前的莫寒一愣,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甚至还用剑杵了杵附近的地下,没有动静。   “隐身术?”东丹天啸眼神一利,“没想到司徒雪月连神龙族的隐身术都会,怪不得这样嚣张。”   华裳皱眉,“既然她会隐身术,为何不直接到承泽殿拿龙魂珠,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说起来这隐身术真是神乎其神,一个大活人,瞬间就消失于眼前,倒有点像传说中东瀛的忍术。   东丹天啸冷笑一声,“隐身术只是让人隐其形,并不是消失,司徒雪月就算会隐身,可只要触动承泽殿上的机关,就别想活着离开。”   “原来如此。”华裳与他背靠着背,轻声道,“天啸,你能找出她来吗?”   她一定没有走远,要伺机出手。   不远处,朝廷军队与那些死士已经分出胜负,因司徒雷带了五千死士杀入皇宫,这里只留了三千人,而东丹天啸调动了五千人反埋伏他们,其中还有五百名他训练的暗卫,以一挡十,不可小觑。   这些死士虽然个个都是好手,却吃亏在失了先机,加上四周旌旗飘扬,个个硕大的“幽”字就足以让他们先输了几分气势,一番血腥厮杀下来,已经死伤大半了。   “嗯……”莫寒忽的闷哼一声,一个闪身让开,左边胸膛已血红一片。   “是司徒雪月!”华裳沉声道,“当心!”   她这是恨莫寒杀了冬青,所以趁着隐身,要杀了他替冬青报仇。   莫寒神情冷峻,严阵以待。   “不好!”华裳瞥到他伤口的血呈现出青紫色,瞬间变了脸色,“司徒雪月兵器上有毒,莫寒,快过来!”   莫寒已经麻痹感从胸口蔓延开来,知道华裳所言不假,不敢怠慢,立刻飞奔过去。   华裳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他吃下,“坐下,运功调息,把毒逼出来。”   莫寒依言照做。   空气中忽然有异样波动,东丹天啸立刻察觉,反手就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击向空气,却有一声沉闷的“碰”声响过,方才近在咫尺的危机感立刻远离。   “还真是防不胜防呢。”华裳冷笑,也被激起了斗志,在东丹天啸耳边轻声道,“你替莫寒护法,我有办法把司徒雪月逼出来。”   东丹天啸点头:小心。   华裳摆了个“V”,向前走了两步,缓缓闭起眼睛,让自己进入勿我两忘的境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只余天地间轻轻的风声。   蓦的,在她八点钟方向,有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有规律的声音响起,“碰,碰,碰……”   找到她了,那是司徒雪月的心跳。   华裳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一个反手,一颗鸽蛋大小的物什,激射而出。   司徒雪月立刻警觉,对华裳手里的东西不敢掉以轻心,一掌拍出,将那物什击的粉碎,同时立刻后退,掩住口鼻,以防有毒。   这药丸被击碎后,立刻化成带有光泽的粉尘,她退的再快,也有不少粉尘沾到她身上,她能隐身,这些粉尘却不能,无疑彻底暴露了她的位置。   东丹天啸赞叹之余,也由衷的佩服华裳,她身上就像是个百宝囊,随时可以拿出令人惊喜的东西。   “就不信找不到你!”华裳合身扑上,反手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刺过去。   司徒雪月还不知道自己行踪已露,见她直刺过来,吃了一惊,赶紧闪躲。   然而不管她隐身到何处,华裳都能精准无误地刺过来,几次三番之后,她一个不慎,被华裳的剑划中左肩,气急败坏地现身,骂道,“百里华裳,你找死!”   “不躲了?”华裳笑的轻松,“区区隐身术,还想逃过我的火眼金睛?看招!”   说罢又是一剑刺过去,毫不留情。   她内功轻功虽然都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速度和力量却是一流,近身搏斗更是不输任何人,司徒雪月在这方面,真心不是她的对手。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司徒雪月残忍冷笑,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吹响那短笛。   “小心毒蛇!”华裳立刻出声提醒,同时紧逼过去。   东丹天啸已看到,无数毒蛇吐着信子,极快地爬过来,黑压压一片,看着就让人恶心。   而在远处两方厮杀处,也有大量毒蛇聚集过来,那些死士之前当然是做过准备,不怕被咬,而朝廷军队也得了东丹天啸的提点,都带了驱蛇的药在身上。   这些毒蛇寻不到可以咬的人,都显得很狂躁,在互相纠缠一阵之后,便扑向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毒蛇的厉害,若是被咬一口,就死无葬身之地,一时都顾不上杀对方,而是驱赶起毒蛇来。   司徒雪月一看情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虽说也恨极了莫寒,想要杀了他替冬青报仇,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走为妙。   待一大批毒蛇将华裳和东丹天啸拖住,她立刻飞身而起,砍断连着马和马车的绳了,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这匹马是西域宝驹,速度快,耐力强,那些毒蛇又能拖住幽王一阵,她逃跑的机会很大。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才上马跑了没多久,前面忽然竖起一道铁栅栏,由于马的速度太快,这铁栅栏起的又毫无征兆,她完全来不及勒马,只能飞身而起,想从铁栅栏上越过。   而那匹可怜的马就直直撞在铁栅栏上,发出一声痛极了的嘶鸣,被反弹的力量撞飞,摔在地上,哼唧着起不来。   再说司徒雪月,飞起后足尖在铁栅栏的顶端一点,想借力而起,却不料就是这一下,要了她的命。   足尖一点之下,她就觉得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脚底,接着身体迅速发痛发麻,关节变的僵硬,从半空中狠狠摔下来,脏腑被震伤,吐出一大口血,动弹不得。   百里华裳,一定又是你的算计,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几名侍卫立刻冲过来,给她戴上手铐脚镣,拖到了顺德帝和太子面前。   “跪下!”侍卫狠踢了司徒雪月的膝弯一脚,她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混蛋!”司徒雪月咬牙骂一句,身体却僵硬的如同木头,无法做出任何反击。   太子张狂大笑,“司徒雪月,你没想到吧,这么容易就被父皇给抓住了,你这个蠢女人,真以为能拿到龙魂珠呢?哈哈,你这是自寻死路!”   司徒雪月冷笑。   “没想到你居然是神龙族的后人,你一心要当本宫的正妃,就是想拿到龙魂珠吧?可惜,本宫英明神武,看透了你的诡计,是绝对不会娶你当正妃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太子大声叫嚣,好像早就洞悉一切一样。 第192章 龙魂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司徒雪月鄙夷地冷笑,“太子殿下哪里英明神武?如果不是幽王跟百里华裳查到我的一切,你能知道什么?”   太子的笑声戛然而止,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你生气有什么用?”司徒雪月根本就瞧不起他,“一切都是百里华裳算计,幽王谋划,如果不是他们出手,就凭你们这两个酒囊饭袋,还想抓住我?”   太子勃然大怒,上去就狠狠给她一记耳光,“你还说?本宫要你的命!”   司徒雪月被打的偏过脸去,脸颊也高高肿起,不过因为身体的僵硬麻木,反而感觉不到疼痛,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奇怪,仿佛被硬生生拉动的一样,“太子殿下,你真的蠢的跟猪一样,明明被百里华裳牵着鼻子走,算计一次又一次,还以为捏住了她的死穴,想要把她掌控在股掌之间,你蠢的无可救药!”   “你、你——”太子气的差点厥过去!   那天晚上从轿子里摔出来,摔的右腿骨裂,原本不宜现在就走路。   可听说司徒雪月居然是神龙族后人,为了龙魂珠而来,把他给兴奋的,终于可以拿住司徒雪月,进而掀翻太后了,他能不来吗?   结果却被司徒雪月骂成这样,他脸面要往哪放?   顺德帝铁青着脸,道,“司徒雪月,你不必逞口舌之利,你若肯说出龙魂珠的秘密,朕就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司徒雪月冷笑,“狗皇帝,你觉得我会说吗?我就算把这秘密带进棺材,也不会告诉你!”   顺德帝却并不恼怒,因为他早就知道,司徒雪月是不可能轻易把龙魂珠的秘密说出来的,“司徒雪月,你不必逞强,你若不肯说,朕会将你碎尸万段,锉骨扬灰,你将灰飞烟灭,成为孤魂野鬼,是进不了棺材的。”   司徒雪月也听过很多诅咒人的话,却从来没有谁能说的像顺德帝这样,心平气静,若无其事,简直就是残忍无情,畜牲不如!   “狗皇帝,你不用吓我!我的族人全都死了,死在你们这群畜牲手上,剩我一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既然我不能替他们报仇,那就随他们去,也是死的其所,龙魂珠的秘密,你们永远都别想知道!”   东丹天啸和华裳一道过来,向顺德帝和太子见了礼。   太子看到他们,想到司徒雪月方才的话,就怒从心头起,“百里华裳,到本宫这边来。”   华裳站着没动,“殿下腿还伤着,臣女不敢过去,万一殿下千金之体,再被臣女命格冲撞,臣女担当不起。”   “哈哈哈!”司徒雪月忽然纵声大笑,“太子殿下,你相信百里华裳的话吗?她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为了阻止狗皇帝赐婚,才故意编造出的谎言,为的就是能跟幽王在一起,你被她给骗了!”   太子上去就又给了她一脚,骂道,“贱人,本宫什么都知道,用得着你多嘴?你再骂父皇一句,本宫就拔了你的舌头!”   司徒雪月倒在地上,仍旧笑个不停,“好啊,你拔了我的舌头,看你怎么从我嘴里问出龙魂珠的秘密。”   “你——”   “哦,对了,”司徒雪月瞄了东丹天啸一眼,故作神秘地道,“其实龙魂珠的秘密,不止我知道,还有……幽王,你方才答应我的,还算不算数?”   东丹天啸眼中骤然闪过杀机,司徒雪月居然死也要拉他当垫背,倒是聪明。   太子立刻就怒了,“十九皇叔,你居然跟这贱人谈条件?说,你答应她什么了?”   东丹天啸冷冷道,“司徒雪月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白痴也知道,她是在挑拨离间,你还偏偏上当!”   太子给他骂的都愣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气的面白手颤,“你、你竟然……”   “皇兄,臣弟从未答应过司徒雪月什么,皇兄明察。”   顺德帝冷着脸,并不言语。   司徒雪月越发来劲了,“幽王,你看到了,他们父子根本就不相信你!我早说了他们一直在猜忌你,就算你对狗皇帝忠心耿耿,他也不会信任你的,你就别存侥幸心理了,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还有,龙魂珠的秘密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我要狗皇帝和太子什么都得不到!”   华裳揉了揉眉心,司徒雪月真是狠,故意这样说,明知道顺德帝不可能真的完全相信,但却让他越发猜忌天啸,就算天啸说不知道龙魂珠的秘密,顺德帝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一来二去的,猜忌之心还不更重?   东丹天啸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已是眉峰如刀,“司徒雪月,你想死的痛快点吗?”   “幽王,你当着狗皇帝的面,就想杀我灭口?”司徒雪月微笑道,“也罢,只要你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我死不足惜。来吧,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说完她闭起眼睛,面带微笑扬高了脖子,一副从容就死的模样。   东丹天啸掐紧了拳。   “司徒雪月,你演够了没有?”华裳实在看不下去,开了口,“你口口声声说天啸知道龙魂珠的秘密,我倒是想问问了,你确定,你真的知道龙魂珠的秘密?”   司徒雪月顿时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华裳的话说的没错,她确实不知道龙魂珠的秘密。   其实不止是她,包括司徒雷和她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古老传说中,龙魂珠内有强大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谁要能解开它的秘密,就能拥有这股力量,就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可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要如何解开,数百年来,根本就无人知道,她也只是因为出生时身带异相,才被父亲认为,她拥有神龙族的慧根,有可能解开龙魂珠的秘密而已。   后来父亲曾经给她看过,他背上有关神龙珠的秘密,她却只是记住了那个图案,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如何解开神龙珠,她完全没有一点眉目。   父亲听她说看不懂时,也只是徒叹奈何,只当是时机未到,所以才决定硬闯皇宫,拿到龙魂珠,或许就能有所提示。   可惜,父亲这一去,赔上了一条命,龙魂珠的秘密,仍旧是个秘密。   华裳对顺德帝道,“皇上听到了吗,龙魂珠的秘密,连司徒雪月都不知道,她又如何会告诉天啸?”   顺德帝眸光闪烁,对东丹天啸的怀疑,果然就减掉大半,冷声道,“你又如何看出,司徒雪月不知道龙魂珠的秘密?”   华裳淡然一笑,“其实很简单,龙魂珠如果真的有巨大的力量,它就一定是有灵性的,甚至是可以认主的,它怎么可能任由皇上掌控?既然它没有灵性,那它本身,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 第193章 酷刑在等着你   这番话出口,不止是顺德帝,就连司徒雪月也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华裳,她根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司徒雪月咬牙骂道,“龙魂珠是我们神龙族至宝,它凝聚了我们历代族长的灵力,当然有无上的力量了,百里华裳,你以为你胡说八道几句,就能诋毁得了我们的至宝吗?你太天真了!”   华裳淡然道,“我并没有诋毁龙魂珠,也没有瞧不起神龙族的意思,相反,地球上的任何一条生命都应该被尊重,所谓‘存在即为合理’,只不过古往今来都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现在,你是失败者,所以你的话,根本没人会听。”   司徒雪月和顺德帝一愣一愣的,什么“地球”,什么“存在即为合理”,他们完全不懂,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的华裳,身上有种让人折服的,甚至是心寒的力量,仿佛她才是掌控别人生杀大权的王者一样。   东丹天啸眼睛里露出温暖的笑意,对司徒雪月时,却又变的冷酷嗜血,“司徒雪月,依本王看,你,甚至是你们所有的神龙族人,都被你们的祖先给骗了,他们留给你的,并不是有无上力量的龙魂珠,而只是一种信仰,一种寄托罢了,你真以为拿到龙魂珠,就能替他们报仇?”   “为什么不能?只要拿到龙魂珠,你们,整个东川国,都会被我夷为平地!”司徒雪月嘶声叫,她的自信已经开始动摇,心中泛起无边的绝望来。   太子冷笑,“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父皇,别跟她废话,让儿臣杀了她!”   “哈哈哈!”司徒雪月纵声狂笑,“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怕龙魂珠的力量!东丹辰逸,你这蠢货,你真要杀了我,还想知道龙魂珠的秘密吗?”   太子根本不受她要挟,故意看一眼东丹天啸,“你不是把秘密告诉皇叔了吗?就算你死了,本宫也可以问皇叔。”   司徒雪月呆了呆,方才她故意那么说,是为了挑拨幽王跟狗皇帝之间的关系,可百里华裳几句话,狗皇帝就不怀疑幽王了,还把她自个儿给推入了绝境,太不值了!   “幽王?你以为他会告诉你吗?他当然想利用龙魂珠的力量,把你们全都杀了,他自己好当皇帝,你们这群笨蛋,还看不出他的野心吗?”   东丹天啸缓缓抬高右手,“司徒雪月,你是非逼本王杀你不可了?”   “你杀,你动手啊!”司徒雪月竟露出兴奋的表情来,很迫不及待的样子,“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你就不是男人,杀,你杀!”   华裳突然笑了,“天啸,你还看不出来吗,司徒雪月是在逼你出手杀她,她就可以免受死前的折磨了。美女,你是不是真以为皇上看不出你这份心思?不说出龙魂珠的秘密,你就别想死的痛快!”   “你这贱人!”司徒雪月终于失去冷静,尖叫起来,“都是你,全都是你破坏了我的一切!要不是你,我早成功了,你还说,我、我先杀了你!”   说罢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恨不能咬断华裳的喉咙。   华裳只轻轻巧巧一脚,踢在她肩膀上,她便倒了下去。   “你省省吧,你脚底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我的毒,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吧?你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就还能咬舌自尽,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你自己想清楚,现在说龙魂珠的秘密,还是到天牢去,承受酷刑?”   司徒雪月剧烈喘息,虽然绝望,还是在犹豫。   她不怕死,报仇本来就是条不归路,可是就这么死了,她真的不甘心。   所以她才百般挑拨顺德帝,就是想让他杀了东丹天啸,那她死的还算有点价值。   可华裳不停地化解她对东丹天啸的诬蔑,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真的只能这样死吗?   “我说对了,你根本就不想死,是不是?”华裳倒也没有太多嘲讽的意思,毕竟人类求生存是本能的欲望,这并不丢人。   “你——”司徒雪月恼羞成怒。   “皇上,人犯已抓到,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诬蔑臣弟,皇兄明察,”东丹天啸施了一礼,握住华裳的手,“龙魂珠的秘密,臣弟没有资格听,臣弟告退。”   顺德帝还没说什么,太子已喝道,“等等!皇叔,你要走便走,百里华裳是本宫的正妃,她必须留下!”   东丹天啸眼中杀机一闪,“华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待怎的?”   太子冷笑,“父皇早已拟好旨意,赐婚本宫与华裳,皇叔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兄旨意未下,华裳便不是太子妃,昨日我已到相府下聘,华裳现在是我的妻子!”东丹天啸抛出杀手锏。   “什么!”太子脸色大变,怒道,“皇叔,你……父皇,皇叔违抗圣旨,该当何罪!”   顺德帝的脸色也变的极其难看,“十九弟,此事当真吗?”   东丹天啸冷冷道,“回皇兄,千真万确。”   “十九弟,朕已将百里华裳赐给辰逸为妃,你如此做,一是抗旨不遵,二来若是传了出去,让东丹国百姓嘲讽你与自己侄儿抢女人,成何体统!”顺德帝目光凛然地看着东丹天啸,这回,终于有正当理由治十九弟的罪了吧?   东丹天啸却是神情不变,“皇兄的旨意并未下到将军府,臣弟又哪里抗旨了?再者礼官已经合过太子与华裳的八字,华裳命犯天煞,亲近她的人,都会遭受飞来横祸,太子摔伤了腿,就是不争的事实,皇兄还非要促成这门亲事吗?”   太子喝道,“皇叔,你不必巧言辩解!百里华裳既然命犯天煞,你为何又要下聘求娶?这分明是你的卑鄙计谋,为的就是抢走百里华裳,是不是?”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不管华裳是什么命格,我都早就认定了她,不会放手。至于你,你确定你也不会在乎华裳的命格会影响到你将来继承大统吗?”   太子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辰逸!”顺德帝沉声阻止他的责难,冷声道,“十九弟,这桩婚事朕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说,先退下吧。”   “臣弟告退。”   “臣女告退。”   东丹天啸和华裳双双施礼后,退了下去。   司徒雪月急了,大叫,“回来!回来!幽王,你……狗皇帝,幽王分明是一派胡言,他是要伙同百里华裳,谋夺你的江山,你还放他走?你这个白痴,你的江山,早晚毁在他手上!”   顺德帝冷声道,“来人,将司徒雪月带回天牢,严加审问,直到她招供为止!”   “是!”   两名侍卫立刻过来,不顾司徒雪月的挣扎怒骂,将她拖了下去。 第194章 两命相争,必有一伤   那边,那些毒蛇没有了司徒雪月的掌控,立刻四下散开,死的死,跑的跑,很快就不再是危险。   死士与朝廷军队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他们看到司徒雪月都被抓走了,也就没了恋战的心情,除了战死和部分宁死不愿被俘的之外,有大概七、八百人弃械投降,希望可以有条活路。   统领过来禀报战况,顺德帝吐出一个字,“杀!”   这些死士都是司徒雷父女训练出来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投降,顺德帝都不可能留他们活命。   对于背叛者,盛帝从来不手软。   “遵旨!”   统领一声领下,朝廷侍卫全都挥刀落下,但见无数人头滚落,鲜血喷溅,方圆几里地,全都成为一片血的汪洋。   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顺德帝却面不改色,眼中甚至有一种畅快,令所有侍卫都不寒而栗。   以前就听闻当今皇上嗜杀,如今亲眼见到,算是领教了。   安排下侍卫打扫战场,烧毁侍卫死士尸体后,顺德帝和太子共乘一辆马车,返回皇宫。   太子忿忿道,“父皇为何要放皇叔和百里华裳离开?皇叔背着父亲去将军府下聘,简直就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父皇应该治皇叔的罪,连将军府也不要放过!”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百里恪,早晚收拾了他!   顺德帝冷冷道,“辰逸,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是如此沉不住气?百里华裳再美,不过是个女人,你值得为了她,舍弃一切吗?”   太子一惊,“父皇这话从何说起?莫非……皇叔所言是真?”   顺德帝点头,“不错,朕已找国师看过百里华裳的八字,她的确是命犯天煞,若你与她在一起,噩运就会降临到你身上,说不定你还会因她而丧命!”   “真的?”太子半信半疑,“国师的话能信吗?他是不是与皇叔勾结到一处了?”   百里华裳不过是个女子,就算会武功,能有杀了他的本事?   顺德帝冷冷道,“休得胡说!国师对朕一向忠心耿耿,他与百里华裳从来就没有见过,与十九弟更是没有私下见过面,为何要帮他?”   太子登时不敢多说了,“是,父皇。”   “再说这种事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应以皇位、以东川国江山为重,百里华裳那样的女人,天下多的是,你不但不能娶她,还要对她多加防备,必要时,杀!”顺德帝说到杀人时,从来不犹豫。   太子撇了撇嘴,“儿臣倒是想杀他,可他自己武功高的吓人也就算了,手下还那么多高手,儿臣根本就无从下手。”   顺德帝残忍冷笑,“昨日母后提醒了朕,朕方才也想到了,就赐婚给十九弟和百里华裳。”   太子意外,也甚是不甘,“为什么?父皇明知道他们两个别有居心,再把他们凑到一处,那不是成全他们吗?”   “因为百里华裳的命格,”顺德帝提醒一句,“母后说起来,其实十九弟也是命犯天煞孤星,所有与他亲近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你忘了吗,之前母后和朕给他指过三次婚,那三名女子都是还没等到与十九弟成亲,就死于非命?”   这一说,太子倒是想起来,“正是如此!父皇的意思是说,百里华裳也会没有好下场?”   那真是太好了。   “朕已问过国师,同样命硬的人在一处,两强相争,必有一伤,十九弟和百里华裳既然彼此深爱,那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肯定也不会独活,不必你我亲自动手,就除掉他们,何乐而不为。”   太子大喜,“父皇果然深谋远虑!好好,儿臣觉得,一定是百里华裳先死,因为十九皇叔命硬着呢。”   当然如果百里华裳死了,皇叔肯定悲痛欲绝,就在他最软弱的时候下手,肯定也能将之除掉!   顺德帝道,“所以你不必再贪着百里华裳,至于太子妃的人选,朕会好好斟酌,不会比百里华裳差。”   “是,多谢父皇。”   护送的队伍中,一名相貌平平无奇的侍卫嘴角忽地露出冷冽的笑容来……   “皇兄果然上当了。”东丹天啸听完烈阳的禀报,挥手让他退过一旁,得意地“啧儿”喝了一杯茶。   百里华裳忍俊不禁,“所以,是你让国师说我们两命相争,必有一伤的?”   东丹天啸却摇了摇头,“我还真没说,纳兰暮绝何以会帮我圆这个谎,我还不得而知。”   “那看来国师真心不简单,”华裳暗暗决定,找机会拜访一下这位国师,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你方才在皇上面前,忒也大胆了,居然说昨日来下了聘,要是皇上真问起来,有你好受的。”   东丹天啸满不在乎,“这有什么,虽然聘礼还没有送过来,可礼单我早让人给岳父岳母送上了,也算是下了聘,我并没有说谎。”   百里华裳惊奇地笑道,“真的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这就够了。”东丹天啸亲亲她,接着邪笑,“爱妃,咱们成亲的日子就快到了,到时候……嘿嘿!”   百里华裳全身迅速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将他的脸推开,“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啊,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能笑的出来呢。说正事,司徒雪月,你打算怎么办?”   东丹天啸耸一下肩膀,“关我什么事?反正人也抓了,就让皇兄问去,他有本事,就问出龙魂珠的秘密,问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我才懒得去想。”   华裳一笑摇头,“皇上可未必这么想,司徒雪月是不可能说出龙魂珠的秘密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而且据我估计,她肯定会再算计皇上一把,至于之结果吗……”   “哦?”东丹天啸眼眸一亮,“你想到了什么?”   华裳低声说了几句,“怎么样?如果你不信,咱们去看看?”   “走!”   说走就走,两人立刻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掩护,飞速入宫。   顺德帝当然是急于知道龙魂珠的秘密,所以回宫之后,就立刻去了天牢,亲自审问。   短短几个时辰,司徒雪月已经被皮鞭抽的体无完肤,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烂布条,几乎不能遮体。   狱卒们看到她这样,真是无法想像,这就是那个清冷孤高,淡定从容,美貌绝伦的太师府小姐!   “司徒雪月,朕的耐性很有限,你再不说出龙魂珠的秘密,朕就要动狠招了?”顺德帝一边喝着茶,一边淡然问话。   对面的牢房里,司徒雷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因为被灌了哑药,他连骂,都骂不出来。 第195章 谁在逼谁   司徒雪月嘶哑的嗓子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来,“狗……皇帝……”   顺德帝放下茶杯,冷笑,“除了这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司徒雪月嗬嗬低笑,“我……不会告诉你,龙魂珠的秘密,死都不会……”   她现在很后悔,当时没有听华裳的话,立即咬舌自尽,也省得受这些折磨。 ()   可是,她还报有最后一线希望,就是死,也得试一试。   当然,她不能太快服软,否则依顺德帝多疑的个性,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顺德帝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面色冷峻,“司徒雪月,朕一直待你不薄,甚至曾想让你成为太子妃,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呸,”司徒雪月啐一口,“太子妃?我才……不稀罕!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替我的族人报、报仇……”   “玉妃当年是假死吧,”顺德帝忽然说起了往事,“她骗过所有人,生下了你的父亲?”   “对,德明帝跟你们父子一样,都是蠢的,以为害死我所有族人,就能得到龙魂珠的力量,可惜,你们注定什么都得不到!”司徒雪月试着动了动,没办法,这枷锁是精钢打造,即使她没有受伤,也挣脱不开。   驭蛇的短笛被拿走了,无法召唤毒蛇,八千死士全军覆没,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   顺德帝微微一笑,“是吗?就算朕什么都得不到,也要把你给毁了,毁的彻彻底底,你就算死了,也羞于见先人!”   司徒雪月脸色一变,“你、你要做什么?”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龙魂珠的秘密,你说是不说?”顺德帝不答反问。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说!”司徒雪月咬牙。   “好,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让你享受完温柔乡,再死,”顺德帝向后一挥手,“你们几个,好好侍候她。”   “是!”   几名侍卫淫笑着上前,开始脱衣服。   司徒雪月顿时猜到他们几个要做什么,羞愤欲死,骂道,“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你、你……你们滚开,滚开!”   屋顶上,华裳皱眉悄声道,“皇上要让人凌辱司徒雪月?”   像是顺德帝做出来的事。   东丹天啸冷笑,“司徒雪月是故意的,她在逼着皇兄出手,好拿最后的杀招。”   “哦?”这个华裳倒是没想到,心念电转,约略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司徒雪月在逼皇上拿出龙魂珠?”   “对,就看皇兄上不上当了。”   华裳想了想,道,“天啸,你觉得司徒雪月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龙魂珠的秘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东丹天啸压低声音道,“据我猜测,她未必真的不知道,不过……她应该是想试一试。”   华裳一愣,“试什么?”   “先别急,看看再说。”   华裳纵有疑问,也不好多说了。   虽说她也够聪明,不过关于龙魂珠的事,毕竟不如东丹天啸知道的多,一时参不透其中奥秘,也很正常。   再看天牢里,那几名侍卫已经脱的只剩了亵裤,光着的上身都是肌肉饱绽,一看就是拿人命不当回事的,满脸施虐欲,挤着去撕司徒雪月的衣服。   “走开!别碰我,走开!我杀了你们!”   司徒雪月尽管已经没命大叫,可她的嗓子嘶哑的厉害,身上更没有力气,在几人听来,就如同小鸟叫一般,没有任何威胁,反而让他们越发兴奋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成了烂成条,没撕扯几下,就不起任何作用了。   “啊……走开,放开……”   身上早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鲜血一直在流,这伙人却还能下得去手,狠命揉搓着她,她痛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想死都不能。   司徒雷目眦欲裂,发出愤怒的“嗬嗬”声,想上前阻止,却动弹不了分毫。   “啊!住手,我说,我说!”   当一名侍卫的手摸上司徒雪月胸前时,她终于受不了,几近崩溃地叫。   顺德帝一摆手,几名侍卫就拾起地上的衣服,退到一边去穿起来。   司徒雪月剧烈地喘息着,咬牙道,“狗皇帝,算、算你狠!”   “司徒雪月,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敢骗朕,朕一定会让你比现在还要惨十倍!”   顺德帝眼里是胜利者的光芒,早就知道身为女人,司徒雪月可以不怕死,不怕痛,但绝对不愿意被几个男人羞辱。   司徒雪月冷笑,“龙魂珠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条件。”   肯谈条件就好。   顺德帝点头,“说来听听,朕尽量答应你。”   “放了我父亲,你不能再让人羞辱我,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让我自行了断,给我留个全尸。”   司徒雪月倒是清醒。   顺德帝并不考虑,直接点头,“可以。”   反正司徒雷已经是废人,放不放的都无所谓,至于司徒雪月,只要她说出子龙魂珠的秘密,就必须死,他可不想这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   “好,你虽然是狗皇帝,不过到底是皇帝,金口玉言,不能反悔,”司徒雪月喘了一声,“你把龙魂珠拿来,我告诉你它的秘密。”   东丹天啸轻声道,“听到了?司徒雪月在骗皇兄上当了。”   华裳居然有点兴奋,“你要不要提醒皇上?”   “不,”东丹天啸一派理所应当,“我也很想知道龙魂珠的秘密呢,而且我敢肯定,司徒雪月是不会便宜皇兄的。”   华裳回头瞄他一眼,轻笑道,“你好奸诈。”   “彼此。”   顺德帝冷笑,“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龙魂珠拿来,你趁机夺走是不是?别耍花招,你只管说,朕自己会试。”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没办法了,”司徒雪月挑眉,“因为龙魂珠需要我的活血为引,才能释放力量,你若取了我的血过去,就没用了。”   顺德帝皱眉,“真的?”   “你可以不信。”   顺德帝思虑着,他也知道司徒雪月不可能轻易说出龙魂珠的秘密,不过她这一说,听起来似乎又有些道理,如果不试一试,这秘密就永远都解不开。   至于她想夺回龙魂珠,应该不可能,她的同伙都死了,她现在被打成这样,还有什么力量抢夺呢?   主意打定,顺德帝站了起来,“来人,带她到承泽殿。”   “遵旨!”   东丹天啸一扯华裳,“咱们先走!”   要不然皇兄一动,暗卫就会随行,要躲过他们就很难了。   “好。”   两人隐入殿顶,东丹天啸以“花影乱”身法带着她御风而行,很快就到了承泽殿,藏好身形。 第196章 龙魂珠的力量   过了近半个时辰,顺德帝才大步进来,两名侍卫将司徒雪月放到地上,退了出去。   司徒雪月看一眼身上的枷锁,嘲讽道,“皇上就这样怕我吗?你这样锁着我,我怎么弄?”   顺德帝目露森然杀机,“司徒雪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最好别跟朕耍花招!不妨告诉你,这殿上全都是忠心于朕的暗卫,你若有一点轻举妄动,立刻灰飞烟灭!”   司徒雪月却一点不怕,“我这样,能怎么轻举妄动?你到底还要不要知道龙魂珠的秘密?”   顺德帝死死瞪着她一会,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   可司徒雪月却只是微笑着跟他对视,一点心虚恐惧的样子都没有。   两人僵持了一会,顺德帝忽地大步上了玉石阶,在龙椅上摆弄了几下,然后是“嗒”一声轻响,龙嘴张了开来,舌头缓缓伸出,一粒鸽蛋大的珠子静静置于其上。   司徒雪月再想装的淡定,可看到这传说中的神龙族宝物,还是兴奋的两眼放光,急切地想要上前看个究竟。   顺德帝用身体挡住司徒雪月,在龙嘴处按了几按,关掉了大殿上的机关,才将龙魂珠拿起,转过身来,“说吧,要怎么做?”   “拿过来!”司徒雪月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快点,给我看看!”   顺德帝缓缓下了玉石阶,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司徒雪月,你最好快点说出龙魂珠的秘密,否则……”   “你不拿过来,我怎么把我的活血抹上去?”司徒雪月也急了,“龙魂珠只有用神龙族后人的活血才能打开,里面的力量也能能归你所有,它现在在你手上,你怕什么?”   顺德帝思虑一会,怎么也想不出她有办法可以抢走龙魂珠,即打个手势,几名暗卫條然现身,他心中有了底,到了司徒雪月跟前。   司徒雪月强自压抑着紧张兴奋的心情,待顺德帝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她眼中神采骤现。   东丹天啸心中一凛,“不好!”   华裳一惊,就要拍开瓦片下去。   东丹天啸却忽然压住她,“别动,有暗卫!”   华裳立刻顿住动作,“可是……”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雪月已猛地咬断舌头,一口鲜血,直直喷到了龙魂珠上。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力气,是她濒死前的致命一击!   顺德帝吃了一惊,立刻后退,然她的血已经喷在龙魂珠上,他厌恶地皱眉,“司徒雪月,你……”   两名暗卫眨眼近前,一左一右,压住了司徒雪月的肩膀,却见她脸上是痛苦与得意交织的扭曲表情,疯狂大笑。   父亲说过,如果她实在无法解开龙魂珠的秘密,那就想办法将之毁掉,绝不能让东丹氏得到它的力量。   解开秘密的方法她不知道,毁掉它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龙族后人的活血。   所以她才想尽办法,逼的顺德帝相信,她只能说出龙魂珠的秘密,来换取一个自行了断,狗皇帝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只是要毁了龙魂珠。   “杀了她!”顺德帝恼羞成怒,终于还是上了这贱人的当!   其中一名暗卫一掌拍在司徒雪月脑门,她顿时脑浆迸裂,死状其惨。   “这个贱人!”顺德帝怒骂,居然将龙魂珠弄的这样脏!   他满脸嫌恶地拿出一块锦,擦拭着龙魂珠上的血迹。   可这血迹竟越擦越多,弄的他满手都是鲜红,他气的大吼一声,“拿水来!”   不洗是干净不了了。   “是!”   华裳瞧的惊心动魄,这会儿才回过神,“这……司徒雪月只是想喷一口鲜血而已?”   东丹天啸拧着眉,“我也不知道。”   龙魂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一名暗卫很快端来一盆凉水,放在龙案上。   顺德帝大步上去,将龙魂珠放在水里,仔细清洗。   然而他立刻震惊的发现,龙魂珠在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并且真正变成了血一样的红!   “皇上小心!”   一名暗卫顿时有了某种危险的预感,顾不上礼仪,揽上顺德帝的腰,箭一般飞向殿门口。   其他几名暗卫也随后飞出。   殿顶上的东丹天啸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抱住华裳,向后急飞。   与此同时,就听“碰”一声大响,大地剧烈抖动,整个承泽殿,刹那间就塌了上去,淹没在一片尘土之中。   顺德帝被暗卫带着,落在殿外,目瞪口呆。   这是……龙魂珠的力量?   “天啊,这……怎么会这样?”华裳震惊莫名,脸色惨青。   方才还庄严矗立的承泽殿,眨眼间成为一片废墟,同时受到波及的,还有前后左右几处殿宇,所幸因为离的远,塌的都很轻,没有人伤亡。   可承泽殿上侍候的人就倒霉了,门口的侍卫,殿内当值的宫女内侍,全都无一幸免。   “这就是龙魂珠的力量,”东丹天啸眸子里映出冰寒的光芒,“竟生生毁了一座承泽殿,真的很可怕!”   华裳定定神,下意识地偎紧了他,“所以司徒雪月是故意用这样的方法,要毁了龙魂珠,杀了皇上?”   “可惜,她还是没能如愿,皇兄身边的暗卫,都是高手。”东丹天啸看向离他不远的顺德帝,皇兄真的很幸运,否则的话,明天这把龙椅,就该易主了。   “现在好了,龙魂珠没了,承泽殿也毁了,皇上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呢。”华裳毕竟见过大场面,虽然事情刚发生时很吃惊,很快也就镇静下来了。   东丹天啸道,“宫里很快就要乱起来了,皇兄很快就会召我进宫议事,咱们先走,免得他派人到幽王府找不到我,起了疑心。”   “好。”   两人趁着侍卫忙乱,迅速消失于皇宫。   不出东丹天啸所料,承泽殿被毁,太过惊心动魄,更让人难以置信,听到动静的人出来看个究竟,得知这一事实之后,都无法相信,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皇宫的人,都被惊动了。   因为当时的情景只有顺德帝一人知道,那些暗卫绝对不会乱说,所以谁都说不清楚,好好的承泽殿为什么在深夜化为一片废墟。   当然也有人猜测,是因为皇上捉拿了神龙族后人,还虐杀了他们,所以惹怒了他们的祖先,派了神龙来替他们报仇了。   第二天一早,顺德帝果然将东丹天啸召进宫,因为承泽殿被毁,所以只能在他的寝殿召见他。   “十九弟,承泽殿被毁,你如何给朕交代?”顺德帝当然反把责任推到东丹天啸头上去。   “皇兄,臣弟昨晚一直在府上,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何事,皇兄明察。”   东丹天啸才没那么笨呢,心道我又不是日夜守在皇宫,那么大一座宫殿眨眼被毁,傻瓜也知道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你这样冤枉我,不觉得太牵强附会了吗? 第197章 你登基,我为后   顺德帝强硬地道,“即便昨晚你并不在宫中,可承泽殿被毁,也是你安排侍卫保护不力,你难辞其咎!”   他就吃定东丹天啸不知道承泽殿是因为什么被毁的,所以信口胡说。   东丹天啸道,“皇兄明鉴,就算臣弟安排人得当,可承泽殿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一看就非人力所能及,臣弟这就去详查此事,将昨晚所有当值者都召到一处,问个清楚明白,定要查明真相!”   顺德帝的脸色当即变的很难看,如果真那样,十九弟就一定会查出他昨天夜审司徒雪月之事。   再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查到龙魂珠已毁,传了出去,东川国就没有倚仗了。   “不必你去查了,朕会让人查个清楚明白。十九弟,太后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要好好庆贺一番,你去负责办这件事吧。”   顺德帝甩了件事情给东丹天啸,就是不想他再查司徒雪月的事。   “臣弟遵旨。”东丹天啸正好乐的清闲。   “还有,朕即日就会下旨,赐婚你和百里华裳,你择日成亲吧。”   顺德帝心中自是打着算盘,既然他们两个都是命犯天煞,那就凑到一起去,不管谁克死了谁,都是好事。   “多谢皇兄成全。”   顺德帝摆了摆手,又道,“关于神龙族的事,朕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提起,司徒雷是狼子野心,意欲谋反,却终究不能成事,明白吗?”   东丹天啸道,“臣弟明白。”   “下去吧。”   “臣弟告退。”   东丹天啸退出来,满脸嘲讽地离去。   皇兄还想隐瞒真相呢,承泽殿被毁,龙魂珠当然也不在了,百姓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呢。   接着在顺德帝即将天牢里的司徒雷吊死在城门示众,并派禁军抄了司徒府,府中人杀无赦,府中财物尽数充公,太师府被封,一片萧瑟,血腥味儿经久不散。   “皇帝老儿是在泄愤呢,”华裳不忿冷笑,“不但没得到龙魂珠,还赔上一座承泽殿,这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活该有此下场!”   流云道,“可不是吗,属下方才从外面回来,听到百姓都在悄悄议论,说皇上是因为对神龙族的人赶尽杀绝,所以才引来天怒,一道雷劈了承泽殿。”   虽说近年来百姓们已鲜少说起神龙族,却也都知道在几百年前,他们都是护着一方百姓的。   所谓“民心不可欺”,顺德帝再不准他们说,他们心中还是有一杆秤。   “皇帝老儿这样做以为是立了威,其实是更加失了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帝老儿这把龙椅,是真心坐到头了。”华裳嗤之以鼻。   东丹天啸现身,先喝了杯茶,才道,“这话可要小心着说,莫让外人听了去。”   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皇兄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皇位,为了保住它,皇兄是不惜杀尽所有对他有异心的人,宁枉勿纵,向来是皇兄的处事风格。   华裳瞄他一眼,“怎么,皇上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为承泽殿被毁的事,”东丹天啸冷笑,“皇兄是在气龙魂珠毁了,他什么都没得到,就想把我气出在我身上。”   “该,”华裳不客气地骂,“省得皇上还以为,得了龙魂珠,就真得了天下似的,现在龙魂珠毁了,皇上得不到它的力量,也省得念想了。”   东丹天啸却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不过这对东川国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华裳心中一琢磨,“你是说如今这形势?”   “不错,”东丹天啸点头,“如今形势严峻,各国都想扩张疆域势力,东川国近年来国势大不如前,其他各国都打着吞并的打算,只是一直忌惮于龙魂珠的威力,才没有轻举妄动。可现在龙魂珠毁了,皇兄又动不动就大开杀戒,失了民心,恐怕……”   “那不是正好,”华裳意有所指,且不屑一顾,“民心是得还是失,原也不是咱们能做得了皇上的主,他失了民心,你树立威望的时机不就到了?”   东丹天啸眸光森然,“你要我夺兄之位?”   “天下有能者得之,何况皇上若真的尽失民心,早晚会被赶下台,不是你当这个皇上,也是别人。”华裳无惧他的气势,坦然直言。   东丹天啸忽地一笑,“你说的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东川国的天下,原本也是我挑着半壁江山!”   “这就对了!”华裳大为兴奋,一掌拍上他肩膀,“我的男人必须得有胸怀天下的气势,将来你登基,我为后,我也尝尝母仪天下的滋味,哈哈!”   东丹天啸好笑地拉过她,“我若为帝,你必然是皇后。不过眼下,你是不是该先让我尝尝,你的滋味?”   华裳顿时被自己给呛到,好气又好笑,“说正经的呢,你怎么又不正经了!”   “对着你能正经的起来,我就不是男人。”东丹天啸振振有词,“再者,皇兄马上就要下旨,赐婚你我,差不了这几天了。”   “皇上这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咱俩到底是谁克死谁吧?”华裳对顺德帝的心思,琢磨的那叫一个准。   东丹天啸才不在乎呢,“管他呢,咱们自己快活就行了。”   说着话搂过爱妃,就是一番亲热。   流云等人早就自动消失了,让他们两个继续你侬我侬去。   结果正在这个当儿,鹦鹉急急地跑进院子来,面色苍白,“流云,快、快禀报小姐,二小姐她、她投井了!”   流云脸色微变,“什么时候的事?”   “早、早一会儿,”鹦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反正、反正不好,快让小姐去看看!”   华裳在屋里已经听到,猛地起身过来开门,“二妹死了?”   “许是死了,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方才是要去领小姐的月例,正遇上成妈妈,她说是要过来禀报小姐。”   华裳立刻往外走,“我去看看,先不要禀报父亲母亲,一会我亲自去说。”   或许二妹还有救呢,若是早早禀报了父亲母亲,他们一定要难过的。   “是,小姐。”   东丹天啸从屋里出来,原本想跟过去看看,不过他现在还不是将军府的女婿,还是不露面的好。   华裳一阵飞奔,很快来到水进旁,已经有几名丫鬟家丁围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小姐来了!”   大家都让到一边,就见成妈妈跪坐在一边,脸色惨白如纸,华羽身上盖了一件长衫,头歪在一边,头发还是湿透的。   华裳蹲下来,试了试华羽的鼻息,再翻开眼皮看了看,拧紧了眉。   二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且早已气绝多时了。   “什么时候发现二妹投井的?”华裳厉声问。 第198章 二妹死了   成妈妈吓的不住磕头,“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吩咐丫鬟们好生看着二小姐,奴婢去拿药了,回来之后就不见了二小姐,找了一圈,才偶然看到井里有人,叫了家丁来打捞出井,才知道是、是二小姐!”   华裳一琢磨也是,二妹这样子,显然在井中不知道待了多久,早就气绝身亡了。   “行了,都散了吧,将二妹带回去,待我禀报过母亲,自会为她办理丧事。”   死都死了,再者华羽原本也是个该死的,再追究丫鬟妈妈们的责任,也没有意义。   “是,大小姐。”   成妈妈等人都松了口气,赶紧去搬华羽的尸体。   谁料这时,有人跌跌撞撞跑过来,边跑边嘶声大叫,“华羽!华羽!”   待冲到近前了,大家才看清,原来是秋姨娘。   “秋姨娘,二小姐已经死……”   “滚开!”秋姨娘像疯了一样,猛地推开成妈妈,将华羽抱在怀里,“华羽不会死,她才不会死,你们都滚开,滚开!”   成妈妈跌在地上,摔的屁股疼,歪着嘴道,“大小姐,这……”   华裳冷冷道,“秋姨娘,二妹已经死了,你别闹事,我会禀报母亲,将二妹好好安葬!”   “是你!”秋姨娘猛地指向华裳,“是你害死了我的华羽!都是你!你这个白痴、废物,你就一直傻下去好了,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   众人都吓白了脸,秋姨娘是疯了吗,居然这样说大小姐?   华裳冷笑,“秋姨娘,你不觉得二妹落到这下场,是多行不义的结果吗?她死的这样痛快,是便宜她了。”   “你放屁!”秋姨娘完全不要脸面地大骂,“我的华羽又美又聪明,如果不是你把夫人弄回来,抢走我的一切,她就是将军府的嫡女,是太子侧妃,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现在,你还要了她的命,你、你该死,我要杀了你!”   她忽然摔下华羽,张开双手冲华裳扑过来,就要掐她脖子。   流云飞起一脚,把她踹了出去,吐血不止。   “不可理喻。”华裳冷声道,“来人,把秋姨娘锁进柴房!”   “是!”   两名家丁上去拖了秋姨娘就走,她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叫,“贱人!贱人!你害死我的华羽,你也不得好死!我、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你的子女也全都没有好下场,男为奴,女为娼,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华裳脸色骤变,“慢着!”   家丁们立刻停下,惊恐不已地看着华裳:大小姐的眼神变的好可怕,仿佛要吃人一样!   秋姨娘疯狂大笑,“你怕了吧?哈哈哈!百里华裳,你不用摆出这个样子来吓我,华羽死了,我什么都没了,我就是烂命一条,你想要,拿去啊,拿去啊!”   华裳冷冷道,“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乱叫,真是烦,流云,割了她的舌头。”   又是割舌!   众人想起许妈妈的下场,都不约而同地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胆小的,偷偷溜走了。   那样的场面看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们又得连着一段时间做恶梦了。   秋姨娘顿时吓白了脸,“你、你敢!”   别看她喊的欢,真要被割舌,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流云也不跟她废话,上去一脚把她踹倒,拽着她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   “啊!”秋姨娘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拼命挣扎,“放手,放手!”   流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呼吸不得,只能张大嘴,然后就见刀光一闪,血就从她嘴里疯狂涌出。   “嗬……嗬……”秋姨娘捂着嘴,疼的满地打滚。   留下来的人也都不敢看,拼命捂紧了脸。   华裳冷笑,“骂不出来了?都给我听好了,谁如果敢伸手,就跟她一样下场!”   说过转身离开,所有人就都眼睁睁看着秋姨娘在地上打滚,没人敢上前一步。   翻滚一会之后,秋姨娘不动了,浑身抽搐着,居然并没有咽气,看来她的命,比许妈妈的命要硬的多。   不大会儿,华裳来到母亲的院子,将华羽的事说与母亲听。   “死了?”百里夫人愣了愣,虽说不会为华羽这样的人感动悲痛,心中总是有些不好受的,“救不回来了吗?”   华裳摇头,“不成了,二妹早就投了井,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之前为防着她伤人,我给她服了药,后来见她安静了,也就停了她的药,谁知道这一疏忽,二妹就投了井。”   百里夫人摆了摆手,“罢了,华羽做下那么多错事,许是报应临头吧,以前的事,就那么过去吧,你让他们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木,将华羽好好安葬吧。”   本朝惯例,未出阁的女儿过世,棺木不入林地,牌位也不进祠堂,只能寻个地方下葬。   若是有钱人家,或者女儿受宠的,自然会给她寻块风水宝地,可像华羽这样自己“作”死的,能有个地方埋葬就不错了,若是百里夫人和华裳心再狠一点,直接将她扔到乱葬岗,也不为过。   “是,母亲,我会办好这件事,你不必过于忧心,顾着自己和孩子要紧。”   百里夫人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我是担心老爷,华羽毕竟是老爷的骨肉,老爷对华羽又一直心存厚望,如今却……”   “二妹是自作孽不可活,父亲伤心是难免的,不过总会过去的。”   华裳又劝慰了母亲一会,这才去吩咐管家买棺木,将华羽下葬。   百里恪回府后,百里夫人向他说了此事,他也是连连叹息,沉默了一晚上。   百里夫人夜里醒来,还看到他默默流泪,对华羽的死,他到底还是伤心的吧。   没有了华羽华绫的作腾,华烟华晴华箩姐妹三个最近又异常老实,将军府一下就平静下来,近乎诡异。   华裳每天就是配药、炼药,要不就修练内功,日子过的很是舒心。   没过几日,顺德帝的圣旨就下到将军府,赐婚东丹天啸与华裳。   圣旨一下,百里夫人就不顾自己还怀着身孕,亲自张罗华裳成亲之事,还找开库房,将她的嫁妆单子拿出来,一样一样清点好,到时候好陪送给华裳。   满朝文武不管怀了什么心思,也都备好贺礼,分别给幽王府和将军府送下。   流云和鹦鹉她们这两天不忙别的,就顾着整理这些贺礼,一样一样登记好,清点好再收入库房中。   这天晌午过后,夜皇后即派了人来传话,要召见华裳。   华裳换了衣服,带着流云入宫。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夜皇后微笑,“下个月就是你跟幽王成亲的日子,可都准备好了?” 第199章 皇后想借刀杀人   华裳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切,因皇上赐婚有些突然,故略显仓促了,不过王爷不嫌弃就好,臣女无妨的。 ”   夜皇后微笑道,“华裳姑娘果然大度,其实倒也不打紧,还有大半个月时间,该有的程序都要有,皇上一向重视幽王,你们大婚,绝对不能马虎。”   “多谢娘娘。”   华裳心道你就算要说好听的,也不用这样寒碜人吧?   皇上是重视天啸吗?分明是容不下他好吧?   夜皇后即吩咐身边的人,“司嬷嬷,把本宫给华裳姑娘的贺礼拿出来吧。”   “是,娘娘。”   华裳赶紧道,“不敢劳皇后娘娘破费。”   “是本宫的一点小小意思,你千万莫要嫌弃才好。”夜皇后从司嬷嬷手里接过一个四方盒子,递给华裳,“看看喜不喜欢。”   “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华裳大大方方接过,打开看了看,原来是一套金镶翡翠的头面,成色很足,非常漂亮,“娘娘,这太贵重了,臣女担当不起。”   夜皇后不以为然地道,“只是一点小玩意,不值什么钱,华裳姑娘喜欢就好。”   “臣女很喜欢,多谢皇后娘娘赏。”华裳即将盒子递给身后的流云,谢了恩,这才坐了回去。   夜皇后轻轻叹息一声,“本宫真没想到,你这般天生丽质的姑娘,最终嫁给了幽王,本宫还想着,你能嫁给太子,叫本宫一声‘母后’呢。”   华裳心里抻量着她的意思,谨慎地道,“臣女惭愧,是臣女没有这个福份。皇后娘娘仁慈大度,母仪天下,臣女只能仰望。”   夜皇后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不过也好,幽王性情沉稳,又有武功,能保护你不受伤害,你们在一起,是郎才女貌,本宫觉得,很是般配。”   “多谢娘娘,承娘娘吉言了。”   “唉,说起辰逸,就有些可怜了,”夜皇后抚着肚子,一副心疼儿子的模样,“与华羽结亲未成,与华裳姑娘你又……本宫听东宫侍候的人说,辰逸这些天心情很不好,经常一个人喝酒,一醉方休,醉了还会说起华裳姑娘你……哦,是本宫多言了,你莫放在心上。”   华裳低了头,“臣女不敢,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定能找到绝代佳人为伴,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   夜皇后摆摆手,“罢了,不说这个,对了,华羽姑娘可好?”   “回娘娘话,二妹忽得急症,医治无效,已于几日前不幸离世。”   夜皇后颇为意外,“竟有这等事?真是不幸,华裳姑娘请节哀。”   “是,多谢娘娘。”   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会,夜皇后即轻轻打了个呵欠,华裳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呢,便很识相地告退出来。   “小姐,皇后娘娘提起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要小姐可怜太子,回心转意吗?”   流云武功是高,可对于皇宫女人心里的弯弯道道,实在不怎么懂。   华裳冷笑一声,“还用说?夜皇后是在提醒我,太子对我还没死心,可能会寻着由头,对我出手。说白了,夜皇后是想借刀杀人。”   表面对太子疼爱有加,在任何人面前都维护太子,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可一旦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就立刻不着痕迹地想扳倒太子,她自己却不动手,不显山不露水,而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太子的仇人,兵不血刃达到目的,夜皇后这样的女人,才真正高明。   “什么?”流云顿时怒了,“夜皇后居然是这样的人?属下——”   “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夜皇后?”华裳警告地看她一眼,“再说,夜皇后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很‘好心’地提醒我一句罢了。”   流云忿忿道,“那夜皇后就不担心,你会向太子告密?”   “我告什么?夜皇后是在关心太子,再者,皇上已经赐婚于我,我不可能嫁给太子,太子就一直恨我入骨,我跟夜皇后的话,他会信谁?”   “……”流云没话说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现在扯破脸,就没意思了。”华裳做了最后的总结,目光也变的幽远起来。   ——   几天之后,是太后生辰,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儿,可自己的哥哥司徒雷的尸体在城门上挂了那么多天,直到烂了、臭了,才被扔到荒山上喂野兽,她的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要不是顺德帝还有点人性,知道司徒雷的事情与她无关,加上她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她能不能保命都成问题,还想过寿辰?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又气又伤心,一点不认为,过这个寿辰,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哥哥死了,司徒雪月也死了,她再没有能拿捏住太子的地方,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宴席摆好后,众大臣、命妇、千金小姐依次入殿,各自就座。   华裳随着母亲坐在女席,夜皇后因为怀了身孕,身子不太方便了,所以由 岳贵妃招呼众人。   岳贵妃年纪很轻,也就二十岁左右,尖尖的瓜子脸,细眉大眼,很是漂亮。   见大家都坐下了,岳贵妃笑着道,“今日太后寿辰,众位不必拘礼,定要尽兴。”   众人道谢,因没有夜皇后和太后在座,倒的确不怎么拘束。   华裳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宴席,不能随便说话,更不能跟自己熟悉的人一起坐,像坐牢一样。   她四下里看了看,与怡人、可人两个表姐点头打过招呼,小声道,“母亲,怎么不见太后?”   做为老寿星,她至少也该露个面吧?   百里夫人轻声道,“我也不知,想来是心有芥蒂,不想出来吧。”   “一定是为了司徒雪月的事。”   “噤声!”百里夫人赶紧轻轻掐她一下,“皇宫不比家里,不可乱说。”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其实华裳说的真就没错,顺德帝早就派了人去请太后,可她却使性子,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肯来,其实是在打皇上没脸,恨他对司徒雷太过分。   顺德帝虽怒,可也不能对太后怎么样,只能黑着脸,一遍一遍着人去请。   好在太后也只是要驳一驳顺德帝的面子,没想真的闹僵,被请了几遍之后,到底还是来了。   先在男席那边露了脸,再被扶到这边来,众人立刻起身见礼,“参见太后!”   “都起来吧。”太后沉着一张脸,嘴角用力向下弯着,仿佛谁欠了多少钱似的。   “多谢太后。”   众人起身,恭敬地坐下。   华裳感觉得到,太后恶狠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太后恨恨地咬牙,就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算计,雪月和哥哥也不会死!   百里华裳,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200章 传说中的国师   华裳不以为意,对她杀人一样的目光,当没看到就是了。   太后扫视众一圈,当看到某人时,神情一下变的欢愉了,“竹明,过来。”   竹明郡主赶紧起身,到太后跟前拜下,“臣女参见太后。”   “不用多礼,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对她伸出手,亲热的有些过了分。   岳贵妃脸色微变,按理说竹明郡主身份低微,是不能坐在太后身边的,她得提醒一下,“太后,这恐怕不妥……”   太后脸色一沉,“怎么,哀家如何行事,还要向你请示不成?”   “妾身不敢!”岳贵妃赶紧告罪,得,既然太后张了嘴,她还是别触太后霉头的好。   竹明郡主暗暗得意,乖巧上前,“臣女服侍太后用膳可好?”   “哀家没有胃口,不吃也罢,”太后牵着她的手坐下,慈爱地道,“哀家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府上练习琴艺,一天要练五六个时辰,会不会太辛苦了?”   竹明郡主道,“谢太后关切,臣女资质平庸,只能多下些功夫,让太后见笑了。”   “既然练了这么久,你一定琴艺过人了,今天是哀家生辰,你就给哀家弹奏一曲吧。来人,摆琴。”   太后一声令下,宫女立刻去取了琴来,摆放到中间去。   竹明郡主羞涩地道,“既如此,臣女就献丑了。”   说罢有些急不可耐地走过去坐下,双手放于琴上,调了几下音,开始弹奏。   华裳轻声对百里夫人道,“太后这是又要把希望放到竹明郡主身上吗?”   司徒雪月这一死,太后失了一颗极好的棋子,尽管竹明郡主各方面都不怎么出色,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百里夫人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太后是如何想的,到了这个年纪,是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作甚一定要牵扯进这些争斗中去。”   华裳深以为然地点头,“母亲说的是,我也觉得太后过于热衷于权势了,这样算计,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未到寺中之前,也曾进宫拜见太后,那时候太后似乎并不是这样,难不成她越是年纪大,反而越不安心了不成?”百里夫人一副百思不解样。   “哦?”华裳心中一动,“母亲是说,太后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以前太后性子虽有些急躁,但只是过问后宫事,对前朝之事从不牵涉,似乎是从这些年,才变成这样。”百里夫人想了想,又摇头,“大概是我想错了,或者并不知道实情吧,后宫的事,一向难以预料。”   华裳却留上了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太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说话间竹明郡主已弹奏完一曲,起身道,“臣女琴艺浅陋,让太后笑话了。”   “好,很不错,”太后面露笑容,鼓掌叫好,“竹明,看来这些日子你没少下功夫,一曲绕梁,三日不绝啊!”   众人见太后这样说了,虽然都觉得竹明郡主的琴艺比起司徒雪月还差的远,但没人敢扫她的兴,也都纷纷称赞起来。   竹明郡主红着脸,志得意满地坐了回去。   华裳对百里夫人道,“母亲,我坐着实在无趣,出去透透气。”   百里夫人叮嘱道,“小心些,不要到处乱跑,就在这附近走走。”   “知道了。”   华裳趁着大家都向竹明郡主恭贺的机会,悄悄溜了出来。   外面秋高气爽,桂花开的正好,香气随风阵阵而来,闻着很是舒服,华裳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寻着香过去,想采些桂花回去,做些桂花糖,好做点心吃。   走着走着,四周越发安静起来,华裳不由觉得奇怪,难道这桂花还种在偏僻的地方吗?   可这越往前走,香味就越是浓郁,方向应该没有错啊。   蓦的,有轻微的衣袂声响起,华裳心中陡然警觉,一个闪身,藏到了旁边的花丛中。   隔了一会,一名侍卫脚步匆匆地过来,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跟着,学了几声鸟叫。   嗖,一名宫女打扮的人立刻现身,面无表情,“什么事?”   “特来禀报主人,承泽殿被毁之时,司徒雪月也在里面。”侍卫轻声答。   “哦?”宫女脸容出现一丝波动,“消息属实吗?”   “属实。”   “好,你回去吧,仔细注意顺德帝的一举一动,一有龙魂珠的消息,马上来报。”   “是。”   侍卫立刻离开。   宫女注意了一下四周,这才闪身离去。   其实华裳的内力还没到绝佳境地,不过在现代社会,她是一名雇佣兵教官,也是受过各种严苛训练的,所以最会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隐藏自己的存在。   宫女离开后,华裳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闪身出了花丛,悄然跟上。   宫女并没有去远,很快进了一处院子,而这浓郁桂花香,正是从这院子里散发出来的。   华裳将身体贴在墙上,倾听院里的动静。   “国师大人,方才——”   语声戛然而止,甚是突兀。   华裳心一沉,预感到不妙,转身就要走。   “进来吧。”醇厚温和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遥远,却又似乎是在心底,极易引起共鸣。   华裳汗颜:这是跟踪失败的节奏吗?   甚至连人家的院子都没有进好吗?   “谁!”方才的宫女冲出屋来,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她竟然被跟踪了,对她来说,这是天大的耻辱!   没办法了,华裳只好大大方方从院门进来,“百里华裳。”   “你?”宫女一愣,“你就是幽王妃?”   “对。”华裳挑了挑眉,“不知屋里那位是……”   “就算你是幽王妃,也没资格问我家主人,更不该偷进这院子,否则,你死也是白死!”宫女脾气倒是不小,横剑当胸,杀气腾腾。   吱呀,房门打开,一名白衣男子走了出来。   华裳先在心里呻吟了一声,是不是每个绝代美男出场的时候,都要白衣飘飘,才足够震撼?   男子从屋檐的阴影下走出,天地间也随之亮了一亮。   二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体型都刚合适,再高一分、矮一分、胖一分、瘦一分都不行,脸如古玉般通透,黑眉如此剑,目若星辰,嘴角边是高深莫测的笑意,目光宁静地看着华裳,“幽王妃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妙人。”   一语双关。   华裳微一笑,“国师大人好神采。”   纳兰暮绝好看的双眉微挑,“幽王妃见过我?”   “恨未相识。”   “那……”   “试问在这宫中,除了国师大人,谁清空能有如此神采?谁会住这等宁静偏远之地?听闻国师大人独喜桂花之优雅香气,这满院的桂花便是国师大人身份的象征,我若再猜不出,岂非真蠢。”   华裳微笑,侃侃而谈。 第201章 欲要摄魂   纳兰暮绝露出春风般温暖和煦的微笑,“幽王妃好口齿,好文采。”   “国师谬赞。”   一旁的宫女厉声道,“百里华裳,你少卖弄口舌,说,是谁派你在此偷听的,目的何在?”   华裳一脸无辜,“我偷听什么?我方才还在院外,就被国师发现,难道你们以为,我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吗?”   “你——”   “冰如,不得无礼,幽王妃怎可能是别有所图之辈。”纳兰暮绝脸色微沉,叱责一句。   那叫冰如的女子急了,“国师大人,她明明——”   纳兰暮绝眼色一厉,她便不敢多言了。   华裳笑笑,“还要多谢国师大人维护了。”   纳兰暮绝恢复笑容,“幽王妃不必客气,却不知王妃不在席间饮宴,怎会到此?”   “国师大人也知道今日是太后生辰之宴,我还当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呢,”华裳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接着道,“在席间坐着无趣,我便溜出来透透气。”   冰如哼一声,“你要透气,自到别处去,非来打扰国师大人清静吗?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国师大人最不喜被人打扰吗?”   “这个,还真没有,”华裳诚恳地道,“我就是随便走走,循着桂花的香气就过来了,并不知道这里是国师大人的居所。”   “这么说,幽王妃是迷路了?”纳兰暮绝做了个“请”的手势,“无妨,我送王妃出去。”   “那就有劳国师大人了。”华裳还了一礼,人家的逐客令下的这么明显,她要再赖着不走,才是真的“有企图”呢。   “王妃客气。”   纳兰暮绝走在前面,白衣飘飘,黑发随风飞扬,气质真心不错。   华裳的目光却有些深沉。   走出一小段路,纳兰暮绝修长的手指一指前面,“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便能看到花厅。”停了停,又道,“幽王妃是要去花厅吗?”   “哦?正是,多谢国师大人指点迷津,今日幸会,得见国师大人真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真不负坊间传闻。”华裳施了一礼,不吝赞美之辞。   “幽王妃过誉了,就送到此吧,王妃请。”纳兰暮绝微一弯腰,姿态倒是很谦逊。   “请。”   “稍等。”纳兰暮绝忽地上前两步,伸出手去。   华裳心中警铃大作,全身每一处神经都紧绷起来,手上聚起内力,随时准备出手。   他要做什么?   难道要对她动手,杀她灭口?   应该不会,光天化日之下,他断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她,否则天啸一怒,无人担当的起。   那是要给自己下毒,或者伤到自己,以示震慑吗?   若是如此,他的动作怎会这样慢,而又毫攻击性?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出手的一瞬,纳兰暮绝已从她嘴角拈下小小一片青菜叶子来,“你嘴角沾了东西。”   华裳愣了愣:就是这样?   擦,自己刚才是不是想像力太丰富了点。   她愣愣看着纳兰暮绝,忽然发现他的脸竟变的那么不真实,清丽不可方物,尤其那唇,仿佛很可口,恨不能咬上一口。   “王妃?”   “哦,没事,多谢提醒,”华裳骤然回神,有点尴尬,“那……还有没有?”   她这话原本是没经过大脑的,就那么顺嘴问了出来,纳兰暮绝却微微偏了脸,靠近她,左右看了看,认真地道,“没有了。”   华裳大窘,“如此,多、多谢,我先走一步。”   说罢回头就走,脚步匆匆,像是被鬼赶着。   方才纳兰暮绝靠近她,有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她对他虽没有什么念想,却仍觉得那一瞬间,不能呼吸。   这个纳兰暮绝,非常不简单。   “国师大人为何不杀了她?”冰如颇为不忿,方才她刚一张口,就被主人阻止,她才知道是被跟踪了。   “她并没有听到什么,若是杀了她,反而麻烦。”   纳兰暮绝一改方才的温文尔雅,变的冷酷锐利,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冰如恨恨道,“虽是如此,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她走,太便宜她了!对了,国师大人为何不施‘摄魂’之术,让幽王妃变为您的傀儡,为您所用?”   “摄魂”,顾名思义就是对他人施以控制精神之术,将对方魂魄击散,继而掌控对方神智,变为样人利器。   此术因太过歹毒霸道,被施过“摄魂”之术的人最后会因精神错乱而亡,故一直为世人所不齿、不容,所几十年来,已几乎绝迹。   “幽王妃是个奇女子,难以掌控。”纳兰暮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哦?”冰如大为意外,“方才……”   原来方才主人已经对幽王妃施过摄魂术,而且失败了?   幽王妃果然不简单,在她之前,主人施过的所以摄魂术,无一失败。   若是华裳知道,方才她的一时失神,是因为差点中了摄魂术,并且凭自己的强大意志脱离这一噩运,她就不会那么沮丧,甚至觉得自己是个花痴了。   纳兰暮绝淡然一笑,仍旧是那个仙衣飘飘、不染纤尘的国师,目光在不远处略略扫地,转身进去。   不远处的花丛后,一名穿翠绿衣裙的女子两眼兴奋的放着光,“天哪,我看到了什么?幽王妃跟国师竟然……”   旁边的丫鬟道,“小姐,他们难道有私情?哇,要是幽王知道,一定会气疯的!”   “小点声!”绿裙女子压抑着兴奋,瞪她一眼,“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我要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她个致命一击!”   “是,小姐!”   绿裙女子好不得意,方才在席上,她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换完衣服后出来随便走走,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上天真眷顾她啊。   说起来也是华裳方才差点中了摄魂术,心中慌乱,否则也不可能没有发现,还有人在偷看。   “华裳。”东丹天啸忽然从一旁过来,“怎么跑的这样急,出事了?”   “天啸?”华裳停下来,有点发愣,“你怎么在这?不用饮宴吗?”   “没甚意思,朝臣们都喝的差不多,各自游玩去了,我方才没找见你,问了侍卫,说看到你往这边来了。”东丹天啸的目光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你方才……”   “天啸,我有话对你说,”华裳将他拉到一边,轻声道,“方才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话……”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   东丹天啸眸光森寒,“国师行事向来诡异,不过皇兄信任他,旁人是不敢对他有半点诋毁的,华裳,你方才太大胆了。”   “我是听他们打龙魂珠的主意,就知道他们目的不单纯,所以想看看到底是谁,没想到会是国师。”华裳想想也有些后背出冷汗,如果纳兰暮绝有心杀她灭口,她未必能够逃脱。 第202章 一脚踏两船   “你看到了也没用,”东丹天啸白她一眼,“如果不是笃定你的话不可能有什么用,国师早把你变成他掌中冤魂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就任由国师打龙魂珠的主意?”华裳还有些不服气,“承泽殿已毁,国师还在找龙魂珠,目的恐怕不那么单纯吧?”   东丹天啸示意她不要多说,“此事我会让人去查,国师的身份向来成谜,就算他要找龙魂珠,说不定也是皇兄授意,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就算禀报皇兄,也没什么用。”   华裳一拍脑门,“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看来国师就是吃定这一点,所以才一派云淡风清。”   “国师能得皇兄这般信任,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岂能轻易让人抓到破绽。”东丹天啸弹了她脑门一际,“以后不可一个人行动,听到没有?”   “唉哟!”华裳夸张地叫疼,“你轻点,我这不是自己拍了嘛!我就是觉得国师行为可疑,反正……反正我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国师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东丹天啸又弹她一下,“国师表面看起来也不简单好吧?总之国师的事我去查,你别管了。”   华裳瞪他一眼,“不听我的话,有你吃亏的时候!”   东丹天啸哈哈大笑,牵着她的手就走,“一会有杂耍,咱们过去看看。”   华裳也就暂时将纳兰暮绝放到一边,随着他过去。   今天太后生辰,是要庆贺一天的,除了饮宴,当然少不了唱戏、杂耍之类,看起来就热闹。   太后等人喜静不喜动,都在园子里看戏,华裳对这些一向不怎么欣赏的了,加上东丹天啸也受不了那些戏了出人意料一个字咿咿呀呀唱上老半天,两人当然是要看杂耍的。   到了近前,华裳发现过来看杂耍的都是些年轻人,看来也都是些坐不住的。   场中一名手持小皮鞭的男子正在指挥一群可爱的小狗钻火圈,小狗们毛绒绒的,憨态可掬,华裳都忍不住想抱一只来养。   “快看,幽王妃来了。”   “哼,还笑成那样呢,要不要脸。”   “就是,水性杨花,一脚踏两船,真替王爷不值。”   “小点声,别让她听到。”   她们声音再小,可华裳和东丹天啸却都是耳聪目明的,自是听的清清楚楚。   东丹天啸脸色一变,就要发作。   华裳却拉他一把,示意他别冲动。   今天是太后生辰,闹出事来,就不好了。   再者他们肯定是在说自己之前跟太子纠缠不清,现在又许了幽王,所以颇多微词,让他们说去吧,他们不明内情,难免胡乱猜测。   东丹天啸倒是没发作,森严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齐齐的相信哆嗦,都不敢多言了。   待着也是无趣,他们用鄙夷的目光一扫华裳,各自散开。   不大会这个地方就只剩了华裳和东丹天啸两个,她颇有些无奈地道,“看你,把人都赶走了,没人看表演,这位大哥不是要生气?”   正指挥小狗的那人欲哭无泪,“小的不敢,不敢!”   乖乖,谁敢生幽王的气啊,找死吗?   “没人看算了,走,咱们到别处去。”东丹天啸傲骄抬头,拉着华裳走开,只留那人自己,和一帮小狗跳的欢。   两人来到表演柔术的地方,场中铺了一块柔软的地毯,一名穿着极少衣服的女子正将身体弯成不可思议的程度,旁观者叫好一片。   结果华裳才站定,众人就都投过来鄙夷的目光,待看到东丹天啸沉着的脸,就又各自散开了。   再走了几个地方,都是这样,这一来华裳也不淡定了,毛个情况啊?   她跟太子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好吗,之前也没见他们这样,今天是闹哪样?   一名侍卫忽地跑过来,“王爷,皇上宣召。”   东丹天啸正怒着呢,众人对华裳这样排斥,他怎可能放心,见君也要带着华裳一起,“别看了,走吧。”   华裳被动跟着他走,心情相当郁闷。   你们这样,还能好好玩耍吗?   顺德帝此时正在凉亭中喝茶呢,身边站了个十七、八岁的丽装少女,正一边掉泪,一边说着什么,看神情很是委屈。   东丹天啸和华裳一道过来见礼,“参见皇兄。”   “百里华裳,你还有脸来!”那丽装少女登时发难,“你都做了些什么,啊?你、你不知羞耻!”   华裳一头雾水,“你是……”   还没看出来谁是谁,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是什么世道!   “你还有脸问我是谁?你——”   “东丹千玉,华裳是我妻子,你敢对她无礼?”东丹天啸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那女子就嗫嚅着不敢出声了。   华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子是顺德帝的女儿安南公主。   问题是她只听说过这个公主,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招了她的骂了?   “父皇,你看看皇叔,只知道维护她!”安南公主气不过,只能向父皇撒娇。   华裳不得不开口,“不知臣女哪里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明示。”   东丹天啸冷冷道,“华裳,你已经是我的王妃,入了皇室族谱,在东丹千玉面前,不必自称‘臣女’。”   相反的,她是东丹千玉的皇婶,这不懂事的丫头见了她,还得往旁边让呢。   安南公主气白了脸,可这是事实,她却反驳不得。   华裳无奈,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个熊孩子!   顺德帝冷声道,“十九弟,你知道发生了何事?”   “臣弟不知,臣弟只看到东丹千玉对华裳无礼。”东丹天啸半步不让。   “那皇叔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安南公主脸红红的,仿佛有些害羞。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若再对华裳无礼,我绝不饶你!”东丹天啸护妻没商量。   “我……”安南公主跺跺脚,又气又羞,“都是她,她……唉呀我说不口,让她自己说!”   华裳差点吐老血!   到底什么事,咱能痛快说吗,这是要憋死人的节奏啊!“我实在不知道,公主,请明言。”   “你别装了!”安南公主红着眼睛叱责,“他们、他们都在说,你会一点不知道?”   华裳愣了愣,忽地想到方才众人的反应,脱口而出,“公主是说,他们说我一脚踏两船的事?”   “父皇,你看她,她根本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安南公主不停跺脚,看华裳的眼神,就像看一第毒蛇,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顺德帝拧起了眉,“百里华裳,你当真有意为之?”   华裳无奈道,“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已经得皇上赐婚,成为王爷的妻子,怎么可能一脚踏两船呢?” 第203章 公主撒泼   东丹天啸也沉着脸不悦地道,“皇兄,谣言止于智者。 ”   言下之意是说,那根本就是谣言,我都不信,你们鬼扯些什么。   安南公主抢着道,“皇叔,你就别替百……别替皇婶狡辩了,她自己都承认了!”说罢又冲华裳瞪眼,“皇婶,你不觉得羞耻吗?有了皇叔,还要觊觎旁人,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来,我都替你感到无地自容!”   东丹天啸眉眼一怒,要动手了。   “天啸,别这样,”华裳赶紧阻止,解释道,“公主,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觊觎旁人,我也从来没说要跟太子在一起,再说中秋赏玩会上,我输给了——”   “等等!”安南公主愣了一会,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两人在鸡同鸭讲了,“你说谁?太子哥哥?跟他有何关系?”   华裳头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问号,“怎么跟太子殿下没关系?公主不是说我一脚踏两船吗?”   她跟太子的事,宫里内外都知道,肯定议论的也不少,而觊觎太子妃之位的女人更多,可她却被封为幽王妃,那些人不是因为这个,才议论她的吗?   安南公主又气又急,“你、你是故意的!谁跟你说太子哥哥了?”   华裳快炸毛了,“那你说谁?”   “我说纳兰哥哥!”安南公主终于揭破了谜底。   此语一出,不但东丹天啸不解,华裳更是彻底愣住:纳兰哥哥?   “公主说的,不会是国师纳兰暮绝吧?”华裳涩着嗓子求证。   “你少装了,这宫里难道还有第二个纳兰哥哥?”安南公主愤怒地指着她,“你看你,你还一脸无辜!你明明就故意去勾引纳兰哥哥,还跟他、跟他那样,你好讨厌!”   华裳这才想起来,似乎顺德帝的几位公主都对谪仙般的纳兰暮绝都有爱慕之心,尤以安南公主为甚,对他简直就是疯狂迷恋,而且毫不在意旁人怎么说。   纳兰暮绝倒是对每一个与他亲近的女子都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并没有对谁更特别一点,可安南公主却以他的妻子自居,对其他试图亲近他的女人,都视为平生大敌。   话说回来,就算是这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从来没说过喜欢纳兰暮绝的话吧——今天甚至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东丹千玉,你又想讨打是不是?”东丹天啸沉声怒喝,“华裳与国师从无交集,何来有私?”   “皇叔,你不要只是护着她,这都是真的!”安南公主急了,“就在刚才,有人亲眼看到,皇婶跟纳兰哥哥在一处说话,还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要、要亲嘴儿!”   卟……   华裳这次是真的要吐血了!   “公主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与国师……”   等等!   华裳猛地想起方才有纳兰暮绝门口,他曾替她拿掉嘴上菜叶的事,难不成是那一幕让人看到,以讹传讹了?   窝草,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传的人尽皆知,连安南公主都要找她算账,要不要这么坑爹?   安南公主叫道,“你没话说了吧?纳兰哥哥的院子平常没人也去的,你明明知道,还故意过去,不就是想勾引纳兰哥哥,引起他的注意吗?你简直不知羞耻,你……”   “敢问公主,国师大人为人如何?”华裳冰冷了眼神,反问一句。   东丹天啸一直要过去揍安南公主,都被华裳给阻止了。   因为如果那样,就显得她必须要靠东丹天啸来保护,不管有理没理,都把人揍了再说。   而她最喜欢的,却是让人哑口无言。   “纳兰哥哥的为人当然人尽皆知了,还用说?”安南公主轻蔑又骄傲地说,“他飘逸出尘,超凡脱俗,不外功名利禄所诱惑……”   “好,”华裳又打断她的话,“既然国师大人如此优秀,又怎么会轻易被我所诱惑?还是说公主认为,我比公主还要能让国师大人动心?”   “当然不是了!”安南公主恼羞成怒,死不承认,“纳兰哥哥只喜欢我一个,他才不会喜欢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华裳悠哉地道,“那公主还担心什么?”   “我——”   顺德帝沉声道,“千玉,闭嘴!百里华裳,你当真见过国师?”   说来奇怪,国师性子高傲,平常就算他的女儿们过去,都会被他拒之门外,他居然肯见华裳,而且只一面,就闹出两人亲热的传闻来,难道在国师眼里,华裳是不一样的?   华裳道,“回皇上,今日饮宴,臣女觉得闷,出来走走,无意间走到了国师大人的院子,就说了几句话,并地其他,臣女也不知道,那些谣言是怎么传开的,大概宫中人觉得无聊,所以胡乱说着玩吧。”   顺德帝气结,这话什么意思?宫里的人平常没事干,就只知道造谣了?“你当真不曾与国师有越矩之处?”   东丹天啸沉声道,“皇兄,华裳与国师是第一次见面,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怎么会有越矩之处?这谣言是谁先传起的,臣弟是否要查个清楚明白,给华裳一个公道?”   安南公主哼了一声,“皇叔,你又在维护皇婶了,所谓‘无风不起浪’,皇婶要没别的想法,怎么可能有谣言!”   “好!”华裳扬声道,“既然如此,就请国师大人来,与我当面对质!”   杀千刀的,到底是谁在造谣,被她知道,一定割了他(她)的舌头!   反正这事儿她经常做,顺手。   安南公主冷笑,“你是什么身份,你说请纳兰哥哥就请,你当他那么好请吗?”   华裳眼神一利,“既然国师大人心虚,不敢与我对质,那也不必劳烦公主像审犯人一样对我出言不敬,咄咄逼人!”   安南公主气白了脸,“你——”   “国师堂堂七尺男儿,不管事情是否与他有关,这谣言总是因他而起,他却避而不见,只让我一个人面对责难,还要公主你替他出头,这就是他的顶天地立?算了吧,我根本就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华裳越说越狠了。   安南公主岂容自己的心上人被这样诋毁,气的扬高了手,“你还说!”   东丹天啸一个甩手,一股并不太强劲的内力涌了过去。   安南公主一屁股坐地上,人前失了面子,又摔的疼,哇哇大哭起来,“父皇!皇叔打我,父皇!”   顺德帝脸色阴沉,“十九弟,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东丹千玉该打,”东丹天啸毫无惧色,“敢对长辈动手,皇兄不会是要护短吧?”   “你才护短,你才护短!”安南公主边哭边叫,“明明是她污辱纳兰哥哥,我、我就是不依!”   “公主,稍安勿躁。”温和的声音响起,纳兰暮绝如仙人般,飘然而至。 第204章 咄咄逼人   淡淡的桂花香随风而来,光是这标志性的香气,大家就知道,是谁来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除了顺德帝与东丹天啸之外,其余人都恭敬地行礼,“国师大人。”   “啊!”安南公主原本坐着耍赖,一见纳兰暮绝,顿时跳了起来,羞的直往顺德帝身后躲,“纳兰哥哥,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现在好丑的!”   好讨厌喏,纳兰哥哥怎么会突然到来的,弄的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最狈狈、最没有风仪的一面给他看到了,他一定会笑话我的,怎么办?   华裳默默流下一滴汗:公主,你真的想多了,国师根本都没在看你好吗?   纳兰暮绝向顺德帝行礼,“见过皇上。”   “罢了,”顺德帝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甚至带着讨好的意味,“国师不必多礼,国师不在院中清修,到此有何事?”   纳兰暮绝淡然一笑,“皇上恕罪,草民方才随意走走,听到幽王妃对草民颇多微词,若再不过来,倒真成了小人了。”   安南公主整理好衣服发饰,这才出来,忿忿道,“纳兰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华裳嗤之以鼻,“是啊,有公主相护,国师大人什么都不用说,就躲在公主身后好了。”   安南公主还得意呢,“皇婶,你也不用羡慕纳兰哥哥,更别想上纳兰哥哥上你的当,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华裳嘲讽道,“可不是吗?国师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还需要公主的保护,如此看来,公主比国师大人还要有本事呢。”   安南公主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   “幽王妃对我当真成见颇深呢,字字带刺,是我得罪了你?”纳兰暮绝笑容未变,神情却高傲,看着华裳的眼神里,带着些探究和玩味。   东丹天啸冷冷道,“谣言之事,国师想必已知道?”   “方才知道。”   “华裳与你第一次见面,她在宫中又并无熟识之人,不出一个时辰,即谣言四起,这是华裳之过吗?”东丹天啸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症结所在。   顺德帝皱紧了眉,颇为不悦。   安南公主哼了一声,“就算不是皇婶说出去的,却总是她行为有失当之处吧?要不然谣言哪里来?”   “那就要问国师大人了,”华裳对纳兰暮绝一拱手,“国师大人无所不知,何不算上一算,究竟是谁先散布的谣言,唤来问个清楚明白,不就能还我清白了?”   纳兰暮绝淡然道,“我只问天机,这种事,我算不出。”   “是吗?都说天机不可泄漏,国师大人却经常窥探天机,不怕遭天遣?”华裳尖锐反问。   顺德帝神情一怒,“百里华裳,你在说什么!”   华裳告罪,“臣女失言,皇上恕罪。”   纳兰暮绝眼底闪过一道狠绝,百里华裳果然够聪明,不但怀疑他的身份,还敢与他论起天机来,这是在故意逼他露出破绽呢。   很好,那就来斗一斗吧。   “幽王妃言重了,我所谓‘天机’,只是凡人窥不得之事,真正的天机,又岂是我能得知。”   “那国师大人就先对皇上和公主解释清楚,我与你之间,有无私情?”华裳方才一问,只是出于试探,当然适可而止。   谁知纳兰暮绝竟不直接否认,而是装起了深沉,“世人皆为表象所迷惑,难免分不清是非,幽王妃是凡尘俗世之外,超然之人,难道也会失了方寸?”   安南公主根本听不懂,急道,“纳兰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你快点说,你根本就不喜欢皇婶,是不是?”   华裳气的脸发青,纳兰暮绝故意含糊其辞,就是要引的众人继续议论下去,旁人说的越多,天啸就越生气,到时肯定会大发雷霆,皇上就有机会逮天啸的把柄了。   这个国师,根本就不是什么宁静淡然之辈,分明就是个心机BOY,好卑鄙有木有?   “公主言重了,世间爱有大爱小爱,你我皆不该局限于眼前人,自寻烦恼。”纳兰暮绝始终都不曾正眼看她,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安南公主再气,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也不好再问的更明白。   顺德帝不欲再纠缠下去,道,“国师既然来了,就一道坐吧,母后今日生辰,原也是想请国师讲一讲经的。”   华裳笑道,“原来国师大人还会讲经,真是多才多艺啊,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听一听国师大人高见?”   纳兰暮绝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幽王妃若肯屈就,我荣幸之至。”   安南公主又不乐意了,“纳兰哥哥,你干嘛让皇婶听你讲经嘛,她根本就是故意要给你难堪!”   “如果公主觉得,国师大人的学识一般,连我都能给他难堪,那我无话可说,不听也罢。”华裳摇头,表示惋惜。   “你——”安南公主快气死了,她放在心里当英雄一样的人,为何到了皇婶嘴里,竟这样不堪,简直不可理喻!   顺德帝气地一甩衣袖,“百里华裳,不得对国师无礼!”   国师若是一怒之下,摞挑子走人,以后他找谁问天机去?   华裳施了一礼,“是,臣女失言,臣女告退。”   “幽王妃一道吧,我看王妃也是同道中人,不若互相切磋一二,我定受益匪浅。”纳兰暮绝好涵养,仍旧没有生气,反而越发淡定,转身前往讲经处。   顺德帝冷冷看了华裳一眼,算是无声警告,这才跟上。   华裳暗暗不屑,瞧皇帝老儿这狗腿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纳兰暮绝才是皇上呢。   安南公主哼了一声,“皇婶,你给我听好了,等会不准你对纳兰哥哥无礼,要不然我……”看一眼东丹天啸那阴沉的脸,她威胁的话便不敢说出口,悻悻追上去,“纳兰哥哥,等等我!”   “一口一个纳兰哥哥,酸的倒牙!”华裳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东丹天啸将她揽进怀里,宠溺地道,“玩够了没有?你非这个时候惹上纳兰暮绝做什么?他身份不明,不知他深浅之前,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   有的时候,适当的让步,只是一种谋略,而不是胆怯。   华裳笑道,“我知道,我并不是惹他,只是故意挑衅他,让他知道我不是任他算计的。天啸,你没看出来吗,国师故意不解释我跟他之间的事,就是想让皇上和公主误会?”   “当然看出来了,”东丹天啸冷笑,“他一直在避重就轻,是为惹人猜忌,一来给你添麻烦,二来打我的脸,他这算盘,打的倒是响!”   “所以我得还击呀,”华裳捏捏他的鼻子,“给我惹麻烦倒没什么,打我男人的脸,就是不行!” 第205章 国师好算计   东丹天啸纵声大笑,“华裳,你这一说,倒显得我还得躲在你身后,任你保护了?”   堂堂幽王,赫赫战神,怕过谁来。   华裳笑的邪气,拿手指在他胸口划圈圈,“怎么,你不愿意了?你瞧瞧国师,不是照样躲在安南公主身后吗,多神气。”   东丹天啸耸耸肩膀,“你高兴就好,走吧。”   无所谓了,反正他的本事,无论是那方面,还是“那”方面,爱妃早晚会知道的。   纳兰暮绝要讲经的事很快传遍整个皇宫,不只是后宫女子们趋之若鹜,就连那些内侍也都争着抢着过来听,能得国师指点一二,将终生受用无穷啊。   太后当然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旁边照旧坐着竹明郡主,岳贵妃等人反倒是坐了下首。   竹明郡主脸上颇为有光,不时给太给端茶倒水,尽显殷勤。   少时,顺德帝等人到来,众人起身见礼。   竹明郡主偷眼去看太子,一脸娇羞。   可惜,太子对她却仍是不屑一顾,根本就没往她那处看,他的目光,仍旧不离华裳左右。   竹明郡主暗暗咬牙,早晚要让百里华裳身败名裂!   “国师大人请。”顺德帝将纳兰暮绝让到前面去。   “草民遵旨。”   纳兰暮绝走到台前,却只是站着,微笑道,“今日是太后生辰,原本不该我来喧宾夺主,然皇上厚爱,我亦不敢推却,便由诸位发问吧,我若有所领悟,必当相告。”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可以向国师问一个问题耶,真好!   就算轮不到自己发问,听听他回答旁人的问题,也是受益匪浅啊。   顺德帝露出一丝笑容,“这倒不错。母后,今日您是寿星,就由您先来问。”   太后颔首,“如此,也罢。国师,一国之中,储君是根本,太子妃是未来皇后,须当母仪天下,哀家要你看看,竹明这丫头,可当得吗?”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太子更是厌恶地看一眼惊喜莫名的竹明郡主,皱眉道,“太后这是说哪里话?竹明郡主克死夫君,命不祥,岂能为太子妃!”   一句话打的竹明郡主心凉了半截,感受到周围人讽刺嘲笑的目光,更是无地自容,只能深垂着头,语带哭腔,“多谢太后美意,臣女自知无德无能,不敢痴心妄想!”   顺德帝也甚是不悦,“母后,竹明郡主的身份,不宜为太子妃,母后此话,以后休要再提。”   华裳小声笑道,“太后是真着急了啊,居然先斩后奏,拿这事问国师,难不成她觉得,国师会帮她,说竹明郡主是命定的皇后?”   话到这里,她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她看错了吗,怎么觉得太后看国师的眼神,有种其他的味道呢?   窝草,太后一把年纪了,不会也对国师有非份之想吗?   哦迈嘎,国师真是男女老少通吃有木有?   东丹天啸道,“难说,国师行事向来诡异莫测,像上次你的命格,如果不是国师开口,皇兄未必会轻易相信,把你婚配给我。”   华裳点头,“我觉得也是,那你说国师这样做,目的何在?”   难道是想拉拢她和天啸?   没理由啊,他只是国师,而且对顺德帝辣么忠心,他更知道顺德帝跟天啸不对付,怎么可能拉拢天啸?   “在想什么?”东丹天啸见她锁着眉,推了推她。   “在想国师会如何回答。”华裳肯定了一件事,纳兰暮绝肯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这里头大有猫腻。   结果没等纳兰暮绝说什么,太后已经怒了,“竹明为何不能为太子妃?皇上,辰逸,你们莫要只看到些美貌女子,她们分明就是居心叵测!一个一个就知道算计,以貌取人,会吃大亏!”   华裳拿拇指点了点自己,“说我呢。”   可不,周围人的目光都射过来了。   东丹天啸冷笑,用正好让前面人听见的声音说,“正是如此,司徒雪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华裳笑出了声。   太后愤怒地瞪一眼东丹天啸,却被他冰冷的目光给盯回来,冷笑道,“国师?”   谁说都不好使,只要国师开了口,皇上一定会答应,太子就无话可说了。   纳兰暮绝笑容依旧浅浅淡淡,“既然是太后开口,草民定当据实以告,请告知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   太后即让人拿纸笔来,亲自写了,让人送过去。   纳兰暮绝打开看了,掐指细算。   华裳忍不住问道,“天啸,你觉得国师会助太后吗?”   “至少不会把竹明郡主捧到太子妃的位子上,”东丹天啸冷笑,“太后太心急了,竹明郡主根本不适宜为太子妃。”   华裳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国师会给郡主一个侧妃什么的当当,两头都不得罪。”   所以说国师神马的,有时候也会很为难,不能光靠实力,也得靠演技。   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国师,太子更是恨不能大声说,不用算了,她不合适。   好在不大会儿,纳兰暮绝就给出了答案,“这位姑娘命格尚佳,只是五行缺金,命中若遇贵人,必当逢凶化吉,一生富贵。”   竹明郡主大喜:“国师,这……当真吗?”   她还未过门就死了夫婿,人人都说她是克夫的命,别说再找好人家了,就连能不能嫁人,都成问题,都快愁死她的双亲了。   可现在国师亲口说她命格好,而且还能遇贵人,以后自己肯定能找到好人家的,说不定还能入宫为妃,她能不高兴吗?   纳兰暮绝淡淡道,“姑娘若是不信,就罢了。”   “信,信,我信!”竹明郡主喜极而泣,“多谢太后成全!”   太后使然道,“非是哀家之过,是你的命格本来就好,以后旁人若再说你是克夫的命,哀家头一个不依!”   “谢太后。”竹明郡主赶紧拭了泪,瞬间就挺起腰杆,抬起了头。   华裳却撇了撇嘴,“什么嘛,国师分明是在模棱两可,谁都不得罪。”   东丹天啸却并不显得意外,“意料之中,国师如果顺应了太后的意思,就得面对皇兄和太子的责难,何况太后方才一问,也确实过于心急了。”   华裳点头称是。   太后接着道,“国师,既然竹明命格好,那能否为太子妃?”   老太婆还不死心呢,非得把场面弄僵吗?   华裳很不以为然地摇头。   纳兰暮绝目光中别有深意,“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竹明郡主五行缺金,需尽量避讳金物,否则难受其利。”   窝草这个奸诈的。   华裳实在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看出什么来,就凭这说话的艺术,就是一绝啊。 第206章 想难倒我,没门   但凡稍有点脑子的人,谁听不出来,纳兰暮绝的意思是说,竹明郡主五行缺金,不能跟金物碰触,而凤冠自然是最足赤的金丝打造,还有比这更“金”的东西吗?   换句话说,纳兰暮绝是在委婉地提醒太后,竹明郡主还戴不起那顶凤冠,让她别急。   太后颇有些不服气,不过纳兰暮绝这样说,她也不再强硬,道,“既如此,有何破解之道?”   纳兰暮绝道,“此事关系到这位姑娘的命格,草民稍候说与太后,可好?”   竹明郡主红着脸偷眼看他,国师真是体贴呢,不想当众说太多,让自己难堪。   说起来国师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啊,以前只听说过他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让人……   呵呵,忍不住就心动。   既然纳兰暮绝如此说,太后也不再多问。   太子冷笑了两声,太后真是死性不改,手伸那么长,非要管他的事。   不过无所谓了,竹明郡主怎么可能成为太子妃,别说他不同意,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接着顺德帝又问了问题,无非就是东川国运势如何之类,纳兰暮绝也都巧妙地做了回答。   接下来就是妃子们问询,当然因为是当众提问,所以也没人会问太过隐私的问题,之所以都抢着问,不过是想找机会与纳兰暮绝说句话而已。   问着问着,华裳又觉得无趣了,对东丹天啸道,“咱们去别处吧?”   她又不想跟国师套近乎,听这些真是没意思。   这哪里是讲经,分明就是一帮男人女人犯花痴。   东丹天啸也听的烦了,闻言正中下怀,“好。”   结果两人才要走,就听纳兰暮绝叫她,“幽王妃留步。”   华裳愣了愣,“国师大人有何指教?”   纳兰暮绝笑容浅淡,“我看幽王妃是同道中人,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幽王妃肯赐教否?”   众人都很意外,国师大人无所不知,居然还用向别人请教?   看来,幽王妃确实不简单啊。   安南公主愤怒地瞪着华裳:你要敢趁机跟纳兰哥哥勾搭到一处,我饶不了你!   华裳挠了下眉心,“国师大人言重了,我才疏学浅,怎能指点得了国师大人?”   “幽王妃客气,互相切磋罢了,”纳兰暮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指向旁边的幡道,“幽王妃以为,那旁是风在动,还是幡在动?”   华裳差点打个跌:这样的问题,也拿来问我?   旁边的人见她不语,以为她答不上来,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安南公主立刻有了向心上人献殷勤的机会,赶紧道,“纳兰哥哥这个我知道,当然是有风在动了!有风吹动幡,幡才动的,对不对?”   纳兰暮绝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一位女子忽然道,“国师大人,我以为是幡在动,风过只是给了它动的借口和理由。”   纳兰暮绝露出微微赞赏之色,“姑娘见解甚是独到。”   华裳看过去,原来是名十几岁的绿裙女子,打扮甚是富贵。   而这女子,赫然就是看到纳兰暮绝与国师在一起的人,她狡黠的目光在华裳脸上一转,别有意味。   “多谢国师大人赞誉。”绿裙女子大大方方见了礼。   太后似乎很是满意,“你是何人?”   绿裙女子赶紧上前,“回太后话,民女柳家嫡女,柳嫣若。”   华裳想起来了,京城富豪之中,有柳、杨两家为最,尤其是柳家,经营钱庄生意,自然是日进斗金,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不为过。   朝廷近年来因抵御外敌入侵,加上顺德帝一心扩张,战事不断,以致国库空虚,柳家向朝廷提供了巨额的军饷,柳家人虽无官职,在朝地位却是超然,也难怪太后生辰,柳家女儿也有一席之地了。   太后点头,“原来柳家女儿,不错,不但人长的秀美,见识更是不一般,很好。”   柳嫣若自是大喜,面上却并不显得受宠若惊,“民女见识粗简陋,让太后见笑了。”   哼,谁说只有官家女才能得太后赏,内定为太子妃?   凭着柳家对朝廷的贡献,凭着她的才貌学识,就不信连个竹明郡主都比不过!   太子看到娇俏可人的她,再想到柳家的财富,立马就动了心,也赞了一句,“不错,柳姑娘文采斐然,本宫开了眼界了。”   “多谢太子殿下!”柳嫣若终于羞红了脸,太子对她果然有意,否则不会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太子笑笑,眼波流转。   竹明郡主恨的咬紧了牙,好个柳嫣若,简直不知羞耻,居然当众勾引太子!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斗一斗!   反正国师说了,她的命格很好,命中还遇贵人,这一点她不输别人,加上有太后支持,她对太子妃之位,可是势在必得!   一个柳嫣若算什么,只要对手不是百里华裳,她就有机会。   柳嫣若感受到她敌对的目光,抬头嫣然一笑,太子喜欢的是我,你瞪也没用。   这边两女斗的大眼瞪小眼,那边纳兰暮绝却不肯就此算了,“幽王妃,请指教。”   华裳无奈道,“她们两个不是各抒己见了吗,国师大人还不满意?”   非要姐拽文不可吗?   纳兰暮绝伸手,“请。”   “那我只能说,风不动,幡不动,仁者心动。”   擦,以为姐没读过佛经?   好吧,虽然确实没读过,但是一些经典的词句,还是知道的,不能白穿越这一回。   此语一出,那些领悟力低的,与佛无缘的,自然是一脸鄙夷加茫然,稍微有些见解的,都露出思虑的表情,而纳兰暮绝则微微变了脸色:她竟真的明白?   太子冷笑道,“皇婶在打什么哑谜呢?风不动幡不动,难道见鬼了不成?”   华裳懒得理他。   纳兰暮绝对华裳一拱手,“幽王妃高见,我自愧不如。”   四座皆惊。   华裳道,“国师大人客气,如无其他指教,恕我先行离开,天啸,走吧。”   东丹天啸得意地扫视一圈,携着爱妃的手,傲然离去。   纳兰暮绝没再阻拦,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华裳的背影,并无贪恋,是一种深思。   东丹天啸笑道,“爱妃,方才那句何解,请指教。”   华裳瞄他一眼,“你不懂。”   “我天生与佛无缘。”东丹天啸一点不脸红,“我只知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无赦!”   华裳失笑,“好重的戾气!不过你说的对,对付那些牛鬼蛇神,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人永远是最安全的,这些佛啊理的,只不过是给一些人拿来欺世盗名罢了。”   “那你又懂了?”东丹天啸摸她脸,“你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总能时不时给我惊喜?”   这话貌似以前他就说过? 第207章 国师与太后的秘密   华裳得意道,“你慢慢发现吧,多着呢。 ”   “那你先告诉我,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华裳倒有些为难了,搜索记忆当中从度娘上查到的资料,“这个吗,说法不一,简单来说,一切皆是人心,见物即明心,物即是心,一切是自心显出的影像,却不明白是心,才分别是风动、幡动。”   东丹天啸一脸茫然。   华裳笑喷,“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没慧根,再说的明白点,就是说人生如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东丹天啸想了一会,摇头,“还是不懂。”   “算啦,你不需要懂,你就依着你的本心去做就行了,这些也没意思,走啦,去找好吃的。”华裳拽了他就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刚才在席上,并没吃到多少东西,早饿了。   一天的庆贺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府。   太后寝宫内也早已安静下来,当值的宫女坐在门口,昏昏欲睡。   交子过后,太后忽地睁开眼睛坐起,手指一弹,一缕内力击中宫女,那宫女歪倒在地,睡的人事不知。   太后冷笑一声,此时的她哪里还是那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太婆,而是脊背笔直,眼神锐利,一看就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话说回来,她隐藏的还真是深,连东丹天啸都不曾察觉到异常。   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太后坐到床榻上,在墙壁上按了一会,就听嘎吱一声,墙壁竟开了一道门。   太后将手指放进嘴里,发出短促、低沉的声音来。   隔了一会,纳兰暮绝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暮绝。”太后轻轻一笑,一张脸虽然还是布满皱纹,眼神却鲜活而灵动,透着少女的羞涩。   “你今日太急进了,引起幽王和幽王妃怀疑,会坏掉我们的大计!”纳兰暮绝神情冰冷肃杀,仿佛随时会出手,要了太后性命。   太后自知理亏,却仍是不服,“我也是着急啊,司徒雪月死了,百里华裳又不受控制,如果再不控制住太子,咱们的计划又要拖延下去了。”   纳兰暮绝眼神一厉,“六年都等得了,你还等不了这几天?”   “我——”   “此事原本就急不得,你非将竹明郡主推出来,她能让人信服吗?”纳兰暮绝甩开她,毫不留情。   太后委屈地低头,“暮绝,我实在是受不了!你没试过整天戴着这张面具,扮演一个老太婆有多难熬,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绽,这六年来,我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我快疯了你知道吗?”   “我好过吗?”纳兰暮绝叹息一声,语气缓了下去。   “暮绝!”太后猛地抬头,目光炯炯,“我打听过了,承泽殿毁掉那天,司徒雪月就在里面,龙魂珠应该也在,可能是随着大殿,一起毁了。”   纳兰暮绝瞳孔猛地收缩,“你的意思是说,承泽殿被毁,是因为龙魂珠的强大力量?”   “对,否则偌大一座宫殿,怎么可能刹那被夷为平地?”   纳兰暮绝思虑一会,不得不承认,恨声道,“可惜了!原本想只要拿到龙魂珠,就能要了狗皇帝和太子的命,可是现在……”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太后抚着他的胸膛,为他顺气,“柳嫣若有心为太子妃,不过要首先确定,她是否能为我们掌控,至于竹明郡主,我原是觉得她翻不出我的手心,所以才……”   “这件事你办的太失算了,”纳兰暮绝冷冷甩开她的手,“最不利的是幽王与幽王妃似乎开始怀疑我,这可大大不妙。”   太后恨声道,“我早想除了百里华裳!一次一次,都是她坏我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帮幽王,把百里华裳的命格说成那样?就让太子跟幽王争抢,说不定幽王能一怒反之,我们不就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纳兰暮绝冷笑一声,“有那么容易吗?即使没有我开口,幽王妃也绝对不可能嫁给太子,不若成全她,还送个人情给她。”   可惜,他也没想到华裳会跟踪冰如,虽然她可能听到的不多,不过从冰如的行踪上,她应该也能猜到,他留在宫中,别有用心。   加上今日,太后问他竹明郡主能否为太子妃,用意太明显,她不起疑心才怪。   太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讨好般道,“那依你的意思,应该怎样?”   “最近别再轻举妄动。”纳兰暮绝警告地看着她,“幽王妃如此难缠,幽王更不是善类,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我怀疑幽王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在调查我。”   “哦?”太后吃了一惊,“那怎么办?一旦我们身份泄漏……”   “放心,暂时无虞,皇宫地形我已经摸的差不多,包括京城布防,不日就能绘制完毕,到时我亲自送回去,待发动攻势,灭了东川国,幽王也奈何不了我们。”   纳兰暮绝显然已有了全盘计划,所以并不担心。   太后稍稍放心,展颜道,“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可幽王是东川国战神,京城也一直是他在设防,他这个诡计多端,你要提防他使障眼法。”   “我明白,我会找些事情给他做,免得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太后嫣然笑道,“不错,暮绝,你果然有心计!那我们……”   她眼里露出浓烈的情色来,手也不老实地摸上纳兰暮绝的胸膛。   “怎么,想了?”纳兰暮绝邪魅一笑,接着又皱起眉来,“不过对你这张脸,我还具是……”   “这有何难,”太后在脖子上摸了几下,接着慢慢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貌,“这样如何?”   原来她竟生的这样美艳!   二十多岁的年纪,早已不是青涩的小女孩儿,而是充满成熟女人的韵味,肤白如雪,高鼻深目,长的很有异域风情。   脱掉宽大的外袍,却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来,胸膛高耸,纤腰可握,好个绝代佳人。   “我的绮丝永远是无双的!”   纳兰暮绝平常的不食人间烟火完全不复存在,一把将人抱住,双双滚倒在床上。   太后“嘤咛”一声,抱紧他的脖子,急促地喘息起来。   少顷,从纱帐后扔出男人女人的衣服,紧接着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音来,持续了很久……   “你要回去了?”太后支起身体,慵懒地看着他。   纳兰暮绝背对着她穿衣服,“时候不早了,我要尽快回去,免得被幽王的人发觉。”   “那你小心。”太后虽万分不舍,不过为大计着想,还是不能太过儿女情长。   “放心。”   穿好衣服后,纳兰暮绝从暗门里出去,太后将门关好,心满意足地睡下。 第208章 刺客到来   夜深人静。   华裳才睡下没多大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异响,她一个翻身坐起,“流云!”   “是,属下已听到有动静,”流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应是有刺客闯入,小姐莫慌,有孤星他们。”   孤星等几个人是东丹天啸派来保护华裳的暗卫,武功卓绝,以一挡十不在话下。   华裳迅速穿好衣服,打开门出来,“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刺客将孤星等人引开了,似乎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流云冷笑,这招并不新鲜,看来对方不是老手。   华裳仔细听了听院子里,没什么特殊动静了,“将军府多久没出过刺客了,如今真是新鲜。”   希望今天来的人,跟国师没关系。   “小姐小心!”   流云忽的惊呼一声,一个回剑,“叮”一声脆响,一点寒光折射钉入墙中,竟是一枚暗器。   “好快的手法!”华裳不禁咂舌,这暗器来的又快又丝毫没有风声,要不是流云发觉的快,她已经中招。   流云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小姐快进去,属下来对付他!”   来人是个高手。   华裳挑眉,“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一起。”   流云急了,“可是小姐……”   话说一半,漫天暗器顿时如飞蝗而至,令人避无可避。   流云无暇说话,挥剑如风,将华裳护的滴水不漏。   华裳手中软剑也猎猎做响,打落暗器无数。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先以几名刺客引走孤星等人,再以埋伏好的高手施放暗器,不杀她誓不罢休啊。   “小姐快进去!”流云得个空,一个肩膀,把华裳扛到屋里去。   因流云这一下太过突然,华裳一个倒退,被门槛一绊,几乎跌倒。   然就是在这将倒未倒之时,就见白光一闪,一剑奔她当胸刺来。   卑鄙!   华裳咬牙,身形尚未稳住,对方这一剑来势又实在太快,真应了那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硬生生一拧腰,却还是不能完全避开,左臂一痛,已被剑刺中。   好在她也不是白给人杀的,虽被刺中,右手却是一扬,一片白色粉末瞬间飘洒开来,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与此同时,华裳也看清了,刺她的是一名黑衣蒙面人,全身都包的严实不说,连眼睛都没露出来,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难以辨别。   对方似是知道她医毒双绝,白粉洒开的刹那,他立刻挥剑后退,摒住呼吸。   “没用的,”华裳冷笑,“这药粉可以通过你的皮肤、毛孔,任何能够进入的地方侵入你的身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皮肤开始痒了呢?”   黑衣人其实只露着两只手,为的是握剑稳,可此时,由不得他不相信华裳的话,因为他的手,真的开始痒了。   “我说的没错吧?接下来,你的皮肤会刺痛,其后开始红肿,接着起满水泡,然后……”   “嗖”,黑衣人夺窗而出,飞身上了院墙。   流云大吃一惊,怎么屋里还有刺客?“哪里逃!”就要飞身追上。   “回来,”华裳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快拿药箱……”   小姐!   流云惊骇莫名,一头痛进屋里,反手关门,“小姐,你受伤了?”   “药箱……”华裳哆嗦着,左臂伤口处已经肿胀发黑,疼的入心入脾。   对方剑上抹了剧毒,见血封喉,是非要她性命不可。   幸亏她擅长用毒,平常也会增强自己身体的抗药性,才支持了这么久。   “是!”   流云哪顾得上自责,迅速进内室拿出药箱打开,“小姐,要哪一个?”   “红、红瓶内服,白、白瓶外敷……”华裳强撑着说完,就昏死过去。   “小姐!”流云大惊,赶紧按她说的做,再以内力助她逼毒。   门外传来呼喝打斗声,孤星他们还好回来了,外面交给他们,不用担心了。   华裳迷迷糊糊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呻吟着睁开眼睛时,先看到东丹天啸焦急愤怒的脸。   “醒了?”东丹天啸顿时惊喜莫名,怕吓着她,狠狠压抑着,“觉得怎么样,伤口痛的厉害吗?”   华裳虚弱地摇头,“没什么要紧了,我的药是没问题的,不过这毒也太厉害,余毒未清,身上没有力气。”   东丹天啸眼里是噬骨的杀意,“你安心养着,我会将刺客抓到,锉骨扬灰!”   好大的胆子啊,连他的王妃也敢行刺,那就做好全家给华裳陪葬的准备吧。   流云在旁低头不说话,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了,“小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姐,嘤……”   华裳有气无力地白她一眼,“你家主子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不许说这话!”东丹天啸脸色一沉,“华裳,你这次差点就没命,你知不知道!”   当他接到消息赶过来时,就见到华裳气息全无,那一瞬间,他根本就无法呼吸!   好在流云说华裳用了药,且她气息虽弱,脉相却很平稳,他才稍稍放了心,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   “我知道,不过我……没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死不了的。”华裳低笑,眼里是嗜血的光芒。   要杀她的人,早晚不会有好下场!   孤星等几名暗卫进来,一字排开跪倒,“属下保护王妃不力,请王妃责罚!”   东丹天啸冷冷道,“知道就好,都自断一臂,以示惩戒。”   几人都面不改色,“是!”   “不行——哎呀!”华裳急的要起身,压到伤口,疼的大叫。   东丹天啸吓的一跳,赶紧扶她,“没事吧?你急什么,想要什么说一声,我拿给你!”   “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华裳一边歪着嘴,一边打他,“动不动就、就断人胳膊,你变态啊?”   东丹天啸黑线:哪有这样说自家夫君的!   再说他这不是替华裳出气嘛,谁让这几个小子办事不力,中了敌人的计谋,害她受伤,差点死掉的?   孤星等人嘴角抽了抽:敢这么说王爷的,王妃绝对是第一个好吗?   “华裳,他们没有保护好你,应该受到惩罚!”东丹天啸委屈地解释。   “都不准断臂,听到没有?”华裳狠瞪了孤星他们一眼,见他们都乖乖点头,这才瞪向东丹天啸,“我问你,他们是不是你派给我的人,就是我的了?”   “是啊。”东丹天啸怒道,“可他们没保护好你,就是失职!”   “是我的人,要怎么罚他们,我说了算,你多什么嘴?”华裳继续喷自己的忠犬夫君。   东丹天啸瞪了瞪眼,软了下去,“好吧,全都是你说了算。”   爱妃才从鬼门关上回来,做为一个妻奴,怎么能惹她生气呢? 第209章 在他身上留了味道   “这还差不多,”华裳狠喘了两口,才算是放心了,“都出去守着吧,今天的事,都不要说出去,尤其不要告诉我父母。”   母亲怀着身孕,二妹又才死,是万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是,属下告退。”孤星等人施礼退出,对华裳那真是感激涕零。   要知道王爷向来是说一不二,今天要不是王妃拦着,他们都得自断一臂,成半个残废了。   不行,以后必须拼死保护好王妃,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否则他们只能以死谢罪了。   “华裳,你好好养伤,我已让人去追查刺客,这件事我来处理。”东丹天啸替她盖好被子,难掩愧疚。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方要除去华裳和他的手段,他派来的人手还是少了,回去之后,得多派些人过来才行。   华裳冷笑,“我原也是没想到,外面的刺客和暗器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我屋里。不过我也没让刺客好过,他中了我的毒,身体表面肯定会烂掉,我的药有桂花的特殊香气,经久不散,只要循味追过去,必有所获。”   “桂花?”东丹天啸眼神忽的一厉,“你怀疑国师?”   国师偏爱桂花,宫中人尽皆知,华裳以桂花香气调药,明显是早就怀疑国师。   更重要的是,白日里华裳才与国师起了冲突,若是他意欲报复,说不定就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免得有损他飘飘若仙的形象。   华裳道,“不是怀疑,是我确定就是他,虽说他蒙了面,也用其他味道来掩盖身上的桂花香,不过一个人的一些习惯和小动作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要寻他的破绽,也并不是全无可能。”   东丹天啸周身杀机凛冽,“我不会放过他!”   好个国师,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样,原来心思如此卑鄙恶毒!   当然经华裳提醒后,他对国师也产生了怀疑,已经让人去查,不过国师行事一向严谨,不可能太快有结论。   “不能轻举妄动。”华裳摆了摆手,“虽说我能确定是国师,可我没有证据,说出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你贸然动了国师,就是与皇上、与百姓为敌,得不偿失。”   “你不是在他身上留了证据?”东丹天啸虽怒,却并不是莽撞之人。   华裳道,“是,不过如果真的是国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难道能扒了国师的衣裳瞧瞧?”   东丹天啸冷笑,“有何不可?我非要看,他不给看就是心虚!”   华裳失笑,“你这话说的,味道不对了啊,再说,就算国师身上有伤,他一定要承认是被我伤的吗?”   东丹天啸想想也是,摸摸她脸,“那你又在他身上留记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像他对国师就束手无策了一样。   华裳露出诡异的笑容,“在他身上留记号,是为确定一些事情而已。”   “说说。”东丹天啸干脆挤上床,把她抱在怀里。   流云等人当然是自动消失,给他们关上门。   华裳提醒道,“你忘了吗,昨天国师讲经时,太后的态度?”   “你是怀疑太后跟国师有不可告人之事?”   “对,我甚至怀疑,他们两个会私下见面,因为国师靠近我时,我曾经闻到,他身上有类似太后所用的脂粉香。”华裳动动鼻子,表示自己嗅觉很灵。   “真有此事?”东丹天啸眼眸森寒,这他倒是没想到,国师年纪轻轻,会跟太后有什么来往?   “我只是怀疑,不太敢确定,所以我才打出那些药粉去,如果真是国师,他身就会沾有那种香味,而他本来就偏爱桂花,身上有桂花香,他自己也不会怀疑什么,如果太后跟他有密切接触,身上就一定会沾染上那种味道。”华裳笑的奸诈。   东丹天啸恍然大悟,“所以,这样就能断定,国师跟太后是否私下接触?可是那味道……”   “那味道虽然也是桂花香,可旁人闻不出,我能闻不出吗?”华裳白他一眼,表示这不是问题,“我是特别调制过的,总之我跟你说不明白,我一闻就能闻出来,最迟明天日落之前,你找个借口,带我进宫拜见太后,我就能确定了。”   东丹天啸真心佩服自己的媳妇,思虑问题不但周密,而且还处处算计在先,让人防不胜防。“这倒没问题,可你的身体能撑住吗?”   华裳点头,“没事,我伤的不重,就是毒素未清,所以身体才会虚弱,用不了一天,我体内的毒就会全部清出去,到时自然会恢复。”   “那就好,我这就进宫,看有没有什么由头带你去见太后,你等我消息。”东丹天啸这才放心。   “好。”   东丹天啸即回府,再安排高手前来保护华裳,接着进宫不提。   流云这才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自以为是,害王妃小姐受伤,属下该死!”   当时若不是她强行让小姐进屋,害的小姐没有防备,也不会中毒了。   华裳白了她一眼,“我有说过是你的错吗?敌人既然处心积虑要杀我,就一定会计划周密,何况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总是吃亏,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了。”   流云这才应一声,站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我这院子竟然谁都能进,岂有此理,”华裳冷笑,“流云,你跟孤星他们一起,在这院子周围洒上化功散,以后加强戒备,若有强行闯入,杀无赦!”   “化功散”当然是只对有内功的人有用,像父亲母亲和院子里这些丫鬟妈妈,都没有内功,对他们是丝毫没有影响的。   “是,小姐!”   华裳又提醒道,“你跟孤星他们别忘了先服下解药,蓝色瓶子里的就是,一人一颗,不要多吃。”   “是。”   流云得了吩咐,自去办事不提。   太后寝宫中,一片紧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一早起来就不停发火,不是骂梳头的宫女动作慢了,就是骂早膳做的不合口味,骂的底下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出去出去,都滚出去!”太后看着谁都不顺眼,掀倒了桌子。   宫女们又怕又惊,暗道太后力气怎么这样大,这紫檀木的桌子好重的,她居然能一只手掀翻?   “奴婢告退!”   太后狠狠摔上门,想了想,又打开门吩咐,“哀家要小睡片刻,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准来打扰哀家,否则哀家就要他的命!”   “是,太后!”   宫女们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哪敢多说。   太后关起门,将一床被子卷成团,盖在另一床被子下,弄成有人睡在上面的样子,接着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第210章 别想活着回来   从太后寝宫到国师所住的小院,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实际上却有一条地底秘道,直通过去。   若从地面上走,七拐八绕,要走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可走地底秘道,是直通过去的,用不了一刻钟。   当然这条通道并不是太后所掘,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存在,只是太后无意间发现了,得知这秘道通往那个小院,才让国师向顺德帝请命,搬到那里去住的。   这样两个人就可以通过秘道暗中往来,神不知,鬼不觉,几年来无一人发觉。   密道的出口就在纳兰暮绝的内室,他原本正在运功逼毒,听到特殊的敲击声,脸上露出怒色,沉声道,“冰如,守在外面。”   “是!”   冰如立刻出去,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纳兰暮绝打开暗门,冷声道,“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万一被人看到,一切就全完了!”   “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太后自知理亏,要拉他的手。   纳兰暮绝一个后退,躲开了她,“我没事,你快回去吧,莫让人发现。”   “暮绝,你这是怎么了?躲着我干什么?”太后又惊讶,又伤心,“昨天你彻夜未归,我问了冰如才知道,你去了将军府,还受了伤,我不过来看看,怎么能放心呢?”   说着话,她竟流下泪来。   百里华裳擅用毒,暮绝的本事她也知道,能伤到暮绝,看来百里华裳不简单,她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纳兰暮绝不想与她争吵,耐着性子解释,“我真的没事,幽王妃虽然洒出了毒粉,我却能解得了,只是我的皮肤有些溃烂,怕对你有害,才会躲开你,你不要多想。”   太后顿时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暮绝,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看看你的伤。”   纳兰暮绝伸出手,他的皮肤果然溃烂出血,而且又痒又痛,毒素还深入内腑,远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想要解毒,还要费些功夫。   不过他不想跟太后多说,所以报喜不报忧。   “啊,怎么这个样子,很痛是吗?”太后心疼的无以复加,接着咬牙切齿地骂,“百里华裳,我不会放过你!”   “别冲动,”纳兰暮绝收回手,拉下袖子盖住,“我估计幽王妃已怀疑于我,暂时不要动她。”   “那就由得她把你伤成这样?”   “我原本是想重伤幽王妃,幽王就会全力追查凶手,无暇顾及到我,待我将地图和兵力分布图送回去,咱们就可灭了东川国。不过没想到幽王妃似有防备,以致我反受其害。不过还有机会,你不用担心。”   太后一愣,“什么机会?”   幽王是何等样人,行刺百里华裳,只得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全力追查凶手,怎可再轻举妄动。   纳兰暮绝眼神诡异,“皇上很快会派幽王出使南诏,东川与南诏一向不和,我再从中动些手脚,他必难活着回东川!”   “那就好!”太后这才放了心,又道,“那你的伤怎么样,我命人让太医院送些好药材过来?”   “不用,你若无事要药材,定会惹人怀疑,这毒我自己可以解,你不必担心,”听到院中不如示警,纳兰暮绝立刻道,“有人来了,应该是皇上召见于我,你快些回去,以后莫要再过来,有事我会过去找你。”   “好。”太后不再纠缠,立刻从暗门进去,火速返回自己寝宫。   纳兰暮绝眼里露出一丝诡异的光芒,坐回床上,继续逼毒。   此时顺德帝正在昭明殿召见东丹天啸。   承泽殿被毁,国库又甚是空虚,一时拨不出大笔银两来重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昭明殿早朝、接见朝臣等等,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出使南诏?”   东丹天啸多少有些意外,东川与南诏之间向来不怎么样,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双方都想吞并对方,却因碍于彼此的实力,都没有轻举妄动。   太后生辰,别国或遣使来贺,或送上贺礼,唯南诏一点表示都没有,其心可诛。   “对,”顺德帝点头,“这次派你出使南诏,朕是希望你能说服南诏国君,与我东川结成同盟,共享利益。”   东丹天啸登时明了,各国之间本来就一直不太平,为君者更是个个都想扩充疆域,吞并别国,不说别人,皇兄不也是连年征讨,尽管他反对,却仍旧阻止不了吗?   而四国之中,西陵国势最为强大,近来更是不断派兵在东川国边境挑衅,隐有起兵之势,边境守军一直与南诏互有试探,都是存心不良。   可现在,东川国必须全力应对西陵国,就无暇分身,对抗南诏,纳兰暮绝便在此时提出,派人出使南诏。   顺德帝一听这话,立马有了主意,这正是借刀杀人的好机会,如果东丹天啸出使南诏成功,可解东川燃眉之急,如果与南诏商谈不成,说不定对方会翻脸不认人,杀了东丹天啸,对顺德帝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   东丹天啸瞬间明白了顺德帝的心思,暗中冷笑,面上却是如常,“是,臣弟定当尽力,请皇兄放心。”   顺德帝满意地点头,“很好,满朝文武当中,朕就只信得过十九弟,有十九弟出马,朕就放心了。”   “臣弟定不负皇兄所托。”   “好,”顺德帝假装忽然想起一事,“百里华裳冷静睿智,每临大事有静气,必能相助于你,就与你一道去吧,待你们回转,你们就成亲,朕会加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臣弟替华裳谢过皇兄。既如此,臣弟带华裳拜别过母后,即日启程,前往南诏。”   东丹天啸行礼,心道真是天助我也,他正想着有什么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带华裳去见太后,这下正好有了。   再者,他原本就要去南疆寻“花容月貌露”,南疆又在东川与南诏交界处,如此又可以不引人怀疑地到南疆走一趟,真是各种顺利有木有。   顺德帝微一颔首,“应该的,那就后天一早启程吧。”   “是,臣弟告退。”   东丹天啸退出来,冷声道,“烈阳。”   “属下在。”烈阳立刻现身。   “拿本王令牌回府,取铁骑玄铁令来,随后到将军府见本王。”   “属下遵命。”   烈阳随即飞身而去。   “铁骑”是王爷手下最最精锐的部队,虽只有一万人,却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攻击。   在王爷所经历的大小无数阵仗中,铁骑更是功不可没,但凡王爷出动铁骑,就是又有硬仗要打了呢。   东丹天啸即不做耽搁,前往将军府。   皇兄既然又一次对他动了杀心,他就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他带着华裳离京,可保她无虞,但其他人就…… 第211章 太后不好对付   “铁骑令?”百里恪非常意外,“王爷的意思,是要将它给臣?”   铁骑如飞,刀光剑影,幽王不出,谁与争锋。   东川国上下谁不知道铁骑威猛,连皇上想要收编铁骑,都一直未能成行,足见幽王对其有多重视。   可现在,他却将铁骑令交到自己手上,这是有多信任自己?   “岳父大人不必客气了,我与华裳已定下婚约,岳父大人直呼我名字便可,”东丹天啸对百里恪,相当尊敬,“我与华裳就要出使南诏,京中事就算安排再周密,若有意外,也是鞭长莫及,岳父大人拿着这铁骑令,若有必要,见令如见我,铁骑定会力保将军府无恙。”   百里恪在朝多年,也尝尽被顺德帝猜忌的滋味儿,自然明白东丹天啸的担忧不是多余,也就不再矫情,将铁骑令收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你将铁骑令留在这里,那幽王府和淑妃娘娘那里……”   “岳父大人放心,幽王府都是些丫鬟侍卫,皇兄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至于母妃,我也派了人暗中保护,岳父大人不必忧怀。”东丹天啸早已不是第一天处于这样的境地,所以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别的不说,母妃的安全,他是一定要保证的。   “那就好,”百里恪又皱起了眉,“天啸,华裳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南诏的天气又格外湿热,她是个要强的性子,就算到时候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会说的,你要多辛苦些,仔细看着她。”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百里夫人放心不下华裳是一定的,连百里恪一个大老粗,都对女婿千叮咛万嘱咐的,足见有多担心。   东丹天啸拍着胸膛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华裳的。”   华裳受伤中毒,差点挂掉的事,得亏着岳父岳母还不知道,要不然不知道会伤心害怕成什么样。   跟百里恪谈完事情,东丹天啸接着去看华裳。   “你来了。”华裳正在门口晒太阳,倚在榻上,眯着眼睛,像是慵懒的小猫咪。   东丹天啸看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过去就亲住了她。   华裳无语地翻个白眼,把他推开,“我体内余毒还没有完全清除,你先别这么猴急成不成。”   “毒死我算了!”东丹天啸忿忿,努力平复着身体的邪火,“再这么下去,不被毒死,也得憋死!”   华裳吃吃笑红了脸,“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堂堂幽王,也不能免俗嘛!”   话是这么说,东丹天啸对她的这份维护,她还是很感激的。   她说过第一次要留到两人成亲,洞房花烛夜,他就一直努力忍着,每次到了干柴烈火,快要收不住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跑出去静一静,也是难为他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男人,纯的,就想要你,我干嘛要免俗?”东丹天啸痞痞的笑,摸她脸,“妞,从了爷吧,爷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样?”   烈阳在暗处直抽嘴角:我家爷又犯痴了,我没看到。   华裳更是笑的直不起腰,妖娆道,“好啊,爷,那你可要好好疼着奴家哟,奴家一看爷就是个龙精虎猛的,奴家怕受不住哟……”   东丹天啸这股邪火哪里还按捺得住,一个用力把她压倒在榻上,“爷会很温柔的,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小姐,药准备好了!”鹦鹉咋咋呼呼跑过来禀报。   榻上两个人立刻飞快地分开,各自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裳。   东丹天啸恼火地瞪一眼这毛丫头,“规矩不要了?”   鹦鹉吓的赶紧跪下,“奴婢该死!”   华裳忍俊不禁,“她是个直肠子的,你吓唬她做什么?好了,我要去药浴,清除体内余毒,你快些回去准备,咱们明日去拜别太后,后天启程。”   东丹天啸却是眼睛亮闪闪:药浴?   那不是要脱光光?   “华裳,我陪你一起药浴?”   华裳哭笑不得,“想的美你!快点走啦!”   东丹天啸悻悻摸了摸鼻子,知道今儿讨不了好,只好离开了。   回府之后还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吃不到爱妃,他心里急啊,有木有?   鹦鹉这才起身,一脸的忧国忧民,“小姐千万克制啊,跟王爷还没有成亲,万一蓝田种玉,传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华裳笑骂,“你这傻瓜,你家小姐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还蓝田种玉,你知道的倒多!还不服侍我药浴去?”   鹦鹉吐舌,“是,小姐。”   第二日一早,华裳即打扮停当,与东丹天啸一起进宫面见太后。   马车上,东丹天啸看华裳脸色红润,目光清凉,才算是放下心来,“余毒都清了?”   华裳点头,“嗯,全好了,不用担心。倒是太后,你派去监视她的人,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东丹天啸冷笑,“太后行事一向小心,她寝宫周围都有武功高强的暗卫,我的人为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靠太近。不过太后倒是从不与外面的人接触,平常也极少出寝宫。”   华裳点头,“看来太后不是个好对付的,我们要加倍小心才行。”   “好。”   两人一边说着话,很快进了宫,直往太后寝宫而去。   经通传后,两人进了内室,跪倒行礼,“见过太后。”   太后淡然道,“不用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两人起身,站着回话。   太后的目光在华裳脸上一转,心中暗恨:暮绝说过,百里华裳中了他的毒,如果救治不及时,就会深入脏腑,无药可救,她的脸色就一定是灰中带青,萎靡不振的。   而接下来,暮绝就会渐渐控制她的心神,让她成为他们的傀儡,为他们所用。   可现在,百里华裳的脸色却是红润有光泽,精神十足,说明她的毒已经解了——她的医术倒真是名不虚传,堪比鬼医了。   只是可怜了暮绝,反中了她的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可恨!   华裳感觉得的,太后目光不善,而且多半是因为知道纳兰暮绝伤在了她手上。   换句话说,太后跟纳兰暮绝的确关系不一般,而那天晚上行刺她的人,正是飘飘如仙的国师大人。   “母后,儿臣明日即将启程,与华裳一道出使南诏,特来向母后辞行。”   东丹天啸岂会看不出太后对华裳的敌意,却是假做不知。   太后暗暗冷笑,对,还有南诏一行呢,暮绝早已有所安排,你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此事哀家已经知道,为两国交好,就辛苦天啸这一趟了。” 第212章 她想不到鬼医是谁   “儿臣责无旁贷。”东丹天啸答的淡然,眼神却锐利。   太后对华裳好深的敌意,甚至带着除之而后快的决绝,看来她跟国师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天啸,你行事一向有分寸,哀家是不担心的,倒是华裳,”太后又将目光转向华裳,虽极力掩饰,仍带着些蔑视,“她从未到过他国皇室,届时行事,还要你多多提点才行。”   东丹天啸暗暗冷笑,“母后放心,儿臣会保护好华裳,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一根手指头。”   太后气结。   谁跟你说这个了?   你眼里就只有百里华裳,根本不把我这个太后看在眼里!   华裳恭敬地道,“太后放心,臣女会恪守本分,绝不会丢了东川国的脸。”   “那就好。”太后也不好再多说,“既如此,你们退下,回去好生准备,尽快启程吧,东川国百姓的福祉,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   “儿臣(臣女)告退。”   两人行礼后,退了出去。   冰如从暗门里出来,咬牙道,“太后怎么不寻个机会,杀了百里华裳,替主人报仇?”   主人中了百里华裳的毒,这两天是寝食难安,还要运功逼毒,她看着心疼的要命。   太后虽以各种理由,从太医院拿了些好药材过来,可百里华裳用毒,自成一派,主人要想解毒,可不是三两日的事。   太后冷冷看她一眼,“如果有机会,哀家还用你教?方才幽王话里的警告之意,你没听出来吗?”   东丹天啸和华裳进来之前,冰如就已经在向她禀报纳兰暮绝的事,一时躲避不及,只好藏进了暗门中。   好在这暗门极其隐蔽,绝无其他人知晓,所以冰如也不怕被发觉,更将他们刚才的话,听了个分明。   冰如不服气地道,“那又如何?你是太后,随便找个理由把百里华裳给留下,收拾了算完,她害的主人那样痛苦,本来就该死!”   “哀家早晚将她碎尸万段!”太后咬牙攥拳,眼里射出仇恨的怒火,“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幽王护着,根本就无法动手。你且看着,早晚有机会的。”   冰如应了一声,现在当务之急,是解掉主人的毒才行。   “暮绝如何了,昨天送去的药可管用吗?”   听说那支是千年人参,有续命的功效,应该会有点用吧。   冰如却摇了摇头,“主人还是那样,最多只能控制住毒性的蔓延,无法完全解毒。”   太后急地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皇上随时会召见暮绝,商讨国事,若被皇上知道他中了毒,一定会起疑心,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更麻烦的是,暮绝虽然武功高绝,也懂一些用毒之道,却并不精通,要怎么办才好?   冰如忽地道,“太后,奴婢倒是想起一个人,应该能解主人的毒。”   “哦?你快说!”太后惊喜莫名,看到她的眼神,忽地心中一动,明白过来,“你是说,鬼医?”   此人的医术出神入化,堪称鬼斧神工,连太子的不孕症都能治好,治病解毒无一不精,或许真的能帮暮绝也说不定呢。   “正是鬼医!”冰如兴奋地道,“听说他的医术不在当年的‘神医老七’之下,而且他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他足够的银两,他谁都会救,还绝对不会出卖别人的秘密。”   太后冷笑,“世上怎么可能有不会出卖别人的人!一时的守口如瓶,只不过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罢了。”   冰如有些失望,“太后是不愿找鬼医来?”   或许这是主人唯一的机会了,不试一试就放弃,多可惜。   “不,就找鬼医,许给他丰厚报酬,一定要让他治好暮绝,然后……”太后伸手向下一劈,做了个灭口的动作,目光狠绝。   “是,太后。”冰如大喜,立刻从暗门出去,准备向鬼医下拜帖。   她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当初太子妃父女就是要杀鬼医灭口,结果……   “华裳,怎么样,闻出什么没有?”   出了太后寝宫,东丹天啸就问起来。   刚才他刻意闻过,太后宫里并没有桂花香,或许是他和华裳估计错误?   华裳一笑,非常笃定地说,“闻到了,太后身上,有我调制的桂花香。”   “好!”东丹天啸张狂而笑,“现在至少可以证明,太后跟国师关系很是密切,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算计什么!”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太后想我不得好死,”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没瞧见她方才看我的眼神吗,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东丹天啸眼中杀机翻涌,“她可以试试。”   华裳笑笑,不置可否,“说到这次出使南诏,你不觉得有些诡异吗?太后似乎巴不得我们赶紧去南诏,莫非……国师有什么安排?”   “不无可能。国师是聪明人,肯定能想到我们已经怀疑他,说不定会在我们去南诏的路上设伏。”   华裳一下来了精神,“那正好,我还希望他来呢,到时咱们就有机会抓他把柄了!”   “说的没错,咱们就跟国师好好斗一斗!”东丹天啸豪情万丈,跟爱妃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心不错。   两人正走着,前面人影一闪,华裳眼尖,立刻道,“看,那不是柳嫣若吗?”   东丹天啸看了一眼,完全不在意,“那是谁?”   “……”华裳表示很无力,太后生辰那天,不是还有过交集吗,这货要不要忘的这么干净啊?   “柳家的嫡女啊,想攀上太子的那位,”华裳停了停,又道,“现在我才知道,当初造谣说我跟国师不清不楚的,就是她先开始的。”   这还是流云后来几经周折,才查到的,当时这丫头就要把柳嫣若的舌头给拔掉呢。   不过她倒是觉得,柳嫣若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所以阻止了而已。   “原来她这样该死,”东丹天啸将双手十指掰的喀嚓响,“等着,我去杀了她!”   “喂!”华裳赶紧把他拽住,“你急什么!瞧她那行色匆匆的样子,肯定有好事,咱们先去瞧瞧再说。”   按宫规,一个商户之女是不可能随便进来的,柳嫣若肯定是得了什么人传诏,而且还是偷偷摸摸地进宫,能有好事吗?   东丹天啸很是无奈,爱妃这喜欢看热闹的毛病又犯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她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走嘛,去看看。”华裳不由分说拽着东丹天啸就走。   两人一路跟着柳嫣若,就见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而且她越走越是偏僻,净往没人的地方去,没有猫腻才怪。 第213章 上下都不行了   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前,柳嫣若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会,没有人跟来,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来,就立刻通知我。”   “是,小姐。”   柳嫣若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一副花痴样,推门进去。   东丹天啸百无聊赖,“回去吧?”   别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对华裳有危险的,他才懒得管。   华裳却兴致勃勃,“急什么?看看再说,你要想走就走吧,我进去看看。”   东丹天啸无奈,自家王妃就爱听人墙根,这是什么癖好。   没办法,爱妃要进去,他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两人一起飞身上了屋顶,隐身到屋脊后,抽掉屋顶两片瓦,向下看去。   柳嫣若在门口轻轻道,“太子殿下?”   华裳低笑,“我猜的果然没错,柳嫣若跟太子勾搭成奸了。”   东丹天啸黑线:这话说的!不过也真是,姓柳的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竟然跑到宫里来跟辰逸私会,他家人竟是不管吗?   华裳瞧了瞧屋里,太子正坐在一张圆桌旁自斟自饮,看样子相当惬意。   “太子殿下?”柳嫣若等了一会不见有动静,表情无比失望,难道殿下没来吗?   太子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直到柳嫣若第三次敲门,才扬声道,“谁?”   华裳差点笑喷,太子这架子拿的,忒也大了点。   柳嫣若瞬间就神采飞扬了,“殿下,是民女,若儿。”   东丹天啸一阵恶寒,听不下去了,“华裳,你确定还要再看下去?”   还用说吗,两人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肯定一点就着,他对别人的事可不感兴趣,就想跟自家王妃酱酱酿酿。   华裳都顾不上看他,只是点头,“好戏才刚开始呢,我要听听他们说什么。”   总不能一上来就OOXX吧?   太子把柳嫣若召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还能有好?   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   东丹天啸只好倚着屋脊坐着,不时对华裳摸一摸,亲一亲,倒也有趣。   华裳扭着肩膀不依,“好痒,别乱摸……”   太子哪知道自己的好事正被人看着呢,起身过去开了门,“若儿,你终于来了,本宫等你很久了。”   柳嫣若娇羞地红了脸,赶紧行礼,“有劳殿下久等,是民女的不是。”   “起来,本宫可没怪你的意思,”太子扶起她,顺利揽上她的腰,将她圈进怀里,笑道,“才一日不见,本宫就想你想的紧,若儿,你是怎样将本宫的魂给勾了去,嗯?”   柳嫣若越发欢喜得意,嗔怪道,“殿下就会说好听的哄民女!民女不过蔳柳之姿,哪比得过幽王妃,殿下谬赞了。”   华裳耸耸肩膀,你们腻歪你们的,说我干什么,给我拉仇恨呢。   东丹天啸眼神骤冷:柳嫣若,你找死!   太子亲亲她的唇,“怎么,吃醋了?本宫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要是个个都吃醋,还不得累死?”   这话正戳中柳嫣若痛处,她一个使力,挣出太子的怀抱,噘着嘴道,“可不是吗,殿下有那么多女人喜欢,除了幽王妃,还有竹明郡主她们,民女算什么,不过是个商户之女,身份卑微,是配不上殿下的。”   华裳也只能为她“默哀”了,本朝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一般皇亲国戚都不会纳商户之女为正妻,弄几个小妾玩玩还是可以的。   柳嫣若之所以能得特别优待,还不是因为柳家为朝廷提供了大量军饷吗?   说白了,她的地位就是花钱买来的,太子表面对她花言巧语,其实根本就看不起她。   果然,太子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不过他哄女人可是一流,接着就过去,从后抱住柳嫣若,“怎么,本宫的若儿真生气了?本宫是不拿你当外人,才与你说句实话,本宫是太子,将来还会当皇上,你看看父皇,左拥右抱,后妃无数,到时你若不放开心胸,不是自己气自己吗?”   柳嫣若心中一喜,“殿下将来登基,会让民女进后宫吗?”   皇后之位她是不敢想的,能当个贵妃,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柳家也可以光耀门楣了。   “那是当然了,本宫对若儿如何,若儿还不清楚吗?”太子这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的,早就按捺不住,对柳嫣若上下其手,“若儿,本宫想、想要你……”   “殿下,不要这样……”柳嫣若“嘤咛”一声,说着不要,早已软倒在太子怀里,“让人看见,不好……”   “这里很隐蔽,没有人会知道的,”太子急促喘息,拉扯着柳嫣若的衣裳,没几下她就春光大泄了,“再者说了,又不是第一次,你羞什么?”   华裳吃吃低笑,“我说对了吧,柳嫣若一看就是个放荡的,再遇上太子这个风流货色,那绝对是……啊,你做什么!”   她一声惊呼,东丹天啸居然把手伸进了她的衣领里!   “小点声,”东丹天啸笑的“奸诈”,眼中有异样情色,“你不怕被辰逸和柳嫣若听到吗?”   “那你还不把手拿出来?”华裳又羞又气,这货,发情也不看看时候!   “你老不让我吃到,摸一摸有什么打紧,谁让你非要看辰逸跟柳嫣若做那事的,我也是男人,难道不能有反应?”东丹天啸不但不拿出手来,还在她胸前起来。   华裳一边推拒着他的手,一边拼命咬唇,防止自己吟出声。   他的手温暖宽厚,指腹有薄茧,明显是常年练剑所致,划过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地颤栗,“不行……拿出来……”   再这样下去,她非失守不可。   “我也不行了,”东丹天啸的喘息同样不稳,“华裳,我想要你,我忍不了,不信你摸……”   说着话,他竟拿着华裳的手,探向某处。   华裳正满脑子乱着,冷不防手上有异样,待她明白过来是什么,顿时“腾”一下涨红了脸,猛地将手抽回,低喝道,“东丹天啸,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你看你的,我做我的。”某王根本就没有自觉,还要摸。   华裳忍无可忍,“咣”,一拳打在他鼻梁上。   “嗷”,东丹天啸一声痛叫,眼泪花花,爱妃好狠啊,真下得去手。   这下动静太大,柳嫣若都听到了,一边喘息着一边问,“殿、殿下,上面好像、好像……啊……有动静……”   太子早已把她按到床上,准备攻城掠池,哪管得了那么多,匆匆向上看一眼,“哪有人……若儿,你别使心眼儿了,本宫这就来了……”   接着是柳嫣若一声娇喘,眼神朦胧中,她似乎扭到屋顶上露出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214章 柳嫣若真卑鄙   华裳吃吃笑,看着东丹天啸委屈的如同怨妇一样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住,差点狂笑出声。   东丹天啸哀怨地白她一眼,拿手捂着鼻子,“出血了,嘤……”   “行了,别卖萌了,”华裳用力忍笑,往下看了一眼,太子和柳嫣若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道,“手拿开,我看看。”   东丹天啸拿开手,鼻子果然出血了,顺着人中流到他嘴上,滑稽的要命。   华裳又是一阵笑抽,威风八面的战神,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也就她能制造出这样的效果吧?   “我给你擦一擦,来,头仰一仰。”   东丹天啸拿手帕擦了两下,“没事,一点小伤,不过华裳,你给我记住了,你让我流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流……”   “哎呀别说了,你这个流氓!”华裳原本对他还有一点歉疚的,可他这节操碎一地的话说出来,她忍不住,又想揍他了。   东丹天啸勾唇,早晚有那么一天的。   “好了,咱们回去吧,你这要洗一洗。”华裳听听屋里的两个,估计也就剩颠鸾倒凤了,听下去也没意思。   再者东丹天啸下巴上、衣服上都染了血,要是让人看到,他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东丹天啸翻个白眼,我早说回去,是谁非要听下去的。   结果两人才要走,就听柳嫣若忽然问,“殿下有没有查清楚,国师跟幽王妃之间的私情是怎么回事?”   国师?   华裳和东丹天啸交换个眼色,又伏了下去。   话说回来,屋里两位的OOXX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太子会不会太不威猛了。   太子冷笑道,“还能怎么回事?国师表面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看到百里华裳还不是眼睛也直了?太后生辰那天,你不是也看到了?旁人要请教他,还轮不上,他却特别指出百里华裳来,他们之间没有私情才怪!”   华裳想扔下片瓦去,打烂太子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狗屁私情,是纳兰暮绝怕她会揭破他的秘密好吧?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柳嫣若涂在起来,支起胳膊看着太子,“你不是一直说要杀了幽王妃吗?还有国师,他只忠于皇上,不肯效忠殿下,可他知道太多东川国的秘密,要是将来他离开了,把那些消息出卖给别国,殿下可就危险了!”   华裳低声道,“太子曾经拉拢过国师?”   东丹天啸冷声道,“我没有亲见,不过依辰逸的行事,也不无可能。”   “可惜了,纳兰暮绝留在皇宫,是另有所图,再说太子难成大器,纳兰暮绝怎么可能为他所用。”华裳对纳兰暮绝虽然了解不多,这一点还是能看透的。   太子也冷笑了两声,“本宫会让国师活着离开东川国吗?本宫与他谈过多次,许以他高官厚禄,他却只是甩冷脸给本宫,甚至还说些屁话,本宫不杀他,誓不罢休!”   说起来他也真不拿柳嫣若当外人,什么话都对她说。   柳嫣若奇怪地道,“国师说了什么,惹殿下这样生气?”   “还能是什么,他说本宫不是东川国命定的皇位继承人,会有人夺我帝位,呸!”太子狠狠啐了一口,“他当本宫不知道,他是在说十九皇叔吗?本宫还用得着他说!”   华裳用胳膊肘顶顶东丹天啸,“纳兰暮绝好手段,不动声色地就给你树了个大敌。”   东丹天啸嗤之以鼻,“辰逸算什么大敌。”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这个皇侄吗,风流成性,心胸狭窄,亲小人,远贤臣,的确不是为君者的材料。   再说朝廷之中,死心塌地支持他的朝臣真是少之又少,之前还有个梅太傅,为了自己女儿考虑,全力支持他,可现在,梅太傅痛失爱女,早已将太子视为仇人,太子这储君之位,恐怕也做不了多久了。   他也就是没到时机,不想动太子,否则随随便便一出手,太子必败无疑。   华裳挑眉一笑,“说的不错,太子只是个傀儡而已,咱们现在的敌人,是纳兰暮绝。”   这人心机之深,隐忍力之强,谋略之高,都堪称上佳,不能大意。   “对,还有幽王妃!”柳嫣若赶紧附和,“她武功也不错,医术还那么高明,在幽王身边,幽王就是如虎添翼!而且幽王还那么宠爱她,他们两个联手,就更难对付了!殿下,你要想想对付幽王,就必须先除掉幽王妃才行!”   心里却道,百里华裳,你别怨我心狠,谁让太子心心念念都是你,上次与我亲热,嘴里叫着的,还是你的名字!   不把你除掉,我就别想完全拥有太子,将来进宫,我也不能一争皇后之位!   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给你点起长明灯,助你早登极乐的。   华裳却是无奈抚额,“我与她是有多大仇恨,她竟要置我于死地!”   对于柳嫣若的心思,她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东丹天啸周身杀机四溢,“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那就没意思了,”华裳知道他只是说着玩,也不以为意,“听听看他们要怎么算计,我敢打赌,太子一定不会同意。”   太子果然接着道,“百里华裳虽然碍了本宫的事,不过她医术高明,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暂时不能杀。至于国师,是非死不可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柳嫣若装做想了想,道,“民女倒是有一个方法,不知道合不合用。”   “你说来听听。”   “大家不是都在传,国师与幽王妃有私情吗?这种事就算没有,也可以造出来的,殿下不若寻个机会,把他们两个凑到一处,然后……”   “本宫明白了!”太子哈哈大笑,“到时国师身败名裂,父皇就不会再信任他,本宫要杀他,还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百里华裳到时也被千夫所指,十九皇叔自恃甚高,是不可能再要她的,他再随便寻个由头,把她弄来,不就一偿心愿了?   太子越想越美,却不知华裳要气炸了!   这柳嫣若怎么能这么下作,连这样的方法都想的出?   再者她会不会太蠢了点,也不想想即使自己今天没有听到她和太子的算计,到时有可能会上当,纳兰暮绝又岂是任人作弄的?   “华裳,不如到时候咱们来个‘黄雀在后’?”东丹天啸眼珠一转,有了好主意了。   华裳与他一击掌,“正合我意。”   不过他们明天就要启程去南诏,对付太子和柳嫣若,只能等他们回来以后了,想想还真是期待呢。   两人不再理会太子和柳嫣若,双双飞身离开,各自回府。   华裳才一回自己院子,流云就拿着拜帖进来了。   “小姐,有人求医。” 第215章 原来是陷阱   “是什么人?”华裳坐下来,还在想着如何对付纳兰暮绝的事,不经意地问。   自从上次治好了庞跃的病,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求医的拜帖了。   一来东丹天啸不希望她继续以“鬼医”的名义替人看病,二来她最近事情多,也没有时间。   不过只要有人递拜帖,她还是会接的,因为通过替人看病,可以知道好多意料之外的事。   流云递上拜帖,道,“来自宫里,没有署名,只是约小姐到寺中一见。”   “这么神秘?”华裳接过拜帖看了看,“清心寺?那不是母亲修行的地方吗?”   拜帖上的字迹很陌生,且写的不怎么样,应该是对方随便找人来写的,为的就是不泄漏自己的消息。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宫里的人,谁没有不被人知的秘密呢?   “正是。小姐,这帖子接不接?”   主要是小姐明天就要去南诏了,这下帖子的人肯定是得了旁人不能治的重病,肯定会很麻烦,耽误了行程可不行。   华裳本来想拒绝,可心里却在瞬间掠过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点了点头,“接,到明天还有时间,过去看看再说。”   “是。”流云去回帖不提。   华裳眼里透出诡异冰冷的光,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就一定会有新发现了。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华裳打扮成鬼医的模样,前往清心寺。   在这之前,她已经让孤星回了一趟幽王府,把东丹天啸给叫过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出一点差错,而且她不得不承认,现在是越来越依赖那家伙在身边了,自己变的软弱了呢。   东丹天啸很快到来,得知华裳的决定后,也来了精神,“你怀疑是太后下的帖子,替国师求医?”   “十之八九,如果真是这样,就更能确定太后与国师之间的关系,再好不过。”   华裳非常期待今晚的这场交锋。   “好,我已安排了人过去,我们走吧。”   东丹天啸扣紧了她的手,心情相当不错。   爱妃有事情就找他帮忙,是越来越不拿他当外人了,这感觉真心不错。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很快来到清心寺,按照之前拜帖上的要求,来到一间挂了七彩琉璃灯的门前。   窗户上映出一个人的影子,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东丹天啸点头示意,随即隐入暗处,轻功绝妙,一丝风声都没有带起。   华裳满眼爱慕,心道自己的男人真是各种威武,真带感有木有。   花痴完了,她才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暗号,三长一短,敲响房门。   隔了一会,屋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门响过后,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并不是太后,而是个白发苍苍的女人,看打扮似乎是宫里的嬷嬷,而且还是老手了。   “你就是鬼医?”女人沙哑着嗓子问。   鬼医微微点头,“正是,是何人要医病,出来吧。”   女人冷笑,“你架子倒不小,你就这么肯定,能治好我家主人的病?”   鬼医冷冷道,“你既信不过我,又何必求医?既然话不投机,这单生意我不接也罢!”   主罢他回头就走,还真是干脆。   “站住!”女人一声厉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鬼医轻蔑地道,“不过是清心寺,小小一座寺庙,我还没有看在眼里!”   “是吗?”女人嘲讽地一抬下巴,“你看外面。”   鬼医向外一看,却是外面不知何时已是火光冲天,无数人影在晃动,刀枪之声清晰可闻,他竟被包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得意地道,“鬼医,不妨告诉你,你上当了!”   鬼医愤怒地道,“可恶,你竟出卖我?”   “出卖你又怎么样?你真以为请你来,是要让你看病的?告诉你吧,皇上早就想抓你了,这次设这个圈套,为的就是把你引出来!”女人哈哈大笑,猛地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和假发,露出本来面目,竟是纳兰暮绝身边的冰如。   鬼医似乎被震惊了,没有说话。   “鬼医,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外面整整有一千名禁卫军,抓你一个,易如反掌!”冰如唰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杀将过去。   鬼医冷笑一声,忽然扬手,打翻了桌上的烛台,屋中顿时漆黑一片。   冰如怒道,“你——”   外面接着响起太子的声音,“放箭!绝对不能放跑鬼医!”   冰如赶紧趴倒在地,几乎是同时,箭矢如雨,激射而入,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过去,她虽是不怕死,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鬼医却对那些箭视而不见,任由箭射在他身上,他一掌震碎窗户,飞了出去。   “他出来了!快,放箭,放箭!”   太子躲在人后,不停大叫。   侍卫们立刻对准鬼医,拼命放箭。   鬼医已经被射成一只刺猬,却没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继续前扑。   侍卫们哪见过这种人,都莫名有些胆怯,纷纷避让。   太子不过呆了呆的功夫,满身羽箭的鬼医忽然就冲到他面前,跟着脖子一紧,已被他拿住。   “咳……”太子顿时喘不过气,惊怒道,“你、你敢伤害本宫一根汗毛试试?本宫要你的命!”   鬼医呵呵冷笑,“只要殿下好好配合,我是不会杀你的,还要劳烦太子送我一程呢。”   “你——”   “全都给我让开!”鬼医厉声喝,“否则我杀了太子,你们全都得陪葬!”   侍卫们全都傻了眼,这人不怕被箭射,如今挟持着太子,又不能太逼近他,这可怎么办!   太子大叫,“他不敢杀本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杀了他……呃……”   话没说完,鬼医手一紧,他就憋得脸红脖子粗,叫嚣不出了。   鬼医阴森森地道,“你们不相信,尽管过来试试。”   冰如乐得在一旁看好戏,盼着侍卫们冲上去,趁乱杀了太子,主人就省了大功夫了。   结果就在侍卫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鬼医忽然扬手,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裹来。   冰如脸色一变,立刻退回屋里去。   鬼医扔出来的,能有好东西吗?   那包裹升至半空,鬼医一掌把它打散,瞬间白色粉末飘扬开来,凡是沾染到的侍卫都哀叫着倒了下去,满地翻滚。   后面的侍卫见状都大吃一惊,纷纷避让。   趁着这机会,鬼医扔下太子,纵身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再看太子,更是在地上打起滚来,不停大叫,“疼死了!疼死了!”   “快救太子!”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侍卫们一哄而上,去扶太子,谁还顾得上追鬼医。   冰如从屋里出来,一脸恨意。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 第216章 又痒又痛   莫寒避开侍卫后,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把身上这件厚衣服脱了扔掉,叹道王妃给的真是好东西,自己一点都没受伤,还是赶紧去向主子禀报吧。   此时华裳和东丹天啸正在淑妃那里喝茶聊天,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外边传来异响,两人对视一眼,向淑妃拜别。   “去吧,这么晚你们就不要进宫来了,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去南诏呢,”淑妃握着华裳的手,叮嘱了又叮嘱,“孩子,你可千万要小心,届时若有什么危险,你只管躲在天啸身后,他皮糙肉厚的,经得起。”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自家母妃是越来越喜欢华裳,不拿他这个亲生儿子当一回事了,好难过有木有。   华裳咬着吃吃笑,“母妃放心吧,我会用毒,谁要伤我,先尝尝我这毒的厉害,保证没人能近我的身。”   什么婆媳不好相处,婆婆只疼自己儿子,瞧瞧,她家婆婆多向着她?   穿越异世,碰上个这么爱她的老公,这么疼她的婆婆,真是没白来一遭。   话说回来,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高兴的有点早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说。   “母妃,儿臣告退了,不管这宫中有什么事,母妃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东丹天啸眼底闪过一抹锐色,虽说太后和皇上等人猜忌他,不过母妃到底只是一名废妃,且多年来不出宫门一步,他们除了让人看着母妃,并没有怎样为难她。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知道,母妃的安危是他的逆鳞,母妃好好的,他还能顾忌一二,如若不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   “知道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回去吧。”淑妃这么多年不问世事,早已是心如止水,对这些早就看的淡了。   两人施礼后退了出来,离开幽兰殿不远处,莫寒即现身相见,“王爷,王妃。”   东丹天啸道,“事情办的如何?”   “回王爷,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非常顺利,太子昏迷不醒。”   华裳挑眉,笑的不屑。   真以为她这么笨,会想不到,这是一个陷阱吗?   就算太后没那么深的心机,纳兰暮绝能想不到吗?   他哪怕被毒死,也绝对不可能找鬼医为他看病的,否则就等于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这对于一身仙气,又毫无缺点的他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事。   如果她是国师,就一定会利用这次的机会,把鬼医抓住,在顺德帝面前,就又有了表现的机会。   当然,纳兰暮绝是绝对不会亲自露面的,否则就成了与鬼医公开为敌,虽然他不怕得罪别人,但多一个敌人,总是多一分危险。   话说回来,纳兰暮绝能有算计,她就不能有吗?   既然猜到了,她当然不可能自投罗网,跟东丹天啸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一招“偷梁换柱”,让莫寒假扮鬼医,一探究竟。   结果就是……   “不错,你做的很好。”东丹天啸难得夸了一把下属。   莫寒哪敢居功,“都是王妃的功劳!那件衣服非常神奇,那些箭只射进一半,就进不去了,属下就往前冲,那些侍卫都吓傻了,哈哈!”   如果不是他当时的样子太惊悚,估计那些侍卫也不会抢着躲开,而让他轻而易举地抓到太子当人质了。   当然也可能不是太子,会是其他人,结果都一样。   东丹天啸瞄他一眼,他打个哈哈,赶紧住了声。   糟,一时太得意,忘了规矩了。   华裳忍不住笑道,“得了,我的衣服再好,也要你轻功好才成,不然一样冲不出来。现在好了,皇上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恼火去吧。”   莫寒也感觉很痛快,忍不住道,“敢问王妃,太子和那些人中的毒是……”   “放心,只是迷药加痛痒粉,他们昏迷一阵,身上会又痛又痒,过个三五天的,也就好了。”华裳笑的奸诈。   虽然太子该死,不过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候,否则激怒顺德帝,大开杀戒,那就麻烦了。   痛痒个三五天啊……   莫寒默默流下一滴冷汗,离自家王妃远一点。   东丹天啸心情大好,“走吧,回去美美睡一觉,昨日一早启程,去南诏。”   虽说此去有太多未知的凶险,不过跟王妃一起,全当是游山玩水了。   华裳笑眯眯地道,“好。”   东丹天啸边走边道,“华裳,等从南诏回来,咱们就成亲吧?”   虽然“天上人间”还没建好,不过他们两个早已经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成亲是水到渠成的事。   华裳笑着点头,“好。”   反正她早已认定了身边这个男人,早成亲晚成亲都是一样,早点成了亲,还能让那些觊觎她或者天啸的人都死心呢。   爱妃就是豪爽,答应的一点不扭捏。   东丹天啸各种满足,脚步轻快的像是要飞起来。   而此时的东宫,却是一片凝滞。   顺德帝铁青着脸,愤怒地看着太医们一个一个上前去给太子诊脉,再一个一个摇头叹息着退回来,已快忍不住要发飙。   夜皇后也坐在一旁,满脸焦急,“胡太医,辰逸究竟是怎么了,可有定论了?”   那旁几个凑在一起嘀咕的太医都停下议论,其中一个惭愧地道,“回皇后娘娘,殿下似乎是病了,又似乎是中了毒,这……”   “似乎似乎,你们这帮饭桶,就会说似乎是不是?”顺德帝勃然大怒,猛拍桌子,“再这么似乎下去,辰逸有个什么,你们担当的起吗?”   “皇上息怒!”   一帮老家伙全跪了下去。   平常在宫人面前耀武扬威,在顺德帝面前全都怂了。   “息个屁怒!”顺德帝是彻底怒了,“立刻让辰逸醒来,否则你们全给他陪葬!”   吼完了又觉得不吉利,什么陪葬不陪葬,这不是说辰逸必死吗?   心里头堵的厉害,一掌掀翻了桌子,发出巨大声响。   夜皇后吓的心直哆嗦,早知道这样,就先不过来了,免得吓到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息怒,诸位大人会尽力的,你们快去给太子诊脉吧。”   太医们如获大赦,赶紧上前。   结果这时候,太子忽然呻吟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太子殿下醒来!”   众太医大喜,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脖子,这颗人头算是保住了。   顺德帝也惊喜莫名,赶紧过去,“辰逸,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太子愣愣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始脱衣服。   顺德帝一愣,“辰逸?”   “好痒,好痒!”太子完全不顾仪态,拼命撕扯衣服,看那猴急的样子,好像身上爬满了虱子。   “怎么回事?哪里痒?”顺德帝莫名其妙,扶他胳膊,“你——” 第217章 太子这罪受的   “啊!”太子忽然杀猪似的大叫起来,“疼,好疼!”   顺德帝吃了一惊,猛地站起来,“这……”   自己就碰了他一下,他怎么痛成这样?   夜皇后看出他情况不对,赶紧道,“皇上小心些,臣妾看太子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对。”   顺德帝往后退了两步,果然见太子眼睛血红,情绪暴躁,像中了邪一样。“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太子看看!”   几个傻了的太医这才回神,赶紧道,“是,娘娘。”   这才又围过去,替太子诊脉。   可方才他昏迷着的时候,还能任人动作,现在醒了,就有如疯狂,一位太医才一碰到他,就被他打翻在地,“不许碰本宫!疼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身上还痒的难受,可现在只要一被痛,就像是剥皮拆骨一样,疼的他想要杀人!   他哪里知道,这正是华裳用毒的厉害之处,这毒不但侵入他的肌肤,还将他的感官暂时放大一百倍,别说被碰触了,就算一根羽毛从他身上拂过,他也会疼的受不了。   其他太医看一眼被踢翻的同伴,都傻了眼,这……   “辰逸,你冷静一点!”顺德帝看出不对劲,也顾不上骂太医了,“你怎么了?让太医替你看看,你这样会伤到自己!”   天杀的鬼医,到底把辰逸给怎么了,竟把人折磨成这样?   太子戒备地看着所有人,“都不准过来,不准碰本宫!父皇,儿臣、儿臣好疼啊!”   “好好,不碰,不碰!”顺德帝对着太医们一声厉喝,“全都退下,到门边守着!”   “遵旨!”   太医们这才松了口气,扶起倒霉的同伴,到门外侯着。   “啊,好痒,好痒!”太子又叫起来,才一抓,接着叫的更凄厉,“好疼,疼死了,啊——”   顺德帝和夜皇后在旁,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又痛又痒的,是要折磨死人吗?   太子又喊又叫的,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累极了,昏睡过去。   顺德帝也是身心俱疲,骂了太医一顿,让他们好好守着,这才回去歇息。   夜皇后更是累的腰腿酸痛,坐在轿辇上,不停捶着腿。   皇后身边的司嬷嬷不放心了,“娘娘可要紧吗?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主子月份渐渐大了,腿脚也开始肿,大意不得。   夜皇后道,“没什么要紧,皇上正在气头上,太医们也要守着辰逸,就不要声张了。”   “说起来殿下真是病的奇怪,捉拿鬼医不成,竟成了这模样,莫不是中了邪?”司嬷嬷是夜皇后的心腹,私底下说话没有什么顾忌。   夜皇后冷笑,“还用说?太子以为鬼医是那样好捉拿的吗?上次捉拿不成,鬼医肯定早就对宫中人起了戒心,何况这次求医的还是国师,鬼医再笨也能想到,国师无能不能,还用得着他出手?这一看就是个陷阱,鬼医不可能上当的,太子还自告奋勇,抢着立这大功,吃亏也是活该!”   别看她表面对太子很疼爱,还处处维护,可真到了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也够难听的。   司嬷嬷得意地道,“可不是吗?太子做的那些事,奴婢听了都觉得恶心,他是越来越不得民心了,就等娘娘一举诞下龙子,然后……”   “哪有那么容易,即使没有太子,还有一个幽王,他比十个太子都难对付。”夜皇后却是面带忧色,没她那么乐观。   “娘娘,奴婢倒是听说了,幽王这一去,危机重重呢,”司嬷嬷小心注意着四周,压低了声音,“好像国师还替幽王卜了一卦,他这一去,是生死劫。”   “哦?竟有这事?”夜皇后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你听谁说的?”   “无意间听到宫女们议论,应该是国师身边的人说开的。”   夜皇后沉吟起来,这么说,国师是故意把这消息散布出来了?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让大家都知道,幽王此行明明有危险,皇上还非派他出使南诏不可,为的就是要他的命?   真是这样的话,皇上更会失了民心,而国师效忠的是皇上,皇上倒台,国师又有什么好处呢?   看来国师心里,也有一份算计啊。   第二日一早,华裳整理妥当,百里恪夫妇一道过来送她。   百里夫人是一万个不放心,拉着华裳的手嘱咐了又嘱咐,说着说着,眼圈儿就泛了红,“华裳,你可千万要小心呀,我这……”   华裳心里也不好受,还得赶紧劝慰,“母亲,你不用担心了,我跟天啸一起,不会有事的,再说我做了万全的准备,光毒药就带了几十种呢,现在我浑身上下都是毒,旁人只要碰到我,就先死了,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怀着我两个弟弟,万万不能大喜大悲,伤身子的。”   百里夫人忍不住笑了,“你呀,就是会鼓捣那些个东西。我也知道你是个细心的,不过去南诏,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你就算再有准备,也得小心行事。”   “知道了,母亲放心。”   百里恪也嘱咐了华裳几句,就与夫人送她出门。   他虽然也担心女儿,却也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早晚有一天要离开他们,独自去面对一切,早些独自面对一些磨难,也能使她尽快成长起来。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有个万能的女婿陪着吗?要不然,他也绝对不会放心的。   来到大门外,东丹天啸已经在等了,施礼道,“父亲,母亲。”   百里恪道,“不必多礼了,天啸,华裳就交由你照顾了,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不离不弃,知道吗?”   东丹天啸将爱妃接过来,“父亲母亲放心,我不敢说让华裳毫发无伤地,但是我一定会死在她前面。”   华裳拧他一把,“胡说什么你?”   夫妻本是一体,要同生共死的,他以为他死了,她还能好好活着?   “就是,还没启程呢,就说这些,多不吉利,”百里夫人也不干了,白了女婿一眼,拿出两个平安符,“这是我请清心寺的住持开过光的,能保佑你们平安,好好带在身上。”   “谢谢母亲。”两人接过来,一人一个,放到怀里去。   华裳心里不以为然的,这玩意儿要真能保平安,世上哪有人会遭遇不幸,母亲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好了,时候不早,快走吧,早去早回。”百里恪揽住爱妻的肩膀,狠心赶人。   “女儿(小婿)拜别父亲母亲。”   两人跪倒磕了头,起身上了马车。   华裳回着头,一直向父亲母亲招手,“父亲母亲回去吧,父亲,好好照顾母亲!”   百里恪点头,抬着下巴,免得眼泪掉下来。   百里夫人却偎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第218章 有个销金屈   “别看了,你越这样,父亲母亲越放心不下,”东丹天啸把她拉回来,“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   还有句话他没说,太不吉利,华裳和父母这样,就像生离死别一样。   而事实上,他们只是要出使南诏,顺便去找花容月貌露而已。   “我是不放心母亲,她怀着双胎,会比怀一胎更辛苦。”华裳眼睛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东丹天啸笑道,“我们即使在路上耽搁一阵,最多来去一个月,母亲才怀孕三个月,生不了的。”   华裳笑道,“可不是吗,怀孕的是母亲,我反倒忧郁了起来。”   “现在你忧郁倒不打紧,待你怀了咱们的孩子,可不能忧郁,我听母妃说了,女人怀着孩子时如果心情不好,孩子也会不好,为了咱们孩子着想,你到时候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知不知道?”   东丹天啸一边说,一边想像着有好多孩子围着他叫“父王”时的情景,真是各种期待有木有。   华裳红着脸,白他一眼,“这个我说了可不算,要看到时候我顺不顺心了。”   “必须要顺心!”东丹天啸一拍大腿,竖起眉毛来,“到时候谁敢给你不顺心,我拆了他!”   “行行,就你能好吧?”华裳赶紧按住他,“说正事,你觉得国师会不会在半路埋伏杀手,对我们下手?”   东丹天啸冷笑,“国师可没那么蠢,再高明的暗杀,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何况他绝对想得到,我们这次出京,会做万全的准备,想暗杀我们,没那么容易。倒是别人,说不定会动这心思。”   “你说太子?”华裳嗤之以鼻,“他中了我的毒,没个三五天的,好不起来,那时我们就到南疆了,怕他什么?”   “辰逸更没有什么谋略,皇兄这次派我出使南诏,有大半也是想借南诏王的手杀了我,所以也不太可能在路上设伏,对我动手,至于其他人,来了也是白来。”东丹天啸一脸高傲。   虽说铁骑被他留下来保护将军府和母妃了,可他手下的高手有多少,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   像莫寒、烈阳这样武功高绝又不为人知的暗卫,至少三百人,且在他的秘密基地里,还有高手不断地训练着这样的暗卫,他隐藏的力量,足以在京城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华裳也给他说的豪情万丈,“好!那咱们就先去南疆!对了,你之前去过南疆吗?”   她只知道,从版图上来看,南疆位于东川国与南诏国交界的地方,大半的地界在南诏国内,所以被命名为“南疆”。   因为是两国交界处,所以向来是鱼龙混杂,各种生意也做的红火,有很多想要发大财的商人,都曾经带了货物过去卖,所说都是一夜暴富呢。   “去过,不过并没有停留太久,更没有听说过什么花容月貌露。”东丹天啸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知道那里有个很大的交易场所,叫什么‘销金窟’的,里面是包罗万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这么好?那能不能在那里买到花容月貌露,或者配方的?”华裳对那里充满期待。   这听起来就类似于现代的地下交易市场,会卖各种禁忌物品,想想就很刺激。   “这个很难说,只能去了之后才知道。”东丹天啸比她还要着急好吗,这次离京,最重要的就是拿到“花容月貌露”,对他来说,出使南诏,反而成了其次。   “那好吧。”   “时间还早,你先睡一会儿吧,到南疆怎么也得三天时间。”   “我在马车上睡不着,说说话吧。”华裳拍拍座位,笑道,“你弄的这样舒服,我就当是在旅行了。”   如今已是金秋十月,天气转凉了,东丹天啸非常细心,让人将马车的座椅上铺上毛毡,又柔软,又暖和。   马车很大,很宽敞,中间放个小桌,两边是可以半躺的软榻,两人若是累了,就躺下休息。   后面一辆马车上准备了各种水果和点心,以及美酒好茶,路上还可以随时补充,绝对不会让他俩受了委屈。   再后面一辆车上装着两人要换的衣服,出门在外洗衣服不方便,所以两人各自准备了十几套,就算一天一身,到南诏也足够换的了。   就算不够,路上也随时可以买,有钱,就是任性。   所以说两人这次出来,更像是旅行。   东丹天啸替她倒了杯茶,笑道,“咱们本来就是来旅行的,顺便办点事。”   “英雄所见略同。”华裳与他干杯,笑的咯咯的。   这一路上果然没有碰到什么埋伏,也没人来寻他们麻烦,一切平静的像是所有人都刻意避开了他们一样。   不过,莫寒等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日夜都有人轮班守护,半点不敢大意。   华裳也极其小心,每次停下来休息投店,她都会在房间四周布毒,店家送上来的饮食也要经过她的检验,无事后才用。   “这就到南疆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华裳看着路边的石碑,不太相信这么轻易就到了,一点波折都没有。   东丹天啸好笑地道,“你希望发生什么事?好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先去住店,休息一下再去‘销金窟’,我估计在这里,咱们要多留两天。”   “好。”   一行人进了南疆中心的小镇,这里果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华裳和东丹天啸坐的马车如此豪华,才一进了街道,就引起很多人注意,尤其一些贼眉鼠眼的,都拿贪婪而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马车,估计是在想,这是有钱的主,今天他们又有买卖了。   流云撇嘴道,“小姐,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们打扮穿戴各异,大多体格健硕,相貌凶恶,一看就是些亡命之徒。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是不是好货色,跟咱们没关系,不过谁要是敢惹上咱们,就只有一个字。”   死。   “是!”流云欢快莫名。   姑爷就是威武霸气,要不是小姐不准她张扬,光是报出“幽王”之名,也够这些人吃惊的了。   莫寒挑了一家相当气派的客栈,将两位主子让了进去,接着到柜台前,抛出一锭金子,“一间最好的客房。”   老板两眼放了光,他虽是开店的,也见过不少有钱的人,不过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的,毕竟不太多,立刻眉开眼笑地道,“没问题没问题!小二,快把人领上去,天字一号房!”   卟。   华裳差点没笑喷,怎么好房间都是这么排号的,会不会太狗血了点。 第219章 夜半遭贼   东丹天啸奇怪地道,“怎么了?”   “没事。”华裳忍住笑,“天字一号房,好。”   东丹天啸莫名其妙,不过是个房间,能有多好?   店小二很快跑过来,领着华裳和东丹天啸往楼上走,一路点头哈腰的,半点不敢怠慢。   到了二楼最里面的间,店小二推开门,“两位客官,就是这间了,还有什么吩咐?”   华裳示意流云,“赏吧。”   “是,小姐,”流云拿了一两银子给店小二,道,“劳烦小二哥把饭菜送到屋里来,就拣着最好的饭菜上,我们家两位主子不喜被人打扰,除了按时辰送饭菜,无事不要过来走去。”   “是是,一切听两位客官吩咐。”店小二欢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要知道她辛辛苦苦做一个月,才能挣一两银子,这两位客官一出手就一两,要是做到他们心上了,说不定还有赏,憋屈这么久,终于转运了!   “去吧。”   “是是。”   店小二欢欢喜喜地下去准备饭菜不提。   华裳打量了一下这房间,还真不错,桌椅等摆设有八成新,也算精致,床上的被褥看着也挺干净的。   不过,再干净她也不会用的,只一个眼神过去,流云就非常麻利地让侍卫抱进自家带的被褥帎头,全都换上。   东丹天啸笑道,“华裳,咱们还真应了那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往我出门,别的不带,被褥什么的,是一定要新的。”   华裳道,“还用说?这些被褥还不知道有多少有用过呢,想想就膈应。”   说不定还有人在上面酱酱酿酿之类的,不换掉怎么行。   “爱妃所言甚是,哈哈。”   待床铺收拾好,流云也去厨房要来了开水,泡了茶,给两位主子端上。   半个时辰后,店小二动作麻利地送上饭菜来,“两位客官,这都是咱们店里的拿手菜,您尝尝。”   华裳看着面前一道汤,貌似是肉菜,“这是什么?”   店小二退后两步,防着说话时口水喷上云,恭敬地道,“客官,这是丹参猪肝汤,取‘肝胆相照’之意。”   “这倒有新意,”华裳感觉喻意不错,拿勺尝了一口,“还不错。”   店小二高兴地道,“客官喜欢就好。”   东丹天啸一向对动物内脏没兴趣,拿筷子夹了一块红乎乎的肉,“这个呢?”   也不怪他不认识,以往在王府用食,厨子都是宫里的御厨,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一样菜做的完全毁掉它本来面目。   成人后他也经常四处奔走,领兵打仗时就与士兵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对吃食方面,没什么研究。   店小二道,“回客官话,这叫‘蜜汁火腿’,得甜可口,肥而不腻。”   东丹天啸尝了一块,“还好。”   华裳却忽然笑起来,“小二,我发现你文采倒是不错,读过书吗?”   店小二不好意思了,“不怕客官笑话,小的也算是出身书本网,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为谋个生计,才做了伙计。”   “难怪了,那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情再吩咐你。”华裳也不好再多问,虽说觉得他有些可怜,可这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了,她要是个个照顾,还不得累死?   “是,两位客官慢用。”店小二行了礼,退了出去。   东丹天啸边给她夹菜边问,“怎么,觉得埋没了他这个人才?”   “倒也不至于,就是觉得世道挺不公的,有些胸无点墨的,可以位居高官,衣食无忧,真正有才学的,却往往怀才不遇。”华裳噘嘴叹息,这种现象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不新鲜啊。   “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我为君之后,必定改革科举之制,广招贤良,为我所用。”东丹天啸一副锐意改革的模样。   说起来本朝的科举制度的确有很多弊端,比如要经有识之士举荐,本身还必须是出身好,且上下两代都不能有作奸犯科之辈。   这样筛选下来,真正符合条件的,往往是一些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根本撑不起朝廷来。   为此事东丹天啸也曾上书顺德帝,可他却说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再者出身大户之人才能为朝廷送上大量钱财,满足他扩张疆域的野心,其他的,他肯定不考虑。   “好,那我就等着看了。”华裳就知道他是个通透的,一说就明白。   一个国家要想强盛,必须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再者“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天啸为君,那帮腐朽的老家伙,也是该回去养老,给年轻一辈施展抱负的机会了。   用过晚饭,两人休息了一会,就早早上床休息。   赶了一天的路,在车上又不能安心睡眠,两人都有些累了,今晚休息好,明天就到销金窟找花容月貌露去。   一更过后,客栈里都安静了下来,偶尔有人起夜,踩着楼梯上下,咯吱作响。   华裳一向浅眠,一有点动静就醒,而且很难再睡。   这会子被惊醒,颇有些无奈,出门在外,就是别想睡个好觉啊。   蓦的,外面响起很轻的脚步声,有人往这边来了。   “天啸?”   “不用管,”东丹天啸在她一动的时候,就醒了,抱着她没动,“小毛贼而已,有莫寒他们。”   华裳抿唇直乐,做主子的就这特权,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别人冲锋陷阵,不用他们担心。   不过天啸说的对,来的是小角色,听脚步声就听的出来,别说是暗卫了,随便一个侍卫,就能把他们打倒。   莫寒他们处理事情很冷静,在没有明白对方来意之前,不会轻易动手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听起来应该有三个人,还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也不知道是笃定华裳和东丹天啸没本事,还是太蠢,不知道这样会惊动别人。   来到门前,其中一个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   听了一会,小声道,“没动静,应该是都睡了,咱们动手吧?”   暗处的莫寒真想一掌劈了他,就这水平,也想行刺王爷和王妃?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吗?   另一个道,“好。”   接着从怀里拿出个类似竹筒的东西,就往窗户里插,里面显然是有迷烟之类的东西。   莫寒正要将三个人拿下,走廊那头忽然有灯笼的光芒照上来,是之前送晚饭上来的店小二。   “客官是要解手吗?茅厕在后面。”   店小二看到门前影影绰绰的,以为是两位客官起夜,忙好心提醒。   那三个人毕竟是做贼心虚,被店小二这一叫,都吓的不轻,第一个说话的贼奔着店小二就过来了,手上一柄明晃晃的尖刀,“不准叫,叫就杀了你!” 第220章 见义勇为的傻瓜   “啊!”店小二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大叫一声,“你们——”   不是那两位客官,这是……招了贼?   “说了不准叫,你叫什么!”这贼的确是生手,店小二这一叫,他也慌了,把人拽住威胁起来,“你再叫,我就杀了你!”   说起来他们兄弟三个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以前有父母养着,后来俩老都去世了,他们仨就整天无所事事,靠欺负街上的弱小为生。   今天看到华裳他们的马车奢华无比,料想他们一定是有钱人,就白天踩好了点,今晚来偷一把,要是能弄到几百几千两银子,就又够他们逍遥一阵的了。   “你们这些盗贼!”店小二虽然被抓住,却一点不畏缩,反而大叫起来,“客官!天字一号房的客官,有人要偷你们的东西了啊!”   最后一声不是语气词,而是被抓着他的贼给一刀划在了右胳膊上,疼的。   屋里的华裳很是无奈,“这傻小子,要不要这么见义勇为!”   东丹天啸无所谓地道,“他这是找死。”   华裳起身,“好歹一腔正气,死了可惜。”   “放心,有莫寒他们在,他死不了的。”   东丹天啸话刚说完,就听“扑通”几声闷响,是人体倒地的声音,少顷是店小二的呻吟声,“唉哟……怎么忽然就倒了……客官?天字一号房的客官,你们没事吧?”   外面动静一大,其他房间里的客人也都被惊醒,纷纷点上灯,披上衣服,出来看个究竟。   华裳和东丹天啸一前一后出来,那三名贼人已经被莫寒点了穴道,正瞪眼睛呢,大概是在想,这是怎么着了别人的道儿啊?   银子呢?   店小二这才松了口气,“客官没事就好,方才他们……”   “什么事什么事?”掌柜的提着一盏灯笼,匆匆上来,“来福,出什么事了,你大呼小叫什么?”   来福道,“老板,他们三个是小偷,要偷天字一号房客人的东西,哎哟……”   他捂着右胳膊,鲜血从他指缝里流下来,疼的脸都发了白。   “哎呀,你还伤了?快、快报官,去请大夫,快!”掌柜对来福还不错,见他受伤,着急上火的。   其他客人都很吃惊,有些挤着看热闹,有些则回房查看自己的财物有没有损失,还有一些大声喝问,埋怨这店怎么能进来小偷之类的,一时吵嚷的厉害。   掌柜的提高声音解释了几句,客人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其实客栈招贼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尤其在南疆这地方,更是随时都有可能丢失财物,他们也只能警醒些,看好自己的东西,埋怨店家根本没用。   要不然你就别住客栈,也没谁逼着你非住不可。   华裳道,“深更半夜的,不用请大夫了,我就是大夫,我来替他包扎吧。至于这几个人,是必须要送官的。”   掌柜很意外,“客官是大夫?好好,那就劳烦客官了。来人!”   立刻有一名伙计奔了上来,“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立刻去报官!”   “是!”   莫寒将来福扶过来,进了天字一号房,他疼的直哆嗦,还不忘道谢,“多谢客官。”   “行了,你也是为了向我们示警,才被盗贼给伤了,勇气可嘉呀,傻瓜。”华裳小小地嘲讽他一句,让流云去拿药箱。   来福“腾”一下红了脸,讪讪然说不出话,心里却想这客官真个性,我帮了她,她反倒笑话起我来。   流云拿过药箱打开,拿出伤药和消毒用的药水,包扎的纱布等,再端来一盆温水,放到桌上去。   “忍着点啊,我帮你清洗伤口。”   这些小事流云就能做,华裳只在旁边看着就好。   来福的右胳膊上一道寸来长的伤口,虽然流了一些血,不过绝对没有性命之忧,他觉得疼的厉害,在华裳和东丹天啸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   来福“哦”了一声,接着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牙齿都咬的咯咯响。   华裳为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你叫来福?”   “是……小的原名不是叫这个,是掌柜的给小的改了名,说是吉利……”来福疼的吡牙裂嘴。   华裳点头,表示了解,一般做买卖的都会给伙计取一些吉祥如意的名字,讨个好彩头。“我见你有些学识,难道打算一辈子当店小二?”   东丹天啸瞄她一眼,爱妃这就要替他招揽人才了?   来福苦笑,“让客官笑话了,我虽读过一些书,可是家道中落,当今这世道……”   话说一半,他陡然变了脸色,赶紧道,“多谢客官关心,小的只求温饱,并无其他。”   “英雄不问出处,”华裳淡淡道,“世道也不是永远不变的,你若真有心一展抱负,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温习功课,增长学识,待一有机会,就可一飞冲天,为国效力。”   “哦?”来福一下激动起来,“客官的意思是……”   华裳微笑,自有一股高贵神秘的气质,她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到来福眼前。   来福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起身就跪,“草民不知……”   “起来,”华裳立刻阻止他,“我们此行很是机密,不可声张。”   “是……”   来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这两位竟是东川国的幽王与幽王妃!   幽王啊,那可是传说中的战神,他何其有幸,竟能一睹幽王风采!   幽王妃就更不用说了,听说医术超绝,得幽王另眼相看,两人就快成亲了。   如今皇上只知道扩张疆域,不断的战争导致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他的父母就是在一场战争中,双双丧了命。   而太子更是无德,听说还不能有后,根本不得民心。   而幽王却是战功赫赫,得万民景仰,若是登高一呼,必将有无数人响应。   何况方才幽王妃话中之意,幽王也有为君的意思,自己这是时来运转了吗,竟得了幽王妃的青睐?   “来福,我有事情要问你。”华裳示意流云继续给来福包扎伤口。   来福早激动的忘了疼了,“是是,客官请吩咐,草民……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我就想知道一些关于销金窟的事。”华裳哭笑不得,这小子,也太容易交命了吧?   再者自己就露了一块上面有幽王标记的玉佩,他就彻底相信了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人蓄意冒充,他还真容易上当。   东丹天啸在旁,相当无语,也不得不佩服,自家王妃的亲和力。   几句话下来,就把这傻瓜哄的什么都愿意说,还能打听到销金窟的事,要是他,可真做不来,只会让属下去打探罢了。 第221章 销金窟的规矩   “销金窟啊,小的知道一些,”来福精神一振,“那地方在这小镇最北面,表面看是一座酒楼,进去之后就别有洞天,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卖。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那进销金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会不会有身份验证之类的?”   华裳这一问,也是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判断。   一般比较神秘,或者是比较有价值的地方,都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进的,而是需要办理VIP卡之类,成为他们的会员,才能畅通无阻。   这规矩应该是古今中外通用的吧?   来福白着脸笑了笑,“客官真神人也!没错,销金窟不是谁都能进的,因为里面交易的都是些稀奇贵重的物品,如果不是有一定财力,进去也是白进去。所以他们有规定,必须拿银两跟他们兑换筹码,一百两银子一个筹码,一百个筹码以上,才可以进去。”   东丹天啸挑眉,果然是大手笔,一百个筹码,那就是至少要有一万两银子才能进去,也的确不是普通人家能有这资格的。“那里面都卖些什么?是不是只要想买,就能有?”   来福尴尬地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因为小的从来没进去过,这些也都是听人说的。不过销金窟里的东西自然是最全的,如果在那里都买不到,整个南疆也就都买不到了。”   华裳与东丹天啸对视一眼,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看来这一趟能不能买到“花容月貌露”或者其配方,还是个未知数呢。   “哦,还有一件事,”来福赶紧接着说,“他们每次售卖之前,都会给所有客人送一份货物的单子,上面大概是有各种货物的名称及价格,好让客人们提前准备好银两。”   这倒是不错。华裳顿时觉得眼前明朗了些,“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不用说,能进销金窟的,肯定都是稀罕物,是外面买不到的,卖家还不趁这个机会,漫天要价啊?   “这个吗,倒是没有听说过,应该是不能的吧。客人们想要从销金窟买东西,就得做好一掷千金的准备,大概没人会讨价还价的。”   “你说的有道理。”华裳点了点头,她和东丹天啸这一行,连银票带现金,带了有几万两,应该足够了。“那购买货物有什么规矩吗?看中了就直接去付款,拿东西走人?”   来福摇了摇头,“没有这样容易的。我听一个曾经去过销金窟的人说过,你看中的东西,除非没有别人看中,你可以直接付款拿走,可是如果同时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看中同一件货物,就得竞拍,价高者得。”   “擦,果然无奸不商。”华裳忍不住骂一句。   东丹天啸冷笑,“桠就是如此,他们赚的就是这种急难财,偏偏有需要的还不得不买账。”   来福道,“两位客官如果要去的话,明天就得赶快去兑换筹码,顺便能拿到这次出售货物的单子,后天早晨开始,又是一场售卖会,要是错过这一场,就得等一个月之后了。”   华裳对东丹天啸一耸肩膀,“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来福,你有没有要好的伙伴,带我的人去办一办这件事?我们初来乍到,很多地方不懂规矩,会走弯路。”   来福赶紧道,“客官如果信得过小的,小的愿意效劳。”   华裳道,“你的伤……”   “不碍事。”   “也罢,”华裳让流云拿了五两银子给来福,“那就辛苦你了。”   “不不不!”来福惶恐地推拒,“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已经拿了客官的银两,不能再拿了。”   东丹天啸道,“给你你就拿着,啰嗦什么!”   华裳白他一眼,不能好好说话吗?“来福,你不用客气了,你是为了帮我们才受的伤,这银子就当你的医药费,待我们办好了事,会再好好谢你。”   来福感动的热泪盈眶,“客官,小的、小的何德何能……”   “你就拿着吧,除了好好治伤,养好身体,还要多买些书来,好好读书,等着将来施展抱负,去吧。”华裳感觉自己在拯救一个人,太高大上了有木有。   “是……”来福直接说不出话来,接过银子,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太意外了,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好的机遇!   好,接下来他一定要好好读书,发奋图强,将来只要有机会,就考取功名,若能到幽王手下做事,更是天赐良机,为了幽王和幽王妃,他一定会肝脑涂地!   华裳也许不会想到,她一时的善举,会给东丹天啸日后带来一位有才干的贤臣,助他解决了很多民生大计,名垂青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华裳,你干嘛对这傻瓜这么好,真认定他是人才了?”东丹天啸抱住华裳,吃醋倒不至于,不过就是不能容忍华裳对别的男人在意。   好吧他承认,这就是吃醋。   华裳笑道,“相信我的眼光,他绝对是个人才,将来你登基,是要培养一批自己的能人和心腹的,多留个人,多留条路。”   东丹天啸轻笑,“爱妃处处替我打算,我要怎么谢你?不如,以身相许?”   华裳瞪他,却又忍不住笑,“许什么许?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好吗?你敢许给别人试试?”   “这话我爱听。”东丹天啸被撩拨的心痒痒的,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颠鸾倒凤的时候,只能抱着她,狠狠亲了一顿,稍做安慰。   天亮后,莫寒跟掌柜的交代了几句,掌柜的当然是准了来福的假,让他出去办事。   一个时辰后,莫寒拿着兑换好的筹码和这次售卖的货物清单,回了客栈,向两位主子禀报,“王爷,王妃,这筹码用做交易的本金,若是用不掉,可以选择补齐后下次继续用,或者进行退款结算。”   华裳道,“还挺公平合理的,难怪他们的东西卖的那样贵,还供不应求。清单拿来。”   莫寒将清单递上。   东丹天啸则翻看了一下这些筹码,是圆形的,黑乎乎的,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一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蝙蝠,另一面是一个“一”字,其他没什么特别。   华裳看了一会清单,喜道,“天啸快来看,果然有‘花容月貌露’!”   东丹天啸凑过去看了看,不禁瞠目:除了有花容月貌露之外,这上面的货物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某花魁的初夜!   这算什么货物!   “擦,花魁的初夜还能拿到销金窟去卖?有多值钱?”华裳也看到了这个,忍不住吐槽。   东丹天啸眉心抽了抽,“与咱们无关,咱们拿到花容月貌露就走。”   还得出使南诏呢,哪有那么多时间玩乐。 第222章 自己的男人是土豪   “那是当然,”华裳将单子放下,不无担忧地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会买‘花容月貌露’,要是真竞起价来,可没个上限。”   他们此行虽也带了几万两银子,不过因为路上不便,并没有带太多,而这销金窟又是这样的规矩,如果有人也对花容月貌露势在必得,就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得手。   东丹天啸道,“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让烈阳去附近的钱庄支取银票,明日之前拿到十万两,是不成问题的。”   “十万两?”华裳惊笑,“天啸,你还真是隐形富豪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东丹天啸得意道,“是不是想问我哪来这么多钱?”   哼哼,他的家底,可从来没跟旁人说过,爱妃到现在才问,也真沉得住气。   “正是正是,”华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起来皇上甚少赏赐于你,你也不是个会敛财的,还动不动就花钱如流水,你这些钱到底哪来的?快从实招来,不要卖关子!”   像七夕会那天,他费尽心思弄的那座鹊桥,就得花不少银两呢。   “我当然有我的方法了,”东丹天啸凑过去,亲亲她,小声道,“实话告诉你,我有一座金矿。”   “哈?”华裳意外而惊喜,“金矿?”   我擦的勒,金矿可是最赚钱的买卖好吗?尤其在这个朝代,金子还是比较稀罕的,金矿出的金子再纯一点,绝对是供不应求啊!   “没错,”东丹天啸一派轻松,“之前我立了数次战功,部分朝臣都替我请功,连瑜皇叔都说我功在社稷,理当受赏,可皇兄不想我坐大,名利双收,就将离京城三百多里处的一大片荒山赐给了我,说是让我自行开采,丰衣足食。”   华裳啐道,“丰衣足食他妹啊,他这分明就是敷衍你,顺便警告那些替你请功的朝臣,别以为你立了功就了不起,他就算赏堆臭狗屎,你也得受着。”   东丹天啸笑喷,“华裳,你这话说的,忒也粗俗,不过说的正在点子上,皇兄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便将那片荒山收了,派了些人去开采,本来是想着种些树什么的,敷衍一下皇兄就好了。”   “结果,一不小心,挖出了金矿?”   “可不是吗,后来有一天,负责开采的人秘密来禀报我,说是那片山里有一座金矿,因为从来没有被人开采过,所以非常丰厚,要全部开采出来,其价值能抵整个东川国的财富!”   说到这里,东丹天啸眼睛里都露出异样光彩来。   整个东川国啊,那是怎样大的一笔金子?   换句话说,如果全部开采出金矿中的金子,能养活整个东川国的百姓,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哇咧,你发财了!”华裳高兴地大笑,“原来我找了个土豪,哈哈哈!”   东丹天啸笑骂道,“小财迷,难道你就看上我的金子了?我要没这金矿,你还不嫁我了?”   话是这么说,他却知道,华裳对他,是真感情,因为知道在有这座金矿之前,她不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吗?   华裳知道他是开玩笑呢,嘻嘻乐道,“哪能呢,不过你有金矿,我更高兴嘛,以后就不用扮鬼医,辛苦赚钱啦!”   “我早叫你不要替别人看病了,是你非要玩,”东丹天啸宠溺地道,“即使没有金矿,难道我还养不起你?”   “我的男人当然最威猛,”华裳不失时机地拍他马屁,接着道,“话说回来,这金矿的事,皇帝老儿不知道吧?”   东丹天啸哼一声,“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告诉皇兄!皇兄将那片山给了我,就是我的,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事实上,开采出来的金子,除了一大半被他的人秘密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一部分则被他拿来训练暗卫,还有一小部分用来接济穷苦之人。   当然,这些事都做的极其隐蔽,除了那些穷苦人知道,接济他们的是幽王,使得东丹天啸更得民心,其他的,也就只有他和他的心腹们知道。   “啊,我又想到了,你修建‘天上人间’的钱,也是从那里面来的吧?”   华裳忍不住感叹,有钱就是要任性啊,试想如果没有一大笔钱,“天上人间”怎么可能修建得起来。   东丹天啸乐道,“有一部分是,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我的俸禄,再有就是朝臣们赞助的,哈哈哈!”   华裳哭笑不得,自个儿那么有钱了,还要讹那些朝臣的,自己的男人有够腹黑的。“这样也好,那就好好儿开采,不要声张,到时候咱们……”   所以,天啸有的是钱来买“花容月貌露”,除非也有人拿整座金矿跟他抗争,否则还是争不过他的。   “我心中有数,这些年都做的很隐秘,绝无人知晓。”东丹天啸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华裳心中越发有了算计,“既然这样,那等时机成熟,再多拿些钱出来,安抚百姓,你登基就越发得民心了。”   “爱妃所言甚是。”   两人有说有笑,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又都向着同一个方向使力,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感觉真心不错。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华裳和东丹天啸都易了容,前往销金窟。   虽说这里是东川国边境,不过难保不会有认出他们,到时会有很多麻烦,不如直接掩去真容,方便行事。   他们这一打扮,就成了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朴素的夫妻样,放在人群里,也不会引人注目。   销金窟从表面看起来,果然只是一座非常气派的酒楼,有些客人进进出出的,生意相当不错。   华裳和东丹天啸到了门口,拿出昨天收到的帖子,递了上去。   门口的伙计看了看,态度就显得格外恭敬,“两位客官里面请,自有人带两位进去。”   心中却是暗暗纳罕,没想到如此普通的两人,竟也是销金窟的贵客,果然人不可貌相。   两人进了门,立刻有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子走了过来,微笑道,“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华裳微一点头,“有劳。”   女子将他两人带向后面,从旁边的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尽头有一扇石门,一看就相当厚重。   “两位请稍等。”   女子拉动门上的铁环,里面传出沉闷的声响来。   等了一会,石门隆隆地打开,人声就传了出来。   “两位请进,售卖会半个时辰后开始,两位请随意。”女子将他们两个送进去,就离开了。   华裳与东丹天啸一边防备着,一边走了进去。 第223章 原来还有规矩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的厅,周围布满座位,是从后往前、层层渐高的模式,以方便后面的人能看清拍卖的货物。 ()   当中一个突出地面一人高左右的平台,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把小铁锤,用来砸价的,陈设比较简单。   不简单的,是里面这些人。   这些都是花了大价钱才进来的,换言之,全都是些财大气粗的,所以看别人的眼神都难免高傲,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有钱似的。   华裳冷眼旁观,已经看出来,这些人明显是拉帮结派的,每一小组大概有七八个人,与其他小组的人离的稍微远一点,看彼此的眼神都是带着防备的。   原本大家都在指着手上的单子小声议论着,东丹天啸和华裳一进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说话,看将过来。   “老大,又有两个生面孔。”   说话的是华裳他们最近的一个小组中的一个,表情防备中带着不屑。   一般在这种地方,新人是最吃亏的,而且他们两个无论相貌还是打扮,都极其普通,所以在这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重视。   “两位,看中什么宝贝了?是不是要跟本大爷抢啊?”当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一样的汉子粗气粗气地质问。   东丹天啸冷声道,“价高者得。”   “你——”   “老大,别理会这种人,没见过世面,”先说话的那个赶紧相劝,“要是闹起来,咱们也要被赶出去,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这里的规矩非常严,要是有人闹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主人二话不说,就会让人把闹事者扔出去,且会被列入“黑名单”,以后都别想再进来。   络腮胡子哼了一声,果然不再多说。   华裳道,“我们过去坐吧。”   东丹天啸点点头,与她一起到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注意着四下里的动静。   没大会儿,一名相貌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微笑道,“不好意思,两位,我可以一起坐吗?”   东丹天啸才要拒绝,华裳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两人第一次来,对这里面的道道不是很清楚,既然有人主动过来,不如聊聊,或许能多知道一些。   “兄台请。”东丹天啸与她心意相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多谢,”中年男人坐了下来,“在下柳正通,东川国人氏,我听两位的口音,是地道的京城官话,应该也是东川国人氏无疑吧?”   “柳兄见多识广,在下董天啸,正是京城人氏,这是我娘子。”东丹天啸反应倒快,立刻给自己编了个姓。   华裳暗乐,对柳正通点头示意。   “原来是董老弟,恕我直言,你是第一次来销金窟吧?”柳正通的眼神温和中透着精明,一看就是做惯了买卖的。   “正是,柳兄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不知道这里头都有些什么规矩,还请告知。”东丹天啸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柳正通笑了笑,“不敢不敢,我也是来过几次而已,不过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就与董老弟提点一二,你看他们。”   东丹天啸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柳兄的意思,他们都是结伴前来?”   “倒也不是结伴前来,是为了彼此的利益,临时搭成伙而已,”柳正通压低了声音,“这里头的规矩,无论是什么货物,只要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客人同时看中,就要竞拍,两位知道吧?”   东丹天啸微一颔首,“那又如何?”   这样是最做不得假的,也是最公平的,谁有钱,谁就拿到手,没有钱的,只能干瞪眼。   “董老弟有所不知,这要竞拍起来,价格是没有上限的,到最后就算是有人拿到,也有可能倾家荡产,所以,他们为了避免为抢同一样东西而撕破脸,就会事先商量好,谁要哪一样,其他人别跟他争,皆大欢喜。”   华裳大为意外,原来还有这样的道道,怪不得这些人会彼此防备呢。“柳兄,这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他们自己组里商量好了,可其他组要是有人要跟他们抢呢,结果还不是一样?”   柳正通笑道,“董夫人问的好,若是其他组的人也看中了同一件宝贝,就会互相商量,能否各有所得,如果实在商量不通,那就只能竞拍,而同一组的人,往往会共同承担最后的价钱,得到的宝贝,也是共同使用。对于不能共同使用的,就大家轮流使用,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原来如此,”东丹天啸一拱手,“有劳柳兄告知。”   “不敢,举手之劳,”柳正通眼珠转了转,见东丹天啸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接着道,“不知董老弟看中了哪样宝贝?”   言下之意是说,咱们能否结成同盟?   东丹天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花容月貌露。”   反正一会儿还是要说,早说了也无妨。   “花容月貌露?”柳正通又惊又喜,“两位只看中这一样宝贝,没有其他了吗?”   华裳暗笑,他要买的,看来不是花容月貌露,倒省得一上来,就与他剑拔弩张了。   “没错,就只这一件。”东丹天啸有些奇怪地瞄他一眼,就算自己的目的不与他一样,他又何必高兴成这样。   “那、那真是太好了!”柳正通高兴地直搓手,有些过于激动了,“这……在下不才,也是为着一件宝贝而来,不若你我一起,如何?”柳正通总算把目的说了出来。   东丹天啸面色不变,“董兄放心,除了‘花容月貌露’,其他的我全都不感兴趣,不会与董兄争的。”   “多谢董老弟,”柳正通拱了拱手,接着红了脸,“不瞒董老弟,我此次来,是为了一个人。”   华裳忽然想起单子上还有一项是某花魁的初夜,顿时差点从座位上溜下去,“柳兄莫非是……”   “不错,我正是为那花魁而来,”柳正通神情痛苦,“不过绝非董夫人想的那样,其实……那花魁是我的女儿,私生女。”   华裳呆了呆,这倒没想到。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她落到如此地步,我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算是找到她,原本想替她赎身,可是这里的老板却说,她的、她的初夜上了单子,就必须进行交易,除非我将她竞拍到,否则……”   华裳无言,这种事,她不好插嘴。   东丹天啸忽地道,“恕我直言,她的初夜当不会太贵,柳兄将她拍下,再替她赎身,也就是了。”   柳正通苦笑,“说出来不怕董老弟笑话,我家境原本一般,为了兑换筹码进来,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如今手上也只有一万几千两而已,万一……” 第224章 火药味儿十足   “那柳兄是想在下如何相帮?在下只能承诺,不与你争抢你女儿的初夜。 ”东丹天啸话语决绝,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没必要多惹麻烦。   再者,柳正通说的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柳正通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他们三个听得到的声音说,“董老弟,董夫人,其实我正好知道,这里拍卖的花容月貌露,是谁人所配。”   “哦?”华裳眼睛一亮,也跟着兴奋起来,“柳兄说真的吗?”   太好了,其实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花容月貌露的配方,只拿到药本身,并没有太大用处,以后用一次就得求一次。   若有药方,那就不一样了,她一定可以配出来,以后就不用受制于人了。   “千真万确,”柳正通举起手来发誓,“我与此人还正好认识,虽说不上深交,不过两位如果愿意,我总能为两位引荐一二的。”   华裳看向东丹天啸,“相公?”   东丹天啸冷冷道,“我如何相信,你所说是真是假?”   毕竟这人出现的太莫名其妙,又一直是他在说,真假无从辨别。   万一相信了他,到头来别说花容月貌露的配方了,就连药都拿不到,不就白来一趟。   柳正通立刻道,“我以我女儿的名义发誓,如果我所说有半个字的虚言,就让她被万人污辱,死后化为厉鬼,来找我报仇。”   这样恶毒的誓言,连华裳这个现代人都有些接受不了,“柳兄言重了,我是想知道,你那朋友会不会轻易将花容月貌露给外人?”   能拿到销金窟来拍卖,肯定都是无价之宝,那人既然会做,当然是要卖大价钱的,哪那么容易出手。   “这个董夫人放心,那人其实并不是贪图钱财之辈,之所以将‘花容月貌露’拿到这里来拍卖,是因为欠这里主人一个人情,用这样的方法还他罢了。”   华裳笑道,“柳兄知道的还真是多,那柳兄的意思,帮我们引荐那人,又想我们如何帮你?”   柳正通赶紧道,“在下就直言了,这是我家的房契,因为来的太匆忙,仓促之间想卖房也找不到买主,如果两位愿意,我就将这房子卖给两位,两位助我赎出我女儿,我引荐两位去见那人,两位不必花钱,或者花很少的钱,就能拿到‘花容月貌露’,如何?”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华裳道,“你如何知道,我们能够帮你,又如何会找上我们?”   柳正通苦笑,“我知道两位对我有所怀疑,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看两位是第一次来,又都是和善之辈,应该会比较好说话,至于他们……”他摇了摇头,“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不愿意放弃要到手的宝贝,我……”   “喂,那个姓柳的,你啰嗦够了没有?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刚才的络腮胡子又大叫起来。   柳正通板起脸道,“在下并无此意,你多虑了。”   “多虑你妈!”络腮胡子啐了一口,“你少他妈想吃独食!那花魁老子也看上了,非弄到手不可,你再啰嗦,当心老子连你一块儿做了!”   柳正通气的脸发青,怎奈他就孤身一人,发作不得。   华裳登时就怒了,“天啸,帮他。”   花容月貌露也可以竞拍,顺便帮人家赢回女儿,也不无不可。   东丹天啸宠溺地摸摸她的脸,“你说好就好。”   柳正通顿时感激的热泪盈眶,“多谢两位!这房契请收下,待他日我若能有钱,会找两位赎回来的,还请告知两位在京城的府邸,他日必登门拜访。”   到底是自家祖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卖。   华裳也不客气,收了起来。   待到时候证明,柳正通所说都是事实,她也能顺利拿到花容月貌的配方,再把房契还给他不迟。   络腮胡子又骂骂咧咧起来。   此时有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上了台,穿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显得很干净。   柳正通小声说,“董老弟,台上这位姑娘名叫蓝云,经常来的人都知道,她就代表了销金窟主人的意思,要按她的号令行事,是不能惹她的。”   东丹天啸微一颔首,“多谢相告。”   蓝云往台上一站,大家就都停止了议论,齐齐看向她,她扫视场中一圈,脸上虽有笑容,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各位新朋旧友,欢迎来到销金窟,按惯例,先说一下规矩。”   不管你来多少次,每一次都有新的客人来到,所以规矩是必须要讲的。   大家当然也都司空见惯,谁才敢不出声,听着她用清脆的声音讲了一遍规矩,大致跟华裳和东丹天啸之前知道的一样。   “今日售卖货物,都已列在单子上,现在开始第一件,承影剑,两千两。”   蓝云手一挥,有人即将一个剑匣拿上来打开,将承影剑给大家看了一下。   东丹天啸对华裳小声说,“是真的承影剑,你喜欢吗?”   华裳兴致缺缺,“这剑一看就是男人用的,太笨重了,我不喜欢。”   东丹天啸也没了兴趣,由得别人买。   柳正通在旁看着,不禁暗暗纳罕,心道董老弟对他媳妇倒是真心,她不喜欢的,他也不要了。   “我要!”   一名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同时环顾四周,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摆明了谁要跟他抢,他就跟谁拼命。   蓝云道,“还有其他客官需要吗?”   没有人应声。   华裳轻笑,“看来这些人真是商量好了,一人得一件,倒是不吃亏,不过买卖要是这样做下去,销金窟的主人未免太笨了点。”   如果背后之人真是个高手,神秘莫测,就不可能想不到这样大的漏洞。   东丹天啸挑眉,不置可否。   结果华裳话音才落,就听一道女声响起,“两千五百两,归我。”   刚才的男人顿时怒目而视,“陈三娘,你一定要跟我抢?”   那陈三娘虽然个矮人胖,相貌平平,气势却不输他,“我儿子正需要一把好剑,指名要承影。”   四周顿时响起轰堂大笑声,“老彭,你给陈三娘当儿子,剑不就是你的了?”   “对啊对啊,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哈哈!”   陈三娘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粗俗的玩笑,一点也不着恼,“这么好的儿子,我可无福消受,不过承影剑我是一定要的。”   那老彭却是恼羞成怒,“我也是为了承影剑才来的,你凭什么跟我抢?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五千两。”陈三娘直接跨了两个级别加价。   “你……八千两!”老彭脸红脖子粗,吼的唾沫星子乱飞。   华裳越看越有兴致,才第一件货物,场内就火药味十足,看来销金窟的主人,绝对不是简单角色啊。 第225章 阴了人一把   “相公,你说谁会赢?”华裳乐得看热闹。 ()   东丹天啸抱着胳膊,“难说,不过不管谁最后赢下承影剑,都得出一笔大价钱。”   而这正是销金窟主人的高明之处,难保陈三娘和老彭其中之一,早被其收买了,为的就是把承影剑的价格给飙上去。   “一万两!”老彭扯着嗓子吼,额头已经见了汗。   “一万一千两。”陈三娘还在加价,仍旧是气定神闲,似乎无论出多少钱,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一样。   然而事实上,承影剑虽难得,可她的底限却并不高,如果超过一万五千两还拍不到,她也只能放弃。   “你……”老彭气的要吐血的模样,咬牙道,“一万两千两!”   陈三娘犹豫起来,再加价,她就只能拍这一件,后面的就没她份了。   此时一道极小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是老彭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在劝他,“彭大哥,你别再加了,再加下去,咱们就没钱拍其他的了。”   这么快就见底了?   陈三娘大喜,立刻道,“一万三千两!”   就在大家以为老彭为跟着加价时,他却忽然坐了下去,“归你吧。”   陈三娘给闪了一下,差点没吐血:销金窟的主人私下跟她说过,如果她能帮着把承影剑的价格喊到一万五千两,就会分给她一成。   可现在老彭忽然不喊了,不就表示她必须以一万三千两的价格买下承影剑,还拿不到那一成好处?   混蛋,为什么不接着加价?   老彭得意地要大笑,销金窟的主人早跟他说了,只要能帮着将承影剑的价格喊到一万两以上,就会分他一成,现在到了一万三千两,陈三娘的老底也掀的差不多了,傻瓜手会继续喊。   蓝云脆生生地道,“还有没有人要加价?”   陈三娘恨恨坐下,气的肝疼。   要知道,在销金窟,如果你拍下了一件货物,是必须要付款拿走的,否则有可能性命不保。   华裳低笑道,“看来这两人都被销金窟的主人给摆了一道,那人也正是利用这一招,把货物的价格提上去,果然奸诈。”   东丹天啸点头,“愿者上钩,怨不得旁人。”   蓝云连问三遍无人做答之后,即落了锤,“承影剑以一万三千两成交,卖给陈三娘。下一件货物,天山雪莲,五百两。”   话落,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东丹天啸和华裳这边,眼里似乎有淡淡的嘲讽。   刚才的年轻人又送上一个盒子来打开,里面是一朵水灵灵的雪莲花,居然还是活的。   华裳叹道,“天山雪莲要长在高原寒冰之地,被挪到这里居然还能活着,果然有一套!”   天山雪莲虽难得,也倒不是绝无仅有,所以价格还不算太昂贵。   东丹天啸知道她爱钻石医术和药草,便道,“你喜欢,那就买过来。”   华裳不无不可地道,“拍着玩玩吧。”   柳正通吃惊地看着她,真个性。   “五百两,我要!”有人立刻站起来,同样一副势在必得样。   华裳微微一笑,“五千两。”   全场哗然。   虽说也有加价的,从五百两加到五千两都不算什么,可一下子就将价格翻了十倍,却几乎没有过,难道她下一马,还会翻十倍不成?   刚才站起来的年轻男人也傻了,销金窟的主人已经跟他说了,只要他能把天山雪莲的人价钱喊到五千两,同样给他一成的好处。   可、可华裳一口不叫到五千两,是什么意思?   他要是再喊,华裳却不喊了,岂不是他要花五千两买下来——这天山雪莲对他来说,又没什么用处。   其他人也都觉得,五千两买天山雪莲已经到了顶,再多就不值了。   蓝云看向华裳,目光中别有深意,“五千两,还有人要加价吗?”   华裳毫不客气地与她对视,再加她也无所谓,反正她家男人有钱,就算买不到,也没什么打紧。   没有人应声,刚才喊价的年轻男人挣扎着,要不要继续加。   “五千两,还有没有人加价?”蓝云看向那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咬了咬牙,“六千两!”   华裳微笑,“一万两。”   哗,全场的目光都射过来,这女人疯了吗,花一万两买朵花?   方才的承影剑才一万三千两而已。   年轻男人顿时脸色发青,愤怒瞪向华裳,“你一定要跟我争,是不是?”   华裳悠哉道,“价高者得,你不会是想要威胁我吧?这里头不是最讲规矩的吗,你要是乱来,当心被赶出去哦。”   “你、你他妈敢威胁我!”年轻人气极大骂,“信不信我弄死你!”   华裳冷笑一声,“恼羞成怒了?看你一派斯文,居然如此粗鲁,蓝姑娘,你管是不管?”   “你——”   “这位客官,请自重,”蓝云冷冷提醒,“这里的规矩的确是价高者得,如果你再对其他客人出言不逊,就请离开。”   年轻男人气炸了肺,那丑女人一看就是新来的,居然敢跟他叫板!   妈的,看谁狠过谁!   “一万一千两!”   华裳逗弄他也够了,慵懒地拂了拂头发,“唉,太贵了,我还是不要了,再看看别的吧。”   年轻男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这就不要了?   拿我开涮是吧?   东丹天啸宠溺地道,“你要是喜欢,就再叫,没关系。”   他已经看出来,华裳是在故意耍这个年轻男人呢,所以很愿意再加上一把柴火。   华裳娇羞地道,“不用啦,就一朵天山雪莲而已,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让他要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年轻男人眼前一阵发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不夺我所好,早干嘛去了,这不是成心吗!   蓝云看向华裳的目光也有些冷,“一万一千两,还有人加价吗?”   当然没有人应声了,五千两买天山雪莲,他们都嫌贵呢。   年轻男人目光热切地看着周围,就盼着能有人开口,哪怕再多加一两,他也会拱手相让。   可惜,没有人肯做冤大头,蓝云连问三遍之后,就落了锤,以一万三千两的价格成交,给了那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脸如死灰,冷汗都湿透了头发,像斗败的公鸡。   柳正通看的忍俊不禁,“董夫人真会玩。”   还以为初次来的都容易吃亏呢,没想到董夫人竟把这些人耍的团团转,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合作啊。   接下来又有几样货物成交,大家都对华裳有了防备,所以叫价的时候,都会往她这边看一眼。   不过她却没再叫,只是跟东丹天啸随意说着话,直到下一件物品,是花容月貌露,她的眼里,终于露出些凝重的神情来。 第226章 眼看就要到手了   “下一件货物,花容月貌露,一百两。 ”蓝云叫出了价。   那是一个放在四方盒子里的白色小瓷瓶,里面装着的,就是“花容月貌露”,看那容量,也就一口。   华裳很是意外,“才一百两而已?”   她还以为此药如此珍贵,想要买它的人必定不少,起拍价至少也要五百或者一千两银子的。   柳正通低声道,“董夫人有所不知,这‘花容月貌露’知之者甚少,世人大多不清楚它的药效,对它也并不热衷。”   而销金窟的主人却很有前瞻性,知道这药将来必定大卖,成为天下女人的挚爱,所以才先拿一瓶来拍卖,提高它的名气。   用现在的话说,这招就叫“抛砖引玉”,打开市场。   “原来如此,”华裳心中有了数,第一个叫价,“两百两。”   既然没人识货,那她就不用急着把价喊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果然,她喊过之后,大家都没什么反应,什么“花容月貌露”,一听就是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虽然是在销金窟拍卖的,想来也是品质更好些,香味更持久些,还能有什么特别?   蓝云眼底似乎有怒意闪过,“两百两,还有人加价吗?这‘花容月貌露’是南疆圣药,无论身上、脸上受了多重的伤,留下多重的疤痕,只要用了它,都可以恢复如初。”   东丹天啸冷冷道,“找死!”   前面拍卖其他货物时,蓝云一句话都不多说,轮到“花容月貌露”,没人加价了,她就不停说着它的好,这是故意让人跟着竞价吗?   人群果然起了一阵骚动,尤其是一些女子,更是蠢蠢欲动。   要知道,但凡女人,无论美丑,都极爱惜自己的容颜,要是能有一瓶“花容月貌露”,将来也能以防万一。   “两百五十两。”一名女子加了价。   华裳差点笑喷:可真够二百五的。“五百两。”   众人又开始以愤怒的目光瞪向华裳了,一加价又翻了番,她不是来买东西的,是存心来捣乱的。   蓝云的目光中已带了冷意,“五百两,还有人要加价吗?”   看来,华裳数次出风头,把价格飙高了,又放弃竞拍,损害了销金窟主人的利益,已经被盯上了。   没有人加价,大家对“花容月貌露”的价值,还是存在怀疑。   连问三次,无人加价之后,蓝云落了锤,“花容月貌露”归华裳所有。   东丹天啸也露出轻松的表情,没想到如此顺利,倒是不错。   蓝云吩咐身边的人,“将‘花容月貌露’给那位客人送上,检查无误后,银货两清。”   “是。”那年轻男人即拿着小盒子,往华裳面前走。   华裳和东丹天啸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从台子上过去,还有很长一段路。   台上开始准备拍下一件货物,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再放在“花容月貌露”上。   谁料就在这时候,变故发生了。   那年轻男人不知怎么的,身体忽然向前猛趴,手里的小盒也飞了出去。   东丹天啸脸色一变,从座位上飞身而起,扑过去抢救。   可是两下里离的有些远了,年轻男人倒地又实在太意外,东丹天啸才到跟前,就听“啪”一声,小瓷瓶摔出去好远,跌个粉碎。   “你——”   眼看着药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入石缝中,东丹天啸杀机四溢,就要劈了他。   “相公!”华裳很快回神,大喊一声,“他并非有意,不要杀他!”   这可是销金窟,若在这里闹出人命,那还了得!   怕是不怕,不过会惹上大麻烦,于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不利。   东丹天啸深吸一口气,怒声道,“姓蓝的,这要怎么说?”   蓝云并没有抱歉的表情,仍旧平静的,甚至有些冷漠地道,“这位客官请息怒,这‘花容月貌露’只得一瓶,摔碎了就没有了,按我们的规矩,若是货物在交到买主手上之前被损毁,我们十倍赔偿您所拍的价格。”   东丹天啸怒火三千丈,“你们的主人?”   十倍?   五千两就想打发他?   蓝云道,“很抱歉,这位客官,我们主人从来不私下见买主,这是我们销金窟的规矩,请您遵守。”   言下之意是说,你若不遵守,就直接走人。   华裳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按规矩来吧,相公,咱们回去坐,看还有什么宝贝。”   说着话,硬是拉着东丹天啸回到座位上,小声说着话。   大家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谁让你们逞能的,这下傻眼了吧?   “天啸,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故意的,那伙计是被人算计了,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摔倒。”华裳表情不变,用“传音入密”提醒东丹天啸,不要冲动。   这些日子日夜修练内功,加上东丹天啸不遗余力地指点,她的内功修为日渐精进,“传音入密”这等功法对她来说,已经是游刃有余。   照这速度炼下去,用不了几年,她的内力跟东丹天啸就有的一拼了。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同样以“传音入密”道,“我当然看的出来,你数次破坏他们的买卖,销金窟的主人动了怒,就用这样的法子羞辱我们。”   “你既然知道,干嘛跟他们生这闲气?就坐着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花招,”华裳低低冷笑,继续道,“天啸,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咱们就陪他们玩玩儿不好吗?”   东丹天啸微一点头,“你开心就好。”   一旁的柳正通也劝了东丹天啸几句,神情忽地紧张起来。   因为一下件货物,就是那花魁的初夜。   一名面带白纱的女子上了台,穿着极其简单的白纱裙,也没带什么贵重首饰,眼中满是忧郁,目光极快地扫过全场,似乎在找什么人。   “你女儿在找你?”华裳问身边的柳正通。   柳正通紧握着双手,“是的,董夫人,晓葵知道我要来赎她,所以……”   “原来你女儿叫晓葵。”华裳笑笑,没再言语。   “这是本郡今年所有青楼选出的花魁,初夜叫价,五百两。”   蓝云像对待其他货物一样,报出了价格。   华裳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女子初夜真的能这样拍卖吗?还五百两,疯了吧?   这时台下有人叫起来,“让她摘了面纱看看,是不是值五百两,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刚刚跟华裳等人叫嚣的络腮胡子也大叫起来,“脱光了看看,大爷满不满意!”   又有人道,“花魁自然是最漂亮的,这还用说?”   “是不是第一次啊?既然那么漂亮,不会早被人用过了吧?”   全场男人哄堂大笑,完全不把台上女子当人看。 第227章 她值两万两吗   柳正通气的浑身发抖,脸都涨的通红,好像被卖初夜的人,是他一样。   蓝云冷声道,“面纱不可以摘,衣服也不脱,只要交易达成,她就是客人的,客人想怎样就怎样。”   晓葵大概是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浑身发抖,低低地啜泣起来。   “一千两!”柳正通迫不及待加价,也学华裳,将价钱翻了个番。   大家都回头看他,表情各异。   虽说这女人是花魁,长的也肯定很漂亮,还是第一次,可也不值那么多钱吧?   到青楼里去,即使找漂亮的、第一次的女人,百八十两也足够了,何必花这冤枉钱。   所以,没人加价。   柳正通紧张的都不能呼吸,就怕有人跟他抢。   “一千两,有人加价吗?”看蓝云那样子,好像又要说晓葵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一千五百两。”络腮胡子喊出了价,还得意地看一眼柳正通。   你——   柳正通愤怒地瞪他,咬牙叫,“三千两!”   即使他的钱花光了,还有董老弟呢,总不会输。   大家又是一片哗然,三千两哎,能睡多少个清白姑娘了?   晓葵满怀希冀地看着柳正通,几乎要扑上去了。   络腮胡子面不改色,继续加价,“四千两。”   华裳无语翻个白眼,这又是一个受了销金窟主人挑唆的吧,只要把价钱喊上去,就给他好处?   偏偏这晓葵还不比其他货物,她不能等柳正通把价飙上去了,就不要了,那晓葵就给害惨了。   柳正通白着脸,毫不犹豫地加价,“五千两!”   “六千两!”络腮胡子也不甘示弱。   “七千两。”   “八千两。”   众人越来越吃惊,都觉得这两个人是疯了吧,居然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一个女人的初夜?   蓝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坐观其成。   “一万两!”络腮胡子咬牙,叫出了高价,其实心里打起鼓来。   不知道柳正通对这花魁有多大兴趣,万一不再加价了,砸自己手里,怎么办?   柳正通哆嗦着,就要继续叫价。   华裳不耐烦了,直接叫,“两万两。”   磨磨叽叽,什么时候是个头?   赶紧拍下晓葵来,还要柳正通带他们两个去找会制“花容月貌露”的人呢。   这一来大家更是吃惊的张大嘴巴,合不拢了。   男人拍这花魁的初夜,天经地义,她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难道是拍下来,给她丈夫享用的?   她倒够大方。   结果这次蓝云也没什么特别反应,道,“两万两,有人加价吗?”   络腮胡子脸上终于见了冷汗,不敢再叫了。   蓝云连问三次之后,落了锤,晓葵归华裳所有。   “蓝姑娘,”华裳似笑非笑地道,“这次你不会又要暗中使绊,把这位姑娘给杀了,或者毁了吧?”   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怕得罪蓝云了。   蓝云表情微僵,随即恢复正常,“这位客人多虑了,不会,客人如果不放心,请亲自过来领人。”   柳正通激动的就要上前去,忽地想起是华裳拍下来的,就强忍着没有动。   华裳耸耸肩膀,“相公,这娇滴滴的美人归你了,你去领她下来吧。”   东丹天啸臭着一张脸,飞身上了台,一拽晓葵的手腕,带着她就飞了回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旁人还没看明白呢,人已经被带走了。   “晓葵!”柳正通热泪盈眶,忍不住就要抱人。   华裳坐到两人中间去,“再看看,还有什么宝贝。”   晓葵只是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接下来的拍卖,华裳都没再叫价,看着别人争的面红耳赤,各有输赢,也挺有趣的。   所有拍卖结束后,众人依次离场,蓝云有意无意看了华裳一眼,也退了下去。   华裳和东丹天啸先出去,柳正通和晓葵随后出来,来到无人处,对着他两个就拜,“多谢两位恩人!”   华裳扶起晓葵,“都起来吧。柳兄,既然你心愿达成,还请帮忙引荐你那位朋友,我们夫妇感激不尽!”   柳正通拍着胸膛道,“那是当然,在下定不会食言!天已晌午,愚兄做东,请两位喝一杯,之后就一道前往,如何?”   “也好。”   四人即一道去了酒楼。   不多时,一名相貌普通的男人露了露脸,随即消失于人群。   吃过饭后,柳正通知道华裳与东丹天啸急于去找人,也不多做耽搁,雇了辆马车,与他二人一道上路。   “柳兄,你那朋友高姓大名?”东丹天啸沉声问。   “董老弟有所不知,那人其实是‘冰脂山庄’的庄主,姓冷,名冰脂。”   华裳愣了愣,“是个女人?”   “是的,在下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可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并不亲厚。”柳正通委婉地暗示,我与她并无交情,只能替你们引荐,如果她非不给你们“花容月貌露”,也不是我食言。   “原来如此。”华裳看向东丹天啸,“你听说过冰脂山庄吗?”   东丹天啸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然后呢?   没有了?   华裳看他的反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心下越发奇怪了。   不过当着柳正通和晓葵的面,也不好多问。   倒是晓葵,从上了马车之后,就异常安静,只明明依偎着柳正通,没有摘面纱,也一声不出,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冰脂山庄在小镇最偏僻的地方,建在半山腰上,远远就能看到一片白色建筑掩映在绿树葱笼间,透出几分神秘诡异的气息来。   “那里就是冰脂山庄,因庄主不喜人打扰,所以平时很少有人上去。”柳正通指着山上道。   华裳点头,“那就有劳柳兄了。”   “应该的。”柳正通客气一句,当先过去。   山路有些崎岖,他们的马车太大,不方便行走,四人即舍了马车,徒步上去。   好在也不是太远,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庄门前,守门的两名侍卫立刻喝问,“什么人!”   柳正通上前拱手,“在下柳正通,求见庄主。”   “等着。”一名侍卫转身进去。   柳正通向华裳二人解释道,“山庄很大,庄主也不定在哪个地方,所以通报需要时间,两位请稍候。”   东丹天啸道,“无妨。”   果然,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侍卫才又跑了回来,“庄主请你们进去。”   华裳呼出一口气,好歹还被允许进去,不然就白等了。   进入山庄后,华裳才发现,这里面就像是暗含了什么阵法一样,如果不是通晓其中的奥秘,或者有人领路,胡乱闯的话,很容易把命赔在这里。   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栋白色的阁楼前,引路的丫鬟道,“庄主在里面恭候四位,请吧。” 第228章 非同寻常的关系   四人进了门,是一个很大的厅,两边摆着桌椅,正中墙上挂着一副山水图,气势磅礴。   图下是一张看上去就非常舒服的椅子,通体金黄,镶嵌着各色珠宝,颗颗龙眼大小,美轮美奂,竟比皇上的龙椅还要奢华。   椅子上坐着个很年轻的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身雪白的衣裙,腰上坠着两块雪白的玉佩,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她的肤色同样是雪一样的白,仿佛久不见阳光,带了些病态,却又不会给人不健康的感觉,恰到好处。   华裳很快下了个结论:这是个白色控,什么都是白色的。   柳正通上前拱手,“冷庄主,幸会幸会。”   冷冰脂微微一笑,“柳先生客气了,上次小女出门在外,有劳柳先生报信给我,才免去小女一场劫难,大恩不言谢,我铭记于心。”   华裳这才明白,原来柳正通对冷冰脂有如此恩情,难怪敢夸口,要替她和东丹天啸引荐了。   “举手之劳,庄主言重了,”柳正通即为两人引荐,“庄主,这是在下的两位朋友,这是董天啸董老弟,这位是他的夫人,仰慕庄主之名,特来拜见。”   冷冰脂清凉的目光在华裳二人脸上一转,道,“两位既然一心见我,又为何要掩去真面目?如此不坦诚,我真怀疑两位来此的用心。”   柳正通呆了呆:啊?这么说,他们两个是易过容的?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冷冰脂莫非早就知道他和华裳的真实身份?否则岂能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是易过容的?   华裳爽朗一笑,“冷庄主果然是痛快人!实不相瞒,我与相公出门在外,又才去过销金窟,为避免麻烦,才易容乔装,并非为了欺瞒庄主。”   说罢她揭去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东丹天啸也依样为之,既然早晚要见面,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柳正通和晓葵都呆了,这……这两人简直就是人中龙凤,相貌少有人及,且眉宇间透出的贵气,绝非装来的,他们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冷冰脂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董先生玉树临风,董夫人风华绝代,真是绝配。柳先生既然来了,就四处转转,稍候我自会让人摆下宴席,盛情款待。”   柳正通连声说着不敢,拉着晓葵的手,随丫鬟一道下去了。   华裳道,“冷庄主,我夫妇……”   冷冰脂忽地抬手,打断她的话,“幽王妃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来意。”   华裳吃了一惊,脸色一变,“你……”   “她认的我,自然也知道你是谁,”东丹天啸此时的脸容已变的如寒冰般冷酷,“庄主,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就把‘花容月貌露’的配方给我,以前的事,我不想提。”   华裳看看他,又看看冷冰脂,怎么他们之间,还有避讳的过去?   难怪在马车上时,天啸一听到“冷冰脂”的名字,会是那样的反应。   冷冰脂挑了挑眉,“天啸,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到底是你姨妈,你连你媳妇都不替我介绍吗?”   华裳只觉得天雷滚滚,完全无法思考了。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冰脂山庄原庄主,居然是天啸的姨妈?   也就是说,冷冰脂是淑妃的姐妹?   这从哪儿说起啊?   话说回来,既然冷冰脂跟淑妃是亲姐妹,那淑妃毁了容的事,她一定知道吧?   她有花容月貌露,天啸一直不知道吗?要不然为什么宁肯数次冒险去拿黑珍珠,也不肯前来冰脂山庄?   到底怎么回事啊,好乱!   东丹天啸冷冷道,“没这个必要,我之前并不知道你会配制花容月貌露,否则也不会带华裳前来。药呢,拿出来。”   冷冰脂轻笑,“天啸,你瞧瞧你媳妇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对我跟姐姐的过去很好奇哦,你打算一直都瞒着她吗?要知道人的好奇心是很强盛的,你越是瞒着她,她心里就越难受,早晚有一天,你们之间会出现隔阂,然后……”   “够了!”东丹天啸一声厉喝,“冷冰脂,不用你来挑拨离间,我只问你,药呢?”   “没有,”冷冰脂答的干脆,“你以为‘花容月貌露’是白开水呢,一倒一大碗?你知道配制那一瓶药需要耗多少功夫,多少珍贵药材?”   “你——”   “来人,”冷冰脂懒懒叫进来一名丫鬟,“本庄主累了,准备热水,本庄主要沐浴,然后好好睡一觉。唉,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是要多睡觉,好好保养的,要不然皮肤会松驰,就不漂亮了。”   说着话她起了身,对华裳抛个媚眼,扭着腰,到后面去了。   东丹天啸气的一掌打碎一把椅子。   “紫檀木的椅子,五百两,看在咱俩是亲戚的份上,给你打八折。”冷冰脂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东丹天啸倔劲儿上来,又打碎两把。   “天啸,你这又有什么用,”华裳哭笑不得,赶紧拉住他,“你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这样怄气有什么用。”   东丹天啸气呼呼地坐下,“她是故意的!”   “我倒是更好奇,庄主跟母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华裳非常坦然地看着他,“天啸,这个没必要瞒我吧?”   东丹天啸皱眉,“不是要瞒你,是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件事早过去很多年了,在今日之前,他从来没有到过冰脂山庄,这次要不是为了母妃,他是绝对不会来见姨母的。   “有多不光彩?是庄主跟姐妹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了?”华裳能想到的,不过如此。   东丹天啸却摇了摇头,露出尴尬的表情,嘴角都在抽搐。   华裳好奇的抓心挠肝,“到底是什么啊,你快点说!”   东丹天啸无奈,只好干干巴巴地说,“冷冰脂跟母妃,她们是姐妹……”   擦,这个我知道。华裳差点憋出内伤。   “她们虽出身富贵,父母却早逝,所幸我还有个舅舅,世袭了爵位,才保她们平安长大。她们从小就吃住在一起,对彼此感情很深,尤其是冷冰脂,对母妃很依赖,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就像……彼此深爱的人一样。”   说到这句,东丹天啸嘴角不停抽搐,大概也觉得,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华裳目瞪口呆:彼此深爱的人?   那不就是说,冷冰脂有“恋姐情结”,是同性恋?   擦,这个朝代,也有这样的事?   不过看来人们是接受不了这一点的,否则天啸也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冷冰脂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第229章 恶毒姨母   “你也觉得无法接受,是吗?”东丹天啸一副“我了解”样,“虽说冷冰脂是这样,可母妃却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却又不能伤冷冰脂太深,就想方设法开导她,希望她能解开心结。 ()”   结果就是冷冰脂像魔怔了一样,陷入太深,无论淑妃和她们的哥哥怎样劝解,她就是钻进套里出不来,还扬言这辈子只跟姐姐在一起,两个都不会嫁人,谁要拆开她们,她就跟谁拼命。   华裳瞠目,“冷庄主竟然这样……豪放?”   在这朝代,就算有这样的事,也都会偷偷摸摸的吧,谁还好意思说出来啊?   冷冰脂倒好,嚷嚷成这样,就惟恐天下不乱的节奏吗?   “还不止,那时母妃已经被选为秀女,马上要进宫了,冷冰脂却跑到宫门口大吵大闹,非要皇上把母妃放出来不可。舅舅担心她惹出大祸,就强行让人把她远远送走,投奔了一个亲戚家,也是希望她冷静一段时间后,能转过这个弯来。”   说到这里,东丹天啸脸上现出某种类似羞愤的神情,好像女人被轻薄羞辱的那种。   华裳奇怪地道,“天啸,你这是什么表情?”   说的是淑妃和冷冰脂,他羞什么?   “没……”东丹天啸游移着目光,“没事。”   “那后来呢,”华裳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再追问,“冷庄主怎么会到这里?”   还拥有了这样大的一个山庄,日子过的很是惬意,莫非这就叫“因祝得福”?   “后来冷冰脂当然是不肯死心,从那亲戚家逃离后,回了京城,在皇宫门口割腕自杀,母妃亲自出来见她,说了些狠毒绝情的话,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回府后睡了一天一夜,趁着半夜的时候,离府而去,再也没有回去。”   这些当然都是母妃告诉他的,那时候,还没有他呢。   “所以,冷庄主就到这里来,创立了冰脂山庄?”   华裳感叹一声,女人果然感情受到打击,事业就会更上一层楼,能建起这样庞大的山庄,冷庄主必然是耗费了相当惊人的人力物力财力折。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她哪有这样大的本事!这冰脂山庄原先并不归她所有,而是一位南疆商人的,她不知怎么的,骗得了那商人的喜欢,娶了她为妻,后来没过几年,那商人去世,也没有留下儿女,这山庄自然就成了她的,她也将山庄改了名,坐享其成。”   “啊?”华裳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说明冷庄主有魅力呀,要不然那商人怎么会爱她至深呢?”   “唉哟,外甥媳妇,这话我喜欢听!”冷冰脂妖娆地笑着出来,显然是沐浴过了,头发还有些湿,身上换了件宽大的红袍,走动间松垮的衣领都要落下去一样,甚是撩人。   东丹天啸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哼一声,没言语。   华裳想到她与淑妃的那些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尴尬,讪讪然笑了笑,没吱声。   “我说天啸,你不用每次见我,都臭着一张脸吧?不就是几年前我把你掳了来,要嫁给你,把你给惹恼了吗,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还跟我记仇了是不是?”冷冰脂咯咯娇笑,很是得意。   华裳惊奇地瞪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哈哈,难怪了,天啸刚才会有那样屈辱的表情,做外甥的被姨母逼婚,这种事也就冷冰脂这种人能做得出来吧?   什么世俗,什么伦理,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是吧?   “冷冰脂,你住口!不知羞耻!”东丹天啸因为愤怒而胀红了脸,那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命中的奇耻大辱,今日如果不是为了“花容月貌露”,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唉哟,你凶什么呀,咱俩好歹还有同一张床上缠绵了三天三夜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三日夫妻能抵一年的恩情了,这么多年不见,你就这样对我呀?”冷冰脂把玩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娇羞万状,还不停地拧着腰肢,风情无限。   华裳一阵恶寒,深深为老公掬一把同情泪。   其实真要说起来,冷冰脂长的还是很美的,又极会保养,虽然是天啸的姨母,可看上去就像姐弟差不多,他们两个真要在一起,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肯定要说一句“郎才女貌”的。   “你住口!冷冰脂,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识相的快些交出‘花容月貌露’,否则我拆了你的冰脂山庄!”   东丹天啸岂是任人羞辱的,能够忍到现在,不过是念着冷冰脂跟母妃之间的血缘。   更重要的是,还不知道“花容月貌露”在哪里,万一真的激怒冷冰脂,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唉哟,我好怕呀,”冷冰脂夸张地拍着胸口,“外甥媳妇,天啸平常是不是也这样凶啊?他在床第之间,是不是照样很生猛?我瞧你这小身板儿,撑得住吗?”   东丹天啸怒火上涌,杀机已现,“你……”   “姨母取笑了,天啸在床第之间是很温柔的,这事儿只有我知道。”华裳拉住东丹天啸,一点不着恼,“姨母问出这句话,看来是没跟天啸真的做过什么吧?”   冷冰脂大为意外,眸子里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换成别的女人,肯定要吃醋,大闹起来的,没成想这幽王妃果然不同寻常,居然能说出那番话来!   “我知道姨母是跟我们开玩笑呢,我们为什么来拿花容月貌露,姨母也是知道的,还请姨母成全。”华裳恭敬地施了一礼,当她是长辈看。   冷冰脂的脸色却冷了下来,“我为什么要给你?‘花容月貌露’极难配制,随随便便就给得出,你们还用找上我?”   “姨母说的是,那就请姨母将药方给我,我回去自己配制。”华裳停了停,又道,“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把配方说出去。”   “你保证我就信你?凭什么?”冷冰脂算是彻底翻了脸,“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要‘花容月貌露’,没有!姐姐不是说再也不要见我吗,再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吗,我是死是活,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吗?那她还让你们来求我做什么?她毁了容,不得老皇帝宠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帮她?”   华裳淡然道,“姨母,先皇早已大去。”   “那又怎么样?姐姐愿意守寡,让她守去!”冷冰脂露出恶毒的笑容来,“再说,老皇帝既然死了,姐姐就算恢复容貌,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她还想用她的老脸,去勾引现在的皇上,重新获得宠爱不成?” 第230章 受不得辱   她如此污辱淑妃,东丹天啸若还能忍,就枉为人子了,就听他一声怒吼,“冷冰脂,拿命来!”   华裳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就见东丹天啸一个挥手,一股强劲的内力冲过去,将冷冰脂给打飞。   碰,冷冰脂的身体撞到墙上,再翻滚下来,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她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脏腑已受了重伤。   “天啸,不要这样!”华裳赶紧拉住东丹天啸,防他再出手,“你若打死冷庄主,我们就拿不到‘花容月貌露’了,你冷静一点!”   东丹天啸深吸一口气,压抑胸中翻涌的杀机,“冷冰脂,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冷冰脂缓过一口气,又吐出一口血,艰难爬起,却笑了,“东丹天啸,你真不愧是姐姐的儿子,跟她一样狠!你们这样对我,休想拿到‘花容月貌露’!”   “那我就杀了你!”东丹天啸也彻底被激怒,甩开华裳,挥掌就要打。   “不要打我娘!”   一道青色人影扑进来,挡在了冷冰脂身前。   东丹天啸虽怒极了冷冰脂,却不会迁怒旁人,手向旁一移,强劲内力正击中她身后那张奢华的椅子,瞬间粉碎。   华裳一边咂舌,一边惋惜:可惜了一张好椅子,要是拿出去卖,能值不少钱呢。“天啸,你冷静一点!”   真要闹出人命,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东丹天啸愤怒地一甩衣袖,气满胸膛,说不出话来。   “娘,你没事吧?”冲进来的青衣男子扶住冷冰脂,哭的眼泪哗哗的。   这人大概十八九岁,四方脸,宽额头,眯着眼睛,相貌平平,不过对冷冰脂的关切却绝不是装来的。   华裳嘴角抽了抽:冷庄主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先不说相貌上一点都不像,这年纪上,好像也不太对吧?不是说冷冰脂才嫁给这山庄原来的庄主没多少年吗,会有这样大的儿子?   冷冰脂摇了摇头,虚弱地倚着他,“没……没事……”   “交出‘花容月貌露’,否则我就杀了她!”东丹天啸扬高了手,掌心内力涌动。   “没有,真的没有!”青衣男子大概知道东丹天啸不是开玩笑的,急急解释,“那‘花容月貌露’真的就只有一瓶,已经拿到销金窟去卖了,没有了!”   “药方!”东丹天啸怒喝。   “没有药方!”青衣男子赶紧说,“是有人将配制的方法告诉了我娘,她凭着记忆配的,没有药方!”   华裳皱眉,凭着记忆配的?那这“花容月貌露”到底有没有疗效,还不得而知啊。   冷冰脂笑的很奸诈,“没想到吧?好外甥,你们真以为我会给你们‘花容月貌露’?告诉你们,没有,什么都没有!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得到!”   “你——”   “禀告庄主!”外面忽然有侍卫进来,“南先生到。”   冷冰脂冷声道,“请他进来说话。鹤儿,扶我进去更衣。”   青衣男子成鹤赶紧应了一声,对东丹天啸道,“这位先生,我母亲要招待客人,你们快走吧。”   华裳才要反对,忽地灵机一触,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上门拜访。天啸,我们走吧。”   成鹤大声说,“你们别来了,来也没用,没有的,没有的!”   华裳也不理他,与东丹天啸一起出去了。   出了庄门,丫鬟客气地说了句“慢走”,就转身进去了。   华裳和东丹天啸一直往山下走,直到背后盯着他们的人返回了,才交换个眼色,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迅速消失。   “王爷,王妃。”   莫寒与烈阳双双现身,手上押着的,正是柳正通与晓葵。   “问出什么了?”东丹天啸森然问道。   柳正通一脸惊恐加颓败,根本不敢看华裳与东丹天啸。   “回王爷,他说是有人指使他,在销金窟时与王爷王妃搭上话,最终目的是将王爷王妃引到冰脂山庄,其他的,他全都不知。”   事实上晓葵根本不是柳正通的女儿,而是他心爱的女人。   他不但是东川国京城人士,以前还曾经是幽王府的一名马夫,后来因为犯了错,被东丹天啸赶出了王府,就一直怀恨在心。   此次有人找上他对付东丹天啸,他一开始是不敢答应的,毕竟“战神”之名无人不知,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对方却抓走了晓葵,还把她送到销金窟去拍卖,逼的他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话去做。   接下来一切顺利,他也把两人引到了冰脂山庄,正要从后门离开,却忽然被人抓住,在他要蒙混过关时,对方才说出,他们是幽王的人,他才知道,自己早就露馅了。   “柳兄真是好算计,那对方有没有告诉你,要你把我们引到冰脂山庄来,如果我们拿不到‘花容月貌露’,就会杀了你?”华裳似笑非笑地问。   “王妃饶命啊!”柳正通吓的扑通跪倒,“小的、小的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啊!再、再说,小的也只是王爷王妃带到冰脂山庄,并没有谋害两位性命,王妃千万饶命啊!”   华裳挑眉,“你倒会给自己开脱。说,为什么要把我跟天啸引到这里?”   对方既然有此安排,显然知道天啸跟冷庄主之间的关系,难道是想借天啸的手,杀了冷庄主,或者借冷庄主的手,杀和她和天啸?   “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柳正通磕头如捣蒜。   东丹天啸冷冷道,“杀。”   对背叛和出卖他的人,他从来不会客气。   “王爷饶命!”柳正通连连求饶,好不绝望。   “等等,”却是一直沉默的晓葵忽然开口了,“王爷,我、民女如果能告诉王爷一些事,王爷能不能饶我们不死?”   华裳心中一动,晓葵曾经被销金窟的人关押,以便拍卖,说不定真能知道一些事,“你且说来听听,如果对我们有用,我会劝天啸饶你们一命。”   “多谢王妃!”晓葵磕了个头,赶紧道,“当时在销金窟,我曾问蓝云,为什么要找上我家老爷对付幽王,她说因为我家老爷曾经是幽王府的人,对王爷很熟悉。后来、后来我又问,对付了王爷,我家老爷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蓝云说,只要我们把王爷王妃引到冰脂山庄,就会遇到那个人,王爷就必死无疑,所以不用担心。”   华裳眸光一凝,“那个人?她指的是谁?”   “蓝云不肯再说,一掌把我打晕了,不过我在昏迷前,还隐约听到蓝云说到南诏,还有什么王。”   柳正通想阻止她说下去,却被她抢了先。   晓葵瞪他,如果不说出来,今天他们两个都别想活命! 第231章 南诏靖王   东丹天啸眸光森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人。 ()   柳正通忍不住道,“王爷、王妃为何会怀疑到小的?”   之前不是一直都相信他的吗?而且还那么仗义,帮他把晓葵给赎了回来。   其实,当华裳开口叫价,愿意帮他的时候,他心中是很愧疚的。   可对方拿晓葵的性命要挟他,他不敢不听。   华裳挑眉,“你想不通吧?不妨告诉你,其实一开始你找上我跟天啸,解释了那么多之后,我们确实相信了你,虽然对于你是否真的引我们来找‘花容月貌露’存在怀疑,不过看到你对晓葵的紧张程度,我宁可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王妃什么时候……”   “从你拿出房契开始,”华裳拿出那张房契,在柳正通面前抖了抖,“你看清楚了,这房契上盖着官家印呢,既然是官司家的宅子,你哪有资格买卖?”   柳正通呆了呆,顿时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这张房契是你背后的人给你的吧,为的是让这场骗局从表面起来,顺理成章,可惜,这局是你的主子设的,房契也肯定是他的,他忽略了房契上是官家印,就给了我和天啸识破你计谋的,最好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东丹天啸和华裳才猜测,设这个局害他们的,一定是东川国皇室,或者王公贵族,普通人没这胆量,也没这本事设这个局。   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人处心积虑让柳正通把他们引到冰脂山庄来,究竟目的何在?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人并不知道冷冰脂跟东丹天啸的关系,毕竟冷冰脂跟淑妃的事,已经过去二十来年,世人早就忘记,还有冷冰脂这号人了。   否则的话,这人的计划,就可以更复杂、更阴险一些。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华裳的目光在晓蔡身上一转,“晓葵姑娘看你的眼神,太过依赖和爱恋,根本不是一个女儿看父亲的眼神,柳兄,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既然我确定你是在撒谎,怎么可能不让人看着你。”   柳正通彻底说不出话,晓葵也羞的无地自容,深深低头。   “行了,没你们的事了,走吧。”华裳挥了挥手。   柳正通大为意外,“王妃要放我们走?”   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凭他出卖了王爷,按王爷嗜杀的性子,应该把他们碎尸万段、锉骨扬灰才对呀!   “对,走吧,方才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跟天啸就不会杀你们,走吧。”华裳不耐烦起来。   柳正通迟疑着,“真的……”   “你走不走?”华裳火了,“再不走,当心天啸改变主意,一掌劈了你们!”   柳正通拖起晓葵,两人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不吃好味。”华裳撇嘴。   东丹天啸一个眼色,莫寒就悄无声息地跟上去了。   放他们走?   怎么可能!   不过是为了把他们身后的人引出来罢了。   不过光用猜的也知道,他们背后的人不可能轻易现身的,他们两个不过是被利用棋子,最多是销金窟的人出面,想找出背后的人,除非把销金窟给端了。   可他们两个还要出使南诏,暂时顾不上这件事,得再好好谋划谋划才行。   “天啸,你觉得销金窟背后的人,会不会是南诏国的什么人?”华裳捏着下巴思考,总觉得脑子里有些零星的片段,可就是连不起来。   “很难说,不过销金窟开在这地方,与东川、南诏来往都很密切,说不定与两国皇室都有关联。”东丹天啸露出肃杀的表情来。   “我倒觉得,这件事跟纳兰暮绝脱不了干系,”华裳冷笑一声,“他想除掉我们,在东川国不好下手,就打起了销金窟的主意。话说回来,蓝云所说的南诏国的什么王,会是谁?”   东丹天啸道,“我方才一直在想,若要说到南诏的厉害人物,靖王首当其冲。”   华裳来了兴致,“说说。”   “靖王是南诏国皇上的亲弟弟,今年四十岁上下,年轻时候起,就骁勇善战,为南诏国出生入死,立下战功无数,是南诏百姓心中的神。”   华裳好笑地道,“那不是跟你一样,靖王是南诏的战神了?”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名声上是一样,际遇上,却天差地别。”   “际遇?你好还是他好?”华裳一下没会过意。   “当然是他,”东丹天啸不屑地道,“皇兄待我如何,你还不知?可靖王却深得南诏皇上信任与尊重,不但将兵符交由他全权掌管,国中大事小事都要与他商议,听从他的决断,对他没有丝毫怀疑。”   华裳恍然,“原来是这样,那果断是他际遇好,你呀,是遇人不淑。”   东丹天啸无所谓地道,“靖王深感皇恩,自然是全力相报,有谁敢对南诏王有丝毫不敬,或者妄图挑拨他与南诏王关系的,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所以南诏上下,对他是爱戴敬畏有加,无人敢逾越半步。”   华裳咂舌,“那靖王岂不是南诏的铜墙铁壁?”   换句话说,要想对付南诏,就得先对付了靖王才行。   “自然是,靖王守护南诏之心,人尽皆知,但凡有一点对南诏有威胁的人或事,他必会全力铲除解决,绝不留情。”   华裳思虑着,蓝云提到的人,会不会是靖王?   如果是,她提起靖王,目的何在?   东丹天啸忽地道,“华裳,咱们回冰脂山庄看看。”   这些年他虽从不到冰脂山庄,却也知道冷冰脂几乎不见外面的人,能让她破例相见的,必定不会是普通人。   “好。”   两人迅速换了一身利索的装束,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冰脂山庄。   之前华裳已经将庄子的大概布局记了下来,再看到丫鬟们端着菜肴往某个方向去,必定是冷冰脂在宴请客人,随着过去就是了。   果不其然,在某个房间内,换了身翠绿衣裙的冷冰脂正与一名男子说着话,她虽被东丹天啸打伤,脸色苍白,但露出娇媚之态来,还是很勾人的。   “我敬王爷一杯。”冷冰脂娇笑着,先干为敬。   东丹天啸心中一动,仔细看了看那中年男人,眼神一变。   华裳以传音入密问道,“怎么了?”   “靖王。”   哦?   华裳脑中的片段瞬间清晰地连了起来:柳正通背后之人设这个局,把她和天啸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与靖王杠上!   靖王维护南诏之心,自不必说,而东川与南诏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天啸这次出使南诏,本来就危机重重,若是跟靖王动上手,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第232章 两虎相争   “天啸,他们引你到这里来,十之八九是要你跟靖王碰上,可那又如何?你到底是出使南诏而来,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靖王应该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你们又有什么理由,非杠上不可?”华裳再聪明,到底不能未卜先知,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   东丹天啸道,“或许对方有把握,我跟靖王一定会动上手,且听听看。”   “好。”   华裳转回目光,见那靖王四十来岁,虽是坐着,也能看出来,身材比一般人高大壮硕,用现在的标准,至少185公分以上,头发梳的很整齐,没有白头发,穿一身玄青色的便装,五官锐利,眼神睿智,眉宇间透出皇室贵气来,不容小觑。   “庄主客气,本王此次前来,是为‘花容月貌露’,庄主可曾配好了?”靖王饮下一杯,直接说明来意。   华裳与东丹天啸迅速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花容月貌露。   看来幕后之人就是因为知道,他和靖王都是为了花容月貌露而来,谁都不会放手的情况下,就一定会动上手。   这个局布的,真是费时费力啊,虽然不怎么高明,可如果东丹天啸和靖王都不肯让步的,就一定会打起来,无论谁生谁死,都不可能善了,还是挺有效的。   不过,按照冷冰脂和成鹤的说法,“花容月貌露”只有一瓶,已拿去销金窟拍卖了,冷冰脂手上不可能有。   然而事实大出他们意料之外,冷冰脂娇笑两声,“王爷吩咐,我敢不尽心?王爷放心,‘花容月貌露’已经配好,就等王爷来拿了,那王爷答应我的事,又当如何?”   东丹天啸怒气滔天,杀机弥漫!   好个冷冰脂,居然敢骗他!   然就是这一下异样,靖王瞬间警觉,手中酒杯直线飞起,打向东丹天啸藏身之处,其中蕴含的力量,甚是惊人。   东丹天啸手指弹出一股内力,将酒杯击的粉碎,不待靖王出声,已然现身,单手成爪,扣向冷冰脂咽喉。   冷冰脂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更没想到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对她下杀手,加上之前伤在他手,对他有种本能的恐惧,傻站着动弹不得。   靖王眼神一寒,一个闪身过去,迎上东丹天啸。   两人快若闪电般交手一招,双方强大内力硬碰硬,东丹天啸退了两步,靖王却连了四步,到底还是吃亏在不如对方年轻,略逊一筹。   当然饶是如此,他的内力修为,也绝对惊人了。   华裳跟着一跃而下,脆生生地道,“王爷请稍安勿躁,都是误会。”   靖王眼神锐利如刀,“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躲在暗处偷听?”   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最恨就是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因而对这华裳和东丹天啸的行径,甚是不齿。   冷冰脂方才又从鬼门关上走一遭,这时才回过神,自觉在靖王面前失了面子,怒道,“东丹天啸,你居然敢杀我?你非要杀了我是不是?好,你杀,我若死在你手上,看你如何向我姐姐交代!”   东丹天啸怒极反笑,“你还有脸提母妃?帮着外人却不帮母妃,是你自己找死!”   话音未落,又要出手。   冷冰脂这次学乖了,惊叫一声,就躲到了靖王身后,“王爷小心,他就是东川国的幽王,这次是来跟你抢‘花容月貌露’的,你快杀了他!”   东丹天啸气的要毁天灭地!   旁人设计他也就算了,虽说他对冷冰脂不屑,可与她到底有着一部分相同的血缘,她居然说的出让旁人杀他的话!   “冷冰脂,把‘花容月貌露’交出来!”东丹天啸掌心一团紫色云雾萦绕,这一招出手,冷冰脂绝无生还可能。   靖王也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沁骨杀机,然听到他的来意,脸上也布满杀机,“原来是东川国幽王,本王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好,很好,那就一绝高下!”   说罢将冷冰脂推给自己手下,双掌一圈一划,一团白色云雾,同样出现在他双掌之间。   周围的丫鬟们根本受不住这两大高手绝世内力的重压,逃的逃,吐血的吐血,一片大乱。   华裳运起内力相抗,试图阻止,“王爷,天啸,你们且慢动手,有话好好说!”   这个冷冰脂,非要挑拨他两个动手,对她有什么好处!   然而两人都已运起内力,哪那么容易停下,在他们内力激荡之下,椅子都慢慢升了空,门窗也已肉眼可见的幅度扭曲着,眼看这间屋子,就要毁在他们手上。   华裳脸色发青,两人这一招要是发出,双方都不会好受,说不定是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   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她咬牙,猛地抢到中间,伸开双臂,“都不要动手!”   东丹天啸大吃一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她的,立刻将双掌上移,掌力喷薄而出,生生将屋顶打出个大洞。   靖王周身压力顿除,原本想趁机除掉东丹天啸,可当他看到华裳的脸时,却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双掌也跟着向上一击,一声大响,碎瓦四溅。   几乎是在靖王出掌的刹那,东丹天啸就揽上华裳,从屋顶破洞飞身而出,落在院子里,急切地道,“华裳,伤到没有?”   华裳摸了摸头顶,落了些灰尘在上头,并没有受伤。“没事,你没事吧?”   “你这个笨蛋,谁要你冲过来的?”东丹天啸立刻翻脸骂上了,“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方才我若收手慢一点,你就粉身碎骨了?你找死吗,你——”   他骂不下去了,因为华裳反绞着双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仿佛一只被主人骂了,还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小狗狗,瞬间让他的心软的都化了,疼她还来不及,哪骂的下去。   “人家是不想你受伤嘛,你要真跟靖王死磕,还不是背后的人坐收渔人之利?”华裳趁他不骂了,赶紧解释。   “那你也不能冲过来!就算我能收手,万一靖王不收手,你还有命吗?”东丹天啸继续骂,火气却小了不少。   此时靖王也已经飞身而出,急切地向着华裳过来,脸上表情是惊喜中带着疑惑的,完全不似方才的冷酷嗜杀,“姑娘,你……”   “站住!”东丹天啸将华裳护在身后,森然道,“靖王,若要动手,本王奉陪!”   “走开,本王不找你!”靖王急急向着华裳说话,“姑娘,能否告知,你姓甚名谁,令堂何人?”   华裳茫然道,“你问我母亲做什么,你又不认得她。”   他还真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他方才忽然停手,好像就是因为看清了她的脸,难道……他跟母亲会是旧识?   可是不对呀,她长的跟母亲并不怎样相像,靖王何至于激动成这样? 第233章 靖王看上她了   “本王……”靖王似乎才回过神,满脸失望,“姑娘是说,令堂跟姑娘住在一起?”   “是啊,不应该吗?”华裳越发莫名其妙,她还没有出嫁好吗,当然跟母亲住在一起了。   “哦,那是本王看错了,可是……真的很像……”靖王的表情有些痛苦,也有些迷茫,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冷冰脂才从屋里出来,看着瞬间就不像样的屋子,怒气冲天,“东丹天啸,你毁了我的屋子,你要陪!”   东丹天啸冷声道,“把‘花容月貌露’交出来,否则我毁掉你的山庄!”   “你——”冷冰脂忽然冷笑,“想要‘花容月貌露’?好啊,可是只有一瓶哎,你跟靖王,给谁好呢?真是难办呀!”   “冷冰脂,你这是找死!”   东丹天啸已至狂怒边缘,冷冰脂居然敢骗他,方才一直说没有,原来是要留给靖王,她脑袋让踢了吗?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那‘花容月貌露’我藏起来了,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在哪儿。”冷冰脂又得了意。   “你——”   “幽王,‘花容月貌露’本王早就已经与冷庄主说好,归本王,你动手也是无用。”靖王很快恢复之前的高冷,不过目光还是一直在华裳脸上打转,露出异样的表情来。   华裳皱眉,被他看的很不舒服。   按他的性格,他应该不是好色之徒,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东丹天啸冷声道,“本王对‘花容月貌露’,也是势在必得。”   “好,那就手上见真章!”   “谁怕谁!”   两人挽袖子又要动手,华裳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拦住,“王爷,靖王,你们冷静一点,这样打下去,解决不了问题的。”   靖王态度立刻缓和下来,“姑娘,这‘花容月貌露’对本王很重要,本王早在一年多前,就与冷庄主说好,还找了几味药材过来,今日才配好,于情于理,都是本王该得,姑娘容颜绝美,用不着这药。”   华裳解释道,“王爷误会,这药并不是我用,不过听王爷这一说,原也是我和王爷强人所难了。不若这样,那‘花容月貌露’归你,不过请让我看一看那药,如何?”   靖王不解,“为何?”   “请王爷答应,我保证不会损害了‘花容月貌露’。”华裳当然有自己的打算,想让冷冰脂说出配方,是不可能了,或许她看一看,就能大致看出“花容月貌露”都用了哪些药材。   冷冰脂抢着道,“靖王,你不要听她的,她就是要动手脚!你还不知道吧,这女子名叫百里华裳,是东丹天啸的王妃,她医术超绝,最擅长就是杀人于无形,你别上她的当!”   啪。   东丹天啸反手一记耳光,隔空打在她脸上。   她正说的痛快,脸上一痛,已被打飞,一颗牙齿随着大量鲜血吐在地上,疼的叫都叫不出了。   靖王的嘴角抽了抽,“幽王,你若打坏了她,哪里去拿‘花容月貌露’?”   “她该打。”东丹天啸冷哼一声。   “呵、呵……”冷冰脂边吐血边冷笑,“靖王,你、你给我杀了东丹天啸!否则,你别想得到‘花容月貌露’!”   华裳无力地以手抚额,得,那幕后之人的目的达到了,这下天啸跟靖王是真个不死不休了。   靖王果断准备出手,“幽王,你非要‘花容月貌露’不可?”   华裳解释道,“王爷误会,我说过只要看一看那药,绝对不夺王爷所爱。所谓先来后到,这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不行!”冷冰脂大叫,“不能给她看!靖王,你不杀了他,我就不给你‘花容月貌露’!”   靖王森然道,“冷庄主,你还要命令本王行事不成?若幽王不欲与本王抢‘花容月貌露’,本王为何要杀他?”   他已得皇兄旨意,幽王不日前来南诏,且目的非常,要他多加小心。   他早已在京城布防,并准备亲自会一会东丹天啸,却不想会在这里碰上,而且两人都是为了“花容月貌露”,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冷冰脂被他的气势吓到,瑟缩了一下,“可是王爷,他……”   “把‘花容月貌露’交出来。”靖王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冷冰脂咬牙,“王爷稍等,我这就去拿,那你答应过我的事?”   “本王一言既出,绝不反悔。”   “好。”   冷冰脂即在丫鬟搀扶下,慢慢离开。   东丹天啸冷声道,“王爷方才说,要找本王?”   “不错,皇兄已下旨意给本王,要本王‘好好’招待于你,顺便请教一下,‘幽王登顶,天下一统’,是为何意。”靖王露出诡异的笑容,更是透出凛冽的杀机来。   各国之间一向不太平,尤其东川国,野心勃勃,不断扩张疆域,大有一统天下的趋势。   顺德帝虽有雄心,却无大略,最近扩张疆域之势慢了下来,可幽王却号称“战神”,若真由他统治了东川国,凭着他的才干,就算不能在短时间内一统天下,也会给南诏带来不小的压力。   华裳脸色一变,“王爷此语从何而来?”   她和天啸在东川国,怎么没听到这句话?   还是说,这又是什么人的阴谋,为的就是挑起靖王对天啸的杀意?   那幕后这人,莫非就是纳兰暮绝?   原来,他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靖王冷笑,“南诏上下,无人不知。”   华裳与东丹天啸交换个眼色,都猜到了其中的诡计,后者更是挑高了眉,“靖王心思缜密,冷静睿智,不会连这种三岁小孩都想的出计谋,也深信不疑吧?”   靖王的态度却丝毫不见缓和,“这很难说,本王身负南诏安危,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任何细小的危险,本王都不能听之任之。”   言下之意,就是非杀东丹天啸不可了?   东丹天啸又岂是胆小之辈,“既然如此,放马过来。”   华裳这个无奈,“天啸,王爷,你们是不是非要现在打起来,弄到两败俱伤,让旁人得意?这明显就是有人弄出来的阴谋,就算你们要打,也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再说吧?”   靖王立刻点头,“姑娘说的是,我就暂且饶幽王一命。”   东丹天啸气个仰倒:什么意思?靖王居然说看华裳的面子,难道还对华裳有意不成?   再者,谁说他一定能杀了自己了?   狂妄自大的家伙!   “天啸,等等看再说。”华裳怕东丹天啸发起怒来,赶紧劝阻。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花容月貌露”,别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不大会儿,冷冰脂就回来了,递给靖王一个小瓶,“这里头装的,就是‘花容月貌露’,王爷拿去救人吧。” 第234章 药里有毒   靖王接过“花容月貌露”,对东丹天啸道,“请吧。”   东丹天啸岂会怕了他,再者华裳还要看一看“花容月貌露”是何配方,勾唇冷笑,拉着华裳的手,昂然出去。   冷冰脂恨恨骂道,“靖王来的真不是时候,怎么就让他们碰上了!”   华裳医术超绝,万一真能看出“花容月貌露”的配方,以后她还有什么能拿捏东丹天啸的?   一旁的成鹤却是神情古怪,上前扶住冷冰脂,“母亲不要生气了,我扶母亲进去休息吧。”   冷冰脂却推开了他,冷冷说道,“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你去吧。”   成鹤脸上神情顿时变的落寞,目送她进去,眼神又变的炽热起来。   其实,两人虽是名义上的母子,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只是他的后母而已。   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了近二十岁,可他还是从第一眼看到后母开始,就疯狂迷恋上了她。   即使后来父亲去世,他还是不顾山庄里人的反对,硬是支持冷冰脂做了庄主,并且将山庄的名字,也改成了“冰脂山庄”,为的就是能留住她,每天都能看到她。   可是,她对他的态度很奇怪,在人前就很亲热,没有人的时候就无比冰冷,有时候看似要跟他缠绵,下一秒立刻又把他推开。   就是这样的若即若离,把他折磨的快疯了!   所以,他要得到她,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得到她,只要……   “王爷能否将‘花容月貌露’借我一观?”   出了冰脂山庄,华裳即诚恳相求。   靖王上下看她一眼,“姑娘懂医术?”   华裳“呃”了一声,“略懂,略懂。”   “姑娘客气,”靖王非常痛快地把瓶子递给她,“姑娘请看,本王虽不懂这配方,不过其中有几味药,本王还是知道的,待回到本王府邸,本王自会相告。”   东丹天啸冷酷皱眉,靖王非要将他和华裳带到靖王府,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是为了那句“幽王登顶,天下一统”,靖王会在王府设伏,将他一举格杀?   “多谢王爷相告。”华裳倒是能感觉出,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对他笑了笑,低头拔了瓶塞,去闻那味道。   靖王刹那失神:像,真的很像啊……   尤其这眼睛,笑起来时弯弯的,眼角挑着,带着撩人的风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忍不住就要……   东丹天啸猛地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杀气腾腾地道,“王爷,请自重。”   靖王瞬间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伸出手去,眼睛要碰到华裳的脸!“本王……”他尴尬地咳嗽一声,心虚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本王并无他意……”   东丹天啸将他的手甩开,森然道,“王爷若再对华裳无礼,休怪本王翻脸!”   他果然没有看错,靖王竟对华裳起了心思,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靖王也知道是自己有些过分,这次竟没有生气,讪讪然退开两步,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华裳。   华裳心中好笑,为免靖王更加尴尬,假装没看到,闻了闻那药之后,露出不解的表情,接着用小指甲挑了一点出来,仔细看。   这“花容月貌露”是半固体凝脂样白色膏体,类似于现代用的牙膏,比那要稍微稀薄一些,按照她从古方上看来的记载,这药应该是芬芳清凉的才对。   可是这瓶“花容月貌露”,她闻着就是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道,非常不对劲。   “华裳,这药不对吗?”东丹天啸看她表情苦恼,料想这药肯定有什么问题。   “好像是不对,”华裳伸舌尖,舔了小小一点,一尝之下,当即吐掉,“水!”   东丹天啸吓了一跳,赶紧把随身的水袋递给她,边埋怨道,“你不要命啦,尝这个做什么!”   华裳不及答话,拼命漱口。   仿佛一下子吃了一斤辣椒,她的舌头又麻又辣,眼泪都呛了出来。   “怎么样?没事吧,没事吧?”东丹天啸完全帮不上忙,急的抓耳挠腮,一边骂,“你这个小笨蛋,尝什么尝?这种药能尝吗?你简直笨到家了!”   华裳哀怨地瞪他一眼,人家的舌头麻死了好吗,你还骂!   靖王也关切地过来,“怎么样了?华裳姑娘,要不要请个大夫?”   华裳摇头,漱了一会儿口,总算是好些了,不过舌头还是伸在外面吹凉风,说话也含含糊糊的,“王爷,这药……不对,有毒……”   “什么?”靖王没听清,一脸茫然。   东丹天啸冷声道,“华裳说,这瓶药有毒。”   “什么!”靖王大怒,“有毒?”   华裳点头,尽量清晰地说,“这药原本的确是‘花容月貌露’的配方,不过又被人加了一味药进去,若是敷在脸上,不但不能治伤,反而会使整张脸都被腐蚀,就像……”   她原本想说像被硫酸毁容一样,想了想这个朝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硫酸”,就换了一种说法,“像腐烂了的尸体一样。”   两个大男人自动脑补一下那画面,顿时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岂有此理!”靖王顿发雷霆之怒,“冷冰脂居然敢骗本王,本王饶不了她!”   说罢飞身往冰脂山庄回去。   “天啸,快!”华裳顾不上舌头麻了,拽着东丹天啸就跑,“王爷盛怒之下,可能会杀了冷庄主。”   东丹天啸不屑地道,“那是她该死!”   骗谁不好,居然敢骗靖王,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是这不对呀,”华裳急急地解释,“听冷庄主的话音,她跟靖王有交换条件的,她怎么可能傻到在药里下毒呢?”   东丹天啸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十之八九,所以我们快跟上去看看,我有预感,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阴谋!”   东丹天啸只好随她一起,其实如果不是非来不可,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个神神经经的姨母。   “冷冰脂,给本王滚出来!”靖王一掌击碎房门,厉声大喝。   冷冰脂才躺下没多久,就听一阵大响,她吃了一惊,急急奔出来一看,不禁愣了,“王爷?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觉眼前人影一闪,接着喉咙一紧,已被掐住。   “呃……”冷冰脂瞬间无法呼吸,脸也迅速涨的发紫,“王爷……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靖王一脸杀气,手上更是毫不留情,“居然敢给本王毒药,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话,他毫不客气地加重力道,将冷冰脂的脖子掐的喀喀做响。   冷冰脂大惊,“我……没有……”她痛苦地去掰靖王的手,却只是徒劳,眼看着她越来越喘不过气,已到死亡边缘。 第235章 不该的爱恋   “放开我母亲!”成鹤忽然从旁边冲过来,手中提着一把大刀,挥刀砍上。   靖王冷笑,另一只手一挥,成鹤就被打飞,“碰”一下,摔在了不远处,口吐鲜血,起不了身。   “敢欺骗本王,死!”靖王一声怒喝,就要扭断冷冰脂的脖子。   华裳急急道,“王爷,手下留情!”   靖王漫天的杀气顿时一凝,手上略松了劲儿,却是冷冷道,“华裳姑娘不必为她求情,本王必杀她!”   “你干嘛要杀我母亲!”成鹤挣扎着要过来,却因伤重,又吐出一口血来。   “因她该死!”靖王咬牙,“居然敢在药里下毒!冷冰脂,你好大的胆子!”   冷冰脂的脑子原本已经迷糊,可一听这话,顿时震惊回神,“我没有!王爷,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还装?”靖王冷笑,“你以为你假装不知,本王就会饶了你?说,是谁指使你在药里下毒?”   冷冰脂应该没这个胆量,她背后肯定有人。   这个局虽然不是多么高明,却真心阴险,如果不是碰到华裳姑娘,说破此事,他已经将此药拿回去给爱妃用,那后果……   他都不敢想。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冷冰脂往上提了提下巴,努力辩驳,“王爷,我怎么可能在药里下毒呢?你要治好王妃的脸,才会做到答应我的事,我怎么可能下毒?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靖王沉默,冷冷看着她。   华裳上前道,“王爷,我觉得冷庄主没有说谎,因为她知道我懂医术,还要求看‘花容月貌露’,如果毒真是她下的,她不可能把药交给你。”   “对对!”冷冰脂难得跟华裳意见一致,“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不可能在药里下毒的,我跟王爷又无冤无仇,我的山庄也多次得王爷恩典,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心道恩将仇报的事,你又不是做不出。   靖王终于松开了手,“说,都谁可以接触到这药?”   冷冰脂瘫坐在地,剧烈地咳嗽着,一时说不了话。   华裳忽地笑道,“我倒觉得,有个人可以替我们解惑。”   “哦?”靖王立刻满眼希冀地看着她,“华裳姑娘的意思,是谁?”   华裳缓缓抬手,指向某个方向,“他。”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不关我的事!”成鹤明显很慌乱,“我什么都不知道!”   冷冰脂猛地看向他,“成鹤,真的是你?”   她的房间除了成鹤,没人能够随意进去,她放药的地方,也只有他知道。   “我、我没有!”成鹤矢口否认,“我没做过,母亲,你不要信幽王妃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那你能解释一下,刚刚说到药里有毒时,你为什么惊慌,说到我懂医术时,你为什么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华裳笑眯眯地问。   “我、我没有!”成鹤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你——”   靖王反手一掌,把他打了出去。   “卟”,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翻白眼。   “成鹤,到底是不是你!”冷冰脂对他,显然也没多少情意,他被打成这样,她却只关心一个结果,“是你要害我,是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花容月貌露’里下毒,你到底要做什么!”   成鹤急促地喘息着,忽然疯狂大笑,一边笑,一边吐血,“没错,是我,是我!”   “你——”冷冰脂气结,胸口疼的说不出话。   “因为你,你要把我逼疯了!”成鹤不顾一切大叫,“一忽儿说喜欢我,一忽儿又把我推开,我受不了,我要得到你,我要完完全全得到你!”   华裳吃惊地瞪大眼睛:成鹤居然对自己的母亲……   东丹天啸露出厌恶的表情,解释道,“成鹤不是冷冰脂的亲生儿子。”   “哦,”华裳忽地心神一松,瞄他一眼,“那你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不是亲生母子,也很膈应。”   华裳哑然。   倒也是。   冷冰脂却是恼羞成怒,“你、你大逆不道!我是你母亲,你竟然……”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成鹤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却又宁愿相信没这回事,所以对他的态度,才会时好时坏。   一旦对他好点,他就会越发放肆,再对他坏点,他又一副被抛弃的模样是,简直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对这个继子,还是很感激的,至少在丈夫去世后,如果不是他,她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逍遥。   但这并不表示,她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再说她从根本上就厌恶男人的碰触,之所以嫁给成鹤的父亲,是因为那糟老头子早就没有了男人的功能,她嫁给他,只为得到他的山庄而已。   “不,你不是我母亲,你也不是我父亲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吗?”成鹤狞笑,五官都变的扭曲,“你嫁给我父亲,只为得到他的财富,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好达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都知道!”   冷冰脂恼羞成怒,“你……”   她的确从来没有放弃,要跟姐姐永远在一起的念头。   即使姐姐嫁给了皇上,有了东丹天啸这个儿子,她依然没有放弃。   姐姐说过,嫁给皇上是因为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知道姐姐是为了让她死心,可她还是愿意为了姐姐的话而努力。   机缘巧合之下,她遇到了成鹤的父亲,于是把目标对准了他的山庄。   她知道,这山庄远比不过皇宫,可是她更知道,姐姐后来因为毁容,早已不复当年恩宠,所以她相信,姐姐会重新回到她身边。   为了替姐姐恢复容貌,她花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得到“花容月貌露”的配方,并想通过销金窟的生意,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只要东丹天啸知道,就一定会来。   至于靖王也需要“花容月貌露”,是意料之外,当然能够以此换得他的一个条件,她何乐而不为。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你在药中下毒何干?”华裳都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   没看到那俩男人一副快要吐出来的表情吗?   成鹤狞笑,“因为有人可以帮我实现愿望!只要我按她的要求去做,她就会买下冰脂山庄,给我一大笔钱,然后送我和母亲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去过神仙一样的生活。”   冷冰脂惊怒道,“你、你什么时候答应别人这样的条件?那个人是谁,是谁!”   冰脂山庄是她跟姐姐的逍遥居,怎么能卖给别人! 第236章 对她不是那意思   成鹤表情僵了僵,自知失言,“母亲,你别管他们了,咱们一起走吧,到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没人会管我们,我们自由自在地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绝对不会让你生气难过,好不好?”   “你……你这个……”冷冰脂忽然吐了起来。   靖王猛地想到什么,忽地抽下腰上的鞭子,一鞭抽过去,“是谁指使你下毒,说!”   成鹤痛的大叫一声,“不知道,我不知道!”   靖王之名,如雷贯耳,像东川国的“战神”一样,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成鹤在他手上,不敢不说实话。   啪啪,靖王连抽了他两鞭,鞭鞭见血,“是谁!”   成鹤原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在靖王手上,更是不敢不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是、是一个女人来找的我,她戴着面纱,我认不出,她的声音也很陌生,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华裳冷笑,“你不知道她是谁,还敢这么相信她?你凭什么以为,你替她做了事之后,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万一,事后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或者杀你灭口呢?”   “她不会!”成鹤怒瞪着她,“你别想挑拨离间!她已经给了我五万两的银票,说是定金,等事成之后,再给我十万两,她一定不会食言的!”   华裳咂舌,“这样加起来,就是十五万两了啊,果然大手笔!这冰脂山庄虽然建的相当不错,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只剩一个空架子了吧?”   其实这很好理解,原庄主早已过世,冷冰脂一看就不是个会赚钱的,但却极会享受,成鹤又是个只知道把心思放在冷冰脂身上的,没有进项,家里有再多的钱,也只能是坐吃山空。   成鹤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没错,这些年山庄的确已经成了个空架子,母亲只知道享受,花钱如流水,之前得到花容月貌露的配方,为了配药,她更是不惜花重金买了许多珍贵药材,越发使得山庄的积蓄迅速减少。   后来为了节省开支,他辞退了大多数的丫鬟奴仆,弄的整个山庄死气沉沉的,见不到半点人气。   这也是为什么华裳和东丹天啸如入无人之境的原因,一来他们武功高,二来么,这山庄根本就没什么人负责警戒,也就门口两个侍卫,撑撑门面。   那些想打他们主意的人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只不过是都知道,冷冰脂近来搭上了靖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冷冰脂怒道,“这关你什么事?百里华裳,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说罢又向着成鹤骂,“山庄不是有很多钱吗,金库里的钱都去哪了?”   成鹤悲愤地道,“母亲这些年是如何花钱的,自己不知道吗?吃牛肉只吃最嫩的那一小块,衣服一天要换好几身,换下来的就再也不穿,每天要用掉一盒珍珠粉保养容颜,燕窝只吃血燕……”   华裳忍不住惊叹,“冷庄主这日子过的,比一国之后还要奢侈啊,啧啧……”   “够了!”冷冰脂恼羞成怒,“不过吃点穿点,能花多少钱?你为了十五万两银子,就把山庄卖了?你、你个败家子!”   “母亲!”   “够了!”靖王一声怒喝,“找你的女人有未说过,什么时候再来?”   能够拿出十五万两银子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而要害他爱妃的,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胆量,应该不难找。   成鹤吓的一缩脖子,“没、没有说过,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我,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住哪里,我都不知道。”   华裳暗暗好笑,还真是个痛快的,自己全说了。   靖王略一沉吟,对东丹天啸冷身道,“幽王,此乃本王之事,你不要插手。”   东丹天啸同样冷冷道,“此事与我无关。”   只要不触及华裳安危,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靖王对手下交代了几句,道,“如此,请。”   东丹天啸拉着华裳的手,不买他的账,“既然‘花容月貌露’已毁,本王与华裳也不必再到靖王府,稍候本王会前往拜见南诏国君。”   “花容月貌露”虽然毁了,冷冰脂不是还知道配方吗?只要逼她说实话就好。   靖王如何不知他在想什么,冷声道,“来人,将冷冰脂拿下,本王要细细审问!”   东丹天啸大怒,“你——”   “天啸,不如一起去吧,”华裳迅速衡量一下利弊,低声劝阻,“此事毕竟牵到靖王家事,再说他与冷庄主之前就有约定,他来问,总好过我们来问。”   东丹天啸略一思索,不情不愿地道,“也好。不过靖王若是对你有什么心思,你不能阻止我出手。”   华裳忍俊不禁,“不会的,我倒觉得靖王对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应该是……某种寄托之类。”   靖王不是心思卑鄙之人,天啸这醋吃的,有些着急了。   东丹天啸哼一声,不以为然,“这可不好说,男人谁不对你动心,就不是男人。”   华裳好气又好笑,“东丹天啸,你胡说什么!”   说的她多么爱招蜂引蝶一样,她有那么招摇吗?   东丹天啸摇头晃脑,不想惹媳妇生气,却也不服气。   华裳无奈,这家伙,心眼儿能不能别这么小!   两名侍卫过去,就要抓冷冰脂。   冷冰脂冷冷道,“别碰我,我自己走。”说完大步往前走,也是个痛快的。   成鹤急了,“母亲——”   “你留下,”靖王眼神酷寒,“想办法把那个女人抓住,交给本王,冷冰脂就会安然无恙,否则……”   一行人离去,成鹤呆呆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   靖王与华裳、东丹天啸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他不停地盯着华裳看。   东丹天啸极度不爽,几次想要发作,都被华裳阻止。   “敢问王爷,是否觉得我长的像王爷认识的人?”为免身边的人压不住火气,华裳赶紧相问。   靖王回神,道,“本王有失礼之处,请华裳姑娘海涵,不瞒华裳姑娘,本王觉得你有似曾相识之感,并无其他。”   华裳瞄一眼东丹天啸,我就说吧,人家没那意思。“原来如此。”   东丹天啸还是很不屑,男人不都是这样说吗,靖王这样说,华裳就信啊,真是好骗。   “其实,本王……曾经有个女儿,如果还活着,也像华裳姑娘这样大了,可惜……”靖王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那段往事,让他很不愿意再提起。   “抱歉,我并不知道……”华裳很不安。   “无妨,都过去了。”靖王苦涩地笑了笑。   华裳觉得,这时候的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靖王,而只是一个失去了女儿,悲伤莫名的父亲而已。 第237章 靖王是关键(有阅饼,快抢!)s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女儿?靖王不过是在找借口吧?”   华裳愣了愣,“借口?”   “谁人不知,靖王只得三子,从未有过女儿。”东丹天啸对靖王的托辞,很是不屑。   明明就对华裳对了他心,还好意思拿“女儿”当挡箭牌,谁信。   靖王冷笑,“本王不屑于找如此借口!十几年前,本王确实有过一个女儿,因出生时情况危急,虽得出生,却未能成活,此事千真万确。”   华裳道,“我亦信得过王爷,不是心思卑鄙之人,天啸,你太偏激了。”   她也说不上是何故,与靖王虽是第一次见面,他对她又明显别有所图,可她对他就是讨厌不起来,甚至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以“传音入密”道,“华裳,不要轻信靖王,他城府颇深,往往在不知不觉中,置人于死地。”   华裳同样回应道,“我明白,放心吧。”   靖王似是生了气,闭嘴不言。   行了一段路,华裳也不想气氛过于尴尬,即道,“王爷可知,除了冷庄主,还有谁会配制‘花容月貌露’吗?”   靖王倒是不与她记仇,接着答道,“其他人本王并不知晓其他人是否会配制,下属曾回报,销金窟也有拍卖,不过想来已经结束了。”   “销金窟的‘花容月貌露’,也是冷庄主配制。”华裳轻叹,如果不是一开始就中了别人的算计,这会儿“花容月貌露”已经到手了。   “原来如此,那本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靖王话锋一转,“或许‘神医老七’或者‘鬼医’还能有办法,可这两人行踪诡异,本王尚未探寻到他们在何处。”   华裳暗暗苦笑,我跟师傅要有办法就好了。不过这也正好说明,靖王对她没有藏私,否则也不会坦言相告了。“那真是遗憾。”   靖王忽地脸色一变:有人跟上来了。   “是本王下属,”东丹天啸挑帘,“何事?”   跟上来的正是烈阳,他沉声禀报,“王爷,柳正能与晓葵已毒发身亡。”   东丹天啸眼神一冷,“查到什么?”   “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线索。”   “下去吧。”   “是。”   华裳挑眉,“意料之中。”   柳正通和晓葵不过是两枚棋子,无论这次对付她和天啸的计划成功与否,都会被灭口。   其幕后之人行事也真是谨慎,从始至终都不曾露面,只把线索指向“销金窟”。   可那里只是做买卖的地方,其中牵连甚广,一时半会,也难以查到什么。   “华裳姑娘在怀疑什么?”靖王向后看了一眼,“冷庄主?”   “王爷与冷庄主交情如何?”华裳不答反问。   靖王眼中露出杀气,“并无太深的交情,只是得知她会配制‘花容月貌露’,便来往次数多了些,本王费了一年时间,才凑齐她所要的药材,谁料到头来……若再配不得,本王绝对会让她求死不能!”   华裳瞄一眼东丹天啸,意即靖王并不知道你跟冷冰脂的关系,否则多少要忌讳一些。   “那王爷觉得,会是谁要在药中下毒?或者说,有谁知道王爷来找冷庄主配药?”   “你的意思是,本王身边的人?”靖王似乎想到什么,表情顿时变的阴沉。   “我只是托大,提醒王爷一二罢了,而且我觉得,冷庄主不会在药中下毒,也不知道此事,”华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能否相问,王爷与冷庄主做了什么交易?”   靖王冷哼一声,“冷冰脂要本王替成鹤寻一门亲事,最好是皇亲贵族的女儿,好保住成家这一脉。”   华裳大为意外,“竟有这等事?”   看来冷冰脂也不是全然在利用成鹤的父亲,也没想过毁了成家,至少她还替成鹤打算了下半生。   只可惜,她不知道成鹤对她有了那种病态的感情,早知道成鹤会做出那样的事,她就一走了之了。   “不过现在不可能了,成鹤在药中下毒,几乎害本王爱妃性命,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是他惹到本王在先,休怪本王出手无情!”靖王滔天怒气,眼看就要压不住。   东丹天啸面色冷峻,对成鹤就要死在靖王手上,毫无感觉。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进了靖王府,下了马车,华裳打眼一扫,嗬,真不愧是国之横梁的府邸,怎一个气派了得!   王府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只见无数的亭台楼阁,空气中有花香,不时有鸟鸣声传来,有如世外桃源一般。   “两位先到客房歇息,本王去换件衣服。”   华裳道,“王爷请便。”   “来人,”靖王叫过一名侍卫,“带幽王与华裳姑娘到客房休息。”   “是!”   侍卫即将两人带了下去。   靖王冷声道,“将冷冰脂带到牢房锁起来,本王会亲自审问。”   “是!”   靖王衣袍一挥,回房沐浴更衣。   “天啸,你就一点不担心冷庄主?”华裳见身边的人还是走的四平八稳,无奈又好笑,“她到底是你姨母,若是她死在靖王手上,淑妃娘娘肯定会难过的吧?”   人的性取向本来就不由自己控制,在现代社会,同性恋更是屡见不鲜,不过就她的阅历……不不,就她所知,男同性恋比较多,女的还真是少见。   冷冰脂与淑妃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过于亲厚,以至于往畸形方向发展,恐怕也不是她心中所愿。   东丹天啸冷冷道,“随便。”   “那你不怕淑妃娘娘难过?”华裳瞥他一眼,笑道,“是笃定靖王不会杀了冷庄主吧?”   还用说吗,即使靖王不知道冷庄主跟天啸的关系,可他为了得到“花容月貌露”,也不可能杀了冷庄主。   东丹天啸一把揽过她,不服气地道,“你不是比我更了解靖王?要不然干嘛一定要来靖王府?”   他这次到南诏,是奉旨出使的,如果皇兄知道他私下里跟靖王接触,肯定又起猜疑之心。   当然最重要的,他觉得靖王对华裳,目的不纯。   华裳忍俊不禁,“你想七想八地做什么呢?你真以为靖王对我有非分之想了?我倒是觉得,靖王是真拿我当女儿一样看的,我是女人,我的直觉比你准。”   “我是男人,我看男人比你准。”东丹天啸不服气。   “好好,你看的准,最重要的是,你也知道靖王在南诏皇室的份量,他大权在握,皇上对他又信任倚重,顺德帝派你出使南诏,目的是要与南诏联盟,此事成败与否,靖王是关键。”华裳耸一下肩膀,晓以利害。   东丹天啸邪魅一笑,“所以,这就是你要随靖王回来的目的?”   “不然呢,我还看上靖王了?”华裳白他一眼,这家伙,明明就早有这样的打算,还装的什么都不知道,非要她说出来,是有多想显摆他的深沉。   兑换码:   KWM5BB 第238章 敌对   “你觉得你有这机会吗?”东丹天啸扳过她脸,在她唇上狠狠一吻。   “别发情,说正事呢,你要不要跟靖王谈一谈结盟的事?”虽然屋里没有别人,华裳还是羞红了脸,这家伙,发情也不看时候。   东丹天啸傲然一笑,“且看靖王是何态度再说。”   华裳赞同,反正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先休息休息再说。   靖王回到自己院子,大步进了前厅。   “妾身参加王爷。”一名身着桃红裙的女子迎了上来,三十来岁年纪,相貌美艳,满头钗环,举止端庄,一看就是出身名门。   她正是靖王妃岳语容,父亲是太傅,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荣宠无限。   “不用多礼。”靖王解下披风,正要递给下属,王妃却接了过去,“这些事,让下属去做即可。”   “妾身照顾王爷,天经地义,”王妃温柔一笑,“王爷路上辛苦,妾身已让他们准备好热水,王爷先去沐浴可好?”   夫妻这些年,她对王爷的脾气不可不谓不了解,每次出门回来,都要沐浴更衣。   “好。”靖王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出去。   王妃痴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透着心痛。   这么多年了,王爷心里,还是只有那个女人,无论她付出多少,待他多好,王爷全都视而不见。   可是那个女人早已毁容残废,且永不再见王爷,王爷为何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为了治好那个女人的脸,王爷这些年除了国事,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寻找药方上,极少待在府上,更不用说多看她一眼了。   她,就真的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她正满心怨念,靖王却忽然回过头来,她赶紧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本王去寻‘花容月貌露’之事,你可曾告诉旁人?”   靖王语气中带着杀气,他也是现在才想到,此次去冰山庄寻“花容月貌露”,他只对王妃说过。   虽说他对王妃,并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敬她是王府当家主母,对她,还有起码的尊重。   成鹤说每次都是一个女人与他联系,会不会是岳语容?   想想却又不可能,安菱还在府上时,其余侧妃妾室对他独宠安菱诸多怨念,唯岳语容一直宽容相待,与安菱情同姐妹,从无嫌隙。   也正因为如此,安菱被害,毁容残废,离府之前,亲指岳语容为他的正妃,他对岳语容虽无男女之情,却相信安菱看人的眼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所以,应该不是她。   王妃微一愣,眼神茫然,“告诉旁人?王爷是说哪个?妾身一直不曾离开府门,并未与任何人说。”   “那没事了。”靖王回身,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跟成鹤联系的,应该另有其人。   他已安排了人守在冰脂山庄,只要那个女人再出现,就一定能抓到她。   王妃缓缓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来。   天近黄昏,靖王命人准备了酒菜,邀东丹天啸与华裳同饮。   几人坐定后,靖王即向两人介绍,“这是本王的王妃,王妃,这是东川国幽王与华裳姑娘。”   “华裳是本王的王妃。”东丹天啸非常不满靖王的介绍,好像刻意要撇清两人的关系似的。   他跟华裳是什么关系,跟靖王有毛关系。   王妃眼中闪过讶然,大概是没想到东丹天啸和华裳到了南诏,不是先去见皇上,而是先到了靖王府,不过她的涵养显然很好,并未提出疑问,而是客气地见了礼,“妾身见过幽王,幽王妃,啊,你……”   她忽地变了脸色,似乎有些惊骇,目光直直地看着华裳。   华裳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向靖王,却见他丝毫不意外,她的目光再转回来,“王妃这是……”   “妾身失仪了,幽王妃恕罪,”王妃定定神,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对靖王道,“王爷,幽王妃的样貌是否与……”   靖王露出欣慰的表情,“看来确实是像的,本王还以为,是本王思妻心切,以至出了差错。”   “妾身也觉得很像,若不是……妾身还以为——”王妃数次欲言又止,明显是不愿提及往事。   靖王摇头叹息,“若是本王的女儿还活着,也有这般大了,唉!”   仿佛陷入回忆里,不能自拔。   东丹天啸眉心隐隐跳动,冷声道,“王爷要缅怀过往,有的是时间,今日要本王与华裳过府,究竟意欲何为,请直言。”   靖王执杯,眼神阴冷,“幽王可曾听过‘幽王登顶,天下一统’这句话?”   此言一出,王妃也微微变了脸色,不过她向来不过问朝政之事,便安静下去,间或看一眼华裳,眼神中透着沉思。   “本王说过了,从未听过,”东丹天啸同样面色不善,“王爷难道看不出,这是有心人在造谣生事,为的是挑起两国争斗?”   他已经可以猜到,必定是纳兰暮绝动了什么手脚,否则不会无端端传出这样的谣言。   纳兰暮绝真是好手段,在路上时没有派人行刺,却在南诏为他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先传出那样的话,再秘心积虑,让人将他引到冰脂山庄,与靖王遇上。   靖王对南诏忠心耿耿,以守护南诏为己任,听到那两句话,再遇上他,怎么可能不动手。   即使两下里不动上手,靖王心中有了芥蒂,也绝对不会与东川结盟,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   话说回来,皇兄的意思,是要与南诏结盟,而纳兰暮绝的用意,明显是想让两国开战,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是效忠于皇兄的,这其中,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靖王冷笑,“造谣也好,真情也罢,幽王你的英名的确是无人不知,若你登基为君,东川疆域,必将无限扩张,本王都不敢掉以轻心。”   华裳抚额,靖王还真不避讳当面说出这话,不过这也说明,他并非心思卑鄙的小人,否则何必坦诚相对,直接明杀暗杀的,动手就好。“王爷是正人君子,华裳钦佩之至。我与王爷虽从未谋面,却也知道王爷并非好战之人,只是保家卫国,责无旁贷,总不能让人欺到头上,是吗?”   靖王的目光顿时变的柔和,“华裳说的对,本王绝非好战之人,可有些人就是野心不退,不打不足以令其死心。”   东丹天啸冷冷道,“本王亦有同感。”   两人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正应了那句“针尖对麦芒”,仿佛下一刻就要动上手。   王妃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冷汗都流了下来,“王爷,幽王,你们……有话慢慢说,妾身敬两位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手都有些抖。 第239章 来的真不是时候   东丹天啸倒是很给王妃面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气势却丝毫不见松懈。   靖王也干了这一杯,“幽王的意思,是要与南诏开战了?”   说着话,他缓缓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幽王是他生平大敌,却他日战场上定要见个真章,不若今日打个痛快。   华裳忽地道,“王爷请听我一言,天啸也非好战之人,只想守护东川国百姓安宁,从未有过扩张之心,在这一点上,王爷与天啸,并无冲突,是吗?”   靖王回眸看她,“此言当真?”   东丹天啸冷冷道,“本王此次出使南诏,是奉皇兄之命,与贵国商谈结盟之事,并非要起战事。”   “结盟?”靖王冷笑,“顺德帝对我南诏,一向虎视耽耽,何来结盟之心?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待收服其他小国,再回过头来,对付我南诏吧?”   华裳抿唇,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靖王跟顺德帝打交道这么多年,对他的野心,再明白不过了。   “王爷说笑了,鄙上并无此意,也的确愿与贵国结盟,若贵国同意,鄙上会先送上一份大礼,以示诚意。”华裳怕东丹天啸又跟靖王杠上,赶紧先谦逊一点。   王妃越发意外,在南诏,女子是不得干政的,是以她并不敢多言。   可幽王妃却比幽王说的还要多,幽王并无半点不悦之处,是她地位非同一般,还是东川国一向如此?   靖王看向她时,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变的柔和,“华裳能做得了东川国皇上的主?”   “那倒不是,”华裳谦逊地道,“我只是希望王爷三思而行,如今形势如何,王爷比我清楚,若是两国开战,只会让渔人得利,不管此时鄙上是何心意,与贵国结盟,却不是儿戏,王爷一向睿智,个中利害,无须我多说。”   言下之意是说,就算要打,也是顺德帝的意思,东丹天啸可从来没说打,他如果登基,反而是两国之幸,而不是什么“天下一统”。   靖王幽冷的目光转向东丹天啸,“华裳的话,王爷有何说辞?”   东丹天啸道,“正是本王之意。”   “如此,本王会如实奏明皇兄,皇兄自会接见。”靖王虽未直接松口,对东丹天啸的敌意,却也消失了大半。   正事谈定,王妃很会看眼色,转移了话题,与华裳说起两国的风土人情,谈笑风生,气氛也变的轻松随意起来。   酒席过后,天色不早,东丹天啸与华裳即告辞,欲回驿站歇息,明日进宫。   靖王当即挽留,“本王府上客户甚多,两位即已来了,又何必再麻烦一趟,就在此歇着,明日与本王一道进宫。”   东丹天啸敬谢不敏,“本王是东川国使者,今日叨扰已多有不便,就不再留宿了,请。”   “没有什么不便,本王的客人,无人敢怠慢,王爷放心住下就是。”   “不必了,此处离驿站也不甚远,本王与华裳就此别过。”   两人僵持了一会,靖王很聪明地转向华裳,“华裳,你以为如何?本王府上总是清静些,驿站里人来人往,龙蛇混杂,你若过去,想必难以安眠。”   华裳无语,心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向浅眠,喜欢在清静的地方睡觉?   其实她不想驳靖王的面子,毕竟两国结盟之事,还得看靖王的意思。   可东丹天啸不愿意留下,她如果坚持,又让他下不来台,真是难办啊。   “华裳,咱们去驿站,走。”东丹天啸拉着她的手就走。   “我……唉哟!”华裳忽然弯下腰,肚子一阵坠痛。   “怎么了!”东丹天啸吃了一惊,以为是自己拽疼了她,赶紧松手,“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疼,大概是……”华裳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传来,难道正好在这个时候,亲戚来拜访?   东丹天啸吓的脸发青,“到底怎么了?华裳,你不要吓我!来人,请大夫!”   他一急,忘了这是在靖王府了。   靖王立刻道,“来人,请——”   “不用,”华裳忍着疼,“我就是大夫,我没事,只是……”   她欲言又止,颊染红晕。   “到底怎么了,快说呀,你急死我了!”东丹天啸恨不得杀人放火!   他最见不得华裳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有人拿刀子剜他的心。   可这次华裳却实在说不出口,一来他们之间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女人的事,没办法说,二来当着靖王的面,她怎么说啊?   倒是靖王妃,毕竟是过来人,看到华裳这样子,心中大致有数,“华裳姑娘,你是否……”   果然还是女人跟女人比较好说话。   华裳红着脸,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王妃笑道,“幽王请放心,华裳姑娘是女儿家的事,不妨事的,妾身来照顾她。”   东丹天啸莫名其妙,什么女儿家的事?不过把华裳交给别人,他可不放心,眉一横,就要拒绝。   “天啸,我就麻烦王妃了,驿站里没有准备,一会我过去找你,咱们今晚就叨扰王爷王妃一晚吧。”华裳说完,拽着王妃就走。   要是再不走,可就要出大丑了。   “华裳!”东丹天啸才要追,靖王却将他拦了下来,“让开!”   “王爷何必如此剑拔弩张,”靖王应了心愿,倒是高兴了,“语容会好好照顾华裳的,再说是华裳自己愿意随语容去,你为何非要强迫她?”   东丹天啸冷冷道,“本王是不想华裳受到伤害。既如此,本王稍侯片刻就是了。”   “请移步前厅用茶。”   靖王心情大好,大步回去。   王妃将华裳带进自己房间,从衣橱里拿出个小布袋来,“这是新做的,料子舒服,你用着一定喜欢。”   华裳赧然道,“真是抱歉,麻烦王妃了。”   “不妨事,女儿家都是如此,”王妃一指后面,“那是净房,你去吧。”   “多谢。”   华裳拿着小布袋,进了净房,处理好后,这才整理好衣服出来。   还好癸水才来,还不算太糟糕。   “华裳姑娘,我瞧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每次都肚子疼的厉害?”王妃关切地问。   “还好,我是大夫,自己会调理,多谢王妃关切。”华裳扶着桌子坐下,她就是天生体质偏寒,虽一直调理,不过以前落下了病根,不容易治愈。   王妃道,“这个可大意不得,要好好调理才行,免得将来不好受孕。”   华裳又红了脸,“王妃取笑了。”   “我是不拿华裳姑娘当外人,才与你说些贴心的话,”王妃向外一使眼色,笑道,“你与幽王,还没有成亲吧?”   否则,方才华裳那样,幽王说什么也应该想到,她是怎么回事了。 第240章 这个王妃不简单   华裳摇头,“还不曾成亲,待回到东川国,就要成亲了。”   “那真要恭喜华裳姑娘了,”王妃笑道,“幽王是东川国战神,无往不利,华裳姑娘倾国倾城,见识卓绝,与幽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华裳微微一笑,“王妃谬赞了。”   她知道,王妃这话只是引子,真正想要问的,恐怕还是自己的相貌。   果然,王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华裳姑娘的父母,都是东川国人氏?”   “是,我父母一直都不曾离开过京城,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郡主,不知王妃在怀疑什么?”华裳眼里闪着睿智的光。   她记得冷冰脂曾经说过,靖王拿“花容月貌露”,是为了给王妃治好脸上的伤。   可眼前这位王妃的脸却是完好的,这就说明,靖王还有一位王妃,而且他对那位王妃,才是用情至深,对现在这位王妃,只是相敬宾而已。   她由此猜想,靖王和王妃都说她长的像某人,莫非就是像那位毁了容的开始懂了,而且眼前这位王妃对那位王妃,似乎还有些顾忌?   “不不,华裳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怀疑什么,”王妃果然有几分心虚,躲避着她的视线,“只是我……跟王爷都觉得姑娘的相貌像极了……一位故人,所以有此一问,并无恶意,姑娘千万误会。”   “没什么,不知王妃所说的‘故人’,是否曾经是王爷的王妃?”华裳心道你自己不说,我帮你说也是一样。   王妃吃了一惊,“华裳姑娘怎么知道?难道你曾经见过她?”   说罢自己又摇头,“不可能,姐姐不会见别人的,她已经……”   “她容貌毁了是吗?”华裳继续下猛料,“此次在冰脂山庄,我和天啸跟王爷偶遇,凑巧他也是去拿‘花容月貌露’,还差点因此起了冲突呢。”   “哦?”王妃眸光一闪,“姑娘的意思是,王爷并没有拿到‘花容月貌露’?”   难怪王爷从回府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原来目的没有达到。   一瞬间,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   “王妃也很失望吧?”华裳一语双关。   “哦,是啊,”王妃看上去却很坦然,“王爷一直希望能让姐姐恢复容貌,否则姐姐就不肯回王府来,我原本以为,王爷一定能拿回‘花容月貌露’,没想到……唉!”   “王妃宅心仁厚,华裳佩服!”华裳微一点头行礼,接着道,“不过如果那位王妃恢复容貌回府,王妃你要怎么办?”   “我?”王妃一愣,接着脸色一变,有些不悦,“华裳姑娘这话何意?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与姐姐争什么吗?”   华裳不动声色地一笑,露出抱歉的表情来,“王妃误会,我并无此意。是我多话了,王妃恕罪。”   越是生气,就越说明心里有鬼,看来在“花容月貌露”中下毒这件事,跟王妃脱不了干系。   王妃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华裳姑娘,我并无他意,只是王爷很喜欢姐姐,我对姐姐也很尊敬,所以旁人若是对姐姐有丝毫不敬,我就会失了分寸,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原本就是我多话,”华裳赶紧摇头,“其实我也看得出来,王爷对那位王妃是真的用情至深,否则也不会费尽心力,为她求‘花容月貌露’了,只可惜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否则王爷就能得偿心愿了。”   王妃不假思索地道,“是啊,要是那‘花容月貌露’没有问题,一定能让姐姐恢复容貌的,可惜……”   华裳心中越发有数了,“王妃宽容之心,令人敬佩。敢问一句,那位王妃是因何毁容的?我略通医术,虽还不能配制‘花容月貌露’,不过或许那位王妃的脸容,也不是非‘花容月貌露’不可呢?”   “哦?”王妃大为意外,“华裳姑娘真的懂医术?”方才听她说,还当她是因为不好意思说出癸水到来,故意找的托辞呢。   “尚可。”   “这个吗,”王妃表示很为难,“非是我要隐瞒,是王爷曾经严令府中人等,绝不可把姐姐的事说出去,所以……”   “哦,那是我让王妃为难了,我找个机会,问一问王爷,也是一样。”华裳适时地打住了话头。   “也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即一起来到前厅。   东丹天啸正与靖王坐着喝茶,不过两人显然没有共同语言,比赛沉默似的,各想各的。   “天啸。”   “华裳,你没事了?”东丹天啸“腾”一下就跳了过去,“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王爷,天色已晚,王爷王妃也请歇息,我们先回房了。”华裳非常客气地行了礼。   靖王微笑,“去吧,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吩咐他们,谁若怠慢了两位,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言重了,请。”   “请。”   两对夫妻各自回房。   华裳一关上门,就说,“王妃有问题。”   东丹天啸懒懒倚在床头,“有什么问题?你是觉得她有问题,才非留下来不可?”   “唉呀,你别耿耿于怀这件事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华裳捂着小腹,坐到他身边,把方才跟王妃的对话说了,“除非是靖王告诉她,‘花容月貌露’被人下了毒,否则她怎么知道,那药有问题?”   东丹天啸不以为然,“或许真是靖王告诉她的呢?他们是夫妻,本来就该无话不说。”   “不是,你不懂!”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华裳拍他一下,“我觉得王妃跟那位王妃之间,肯定有什么过节,而且靖王被蒙在鼓里,而且那位王妃的脸,或许不用‘花容月貌露’,我就能治好。”   东丹天啸眼神一凝,“你想替那位王妃治好脸?”   “靖王肯定一直对那位王妃没有忘情,所以才费尽心思,替她寻‘花容月貌露’,如果我能治她她,咱们与靖王之间,不就越发亲密了?”华裳想了想,用“亲密”似乎不太妥当,不过意思差不多。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你想跟靖王多亲密?”   “少吃没营养的醋!”华裳白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这次出使南诏,要是不能与之结成同盟,回去之后你就等着皇帝老儿寻你的罪过吧,哼,我也不知道是为谁动这些心思,我真是自作多情,不说了,睡觉!”   说完一下躺倒,拉过被子盖到身上去。   东丹天啸戳戳那鼓鼓的一团,“生气了?”   华裳扭扭身体,不理他,在被子里偷笑。   难怪女人都爱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撒娇,原来真的很好玩有木有,会让她觉得,有个疼她爱她,会哄她的男人在身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第241章 你与她很像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吃醋了,靖王对你别有居心,你对靖王也太和颜悦色了,我不高兴。 ”某王闷着气,哼哼个不停。   华裳不出声,在被子里偷笑。   “出使南诏,原本就是我职责所在,有任何问题,我来解释,不用你如此牺牲,否则岂非显得我无能。”某王存在感急剧降低,怎么可能不生气。   华裳扭扭身体,表示不认同。   “别气了,”东丹天啸连被子一起抱住,手伸进去摸她,“你不高兴,我也不喜欢你跟靖王走太近。”   “好痒!”华裳再也绷不住,咯咯笑起来,“谁生气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要摸了,啊啊,好痒……”   东丹天啸一掀被子钻进去,上下其手,“不给摸?那怎么行!”   “喂喂,别乱来,我……那个了。”华裳这会子肚子正难受呢,哪有力气陪他闹。   “我正想这事儿呢,”东丹天啸赶紧住了手,掀开被子把她扶起来,“华裳,你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华裳脸红红的,“现在不告诉你。”   “为什么?”这货急了,“我不是担心你吗?”   “你早晚会知道的。”华裳有些狼狈,这家伙,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吧?   难道对女人的事,就一点常识都没有?   “还要保密呀?到底是什么?”东丹天啸越发好奇的抓心挠肝。   华裳忍俊不禁,“行了,别想了,总之这几天我都会很难受,也不能陪你……那个,你没事不要乱摸我啊,若是摸起火来,我可不负责。”   东丹天啸皱眉看着她,隐约明白了一点,“你是说……”   “哎呀,你心里明白就好了,不要说了!”臊死人了。   华裳简直拿他没办法。   “那你快躺下休息,我看着你。”东丹天啸其实也似懂非懂,不过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嗯。”华裳也确实难受,不跟他客气,躺进了被窝里,“你也早点休息,我不要紧的。”   “不妨事。”   两人叽叽咕咕说着些体己话,夜深之后,相拥而眠。   很多年后,华裳就曾经取笑过东丹天啸,没成亲之有,咱俩经常“相拥而眠”,你竟那样忍的住,是真的敬我爱我,还是我对你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某王的回答是,把不知天高地厚的爱妃压在身下,折腾了整整一夜。   此是后话,暂时不表。   第二日一早,两人起了身,华裳的肚子越发坠疼的厉害,脸色都发了青,手也是冰凉的。   东丹天啸再心疼,也不能替她受,只能陪着她,将她的手放在怀里取暖。   “过去这两三天就好了,你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成不成?”华裳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当初得知要出使南诏时,他也没这么“忧国忧民”。   “你这么难受,我舍不得,”东丹天啸摸她脸,“是不是每次都这样?”   “我已经在调理了,慢慢会好起来的。”华裳眼中精光一闪,这身体的原主一直有痛经的毛病,可惜之前母亲在寺里清修,父亲又常年镇守边关,谁个会真心疼她,为她请大夫,调理身体?   “我倒是忘了,你是神医。”东丹天啸也多少放下心来。   “哦,华裳医术还甚是高明?”靖王正好进来,听到这话,露出惊叹的表情。   华裳起身见了礼,“王爷起的倒早。”   “语容说你身体还是不舒服,本王不放心,过来看看,现在可好些了?”靖王眼中那自然流露的关切,不像是别有所图。   华裳有些尴尬,“呃,不甚要紧,谢王爷关心。”   “你若身体不适,就在本王府上多留些时日,这里总归是什么都有,如果有什么事,本王也好照顾你,驿站里太乱,你还是不去的好。”靖王立刻以此为借口,挽留华裳。   华裳犹豫道,“这……”   “哦,方才本王听幽王说,你是神医?你的医术看来是相当高明了?”靖王故意转移话题,不给华裳拒绝的机会。   华裳道,“不敢说是神医,不过我一向对医道很感兴趣,也颇有些心得,让王爷见笑了。”   “对了,你能看出那‘花容月貌露’中被人下了毒,还能看出它的配方,医术自然非常人可比,”靖王忽地想到,目光也变的炽热,不过,还是有些犹豫,“那,你要‘花容月貌露’是给何人,此人脸上的伤,可是利器所至吗?”   华裳心道原来那位王妃是被利器毁了容?那倒不是非“花容月貌露”不可,“王爷见谅,我不方便透露太多,不过如果王妃的脸容是为利器所伤,我有五成把握,可以替她治好。”   “哦?”靖王既惊且喜,“此话当真?”   “华裳不敢胡言。”   “那真是太好了!”靖王才要喜,忽又拧起眉来,“可是菱儿不愿再与本王相见,也不见任何人,否则就死在本王面前,这……”   华裳无语:那你还急吼吼地找“花容月貌露”,即使找到又如何?   “不过你应该不一样,”靖王一下又来了精神,“华裳姑娘,不瞒你说,你的样貌与菱儿极像,本王第一次见你,差点以为,你就是本王的女儿!”   察觉到东丹天啸的气息又不对了,华裳赶紧道,“王爷错爱,华裳不敢当,家父家母身体安康,我亦无所求。”   靖王暗暗苦笑,本王也没想与你父母抢女儿,你倒起了敌意了。“华裳姑娘,你莫误会,本王是说事实,昨晚你也听到了,语容看你的样貌,也是像极了菱儿,并非本王有意冒犯。”   “王爷误会,我并没有不信,不过依王爷所言,那位王妃不愿见外人,那我……”   “本王与菱儿解释清楚,想来她是愿意见你的吧,华裳,你莫急,本王会尽快给你个答复。”   华裳心道是你急,还是我急。“如此也好。天啸,你何时进宫见皇上?”   东丹天啸道,“今日就去,你若觉得驿站太乱,休息不好,可以留在靖王府,本王会尽快回来陪你。”   昨晚他想过了,驿站确实不方便,华裳也休息不好,不若留在靖王府,一来清静,二来也安全。   “好。”   “本王与你一道进宫。”   两人一道离去后,华裳带着流云,随意走走。   “小姐,奴婢打探过了,那句‘幽王登顶,天下一统’的话,是近半个月才流传开来的,至于是谁先说起的,并无人知道。”流云这两天不在,就是被华裳派去查探这件事了。   “既然有人有意为之,必不会留下把柄,这件事想要查到源头,只怕很难。”华裳一手轻抚着小腹,呼出一口气,表情凝重。 第242章 要杀她灭口   “属下觉得,一定是国师所为。”流云忿忿,“在东川国时对付不了王爷和小姐,就用这等阴招,真是卑鄙!”   虽说这法子不算高明,可为君者都不愿被人篡夺了江山,靖王又是个对南诏忠心耿耿的,若真的跟王爷不死不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或者,两败俱伤。   “可惜,咱们没有证据,”华裳无奈摇头,“国师行事太过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了,一点破绽都没有,皇上对他又深信不疑,再说太后……对了,天啸不是派了人去查国师的底,可有回报?”   “暂时还没有。”   “那就回东川再说,”看到王妃过来,华裳使个眼色给流云,示意她莫再多说,上前见了礼,“王妃。”   “怎么不多睡一会?我瞧你脸色还是不好,要多休息,别凉着了。”王妃一脸关切地嘱咐。   “多谢王妃关心,我已习惯了,过去就好,”华裳微微一笑,“王妃可是要去见靖王吗?他与天啸一道入了宫。”   王妃笑道,“是我服侍王爷更了衣,我自是知道他的去处,我是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王妃挂心了,”华裳露出抱歉的表情来,“真没想到会如此叨扰靖王跟王妃,实在是抱歉。靖王方才还说要我为菱儿王妃治伤,我自个儿还病怏怏的,岂非让人信不过。”   王妃脸色微变,“华裳姑娘当真问了王爷?”   连姐姐的名字都知道了,王爷对幽王妃,还真是无话不说啊。   就因为这张脸,这张酷似贺兰菱儿的脸,王爷就欲罢不能,对那贱人,就这样念念不忘吗?   “倒也不是我先问起,是王爷说到‘花容月貌露’,被人下了毒,无法再用,只能另谋他法,刚巧我说过懂医术,王爷便说起了这话。”华裳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王妃却依然没有在意“花容月貌露”的事,下意识地绞着手,“哦,王爷也是心疼姐姐,不过……姐姐这十几年,一直不肯见外人,也不肯见王爷,恐怕,也不会见华裳姑娘吧。”   “这个吗,自有王爷安排,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若是知道有望治好脸上的伤,我想菱儿王妃应该不会放弃。”华裳停了停,又道,“王爷对菱儿王妃一往情深,菱儿王妃必定也极爱王爷,能有机会再在一起,菱儿王妃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王妃勉强笑道,“是啊,王爷与姐姐一直是神仙眷侣,当年郡主出生时,王爷高兴的紧,摆了三天宴席,比得了世子还开心呢,可是……”   “小郡主夭折了?”华裳看似不经意地问。   “可不是吗,还不到百天,可惜了,唉……”王妃连连摇头,忽又回神,“这些事王爷不欲再提,还望华裳姑娘莫要惹的王爷伤心。”   “我明白,王妃放心。”   一名侍卫过来见礼,“王妃,牢里有名犯人,说是要见王爷。”   王妃脸色一冷,“你不懂规矩吗?王爷也是一名犯人想见就见的?”   侍卫立刻跪倒,“属下不敢!回王妃,这名犯人是王爷昨日带回的女犯,王爷特别交代,若是女犯肯开口,就要前来禀报,所以……”   “王爷上朝未归,你且下去,待王爷回来,我自会与王爷说。”王妃仍旧面色冷峻,并不在意。   “是,属下告退。”   华裳道,“应该是冷庄主,王爷是着她要‘花容月貌露’,想必是冷庄主想清楚,肯招供是谁在药里下了毒,好换自己一命吧。”   “哦?冷庄主知道……华裳姑娘对此事,似乎很清楚?”王妃话说一半,很快改口。   “我跟天啸先一步到的冰脂山庄,王爷后到,两下里便碰上了,后来药出了问题,王爷震怒,说是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原来如此。”王妃叹了口气,“原本要拿到药了,谁成想最后却出了差错,王爷肯定是要生气伤心的。”   “王妃说的是,王爷对菱儿王妃,真是情深意重,令人赞叹。”   王妃虽还在笑,笑容却已有点勉强,不过她掩饰的极好,若非华裳有意试探,也是看不出来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华裳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   流云扶着她走了一段,瞄一瞄左右无人,悄无声息地潜了回去。   “来人。”王妃脸上表情顿时变的冷酷锐利,沉声喝道。   一名丫鬟立刻现身,动作麻利,是个练家子,“王妃有何吩咐?”   王妃招手让她靠近,说了几句,挥了挥手,“去吧。”   “是。”丫鬟转身离开。   王妃露出阴森的笑容,闲逛起来。   贺兰菱儿,你既已经离开,就别再回来了,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流云跟着那名丫鬟,一直到了牢房,心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靖王妃要杀冷冰脂灭口了。   她潜进去后,手上扣了一枚暗器,随时准备出手。   那丫鬟进了牢房,径直到关押冷冰脂的牢门前,“冷庄主。”   冷冰脂正一脸嫌弃地站在牢门边,看到她就开始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这里好脏,脏死了,快,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她有严重的洁癖,之前住的地方都是纤尘不染,衣服脏一点都要换,换下来的衣服也绝对不会再穿,难怪花销无数。   可是现在,她居然被关在肮脏的牢房里,简直比让她吃苍蝇,还要感到恶心!   “冷庄主稍安勿躁,王爷还没有回来,王妃吩咐,冷庄主只要再配制出‘花容月貌露’,王妃定会让王爷重重答谢冷庄主。”   “好好好!”冷冰脂一迭声地答应,“我愿意,我愿意!快点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   只要能离开这地方,她什么都答应。   丫鬟为难地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要等王爷回来发话才行,你且忍一忍吧,配制‘花容月貌露’需要什么药材,你先与我说,我禀报王妃,先去准备着。”   “你先放我出去,我受不了了!”冷冰脂大叫,一副要发疯的样子。   “你先说配方。”   “你先放我出去!”   丫鬟一脸无奈,“我真的做不了主,既然冷庄主不愿意说,我也没法子,我去看看王爷回来没有。”说完转身就向外走。   流云皱眉,这就完了?不是要杀冷冰脂吗?   “回来!回来!”冷冰脂大叫,看到角落里跑过一只老鼠,她不停地尖叫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唰,又一只老鼠。   整个牢房里都回荡着冷冰脂的尖叫声。   流云等了一会,不见那丫鬟回来,加上实在受不了冷冰脂的尖叫,只好离开。 第243章 拖着他   “只是这样而已?”华裳很是意外,“那丫鬟有没有暗中放毒之类?”   “属下离开时,冷庄主还没有任何异常,就是受不了牢房里的脏乱,不停在尖叫。 ”流云现在还觉得耳朵里嗡嗡响。   华裳陷入沉思。   难道她料想不对,菱儿王妃的脸,不是这位王妃使计给毁的?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她没有想到,看来得再试试王妃才行。   ——   南诏国皇宫甚是巍峨,比东川国皇宫差不到哪儿去,且其而已更独具匠心,侍卫穿戴整齐威武,目不斜视。   来到正殿,东丹天啸向上行了礼,“小王见过皇上。”   顺明帝脸色不善,说话还算客气,“幽王不必多礼,请坐。”   他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脸颊瘦削的厉害,眼眶深陷,一副操劳过度样。   “谢皇上,”东丹天啸坐下,接着道,“小王奉皇兄之命,前来贵国商议两国结盟之事,还望皇上以两国百姓安然为重,两国能够顺利结盟,以免百姓受战火涂毒。”   顺明帝道,“幽王客气,朕亦不愿起战火,以至生灵涂炭,不过两国结盟,要看双方诚意如何,贵国皇上行事实在是……”   “此次是皇兄命小王前来商议两国结盟,皇兄诚意甚足,若皇上愿与鄙国结盟,鄙国愿献上一份大礼,以示诚意。”东丹天啸态度很谦逊,已经给足了顺明帝面子。   顺明帝又岂是那般好哄的,依旧不表明态度,“如此,请稍坐,朕与三弟有话要说,三弟,随朕来。”   “是,皇兄。”靖王向东丹天啸示意,跟了进去。   顺明帝递给靖王一封密信,“三弟,你看看这个。”   靖王一向知晓朝政大事,顺明帝也没有什么要隐瞒他的,故坦然接过,打开看了看,脸色一变,“北冥国君?”   “正是,”顺明帝低声道,“北冥国君前日派人送来密信,说是已掌握东川国京城及皇宫兵力布局,欲联合我们南诏,一举将之击溃,平分其国土。”   “所以皇兄根本不打算与东川国结盟?”靖王一目十行,看完密信,放回桌上,表情凝重。   顺明帝冷笑,“朕还没有完全做决定,且不说北冥国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击溃东川国,就算我们两国联手除之,依北冥国君行事的卑鄙程度,他当真会分一半东川国的江山给我们吗?”   四方大国中,北冥国皇上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东川国皇上则是个疯狂扩张疆域的野心家,西越国君则一向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靖王点头称是,“那皇兄之意,又当如何?幽王此次前来南诏,看起来是有意结盟,且臣弟看得出来,幽王有意取东川国皇上而代之,差的只是一个时机。”   “那就更不能与之结盟!”顺明帝一拍桌子,“三弟,你忘了那句话吗?幽王是东川战神,他若登基,对其余三国来说,都将是大祸患。”   “这个吗,臣弟倒觉得,不完全如是,”靖王斟酌着说辞,“靖王虽是有战神之称,却并不像顺德帝,有扩张疆域的野心,若他登基,我南诏与之结盟,反倒是好事,西越与北冥必不敢贸然进犯。”   “哦?”顺明帝大为意外,“三弟,你竟替幽王说话?你对他了解多少?”   “臣弟并非替幽王说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者,臣弟觉得,北冥国有些自以为是了,东川国京城布防,一向是幽王亲自安排,若那么容易被人摸清,幽王又岂能震慑旁人?”靖王提醒顺明帝道。   顺明帝沉思一会,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或许是北冥国的阴谋,或许是幽王早已知道有诈,却故意不加理会,为的就是引蛇出洞,我们先不要急于答复的好。”   “皇兄英明,”靖王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关于同东川国结盟之事,皇兄也不要拒绝,就提出一些条件,看顺德帝会不会答应,再拖他一阵,北冥国之事,必有分晓。”   “三弟所言甚是。”   兄弟两人商议完毕,出来与东丹天啸再客气一阵,顺明帝提出几样条件,意在试探。   东丹天啸道,“小王回去后,定将皇上之意向鄙上禀报。”   “如此甚好。”   稍侯顺明帝即安排了宴席,待酒宴过后,靖王与东丹天啸一道出了宫。   “是王爷提议皇上拖着我东川国,不做答复,是吗?”东丹天啸虽用的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两国结盟是大事,从来都不可能一锤定音,何况有“幽王登顶、天下一统”之说,顺明帝心有疑虑,再正常不过。   靖王挑眉,“王爷此时前来要求结盟,难道不是觉得,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彼此彼此。”东丹天啸傲然勾唇。   两人都是倔强加强势的,两句话不到,又弄顶了。   回到靖王府,东丹天啸立刻回去见亲亲爱妃。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却觉得跟爱妃几个时辰不见,都想念的紧了。   “回来了?”华裳正抱着个汤婆子暖肚腹,见他进来,难受的不想起来,懒懒地摆了下手。   东丹天啸爱死了她这慵懒的像只小猫咪的样子,过去亲亲她,“好点了没?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吃些补气血的?”   华裳吃吃笑,“这么快就无师自通了?”   “为了爱妃,我什么都可以学。”东丹天啸又亲亲她,“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成。”   华裳心里满满全是感动,什么叫“暖男”?这就是!   “放心吧,我能照顾自己,就是每天这几天,就不想动弹,没有大事儿。对了,你跟皇上谈的怎么样?”华裳往里让了让,拍拍床边,示意他坐下。   东丹天啸干脆躺到她身边,用胳膊圈住她,边把玩着她柔顺的秀发,边把商谈的结果说了。   “拖着吧,我也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了,南诏不拿出点架子来,挫挫你的威风,也对不起那句幽王一统的话。”华裳虽是开玩笑,却一语命中要害。   东丹天啸冷笑,“由的他们拖,而且我觉得,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说,有另外的选择。”   “哦?”华裳眼眸一亮,“你是说,别国可能也要跟南诏结盟?”   “不无可能,各国向来都是趋利避害,南诏的对策一向是远交近攻,我们跟其他两国都差不多,南诏未必一定要选择我们东川。”   华裳想了一会,道,“你说的对,所以还要做两手准备。”   门外传来异响,接着是烈阳的声音,“王爷,王妃,莫寒紧急飞鸽传书。”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拿进来。” 第244章 国师的真正身份   “是。 ”   烈阳推门进来,递上一个小纸筒。   东丹天啸咬破手指,在接口处滴了一滴血。   华裳瞧着好玩,攀着他肩膀问,“为什么要滴血上去。”   “这纸筒是经过特殊手法处理过的,密封后直接送到我手上,如果中途曾经被人打开过,则再也不能恢复原样,一般只有特别紧急或者特别重要的事,他们才会有用此方法传递消息。”   东丹天啸当然不会避讳她,一边打开纸筒,一边回答。   “好酷。”华裳赞一句。   东丹天啸抽出里面的纸条看了看,先是惊异,接着森然冷笑,“原来如此。”   说罢不待华裳问,就将纸条递给华裳。   华裳道,“什么?”目光扫过纸条上的内容,也跟着呼一声,“原来如此!”   纸条上就一句话:国师是北冥国皇长子,北冥翊。   “北冥国好手段,好耐力!”东丹天啸拿过纸条,手指一捴,纸条即化为碎末,消失于无踪。   说起来纳兰暮绝到东川国宫中,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他竟然从那时候开始,就潜伏在了皇兄身边。   不用说,他的目的肯定是打探宫中和京城虚实,并将消息送回北冥国,待掌握了东川国皇宫京城的兵力布局,再挥兵东来,一举歼灭东川国。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纳兰暮绝不惜以身犯险,深入东川,胆色真是过人啊!   “这就是‘无间道’。”华裳有时候就是没心没肺,不但没觉得事情紧迫,还觉得很有趣儿。   东丹天啸茫然,“什么道?”   “就是很好玩的意思,天啸,你打算怎么做?”华裳凑近他,眸子亮晶晶的。   东丹天啸捏她鼻子,“当然要把所有毒刺都给拔掉了,我刚刚在想,顺明帝的另一个选择,会不会是北冥国?”   “我明白了!”华裳一拍大腿,“肯定是北冥国觉得,有纳兰暮绝这个杀招在,一定能把东川国给灭掉,所以想联合南诏,共商大计?”   东丹天啸挑个拇指,“聪明。”   “那咱们……”   东丹天啸跟她交换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烈阳在旁却是听的一头雾水,两位主子是在说话,还是在打哑谜,怎么他一句没听懂?   话说回来,他们这些下属,只要按主子吩咐行事就好,真心不需要太聪明。   华裳忽地道,“天啸,我觉得王妃大有问题,她……”   “小姐,事情不妙!”流云一头闯进来,也顾不上行礼了,“冷庄主死了!”   东丹天啸瞳孔猛地收缩,跟着杀气弥漫。   “天啸,冷静点!”华裳立刻按住她,“此事必有内情,你不要冲动!”   到底是姨母啊,之前厌恶的要死,如今一听说冷冰脂死了,天啸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东丹天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以平复体内汹涌的杀机,“怎么死的?”   流云冷汗都流了下来,“属下方才听到丫鬟议论才知道,过去看了,冷庄主是自尽而死。”   “不可能!”华裳先叫了起来,“冷庄主绝对不是会自尽的人,必定是他杀!天啸,咱们去看看!”   说罢拽了人就走。   前院里已经放了具蒙了白布的尸体,靖王铁青着脸站在一边,几名守牢侍卫跪在当地,脸无血色,显然已挨过训了。   “王爷!”华裳奔到近前,“怎么回事?”   靖王怒道,“本王也是才知道,冷庄主已死,人命关天,本王定要问个清楚!”   华裳在心中为他的人品点了个赞,遇到这种事,他不是先担心“花容月貌露”,而是先以人命为重,不错。“能否容我看一下?”   靖王犹豫道,“这……本王是怕吓到你。”   “无妨,我见得多了,我先看看再说。”华裳蹲下,揭开了白布。   冷冰脂脸上没有伤痕,只是有点脏,从扭曲的脸容来看,死前应该经历过极大的恐惧。   身上也没见其他明显伤痕,致命的伤痕在咽喉,一根金钗几乎全部插入,只留钗顶的一颗硕大的珍珠。   东丹天啸掐紧了拳。   诚如华裳所说,冷冰脂到底是他姨母,人死了,他对母妃如何交代。   华裳看了一会,站起身来,头有些晕,“冷庄主的确是自尽而亡。”   从这金钗插入的角度、力道,以及冷冰脂死前并未与任何人发生过搏斗来看,是自杀非他杀。   “自尽?”靖王似乎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冷庄主被本王带回来时,还一心求活命,怎么会……”   “王爷所言不错,冷庄主的确并不想死,不过有人给了她很大的刺激,所以她神智失常,我想她自尽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华裳无声冷笑,这个凶手,看来很了解冷冰脂呢。   靖王皱眉,“很大的刺激?华裳,你的意思是……”   “肯定是有人拿了冷庄主最怕的物什来吓唬她,将她逼到发狂,不得不以死亡来寻求解脱。”华裳的目光缓缓扫过几名侍卫,“冷庄主临死前,都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名侍卫战战兢兢,看向靖王。   靖王冷声道,“说!”   “是是,”侍卫定定神,“回王爷,之前冷庄主一直在大叫,就像疯了一样,属下怎么劝她都不听,后来她说有老鼠,属下进去看了看,确实有几只老鼠,可这牢房里经常有老鼠出没,属下也并没有在意,冷庄主叫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就……”   华裳冷笑,“看来,问题就出在老鼠身上,想必冷庄主是极怕老鼠的,所以才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自尽而亡。”   几名侍卫虽不敢言语,心中却不以为然,有些女人是胆子小,会怕老鼠,可被吓到失去理智而自尽,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东丹天啸咬牙,“只是老鼠而已?”   看来,他也有着相同的疑惑。   华裳凑近,闻了闻冷冰脂的衣服,“不,不止是老鼠,还有更重要的一样,有人给冷庄主下了药,会让她产生某种幻觉。”   靖王目光变的阴森,“幻觉?”   “比如,牢房里可能只有三只老鼠,但是在冷庄主眼里,就有可能是三十只三百只,甚至更多。”   如果冷冰脂本身就很怕老鼠,再一下子幻想自己正被数不尽的老鼠包围,甚至被啃噬,那种感觉,的确会让人在疯狂之下,做出疯狂的举动来。   所以,她会自尽,不足为奇。   东丹天啸咬牙,“所以,是有人蓄意要杀了冷庄主?”   “不错,”华裳缓缓站起身,“否则,冷庄主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尽身亡。”   “是你们?”靖王扬手就是一鞭,打在其中一名侍卫身上,“说,是不是你们!” 第245章 凶手是她   侍卫吓的欲哭无泪,虽是挨了鞭子,哪敢叫疼,只一个劲儿求饶,“王爷明查,属下绝对没有杀害冷庄主,属下并不懂药理,王爷明查!”   “不是他们,”华裳小巧的鼻子动了动,摇头道,“他们身上没有迷药的味道。 他们如果接触过那迷药,身上一定会留有味道。再才如果不熟悉那迷药的药性,很容易连自己也中招。”   靖王果然住了手,冷声道,“除了你们,还有谁到过牢房?”   侍卫们都露出讶异的表情,遇道幽王妃竟如此得王爷信任,真是奇事。   “回王爷,只有王妃身边的丫鬟青云。”   “把她叫来。”   “是!”   侍卫立刻前去叫人。   华裳心中却是有数,事情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王妃既然会明目张胆地派丫鬟到牢房去,就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不大会儿,王妃带着那名丫鬟匆匆到来,“王爷,发生了何事?啊,这是……”   “冰脂山庄的庄主,忽然自尽身亡了,”靖王冷冷看向她身后的丫鬟,目光阴森,“青云,你是否去过牢房?”   青云果然不惊不惧,恭敬回话,“回王爷,奴婢奉王妃之命,到牢房向冷庄主问话,希望她能说出王爷想知道的事。”   靖王回眸,“语容?”   “王爷,正是如此,”王妃露出悲色,“之前王爷进宫未归,侍卫来报,说是牢房有犯人想见王爷,妾身想着定是冷庄主,就让青云过去查看,本来是想等王爷回来,再禀报王爷,结果……冷庄主怎么会忽然自尽的?”   华裳都忍不住要赞一声,王妃说话有理有据,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任谁都不会怀疑。   靖王拧紧了眉,没有回答。   华裳忽地一笑,“王妃有所不知,冷庄主是被人下了药,以致精神失常,以为自己身处绝境之中,才会自尽的。这种药甚是罕见,没成想靖王府竟有人会配制,真是藏龙卧虎呢。”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带了明显的讽刺意味。   靖王眼中忽然闪过杀机。   王妃却是一脸无辜,带着些惊惧,“竟有这等事?会是谁做的?王爷,查清楚了吗?王府绝对不能留有这样心肠狠毒之人,否则必有祸事!”   “本王定会查个清楚!”靖王看一眼华裳,见她表情不对,皱眉道,“华裳,你是否还有话要说?”   华裳耸耸肩膀,“我只是有些奇怪罢了,青云既然是王妃身边的人,那她会配制这种药,还用的炉火纯青,王妃竟一点不知道?”   现在想想,肯定是青去借着去牢房看冷冰脂的机会,以内力催动迷药,令她吸了进去,以致发狂。   流云却只是防着她突然出手,或者在饭菜里下毒,当然,为了不留下线索,王妃也不可能指使青云给冷冰脂下毒,用下迷药致她发狂而自尽,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好高明的手段。   “什么!”靖王大怒,“青云?遇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已扬鞭狠狠抽过去。   青云眼中闪过凛冽杀机,本来要出手,忽地想到什么,瞬间露出委屈恐惧的眼神,一动不动,硬生生受了这一鞭,疼的叫起来,“啊!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不可能是青云!”王妃极快地扫一眼华裳,眼底有冷酷锐利一闪而过,“青云在妾身身边很多年来,从来就不会用什么药,王爷冤枉青云了!”   “华裳医术高明,冷庄主是中药发狂,也是她看出来的,她怎么会冤枉青云!说,是谁指使你杀害冷庄主!”靖王对华裳,倒是深信不疑。   他只知道冷冰脂会配制“花容月貌露”,虽说华裳医术高明,可能不能治好菱儿的脸,还未可知,所以总要有万全的准备才行。   可现在,冷冰脂却意外死于非命,若华裳再治不得,那菱儿的脸,不就不能恢复了?   夫妻这辈子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他能不气吗?   王妃向华裳哀求道,“华裳姑娘,青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害她好吗?我可以保证,青云绝对不会配药,也从来没有害过人,你跟王爷解释清楚好不好?”   青云低头,掩饰眼里的杀机。   华裳为难地道,“王妃,不是我要为难青云,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她既然是你的人,那你应该知道,她一直在隐藏武功吧?”   王妃神情一震:这个幽王妃都知道?   青云武功高强,留在她身边,也是为了保护她,不过为了不让王爷起疑,青云一直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连王爷都没有怀疑过,幽王妃居然能看出来?   靖王冷冷道,“本王自然知道,青云会武功,语容,她一直隐藏武功,是你的主意?”   王妃登时流下冷汗来。   原来王爷不是不知道,是一直不说而已。   想来也是,她之所以会被立为王妃,不过是因为贺兰菱儿一句话,而不是因为,王爷对她有多么深的感情。   所以,对于她的一切,王爷其实是不在意的,只要她安分,只要她不伤害到王爷或者王府的利益,无论她怎么样,王爷都不会过问。   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悲哀。   “王爷不要责怪王妃,是奴婢没有说,”青云颤抖着,替王妃辩解,“奴婢不希望王妃受到伤害,王妃并不知情!”   王妃轻轻颤抖着,没有说话。   “你害死冷庄主,王妃也不知情了?”华裳反问。   “奴婢没有害死冷庄主!”青云一副吓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奴婢跟冷庄主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呢?奴婢也不会配什么药,幽王妃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不会冤枉人的,青云,”华裳冷笑,“那种迷药配制起来极为复杂,要经过数道研磨、烘烤等工序,在配制过程中,人身上就会留下非常明显的药味儿。当然如果不懂那种药,或者身上带有药味儿时间久了,就不会知道其中玄妙,青云,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青云骗骗别人还可以,想骗过她,这个21世纪医毒双绝的天才,“神医老七”的徒弟,还太嫩了。   “奴婢……”青云果然冷汗涔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幽王妃真的是个中高手,这次她真是太大意了,应该等到幽王妃离开再动手。   再看王妃,却是拿着手帕不停地拭泪,看不清她脸上除了悲伤之外,还有什么表情。   幽王揽着华裳的肩,“爱妃威武。”   这都能闻出来啊?   反正他只闻到让他作呕的脂粉香,没闻到其他。   华裳哭笑不得,用胳膊肘顶顶他,“别闹,办正经事呢。”   不过也由此看出,天啸对冷庄主这个姨母,是真的没什么感情的,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第246章 都是我做的   靖王缓缓扬起了鞭子,周身杀气四溢,“青云,你还不从实招来?”   青云还要否认,“王爷,奴婢没有……”   “是不是要王爷到你住的屋子去找到证据,你才肯认?”华裳冷笑,“你炼制那迷药,味道比你身上要重的多,而且经久不散,即使不懂药性的人进去,也能闻出来的。”   青云忽地狠狠瞪向她,“幽王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我?”   “你与我是无冤无仇,不过有人不希望菱儿王妃恢复容貌,更不希望曾经跟成鹤做过的交易被查到,所以当然要杀了冷庄主灭口了。”华裳意有所指。   靖王忽地眼神一寒,幽冷的目光看向王妃。   王妃心中狂震,竟生生吓的倒退一步,“王、王爷,妾身没、没有,不是妾身……”   “哈哈哈!”青云忽然狂笑起来,猛地一掌,打向华裳。   东丹天啸早防着她发难,她才一出手,他即揽着华裳,一闪而过。   流云与烈阳左右出击,青云武功再高,也对付不了他们两大高手的攻击,“碰”一声大响,她即被打飞,口吐鲜血,起不来身。   “青云!”王妃惊怒心痛,就要上前。   “不错,都是我做的!”青云一边吐血,一边大笑,“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杀了冷冰脂,要不是被发现,我连幽王妃都不会放过!”   “你好大的胆子!”靖王狂怒,连抽她好几鞭,抽的她叫都叫不出,“竟然敢杀害冷庄主,你意欲何为!”   “我就是不要贺兰菱儿那贱人回来!”青云狠狠吐出几口血来,“她容貌毁都毁了,还要恢复做什么?王妃这么多年对王爷情深意重,王爷却视而不见,一心要恢复那贱人的容貌,跟她重续前缘,王爷是将王妃置于何地?”   华裳挑眉,这理由听着真是合情合理,青云也是个忠心护主的,非常圆满。   可是,这样的结果,也太圆满了吧,就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靖王怒笑,“好,很好!你一个小小丫鬟,居然敢过问起本王如何行事来,岳语容,你教出来的好人!”   “不关王妃的事!”青云嘶声叫,“王妃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我做的,要杀就杀我!我就是不想看到王妃日日独守空帏,伤心垂泪,根本就是守活寡!”   王妃哭道,“青云,你别说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傻!冷庄主何其无辜,你、你怎能为了我,生生害死一条人命?”   华裳轻声道,“王妃这就是要牺牲青云,保全她自己了。”   但凡稍稍聪明一些的人,谁看不出来,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青云把一切都承认下来,不过是要保住王妃罢了。   而王妃虽然心疼青云,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今天这事要是没个担责任,就只能全军覆没。   东丹天啸冷冷道,“不然她们两人抱着一起死?”   华裳不置可否。   旁人听不到他们的话,可靖王武功高强,耳聪目明,自然听的一清二楚,目光更见阴沉,却并不问责王妃,“青云,你还有何话说?”   青云忙道,“事情全都是我做的,与任何人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王成全你!”   话音才落,靖王一掌就将青云打飞,在空中时她就狂喷出一片血雾,落地时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竟是死上瞑目。   “青云!”王妃扑过去抱起她,哭的伤心欲绝。   不管怎样,她这难过,绝对不是假装来的。   百里华裳,青云是被你害死的,若有机会,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为她报仇!   华裳倒是没想到,靖王出手会如此利落,说杀就杀。   不过转念一想,也只能如此了,否则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难道靖王还能审问王妃吗?   当然话说回来,靖王对王妃,已经起疑,王妃以后的日子,恐怕越发不好过了。   “幽王,华裳,今日之事,让你们看了笑话,还请顾全本王颜面,莫要说出去。”靖王脸色发青,显然心情极度恶劣。   东丹天啸道,“理当如此。”   靖王道,“本王稍候就会问过菱儿,若她同意,还请华裳辛苦,为她诊治。”   冷冰脂已死,如今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华裳的医术了。   华裳点头,“我定会尽力。”   靖王甩袖而去,王妃兀自抱着青云的尸体,流泪不止。   华裳劝道,“王妃节哀吧,冷庄主死了,她的家人也是会这般难过,同是伤心啊,唉!”   说罢连连摇头。   王妃抬头,也不再掩饰什么,冷笑一声,“幽王妃与冷庄主是什么关系,竟如此不遗余力,要替她讨回公道?”   华裳不无不可地道,“没什么关系,纯粹是路见不平,不想有人枉死。”   “幽王妃真是侠义心肠,”王妃讥讽道,“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闲事莫管,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丹天啸森然道,“你再说一遍。”   王妃脸色一变,到底没敢多说,冷声道,“来人,把青云带回去,好生安葬。”   “是。”   王妃整理了一下衣服,昂着头离去。   “王妃对青云还真是好,这是真伤心了,要不然也不会失去理智,对我们露出凶相。”华裳倒是一点没生气,就是觉得青云死的有点不值。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这女人根本没什么脑子,我估计跟成鹤交易的女人,也是青云,最不想贺兰菱儿恢复容貌却不是青云,而是靖王妃,笨蛋也能想到。”   “靖王不是笨蛋,所以他也能想到,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撕破脸,是吧?”华裳挤挤眼睛,表示明白。   “不理会这些了,你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吧。”   南诏一行,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结果了,现在既然知道了纳兰暮绝的真实身份,得赶快回去,将这件事解决才行。   天将黑时,靖王阴沉着脸来见华裳,一副无比失望的样子,“菱儿不肯见外人,本王怎么劝都没用。”   华裳心中有数,菱儿王妃肯定是已经心如止水,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想治好脸,否则又何必等到现在。   “既如此,王爷也莫要强求,再多些时间,说不定菱儿王妃能自己想过来。”   “都十几年了,”靖王深深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东丹天啸道,“既如此,本王明日一早,就与华裳启程,回东川国。”   “这么快?不若再多留几日,也好再商谈商谈两国结盟之事。”靖王颇有些意外,赶紧挽留。   当然商谈结盟是假,多留华裳几日,才是真。 第247章 化为灰烬   东丹天啸冷声道,“结盟之事已无可商议,本王回去后禀报皇兄,由皇兄定夺。 再者,宫中出了些事,需要本王回去清理,就不再耽搁了。”   靖王眼中精光一闪:清理?这么说,幽王果然知道北冥国派有奸细之事?   如此说来,他要皇兄别急着与北冥联手对付东川,是明智的决定。   “既如此,本王就不多留两位了,来日方长,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东丹天啸扬眉,“彼此彼此。”   靖王看一眼华裳,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背在身后的手拿过来,递给华裳,“这是本王的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东丹天啸眉一剔,就要发作。   “当作是本王给你和幽王成亲的贺礼。”靖王马上来一句,堵了东丹天啸的嘴。   我对华裳可没别的意思啊,纯粹是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们成亲了。   东丹天啸的怒火一下子就熄了。   华裳暗暗好笑,这俩人,太有意思了。“既然是王爷一番心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大大方方接了过来,当面打开盒子来看。   靖王暗暗欢喜,还以为华裳会拒绝呢,没想到她如此善解人意,不给他难堪,真是太好了。   “呀,这好漂亮!”华裳露出喜色,“我很喜欢,谢谢王爷!”   是一对血玉镯,通体没有杂质的红,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过,她没有问这贵重不贵重,而是说喜欢,正说明她看重的是这份情意,而不是东西的价值。   靖王见她喜欢,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你喜欢就好,一点小玩意,算不上什么。”   东丹天啸道,“王爷厚礼,本王代华裳谢过。”   “无妨。”   靖王目光带着慈爱,看着华裳将血玉镯戴上,眼中透着苦涩。   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一定也是这样美貌可爱,心思玲珑……   靖王再站了一会,便识趣地离开了。   华裳道,“天啸,冷庄主之事,你会不会怪靖王?”   “原也不关他的事,再说冷冰脂也是自己惹来的祸事,只能自己担。”东丹天啸脸色很不好,虽是不心疼,到底跟他有一部分相同的血缘。   再说,母妃对这个妹妹一直心有愧疚,若是知道她出事,肯定要难过的。   华裳叹息一声,“只可惜了那‘花容月貌露’的配方,这下要找谁去拿。”   东丹天啸眼中杀机一闪,“去销金窟。”   “花容月貌露”不可能只有两瓶,销金窟肯定还有。   再者,他们跟纳兰暮绝很可能也有某种关联,绝不能放过。   华裳心中一动,“你怀疑……好,待明日返程,到销金窟去一趟。”   两人商议一会,洗漱就寝。   第二日一早,两人用过饭,收拾好一切,与靖王告辞。   东丹天啸与华裳辞别靖王,上了马车,也不废话,直接就离开了。   靖王却在门口,站了好外,表情落寞。   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不过没关系,他有预感,一定能再见到华裳的。   那么像的一张脸,一定跟菱儿有缘分,她们肯定能见到。   再说华裳和东丹天啸,刚走没多久,烈阳就上前禀报,“王爷,开始懂了,销金窟已毁。”   “哦?”东丹天啸颇为意外,“怎么回事?”   之前他派了几名暗卫到销金窟暗查,尽量多掌握一些线索,现在却……莫不是那帮兔崽子打草惊蛇,动上手了?   “属下等原本猫了两天,昨天夜里,销金窟突发大火,火势凶猛,根本无从扑灭,很快便化为灰烬了。”   华裳冷笑,“销金窟的主人还真是下的去手,知道咱们从南诏全身而退,肯定要回去找他们算账,就先一步烧个精光,让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不用说,销金窟里的人和东西钱财,肯定早就转移了,要知道,想进销金窟内部,是必须有人领路的,烈阳他们肯定只能在外面监视,这火要是从里面烧起来,他们根本就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   “倒是好手段,那蓝云呢,有没有抓到?”东丹天啸有预感,纳兰暮绝肯定要做最后一搏了。   “没有,属下已让人四处打探,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   烈阳很是惭愧,这件事没办好,太辜负主子对他的信任了。   华裳挥挥手,“不是你们的错,是敌人早有准备,而且太过狡猾。不过天啸,我倒是忽然想起来,靖王妃的丫鬟叫青云,销金窟出面的人叫蓝云,难道她们都是‘云’字辈儿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某种关联?   “你是说,靖王妃也是销金窟的人?”东丹天啸捏着下巴,这倒不无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反正我觉得,靖王妃不简单,菱儿王妃也绝对不只是毁容,这当中说不定有更大的阴谋!”华裳目光炯炯,哪里有阴谋,哪里就有我“医毒双绝”的鬼医!   东丹天啸好笑地道,“行了,靖王妃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有靖王收拾她,你不觉得管太多了?肚子不疼了?”   说着话,就去轻揉她小腹。   温暖、宽厚的感觉传来,华裳舒服地偎在他怀里,“难受,不过有你陪着,就不难受了。”   其实她没说出来,她觉得跟靖王妃之间,似乎有某种关联,只不过时机未到,所以这一切,就像是雾里看花。   东丹天啸邪魅一笑,捉住她下巴,吻住她的唇。   两人缠绵一阵,某王又要擦枪走火,赶紧停下来,狠狠喘息,“华裳,回去后,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华裳毫不犹豫地答应,两人成亲是水到渠成,再不成亲,自己男人要憋坏了。   东丹天啸得意大笑,又要吻。   “等下!”华裳赶紧按住他,“那纳兰暮绝的事……”   “放心,我会安排好,”东丹天啸冷笑,“我已让手下去查能证明纳兰暮绝身份的一切证据,这不碍着咱们成亲。”   纳兰暮绝不是要京城皇宫布防图吗,岂能轻易让他如意,这表面上的功夫,还得做一做。   “好。”有自家男人操心这些事,华裳乐的清闲。   既然销金窟已毁,想必所有证据都消失殆尽,两人也不再转道过去费那事,直接马不停蹄,回了东川国京城。   东丹天啸先将华裳送回将军府休息,自个儿再回府沐浴更衣,随后进宫,向顺德帝禀报两国结盟之事。   “华裳,你总算是回来了!”百里夫人赶紧迎上去,因为太过高兴,差点流下泪来。   “是,我回来了,父亲母亲可安好?”华裳施了礼,扶着母亲进去。   虽说离家还不到十天,可骤然回到家中,还是让她有了一种漂泊的游子骤然回故乡的亲切依恋感。 第248章 要成亲了   “好好,都好,府上一切安好,你放心吧!”百里夫人喜滋滋往里走,一边吩咐丫鬟,“快去告诉厨房,今晚多烧几个菜,给华裳接风洗尘!”   “是,夫人!”丫鬟海鸥欢喜地跑了出去。   太好了,大小姐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夫人天天儿地念叨,担心的要命,就怕大小姐会出事。   现在好了,大小姐平安回来了,没事了。   “母亲,你就别操劳了,我就离家几天而已,洗什么尘呀。”华裳忍俊不禁,又不是立了什么大功回来。   百里夫人一本正经道,“离家几天回来,也得接风洗尘,博个好彩头嘛。华裳,你们此行可顺利?”   华裳颇有些无奈,“还好吧,不过两国邦交之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有天啸去处理,不用我费心。”   百里夫人道,“说的是,国家大事,咱们不管,你只要平安就好。”   母女俩说说笑笑,亲热地仿佛几年没见了一样。   华裳看着母亲的脸,忽然想起靖王和靖王妃曾经说过的,她长的像某人的话,心中很不舒服。   她长的明明就像母亲,怎么可能像别人?   话说回来,天下间长的像的人也不是没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想了!   过不多时,百里恪也回了府,知道华裳平安归来,当然高兴,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吃了顿饭,自不必说。   再说东丹天啸,沐浴更衣后,即进宫面见顺德帝,将南诏帝的条件一一说了。   顺德帝一听,便动了怒,“一派胡言!南诏帝根本就无心与我东川国结盟,只是在敷衍罢了!好,既然他们不识抬举,朕也不必跟他们客气!十九弟,你即刻去准备,不日出兵,攻打南诏!”   东丹天啸提醒道,“敢问皇兄,西越之事,解决了?”   近来西越国频频在边境发动挑衅,大有挥军来犯之势,其他周边小国也不安分,如果不是担心腹背受敌,顺德帝也不会跟南诏结盟,免得将来出兵攻打时,不好说话。   不过没想到南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大概也看出,结盟只是东川国的缓兵之计,所以才故意提出苛刻的条件,为的就是让顺德帝明白,我不是笨蛋,你别太自做聪明。   说到这个,顺德帝怒归怒,登时没了刚才的气势,恨声道,“西越国君也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明明说要与本国结盟,却又与北冥国走的近,无耻之极!”   又是北冥?   东丹天啸心中一动,有了主意,“皇兄,臣弟正有事情禀报,此次南诏之行,臣弟觉得南诏国君对东川国处处料事在先,还隐隐透出与北冥国有交好之意,所以臣弟怀疑,宫中有北冥或者南诏派来的奸细,不得不防。”   “哦,竟有这等事?”顺德帝又惊又怒,“谁是奸细?”   这么容易查出来的,还算什么奸细?   东丹天啸觉得皇兄是聪明过头了,这些年行事,也越来越倚仗纳兰暮绝,自己都不动动脑子。“回皇兄,臣弟也是刚刚知道此事,已经派人去查,还不曾有回信,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顺德帝不耐烦起来,事关他的江山,半点不能马虎大意。   “皇兄一向信任国师,国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如请国师算一算,奸细为何人?”东丹天啸眼底闪过一道利芒。   顺德帝恍然大悟,“正是,朕怎么忘了国师大人!好了,你且退下吧,朕与国师大人商议一下,至于与南诏结盟之事,稍候再议。”   还是找出奸细比较重要。   “是。”东丹天啸转身下去,无声冷笑。   皇兄对国师的信任程度,远胜于他,却不知道正是养虎为患,如果不是担心东川国被一朝颠覆,百姓受难,他才不伸这个手,就让皇兄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   九月十九,黄道吉日。   今天是幽王和幽王妃大婚之日,京城百姓一大早就挤着看热闹,但见红毯从幽王府门口,一直铺到将军府门口,其壮观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将军府上,华裳早早起了身,穿好嫁衣,化好妆,百里夫人则亲手为她梳头。   看着镜中娇艳俗滴的女儿,虽说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也相信女儿在夫家一定会过的好,可百里夫人心中还是一阵一阵酸楚,忍不住就要哭出来。   “母亲别难过了,我们两下里离的不远,我随时可以回来看望父亲母亲的。”   华裳心里也不好受,勉强忍着泪,握着母亲的手说话。   百里恪站在门边,不住地叹气。   宝贝女儿终于要嫁人了,成为别人家的人了,这心里……咳咳,不好,要哭。   他赶紧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百里夫人白了夫君的背影一眼,对华裳笑道,“我知道,华裳,你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你呀,到了夫家也不要任性,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知道吗?”   女婿有多宠女儿,她是知道的,万一华裳嫁过去了,还想怎样就怎样,想回来就回来,天啸倒是不说什么,外头的人该说闲话了。   “是,女儿都记下了,母亲放心吧。”华裳自然是一一应着,心想我当然是想回来就回来,反正天啸也不气我。   “时辰差不多了,我帮你梳头。”   百里夫人拿起梳子,一下一下轻梳着女儿乌黑柔亮的秀发,一声一声念起来。   华裳看着镜中的自己,恍觉自从灵魂穿戴至这具身体,有如做了一场梦。   如今自己要嫁作他人妇,也算是彻底跟过去告别,以后陪伴天啸,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和天啸,一定会过的很好。   “花轿到了,好了没?”百里恪出去转了一圈,心情好歹是稳定了,进来问。   华裳已经蒙好红盖头,一切准备就绪了。   “新娘子要出来啦!”喜娘眯着眼睛笑,进门见了礼,对华裳道,“新娘子向父母叩拜,谢养育恩!”   流云扶着华裳盈盈下拜,她强忍着心中酸楚,颤声道,“女儿谢父亲母亲养育之恩,此生结草衔环,必当重报!”   “好孩子,快起来!”百里夫人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百里恪也伸手相扶,快要哭了。   喜娘安抚道,“将军,夫人,这大喜的日子,要笑着送新娘子上轿才好呢。新娘子,走啦!”   说罢矮身背起华裳向外走。   百里属扶着夫人出来相送,府上的丫鬟妈妈们也都跟着看热闹。   大门外,东丹天啸一身喜服,英俊潇洒,神采奕奕,对百里恪夫妇深施一礼,“父亲,母亲!”   “不用多礼了,”百里恪扶起他,“女儿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待她,夫妻相敬如宾,知道吗?” 第249章 洞房了   “是,父亲放心,小婿定不负华裳情意!”东丹天啸一脸郑重加深情。   “上轿喽!”   喜娘喜滋滋喊一声,轿夫将轿子倾倒,流云扶着华裳坐进去。   “起轿!”   轿子抬起,乐手们卯足了劲儿吹吹打打,好生热闹。   百里恪夫妇相拥着在门口看,鞭炮齐鸣中,花轿渐渐远去,百姓们都跟着看热闹了,将军府门前,渐渐安静下来。   “咱们回去吧,语凝,放心吧,华裳一定会过的好好的,待三天上,她就回门了,咱们很快就能看到她,你不用担心,不用心急。”   百里恪唠唠叨叨,哪像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倒像个管家婆。   百里夫人笑他,“是你急,还是我急?”   百里恪红了一张老脸,“好了好了,谁急都好,我扶你进去歇着吧,你累了一天,当心身子。”   “好。”   迎亲的队伍很长,送亲队伍也不输哪儿去,将军府给华裳的嫁妆,绝对可观,“十里红妆”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盛况。   当华裳看到父母为自己准备的嫁妆时,也不禁瞠目,更不用说还有放在箱子里的那些房契地契呢?   其实她反对过的,让父母给两个弟弟留着,两人却说最好的就应该给她,再者,两个孩子还没有出生,成亲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留什么留。   当时父亲还调侃说,到时候天啸还能不给两个小舅子准备贺礼了?   想到能有这样一对疼她爱她的父母,华裳就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吹吹打打中,花轿到了幽王府,进门礼仪过后,她下了花轿,由流云扶着,东丹天啸拿红绸牵着她,进了前厅。   此时王府内也挤满了人,到处红绸飘扬,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顺德帝很给面子地亲自前来给东丹天啸主婚,不过看他那不善的表情,对这桩婚事,根本就不看好。   本来嘛,他是想让华裳的命格跟东丹天啸的命格硬碰硬,克死谁算谁。   更让他生气的是,关于奸细的事,他命纳兰暮绝卜上一卦,得到的结果却是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漏!   这算什么结果,等时机到了,奸细也把情报送出去了,不就什么都晚了?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双双向外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东丹天啸眸光中有不悦。   今日他大婚,按理母妃应该坐在高堂的位置,接受他和华裳的跪拜,可是母妃却以不想给他丢人为由拒绝,他也勉强不得母妃。   这次去南诏,没能拿到“花容月貌露”,他实在有愧于母妃——虽然母妃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片喧闹声中,东丹天啸牵着华裳进了洞房,邪笑道,“爱妃耐心等等,为夫很快就回来……”凑到华裳耳朵,轻声道,“与你洞房。”   华裳暗暗好笑,“知道了,少喝点酒,能推就推,别一会儿腿软了。”   洞房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反正两人经常见面,天啸对她也早就不老实了,整天的亲亲摸摸,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摸过,就差没行最后一步罢了。   “为夫千杯不醉,你不用担心,”东丹天啸捏捏她的手,“再说了,腿软了不要紧,那个地方不软就行。”   华裳到底还是红了脸,往外推他,“走你的吧,脸皮真厚!”   真要论起脸皮来,她是万万比不上东丹天啸的。   东丹天啸纵声大笑,到前面去陪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娶得娇妻如此,夫复何求。   流云过去关上门,道,“王妃可要先吃些东西吗?”   虽说有规矩,不过小姐向来不是讲俗礼的,再说王爷也必不忍心饿着王妃。   华裳摸一摸扁扁肚子,“还好吧,有点饿,不过不太想吃,有没有粥之类的?”   洞房里一般就是一些点心什么的,想想就干干的,难以下咽。   她从天不亮就起来妆扮,现在肚子里很难受,吃甜的肯定得反酸。   “这倒没有,属下出去看看,有没有厨房,给王妃做点?”   “算了,先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不甜的东西吧。”   毕竟今天第一天嫁过来,就让手下点火做饭的,不大合适。   “是。”   流云到桌边看了看那几样点心,有一小碟饽饽是不甜的,给华裳端了过来。   华裳微微掀开盖头,吃了两个小饽饽,喝了点热水,肚子里就好受些了。   外面喧闹声不断,显然喝的很热闹,东丹天啸虽是千杯不醉,可向他敬酒的人肯定很多,他应付的来吗?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总算是安静了不少,流云从外面进来,“王妃,王爷回来,”停了停,又加上一句,“是让人扛回来的。”   啊?   华裳哭笑不得,这还叫“千杯不醉”?果然是腿软了好吗?   通,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名年轻男子把东丹天啸扛进来,大叫道,“新娘子在哪里?新郎来了,来洞房了!”   华裳坐着没动,却差点笑出声:这是哪位呀,你这样逗比,你家人知道吗?   “还喝……本王没醉,呃……”东丹天啸摇晃着两只手,咕咕哝哝叫。   年轻男人也喝的差不多了,两颊绯红,眼神迷蒙的,满屋子看了好一会,才扛着人,往床榻边过去。   华裳听着声音,往旁让了让。   年轻男人非常不客气地把东丹天啸往床上一扔,“唉哟,重死了!你是新娘子吧,我看看……”   “住手!”流云一把打掉他要揭华裳红盖头的手,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冒犯王妃?”   “什么冒犯,我就看看……小气!人给你了,走了,回家睡觉!”年轻男人很不爽,摇晃着出去了。   流云哭笑不得,这人,会不会太随便了点。回过头来关切地问,“王妃,要不要属下去请大夫?”   王爷好像喝的太狠了。   “不用,去问问烈阳,有没有醒酒汤,要一碗来就行了。”华裳说着话,就要揭盖头。   某人喝成这样,看来是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礼仪了。   “不必了!”东丹天啸忽然一个翻身坐起来,眼皮晶亮,精神振奋,哪有半点醉了的样子?“流云,你下去吧。”   华裳愣了愣,“天啸,你……”   “我当然是装醉了,聪明吧?哈哈哈!”东丹天啸得意地纵声大笑。   华裳瞠目:这都行?“你不是千杯不醉?”   “没办法,那帮兔崽子,灌的我太狠了,尤其是段无痕那小崽子,把我往死里灌啊,我不装醉,今晚就真的不用洞房了。”东丹天啸说着说着,就骂起来。   华裳好笑不已,“就是刚刚扛你回来的人?”   “就是他,忒不是东西,你以后见了,都不用给他好脸色。”东丹天啸迫不及待地道,“好了好了,不说别人,咱们洞房,快点!” 第250章 好满足   说着话也不拿东西了,一把拽下华裳的红盖头,顿时喜的两眼放光,“爱妃,你真美!”   唇红齿白,嘴角含笑,眉眼含情,如怒放的牡丹,国色天香,无与伦比。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裳轻笑,“美吗?”   “美!”东丹天啸像个小傻瓜一样,摸着后脑勺笑。   “好了,别傻笑了,流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沐浴吧。”华裳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脱掉大红嫁衣,去衣橱里替东丹天啸拿出新的里衣来,动作自然熟练,仿佛老夫老妻了一样。   东丹天啸拽她衣角,“一起?”   华裳红着脸道,“不要,你先去,快点,一会我再去。”   东丹天啸也不勉强她,亲亲她的唇角,“好,依你,不过一会儿你要听我的。”   “好好,都依你。”华裳实在抵不住他的厚脸皮,赶紧答应。   东丹天啸这才满意地去隔壁房沐浴。   华裳笑着摇摇头,拿好一会要换的衣服,安静地等着。   这么久了,终于能跟天啸好好在一起,想想以后的日子有他陪伴,她就止不住地笑出声。   不大会儿,东丹天啸就洗完回来了,只穿着一身中衣,领口随意敞着,神态很自然。   华裳都不好意思看他,起了身道,“我去沐浴了。”   “去吧,快点哦,我会等不及。”东丹天啸凑上去亲亲她。   华裳笑骂,“没正经!我先去洗了!”说完抱着衣服就跑了出去。   东丹天啸志得意满,“洞房哪有正经的。”   扔掉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掀开被子钻进去等着。   盼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跟爱妃酱酱酿酿了,真是太好了!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爱妃拿下,就算天塌了,也不能阻止他洞房!   华裳洗完回来,慢慢擦着头发,东丹天啸看着她笑个没完。   “笑成那样做什么,好傻。”话是这么说,华裳自己却笑个不停。   东丹天啸挑眉,“那不笑了,我们这就洞房,行不行?”   华裳羞红着脸,“我、我头发还没干呢。”   当然不是不愿意了,可人家是第一次,总会紧张的。   “我帮你。”东丹天啸对她当然有足够的耐心,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头发。   他的动作轻柔舒缓,仿佛怕稍稍用力,就会弄疼她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满屋的大红映衬着一对新人,龙凤花烛跳跃着喜庆的烛火,耀的两人的身影都有些朦胧。   擦着擦着,华裳抬手,摸上了东丹天啸的胳膊。   “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华裳轻轻咬了咬嘴唇,“休息吧。”   她实在没有东丹天啸那样的厚脸皮,说不出“洞房”的话来。   “好。”东丹天啸早忍不住了,还好爱妃够主动,他“嗖”一下扔了毛巾,打横抱起华裳,大步走向床榻。   华裳羞的紧紧闭了眼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由着他主动。   东丹天啸看到她这样,忍不住低笑。   华裳脸红红的,哼一声,“笑什么,一点诚意都没有。”   “谁说的,我很有诚意,”东丹天啸坏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华裳的脸很干脆地红到耳根,都不好意思看他,“别说了,讨厌!”   东丹天啸稍稍用力抓紧了她,不容她逃避,“华裳,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说着话他低头,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华裳很喜欢东丹天啸亲近她的感觉,不自觉地抬起胳膊,抱住了他的肩膀,还想要更亲密一点。   东丹天啸自是满心欢喜,不再忍耐,挥手打落了纱帐。   这一夜,华裳空有一身功夫和深厚内力又如何,根本敌不过夫君的热情。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王府某一处院落内,一名少女正坐在窗边,满脸的愤怒加哀怨。   外头的喧闹,注定与她无关,她对表哥倾心相待,得到的结果却是表哥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就娶了别的女人为正妃,置她于何地?   隔了一会,一名丫鬟采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碟小菜,一碗米饭,“郡主,吃饭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虞回燕回过头,“吃什么吃?表哥娶了别人,根本不理会我,我还活着做什么,饿死算了!”   采芹吓的缩了缩脖子,“郡主不要这么说,王爷其实……还是很喜欢郡主的,不过……啊,奴婢知道了,王爷娶王妃,是皇上赐婚,王爷不能抗旨呀。”   “少说这些好听的!”虞回燕冷笑,“谁不知道表哥早就喜欢上了那个狐狸精,皇上赐婚,正如了她的意了!哼,也不知道表哥究竟看上那狐狸精哪一点,竟那么欢欢喜喜地跟她成亲!”   采芹尴尬地笑了笑,“这……奴婢倒是听说,王妃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许王爷……”   “光美有什么用,本郡主不美?”虞回燕挺了挺胸膛,鄙夷地道,“百里华裳再美,也不过是个懦弱的白痴,根本就配不上表哥!”   也难怪她这样忿忿不平,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配得上表哥的人,府上的下人也一直把她当成王府的女主人。   可是表哥却忽然娶了百里华裳,根本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让她一下子成为王府的笑料,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好一点的是同情,不好的那就是嘲讽,她能受得了吗?   最要紧的是表哥要娶个好女人也就算了,可他偏偏娶的是京城无人不知的白痴、蠢货,让她有种自己还不如蠢货的感觉,她如何接受得了。   “这……”采芹犹豫了一会,还是道,“郡主有所不知,奴婢听人说,王妃自从出了事之后,不但不傻了,还变的十分聪明和强势,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被她狠狠收拾了,所以……”   “所以什么,本郡主还怕了她不成?”虞回燕越发恼怒,不屑地道,“我管她聪明不聪明,强势不强势,在将军府由着她撒野,可到了幽王府,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采芹提醒道,“这个恐怕不太好吧,郡主,王爷娶了王妃是正妃,郡主你却……呃,无名无份,要是王妃拿府上的规矩来说事,可怎么办?”   “她还得有那胆量,”虞回燕还看不上华裳哟,“明天不是要给她敬茶吗,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看眉眼高低,要不然就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我给她好看!”   采芹原本还想多说,可看到她气成这样,也不敢自讨没趣了,“是,郡主。” 第251章 不习惯有个夫君   第二天一早,华裳还想睡,就觉得身边有人动来动去,搅的她睡不好。   她一时忘了是在哪里,不满地挥手,“流云,你闹什么,让我再睡会。”   东丹天啸爱死了她这慵懒的像只小猫咪的样子,继续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别说,媳妇平时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上去瘦瘦的,可这摸起来,却有种很坚实的感觉,而且该粗的地方粗,该细的地方细,特别有摸头。   “怎么还闹?流云,你——”华裳烦了,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地叫一声,一拳就打了过去。   “唉呀!”正准备跟爱妃来个早起吻的东丹天啸这下悲催了,冷不防被一拳打中右眼,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啊!”看到满屋的红,华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成亲了,昨晚洞房了,被她打的人,是她的夫君好吗?“天啸,没事吧?快,给我看看!”   东丹天啸捂着右眼,用另一只眼哀怨地看着她,“媳妇,这才成亲第二天,你就要谋杀亲夫啊?我长的有那么丑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华裳又觉得抱歉,又忍不住地笑,“我就是、就是本能反应,没想其他,快给我看看!”   拉开东丹天啸的手一看,多亏她并没有用上内力,他也肯定反应很快,躲了过去,所以只是有一点红,没什么大碍。   “吓死我了,还以为给你打坏了!”华裳松了口气,相公这么英俊的脸,打坏了多可惜。   东丹天啸趁机要福利,“可是人家疼,你怎么补偿人家?”   华裳一阵恶寒,“不要卖萌!你一个大男人,太酸了吧?”   东丹天啸厚着脸皮笑,“只要能跟爱妃亲亲,酸就酸!”   说完扑倒,又是一阵亲亲摸摸。   折腾了一阵,华裳没力气了,由得他抱着,问,“咱们快起吧,不是还要进宫给母妃敬茶吗?”   昨晚没给母妃磕头,已经是很大的遗憾了。   东丹天啸点头,“一会就去,待会回来,她们还要向你敬茶。”   华裳皱眉,“她们?”   她现在是王妃,王府的女主人,只有妾室才需要向她敬茶,难道……   “别多想,她们只是占着个名份,我对她们才没兴趣,”东丹天啸冷笑,“是皇兄和太后硬塞进来,名为侧妃夫人,其实是监视我的。”   “原来如此,”华裳捏他下巴,邪笑道,“原来你还藏着如花美眷啊,从实招来,有没有碰她们?”   东丹天啸举起右手,信誓旦旦,“绝对没有!我就碰你一个,三生三世,永不背弃!”   “爱死你了!”华裳狠狠亲他一口。   侧妃夫人?   秒杀你丫的。   两人起了床,洗漱穿戴整齐,准备吃饭。   华裳看着镜子里挽起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样会不会显得老气?”   鹦鹉道,“王妃怎么会老气呢?无论王妃打扮成什么样,都是最美的!王妃成了亲,就要梳成这样,要不然人家以为王妃还没有成亲,会想入非非的。”   就是。   东丹天啸深以为然地点头,“这样很好看,就这样。”   华裳好笑地点头,“那就这样吧。”   早饭很快摆上来,两人吃了饭,出门时马车已准备好,东丹天啸扶着华裳上车,华裳笑道,“我自己可以。”   她是会武功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   东丹天啸笑的痞痞的,“爱妃还有力气上马车啊,难道昨晚我不够卖力?”   华裳这个无奈,瞪他一眼,“要进宫了,你别胡说八道了成不成?快上来!”   东丹天啸轻盈一跃,上了马车,车帘放下来,两人又少不了一番打打闹闹,甜言蜜语。   进宫之后,马车信在幽兰殿门口,两人下了车,一同进去。   “给母妃请安。”   两人拜了下去。   淑妃满眼的喜色,不管东丹天啸,去扶华裳,“快起来,不用多礼了!”   东丹天啸吃味的摸摸鼻子,母妃眼里只有华裳,没他这个亲生儿子,桑心。   “谢母妃,”华裳起身,恭敬地道,“昨日不能向母妃行礼,是儿臣的不是了。”   淑妃握着她的手道,“莫说这些了,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你跟天啸好好的,互敬互爱,相濡以沫,就比什么都强。”   “是,儿臣谨记母妃教诲。”   “天啸没欺负你吧?”淑妃警告似地看一眼东丹天啸,“华裳,你别怕啊,要是天啸敢欺负你一星半点,你都来跟我说,我绝不能轻饶了他!”   华裳忍笑道,“母亲安心,天啸待儿臣很好,绝对不会欺负儿臣的。”   东丹天啸道,“就是,母妃,你太小看你儿子啦!媳妇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欺负的,不信你问华裳,昨晚我有多疼她——唔!”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是因为被华裳狠狠捂住了嘴。   “母妃,你不要听他胡说,呵呵……”华裳脸红的要烧起来,这个没轻没重的,当着母妃的面,也什么话都往出说啊。   淑妃是过来人,如何不明白,白了东丹天啸一眼,“别太欺负华裳啊,要有分寸。”   “是,母妃。”   华裳更是臊的无地自容了,赶紧转移话题,“母妃恕罪,儿臣和天啸这次去南诏,因为一些意外,不能拿回‘花容月貌露’,母妃要恢复容貌,还要再等等。”   淑妃不在意地道,“此事天啸已经与我说了,华裳,你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这么多年了,我瞧什么都瞧的淡了,脸毁了就毁了,于性命无碍,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你跟天啸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怜天下慈母心,华裳对淑妃,是越发的敬佩了,“是,母妃。”   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母妃的脸。   要知道,天啸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母妃就是太后,哪能天天戴着面纱见人呢。   与母妃说了一会子话,两人便告退出来,再去向皇上见礼。   先皇早逝,所谓“长兄如父”,昨天又是顺德帝为两人主的婚,于情于礼,都要去见礼的。   承泽殿被毁之后,顺德帝换了好几处地方上朝,都觉得不顺,时不时的就发脾气。   后来还是纳兰暮绝经过占卜,确定了承启殿为正殿,顺德帝这才消停了。   两人过来时,内侍出来禀报,说是顺德帝正与国师商议国事,稍候再召见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并不多言。   盏茶功夫过后,纳兰暮绝飘然出来,微一低头见礼,“王爷,王妃。”   “好久不见,国师大人可好?”华裳笑眯眯地打招呼,语气随意的很。 第252章 国师好逆天   纳兰暮绝淡笑,如春风拂面,仿佛从来没有过什么不愉快,“很好,幽王妃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是得偿所愿,再无遗憾了。 ”   说罢目光从东丹天啸脸上拂过,颔首见礼。   华裳抱住东丹天啸的胳膊,“可不是吗,能嫁的如意郎君,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之事,我自是要守好我的夫君,不能让任何人伤他害他辱他,否则我必以命拼之。”   这话说的就有些一语双关了,可纳兰暮绝是何许人,怎可能因她区区几句话,就露出破绽,“理当如此,幽王好福气。”   “国师这意思,天啸还要我来护,没了骨气?”华裳咄咄逼人,“你要这样想,那你就错了,我为天啸做的,不及他为我做的之万一,如果没有他,不只是我,就连我身边的人,都不可能周全呢。哦对了,不知道国师大人有没有要倾心相护之人?”   纳兰暮绝笑容不改,“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感情这种事,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若国师大人没有心爱之人,那我无论说多少,你都不能体会的,唉!”华裳摇头叹息,一脸惋惜样,“没人爱的男人真可怜。”   纳兰暮绝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淡然道,“我只欲报答皇上知遇之恩,不欲谈儿女私情。”   华裳赞道,“国师大人真是高风亮节!不过报恩归报恩,是耽误不了你寻欢作乐的。要知道,男人不能长期禁欲,不然就会因为生理得不到满足而心理扭曲,成为变态什么的,很可怕的。”   这下连东丹天啸的嘴角也开始抽了。   这话言过其实了吧?   没跟华裳成亲之前,他也从来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二十几年了,他怎么就心理扭曲,成为变态?   他不变态吧?   忽然很不自信。   “幽王妃说笑了。”纳兰暮绝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再云淡风轻,遇上华裳这样故意找茬的,他又必须维持风度翩翩、神秘莫测的形象,哪能跟她对着骂。   “我可没说笑,我是认真的!”华裳果然一脸严肃,“男人长期禁欲真的要不得,你不知道,天啸他昨晚……唉哟,好羞羞,不说了,不说了!”   说完一副羞哒哒样,往东丹天啸肩膀上靠。   “华裳,我们去见皇兄。”东丹天啸嘴角要抽筋了,拽着她就走。   就算你想给国师添堵,也别用这种“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术好吗,我堂堂战王的脸还要不要了?   华裳冲纳兰暮绝挥挥手,“记住啊,不要长期禁欲,要不然男性功能有可能发生障碍,时间一长,可就想而不能了,多不划算。”   东丹天啸被台阶一绊,差点趴下。   再看纳兰暮绝,也是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大概从来没见过脸皮这样厚的新娘子吧。   “哈哈哈!”华裳得意大笑,前仰后合。   东丹天啸好气又好笑,“你就算要给国师不痛快,也不用说这些吧?脸皮还要不要了?”   新婚第二天就说出这样的话,放眼整个东川国,估计也就只有爱妃自己了。   华裳哼了一声,“我就是不要他好过!表面一副清高孤傲样,其实还不是跟太后不清不楚?我敢打赌,销金窟和‘花容月貌露’的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不收拾他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做的有多高明。”   东丹天啸冷笑,“他未必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破绽,肯定已经谋划最后一击,我们以后行事,须加倍小心。”   “那是当然,不过狗急跳墙才容易露出破绽,这也是策略!”华裳得意洋洋,“对了,你又查到关于纳兰暮绝的什么事了?”   “北冥翊是北冥国皇长子,母妃出身却并不高,成为太子的可能性不大,为了立大功,得民心,争取朝臣的支持,他才在数年前,通过制造一场‘巧遇’,得皇兄相救,并以报恩为由,留在东川国,名为辅佐皇兄,实则打探皇宫及京城布防,图谋不轨。”   华裳露出赞叹的表情,“大家各为其主,国师这么做不但不是错,反而显示出相当的坚忍与耐性,着实不错。如果东川国没有你,只有皇帝老儿的话,被北冥国颠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东丹天啸挑眉,“几年前我年纪还不大,也还没有的打出什么名堂,纳兰暮绝当然以为很容易,后来我渐渐掌控京城布防,他行事就越发谨慎小心,当然也越捉摸不透我的用兵之道,才一再耽搁下来。”   华裳笑道,“所以现在,加上我不断给他搅局,他预感到大事不妙,不动手不行了?”   东丹天啸白她一眼,“你说呢?”   “真是可惜了,那么一个翩翩少年郎,唉!”华裳摇头。   “别可惜了,纳兰暮绝修习邪术,所以才保持着少年容颜,他是北冥国皇长子,北冥国君其下还有十几个儿子,你觉得他还会是少年?”东丹天啸嗤之以鼻。   华裳惊道,“邪术?”   “对,通过吸食少男少女精血,不但能保持容颜不老,而且还会越来越俊美,与原来的容貌有很大改变,如果不是最亲近的人,一时也不好辨认,否则国师到东川国这么久,虽然不是经常出来见外人,又怎么会无一人认出他?”   这些也都是东丹天啸手下的情报组织探查得来的,随着纳兰暮绝身份的揭穿,很多关于他的事,也都一一浮出水面。   “原来是这样!”华裳恍然大悟,“那国师到底多大年纪了?”   “二十七、八,快三十了。”   “真是不像!”华裳一脸向往,“国师看起来最多二十,比你还小的样子!不知道他练的什么,好神奇!”   说着话还摸摸自己的脸,要是到了五十六,看起来还像二三十一样,多逆天。   东丹天啸斜她一眼,“怎么,你也想练?练那个要吸食人的精血,还要长期禁荤,你喝得下吗?”   华裳想了想那画面,一阵恶心,赶紧摇头,“还是算了吧。”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非要逆天而行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比如国师。   东丹天啸忍俊不禁,“少想这些有的没的!好了,进去见皇兄时,自有我来答话,你站着就好。”   “知道了。”   两人进了殿,一起跪倒见礼,“见过皇兄。”   “起来吧,”顺德帝脸上没什么表情,“去见过淑妃了?”   “是。”   “她身体可好?”   对于淑妃,顺德帝并没有什么在意的,除了平时有几名侍卫在那边监视着她,以防她跟十九弟有什么密谋,平时也从不过问。   “谢皇兄挂念,母妃身体安好。”   “那就好,”顺德帝接着就转了话题,“方才国师大人又占了一卦,说了奸细之事。” 第253章 互相算计,谁是奸细   华裳悄悄捏了捏东丹天啸的手,意即让他别急着追问,否则顺德帝一定会怀疑,他心里有鬼。   东丹天啸会意,不开口,静侯顺德帝自己说。   果然,没多大会儿,顺德帝就忍不住了,“十九弟,你不想知道奸细是谁?”   十九弟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是笃定自己问心无愧,还是隐藏的太深,一点破绽都不露?   东丹天啸道,“皇兄若觉得能让臣弟知道,自会相告,臣弟不敢多问。”   顺德帝不无讽刺地道,“你不敢多问?你胆子那么大,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臣弟不明皇兄之意,请皇兄明示。”   “……”顺德帝咬紧了牙。   方才国师告诉他,十九弟趁着出使南诏的机会,去了一个叫“销金窟”的地方,为的是拿到“花容月貌露”。   虽说这并不是于国势有损之事,不过十九弟瞒着他,未禀报此事,他心中怎能没有芥蒂。   当然国师也提醒他,不可说出自己已知道此事,否则十九弟就会知道,其行踪已被他掌握。   现在,还不到跟十九弟摊牌的时候。   “国师大人并未算出奸细到底是谁,说是时机未到,不过,这奸细就在京城,甚至经常出入皇宫,国师要朕加紧提防。这皇宫和京城守卫,一向是十九弟负责,捉拿奸细之事,朕就交给你了,你不会让朕失望,是吗?”顺德帝语带杀机。   华裳暗暗冷笑,可不是吗,奸细就是国师,再没有比他离你更近的人了,可惜你笨,还不知道而已。   “臣弟遵旨。”   “奸细之事,必须尽快解决,你虽才成亲,却也要以国事为重。”   “臣弟明白。”   “还有一事,”顺德帝接着道,“北冥国不日将派使者前来,商谈结盟之事,你负责接待事宜,不得有误。”   东丹天啸皱眉,“北冥求和?”   先前不是局势紧张,非打不可吗?   忽而转念一想,心中有了分寸。   “正是,”顺德帝得意冷笑,“说是不想两国开战,以致生灵涂炭,其实还不是见我东川兵强马壮,心生怯意?”   也罢,既然他们想求和,他也乐见其成,可以趁机狠狠讹北冥一笔,越加壮大自己,消灭北冥,指日可待。   “皇兄英明。”东丹天啸暗暗冷笑,也不说破,反正说破了,皇兄也不会信。   “你们退下吧。”   “臣弟告退。”   “臣妇告退。”   两人退出大殿。   顺德帝的目光变的阴冷,一直盯在华裳背上。   国师说,算的奸细是个女子,且命格极凶,难道说的是百里华裳?   她是百里恪之女,是东川国人,又是十九弟的王妃,怎么可能是北冥国或者南诏国的奸细?   还是说,十九弟早与这两国达成什么交易,而由百里华裳出面,帮着牵线搭桥?   想想又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十九弟怎么可能主动说出,南诏北冥有奸细在东川国之事?   真是头都大了,不若就让十九弟去查,看他能查出什么来。   “查个毛线啊!”出了殿,华裳就开始吐槽,“皇上摆明就是想看看你对奸细之事有何反应,说不定怀疑你就是奸细呢。”   “是国师的诡计,”东丹天啸眸光中透着森冷,“我故意要皇兄找国师算奸细之事,就是为了敲山震虎,看来国师是沉不住气了。”   华裳一拍手,“我明白了,这是国师的意思?”   “错不了,而且此次北冥来求和,肯定也是国师的主意。”   “这又怎么说?”华裳才问一句,忽又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国师有消息送不出去,所以要北冥来求和,好与他们商议攻打东川国之事?”   “聪明,”东丹天啸亲亲她,“我加派了人手监视国师,他虽然找不到我的人,却知道自己被监视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华裳兴奋起来,“那咱们怎么做?当场揭穿国师的真面目?”   “你以为他会承认?”东丹天啸瞄她一眼,“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再者他要通过何种方式与北冥国来使接触,还未可知,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好。”华裳相当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此时国师已通过秘密通道,去见太后。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太后大为意外,白天里国师几乎不来见她,除非有要紧事。   国师冷着一张脸,眸子里隐有怒气,“幽王已经怀疑我。”   “什么!”太后一惊,随即又释然,“这有什么,幽王谁都不信,只信百里华裳,他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你不用在意,只要顺德帝信任你就好。”   “没这么简单,这次幽王去南诏,还可能查到了什么,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隐姓埋名在东川国长达五年,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能毁在幽王手里。   “怎么可能!”太后这才真的变了脸色,惊呼道,“你的身份如此隐秘,除了我们两个,东川国无人得知,就连北冥国,也只有皇上知道,幽王怎么可能知道?”   为了此行能够成功,纳兰暮绝只把计划禀报了父皇,连母妃都没有告诉。   对外则宣称,他忽得重病,不治而亡,在北冥国,他这个人,算是彻底消失,就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泄漏出去的,除非是父皇出卖了他。   “不要小看幽王的情报网,他如果没有一些手段,怎么可能连顺德帝都对他那么忌惮,”纳兰暮绝一脸狠绝,“他故意要顺德帝要我占卜奸细之事,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其意自明。”   太后也有些慌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幽王难以对付,如果他告诉顺德帝,你的真实身份,恐怕……”   “幽王现在还没有把握,他并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的身份,否则早对顺德帝揭穿我了,”纳兰暮绝冷笑,“所以我反将他一军,让顺德帝怀疑幽王和幽王妃才是奸细,让他们互斗,给咱们争取一些时间。”   反间计而已,他会用。   太后稍稍松口气,“那还好,你打算怎么做?要不咱们先找机会回到北冥国,再做打算?”   性命要紧,万一真的落在幽王手里,那就不妙了。   “我也打算带你离开,不过现在还走不了,幽王派了人监视我,我若有轻举妄动,就会与他正面冲突起来,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虽说颠倒东川国很重要,但他绮丝忍耐这么多年,也不是为了赔上自己的性命,情形不对,还是得先离开。 第254章 他们的秘密   “你先保护好你自己,我没事的,”太后柔情脉脉地偎进他怀里,“翊,这么多年了,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你更不能以北冥皇子的身份面对世人,我真替你不值。 ”   “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我们目的达到,我就能笑傲天下!”纳兰暮绝眼里闪过异样神彩,“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先送你离开,我才能没有顾忌,我已送信给父皇,要他派使前来,假意求和,待我将皇宫京城最新布防图给他,再找机会挟持顺德帝,父皇就会派兵攻打东川国,一举成事。”   “好!”太后也兴奋起来,“到时候咱们一起杀出京城,把东川国归于北冥之下!”   纳兰暮绝没有说话,神情凝重而肃杀。   本来依他的计划,是渐渐挑起顺德帝对幽王的杀意,除掉幽王之后,再拿到禁军兵符和鹰骑令,成事才更有把握。   没想到却忽然冒出个百里华裳,不但处处协助幽王,甚至对他毫不掩饰敌意,现在更是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情况大大不妙。   现在还没有拿到兵符,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铤而走险,拼了。   实在不能成事,最低限度,也要挟持顺德帝和太子,以保他和绮丝顺利回到北冥。   “还有一件事,”纳兰暮绝眼里闪过恨意,“销金窟毁了。”   不用说,“销金窟”正是他秘密创建的,用以敛财和收集消息,事实上并不止一处,在四国交界之处,都有类似这样的地方,只不过名字不一样。   销金窟里的蓝云,南诏王妃身边的青云,都是他安插的眼线,其余各国亦然,所以华裳当时猜测蓝云和青云是否有某种关联,一点不差。   至于青云为何会在南诏王妃身边,当然另有计划。   “什么?”太后一惊,“那不是你的眼线吗,怎么会毁了?”停了停,怒道,“又是幽王和幽王妃动的手?”   他们已经怀疑到这上面去了?   果然不好对付。   “不,是我让他们一把火烧掉了销金窟,以免被幽王和幽王妃查到更多线索,”纳兰暮绝一脸狠色,“利用‘花容月貌露’将幽王引到冰脂山庄,原本是想借靖王之手,除掉幽王,我倒是没想到,靖王会放过他。”   因为曾经帮过冷冰脂,得知她会配制“花容月貌露”,他才想出了这一计划。   本来以为依靖王对南诏的忠心,听到那句“幽王登顶,天下一统”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幽王活着回到东川国的。   现在年看来,幽王绝非凡人,他对幽王的占卜,也没有错,此人将来必能取顺德帝而代之,成为一代明君。   所以,不除不行。   “靖王糊涂了吗,就不怕幽王登基,灭了南诏?”太后咬着牙道。   “我估计是幽王说服了靖王,比如两国结盟,共享天下,当然现在都不重要了,当初为了不让幽王起疑,我才不得已暴露了销金窟,幽王虽然未除,销金窟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再留的。”   毁了销金窟,纳兰暮绝也很心痛,不过里面的财物都已经转移,损失并不大,只是从此以后,少了一个消息来源,南诏那边的动静,也不能很快传过来了。   “既然这样,那你也别多想了,等以后有机会,再重建一个就是了。”太后安慰道。   “我明白,这段时间你行事也要小心,不要再有意针对幽王妃,一切待父皇派来的人到了再说。”纳兰暮绝嘱咐道。   太后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   自打五年前被翊安排进宫,把真太后杀掉,剥了脸面,换到她脸上,彻底把她变成太后之后,她就过起了别样生活。   每天都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夜里睡觉都不得安稳,真的很累。   尤其身边侍候的人,一开始都看出她有不对,凡是有过怀疑的,都被她以种种理由杀掉,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怀疑了。   可她的日子还是不好过,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能光明正大跟翊在一起,这种痛苦,谁能知道?   好在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只要离开东川国,回到北冥,她就可以做回自己,与翊成亲,成为尊贵的皇长子妃了!   再忍耐一下,很快,这一切就结束了。   ——   东丹天啸和华裳回到王府,稍做休息,姨娘们就要来请安了。   华裳端坐在椅子上,表情不善,倒是要好好会会这些太后和皇上派来的牛鬼蛇神,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王妃,几位姨娘和表小姐都到了,要她们进来说话吗?”   前来禀报的是府上的女管家,也是从小照顾东丹天啸的楼嬷嬷,四十岁上下,相貌端庄,慈眉善目的,对华裳的态度也非常恭敬。   是淑妃挑的人,想来也不会差。   不过,华裳听到一个非常陌生的称谓,“表小姐?”   又是什么鸟?   东丹天啸解释道,“是我一个皇姑姑的女儿,虞回燕,皇姑姑去世后,她嫌家里人待她不好,就一住在府上,你不用理会她,当她不存在就行了。”   华裳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表小姐并不得天啸待见,说不定还是个万人嫌呢。   可人在就是在,当不存在,又是什么话?   “好了,让她们进来吧。”   “是,王妃。”   楼嬷嬷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四名年轻女子先后进来,跪下行礼,“参见王妃。”   华裳看了一眼,四个衣裳各异,各有千秋,便道,“楼嬷嬷,烦请说一说她们的名姓。”   楼嬷嬷忙道,“王妃客气,这是奴婢份内的事,”说罢指着最边上做姑姑打扮的女子道,“这位是表小姐。”   华裳打量虞回燕的同时,这姑娘也毫无忌惮地瞪着她的脸看,眼里闪过一抹不甘。   都说百里华裳虽是白痴,长的却是倾国倾城,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再者,她现在也不傻了,难怪表哥会爱她爱的死去活来。   华裳倒是觉得,虞回燕这妮子肯定心眼多,十六七岁的年纪,脸色微黑,眼睛细长,眼角挑着,薄嘴唇,一看就是个性子凉薄,下得去狠手的。   一个未嫁的女儿,不在自己家待着,整天在表哥府上,显见得也没有什么教养,不惹人喜欢。   “好。”华裳只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虞回燕眼里却闪过一抹妒忌和不甘,状似天真地笑道,“表哥经常说表嫂是天人下凡,人世间没有谁能比得过,今日一见……”   故意停了下来,留给别人想像的空间,不过看她的意思,分明是想说,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借此来羞辱华裳。   东丹天啸眉一剔,“虞回燕,你话还没有说完。”   有本事的,说完它。 第255章 触怒他   虞回燕笑道,“表哥怎么生气啦,我并没有说什么呀。 ”   华裳握住东丹天啸的手,一脸幸福,“那还用说?天啸心里眼里只有我,喜欢的是我,在意的是我,紧张的还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懂不懂?在他眼里,我当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了,要不然天啸为什么舍了天下女人不要,独独娶我呢,是不是,夫君?”   虞回燕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表情也变的十分难看。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霸占了表哥不说,居然还当众说出这么风骚的话来,简直不知羞耻!   表哥的眼界一向那么高,连她出身这么好的,都看不上,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白痴,还跟成了亲,到底是置她于何地?   她喜欢了他这么久,对别的男人从来就不假辞色,难道他就看不到吗,就一点不感动吗?   这样伤她,他就没有一点不忍吗?   东丹天啸哪管她是哪棵葱,邪魅一笑,“那还用说?放心,谁若对你不敬,怠慢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说罢,还警告似地看了虞回燕一眼,竟似有杀机闪过。   虞回燕吓的一激灵,登时不敢说什么了。   其实她心里也挺后悔的,明知道表哥这时候正宠百里华裳,她干嘛要当着表哥的面,跟百里华裳过不去?   以收拾这贱女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楼嬷嬷也暗暗摇头,接着道,“王妃,这是聂姨娘、尹姨娘、魏姨娘。”   三位姨娘都恭敬地行了礼。   有虞回燕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她们既然是太后和顺德帝派来的,就绝对不是冲动毛躁之人。   “行了,都起来吧,”华裳挥了挥手,“我虽是正主子,不过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我很好相处,也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只要不犯我的忌讳,大家都舒坦。”   “是,王妃。”   三位姨娘应了,心道你倒是说说自己有什么忌讳呀,要不然我们哪知道犯没犯。   虞回燕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接着问,“那请王妃说说自个儿的忌讳,咱们也好注意着。”   华裳似笑非笑,“你是你,她们是她们,就算你勉强有资格在我面前抬起头,她们三个是姨娘,是妾,也敢在我面前称‘咱们’?你这规矩是越学越回去了是不是,要不要请楼嬷嬷再好好教教你?”   楼嬷嬷嘴角露出个谦逊的笑来,“王妃若是有命,奴婢定当尽力。”   其实她早觉得这位表小姐太不讲规矩,可王爷平时不怎么在府上,懒得管她,其他人更不被放在眼里,就这么过来了。   如今好,王府有了正经的女主人,也是时候整整规矩了。   虞回燕气白了脸,向东丹天啸撒娇,“表哥,你看看嘛!王妃说我几句就算了,楼嬷嬷一个奴才,也跟着蹬鼻子上脸,你就不管?要说学规矩,她应该先学学吧,凭什么管我?”   楼嬷嬷的脸色,顿时比她的还难看。   是,她是个奴才,可她也谨守着奴才的本分不是?   “住口!”华裳倒是先于东丹天啸发了火,声色俱厉地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说楼嬷嬷?她将天啸照顾着长大,对天啸有养育之恩,此恩大于生育之恩,天啸对楼嬷嬷都恭敬有加,你还敢这样说她,简直目无尊长,该打!”   虞回燕顿时呆了:这白痴竟然、竟然为了一个下人骂我!   楼嬷嬷顿时感激的差点没掉下泪来!   王爷虽感念她对他的恩德,对她很是照顾,不过男人嘛,都是大大咧咧,所以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王妃才进门,与她并无深交,却这无理由地回护她一个下人,简直是……   “多谢王妃……”   “不必,这本来就是事实,”华裳对她笑笑,回过头来对虞回燕又冷下脸来,“向楼嬷嬷道歉,以后都不准这样说她!”   楼嬷嬷有点不安了,“王妃,这……”   “楼嬷嬷,你不用不安,本来就该如此,”华裳异常坚持,“虞回燕,道歉!”   虞回燕顿时掉了大面子,仿佛受了多大的污辱一样,涨红了脸。   原本虞回燕是想借着今天这机会,狠狠给华裳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王府不是她说了算的地方,好让她以后夹着尾巴做人的。   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她竟一点便宜没捞到,还要被迫向一个下人道歉,这让她以后,在王府怎么立足?   “表哥,你看看她……”   “华裳的话,就是本王的话,还要本王再说一遍吗?”东丹天啸当然是无条件维护自己的爱妃了,对虞回燕的撒娇,根本就当没看见。   其实是看见了,但是觉得非常难受。   奇怪,同样是女人,华裳向他撒娇,他就觉得异常受用,虞回燕这一跺脚撒娇,他却有种要把人给踹出去的冲动,这是为毛呢?   虞回燕越发气了,眼角余光瞥到其余几位姨娘嘲讽的表情,她哪受得了,“哇”一声哭起来,“表哥,我不来了,我不来了!连你也欺负我!你娶了王妃,就不疼我了,你再也不疼我了,哇——”   “哭个鬼啊哭!”东丹天啸越发不耐烦了,“本王什么时候不疼你了?”   虞回燕顿时大喜,止了哭声——其实就是在干嚎,“表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   “本王是从来没疼过你,”东丹天啸鄙夷地上下看她一眼,“你算老几,要本王疼,你还不够格。”   华裳失笑,双肩抖个不停。   她不想让虞回更加没脸的,可是实在忍不住要笑。   天啸这货也太损了吧,这么狠的打击虞回燕,不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再看虞回燕,那张脸可精彩了,赤橙黄绿青蓝紫,挨着转了一圈,眼里渐渐溢满泪水,这次是真的哭了,“表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从小到大,我……”   “够了,本王不需要听这些!”东丹天啸眼神一寒,“以前华裳没有嫁进来,你胡闹也就算了,如今本王与华裳已成了亲,你不适宜再留在王府,从今天起,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本王不想再在王府看到你。”   “为什么!”虞回燕震惊加绝望,嘶声大叫,“为什么要让我离开!表哥,我已经在王府住了这么久,我不想离开,你不能赶我走!”   “本王能!”东丹天啸一掌拍上桌子,“本王的王府,本王说了算!”   哗啦一声响,紫檀木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众人都感觉到他瞬间喷涌出的杀气,全都大气不敢喘。   乖乖,许久没见王爷发怒,都忘了他发起怒来,是这样吓人了。 第256章 不会看眉眼高低   虞回燕也吓的一哆嗦,脸上露出明显的惧色,“表哥,你、你怎么生气了?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改好吗?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走,我不走!”   喜欢了表哥这么多年,总要修成正果啊,哪怕是做侧妃也行!   可如果就这样被赶回去,她颜面无存不说,更不可能跟表哥在一起了,那样的结果,她绝对不能接受。   “废话少说,你立刻消失,今天就走!”东丹天啸怒意不减。   华裳嗔怪地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挺漂亮一张桌子,被你一掌拍烂,显摆你家有钱是吧?”   不就有座金矿吗,也不用这样败家吧?   与其这样糟蹋,还不如多拿出一些来做慈善呢,还能提高夫君的知名度和民心,将来江山易主,就更容易。   楼嬷嬷等人都很意外,知道王爷宠王妃,可是王妃居然用这样的口气跟王爷说话,王爷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受用,看来以后这王府里,就是王妃说了算。   东丹天啸立刻就散了怒气,笑道,“吓到你了?我以后注意,不在你面前发脾气就是了。你也累了,走,进去休息。”   楼嬷嬷等人瞠目:变脸这么快?   王爷这也太宠王妃了吧?   “好。”华裳确实觉得很累,昨晚被这“禽兽”折腾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又要进宫给淑妃和皇上行礼,能不累吗?   虞回燕还想叫住东丹天啸的,不过见他没再催自己离开,也就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待两人进去,虞回燕对楼嬷嬷冷笑道,“别以为王妃向着你,你就真能踩到我头上,想让我对你道歉,你做梦!”   楼嬷嬷淡然道,“表小姐说笑了,道歉就不必了,奴婢担当不起。”   虞回燕得意道,“你知道就好。别看王妃现在嚣张,用不了多少时候……哼,王府里还是我最大,你们别想得意!”   谁知道她话音才落下,流云出来了,冷着脸道,“王妃吩咐,表小姐还没有向楼嬷嬷道歉,要奴婢看着。”   “什么!”虞回燕大怒,“你是什么东——啊!”   还没等骂完,眼前人影一闪,流云忽然就扯住她一只胳膊,反拧到背后,把她压的低下了头,她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放手!你这贱婢,你竟敢——啊!”   流云手上一个使力,虞回燕就疼的差点晕过去,“道歉,以后不准对楼嬷嬷无礼,嘴巴也别那么脏,否则我不介意帮你洗一洗。”   “你……啊,我道歉,我道歉!”虞回燕不想落这下风,可是胳膊实在疼的受不了,没法子,只能先忍下。   流云稍稍松劲儿,“快点!”   虞回燕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咬牙道,“楼嬷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无礼。”   今日之辱,定要加倍讨回来!   楼嬷嬷道,“罢了,这位姑娘,替我谢谢王妃回护之恩,放开表小姐吧。”   王妃是回护她没错,可也是替她把表小姐给狠狠得罪了,这也不是什么妙事。   “我叫流云,楼嬷嬷不用客气,”流云甩手就把虞回燕给扔出去,像扔垃圾一样的,“王妃还交代了,这规矩是要一直讲下去的,其他人要是暗里给楼嬷嬷使绊子,楼嬷嬷只管前来禀报,王妃有很多种法子,能让表小姐永远记住教训。”   楼嬷嬷感激又好笑,她想到的,王妃也能想到,她是太多虑了。“我知道了,稍候我会亲自向王妃谢恩。”   “楼嬷嬷客气,”流云拍了拍手,“王妃说想吃清淡点的粥,劳烦楼嬷嬷与厨房说一声吧。”   “我这就去。”楼嬷嬷得了吩咐,也知道华裳是信任她,顿时浑身都是劲儿,大步地出去了。   流云扫视一圈其他三位姨娘,道,“王妃方才说了,喜欢清静,你们三天过来请一次安,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王妃休息,也不要无事生非,王妃最不喜内宅争斗,争风吃醋那一套,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几位姨娘应一声,依次出去,自然都是心思各异。   看来王妃比她们想像中还要难以对付,得赶快禀报皇上(太后)才行。   “至于表小姐,”流云冷冷道,“王爷吩咐,你今天就离开王府,以后也别来了。”   虞回燕咬牙瞪她一眼,转身跑掉了。   想赶我走?   没门!   华裳才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开始还知道东丹天啸陪着她,待睡过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东丹天啸亲了亲她,才去书房处理公务。   结果没睡多大会儿,就听到外头有人在吵嚷,华裳一个激灵醒过来,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疼,把她给气的,叫道,“流云!”   流云立刻推门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华裳气道,“是谁在外头叫呢?不是吩咐过,我要清静一会吗?”   她打小就有这毛病,爱偏头痛,只要休息不好,或者猛然受到惊吓之类,就会犯。   头疼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只要一疼起来,脑袋就重的往一边歪,恨不能揪下来提着走,苦不堪言。   虽说她是神医,可像这种神经性的头疼,真心不是用药就能治好的,每次都得生捱着,她能不气吗?   流云气道,“回王妃,属下吩咐过的,可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采芹过来禀报,说是表小姐不愿意离开王府,上吊自尽了。”   采芹非要进来禀报王妃做主,流云不让,喝斥几句,谁料采芹跟她主子一样,竟然也是个会撒泼的,不但不退下,反而大吵大嚷,说是要出人命了,王妃也不管,这当家主母做的不称职怎样怎样,胆子还真不小。   “自尽?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真心没别的招了?”华裳不胜其烦,“去告诉那芹菜什么的,回去好好看着虞回燕,等她死透了再来禀报,念在她跟天啸亲戚一场,我会让人给她准备一口厚棺材的。”   “是。”流云忍着笑,出来如此这般说了。   采芹又惊又怒,“什么?王妃竟然这样?我不相信!我们小姐是孝川公主府的嫡小姐,王妃敢这样对她,不怕公主府来问罪吗?”   虽说孝川公主已去世,可当初也是极得先皇疼爱的,否则也不会在给她的封号上,嵌以国号之中的“川”字了。   小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的是人巴结奉迎,王妃居然要逼死公主,有这理儿吗?   “王妃就是这样吩咐的,信不信随便你,立刻离开,再吵到王妃休息,休怪我不不客气!”流云也不耐烦起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毫无教养可言。   采芹冷笑,“你叫我走我就走,凭什么?你是做奴婢的,我也是做奴婢的,你凭什么命令我?” 第257章 怪人段无痕   流云怒极反笑,“凭什么?凭这个!”   声到腿到,一脚把采芹给踹了出去。   咻,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过后,采芹直接摔到了影壁那儿,碰一声落地,“啊”一声大叫,“哇”,哭了出来。   好疼,屁股摔两半了,疼死了,骨头都断了啊啊啊!   “再不走,还有一脚,要不要再试试?”   流云把另一只脚举过头,摆出一个非常酷而高难度的姿势来。   采芹顾不上疼了,吓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人是个怪物!   “你、你等着,我们家小姐一定会替我教训你!”   说完爬起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   流云甩了两下腿,“不吃好味,德性!”说罢转身进屋,“王妃,采芹走了。”   “这些不省心的,”华裳揉揉额角,这才想起来,屋里少了一个人,“天啸呢?”   “王爷陪了王妃一会,去书房处理公务,一会又出去了,说是很快回来。”   想必是有公事要忙吧。   华裳起身,“反正也睡不着了,出去走走吧。”   嫁到王府来才一天,她对这里也不熟悉,就当是浏览风景了。   “是。”   主仆俩出了门,一路走,一路逛。   幽王府真心大啊,到处都是亭台楼阁,一座一座的独立院落,匠心独具,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皇宫。   “那家伙还真是有钱,把王府造的这么奢华,不怕皇上猜忌吗?”华裳撇嘴。   其实这个跟“天上人间”比起来,真心不算什么。   流云道,“这个属下倒是听楼嬷嬷说过一些,是皇上将这座府邸赐给王爷的,说是犒劳他为东川国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王爷住着也是理所应当。”   王爷虽然不是爱奢华之人,可做为东川国“战神”,该享受的就得享受,要不然是给谁省的。   华裳好笑地道,“你跟楼嬷嬷都这么熟了?”   才一天一夜而已。   “楼嬷嬷向属下打听王妃的喜好来着,属下就顺便与她聊了聊。”流云嘻嘻笑。   华裳倒也不以为意,楼嬷嬷人挺不错的,看她的眼神很慈祥,让她很容易就想起自己的母亲来。   “王妃嫂嫂!”   华裳停步回身,迎面走来一名二十二、三岁的年轻男子,眉眼含笑,唇红齿白,皮肤更是细腻,脸容姣好如画,竟是异样俊美。   “你是……段公子?”   华裳虽不认得他,却听出了他的声音,正是昨天晚上,把天啸扛进洞房的人,名叫段无痕。   “正是区区在下,王妃嫂嫂好耳力。”段无痕一脸轻松随意。   “段公子过奖,昨晚多亏段公子将天啸带回洞房,有劳了。”华裳想起来,天啸曾经说过段公子忒不是东西的话,莫非此人是个有手段的?   得小心了。   段无痕妖娆一笑,“不妨事不妨事,天啸兄装的极像,连我都被他骗过了,旁人更不用说了,不然要是再灌下去,天啸兄昨晚就别想洞房了,那就只好让兄弟我代劳了,哈哈!”   华裳呆了呆:代劳?这样也行?   “段无痕,你特么胡说什么?”   一声大喝,东丹天啸一阵风似地刮进来,冲着段无痕就是一记狠招,铁拳直接打向他的俊脸。   华裳吃了一惊,不用这么狠吧?   这一拳下去,段无痕的脸不就凹进去了?   结果她担心的太早了,别看段无痕看上去娇娇弱弱,反应却一点不慢,东丹天啸拳风才到,他双臂一振,如蝴蝶般飞起后退,脸上始终带着优雅从容的笑,不费吹灰之力地避了开去。   华裳大为意外,甚至是震惊的,段无痕的轻身功夫竟然这样高明,看起来与天啸的“花影乱”不相上下!   再者,天啸这一招快而狠,他却避的那样轻松,他的武功,是高到何种地步?   “天啸兄这是做什么,兄弟我都不嫌辛苦,你还好意思动手?”段无痕飘然落地,还一脸委屈呢。   华裳忙劝道,“天啸,别气了,段公子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东丹天啸怒瞪着段无痕,“什么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华裳,以后见到他一次打一次,不用跟他客气!”   华裳目瞪口呆:认、认真的?   那昨晚天啸要是不装醉,段无痕就要跟她……   她一阵恶寒,瞬间觉得,段无痕这张俊脸,在她眼中,变的如同地狱恶魔一样可怕了。   “哦呵呵呵,天啸兄干嘛说出来呢,这样就没意思了嘛,王妃嫂嫂这样美貌绝伦的女人,兄弟我也是第一次见,能不动心吗?”段无痕用折扇挡住嘴,笑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滚蛋!”东丹天啸毫不客气地骂,“再敢对华裳无礼,我扒了你的皮?我不是要你快点滚蛋吗,你怎么还没走?”   华裳默了,本来以为这两人是好兄弟,怎么看起来像仇人一样?   “我无依无靠,天啸兄,你让我去哪儿?”段无痕瞬间变脸,眼泪汪汪,委屈的如同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我见犹怜。   东丹天啸忍无可忍,眉毛都在抖,字儿从咬着的牙缝里往外蹦,“段、无、痕!”   “人家真的好可怜!”段无痕咬着手指,嘤嘤哭起来,“没吃没住,没地方去,要是你赶我离开王府,像我这样漂亮的男人,一定会让人给看上的,尤其那些臭男人,肯定要对人家先女干后杀,杀了再女干,女干了再杀,杀了再……”   “那就对了!”东丹天啸鄙夷地上下扫他一眼,“你这种长相,就是让人女干的。”   华裳一个趔趄,后脑勺一滴巨大的汗流了下去。   天啸原来也会说这种话?   想想也不奇怪,厚脸皮嘛。东丹天啸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赶紧解释道,“华裳,你别气,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被混蛋给带坏的,你别被他这样子给骗了啊,他就是个阴险的混蛋!”   华裳又是好笑,又是莫名其妙,“段公子这么坏,那你跟他称兄道弟?”   感觉好奇怪有木有。   “谁跟他称兄道弟!”东丹天啸咬牙直瞪过去,“你看到了,我一直赶他走,是他不走!”   华裳挠挠眉心,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王妃嫂嫂,你不要听天啸兄乱说,人家很可怜的,”段无痕根本不管东丹天啸的怒火,继续卖萌装可怜,“你相信我啊,我要是离开王府,真的会有人欺负我的!我只有留在王府,才能安全点,我知道天啸兄是好人,当初……”   “你还说,给我住口!”东丹天啸猛扑过去,看那架势,就是要往死里打。   嗖,段无痕蹿了出去,身法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只觉得满眼都是他的影子,却又不知道哪个是他,饶是东丹天啸轻功超绝,居然都抓不到他! 第258章 他喜欢他   “王妃嫂嫂,天啸兄一定没告诉你吧,当初,天啸兄是爱我的,可自从遇到你,他就移情别恋了,我伤心,我痛苦,我愤怒,我……”   华裳登时一副吃蛋黄噎到的表情。   纳尼?   天啸喜欢段公子?   我勒个去!   “你还胡说!我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东丹天啸火大,双掌齐发,但听“碰碰”之声不绝于耳。   段无痕这个损人,尽往假山盆景那里去,东丹天啸一掌过去,就是一片碎石飞溅。   华裳一边向后退,一边明白了件事,为毛刚才天啸一回来,附近的侍卫和丫鬟就都消失不见了,原来是有先见之明啊!   “王妃嫂嫂,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初我跟天啸兄偶遇,是他对我动了心,还主动要照顾我,后来……”   “我杀了你!”东丹天啸越发火大,嗖嗖地追。   华裳在旁一边看一边道,“段公子的武功绝不在天啸之下,甚至在轻功上,要胜过天啸。”   流云赞同地点头,“王妃说的是,属下也觉得,段公子很厉害,被王爷如此追杀,说话居然还能如此连续流畅,显然并没有尽全力,他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华裳忽然脸色一变,“深就深吧,非到跑来祸害我家,败家的玩意!”   眼看着段无痕就要往屋里跑,华裳火了,扬手就是几枚银针飞出,“都给我住手!”   段无痕大概没料到华裳会忽然出手,硬生生一拧生,躲了开去,身后就是东丹天啸的攻击,他连翻两个跟头,才险险避过,哀怨地道,“不玩了不玩了,天啸兄和王妃嫂嫂联手,我哪逃的过,不要再打了,嘤……”   说着话,他瞅准时机,猛地一蹿,藏到了华裳身后。   “出来!继续打!”东丹天啸火气正大呢。   段无痕可怜兮兮地道,“王妃嫂嫂,你劝劝天啸兄,别赶我走,我真的无家可归呀,嘤……”一边哭,一边飘走了。   “你——”   “好了,天啸,你是不是要把王府给拆了甘心?”华裳无奈,看着这一地的碎石花草枝叶,脑补一下两人每次交手后,丫鬟侍卫们就要费心收拾的情景,就一个头两个大。   “那混蛋,不打死不算完!”东丹天啸怒气冲冲,还有一丝可疑的……心虚。   华裳上下瞄他一眼,“你跟段公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非常值得怀疑哦。   “他……他在我们王府白吃白住,还要打你的主意,就该死!”东丹天啸一脸理所应当。   “只是这样而已?”华裳似笑非笑,“该不会真像段公子说的那样,你对他……”   “当然不是!”东丹天啸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华裳,你别听那段无痕乱说,我才没有!”   他很正常的好不好,对男人没感觉的。   “那你……”   “总之你不要听段无痕的话,我只喜欢你,他就是个混蛋,你别理他就对了。那个混蛋,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走,简直厚脸皮到了极点……”   东丹天啸揽着华裳往回走,一边絮絮叨叨,分明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他越是这样,华裳越是好奇的抓心挠肝,这俩人之间一定有故事,从天啸这里问不出,一定要找机会,套套段无痕的话才行。   不过,她看得出来,段无痕的嬉笑撒娇,都是装出来的,这人是个罕见的高手,而且心思极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三日回门,是本朝的风俗,与中国古代的回门之礼,并没有太大差别。   一大早,华裳就打扮停当,东丹天啸让人准备好马车和给岳父岳母的礼品,陪她一道回门。   将军府前后离开了三个女儿,如今只剩华烟华晴华箩三姐妹,这三人又不怎么在百里恪夫妇面前出现,所以这院子里,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知道华裳和东丹天啸今儿要回门,百里恪夫妇格外高兴,早早就让人打扫收拾整齐,再准备好一大桌丰盛的酒菜,好好款待他们。   “父亲,母亲。”   小夫妻俩手挽手进来行礼。   百里恪夫妇看到华裳这脸色红润、一脸幸福的样,就知道她在夫家过的很好,自然越发高兴了,“不用多礼,又没有外人,快坐吧。”   “是。”   夫妻俩坐下来,华裳关切地道,“母亲身子可好?弟弟们听话吧?”   百里夫人笑道,“很好,不用担心。”   孩子在明年三四月间出生,现在她身子渐沉,原也不再多费心神,府上的事也都交给景姨娘打理,她则安心养胎。   那些庄铺随着华裳的嫁妆一并给过去了,有华裳打理,她更不用操心了。   “那就好,我都迫不及待,想要抱弟弟了呢。”   而且一抱就是俩,很带感有木有。   华裳一脸期待。   东丹天啸打趣道,“你这样喜欢孩子,咱们也努力点,争取早点生几个,咱们的孩子跟母亲的孩子,还能一起玩耍。”   华裳顿时红了脸,“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在长辈面前也这样胡说八道,他“战神”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话说回来,如果她跟天啸真的在今年或者明年年初就怀上宝宝,明年年内不能出生,居然跟母亲的孩子一样大!   想想也太好笑了吧,她的孩子要叫母亲的孩子舅舅耶,哈哈!   “这是正经大事。”东丹天啸这回反倒是一本正经了。   百里夫人笑道,“华裳,天啸说的不错,你们年纪也正合适,早点生一个吧,儿子女儿都好,有了孩子,心里也就有了底,老了,也就有指望了。”   华裳道,“母亲放心吧,我跟天啸会好好的,至于孩子,那是老天爷给的,有了我就要。”   “好。”   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正说着话,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喜鹊忽然急匆匆来报,“老爷,夫人,老夫人忽然昏倒了!”   百里恪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管家,速去请大夫!”说罢对东丹天啸道,“你且稍坐,我去看看!”   华裳跟着站起来,“父亲,我们也一起去,我给老夫人看看。”   百里恪这才醒过神,“对了,你医术好,管家,不用去了!华裳,走。”   “好。”   百里夫人和东丹天啸也随后过去。   自打老夫人上次生了病,百里恪就请了大夫来替她诊治,她也就消停下来,直至华绫出嫁,华羽疯狂而死,她都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大彻大悟,不问凡事了一样。   要不是这次回来,正赶上老夫人病倒,华裳甚至都忘了,将军府还住着一位曾经耀武扬威,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的老太婆呢。 第259章 不吃好味   路上,百里恪边急走边道,“其实老夫人病了有些日子了,我也着人请了大夫来给她看,大夫说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心里不太好,老夫人自己说身上没有力气,不想动弹,饭也吃的少,消瘦了不少。”   “心里不太好?会痛吗?”华裳想着该不会是心脑血管的问题,人上了年纪,这方面最容易出毛病。   这阵子她太忙,根本无暇顾及老夫人,也没听父亲提。   “有时候会痛吧,我每次来请安,母亲跟我记着仇似的,也不待见我,话也不好好说。”   百里恪很无奈,虽说老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他自问没慢待了老夫人,他不过是把语凝接了回来,把秋氏处置了而已,老夫人何至于跟他赌气。   华裳无声冷笑,“老夫人还是没活明白。人老了,就得学着放开,该管的不该管的,都别管了,老夫人倒好,命都没了半条,还想立威拿主意呢?”   百里恪瞄她一眼,“老夫人到底是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话是这么说,他却并没有责怪华裳的意思,显然对于老夫人的作派,他也看不顺眼。   “我是就事论事,又不是针对老夫人。”华裳耸耸肩膀,也就不再多说。   来到老夫人住的福庆堂,华裳随父亲进了内室,先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腥臭味儿,估计是老夫人病着,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这味道必定是不好闻的。   老夫人躺着,盖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蜡黄的、布满皱纹的脸,眼眶深深陷进去,像鬼一样。   “母亲?”百里恪也算是孝顺,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来,过去轻声叫。   老夫人半闭着眼睛,哼唧两声。   百里恪问一旁的喜鹊,“老夫人怎么会忽然昏倒的,是不是你们没有服侍好?”   喜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老爷息怒!奴婢们都是尽心尽力服侍老夫人的,可是老夫人总不肯好好吃饭,还总是发脾气,奴婢们也没法子啊。”   华裳心里有数,老夫人这是在闹脾气,寻存在感了。“父亲别骂她们了,我先给老夫人诊诊脉。”   “好。”   华裳坐下来,伸手搭上老夫人脉门。   刚诊没一会,老夫人忽然睁开了眼,待看清是华裳,猛地抽回手,哑着嗓子道,“不用你管!你、你哪里有那好心,要给我看病,分明是想我早死呢?”   百里恪忍着气,“母亲说哪里话来?华裳医术好,让她给你看看,总好过外面那些大夫。”   “我才不信!”老夫人喘着气,“她、她就是个歪心烂肺、没有心肝的!秋萍给她害死了,华羽给她逼死了,华绫也在她手里没个好下场,她就是丧门星,该死的是、是她——”   百里夫人和东丹天啸已到来,听到这话,一个生气,另一个则是暴怒。   敢这样说华裳,老太婆活的不耐烦了!   百里恪也气的脸发青,“母亲,你怎么说这话?华裳行事一向有分寸,秋萍和华羽她们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了,也是她们咎由自取,怎么能说是华裳的错呢?”   老夫人愤怒地瞪着他,起了几次没有起来,骂道,“你、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就看着福柔那贱人好是不是?她在寺里待着就待着,你非把她接回来,结果、结果弄的家里死的死、疯的疯,家、家破人亡,你、你……”   她越说越气,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白眼,已经是进气少,出声多。   “母亲!”百里恪再生气,可老夫人都这样了,他也不好再多说,“华裳,快!”   华裳扯过老夫人的手腕,诊了一会儿脉,道,“父亲,大夫说的没错,老夫人的确是心里不好,越是生气,就越严重,我看着她这样子,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用现在的话说,老夫人就是血压高,心绞痛,极易诱发脑溢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不来这口气了。   若是一下子没气了还好,万一气出个偏瘫什么的,又是父亲母亲的负担。   当然有丫鬟们侍候,倒也累着父亲母亲,可总是桩心事不是。   百里恪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来,“这……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只能是用药调理,关键是老夫人自己要想的开,少生气,多做适量运动,或许还能延长些寿命。”华裳表示自己也没其他办法,“我开几副药吧,老夫人要不要吃,随便她。”   老夫人正好缓过一口气,还逞强叫呢,“谁、谁要吃你的毒药,你就是、就是巴不得我死……”   华裳懒得理她,出了屋子。   百里恪吩咐喜鹊好好服侍老夫人,也跟了出来。   “华裳,没事吗?”东丹天啸冷着脸,要不是岳母拦着,他早进去拽了华裳就走了。   华裳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是老夫人……”   “随便她。”东丹天啸才不管这闲事。   百里夫人无奈道,“我知道母亲对我的回府一直不满意,却没想到她对我成见这样深,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不孝呢,唉,真是……”   华裳劝慰道,“母亲别多想了,公道自在人心,咱们问心无愧就好,别人要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母亲现在身子正要紧,别理会这些了。”   “华裳说的对,语凝,你只管养着,我会让人好好服侍母亲的。”百里恪也跟着劝。   一家人又回到前厅,说了一会话,宴席也摆好了,几人边吃边聊,并没有因为老夫人的事,而受到影响。   老夫人是自己折腾,他们除了尽上自己的一份心,也没什么好说的。   ——   一大早顺德帝就把东丹天啸召进宫商议国事,华裳估摸着应该是商谈招待北冥国来使之事,也没多问。   东丹天啸不在,王府里也没有个能跟华裳说话解决的人,她是百无聊赖,到花园逛逛,边走边道,“流云,稍候你替我到豫亲王府送个帖子,邀我两个表姐过府来玩,整天的无事可做,闷死了。”   “是,王妃,”流云调侃道,“王妃嫌无聊啊?赶紧生个小主子呗,不就有事情做了?”   华裳瞪她一眼,“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取笑我?我要生就生,要你管!”   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说的好像她有多想生似的。   其实她知道,天啸很喜欢小孩,一天晚上想那个了,就说,“爱妃,咱们来做生小孩的准备工作”,搞的她想揍他。   当然她也很喜欢,尤其她占了人家这副身体,跟天啸那就是男俊女靓,天啸还是皇室血脉,她又是郡主的女儿,基因如此强大,生出的小孩肯定要很优秀的,她很期待呢。 第260章 东丹天啸的奇耻大辱   流云嘻嘻笑,“属下不是要管,王妃不是觉得无聊嘛,生个小主人,天天围着转,喂奶啊,把尿啊,换衣服啊,黑天白夜不好好睡觉,吵的脑仁子疼,王妃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华裳失笑道,“听你说的这样详尽,倒好像你生过了一样,很有经验嘛。”   流云一点不脸红,“这有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照顾小孩子就是那样的。”   华裳笑个不停,两人边走边说,甚是热闹。   “王妃嫂嫂。”段无痕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着打招呼。   华裳上下看他一眼,“打扮的这样风骚,要去哪里招风引蝶?”   这货居然穿了件淡淡粉色的长衫,袖口襟口绣着暗色的花纹,衬上他俊美的脸,整个一“花花公子”。   流云差点笑出声来。   段无痕委屈地道,“人家这哪里是风骚,是有韵味、有内涵好吧?难道王妃嫂嫂不觉得,我这样很有魅力吗?”   “是很有魅力,”华裳赞同地点头,不等段无痕露出高兴的样子,接着就凉凉地说道,“这样粉嫩粉嫩的小鲜肉,直接到青楼去挂牌,客人绝对纷至沓来。”   流云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段无痕嘴角抽了抽,“王妃嫂嫂的意思,我就适合当个小倌?”   不带这样污辱人的。   “也不是,除了小倌之外,你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比如牛郎之类的。”华裳继续打击他到死。   段无痕茫然道,“牛郎?那不是传说里的人物吗?”   流云在旁点头,表示认同。   华裳挑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的家乡——”   “你不是京城人氏吗?”   “……我是说在我的老家,有一种说法,牛郎的意思就是……”华裳非常热心地解释了一下,“明白了吗?”   段无痕想了想,问,“牛郎跟小倌,有什么区别?”   华裳一本正经地说,“严格来说,区别不大,小倌是卖身给青楼,牛郎呢,跟青楼是合作关系,抽成要多一点。”   流云在旁冷汗滴滴:王妃确定不是在说非常污辱人的话题吗?   为毛段公子还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王妃嫂嫂就不用替我担心我,我相信依我的魅力,是不用到那地步的,连王爷都对我倾心有加,更何况是别人。”段无痕得意洋洋。   “对了,”说到这个,华裳来了兴致,“你跟天啸到底有什么宿怨?我看天啸好像很不愿意提起,是不是你抢了他的女人?”   “你别冤枉我啊,我可没有,再说王爷的女人就你一个,我抢什么抢?”段无痕白她一眼,接着又神秘兮兮地道,“你真想知道?”   华裳眨眨大眼睛,点点头,“求告知。”   “这是我跟王爷之间的秘密哦,你真想知道?”段无痕也眨眨眼,卖萌。   华裳却一阵恶寒,她看得出来,段无痕是个危险人物,他只是故意装的不羁,其实武功超绝,心思缜密,留在幽王府,肯定也有别样目的。   只不过既然他不肯说,谁逼爷都没有用。   “你说不说?不说算了,流云,走。”   华裳不屑翻个白眼,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   “说说,我说,”段无痕赶紧拦住她,没正经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嘛,天生丽质,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华裳和流云都露出“你敢不敢再自恋”一点的表情。   “……可我这么美的人,为什么就是个男人呢?为什么不是女人呢?”段无痕捶胸顿足。   华裳瞠目,“你、你想做女人?”   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段无痕似乎很不解华裳的震惊,摸一把自己的脸,“难道我长的不够漂亮?”   “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华裳弱弱地抬了抬手,“算了,你接着说,这些跟你和天啸之间的仇恨,又有什么关系捏?”   “因为我想做女人啊,”段无痕小小白她一眼,表示你很笨耶,“可是变不成,我就男扮女妆,可是那些臭男人,见了我就爱动手动脚,人家扮成女人,就是弱质纤纤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救美这种事,当然要英雄来做啦。”   华裳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你该不会……”   “就是啊,”段无痕羞涩地笑,“当那几个臭男人要欺负的时候,王爷就从天而降,把那些坏人打跑了,保住了我的清白,我对王爷很感激呀,决定以身相许,报答他的大恩。”   华裳沉默了一会,微笑道,“我能打你吗?”   这个混蛋,居然玩弄她男人的感情?   难道他不知道天啸重情重意,爱较真吗?   要么不爱,若是爱上了,那就是一辈子,他居然欺骗天啸,该碎尸万段!   难怪了,天啸把他恨到骨头里,该!   段无痕怪叫道,“你、你这是妒忌!我都不介意王爷后来又爱上了你,你居然要对我动手?”   “又,又,又你的头!”华裳鄙夷地上下扫他一眼,“好像天啸真的喜欢上你了一样,他喜欢你了吗?你少自作多情。”   段无痕扭捏道,“那是我没让王爷得逞!我想把我们最美好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结果有一回,人家正在沐浴,王爷就闯了进去,然后……”   东丹天啸做梦都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动心的人,居然是个男人!   当时他还觉得唐突了佳人,想着万一段无痕要死要活,他虽然对对方还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也愿意负起责任,娶她为妃。   结果看到他平平的胸部,结实的肌肉,明显宽阔的肩膀,以及……他们同样都有的部分,他瞬间怒了,杀人的心都有!   尼玛堂堂幽王,居然差点爱上一个男人,这要传出去,让他情何以堪?   不杀了段无痕,他誓不为人!   于是那次,他卯足了全身的劲,用尽平生所学,要杀了段无痕,让这件事永远埋葬。   然而这一下动上手他才发现,段无痕武功之高,远远超乎他的想像,他追着对方围着京城狂奔了一圈,愣是没追上他。   然而更让他吐血的是,段无痕居然还敢回来!   不但回来,还赖在他的王府不走,每次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动上手,动手之后,段无痕还是继续赖着,简直莫名其妙。   可平常不打架,不说起那件事的时候,两人又像没事人一样,经常凑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又打起来,这事儿要是说给谁听,谁也不明白,他们之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你说,王爷对我,是不是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段无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弃,弃你妹。”华裳不客气地骂。 第261章 傻叉   段无痕眼里闪过一抹锐利,仍旧装的一脸哀怨,“王妃嫂嫂,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王爷始乱终弃的是我,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妹妹呀,你在说谁?”   华裳嘴角不停地抽搐,决定不跟他说话,免得智商被拉低。“流云,咱们到别处看看。”   流云早笑的直不起腰来了,“是、是,王妃。”   “王妃嫂嫂,不要走啊!”段无痕还不依不饶了,胳膊一伸,把华裳拦住,死皮赖脸地纠缠,“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不计较王爷又有了你,咱们姐妹可以和平相处,你生了小孩,我帮你带,我可有经验了我告诉你,小孩子是要哄的……”   华裳眉心隐隐抽痛,终于明白,天啸为什么每次见了段无痕,都想杀了他了。   这就是个欠收拾的好吗?   “给你三秒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华裳忍耐着,毫不客气地恐吓。   “王妃嫂嫂,你不要这样嘛,人家是诚心诚意要跟你交好,你就一点都不感动?”段无痕嘻嘻笑,去扯她的袖子。   华裳才要怒,就听旁边有人大叫,“好啊,百里华裳,你居然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你对得起表哥吗?”   又来一个欠收拾的。   华裳头疼似地抚额,回头冷冷道,“虞回燕,容我提醒你,我现在是幽王妃,我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虞回燕跟聂姨娘一道过来,听这话冷笑一声,“你的名字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叫?怎么你也知道你的名字说出来,是一种耻辱吗,怕被别人听见?”   一个白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以往在京城,提起百里华裳,谁不是当笑话来说,现在不傻了又怎么样,那些过去,仍然是她洗不掉的污点。   段无痕脸上表情忽然变的冷酷,仿佛方才那个无赖不是他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开口,似乎想看看,华裳会怎么应对。   流云眼神一寒,就要出手。   “耻辱?这话从何说起?”华裳手一伸,阻止流云,“虞回燕,我怎么看你好大的火气,是不是没个男人泄火,内分泌失调了?”   虞回燕呆了呆,顿时恼羞成怒,“百里华裳,你、你敢这样说我?”   什么内呀外的,她是听不懂,不过前面那句没男人泄火,她可听的懂,华裳分明是在嘲讽她,得不到表哥的爱!   华裳嘲讽道,“我说的不对吗?瞎子也看得出来,你对天啸一往情深吧?可惜,天啸对你根本就不感冒,像你这样要相貌没相貌,要内涵没内涵的女人,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天啸脑子有毛病,才会看上你。”   “你、你——”虞回燕气的浑身发抖,从小到大,她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讨好着,奉承着?   除了母亲是孝川公主,表哥还是幽王,要找她说人情、走路子的人多的是,还没有谁敢大声跟她说过话呢。   可是这个白痴居然把她骂的一文不值,凭什么!   聂姨娘眼里露出惊讶的表情,本来以为华裳才嫁进来,又知道虞回燕的身份,就算不是非要曲意奉迎讨好,至少也别反目成仇,要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可没想到,华裳竟然毫不客气地骂到虞回燕脸上,就一点不顾忌到已故的孝川公主,以及驸马的脸面吗?   看来,果然是个狠角,太后所言不差,她定要万分小心才行。   “我说的不对吗?”华裳眼神骤然一厉,“虞回燕,你给我听清楚,在幽王府,你只是客人,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你以后见了我,必须规规矩矩行礼,尊称我一声‘王妃’,不要搬弄是非,也不要妄想其他,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身为尊贵的幽王妃,哪容旁人指名带姓地叫骂,当她这个头衔是摆设吗?   虞回燕却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华裳如此说,是给她机会,她反而不屑地冷笑,“你是女主?王爷是我表哥,我不是客人,在幽王府,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管得了我!表哥都不管我,你凭什么!”   “男主外,女主内,”华裳冷冷道,“天啸不跟你计较,那就对了,难道要他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管这些内宅的事?如今我嫁进来了,这些事当然归我管,我怎么说,你们就都照着做。”   说着话,她扫一眼聂姨娘,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聂姨娘明显是个老手,并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笑着劝阻虞回燕,“表小姐还是别生气了,王妃既然这样说,咱们就先退下吧,要是惹王妃生了气,那就不好了。”   华裳赞道,“还是聂姨娘识时务啊,这几句话说的也相当有水准,虞回燕如果就此退下,就是被我压了一头,以后在我面前都没脸,你很明白依她的个性,是不可能就此团体的。她不退下,继续跟我顶撞,惹怒了我,你也正好试试,我的底线在哪里,心里就有数了,是不是?”   聂姨娘完全没料到,华裳居然会当面说破她的心思,她一时没想好说辞,狼狈万分,“妾、妾不是这个意思,王妃误会了……”   “误不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想在我面前玩弄这些心眼,你还得再修修练修练。”华裳就是故意这么说,看她到底有多少份量。   太后派来的人又如何,皇上塞来的人又怎样,让她和天啸不爽的,照样收拾。   “哈哈哈,妙哇!”段无痕忽然拍手笑起来,“王妃嫂嫂,你这话说的太妙了,虞回燕是个没脑子的,我一直这样说,偏偏她还不服气,还想让王爷打我呢,你瞧你瞧,你也这样认为吧?”   华裳白他一眼,稍有点脑子的,一看不出来,虞回燕的脑容量小的可怜。   虞回燕越发气的咬牙,“姓段的,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多嘴!你……聂姨娘,你真这么想?”   枉她自认为聪明,难道真让聂姨娘给利用了?   聂姨娘忙道,“表小姐,你怎么能怀疑妾呢?妾对表小姐怎么样,表小姐难道还不知道吗?王妃……王妃就是跟表小姐开个玩笑,表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谁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华裳鄙夷冷笑,“虞回燕,你就是傻叉,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没事回去藏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段无痕一脸茫然,“傻叉是什么?”   “……就是傻到能把人逼疯。”华裳信口胡诌,反正这里的人也听不懂。   段无痕恍然大悟,“妙哉,妙哉!”   他俩这一唱一合的,把虞回燕给折磨的,快要疯了,大吼道,“都给我住口!百里华裳,你——” 第262章 收拾这个蠢货   “给我闭嘴!”   华裳陡然一声厉喝,竟是用上了内力,除了段无痕和流云外,其余人无不觉得耳朵嗡嗡响,刹那都听不到声音了。   虞回燕没想到她突然发飙,吓的一激灵,“你、你叫什么,你骂我,你还有理了?我、我要告诉表哥,让他替我讨回公道!”   华裳冷笑,“替你讨回公道?你算老几!方才我已经说了,我的名字,不是你有资格叫的,你却一再对我不敬,立刻向我磕头赔罪,今天我就饶了你!”   “哈哈哈!”虞回燕不屑大笑,自恃是公主的女儿,又有表哥罩着,根本就不怕她,“好笑死了,让我向你磕头?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是孝川公主!我向你磕头,你受得起吗?”   聂姨娘一听这话,暗骂虞回燕是个蠢的,只有傻瓜才会跟王妃硬碰硬,难道她没看到,王爷对王妃有多宠爱吗?   你真以为王爷宠着你惯着你呢?   王爷只是懒得搭理你罢了。   现在王爷有了王妃,你算什么东西,难道王爷还会为了你,惩罚王妃吗?   蠢货。   华裳却忽然笑了,“既然这样,那没办法了。”   虞回燕还以为她拿自己没办法,顿时得意地对聂姨娘道,“你听见了?她根本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她敢动我,我父亲绝对不会饶了她!”说罢又对华裳叫道,“百里华裳,你别想一个人霸占着表哥不放,你快点离开幽王府,我讨厌看到你!”   华裳冷声喝道,“来人!”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王妃有何吩咐!”   这些侍卫都是东丹天啸挑选出来,绝对听命于华裳的,方才虞回燕一直在叫嚣,对王妃不敬,他们已经是忍无可忍。   可王妃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随便出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这会子一听到王妃吩咐,顿时来了劲,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前听令。   华裳一字一字道,“虞回燕对我不敬,再三教导仍不思改过,罚二十杖,以观后效。”   “是!”   “你说什么!”虞回燕又惊又怒,也顾不上得意了,“你、你敢打我?”   啊,她没有听错吗,旁人对她连句重话都不敢说,这白痴竟然要打她?   “打。”华裳皱眉,实在是听够了她的叫嚣。   “是!”   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押住虞回燕的肩膀,一踢她膝弯,她就跪了下去。   通,膝盖硬重重撞在冷硬的地面,虞回燕疼的大叫,更是屈辱的要命,“百里华裳,你、你敢打我试试?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表哥也不会放过你!”   “烦死了!”华裳对流云道,“去堵住她的嘴。”   “是。”流云撕了片衣襟,团了团,过去硬塞进虞回燕嘴里。   “唔……唔……”虞回燕甩头,想把布团顶出来,可流云直将布团塞进她喉咙,她噎的直翻白眼,恶心地想吐。   两名侍卫手上使力,把她压趴在地,其中一个用棍子顶着她的后颈,让她起不了身,另一个挥起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她背上。   “唔……”虞回燕哪里受过这种苦,挨了一棍子,已经疼的脸容扭曲,眼泪哗哗的流。   可惜,嘴巴被堵住,她想叫都叫不出来,这种苦楚,还是第一次挨呢。   “这回老实了,”华裳面不改色,“继续打,不准手下留情,要是敢藏私,你就替她挨,双份。”   那侍卫怎可能藏私呢,每一棍下去,都是实打实的,尽管没有用内力,也够虞回燕受的了。   碰碰之声一下接一下,虞回燕刚开始还“唔”两声,屁股扭一扭,没几下之后,就疼的满头满脸的冷汗,眼前一阵一阵金星乱冒,没多少力气挣扎了。   聂姨娘在旁边看着,犹豫着要不要替虞回燕求情。   王妃摆明是在杀一儆佰,她如果求情,王妃说不定连她一起罚,如果不求情,事后虞回燕这蠢货找她算账,她也没个说辞,还真是难办。   “聂姨娘很纠结吧?”华裳非常体贴地说出她此刻内心的感受,“到底要不要替虞回燕求情呢?要,还是不要,这是一个问题,是不是?”   聂姨娘眼里露出一丝恐惧,王妃难道会读心术?   为什么不管她在想什么,王妃都能一语说中?   “聂姨娘,你想多了,我并不懂读心术,”华裳挑眉,“我只是更关于察颜观色,更懂得揣摩人心,对你们这些人的心思,又最清楚罢了,你不要把我想的太万能。比如,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你留在幽王府,到底是出于什么目换。”   聂姨娘“唰”地出了一身冷汗,强笑道,“王妃言重了,妾是王爷的妾室,就是王爷的人,留在王府,是、是理所应当的,哪有什么目的呢。”   “是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呢?”华裳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番,那目光就像刮刀,刮的聂姨娘的骨头都嘎吱做响,“你要真这样想,就该跟虞回燕一样,争风吃醋,或者暗里动心思,怎么得到天啸的欢心。可我看你,却不像啊,无论天啸怎么对你,你都毫不在乎,你还真是看的开。”   聂姨娘冷汗如雨,笑不出来了,“妾……妾自知容貌粗陋,才疏学浅,难得王爷欢心,妾惭愧,不敢争什么。”   “那你就太过谦了,你相貌甚佳,又沉稳有大气,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给天啸做妾,实在是委屈你了。”   “妾不委屈,王妃言重了。”聂姨娘警惕地答,一时弄不明白,华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裳一副替她着想的样子,想了一会,道,“不然这样吧,反正天啸对你们几位姨娘也没兴趣,你们留在幽王府,就等同于守活寡,永无出头之日,多可怜啊,趁着你们都还年轻,我就跟天啸一道做主,替你们寻一门好亲事,你们嫁过去,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夫妻恩爱,你看可好?”   什么?   聂姨娘吃了一惊,王妃哪里是替她们着想,分明是想找个由头,把她们几个都打发了!   原来王妃的醋劲这样大,简直就是妒妇,容不得王爷身边有其他女人,难怪连虞回燕都敢打。   “这……王妃好意,妾心领,不过妾既然进了幽王府,就是王爷的人,怎好另嫁他人?烈女不嫁二夫,妾不作他人想。”   “这你就想太多了,你跟天啸又没有圆房,怎么算是天啸的人?”华裳很不以为然。   聂姨娘暗里掐紧了掌心,“这……妾虽然没有与王爷圆房,可进了幽王府,也没想再出去的,王妃就不要为难妾了。”   “不想再出去?那你是死也要死在幽王府了?”华裳话锋一转,透出凛冽的杀机来。 第263章 你想怎么死   聂姨娘大吃一惊,防备地后退了一步,“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妾、妾是说要留在王府,服侍好王爷,并无其他,王妃的意思,是要杀了妾吗?”   她是太后派来,潜伏在幽王身边的人,当然是有武功的,而且还是高手,如果幽王妃蛮不讲理,非要杀她,她也不能束手待毙。   华裳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说要杀你了吗?我是说要替你寻一门亲,是为你好,怎么你宁肯守活寡,也不肯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是真的爱天啸爱到无法自拔,还是另有企图?”   段无痕抱着胳膊,饶有兴味地看着华裳,不赖嘛,王妃嫂嫂居然深谙人心,堵的人无话可说!   再者,看来她很清楚,聂姨娘她们来历不简单,还非要正面跟她们挑衅,这是要把她们全都驱逐出去,落个清静吧?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等同于得罪了太后和皇上,她要如何善了?   越来越有趣了。   聂姨娘勉强笑了笑,“王妃取笑了,妾能有什么企图?不管怎样,妾都是太后赏给王爷的人,不管王爷待妾如何,妾都不能背叛王爷,否则,妾有何面目去见太后?”   话说到这份上,你总不敢强赶我出府了吧?   “不错,”华裳赞赏地拍了两下手,“终于把你的主子搬出来吓唬我了,还算是有点脑子,知道拿太后来压我。可你这么早就摔出底牌玩‘梭哈’,万一我不买账,你不是死的很难看?”   聂姨娘又惊又怒,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怎么听不懂?   不过有一点她却听明白了,那就是华裳根本就不惧太后之威!   好张狂的百里华裳,有几个脑袋,敢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再者说了,我是要替你寻一门亲,是为你好,你还推三阻四,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没有任何企图?”华裳笑眯眯地问。   聂姨娘冷汗涔涔,哪里说得出话。   “启禀王妃,行刑已毕,表小姐昏过去了。”一旁的侍卫打完,过来禀报。   华裳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没变,“你辛苦了,流云,赏。”   “是。”流云拿了十两银子,赏给两名侍卫。   两人欢喜地接了,“谢王妃赏。”   “还得劳烦二位,把虞回燕拖回她房里,看看死了没,没死就请个大夫来给她治伤,要是死了,再来禀报一声。”华裳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   “是,王妃。”两名侍卫上前抬起虞回燕,像抬着猪去宰杀一样,大步下去了。   聂姨娘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接下来,该不会轮到她了吧?   如果王妃要打她,她要不要反抗?还是硬受着?   华裳目光转回来,“方才说到哪了?哦,与你说亲的事,就算在太后面前又如何,我也是一番好意,聂姨娘,你若是不依,那就自己到太后面前说清楚吧。来人,把聂姨娘,给我轰出去!”   “王妃!”聂姨娘又惊又怒,好说不成,王妃居然要动手!哪有这样的道理?   “怎么,你还要质疑我的话不成?”华裳脸容一冷,“我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我说赶谁就赶谁,来人哪,打出去!”   “王妃会不会欺人太甚了?”聂姨娘冷笑,既然自己委屈求全,也不能换得王妃宽容,那她也不会怕了谁。   “我欺你了吗?”华裳装无辜,“不然你自己走。”   聂姨娘只是冷笑,“妾是太后赏给王爷的人,太后没有开口,妾不敢离开。”   “你不走?我看你走不走!”华裳忽地冲上去,竟似要动手。   聂姨娘早防着了,华裳一冲过来,她立刻挥掌打出,早知道王妃也是个武学高手,她不敢怠慢。   这一掌她并没有用尽全力,断断伤不到王妃,她先避过再说。   哪料她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华裳不但没闪没避,甚至都不招架一下,就那么冲过去,硬生生受了她这一掌。   “碰”一声响,华裳被打飞,摔在地上,“哇”吐出一口血来。   “王妃!”流云扑过去将华裳扶起,对聂姨娘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杀王妃?”   “我——”聂姨娘也呆了,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没有用多大内力,而且掌速也不快,王妃怎么没躲过去?   “来人!”流云一声大喝,“聂姨娘谋害王妃,将她拿下,若她抵抗,格杀勿论!”   “忽啦”,十几名侍卫将聂姨娘围在了中间。   “我、我没有……”聂姨娘这个冤枉,简直百口莫辩。   段无痕却差点笑出声来,王妃嫂嫂这一出“苦肉计”用的真好啊,聂姨娘活该上当。   华裳状似痛苦地捂着胸口,瞪了他一眼:不准多话!   正在此时,东丹天啸回府,猛见华裳胸前衣服上的血迹,顿时脸色大变,一个飞身过来,从流云怀里把人抢过,“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华裳嘴角抽了抽,尼玛天啸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等她演完嘛,这货看到她受伤,不得发飙啊?“天啸,我……”   “哎呀,王爷,你回来的正好啊,你要再晚回来一步,王妃嫂嫂就要让人给害死啦!”段无痕顿时惟恐天下不乱地大叫。   东丹天啸两道目光犹如利箭,激射过去,“你说什么?”   有人要在幽王府伤害华裳?   当他是死的吗?   华裳忙道,“天啸,你听我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是她跟流云商议好的,故意激怒聂姨娘,让她出手打伤自己,就有了把她赶出府的正当理由。   段无痕肯定也看出来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时候跟天啸说出实情。   要不然天啸一怒之下,肯定要把聂姨娘给拆巴了喂狗,他们两个才新婚,府上就闹出人命,可不吉利。   “王爷,事实就是聂姨娘打伤了王妃,其心可诛啊,你不能坐视不理啊!”段无痕大声叫。   华裳气的差点吐血,“特么你给我闭嘴!”   段无痕笑的像只狐狸。   东丹天啸的眼前却已经一片血红,将华裳往流云怀里一塞,缓步走向聂姨娘。   侍卫们感受到主子四溢的杀气,周围温度也瞬间下降到极致,他们不约而同打个哆嗦,“嗖”全都撤到了安全范围之内,聂姨娘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爷,妾、妾没有……”聂姨娘吓的脸无人色,东丹天啸给她的压力,又岂是华裳所能比。   “你想怎么死?”东丹天啸的声音居然很平静,然而他眼里的嗜血光芒,却足以秒杀所有人。   华裳急了,赶紧跳起来去扯他,“天啸,你冷静一点,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乖,一边等着,我给你报仇了。”东丹天啸把华裳推到一边,继续道,“说,你想怎么死。” 第264章 废了她   “天啸,你冷静一点,不能杀了她!”华裳干脆从后抱住东丹天啸的腰,死死扣紧手腕,“她对我不敬,重罚就是了,不能杀!咱们才成亲,府上不能闹出人命,就当给咱们子孙后代积福,好不好?”   她是不希望聂姨娘留在府上,监视她和天啸,可聂姨娘也是听命于人,再者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事,罪不致死。   她出手狠没错,可也要有个原则,否则跟顺德帝之流滥杀无辜,又有什么区别。   段无痕阴阳怪气地道,“王妃嫂嫂,你不要敌我不分哦,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今天放过聂姨娘,她只会用更狠的手段对付你,你可要想清楚哟。”   华裳火大地骂,“你特么给我闭嘴!成心是不是?”   “我是为你好,你怎么还骂我呢?好人难做啊!”段无痕笑的狡诈。   东丹天啸皱眉,“华裳,放手,伤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那就废了聂姨娘的武功吧,”华裳做出让步,“她没了武功,不就伤不到我了?”   “什么?”聂姨娘又惊又怒,“王妃,你……”   对习武之人来说,没有了武功,比杀了她,还要来的残忍!   若没有了武功,她对太后来说,就成了废物,活着还有什么用?   “要武功还是要命,你自己选。”华裳冷冷看着她,她如果不给出第二个选择,天啸早一掌劈了她了。   东丹天啸忽地厉声道,“由不得她自己选!”   话音未落,他已出手,聂姨娘在他手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瞬间被打飞,落地时全身筋脉尽断,狂吐鲜血,虽还有一口气,却不如死了痛快。   “啧啧,真可怜。”段无痕秀气地捂上眼睛,“嘤,人家不敢看……”   华裳想一脚把他抽到外太空。   “华裳,你伤的怎么样,给我看看。”东丹天啸回身,脸上杀机未退。   华裳很是内疚,“我没事,就受了一点点内伤。”   “一点点也不行,走,回房,我帮你疗伤。”东丹天啸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回走。   “我自己能走。”华裳哭笑不得,哪就那么严重了。   “不行,我抱你。”东丹天啸坚持,手竟然在发抖。   华裳感觉到他的恐惧,真是后悔没有提前跟他说自己的计划,忙亲亲他,“天啸,你别这样,我是故意的,如果不给聂姨娘打伤,就没有名正言顺打发她的理由,我内力已经很深厚了,刚才是故意做样子,才吐了口血,真的没事。”   “要打发聂姨娘,不必这样,只要你开口,十个聂姨娘也不在话下。”东丹天啸就是受不了华裳受到伤害,会让他觉得,体内气息燥动,想要毁灭什么。   “我当然知道啊,可现在不是时候,”华裳安抚道,“聂姨娘是太后派来的,如果无缘无故处置了她,太后肯定会借机生事。北冥国就要派使前来,如果这时候闹的不像话,不是给了皇上处置你的机会?”   东丹天啸哼一声,“皇兄可不是聂姨娘,他有分寸。”   在这关键时候,皇兄是不会处置他的,除非皇兄觉得,已经把龙椅坐稳固了,其他各国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那也不用把事情闹大嘛,本来就不是多么大的事,”华裳抱着他的脖子,心里满满全是感动,“再说后宅女人的事,当然要由我来处理了,你一个大男人,别插手这些,要不然给人说你婆婆妈妈,多不好。”   东丹天啸眼睛一翻,“谁管那些。”   华裳咯咯直笑,“就你拽,行了吧?”   不出一个时辰,华裳立威的事,就在幽王府传开。   “你听说了吧,王妃把表小姐都给打了!”   “啊?真的啊,王妃敢打表小姐?是不是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陈侍卫说的,表小姐冒犯王妃,叫王妃的名字不说,还威胁王妃什么的,王妃气起来,就把表小姐给打了,你知道打了多少吗?”   “多少?”   “二十棍!表小姐没了半条命,到现在还没醒呢!”   “哇,好可怕!二十棍哎,两棍我都受不了!”   “可不是吗,最惨的还是聂姨娘,把王妃打伤,结果被王爷废了武功,听说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起都起不来。”   “啊!全身的骨头?那不就是废了?”   “当然废了,王爷还吩咐,不准给聂姨娘送吃的,你说她自个儿又动不了,再没给送吃喝,没人侍候,能活过几天去?”   “王妃好利害!”   “可不是吗?以后长着点眼,好好侍候王妃,要不然,有咱们受的。”   “正是正是。”   尹姨娘和魏姨娘冷着脸听着丫鬟们的议论,交换个眼神,来到僻静处。   “王妃好手段,摆明就是下套给聂姨娘,为的就是借王爷的手,把聂姨娘给除掉。”   尹姨娘冷笑,丝毫不同情聂姨娘。自己和魏姨娘都是皇上派来的,跟聂姨娘道不同不相为谋,除掉她,她们以后行事更方便。   话说回来,王妃手段之狠,心机之深,她们算是见识了,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   “谁让聂姨娘自己蠢,没看出来是王妃的计谋,王爷现在对王妃那么宠爱,能容旁人伤害王妃吗?”魏姨娘一脸鄙夷,“听说今天王妃跟段公子相谈甚欢呢。”   “段公子就是个风流浪荡子,跟谁不是相谈甚欢?”尹姨娘不以为然地说一句,忽然明白过来,喜道,“你的意思是……”   “王爷经常外出做公务,王妃长日无聊,偶尔做点错事,也是情理之中。刚刚新婚嘛,难免难耐寂寞。”魏姨娘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尹姨娘兴奋道,“不错,不错,我也觉得正是如此!好,咱们就看一看,有什么好机会!”   到黄昏时分,手下来报,聂姨娘不堪被废的羞辱,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咬舌自尽。   东丹天啸听后面无表情,命人将聂姨娘抬出去埋了,以后幽王府里,就没这个人了。   第二天一早,得了消息的太后登时大怒,下了懿旨到幽王府,命华裳入宫觐见,解释这件事。   东丹天啸要跟着,被华裳阻止,“你就放心吧,太后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我自有话说。”   太后再蠢,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召她进宫,再把她给害了,除非太后有绝对的把握,能对抗得了天啸的雷霆之怒。   东丹天啸也明白,也是不放心她身上还带着伤,“那你自己小心,我让烈阳和莫寒都跟着你,能保你无事,”   “好。”   华裳换好衣服,带着流云,莫寒和烈阳在暗处随行,入宫而去。 第265章 唱念俱佳   “臣妇见过太后。”   华裳跪倒行礼,不意外的,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太后叫她起来。   她就知道,太后是想趁这机会,让她吃点苦头,好挫一挫她的威风呢。   抬头向上一看,太后侧坐着,手支着额头,眯着眼睛,一副睡的正香的样子。   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轻声叱道,“太后正睡呢,不得大声喧哗,吵到太后,谁担当得起?”   华裳“哦”了一声,“那我来的不是时候,既然太后没睡,就让她睡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说完站起来就走。   宫女急了,“站住!”   华裳缓缓回身,目光冰冷,“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命令我?”   就算是太后身边的人,也是个婢女,她却是正经八百的幽王妃,是谁都叱责的吗?   宫女被她森然的气势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王、王妃得太后召见,还不曾问话,哪能离开?”   华裳冷冷道,“太后不是要睡觉吗,那就睡个够。”   太后心中大怒: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她是猪吗,还睡个够?   宫女道,“太后有吩咐,若是王妃到来,就侯着。”   “这么说,太后分明召见了我,还要在这个当儿睡觉了?这是几个意思?故意跟我过不去?”华裳怕她个鸟,直接挑明了问。   宫女冷笑,“王妃胆子真是不小,敢对太后无礼?”   言下之意是说,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难道还能质疑太后的决定?   “我可没对太后无礼,我是体谅太后天天操劳国事,理当好好休息才是,什么时候太后养足了精神,再召见我吧。”   华裳甩下话,就要挑帘。   “幽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再不“醒来”是不行了,她一拍桌子,假装被吵到,“哀家不过小憩片刻,你就等不得了?哀家乃一国太后,你还等不起吗?”   华裳回身道,“太后息怒,臣妇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想见太后如此劳累,才要先行退下,可这宫女却给臣妇脸色看,臣妇受不得这气。”   “画儿是哀家身边的人,她的话,就是哀家的意思,幽王妃可是对她的话有异议吗?”太后冷笑。   华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太后教这画儿对臣妇不敬的?东川国皇室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了,臣妇倒是从没听说。”   太后脸色一变,“你——”   小贱人,竟然拿这话来堵她?   “大胆,敢顶撞太后,幽王妃,你该当何罪!”画儿竖起眉来,厉声叱责。   华裳挥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又响又脆,打的她“哎哟”一声叫,坐倒在地不说,嘴角还流下血来。   “你——”太后勃然大怒,“幽王妃,你这成何体统!”   华裳刚才这一下出手,简直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好吗?   如果幽王妃这一下是对她出手,她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接住。   毕竟她的武功比起心上人,还差了一大截。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华裳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动手,是有多不把她放在眼里?   华裳拍了拍手,道,“太后息怒,不是臣妇不给太后脸面,是画儿从臣妇一进来,就对臣女指手画脚,大呼小叫,毫无规矩。臣妇是幽王妃,身份比她高了何止一层,若人人都像她这样,臣妇颜面何存?所以臣妇才要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太后是明理之人,也觉得臣妇这样做,是对的吧?”   对你的大头鬼!   太后差点绷不住骂出来!   我的人自有我调教,轮得到你出手吗?   暗处的莫寒烈阳嘴角几乎要抽筋。   王妃胆儿真肥,在太后面前也想打就打,就不怕太后降罪吗?   怕的就不是自家王妃了吧?   其实王爷完全没必要让他们两个跟着,王妃一点吃不了亏好吗?   “太后!”画儿又疼又委屈,还指着太后替她做主呢。   华裳甩甩手道,“太后召见臣妇所为何事?如果没有什么事,臣妇就告退了,臣妇也知道,当着臣妇的面,太后不好教训画儿的,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关起门来教训她比较好,免得外头的人以为,太后身边的人,都没有调教好呢,待臣妇告退了,太后再好好教训画儿不迟。”   你——   画儿气的要吐血。   太后冷笑,“幽王妃真是越发牙尖嘴利了,怎么,觉得有幽王撑腰,就肆无忌惮了是不是?”   华裳露出惊讶的表情,“臣妇肆无忌惮了吗?臣妇只是依礼觐见,依礼回话,画儿一个小小宫女,有什么资格指责臣妇?难道太后觉得,画儿的所做所为是对的?”   “……不必逞口舌之利,画儿的事先放过一旁,哀家召你来,是要问聂姨娘之事。”   说到这个,太后就气的想狠罚华裳一顿。   聂姨娘原本是她从北冥国带过来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还懂媚术,最能俘获男人的心。   自打暮绝说要灭东川国,必除东丹天啸开始,她就以赏赐的名义,将聂姨娘赏给他,好让她潜伏在他身边,打探消息,并随时回报。   这几年聂姨娘虽没有送回多么有价值的情报,却能让她借此掌握东丹天啸的一举一动,是一条很好的暗线。   可现在,聂姨娘死了,死的那么突然,把她苦心安排的一切都毁了,再想要找个跟聂姨娘一样稳妥的人,谈何容易,她能不生气吗?   “哦,这件事啊,臣妇可冤枉啊,”华裳揪出手帕,抹起眼泪来,“臣妇正要请太后,替臣妇做主呢!”   太后怒火一窒,“做什么主?”   杀了哀家的人,你还有理了?   “臣妇被打伤了!”华裳委委屈屈地捂着胸口,弱弱地道,“聂姨娘对臣妇不敬不说,还出手把臣妇打伤,臣妇这一腔的冤屈,又向谁诉?”   太后明知道她是在演戏,是故意的,偏偏就说不出什么了。   “臣妇嫁给了天啸,成了幽王妃,原本以为会得到尊重,可没想到,居然连人身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当这个王妃还有什么意思呢?要不是天啸对臣妇一往情深,臣妇真不想继续留下来!太后是天下女人表率,说句话自是比谁说了都好使,还请太后给臣妇个恩典,莫让任何人伤害臣妇,否则,臣妇生命安全事小,咱们皇室女人的颜面才是大事啊太后!”   华裳唱念俱佳,一边申诉,一边甩着眼泪,那阵势,恨不能老天六月飞雪了。   流云在外间侯着,快笑出声来了。   以往只知道主子武功厉害,心机深沉,也会做戏,却不知道主子戏耍起人来,也是一流的呢。   以后,得多学着点儿。 第266章 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   太后眉心隐隐跳动,心道难怪聂姨娘要栽在幽王妃手上,这贱人装疯卖傻的本事比谁都强,得了便宜卖乖,分明就是故意的!   “太后替臣妇做主啊!”华裳还在那儿嚎,就爱看太后一副吃翔的表情。   “行了,别嚷了!”太后不胜其烦,喝道,“幽王妃,你既然嫁给幽王,就得知道自己的身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诉苦申冤,成何体统!”   话落自己都想啐,今天召幽王妃来,不是要发落聂姨娘的事吗,怎么说着说着,变味儿了?   “是,臣妇知道错了,臣妇谨遵太后教诲。”华裳悲悲泣泣收了声。   太后揉了揉眉心,“你为何逼死聂姨娘?”   她只是得到消息,聂姨娘死,具体情形如何,并不清楚。   华裳又不干了,“太后,臣妇冤枉啊,不是臣妇逼死聂姨娘,是聂姨娘不但误会臣妇一番好意,还打伤臣妇,天啸就恼啦,你也知道天啸有多维护臣妇啦,就废了聂姨娘的武功,结果聂姨娘自己受不住,就自尽了,不是臣妇的错。”   太后差点气炸:这还说不是你的错?   幽王废了聂姨娘的武功,指不定又怎么羞辱她呢,她能受得了吗?   “你说的什么好意?”太后几乎是咬着牙问,不用说,肯定是让聂姨娘无法接受的事。   华裳叹了口气,“臣妇还不是为聂姨娘的终身大事着想?天啸对这些姨娘又没兴趣,臣妇想着她们留在幽王府也是守活寡,不如找个人嫁了,还能夫妻恩爱呢,结果聂姨娘不但不领臣妇的情,还跟臣妇要死要活的,结果就……”   太后狠狠瞪着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发作。   这不废话吗?聂姨娘是她派去监视幽王的,能嫁人吗?   幽王妃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幽王妃,你性子如此善妒怎么行呢?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更何况幽王还是王爷,府中怎么可能一个妾室都没有?”   华裳委委屈屈地道,“不是臣妇善妒,是天啸自己不要的。”   “那你也要贤良一些,多多劝着王爷才行,”太后假意安抚,“府上有向个姨娘服侍幽王,你也省心。聂姨娘冲撞了你,处置了就处置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哀家会再挑个可心的人送过去,到时候你多多教导着她,也就是了。”   华裳暗暗冷笑,我才打发一个,你又要塞进来一个?   好啊,不怕死的,尽管来,姐有的是手段收拾她们!   “谢太后恩典,不过天啸肯不肯要,臣妇可不敢保证。”   “是哀家赐的,幽王不会拒绝的,否则聂姨娘又怎会留在王府那么多年?好了,你记着,要对她们宽容相待就是了,退下吧。”太后挥了挥手,已经厌烦与华裳摆出和善的样子来了。   “臣妇告退。”   华裳还不想看她的嘴脸来,很痛快地告退出去。   画儿咬牙道,“太后,幽王妃太嚣张了,太后怎么不狠狠罚她?”   “你以为哀家是你这样没脑子的人吗?”太后冷声叱道,“若是当面处置了她,你以为幽王会善罢甘休?”   幽王发起怒来,是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   画儿嗫嚅道,“是,可是太后今天召幽王妃来……”   不是挫一挫她的威风,难道是为了白白受她一顿羞辱吗?   太后冷笑,“哀家不过是想看看,幽王妃能有什么说辞,再者,也探一探她的底。哀家看出来了,她应该是有所察觉,所以才以让哀家反驳不得的法子,把聂姨娘给除掉了。”   “哦?”画儿一惊,“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一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冷笑道,“幽王妃未免将哀家想的太过无能,以为用这样的法子,就能对付哀家吗?哀家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不过北冥国就要有使者前来,在这节骨眼上,暮绝要她先别轻举妄动,为免多生事端,还是先安抚着幽王妃再说。   只要与北冥国商议好计划……   “是,太后英明!”   出宫的路上,流云笑的直打跌,“王妃简直太会演了,属下虽然没有进去,却也能想像出太后吃瘪的样子,哈哈哈!”   华裳翻个白眼,“并不是我厉害,只是太后有所顾忌而已,否则真要闹将起来,太后也不会怕了我。”   流云神情一凝,“王妃是说,太后还有什么计划?”   “自然是的,不过现在先不急,太后还没死心呢,还要再派人过来,我得赶紧着,把府上那两位给收拾了,让太后知道知道,她无论塞多少女人进来,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华裳这话说完,又觉得不太对:怎么好像把自己给骂了?   “王妃要怎么玩儿?”流云一下来了兴致。   华裳跟她嘀嘀咕咕一阵,“明白了?”   “是,属下明白!”流云兴奋莫名,好期待呀。   回到王府,东丹天啸外出还没有回来,华裳换过衣服,懒懒地躺着看书。   璎珞进来禀报,说是两位姨娘过来请安。   华裳挑眉,“请安是假,想看看我在太后那里吃了什么亏才是真的吧?”   璎珞忿忿道,“那王妃不要见她们了。”   “让她们进来吧,来请安也是她们的一番心意,怎么能不见呢。”   华裳坐正了身体。   “是。”   璎珞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尹姨娘和魏姨娘就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快速扫了华裳正好,见她一切安好,不免失望。   还以为王妃处置了聂姨娘,定会惹怒太后,就算太后不敢要了王妃的命,赏一顿耳光板子什么的,也不错。   结果却是……   “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没事,”华裳似笑非笑,接着又叹了口气,“唉!为什么我的一番好意,就是没人领情呢?我就是想给聂姨娘寻一门好亲事而已。哎,对了,你们两个也都不得天啸欢心,没侍寝过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种不好的预感,“这……”   “没有就是没有,装什么!”华裳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我这人呢,好简单,不愿意费心思处理后宅这些事,所以你们两个既然都没给天啸侍寝,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会替你们寻一门亲事的,都退下吧。”   尹姨娘登时沉不住气了,“王妃有所不知,是皇上要妾……”   “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赐下来的人,天啸不喜欢,你们还留下来做什么?”华裳闭上眼睛,倚了回去,“行了,不用说了,都下去吧。”   尹姨娘还待再说,被魏姨娘暗中拽了一下衣角,两人都退了下去。 第267章 俩姨娘算计   “王妃摆明是要把我们也带上聂姨娘的路子,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一出了门,尹姨娘就埋怨起魏姨娘来。   魏姨娘冷笑,“拜托你长点脑子!你明知道王妃是在逼我们,怎么还上要上她的当?难道你忘了,聂姨娘是如何向王妃出手的?”   尹姨娘一惊,“你的意思是说,王妃也要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们?”   “就算方法不是完全一样,也差不多。王妃反正是容不下王爷身边有其他女人,咱们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她逮到错处,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处置了我们,皇上也没话说。”魏姨娘眼里闪着锐利的光。   王妃的手段,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得尽快禀报皇上才行。   “你说的对,”尹姨娘气道,“可一味的委屈求全,也不是长久之计呀,王妃既有心除掉我们,早晚能找到机会,难道我们一直退让下去?”   魏姨娘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哎,对了,”尹姨娘拽拽她,“你不是说要把王妃跟段公子凑在一起,好让王妃失贞吗,到底要怎么做?”   魏姨娘一下回神,“你说谁?段公子?”   “我在这里!”段无痕忽然毫无征兆地现身,仿佛一下子就出现在两人眼前,笑眯眯地道,“两位姨娘叫我什么事?”   尹姨娘毕竟心里有鬼,被他吓的“啊”一声,差点一巴掌拍出去!“段、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家伙长的跟娘们似的,武功却出奇的高,尤其轻身功夫更是来无影、去无踪,跟王爷不相上下。   他明明有很深的心机,留在王府的目光也不单纯,却偏偏要装的跟个白痴一样,想想就可怕。   “不是你们叫我吗?”段无痕一脸无辜,“我本来在屋顶上喝酒睡觉,听到你们说到我,就下来了,怎么我跟王妃嫂嫂要怎样凑到一处?”   尹姨娘尴尬地无以复加,“这……没有这样的事,段公子听岔了。”   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段无痕方才竟然离她们这样近,她们却一点都没察觉,如果他要出手,她们现在哪还有命在?   “是吗?尹姨娘,你莫不是哄我的吧?”段无痕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酒,啧啧有声,“你们是想把王妃嫂嫂塞给我,好跟王爷在一起?算盘打的真响啊,好有趣,好有趣!”   魏姨娘和尹姨娘暗道大事不妙,这话被段无痕听到,他再去告诉王爷,那就完了。   怎么办?   贿赂他?   他好像从来没表现出稀罕钱的意思。   杀了他?   凭她俩的本事,恐怕连他衣角都沾不到。   威胁他?   笑话。   “想到让我闭嘴的方法了没?”段无痕偏偏还跟她们俩玩上了,围着转了一圈,“我可不是轻易就能被收买的哟,反正你们也没那本事,杀我灭口。”   还是魏姨娘反应快,微微一笑,“段公子说笑了,方才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段公子与王妃很投缘,经常凑在一起说话,这并没有什么吧,段公子怎的将话说的这样严重?”   “正是正是,”尹姨娘也醒过神,矢口否认,“段公子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其他意思。”   段无痕又嘻嘻笑起来,“不错,还有点脑子,比魏姨娘强多了。不过,容我提醒你们一句,就你们这点心思,是瞒不过王妃嫂嫂的,也别想在她手上占便宜,识相的,自己离开,否则,你们会死的很难看。”   说完,不顾两人铁青的脸色,转身施施然离开。   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抛了个媚眼,“信我者,得永生。”   这才悠哉悠哉地走了。   “信你个屁!”尹姨娘小声骂,“你明明就对王妃心存不轨,装什么!”   魏姨娘冷冷道,“行了,别逞强了,以后说话办事小心些,段无痕是个危险人物,到现在也没查到有关他身份的任何线索,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刚才也是不小心,再说他平常也不跟我们说话,谁知道他今天犯什么神经病。”   尹姨娘没好气地道。   两人边说着话,边回了自己院子。   打发走了两个姨娘,华裳才要消停消停,璎珞又进来禀报了,“王妃,事情不好了,表小姐醒了。”   华裳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醒了是好事,至少还保住了一条命,怎么叫不好了。”   只是要教训一下虞回燕,并没真要了她的命,要不然,她有几命,也不够赔的。   “醒了是好,可是表小姐醒来,就大发脾气,又骂又哭又叫,非要让王爷去见她,要不然主自杀,还绝食,两顿没吃了。”璎珞听到这消息,也很无奈。   王妃是不可能管表小姐死活的,她这又是何苦。   结果华裳却一下来了精神,把书扔下就走。   璎珞稍感欣慰,王妃到底还是不想真的闹出事来,去安抚表小姐一下也好。   “有这样好玩的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走,看热闹去!”华裳在前跑的飞快。   璎珞,“……”   虞回燕住的院子叫“春归院”,是她自己取的,非说跟自己的名字相匹配,春归大地,燕子回巢,多有意境。   可华裳第一眼瞧上去,却直摇头,这听着怎么像青楼的名字捏?   刚一进院门,就听见虞回燕的嘶叫,“滚,都滚出去,别在这碍我的眼!唉哟……好疼……你们、你们都盼着我死是不是?滚,少在这里假惺惺,讨好王妃去呀!唉哟……”   跟着是丫鬟们相劝的声音,“表小姐不要生气了,还是养好身体要紧呀,多少吃一点吧,要不然,王爷见了会心疼的。”   “我不吃,不吃!表哥不来看我,我就是不吃!”   哗啦啦,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   “叫你去请表哥,你去了没有?都给我偷懒是不是?还不去,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华裳挑了挑眉,“真的两顿饭没吃了?”   听起来中气十足嘛,看来虞回燕是属骆驼的,吃一顿管三天。   璎珞嘴角抽了抽,“呃,过来禀报的人,是这么说的。”   华裳不置可否,推门进去。   地上是一些碎瓷和散落的米饭、肉、菜,还能闻到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参见王妃。”   丫鬟们全都拜了下去。   “起来吧,”华裳摆手,扫一眼地上的饭菜,“伙食不错,荤素搭配的挺好,表小姐,你这一巴掌下去,浪费的至少要二两银子吧?”   听着是不多,可在府上做事的这些丫鬟,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有二两银子好吗?   虞回燕看到她,是新仇旧恨一起来,咬牙道,“浪费就浪费,我又是吃你的,你心疼什么?” 第268章 你死了正好   华裳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冷酷中带着嘲讽,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看什么!”虞回燕不想表现的怕她,可不管表情还是语气,都露了怯,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为什么这贱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绝美,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她的穿着明明并不怎样奢华,那样一袭简单的白色衣裙,穿在她身上却再合适不过,完美地衬托出她清冷孤高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反观自己,衣衫不整,头发也是乱的,脸色肯定也非常非常糟糕,因为屁股上受了刑,彻骨的疼痛时刻折磨着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此时的王妃和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是个男人就该知道如何选择,更何况是表哥!   为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有一点点醒悟,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华裳淡笑,“虞回燕,看来你还是没学乖,这二十棍挨的,没什么成效是吧?”   虞回燕大惊,“你、你想怎么样?”   难道看这二十棍不够,还要再打她不成?   “你刚才说,不是吃我的?”华裳微笑反问。   “我——”虞回燕才要放狠话,忽地想到什么,惨青的脸越发没有了人色。   可不是吗,以前她可以任意妄为,只要表哥不说她,别人当然不敢管她。   现在却不一样了,王府有了当家主母,以后她的花销,都得由华裳说了算,她现在吃的穿的,可不就是华裳的吗?   “看来你还有些轻重,”华裳冷笑,“采芹,还有你们这些侍候着的,都给我听好了,以后每次饭前,都问过虞回燕,她若说不吃,就别给她做,她若说吃,就给我看着她,全都吃完,如果敢再像这样浪费,要么把地上的都给我吃干净,要么就饿她三天,让她好好尝尝,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虞回燕脸色大变,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百……王妃,你欺人太甚!我要吃就吃,不吃就不吃,你管得着吗?好,我不花你的,我这就让人通知我父亲,给我送银两来,我不花你的!”   虞回燕气的浑身哆嗦,可屁股上还钻心的疼着,她对华裳,始终有畏惧,没敢太放肆。   华裳摇头,“说到这个,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家不回,非要死乞白赖地住在幽王府,有什么好处?”   虞回燕苍白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我、我要住就住,你管得着吗?”   要不是因为表哥,她会住在这里吗?   再者,母亲死后,父亲那个薄情寡义的,没出一年就娶了继室,那个恶毒的女人表面对她好,以讨好父亲,暗里却想尽办法苛待她,还老在父亲面前说她如何如何不听话,不就是想让父亲讨厌她,那老女人的女儿,她的继妹继弟,就可以得到父亲的全部家产吗?   她看到那个女人就觉得恶心,再说父亲的几个妾室都不是好东西,整天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她看着就烦,才不要回去呢。   表哥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这辈子除了表哥,她不可能嫁给别人的。   可是,都好几年了,一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她付出多少,表哥对她始终不冷不热,她有多痛苦,谁会明白?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一心一意待表哥,表哥早晚有一天,会接受她的。   然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对任何女人都不假辞色的表哥,居然会爱上一个白痴,甚至还娶了回来!   是,她承认,华裳并不傻,相反心机还很深,而且相貌绝美,医术高强,医术无双,可是这又怎么样,谁能比自己,更爱表哥?   “虞回燕,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知道,我管得着。”华裳眼神骤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长久住在幽王府,就算你不在乎,还不想让人戳脊梁骨呢。天啸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也不希望你继续留下,你既然要通知你父亲,那就让他来接你吧。”   “我不走!”虞回燕急了,攥拳大叫,“当初表哥答应我,要我留下来,他不能赶我走,我就是不走!”   华裳皱眉,“天啸还答应过你这个?”   “我不要跟你说话,你出去,出去!”虞回燕大叫,“我要见表哥,让表哥来见我,要不然我就、我就不吃饭!”   “那正好,”华裳神情不变,“不吃饭给我省下,另外你饿死了,也省得我再把你往出赶。”   “你——”虞回燕冷笑,“你就盼着我死是吧?我死了,你就可以独占表哥了,是不是?”   “容我提醒你,”华裳挺了挺胸膛,一派骄傲,“即使你不死,天啸也是我一个人的,你连边儿都沾不到。”   这话一出,大家都呆了。   王妃竟然如此豪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出这样羞人的话来?   虞回燕都快气昏了,“你……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偏不死!我非要活着,跟你一争高下!我就不相信,表哥不喜欢我!采芹,拿饭菜来,我要吃饭!”   采芹大喜,主子终于醒过神来了?“是,小姐!”   “等等,”华裳却阻止了她,冷冷道,“她要吃,就吃掉地上这些。”   什么!   采芹吃惊地瞪大眼睛,“地、地上?”   地上的都脏了啊,小姐怎么能吃呢?   虞回燕顿感受了莫大的屈辱,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红,都要吐血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饭菜是你打翻的,你就要为此负责,”华裳冷冷看着她,“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吃掉地上的饭菜,第二,饿一天,好好尝尝没饭菜吃的滋味。”   “你……”虞回燕瞪了她一会,忽然抓过被子蒙住脸,“我不吃了!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华裳耸耸肩膀,“好戏看完,我也没兴趣留下了。”   说完背着手,溜溜跶跶地出去了。   虞回燕狠狠咒骂几句,过了一会,道,“采芹,你去看看,她走远了没有。”   “是。”   采芹跑出去,不一会儿回来,道,“王妃已经走远了。”   “那就好,”虞回燕有气无力地道,“快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刚才王妃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不能这样傻,还绝食,除了折磨自己,别人有什么损失呢?   她必须振作起来,好好吃饭,好好活着,想办法把表哥抢过来,让王妃痛不欲生才行!   “是!”采芹匆匆收拾一下地下的饭菜,端着出去。   结果没多大会儿,又一脸无奈地退了回来,“小姐,流云在外边守着,说是小姐要么吃这些,要么,就饿着。” 第269章 谁在狗仗人势   “什么!”虞回燕又惊又怒,杀人的心都有,“她竟这样说?”   这是要把她羞辱到什么份上!   好歹她也是公主的女儿,说不定以后还会封郡主什么的,百里华裳就一点不怕得罪她吗?   “正是呢,小姐,这……怎么办?”   采芹不禁佩服起华裳来,敢如此相待小姐的,独王妃一人了吧?   这事儿,要怎么善了?   “我……我……”虞回燕又气又恨又委屈,看一眼那脏了的饭菜,“我就不吃!她拿我当什么,猪还是狗?”   外面的流云听到这话,露出嘲讽的笑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小姐,你要去哪儿?”采芹赶紧扶住挣扎着起身的主子,“你的伤还没好,大夫嘱咐要静养,不可以乱动,仔细伤口再裂开呀。”   “静你妈的养!”虞回燕彻底被激怒,脏话脱口而出,“你家主子都让人踩到地上了,还静养!我要去见表哥,我要让表哥替我做主!”   “小姐小心,小心啊!”采芹甚是无奈,只能扶紧了她。   唉,王爷要是肯替小姐做主,小姐何至于到如此份上。   虞回燕虽是挣扎着起了身,屁股上却疼的厉害,每走一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巴了重新组装起来,简直就痛入骨髓。   一走一哆嗦,一步一“唉哟”,也真是难为她了。   强撑着来到屋外,正见流云抱着剑,倚着院子里一棵大树站着,表情嘲讽。   “看什么看,狗仗人势的东西!”   虞回燕瞪着眼睛骂,把对华裳的恨,都发泄到流云身上了。   流云表情冷淡,“彼此彼此。”   虞回燕大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谁他妈跟你彼此,你才是狗!   “我说彼此彼此,”流云还真就不怕死,冷笑道,“我是狗,你又好到哪里去?明明不受欢迎,还死皮赖脸地留下,跟癞皮狗有什么区别?”   “你……”   “我好歹还是被人需要的,你又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你……”虞回燕气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王妃看不起她也就算了,一个奴婢,凭什么?“你这混帐,采芹,给我掌、掌她的嘴!”   “是!”采芹上前,对着流云的脸就是一巴掌。   她早看流云不顺眼了,大家都是做奴婢的,凭什么流云就那么颐指气使,所有下人都要看流云的脸色?   本来流云没来之前,她才是丫鬟当中的老大,谁不得卖她几分颜面,有了好处,谁不得先孝敬她?   可这一切自打王妃进府以后,就全变了!   府里上下也是些会看眉眼高低的,一见王妃比她家小姐要受宠,立刻都转了向,有好处也不给她了,而是全拿给流云,希望能得其照顾。   不过她倒是听说,流云谁的好处也没拿,该给谁办事,就给谁办事,如果违背规矩的,流云也不答应。   正因为如此,才更得了下人们的尊敬和拥挤,谁还理会她是个做什么的?   她正一肚子憋屈呢,正好趁这机会,狠狠收拾流云一顿。   这一巴掌原本可以大大解恨,可采芹扇出去之后,却扇了个空,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差点没一头撞树上。   咦,人咧?   采芹定定神,才发现面前已空无人人,她呆呆看着树发愣。   “笨蛋,在你头顶上!”   虞回燕虽是大骂,心里却吃惊莫名,流云的武功竟然高到这份上,眨眼就上了树,难怪会如此嚣张。   采芹抬头,果然见流云站在一根树权上,一脸嘲讽,她顿时傻了眼,“小姐,这……还打不打?”   她可没本事一跳上树好吗?   “没用的东西!”虞回燕骂一句,对流云大叫,“你这贱婢,还不下来?我要你,你竟然敢躲?你反了天了!”   流云冷冷道,“除了王爷王妃,谁都没资格罚我。”   “你……反了反了!”虞回燕气的浑身哆嗦,杀人的心都有,“采芹,扶我去见表哥!不把这些贱婢收拾了,王府还有规矩吗?”   “是,小姐。”采芹上前扶着她,颤颤巍巍往外走。   没意思。   流云无趣地撇撇嘴,百无聊赖地跟着。   王妃干嘛派这个差使给她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好吗?   东丹天啸此时刚回来,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莫寒进来了,表情别扭。   “吞苍蝇了?”东丹天啸瞄他一眼。   莫寒嘴角抽了抽,好恶心。“属下没那嗜好,王妃有话,要属下转达给王爷。”   “说。”东丹天啸莫名其妙,华裳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对他说的,还得要下属转达?   不过看莫寒这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王妃说……”莫寒低了声,如此这般一说,赶紧退后两步。   万一主子发飙,他从窗户里跑也方便。   东丹天啸脸色越发阴沉,拧紧了眉。   不好,要发飙。   莫寒再往窗口退了两步。   “华裳真这么说?”东丹天啸微微笑开了。   他很少笑,莫寒他们跟着他这么多年,几乎没看到他真心里笑过。   自打有了王妃,王爷脸上的笑容多了,但也仅限于面对王妃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属,王爷仍旧是冷酷至极。   然而此时,他却笑了,虽然在笑,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戾气,却让莫寒浑身出汗。   “呃……是,王妃说,请王爷牺牲一下。”   牺牲个毛!   东丹天啸又想把华裳按过来打屁股了。   要除掉那些碍事的,什么方法没有,非要他牺牲?   “王妃还说,王爷要是不配合,就不好玩了。”   东丹天啸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爱妃是有多爱玩,把他也给玩进去。   “王爷,表小姐求见。”烈阳在外禀报。   擦,又来一个让人厌恶的。   “不见!”   “表小姐说王爷要是不见她,她就碰死在门外。”   烈阳知道,这话对主子不起作用。   果然,东丹天啸冷冷道,“随便。”   “表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唉哟!”虞回燕又痛又委屈,哭叫起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关心了?别人打我骂我辱我,你就一点不心疼吗,你就不想替我讨回公道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母亲,怎么对得起我父亲对你的嘱托?”   孝川公主是东丹天啸的姑姑,跟百里夫人还是同宗姐妹呢。   不过,那又怎样?   对幽王来说,只要不是他看对眼的,天王老子也不打他眼里过。   “表哥,我、我要死了,我好疼啊!”虞回燕一边推开烈阳,一边往里闯,“你知道吗,连一个贱婢都敢骂我欺我,王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你给我滚开,我要见表哥!”   烈阳虽有一身功夫,可虞回燕毕竟是女的,身上又带着伤,打倒她,有什么意思。   就这么一松手的功夫,虞回燕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第270章 夫妻要翻脸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烈阳。 ”   烈阳听他声儿不对,立马单膝跪了地,“属下在。”   “你的差使,是越做越回去了,本王说过什么?”东丹天啸眼现杀机。   “未经王爷允许,不允任何人进来。”烈阳后脊背开始冒冷汗。   东丹天啸冷冷道,“知道就好,自断一腕。”   虞回燕吃了一惊:自断一腕?   表哥就这样讨厌她吗?   放她进来的人,居然要被断掉一只手?   烈阳脸色虽惨青,却并无求饶之意,“属下遵命。”   虽说少一只手,他一身的武功就等于废了一半,可主子有命,他敢不从吗?   袖中刀滑落右手心,他瞬也不瞬,砍向左腔。   虞回燕吓的闭上眼睛,不敢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然而就在这刹那间,人影一闪,一道人影伴着淡淡的清香掠进,劈手夺了烈阳手里的刀。   “喂,那位脸拉的比马脸长的,我没记错的话,莫寒跟烈阳,你都派来保护我了吧?”华裳将夺来的刀一抛一抛的,阴阳怪气地问。   莫寒心神一松,已出了一身冷汗。   好王妃,你总算是来了,要不然我兄弟就惨了。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华裳,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把莫寒跟烈给我了,相公?”华裳过去,从后抱住他脖子,另一只手里的刀子,在他眼前晃啊晃。   东丹天啸嘴角用力地抽,爱妃越来越不给他脸面了,当着两个下属的面,他主子的威严何存。   虞回燕却是妒忌的要发疯,表哥为什么要这样?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表哥要么无动于衷,要么厌恶的厉害。   可是王妃,竟然可以跟表哥这样随意,这样无礼,表哥却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她跟王妃,到底差在哪儿?   “说啊,是不是?”华裳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东丹天啸皱眉,显然不太情愿。   “相公,难道你说话不算话?你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够了!”东丹天啸忽地就怒了,一扯华裳的手腕,将她推开,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烈阳是本王的下属,本王要如何惩罚,何须你过问!”   虞回燕又惊又喜,王妃这是触到表哥的底线了吗?   太好了,哈哈!百里华裳,你以为你可以在表哥面前任意妄为吗?   原来你也有被骂的时候!   “表哥,别生气了,王妃只是一时无礼,你原谅她吧。”   该装好人的时候,就得装。   华裳露出吃惊加伤心的表情来,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夸张了,“天啸,你、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莫寒跟烈阳都是你吩咐保护我的,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烈阳做错了事,理当受罚。”东丹天啸一脸冷酷,毫无退让余地。   “我说不行!”华裳大叫,“你要了烈阳一只手,他就成了半个残废,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烈阳默默流下一滴汗。   没了一只手,是会受到影响,不过也算不上是半个残废吧?   虽然他没告诉王妃,他的左手剑,才是对敌时的致命杀招。   “人虽是给了你,犯了错,一样要罚。”   “我说不准就不准!”华裳气极大叫,“东丹天啸,你太不讲道理了,太冷酷无情了,我才不要理你!莫寒,烈阳,走!”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俩下属犹豫着看向东丹天啸,“王爷?”   “出去!”东丹天啸怒喝。   两人如中箭的兔子般,嗖,没影儿了。   东丹天啸掐一下太阳穴,这有意思吗?   偏偏华裳刚才在他耳边说,“照莫寒告诉你的演,快点”,他不演也得演了。   虞回燕按捺着心中的喜悦,忍着疼,柔声相劝,“表哥别生气了,王妃也是一时糊涂,爱耍小性子,表哥也别尽是惯着她,晾她一晾,她会明白自己的身份的。”   东丹天啸冷冷看她一眼,“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虞回燕一愣,笑容有点僵硬,“表哥,我……”   “本王已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府,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东丹天啸挥手,极不耐烦。   “什么!”虞回燕脸色大变,又气又急,“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不问问我的意思就……”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要谁走谁留,何须旁人点头,你父亲很快会来接你,你立刻走。”东丹天啸话都懒得说。   “我不走!表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我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不会赶我走的!”   虞回燕急了,可屁股上实在疼的厉害,更不用说发飙了。   东丹天啸冷冷道,“本王从没有说过这句话,是你闹的太厉害,你父亲拗不过,才说是本王的话。”   “可是——”   “之前由的你住,现在不行。”   虞回燕咬着嘴唇瞪他一会,哭了起来,“我知道,是因为王妃,是不是?她嫁进来了,你就觉得我多余了,碍眼了,你只喜欢王妃,怕我留下来,王妃会吃醋,会不高兴,对不对?”   东丹天啸毫不犹豫,“对。”   “……”虞回燕倍感屈辱,“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如王妃,你要对我这样绝情?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管你怎样对我,我对你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可是王妃一出现,你就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说,你说!”   “你哪里都不如她,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本王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东丹天啸还真是不怕打击死她。   虞回燕一口气憋在胸腹间,差点没吐老血。   连采芹,都替主子难堪。   好在这时候,管家来报,打破僵局,“王爷,虞尚书到。”   虞尚书虞沧海,正是虞回燕的父亲,因着妻子孝川公主的关系,才在礼部得了个尚书的官。   后来孝川公主去世,他很快又娶了新妻,与皇室的关系也就疏远了,朝里朝外的,名声并不怎么样。   “让他到前厅等着。”东丹天啸起身往外走。   “表哥,我不走!”听到父亲到来,虞回燕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我死都不走!那个家,我才不要回去!”   父亲的继室和妾室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尤其继母,看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她而后快,她才不要回去碍人的眼。   东丹天啸理都不理她,径直而去。   虞回燕气的直哭。   “小姐,怎么办?”采芹无比担心,“王爷看起来是认真的,硬要小姐回去怎么办?”   “那我就死,真的死!”虞回燕哇哇哭,“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死个痛快!”   采芹无奈,“小姐……小姐恕奴婢说句大胆的话,小姐到底是公主的女儿,是虞府嫡出,谁敢对小姐无礼,小姐别轻饶了他们!”   在幽王府,小姐处处强势,在虞府,怎么就只剩给人欺负的份了? 第271章 我回去弄死他们   “你懂个屁!”虞回燕边哭边骂,“父亲现在就知道宠爱那狐狸精和她生下的儿子,我算什么?我母亲是公主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死人能维护我吗,能吗?”   说到底,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不像王妃,还有武功,还懂医术,又有表哥护着,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采芹被骂的讪讪然,“是,小姐。不过,奴婢觉得,或许老爷能说服王爷的吧,只要是小姐不愿意做的事,老爷也不会勉强小姐的。”   “他不勉强我?他是嫌我回去碍眼,巴不得我留下来呢,”虞回燕冷笑着骂一句,心中一动,忽然就有了主意,“走,去见父亲!”   采芹不知她忽然动了什么心眼,忙扶着她往前厅去。   虞沧海四十来岁模样,模样倒还不错,微微有点耸着脖子,给人一种很猥琐的感觉。   大概因为自古以来,皇家婿就难当,孝川公主在世的时候,在他面前又很强势,他不自觉的,就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吧。   “下官参见王爷。”虞沧海忙忙起来见礼。   东丹天啸一摆手,“免了,虞大人把令千金接回府去,现在就走。”   虞沧海一愣,表情尴尬。   他还指着女儿得了王爷欢心,多多提拔他呢,没想到王爷却娶了将军府的女儿,这倒罢了,现在更是急不可待要赶女儿回去,女儿竟一点没抓住王爷的心?   “这……王爷也知道,小女习惯了住在王爷府上,下官也多次要小女回去,怎奈小女任意妄为……”   “那是欠管教,”东丹天啸表情森冷,这种人,也不值得他敬为长辈,“虞大人若不将她带回去好生管教,她早晚没果子吃。”   “这……”虞沧海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父亲!”虞回燕步履蹒跚地过来,露出一脸惊喜的笑,“你来看女儿了!女儿好想你!”   大老远就张开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虞沧海正不知道如何跟东丹天啸说,见状也从善如流地过去迎接,“燕儿,为父好久没看到你,也很担心你呢,你……你这是怎么了?”   女儿走起路来,怎么是这姿势?   再者脸色也极差,仿佛大病未愈,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虞回燕对他没什么感情,可心里的委屈却不是装出来的,眼泪哗哗就流下来了,“女儿受了苦了,父亲要给女儿做主!”   “怎么会这样,谁敢让燕儿受苦!”虞沧海瞄一眼东丹天啸,故意大声道,“别说是我,就连王爷,也不能让燕儿受了委屈,燕儿,快告诉王爷,是谁欺负了你,王爷定会给你讨回来。”   东丹天啸面色冷峻。   虞回燕暗骂父亲是个白痴,若表哥真能替她讨回来,又怎会眼看着她受苦,而无动于衷。“父亲,女儿不要走,不要离开表哥,父亲替女儿做主!”   说着话,她扑进虞沧海怀里哭,在他耳边轻声道,“父亲,表哥要赶我走,你快想个法子,让表哥留下我,否则我若是回到虞府,你屋里那个贱人和你儿子,就别想好过。”   虞沧海早知道女儿是这德性,闻言还是大怒,“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虞回燕冷笑,“反正他们也巴不得我不得好死,我为什么不能先下手为强?你儿子还小嘛,总是好骗的,你屋里那贱人对我使一分坏心,我就在你儿子身上十倍讨回来,早晚弄死他!”   这么一来,父亲不非想法子,帮她留下来不可了。   “你……”虞沧海虽怒,却也知道,女儿不是说着玩的。   他三六九要上朝,平时还有公务要处理,不可能时刻陪伴在妻儿身边,女儿的性子又随了孝川公主,一点亏不吃,不一定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快想办法。”   为免东丹天啸起疑,虞回燕起了身,哭哭啼啼地道,“父亲,女儿好疼,嘤……”   虞沧海忍着怒,道,“王爷恕罪,小女犯了什么错,竟被欺负成这样?”   东丹天啸冷声道,“带她走,回去问她。”   虞沧海为难地道,“这……王爷有所不知,下官被皇上指派到外办理公务,内子不巧,又怀了身孕,为方便照顾,下官要带内子前往,燕儿若是随便下官前往,无人照料,还请王爷代为照顾一段时间,待下官返京,就将燕儿接回府去。”   东丹天啸拧眉,“你府上之事,与本王何干?”   虞沧海登时语塞。   可不是吗,幽王什么时候,要替别人照顾家眷了,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表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错,也不惹王妃生气,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虞回燕急的直哭,表哥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今天日落之前,别再让本王在府上看到你。”东丹天啸甩袖离开,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表哥!”虞回燕才要追,身上的疼让她生生停下来,怒道,“父亲,你还不留住表哥?”   虞沧海厌恶地道,“你留得住王爷吗?就算留住,王爷不开口,谁能勉强得了他?”   “那怎么办!”虞回燕急的跳脚,“父亲,你是不想管你儿子的死活了?”   “少拿这个吓唬我!”虞沧海也想扇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狠?那次你弟弟摔断了腿,也是你骗他去骑马,才摔下来的吧?”   虞回燕冷笑,“父亲,你可别胡乱安罪名给我,弟弟非要骑马,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丫鬟小厮们都可以做证,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弟弟只是摔断腿,没摔掉小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虞沧海瞪了她一会,烦躁地道,“行了行了,你也知道王爷是什么性子,只靠我们两个,根本说服不了王爷,如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了。”   “你是说……”虞回燕略一琢磨,心中有数了,“皇上?”   “不错,”虞沧海眼里闪过一抹残忍,“皇上对王爷如何,你也知道,那就让皇上下旨,把你赐给王爷为侧妃,王爷定然不敢抗旨。”   “真的能行吗?”虞回燕兴奋莫名,“万一表哥不肯怎么办?”   之前她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可表哥不肯的事,恐怕就算有皇上旨意,也没什么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虞沧海叮嘱道,“你先沉住气,我这就进宫,向皇上请旨。”   “好。”虞回燕迫不及待地赶他,“快去快去!”   只要皇上下旨,自己不但不用离开,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住下,太好了! 第272章 穿成这样是闹哪样   “你清楚了?王爷跟王妃确实闹翻了?”尹姨娘一下站起来,兴奋的两眼放光。   等的就是这机会,没想到啊,王妃才被宠了这几天,就让王爷甩了脸子,王爷到底不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丫鬟晓羽道,“回姨娘,应该是没有闹翻的,不过王爷确实训斥了王妃,好像是因为王妃给王爷没脸,王爷要处置的人,王妃偏偏要维护,而且,还是为了男人呢。”   “所以王爷才更生气,”尹姨娘不屑地道,“王爷最是厌恶旁人质疑他的决定,更厌恶他的女人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王妃太不了解王爷了,活该,哈哈!”   “正是呢,姨娘,奴婢方才偷偷看到,王爷一个人在亭子里喝酒,脸色极不好,想是还生气呢,这可是大好机会呀。”   晓羽显然深谙此道,表情里都透着暧昧。   “对,”尹姨娘赶紧摸了摸头发,“快,帮我梳妆打扮,我去陪陪王爷。”   王爷这时候是最需要女人安慰的,她再温柔一点,就更显示出她的耐心和魅力。   王妃美则美矣,性子却太要强,凡事都要压王爷一头,男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太强势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王爷不可能一下子喜欢上她,可一个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闷酒,是最容易喝醉的,到时候……   尹姨娘越想越兴奋,按捺不住就要在东丹天啸面前,展现她的“女人推力”了。   一刻钟后,尹姨娘穿上一身露出脖颈以下一小片肌肤的裙子,把腰身勒的很细,披风也不穿,都不嫌冷。   脸上画了稍有些浓的妆,嘴唇红润油亮,看着就很好吃。   身上再洒了些略有些催情作用的香粉,对镜自照,觉得很是满意,这才袅袅娜娜地出门了。   来到院外,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通知魏姨娘一起去。   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魏姨娘仗比自己聪明那么一点点,总是对她指手画脚,说她这做的不对,那做的让人起疑的,也挺讨厌。   等这次事情办成功了,她再在魏姨娘面前挣些脸不迟。   主意打定,她也没通知魏姨娘,就悄悄出了院子,往亭子那边去。   尹姨娘假装闲逛,欣赏风景,远远看到东丹天啸果然在亭子里喝酒,止不住地高兴,又装着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晓羽,咱们到那边看看。”   “是,姨娘。”晓羽也很配合。   来到近前了,她还要往前,侍卫已将她拦下,“不得惊扰王爷!”   “呀!”尹姨娘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惊呼,赶紧跪倒行礼,“妾不知王爷在此,王爷恕罪!”   东丹天啸手执酒杯,看了她一眼,甚是厌恶。   可想到华裳要他做的事,他又不得不忍着,淡淡道,“无妨,起来吧。”   尹姨娘心中大喜,王爷还从来没有这样温和地与她说过话呢,这会儿王爷果然是心情不好啊。   “是,谢王爷。”   尹姨娘起了身,见东丹天啸没有赶她的意思,就大着胆子上前,“妾斗胆,敢问王爷,怎的一个人在此喝闷酒,王妃没有陪着王爷吗?”   东丹天啸冷冷道,“提她作甚!”   生气了生气了,果然生气了!   尹姨娘心跳加快,而且王爷还是没有说要她走开,说明已经允许她留下来陪着他了,这是个好兆头。   “是,妾不该提王妃,王爷恕罪。”   东丹天啸仰头喝下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   尹姨娘不失时机地上前,“妾替王爷斟酒?”   等了一下,不见东丹天啸反对,赶紧上前,执起酒壶倒酒。   她是站在东丹天啸一侧的,斟酒时有意将身体稍稍侧过去一点,丰盈的上围便挨近他的脸,尤其她穿了件低领的裙子,那鼓胀,简直就呼之欲出。   东丹天啸只觉得一股让人闻了糟心的香味,忍不住就要一巴掌把她给打出去!   “王爷请慢用。”   斟好酒,尹姨娘退后一步,谁料脚下被东西一绊,向后就倒。   她虽有武功,可这猛不丁出个变故,也确实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就要摔个跟头。   谁料腰身一紧,东丹天啸竟一把揽住了她,并一个轻巧的提拉,正好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一双黑亮的眸子,看定了她,“怎么,想试试本王会不会接住你?”   “妾、妾不敢,妾是不、不小心的……”   尹姨娘一颗心碰碰直跳,脸也红透了。   还从来没有跟王爷如此亲近呢,即使这样近的距离去看,王爷的脸依然好看的要命,一点瑕疵都找不到!   王爷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像是青草的味道,一点不让人讨厌,她忍不住就想……   “你脸红了,心里在想什么?”东丹天啸似乎醉了,微微眯着眼睛,笑的邪魅,俊脸慢慢靠近她,“今天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迷惑本王吗?”   尹姨娘越发羞地不敢抬眼,手却紧紧抓着东丹天啸的衣袖,含羞带怯,“妾、妾没有,王爷别取笑妾了……”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你今天的打扮,很……”东丹天啸的嘴唇,已眼看要够到尹姨娘的脸,远远看去,两人好像在亲热一样。   尹姨娘以为他要做什么,既惊且喜,自然会反抗,闭上眼睛,温婉承受。   结果就在最紧要的当儿,就听一声大喝骤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没等尹姨娘反应过来,东丹天啸已一把将她推开,生生将她推倒在地。   “哦……”尹姨娘摔的屁股生疼,一时起不了身,心里早咒骂起来。   王妃这天杀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非要破坏她的好事吗?   华裳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副怒气冲天样,“王爷,你刚才跟她做什么?”   “我——”   “你不要说话!”华裳恶狠狠吼一句,怒火喷向尹姨娘,“尹姨娘,你这个狐狸精,穿成这样,是要勾引王爷是不是?”   这话说的,真是难听。   尹姨娘暗暗冷笑,王爷早就讨厌你了,你还不知轻重,给王爷没脸,活该被王爷嫌弃!   “王妃误会了,妾、妾没有,妾是看王爷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心情不好,所以过来陪陪王爷而已,王妃何必把话说的这样难听呢?”   说罢还故意瞄了东丹天啸一眼,意即王妃如此污辱你,你能忍得下吗?   华裳愤怒地指向她鼻子,“你说什么?你陪陪天啸?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陪着天啸?你陪着他,那我呢,我干嘛去?”   你爱干嘛干嘛,问我做什么?   尹姨娘相当不屑,还得低着头,委屈地道,“妾没有……妾只是……”   “方才你们两个都抱到一起了,还说没用,当我没看到呢?”华裳十足醋坛子样。 第273章 就是吃醋怎么了   尹姨娘恨恨想你来早一步,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成吗?   若真成了,你闹也就闹了。   “王妃,妾真的没有……”   东丹天啸皱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华裳,你闹什么?我方才与尹姨娘并没有做什么,你何至于如此吃醋?”   “我就是吃醋,我就是不许你碰其他女人,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不准别人碰!”华裳哼哼两声,严正声明态度,眼睛里有得意的笑。   东丹天啸虽是板着脸,眼神却很无奈,你非要玩是吧?这有什么好玩的。   话说回来,爱妃说的话,真是受用,他已觉得一股火直往某个方向蹿去,要把华裳直接按倒了。   “华裳,你别无理取闹。”   “我才不是无理取闹,我就不准你碰别的女人,尤其是她,打扮成这样,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华裳越闹越上瘾了,叫道,“她对你心存不轨,我绝不能容她继续留下,来人,把尹姨娘给我赶出去!”   尹姨娘一惊,立刻道,“王妃,你不能赶妾走,妾是皇上赏给王爷的,你不能……”   “王府谁是当家主母?”华裳眼睛一瞪,反问。   尹姨娘咬牙,“是……王妃……”   “不就结了?”华裳冷笑,“皇上将你赏给天啸,你就是王府的私有物品,而我是王府当家主母,主管后宅一切事宜,我要处置你,谁能有二话?”   尹姨娘噎个仰倒。   一般来说,是的,可皇上赏下来的人,那能一样吗?   “你不服是吧?那你去问问皇上,是不是皇后娘娘有权处置后宫所有妃子,皇上从不过问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华裳再将她一军。   尹姨娘彻底说不出话来,“但、但是——”   “来人,把尹姨娘赶出去!再让我在王府看到她,谁放她进来的,同罪论处!”华裳手一挥,下了死命令。   “是,王妃!”   两名侍卫过来就要拽人。   “不准碰我,我是皇上的人!”尹姨娘对华裳不敢放肆,对侍卫底气还是很足的。   不过话说出来,她又意识到不妥,立刻改口,“我是皇上赐给王爷的人,你们谁敢碰我?”   侍卫们犹豫着,看向华裳。   华裳抱着胳膊,笑的邪恶,“你们看着办,不是她走,就是你们走。”   侍卫果断抱定王妃大腿——关键是王妃要赶人,王爷一点不反对好吗?   “尹姨娘,请吧。”   尹姨娘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无视皇上吩咐?”   侍卫直接逮人。   尹姨娘怒极,才要出手,忽地想到东丹天啸一直没出声,赶紧对着他装委屈,“王爷,你就不替妾身说句话吗?方才、方才妾身与王爷,什么都没有啊,妾身冤枉啊!”   东丹天啸面无表情,“后宅之事,交由华裳打理,本王不感兴趣。”说罢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王爷!”   “尹姨娘,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们动粗了。”   两名侍卫抽出剑来,已准备动手。   “你们敢!”尹姨娘柳眉一竖,“皇上派我到王府来,没有皇上吩咐,我……啊!”   她话没说完,就觉得一点寒光直逼面门,来的又快,事先又毫无征兆,吓的她一声大叫,立刻后仰上身,堪堪躲开。   “夺”一声响,那物直刺入她身后的树干,她起身一看,原来是一枚星形暗器。   出手的人,正是华裳。   “废话那么多,还不快点消失!”华裳不耐烦地道,“谁叫你来的,你找谁去,总之我绝对不留任何一个打天啸主意的人,尼玛每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谁有那闲心,要处处防着后院起火,赶赶,赶出去!”   尹姨娘气不打一处来,王妃的醋劲,怎么能这样大!   这么看起来,王妃容不下表小姐和聂姨娘,并不是偶然,这可怎么办?   难道要进宫见皇上,说明一切?   “是!”   侍卫一挥长剑,向尹姨娘出手。   尹姨娘武功虽然还算高,可总不能真的在王府大开刹戒吧?   再者,她还得防着王妃随时出手呢。   算了,在王府,王妃总是高她一头,她不好怎么样,先禀报皇上再说。   念及此,她闪身躲过侍卫的攻击,飞身而起,足尖在树上一点,几个起落,就消失了。   “轻功倒还凑合,就是脑子不够使。”华裳一脸鄙夷。   就是因为摸清了尹姨娘的性子,她才用这法子对付,如果换成魏姨娘,就肯定不会上当。   流云哈哈笑,“王妃又收拾了一个。不过,王妃是不是先去看看王爷?”   为了演这场戏,王妃硬是要王爷装着对尹姨娘动了心,王爷心里,止不定多憋屈呢。   “对对,我先去看看。”华裳一边笑,一边去书房。   东丹天啸正坐着生闷气,想想又觉得好笑。   那会儿莫寒来传话,要他如此这般,他就想吐血。   想除掉尹姨娘和魏姨娘而已,用得着他堂堂王爷做出如此“牺牲”吗?   当然他也知道,华裳是不想他跟皇兄在这个时候闹翻,所以就由她来扮演一个“妒妇”,就算皇兄生气,也不好明目张胆对华裳怎样。   可这……   “还生气呢?”华裳进来,直接绕到他跟前,坐进他怀里,亲他一口,“亲爱的,么么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要不配合,这戏怎么能这样精彩呢?”   东丹天啸哭笑不得,这都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这有什么精彩的,一个尹姨娘,我还没放在眼里。”   “我也没有,要杀她,别说是你,就算我,也易如反掌,”华裳不屑冷笑,“可我们有必要为了她,在这个时候跟皇上翻脸吗?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纳兰暮绝才对吧?”   东丹天啸斜着眼睛看她,不置可否。   “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这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只是让你演一下戏而已,又没真个让你们上床,你有多牺牲?”华裳白他一眼,把自己弄的像贞洁烈妇一样,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矫情。   东丹天啸笑骂,“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还想我跟尹姨娘怎么样?我看你是欠收拾!”说罢头一低,攫住她的红唇,狠吻起来。   华裳唔唔两声,推拒着,本来是想提醒他,现在是白天,不好那个的。   可东丹天啸正火大呢,哪那么容易放过她,干脆把她放到一旁的软棍上,压上去越发缠绵起来。   华裳哪里是他的对手,身上的敏感点也早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没多久就化成一池春水,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只能任君施为了。   好一阵云雨之后,华裳到底还是求饶不停,东丹天啸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 第274章 赐婚虞回燕   “臣弟参见皇兄。 ”东丹天啸跪倒行礼。   一个时辰前,才与华裳温存完,送她回房休息,皇兄的旨意就到了,要他立刻入宫觐见。   他心中有数,必是尹姨娘来见了皇兄,告他和华裳的状,所以一派平静。   顺德帝脸色不善,“十九弟,你府是怎么回事?才成亲几天呢,又出人命,又赶人,那几个姨娘不是服侍的很好吗?”   东丹天啸暗暗冷笑,你和太后安插的眼线,你自然觉得好,面上却露出无奈的样子来,“皇兄,不是臣弟要闹,是华裳,她的性子……臣弟也没法子。”   顺德帝冷冷看着他,说的好像有多惧内一样,你十九弟怕过谁来!如果不是你默许,百里华裳能这样放肆?“十九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堂堂七尺男儿,还制不住百里华裳?”   东丹天啸不以为然道,“皇兄此言差矣,华裳既嫁给臣弟,就是臣弟的妻子,臣弟理由应爱她敬她,若为了别的女人惹她不高兴,又何必娶她呢?没办法,谁让华裳醋劲儿大,那些女人又都不会看眉眼高低,惹着了她,臣弟只好由着她,不然她消不了气,臣弟也没好果子吃。”   顺德帝皮笑肉不笑地道,“朕还是第一次听十九弟说出服软的话,看来真对弟妹动了心?”   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现在他知道,百里华裳是十九弟的软胁,若十九弟听话还好,如若不然,他暂时动不了十九弟,还动不了百里华裳吗?   原本还想让百里华裳的命格与十九弟硬碰硬,两败俱伤呢,不过命格这种事,一向不好说,现在看来,若是拿捏住百里华裳,到时候想要让十九弟做什么都行了。   话说回来,眼下,还是得让人看住十九弟才行。   “十九弟,你也不必说这话,女人太妒忌了,那是太纵着她,你要多多约束弟妹才行。对了,虞回燕一直住在你的府上吧?”   东丹天啸微一怔,“虞回燕?回皇兄,正是,不过臣弟已经要她回府了。”   “那倒不必了,”顺德帝摆了摆手,“今日虞爱卿与朕说起,回燕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她心里又只念着你,不作他人想,朕想着成人之天意,也是好事,便允了虞爱卿,将回燕赐给你做侧妃,挑个良辰吉日,你们成亲吧。”   “成亲?”东丹天啸眼神骤寒,“是皇兄的意思,还是虞大人的意思?”   倒是不错,这父女俩一见面,彼此商议出这么个主意来,借皇兄之手来压他?   好,好极了。   顺德帝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有多厌恶虞回燕,心中有报复的快感,“十九弟,不管是谁的意思,成全一桩姻缘总不是坏事。回燕从小喜欢你,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之间,也该有感情了吧?”   “没有,”东丹天啸非常干脆地回答,“臣弟对她,毫无感情。”   相反,非常厌恶,这一点在华裳进门之后,尤其明显。   顺德帝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面上已露出不悦之色,“十九弟,你也不必如此,朕知道你是不想弟妹不高兴,可弟妹既然是正妃,就该有正妃的肚量,难不成要你一个侧妃都没有,只宠她一个?”   “有何不可?臣弟对其他女人,也没兴趣。”东丹天啸连天王老子的面都不给。   顺德帝一拍桌子,露出怒色,“十九弟,你竟敢这样跟朕说话?总之朕已经允了虞爱卿,圣旨马上就到幽王府,你回去准备与回燕成亲吧。退下。”   东丹天啸目中闪过杀机,“臣弟告退。”   说罢大步出去。   区区一个虞沧海,还想用皇兄压他?   太小看他了。   太子忽地从内室出来,道,“父皇,儿臣看皇叔神情不太对,不会杀了虞回燕吧?”   “他若不惧天下人悠悠之口,只管杀。”   顺德帝冷笑,十九弟不会那样笨的,再说他的圣旨马上就到幽王府,十九弟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旨。   他就是要十九弟知道,他才是皇上,十九弟再厉害,也只能屈于他之下!   “父皇,北冥国来使已经在路上了,父皇是要联手北冥,攻打南诏吗?”   太子对虞回燕什么的,也没兴趣,更关心的是将来要交到自己手上的江山。   顺德帝一脸精明,“这个吗,要视情况而定,若南诏肯让步,自然是好,如若不然,朕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至于北冥,待朕问过国师,再做定夺。”   又是问国师,离了那阴阳怪气的,父皇就不会做决定了是不是。   太子心中相当不满,与国师向来不对付,不过因为父皇对国师信任有加,他当然不会傻到当面表面对国师的不满。   再说东丹天啸,回到王府,对华裳如此这般一说,末了道,“皇兄圣旨到之前,我先让人把虞回燕轰出去,半路杀掉了事。”   华裳白他一眼,“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你有什么好办法?”东丹天啸一向认为,杀人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尤其是对虞回燕这种麻烦的女人。   “你省省吧,皇上说要下旨赐婚,就是在逼你出手,”华裳提醒道,“虽说孝川公主已去世,可虞回燕到底是她女儿,是皇室血脉吧?你若杀了她,肯定要不容于皇室,皇上再让人添油加醋一说,你就名声尽毁,甚至还会被皇室责难,以后将永无宁日。”   东丹天啸冷笑,“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不想那样,”华裳心里打着算计,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笑容来,“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姐还要当皇后呢,难道你想还没登基,就招来骂声一片啊?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你又打什么主意?”东丹天啸警惕地离她远一点,事先声明,“这次你别捎上我啊,我坚决不干!”   牺牲色相神马的,最讨厌了。   华裳笑的“咯咯”有声,“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放心,这次不用你出马,给我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最好是长相猥琐,一看就色迷迷,是虐待狂的那种。”   东丹天啸皱眉,“为什么?”   想了想,他的侍卫里,好像没有这种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管找两个人来给我,我保证虞回燕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华裳搓着手,奸笑不停。   东丹天啸打个寒颤,忍不住道,“爱妃?”   “做神马?”   “你现在的样子,就挺猥琐的。”   话音未落,东丹天啸就很有先见之明地,飞身而出。   嗖,一个帎头摔落在门口。   “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   华裳攥着拳叫。 第275章 跟他们两个洞房(有阅饼:快抢!)   “属下高虎,见过王妃。 ”   “属下高豹,见过王妃。”   华裳正喝茶,听声儿抬头看了一眼,“卟”,茶喷了一地。   站在自己面前这两人,那粗眉小眼,猥琐的气质,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双、双胞胎?”   天啸打哪找来这么俩活宝,要不要这么逗比啊?   “回王妃,属下跟弟弟正是双胞胎。”   高虎挺纳闷儿的,双胞胎还奇怪吗,王妃的反应怎么能这样大。   “哦,哦,好的,”华裳擦擦嘴,“没什么,等下照我说的做。”   兄弟俩都义正辞严地道,“王妃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王爷早交代过了,不管王妃叫他们做什么,他们都照做,如若不然……   后面的话王爷没说,让他们自行脑补。   华裳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是好事,当然,别太认真,差不多就行了。”   两兄弟莫名其妙,“请王妃明言,要属下做的事是……”   “强暴女人。”华裳轻描淡写地道。   喀嚓。   是两兄弟玻璃心碎掉的声音。   “这……”   兄弟俩对视一眼,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这会儿他们总算明白,刚刚王爷吩咐他们来见王妃时,为什么要用那么悲壮的目光了。   “放心,只是做做样子,不用真的做到底,就吓唬人的,明白了吧?”华裳好笑地解释。   看来这俩货只是长的猥琐而已,肯定没有做过祸害女人的事,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做做样子?   那也很毁形象好吗?   兄弟俩顿时蔫了,“王妃,能换个活吗?”   “不行!”华裳脸色一沉,“你们俩要不去,我就真让你们强暴女人!”   两兄弟顿时闭紧了嘴巴,心想王妃是女人吗?哪有这样的!   “走!”   华裳手一挥,带着他俩,往“春归院”过去。   虞回燕正焦急等待着圣旨呢,连屁股上的伤都顾不得了,一扭一扭地来回踱步,不时到门口看个究竟。   不过,她心里也有数,表哥就算不敢抗旨,也绝对不是真心要跟她成亲,现在也不可能到她院里来。   当然她也没指着表哥马上转变态度,只要有圣旨在,她就是表哥的侧妃,王妃就没理由赶她走了。   只要留在表哥身边,她就有的是机会让表哥爱上她,甚至,把华裳给休出府去!   她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着急,忍不住道,“怎么还不来呢?”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华裳领着兄弟俩就进来了,“表妹,等急了吧?”   虞回燕顿时摆出警惕的姿势来,“王妃这、这是要做什么?”   华裳笑眯眯地道,“表妹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不是心急火燎地要跟男人成亲洞房吗?我这做表嫂的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意,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虞回燕大吃一惊,更是羞红了脸,“你、你说什么混话?我什么时候……”   看到华裳身后的两个男人,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难道……   “怎么没有?表妹要不是想男人想的紧,干嘛要皇上下旨,为你和天啸赐婚?”华裳笑容变冷,阴森可怖,“不过可惜了,你对天啸虽然一往情深,天啸看你却如同一堆臭狗屎,他怎么可能跟你洞房呢?可不洞房吧,你又欲火难耐,唉,谁让我的心肠软呢,替你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现在就圆房,替你灭灭火,好好享受啊,不用太感谢我。”   “你、你别乱来!”虞回燕恼羞成怒,“百里华裳,你竟然这样……这样不知羞耻!我、我什么时候……”   “怎么能是我不知羞耻呢,我这是体谅你呀!”华裳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你想男人想成这样,又不能跟天啸圆房,我不帮你谁帮你?我这好心好意的,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呢?”   “我、我没有!”虞回燕大叫,“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污辱人也要有个限度,她只要嫁给表哥,其他的男人,她看了就恶心。   华裳皱眉,“这么说,你不想成亲,不想跟男人圆房了?”   “我没有没有,没有!”虞回燕大叫。   “那就好,”华裳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非嫁给天啸不可呢,既然你不愿意,等会就让天啸去见皇上,回绝掉这门亲事就行了。”   说完她一挥手,就要带着两兄弟离开。   “我、我没说!”虞回燕急了,“你、你不要乱说!我要嫁就嫁给表哥,其他人我谁都不嫁!”   华裳停步,缓缓回身,眼神已变的冷酷森然,“你说什么?”   虞回燕吓的后退一步,受伤的屁股撞到桌沿,疼的差点掉下泪来,“我……我不要你管!我嫁给表哥是依圣旨而行,你敢抗旨吗?”   “那我可不敢,你不要乱给我扣罪名哦,”华裳笑的诡异,“不过呢,即使有圣旨,可你如果失了贞,成了别人的女人,天啸就不用娶你了,你说是不是?”   虞回燕呆了呆,才猛地明白过来,为什么华裳要带两个男人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竟然想……你这毒妇!”   “你们两个还不过去?现在,她是你们的了,随便玩。”华裳向旁让开,施施然坐到了椅子上。   兄弟俩心里叫苦,还得过去。   “你们别过来,不准过来!”虞回燕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屁股疼了,连连后退,“你们滚开,你们、你们敢碰我,我让表哥把你们碎尸万段!”   “哪能呢?到时候他们会说,是你主动跟他们欢好的,那时你们已经成了好事,皇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你可以从他们兄弟当中挑一个当夫君,保证日日满足你,瞧,他们体格多好。”华裳越说越来劲。   “你这恶女人,你、你不得好死!”虞回燕确实吓坏了,口不择言起来,“你的计谋不会得逞的,我会禀报皇上,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她已退无可退,慌乱中拿起一把凳子,挡在身前。   华裳耸了耸肩膀,“你说皇上就信吗?到时我来个一推三二五,有谁可以证明,是我做的?”   “你……”虞回燕被逼到墙角,放声大叫,“来人啊!救命啊!采芹,采芹!你死哪去了!”   可怜的采芹,此时正在院子里,被流云点了穴道,动不了,说不了,干着急呢。   “你就死心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留着点力气,等会跟他俩洞房的时候,再慢慢叫。”华裳好心提醒。   高虎很轻松地扯掉虞回燕手里的凳子,扔到一边,“淫笑”着,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美人儿,别害羞,来吧!”   兑换码:   62P3K4 第276章 表小姐完败   “啊!”虞回燕吓的大叫,拼命挥舞手脚,“走开,走开!不要碰我,啊!”   这事关她清白的关键时候,屁股上的疼,都感觉不到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两兄弟不得华裳命令,当然不会停,一左一右抓住她,就往床上拖。   “不要!走开……啊!”   虞回燕被压倒在床,屁股上顿时钻心的疼,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疼死了!啊,走开,不要!我不来了,我不来了!住手,住手!”   百里华裳是认真的,这个贱人!   自己现在势单力孤,不能跟她硬碰硬,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行。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华裳一挥手,两兄弟即退到了一边,立刻恢复冷静沉稳的样子,还真是收放自如。她不禁暗暗好笑,天啸从哪里找来这两个活宝。“想清楚了?是你要抗旨,还是我要抗旨?”   虞回燕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拢起衣裳,咬牙恨声道,“王妃说这些有什么用?横竖圣旨就快到了,我若抗旨,不是死路一条?”   华裳挑眉,“圣旨不是还没到吗?你马上送信给你父亲,让他进宫面圣,要皇上收回成命,也就是了。”   “你说的容易!”虞回燕想扇她,“皇上是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若要我父亲让皇上收回成命,与抗旨不遵,有何区别?”   “那也是你们父女活该,”华裳冷笑,目露杀机,“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居然还想用圣旨逼迫天啸就范,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求死不能!”   “你——”虞回燕侧着身,屁股疼的要裂开一样,她忍不住又要哭,“你太狠了!你就不怕我向皇上说明一切,让皇上治你的罪?”   华裳无所谓地道,“治我什么罪?我对你做什么了吗,没有吧?”   虞回燕气的仰倒。   可不是吗,这里是幽王府,人也是华裳找来的,之后就算发生什么事,她来个一推三二五,说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直接说是自己和这两名侍卫苟且,谁又会仔细去查其中的曲折?   “你那点歪歪肠子,还想在我面前卖弄,你省省吧?”华裳抱起胳膊,“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现在跟他们兄弟两个洞房,成为京城笑柄,要么让你父亲想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你自己看着办。”   虞回燕死死咬唇,直到将嘴唇咬出血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母亲孝川公主早逝,父亲又是个只知道疼继母继弟的,她还有什么可倚仗?   “我、我这就让人通知我父亲,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否则,我死也不会让别人碰我!”虞回燕咬牙。   华裳非常大度地点头,“你说来听听,能答应我就答应。”   “我要继续留在幽王府,我不要回家,”虞回燕这回是真的委屈地哭了,“我要是回家,我继母一定会害死我,父亲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我现在可以不嫁给表哥,但是你不能赶我走,表哥也不能赶我走!”   华裳冷冷看着她,其实心里对她,还是多少有点同情的。   其实,虞回燕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就是个从小爹不疼,妈不爱的叛逆小孩,自己家里没什么念想,又遇上个喜欢的人,天啸对她来说,就像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当然要紧紧抓住了。   “你、你到底答不答应,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虞回燕被她阴冷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后背直出冷汗。   华裳冷冷道,“你暂时留下也可以,不过你给我老实点,别生事,也别想打天啸的主意,否则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我知道,你的手段,我今天已经见识了。”虞回燕看一眼那两兄弟,羞愤欲死。   “好,那你就暂时留下吧,记住,别生事。”华裳警告一句,这才挥手,带着两兄弟出来。   流云解了采芹的穴道,也随着华裳离开。   采芹赶紧冲进屋,急道,“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奴婢本来要进来的,可是流云点了奴婢的穴,奴婢就动弹不了……”   “闭上你的嘴,等你来救,我早死了八十回了!”虞回燕愤怒大吼,“备笔墨,我写封信,你立刻送到我父亲手上!”   采芹遭骂,哪敢多说,赶紧去准备笔墨。   “哥两个辛苦了,拿去喝酒吧。”华裳吩咐一声,流云即将二十两银子给了两兄弟。   高虎惶恐道,“属下不敢!属下听候王妃吩咐,是份内事,不敢拿赏。”   华裳脸色一沉,“叫你拿就拿着,啰嗦什么!”   “……是,多谢王妃,属下告退。”   高虎果断不再多说,拿了银子退下。   王妃是个豪爽的,最不喜人婆婆妈妈,拿就拿着呗。   话说回来,这钱也太好赚了?就跟着王妃演场戏,什么都不用做,二十两银子到手了?   以后果断抱紧王妃大腿,好处多多呀。   流云不忿地道,“王妃干嘛要答应表小姐留下来,直接赶走了,岂不省事。”   华裳不在意地道,“我本来也只是想让皇上收回成命,虞回燕掉了面子,没达到目的,多少还不得捞些本回去?再说,她请皇上下旨赐婚的目的,也是为了留在王府,我如果做的太绝,会闹出人命。”   死人她不怕,关键是如今不是时候,再说,虞回燕也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流云道,“王妃说的是,奴婢是担心表小姐贼心不死,又惹出什么事来。”   “那就是她自己找死了。”华裳冷笑,“派个人看着她,要是她不知死活,非要自己往死路上走,也怨不得我了。”   “是。”   也不知道虞沧海用了什么说辞说服了顺德帝,赐婚的圣旨果然没有到幽王府,虞府也没有被责罚,看来虞沧海在皇室,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这场赐婚,本来也没其他人知道,即使没成,也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动。   几天之后,北冥国来使到了京城,太子亲自迎接,将他们安置在驿馆中歇息,午时设宴,盛情招待他们。   “国师会不会出席?”华裳一边打扮,一边问。   做为幽王妃,她是必须要参加这样的应酬的,虽然她一向厌烦那样的场合,因为规矩太多,她会憋屈死。   不过想想以后,自己男人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她就是皇后,那样的场合会更多,所以现在先练着,总没有错。   东丹天啸冷笑一声,“本来是不必的,不过这次皇兄是要与冥国结盟,有国师在场,好商议结盟条件,有国师在,皇兄心里会更有底。”   “皇帝老儿对国师太倚仗了,活该被出卖。”   华裳还是这观点,并且非常期待,国师露出本来面目时,顺德帝的表情,必定相当精彩。 第277章 开始谈判   “那也是皇兄自己愿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注定吃亏。”东丹天啸一点不同情皇兄。   “所以,国师一定会找机会跟北冥国的人私下见面,要看好他才行。”华裳终于打扮停当,站起身转过来。   她穿一身素蓝宫装,典雅处多了些出尘的气质,宽大裙福拖于身后,衬托的她如同云上仙子,不染纤尘。   一头墨玉般的青丝挽起来,以几根白玉钗做点缀,黑白分明;   脸上薄施脂粉,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冷静淡漠的性子,美眸顾盼间却又媚意盈盈,粉唇边笑意浅淡,着实勾魂。   饶是东丹天啸与她朝夕相处,看多了她的绝美,也被她此刻的妖娆给惊着了,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华裳止不住地笑,“喂,看什么看,呆了吗?”   “啊?”东丹天啸这才一下回神,不禁有点狼狈,真是,看自己的媳妇,居然也看呆了,“没、没什么。”   媳妇这么漂亮,他真心不想带出去好吗?   往常只要一出门,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盯着华裳看,他非常不爽。   今天华裳更是绝美无双,要不是非出去不可,他是一定要把媳妇给藏起来的。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华裳整理一下裙摆,太长了,走路不方便。   .   不过好在这是外面的一件披风,进殿之后,就可以脱掉,免得在宴席上不方便。   “哦,你刚才说什么?”东丹天啸赧然,看才看媳妇都看呆了,哪听到她说什么了。   “哈哈,”华裳终于忍不住笑,“我是说国师,他肯定是要跟北冥国的人见面的,京城和皇宫布防,做的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为挽回些颜面,东丹天啸手一挥,义正辞严,“我怎可能让国师得逞!放心,我早派了人注意国师的一举一动,绝不给他们私下见面的机会。”   华裳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不给他们私下见面的机会,又怎么逮他现形呢?”   东丹天啸眸光一凝,“你是说……”   半个时辰后,两人乘坐的马车进了皇宫,到达昭明殿门外,停了下来。   东丹天啸扶着华裳下了马车,环顾一下四周。   众朝臣们都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在一道说话,不过并未见到国师。   两人过去向百里恪见了礼,一道说了几句话。   华裳问了母亲安,得到她一切安好,也放下心来。   不大会儿,殿门大开,朝臣们先恭请皇室中人进入,这才互相谦让着进去,各自坐下。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都起身行礼。   顺德帝与夜皇后双双而出,各自坐下,太子坐在一侧。   华裳瞧着夜皇后的肚腹已经隆起很高,大概再两个来月,就要生了。   最近后宫很是太平,夜皇后也正好安心生产了。   “国师大人到!”   众人立刻都转过头,看向殿门。   华裳心道纳兰暮绝果然有架子,居然比皇上来的还迟,而皇上却一点责怪的样子都没有,也是醉了。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纳兰暮绝也没有行跪拜礼,架子端的够大。   而且,直接视太子如无物。   太子的脸色极不好看,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谁让父皇宠纳兰暮绝呢?   不过,等他登基,一定要先挫一挫纳兰暮绝的威风,如若不然,就把他轰出去!   “国师不必多礼,坐吧。”顺德帝摆了摆手,话虽然没多说,意思却很明显,今日之事,就多拜托你了。   “谢皇上。”纳兰暮绝坐了下去,对面正迎上华裳的目光,他微笑点头,算是招呼。   华裳挑了挑眉,笑容淡然。   不多时,内侍通传声再起,“北冥国使者到!”   华裳快速地瞄了纳兰暮绝一眼,却见他脸上表情一如刚才,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不禁暗赞一声,他的定力。   可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心里有鬼,是在假装无视北冥国使者的到来。   否则,人性都是好奇的,就算他不表现的太过踊跃,至少也要看一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国师就是冷静的太厉害了。   很快,几名着异服的年轻男女走了进来,双手交叉胸前,行了个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顺德帝挺直脊背,尽量做足王者的气派,“不必多礼了,几位请起,几位是……”   最前面一位二十来岁、小眼鹰鼻的男人道,“小王是北冥国四皇子,北冥乾,这位是小王内子,五弟北冥卓,五弟妹,这位是北冥国师,季舒玄。”   华裳随着北冥乾的介绍,一一看过去,这位四皇子就不必说了,一看就是个精于算计的,北冥卓的相貌极为普通,是放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类型,看起来跟北冥乾不是一个档次的。   话说回来,凡是生长在皇室的,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有时候越是看起来忠厚的,就越不是什么好东西。   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至于那两个皇妃,长的都很美貌,或者说妆容做的很美,各有各秋,最要紧的,是那位国师。   国师同来,说明北冥国对这次结盟,十分看重,而且是摆足了讨价还价的架势。   季舒玄大概二十五、六岁上下,与纳兰暮绝不同的是,他生就一副勇猛的长相,浓眉大眼,气势迫人。   “几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请坐。”顺德帝打量众人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几人道了谢,各自落座。   顺德帝先举起杯来,“朕敬各位一杯,愿我东川国与贵国能结为秦晋之好,共抗大敌,共享富贵。”   北冥乾也举起杯,爽朗笑道,“皇上客气,小王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众位同饮。”顺德帝也饮了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气氛甚是融洽。   然而气氛再好,也掩盖不住两国之间时时迸出的火星。   饮过几杯之后,顺德帝看了纳兰暮绝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表示,即道,“四皇子,关于两国结盟之事,贵国主有何话说?”   北冥乾站了起来,“敢问皇上,是否诚心结盟,共抗大敌?”   “那是自然,难道四皇子还有何怀疑吗?”顺德帝一摊手,表示自己诚意很足。   华裳小声道,“北冥四皇子要开始提条件了。”   东丹天啸挑眉,“那是自然,而且我敢说,北冥国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回那十座城。”   华裳不解,“哪十座城?”   原主是个傻的,从来不问国事,她穿越过来之后,继承的也是原主的记忆,有些事情原主不知道的,她当然也无从知道。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北冥犯境,皇兄派我领兵出征,打退他们?” 第278章 要十座城池   “这件事吗,我记得,怎么了?”   对于比较重大的事,原主还是听人提过的。   比如这一件,当初北冥国是来势汹汹,扬言要在一个月之下挥军东来,将东川国收入囊中。   一开始他们确实势如破竹,一路攻下东川国数个关卡,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然而他们的得意在遇上东丹天啸之后,成为泡影。   东川国战神岂是平常人能够对付的,那时的东丹天啸正意气风发,战场无敌,只率领五万大军,就将北冥国近十万之众杀的落花流水,兵败如山倒。   北冥国君一看事情不妙,赶紧向顺德帝求和,不惜割地赔款,把北冥国十座城池,给了东川国,并赔偿了十万两白银。   “财帛动人心,皇上为了这些,就真的放过北冥国了?”华裳摇头,顺德帝真没有魅力好吗?养虎为患,终究要反受其害。   “对,”东丹天啸无声冷笑,“当时我力主战下去,彻底灭掉北冥国,可皇兄却以不要赶尽杀绝为由,同意与北冥国讲和。”   其实,顺德帝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些银两和十座城,关键是那时候,南诏国与西陵国也隐隐有结盟之势,要联手对付东川国,他必须先破坏这两者之间的联盟才行。   “所以,北冥国一直视这件事为奇耻大辱,两国想要结盟,就得先拿回十座城?”华裳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那很快就要掐起来了。”   “等着看,有国师呢。”东丹天啸意有所指。   再看场中,北冥乾笑的奸诈,“皇上既然是诚心诚意就好,既然如此,小王也不绕弯子,小王父皇的意思,两国如果要结盟,自然要处在平等地位,贵国是不是要先把鄙国的十座城还回来?”   果然如此。   东丹天啸和华裳交换个眼神,这也太没有惊喜了。   顺德帝却是脸上笑容一僵,脸色迅速冷了下去,显然并没有想到,北冥国居然会提这样的条件。   太子冷哼一声,显示他储君之威的时候到了,能不说话吗?   “北冥国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那十座城是你们战败后,主动割给我们东川国的,已经是我们的所有物,岂能由得你们说要就要回去,那我们东川国颜面何存?”   华裳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目光。   战败者最忌讳被提起当年事,那是一种极大的污辱,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更何况当时打败北冥国的,还不是太子。   果然,北冥乾的态度也变的冷硬起来,“太子的意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本宫——”   “辰逸,退下!”顺德帝低喝,“不得多言!”   太子顿感失了面子,“可是父皇……”   “退下!”   太子只好悻悻站了回去。   北冥乾暗暗不屑,太子如此不受待见,看来外面传言不虚,“幽王登顶,天下一统”,要对付东川国,必须先除掉幽王才行。   念及此,他往东丹天啸这边看了一眼。   “四皇子对你动了杀心。”华裳最会洞悉人心,一眼就看出北冥乾的意思。   东丹天啸同样一个充满杀机的眼神过去:谁收拾了谁,还不一定呢。   北冥乾竟生生打个冷颤:好吓人的眼神!   此时,就听顺德帝道,“国师,你怎么看?”   华裳差点笑喷:这让她想起那句经典的:元芳,你怎么看。   纳兰暮绝淡淡道,“皇上是否要放弃十座城?”   顺德帝立刻道,“自然不能。”   不仅仅是因为那十座城已经给了东川国,若是因为北冥一句话,就给还回去,他的脸面往哪放?   纳兰暮绝微一点头,表示明白,又看向北冥乾,“四皇子是否坚持,若东川国不还十座城,就不再商谈两国结盟之事?”   北冥乾冷冷道,“是。”   华裳从旁看着,北冥乾对纳兰暮绝,一点熟悉之色都不露。   是真的不认识,还是演技如此高超,连她都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纳兰暮绝起了身,“既如此,皇上,我先告退了。”   说罢竟飘然离去。   众人都有些发愣:这就走了?   不是帮着皇上,与北冥国结盟吗?   然顺德帝心中却是有数,国师这是去占卜,要问天意了,他举起杯,若无其事地道,“四皇子稍安勿躁,此事不急,来,再喝一杯。”   众人虽是满腹狐疑,却都不敢多问,彼此寒暄起来。   华裳略一思索,借口不胜酒力,悄悄退了出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华裳不做迟疑,循着香气,一路跟了过去。   “王爷竟放心让王妃一个人出来见我?”   纳兰暮绝的声音,忽然响起。   华裳回身一看,却见他正站在荷花池边,背负着手,望着池中荷花,眼神高远。   华裳脑中闪过“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虽此花非桃花,意境却差不多。   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如果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跟纳兰暮绝这样的人相处,应该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王妃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纳兰暮绝回身,恰好捕捉到华裳眼里的一抹遗憾。   “没事,就是觉得很意外,国师难道不应该帮皇上据理力争,在保住那十座城的前提下,促使两国结成同盟吗?”华裳缓步走近,与他并肩站了,一道看荷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有多亲密呢。   不远处,柳嫣若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景,越想越生气。   她与太子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差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可她都提了好几回了,太子总是以各种理由敷衍,她能有什么办法?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越发地害怕,还没来得及告诉太子呢。   如今她已不求当正妃,只要能当个侧妃,莫让旁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就很不错了。   今天是为北冥国来使设宴,太子却不肯带她出席,她也知道,依她如今的身份,的确是没有资格,可这心里,总不免不痛快。   “咦,小姐,那不是国师和幽王妃吗?”   旁边的丫鬟晴明指着荷花池边的两人道。   柳嫣若抬头,果然看到他们两上,冷笑道,“幽王妃还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公然跟国师勾搭成奸!”   晴明道,“小姐,要不要去告诉安南公主?”   “先不忙,等会看他们做什么。”柳嫣若赶紧闪身到假山后,藏了起来。   华裳何等耳聪目明,早看到是她来了,也听到她的话,暗暗冷笑。   不过,既然纳兰暮绝也装着不知道,自己又何必说破。   “王妃很希望那样的结果?”纳兰暮绝突然问。   华裳皱眉,“什么结果?两国结盟之事?”   “不然呢?”纳兰暮绝回眸来看她,淡然一笑,倾国倾城,“王妃以为,还有什么事?” 第279章 你勾引他(有阅饼,速抢!)   被反将一军,华裳也不恼,眼神变的锐利,“国师何必明知故问,两国结盟是皇上一心希望之事,国师却摞挑子走人,未免太辜负皇上对国师的信任了吧?”   纳兰暮绝淡然看着她,心中在刹那间,动了杀机。   这是个太过聪明的女人,若由她活着,继续搅和下去,事情只会变的越来越棘手,也将是他行事的一大麻烦。   可在皇宫之中,他又不能直接动手杀了她,那就只能……   “王妃是希望两国结盟,还是不结盟?”纳兰暮绝抬手,抚了抚额,脸色瞬间变的有些苍白。   华裳皱眉,“国师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莫非是故意装病,想要诬她一把?   “方才多饮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让王妃见笑了。”纳兰暮绝苦笑,话才说完,身体一晃,竟向着荷花池,倒了下去。   华裳一惊,本能一拉他肩膀,把他给拉了回来。   虽然两人不同路,可她也不好眼看着他摔进荷花池,形象尽失。   纳兰暮绝身体转回来,大概是头晕的厉害,直直撞进她怀里。   方寸两人站的位置,就是他略低,华裳站的略高,这一摔倒是正好,他正好偎在了她肩膀上。   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是两人亲热抱在一起。   “国师,请自重。”华裳不悦,推了他一下。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也是自己手快,干嘛要扶他。   纳兰暮绝眼中闪过一抹锐色,虚弱地站都站不稳,“抱歉,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声怒喝传来,一道人影快速奔近,“还不给我放开!”   柳嫣若大喜:怎么这么巧,安南公主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她赶紧从假山后出来,“公主,你怎么来了?国师和幽王妃他们……”   安南公主气急败坏地指着华裳大叫,“皇婶,你这是做什么?被我抓到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华裳将国师推开,皱眉道,“公主,你误会了,我……”   纳兰暮绝被她推倒在地,微微低着头,仿佛待宰的羔羊,竟不打算做辩解的样子。   “纳兰哥哥!”安南公主又吃惊又心疼,顾不得理会华裳,奔过去相扶,“你没事吧?快,快起来!”   纳兰暮绝不着痕迹地抬手,将安南公主挡开,“我没事,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请自重。”   安南公主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个?那你刚才跟皇婶……皇婶,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做,对得起十九皇叔吗?”   华裳冷冷道,“公主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能下断言?我与国师什么都没做,哪里对不起天啸?国师,你说是吗?”   纳兰暮绝抚着额,一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公主不必如此,我与幽王妃……并无什么事,方才还多亏了她。”   “纳兰哥哥,你别怕!”安南公主狠狠瞪华裳一眼,道,“我知道一定是皇婶强迫你的,我一定让父皇替我们做主!”   纳兰哥哥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尤其皇婶已经嫁给十九皇叔了,居然还跟她抢纳兰哥哥,到底要不要脸!   华裳心中顿时明了,纳兰暮绝故意不解释,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大家都知道她水性杨花,毁她和天啸的声誉!   好卑鄙却又实用的法子。   “公主,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强迫国师?你觉得可能吗?”   既然这样,华裳还真就不怕闹,看谁能笑到最后。   柳嫣若抢着道,“王妃何必不认呢,方才民女正好经过,亲眼看到王妃将国师大人抱住,王妃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太好了,本来她就一直想抓住华裳的把柄,继而对付幽王,只要帮太子殿下除了这两人,他一高兴,就会立刻立她为妃的。   眼下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再加上有安南公主这个醋坛子,要毁掉幽王妃的名誉,不是什么难事。   华裳嘲讽地看她一眼,“你真看到了?”   柳嫣若骄傲地抬头,“那是当然!王妃不必拿身份压人,是你行为不知检点,难道还不容旁人说吗?”   “什么都不用说了,皇婶,跟我去见父皇,我定要让父皇,为我主持公道!”   安南公主说着话,过来就要拿人。   华裳冷笑,飘身后退。   “好啊,你还想跑,心虚了是不是?”安南公主扑了个空,不禁大怒,喝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谁敢!”声到人至,东丹天啸如神人天降,骤然出现在华裳身侧,眸光凛冽,“不怕死的,上来试试。”   所有侍卫全都哑了火,退了下去。   幽王亲临,谁敢放肆。   “华裳,没事吗?”东丹天啸揽着华裳,关切地问。   华裳摇头,“没事,一帮杂碎而已,能奈我何。”   “那就别理他们,走吧。”   安南公主大怒,“站住!皇婶,把话说清楚,你说谁是杂碎?”   堂堂公主,岂容他人污蔑。   华裳淡然道,“谁心虚答腔,就是说谁。”   “你——”安南公主失了脸面,涨红了脸,可对东丹天啸,又天生畏惧,不敢自己出手,对纳兰暮绝撒起娇来,“纳兰哥哥,你看到没有,有人欺负我,你不帮我讨回来吗?”   纳兰暮绝眉轻皱,“是公主方才误会了,我与幽王妃并无私情。”   “我亲眼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你还说没有!”安南公主更气了,“你说,是不是皇婶勾引你,是不是?”   东丹天啸霍然回身,“东丹千玉,你是不是想死?”   “我——”安南公主吓的后退一步,忽地喜道,“父皇!父皇,儿臣在这里,你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华裳回头,果然见顺德帝和太子、北冥乾等人都往这边来了,估摸着是宴席差不多了,就都散了,出来游玩一番。   顺德帝不悦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话是这么说,还是往这边来了,因他看到纳兰暮绝也在,必定是有什么事。   “父皇,你来的正好,快给儿臣评评理!”安南公主顿时有了仗势,“皇婶已经跟十九皇叔成亲了,却还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勾引纳兰哥哥,不守妇道,你说该不该罚?”   “哦,竟有这事?”顺德帝脸色一沉,“弟妹,此事当真?”   当着北冥国使者的面,这事可真不好看。   北冥乾等人对华裳大感兴趣,果然红颜祸水,幽王妃如此绝美,却是个不甘寂寞的,有趣。   华裳却是气定神闲,“皇上,臣妇与国师并无任何不妥,是公主误会了,方才……”   “你别狡辩了!不但我看到了,嫣若也看到了,你抵赖不了,是不是,嫣若?”安南公主得意地看向柳嫣若。   【兑换码:CF93RS】 第280章 恭喜你怀孕了   柳嫣若大声道,“启禀皇上,民女的确亲眼看到,幽王妃与国师大人在一起,绝无虚言!”   说罢还深情脉脉地看向太子,跟邀功一样。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太子却面无表情,根本就不看她。   旁人,包括父皇母后在内,都不知道他跟柳嫣若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在外人面前,他对她一向是冷淡的。   柳嫣若很失落,不过也没敢多说。   顺德帝已露出不悦之色,“弟妹,大庭广众之下,你也要收敛些,怎可与国师如此无礼?好了,都退下吧。”   家丑归家丑,还是不要在北冥国皇子面前把事情闹大。   安南公主急了,“父皇,不能就这么算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难保皇婶不会再起别的心思,父皇要永绝后患才行啊!”   华裳差点笑崩!   这话说的,谁还听不出来呢,安南公主是变法儿,想让顺德帝赐婚呢。   宫里宫外的,谁不知道安南公主对国师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君不嫁?   可惜,纳兰暮绝心比天高,怎么可能看上要脑子没脑子,要颜值没颜值的安南公主?   顺德帝沉下脸来,“千玉,不可造次,此事容后再议,退下!”   这孩子,要闹也不分个时候,赐婚能在北冥国使者面前说吗?   “父皇!”   “退下!”顺德帝嗓音猛地高上去,表情很吓人。   安南公主果然不敢放肆,恨恨道,“是,父皇。”   顺德帝这才道,“好了,没事了,四皇子,这边请。”   “等等,”华裳却不干了,把人叫住,“皇上没查问清楚,就这么算了?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臣妇不是名声尽毁,也要连累天啸没了名声,那怎么行?”   东丹天啸也冷声道,“华裳所言甚是,皇兄,此事必须问个清楚,国师始终未发一言,是默认,还是心虚?”   他的矛头,也瞬间对准了纳兰暮绝。   安南公主气道,“十九叔,你就向着皇婶说话!纳兰哥哥是受害者,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受害者?哈!”华裳怪笑,“国师大人有如天人,武功盖世,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陷害的吗?若真是这样,他不是太无能了?国师,你是受害者吗?”   纳兰暮绝猛地掐紧了掌心。   好个百里华裳,竟然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若他再不开口,就是承认自己无能,若他不承认这一点,就说明是别有用心,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王妃言重了,我方才已说过,一切都是误会,是公主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并无其他。”   安南公主气道,“纳兰哥哥,你不用怕她!有和我父皇替你做主,一定会还你公道!再说,不止是我,嫣若也看到的,皇婶抵赖不了!”   华裳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了,柳嫣若,你看到什么了?我跟国师做了什么?”   柳嫣若还得意呢,“臣女看到国师大人想要离开,王妃却非抱住国师大人,后来公主到来,王妃就推倒了国师大人。”   说的可真详细啊,真让人浮想联翩。   其他人看华裳的眼色,果然都带了鄙夷,哪里有女人强留男人的,幽王妃真是不一般。   “你眼睛倒好使,”华裳仍旧气定神闲,“方才国师不胜酒力,眼看就要摔进荷花池,我不过扶了他一把,正被公主看到,误会了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香艳?国师大人,你说是吗?”   纳兰暮绝哪能说不是?“正是如此,公主误会了,若不是王妃及时相扶,我早已狼狈万分,我还要多谢王妃相扶之恩。”   哦,原来是这样。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就算不相信华裳,也不会怀疑仙人一般的国师,鄙夷的神情,都敛去不少。   顺德帝脸色稍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解释清楚便好,一场误会罢了,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柳嫣若一看情形不妙,难道这次又要放过幽王妃了?   自己刚才一力指证华裳,已经跟她和幽王都结了仇,要是这次扳不倒他们,自己以后还有日子过?   “回皇上,根本不是这样,刚才在那边——”   她抬手才一指,忽地手腕一紧,已经被华裳扣住。   她吓的大叫,“啊!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华裳扣紧了手,“怎么,你就只这点胆子而已?敢诬蔑我,就该有个狗胆包天的样子,你这样……”   指下的脉搏有些异样,她眉一皱,忽地笑开了,“我说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原来是有喜了啊,恭喜恭喜!”   柳嫣若大吃一惊,拼命想要抽回手来,“你、你在说什么,别胡说八道,放开我!”   幽王妃居然能诊出她有了身孕!   对了,她怎么忘了,幽王妃医术超绝,完了,这下秘密守不住了。   大家一听这话,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来,柳嫣若分明还是姑娘打扮,却有了身孕,分明是未婚即与人偷情!   亏她还有脸指责幽王妃跟国师不清不楚,原来她自己就是个不要脸的!   “我可没有胡说哦,柳姑娘,你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你不会自己不知道吧?”华裳松了手,悠哉地道,“啊,对了,我忘了你还没有成亲呢,居然有了身孕,唉哟,啧啧,这可是大丑事啊,柳家的脸面,也要让你丢尽了!”   太子脸色大变,又惊又喜:柳嫣若怀的孩子,是他的?   这么说,他能够生育了?   这虽然是件喜事,可是他跟柳嫣若的事,并没人知道,要是传开了,他的声誉又会受损,绝不能让人知道!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柳嫣若羞愧莫名,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别人的脸色。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跟华裳对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不如找御医来看看?”华裳故意看了太子一眼,“柳姑娘,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呀,知道你怀了孕,还不赶紧上门提亲,是要你挺着大肚子过门吗?”   “我……”   太子冷冷道,“父皇,还是派人将柳姑娘送回去吧,以后也别进宫来了,免得有什么意外。”   顺德帝也甚是愤怒,“柳嫣若,是谁准你进宫的?罢了罢了,你速速出宫!”   若不是看在柳家对朝廷的供应上,他岂会如此容易就放过柳嫣若,说不定还要治她的罪呢。   柳嫣若急了,她都这样了,太子不但不与她说句话,反而要把她赶出宫?   这是不打算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殿下,你要帮帮民女,殿下!”柳嫣若赶紧道,“民女怀的孩子是——”   “住口,休要胡说!”太子立刻打断她的话,“来人,将柳嫣若赶出宫去!” 第281章 孩子是你的   “是!”立刻有两名侍卫过来,拽着柳嫣若就往外拖。   其余人脸上都露出鄙夷的表情,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放开,不要碰我!”柳嫣若用力甩脱两人,急切地叫道,“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民女!你、你怎能让他们这样对民女?民女……”   “拖下去,听到没有!”太子不耐烦起来,再由着柳嫣若胡说八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全都说出来了。   侍卫不敢怠慢,赶紧拽着柳嫣若往外拖。   柳嫣若急了,既然太子如此不讲情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不顾一切地叫道,“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民女!民女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就由着他们这样污辱民女吗?”   什么!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震惊莫名,一来柳嫣若一个商户之女,竟然爬上了太子的床,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太子不是不能生育吗,居然让柳嫣若怀了孕?   对,很有可能这孩子根本不是太子的,而是柳嫣若与其他男人怀上的,这女人,真是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   “你、你休得胡言!”太子急了,冲上去就要打。   人影一闪,华裳到了近前,一挥掌,格开了太子的手,“殿下,手下留情。”   太子本来就没有武功,华裳看不起他的无耻行径,又故意用上了几分内力,一下把他给震出去,要不是旁边的侍卫扶着,他早摔个仰八叉了。   “你——”   “殿下,你这一巴掌下去,把人打坏了,你如何向柳家交代?再说了,柳嫣若怀的,到底是你的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真不打算认你的孩子?”华裳笑的幸灾乐祸。   “你休得胡说,本宫根本就没有!”太子大丢颜面,脸色铁青,“是柳嫣若在胡说八道,诬陷本宫!”   这个贱人,竟如此不长眼,让他在北冥国人前失了身份,本来就该死。   北冥乾忽然哈哈大笑,“有趣,有趣!这位姑娘看来是个有情有意的,即使被人耻笑,也要说出事实来,太子殿下,她有情至此,你还忍心辜负吗?”   太子恼羞成怒,“你——”   “辰逸!”顺德帝沉声喝道,“不必多说,柳姑娘本来就是你的侧妃,吉日良辰未到,你也太心急了些。不过事已至此,就着人好好照顾她,也就是了。来人,请柳姑娘回去,好好歇息,请御医来替她诊脉。”   “遵旨。”   内侍上前,恭敬地请柳嫣若下去。   柳嫣若定定神,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忍着怒道,“不必多说,你先下去吧。”   “民女告退。”柳嫣若羞愧地低头,匆匆随内侍而去。   今日之事传出后,她在京城,可就无颜见人了。   可是太子对她薄情至此,她不说又不行,没办法。   顺德帝道,“四皇子是否继续游玩?”   北冥乾道,“今日也乏了,容小王先回驿馆歇息,明日再行商议结盟之事。”   顺德帝也不留他,让人送他们出宫。   纳兰暮绝道,“皇上,我不胜酒力,先行告退,稍后再向皇上禀报。”   “去吧。”   “是。”   纳兰暮绝转身离去。   安南公主急道,“纳兰哥哥,等等我!”   说罢小跪着追了上去。   真没想到啊,柳嫣若居然早跟太子哥哥有了私情,连孩子都有了,真不要脸。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太子哥哥就非娶她不可了呢。   要是自己跟纳兰哥哥也……   唉哟,羞死了!   顺德帝冷冷道,“十九弟,百里华裳,随朕来,朕有话要问你们。”   “是。”   两人应一声,心中有数。   太子知道顺德帝动了怒,不安地道,“父皇,儿臣……”   “啪”,顺德帝反手给了他一记重重耳光,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滚回你的东宫,朕绝不能饶了你!”   如今他对太子,是越来越失望了。   枉他一直请了人,悉心教导太子,希望他能成材,将来继承东川国的江山。   可是太子呢,却不停做出令他这个皇上、令东川国蒙羞之事,如今竟然闹出这样的丑闻,还被北冥国的人给见到了,以后太子登基,别说其他国了,就连东川国的百姓,也会看不起他。   太子被打的嘴角淌血,却不敢反驳,忍怒应一声,退了下去。   待他怒气冲冲回到东宫,正见御医在给柳嫣若诊脉,他越发怒气冲天,“你怎么还没滚?”   柳嫣若原本一脸喜气,以为有皇上做主,太子会对她改变态度,没想到他一张口就骂出来,她顿时委屈又伤心,哭道,“殿下,民女——”   “滚,滚出去!”太子上前一脚,把御医的药箱给踢飞,“都给本宫滚出去!”   御医吓的脸色发青,也顾不上捡药箱,抹头一溜烟地跑了。   柳嫣若猛地站起来,“殿下,你、你别这样,民女……”   “谁让你说出来的,啊?”太子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几乎将她提离地面,愤怒地瞪着她,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你怎么知道这孽种是本宫的?谁知道你跟哪个野男人怀的野种,要算在本宫头上,你疯了吗?”   虽然乍一知道自己能生育了,非常惊喜,可在那样的场合,让他情何以堪。   柳嫣若被喷一脸唾沫星子,一听这话,顿时惊恐莫名,“殿下怎么能怀疑民女呢?民女只跟殿下一人……好,这孩子的确是殿下的,民女不敢撒谎啊!”   “你给本宫滚,本宫不想看到你!”太子一个甩手,把她扔了出去,气头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啊!”柳嫣若摔在冷硬的地面,膝盖疼的受不了,直接哭起来,“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民女……”   “你再不滚,本宫就杀了你!”太子“呛啷”抽出长剑,直逼过去。   柳嫣若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吓的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好个太子,竟如此绝情!   既然这样,也别怪她了,柳家每年向朝廷提供那么多军饷,就不信皇上一点不顾忌!   不进东宫,她誓不为人!   “滚蛋,都该死,都该死!”太子挥舞着长剑,砍着院子里的树木,眼睛赤红,疯了一样。   纳兰暮绝摆脱了安南公主之后,避开所有人,悄然出宫,直奔驿馆。   来到北冥乾房门前,他以只有他们兄弟之间才明白的方式敲门。   停了一会之后,北冥乾的声音响起,“上天入地。”   纳兰暮绝冷声道,“唯我独尊。”   吱呀,房门打开,北冥乾一脸微笑地迎上来,“大皇兄,我等你很久了,别来无恙?”   纳兰暮绝冷冷看他一眼,进去后,反手关上了门。 第282章 你自尽吧   “这么多年不见,大皇兄是越来越年轻美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才是哥哥呢,是不是,五弟?”   北冥乾笑的很让人恶心。   “可不是吗,大皇兄,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可以永远都不老的,不如教教我吧?”北冥卓说这话时,一脸的鄙夷。   一个大男人,偏偏要生的这样美貌娇弱,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玩玩儿。   纳兰暮绝酷寒的目光在他俩脸上一转,冷声道,“不必说这些无聊的话,我送回去的信,父皇都看到了吧?这次你们前来,父皇有没有交代何时起兵,我要做些什么?”   北冥乾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什么信?你有送信给父皇吗,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啊,五弟,你知道吗?”   北冥卓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   纳兰暮绝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四弟,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这些年我一直暗中送信给父皇,东川国京城与皇宫布防,我也差不多都摸清了,不过幽王是个心思缜密的,布防时常更换,所以我必须确定父皇何时起兵,再拿出准确的布防来。这是关系到北冥国灭东川国的大事,你们认真一点!”   “唉哟,大皇兄还是这副德性啊,动不动就板起脸来教训人,”北冥乾一脸嘲讽,忽地道,“大皇兄,你离开北冥多少年了?”   纳兰暮绝皱眉,“六年多,怎么了?”   “六年多啊,时间真长啊,”北冥乾不无遗憾地摇头,“六年多的时间里,很多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是不是?大皇兄,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你离开这些年,咱们北冥,还是跟你离开的时候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纳兰暮绝心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四弟,你……你这是何意?”   “哈哈,你还用问我吗?你不是东川国国师吗?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吗?东川国皇帝那么倚仗你,不是把你当仙人一样供着吗,怎么,还有你算不到的事?”北冥乾越说越开心,跟捡了大元宝一样。   纳兰暮绝眼神骤冷,“少废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父皇出什么事了?”   他到东川国来,只有父皇知道,这次四弟五弟前来,父皇先送了信给他,让他跟两个弟弟见面,共商大计。   可是从两个弟弟的反应上看,却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难道有什么当了的事,是他不知道的?   北冥卓哈哈大笑,“四哥,你没说错,大皇兄还是很聪明的,你瞧,他不是一猜就猜着了?”   纳兰暮绝脸色大变,眨眼前到了近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北冥卓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无法呼吸,他的脸色迅速由白转青,额头上的青筋也突了出来。   大皇兄出手,还是那么迅速而无情啊!   “放……开……”北冥卓痛苦地伸舌,眼睛直往上翻。   北冥乾怒道,“大皇兄,你敢杀五弟试试?太子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说什么!”纳兰暮绝眼中泛起嗜血光芒,霍然回头,咬牙道,“太子?”   他是北冥国皇长子,只有他才有资格被立为太子!   虽说因为生母出身卑微,他不是皇后嫡出,难免吃亏,可这次不惜一切代价,潜伏东川国五年,为的就是灭掉东川国,自己建个大功,就能够服众。   可有人居然在他回到北冥国之前,就当上了太子,是谁,谁敢跟他抢,谁有资格跟他抢?   “放开五弟!”北冥乾喝道,“大皇兄,你醒醒吧,北冥国早不是你想的那样了!父皇早在两年前就卧病在床,二皇兄力保北冥国内外无虞,已经被立为太子,如今朝中大小事务,都由太子哥哥打理,你还痴心妄想什么!”   当然,真实情况是,北冥国皇上一生病,他的皇子们为了抢夺储君之位,开始了一场血腥厮杀。   虽说是在宫廷内部进行,可各派之间也是经过一场惨烈争斗的,最终早就谋划的二皇子一举胜出,被立为太子。   虽说局面总算是稳定下来,可北冥国也受到了很大的震动,这场内乱发生的又不是时候,边境上战事不断,外患连连,差点被敌人给趁虚而入。   “不可能,这不可能!”纳兰暮绝怎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把甩开北冥卓,厉声道,“父皇身体很好,怎么会忽然生病?是不是二弟害的父皇,是不是?”   北冥卓委顿于地,剧烈地呛咳着,脖子上五道青紫的指印,望之触目惊心。   “没有人害父皇,父皇老了,大皇兄,你以为你自己保持年轻,就是真的年轻吗?你都快三十了,父皇也五十多的人了,能不生病吗?”北冥乾警惕地看着他,以防他再出手。   纳兰暮绝狠狠瞪着他,似乎在考虑他这话的真实性。   “大皇兄,你醒醒吧,如今太子哥哥当权,北冥国更是内忧外患,国势大不如前,根本就无力攻打东川国,这次太子哥哥派我跟五弟前来,是真的要与东川国讲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纳兰暮绝如遭五雷轰顶,眼前一阵模糊,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背倚上了门,才没有跌倒。   这么说,这些年他在东川国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一场大笑话,所有一切都偏离原来的设计,他被遗弃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纳兰暮绝忽地回过神,咬牙厉吼,“父皇病了,为什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   至少他要回去看看父皇,再者有他在,也绝对不能让二弟当上太子!   二弟不但心胸狭窄,且心狠手辣,对付起人来不择手段,将来他为君,绝非北冥国百姓之福。   “这……大皇兄,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总归是你离开北冥国太久,储君之位,有什么理由为你留着呢?”北冥乾扶起北冥卓,意味深长地道,“太子哥哥说不要告诉你父皇生病的事,也是怕你分心嘛。”   纳兰暮绝双手十指攥的喀喀响,“二、弟!”   “大皇兄,你就不要再想什么攻打东川国了,太子哥哥是不会出兵的,这次能要回十座城是最好,就算不能,两国也是要结盟的,至于你……”北冥乾露出诡异的笑容,“太子哥哥也有吩咐,既然你已经离开北冥这么久,也别再回去了。”   纳兰暮绝心中一凛,眼中泛起杀机来,“你说什么?”   “太子哥哥说,如今北冥国局势已定,他不希望任何人再打太子之位的主意,大皇兄背叛北冥,效忠于东川国皇上,是北冥的罪人,理当受凌迟之刑,不过念在手足一场,准许大皇兄自尽,留个全尸。” 第283章 他让你们来送死   纳兰暮绝怒极反笑,“我背叛北冥?是谁告诉你我背叛北冥?我当初到东川国来,隐姓埋名,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你说我背叛北冥?”   个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坐享其成,只知道享乐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他?   北冥乾一副厚颜无耻样,“大皇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实话告诉你吧,父皇病重之后,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太子哥哥打理,太子哥哥一句话,谁敢违抗?这么说吧,如今太子哥哥的话,就是圣旨,他要谁死,谁就得死,没有商量的余地。 ”   “凭什么!”纳兰暮绝厉声斥问,绝美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杀机凛冽,“我为北冥付出这么多,凭什么是老二当太子,他有什么资格!”   北冥乾到底还是畏惧他的,向后退了两步,劝道,“大皇兄,说句私心里的话,当父皇告诉我,你到北冥来做内应,而且一做就是五年多,我是很吃惊的,也真心佩服你。”   纳兰暮绝冷笑。   “可你笨就笨在,不该离开北冥那么久,你也知道,形势瞬息万变,你走了就不回来看看,怎么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事呢?太子哥哥就比你有谋略的多,他……总之现在朝臣们都拥戴太子哥哥,你就别再做无谓抵抗了,自尽吧,要不然太子哥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北冥乾说着话,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纸包,放到桌上,“这是‘归梦散’,服下之后,会让人在睡梦当中死去,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大皇兄,别说做弟弟不体谅你,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一件事了。”   纳兰暮绝看一眼那纸包,反倒平静下来,又成为那个高高在上、飘飘若仙的国师大人,“看来老二是铁了心要我死啊,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若我说不跟他争太子之位呢?”   连毒药都准备好了呢。   北冥卓缓过一口气,恨恨道,“大皇兄,你别做梦了!如果你是太子哥哥,你会相信这鬼话吗?”   大皇兄在东川国五年多,为的就是灭了东川,立下功劳,好继承太子之位,可是却被太子哥哥抢了先,他能甘心吗?   纳兰暮绝点头,“不错,养虎为患,终究是个祸害,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放过老二。”   北冥乾呆了呆,才缓过来,“是啊,大皇兄,咱们是为你好,才这样劝你,要不然你只要一离开东川国,就有数不清的明枪暗箭在等着你,定要把你置于死地,你又是何苦呢?”   纳兰暮绝微笑,“这么说我是非死不可了?我若是不肯自尽呢,你们又能奈我何?”   论及武功,这两个草包加起来,也抵不住他三招。   北冥乾笑道,“大皇兄可千万别说这话,要杀你的是太子哥哥,我们跟你可没仇。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北冥大皇子的身份,除了咱们,没人知道吧?我可看得出来,东川皇帝对你甚是信任和倚重,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会让你怎么死?”   “哦,我明白了,”纳兰暮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如果我不肯自尽,人们就要向皇上揭破我的真实身份,到时我一样难逃一死,是吗?”   北冥乾叹了口气,“所以我也不想到那一步啊,毕竟我跟五弟也是北冥皇子,如果揭破你的身份,皇上肯定连我们也要一起怀疑,还要费好大功夫解释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早有了解决之法。   比如,他们若主动揭破大皇兄的身份,东川皇上就肯定不会再怀疑他们的目的之类。   “哈哈哈……”纳兰暮绝忽然纵声狂笑,“好,很好!四弟,五弟,你们当真不错,不愧是追随老二的人,行事够狠,够绝!”   北冥乾不掩得意之色,拱了拱手,“大皇兄过奖了,那这药……”   “可惜,你们还是错了,”纳兰暮绝优雅地坐了下来,微微挑了眼角看人的时候,风情万种,“想不想知道,你们错在哪儿?”   北冥乾有刹那的迷茫,这一瞬间竟忘了,眼前这男子是他的大皇兄,他们是一脉相承,他竟然……   “我们错在哪儿?大皇兄,你少故弄玄虚了,快点说!”倒是北冥卓不耐烦起来。   好在,纳兰暮绝很快就回答了他,“你们错就错在,把我想的,跟你们一样蠢。”   北冥卓怒道,“你——”   “你们叫我死,我就死?你们说要揭穿我,我就会害怕?”纳兰暮绝轻笑,“不做太子又如何,北冥国交到老二手上,早晚会成为他中囊中之物!不过,你们两个被老二给卖了这件事,你们想明白了吗?”   北冥乾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   难道太子哥哥……   “你们以为老二会想不到,凭你们的武功,凭你们拿这么一小包药来,根本就杀不了我?”纳兰暮绝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老二是故意这么做,如果你们杀得了我,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你们杀不了我,就是我杀了你们,北冥来使在东川国被杀,老二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要东川国一个交代,皇上为免引起众怒,就非答应把十座城池归还不可,你们说老二这笔账算的,是不是怎么都不亏?”   北冥乾兄弟俩这才真的呆了,你看我,我看你,少顷,冷汗都顺着脸颊留下来。   “可是我不想死呢,”纳兰暮绝撩了一下头发,“北冥国已经不值得我为它卖命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日就将离开东川国,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北冥乾喉咙里发干,几乎出不了声,“你、你要杀了我们?”   侍卫们就在外面,可是他无法确定,在侍卫冲进来之前,大皇兄不会杀了他们。   “这要看你们是不是非要我死,”纳兰暮绝微笑道,“不如来做个交易,我不杀你们,你们也不要揭破我的身份,皆大欢喜。”   北冥卓冷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再说太子哥哥——”   “成交,”北冥乾打断弟弟的话,非常痛快地道,“我们也不是非杀大皇兄不可,是太子哥哥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   北冥卓急了,“四哥,你糊涂了?”   不杀大皇兄,回去如何向太子哥哥交代?   北冥乾脸色一沉,“五弟,你还没看明白吗?太子哥哥是有心让我们来送死,你还非跟大皇兄两败俱伤不可?”   北冥卓还待再说,可看到他的眼神,似乎别有用意,就忿忿闭上了嘴。   “大——”北冥乾回过头,才一张嘴,一物却忽地激射进他口中,直达喉咙,他猝不及防,咕嘟一下,就给咽了下去,惊道,“这是什么?” 第284章 再装就没意义了   “毒药,”纳兰暮绝淡然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假装答应,再向皇上告密?”   北冥乾怒道,“你——”   “放心,这毒药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只要你乖乖的,待我离开时,自会把解药给你留下。”纳兰暮绝一个闪身,眨眼间扣住北冥卓的咽喉,不待他反应过来,同样给他喂了一颗毒药。   北冥卓吐都吐不出,又惊又怒,“大皇兄,你——”   “不用气,这是你们自找的,”纳兰暮绝冷笑一声,“你们可以不信,不出两个时辰,毒药就会发作一次,以后每发作一次,毒性就会加倍,如果你们敢动别的心思,大家就同归于尽。”   说罢他打开门就走。   “我们怎么知道,你离开的时候,会把解药留下?”北冥乾追着叫。   “你们只能赌一把,不是吗?”纳兰暮绝大笑离开。   “这个混帐!”北冥卓气的大骂,“四哥,怎么办?咱们吃的,真是毒药?”   北冥乾抠了一会喉咙,吐不出来,骂道,“谁知道呢!那妖孽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咱们怎么办?”北冥卓吓的脸发青,失了主张,“我不想死啊,四哥,你想想办法!”   “闭嘴,我也不想死!”北冥乾怒极大吼,“你叫有什么用?能解毒吗?”   北冥卓恨的咬牙,“大皇兄真他妈不是人,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更狠的是太子哥哥,”北冥乾也确实想明白了纳兰暮绝的话,“他竟打的这样的主意,可恨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   “那,咱们怎么办?”北冥卓习惯性地问他。   北冥乾来回踱了几圈,道,“暂时别轻举妄动,还有,我听说幽王妃医术高明,看有没有机会,让她帮咱们解毒。”   虽然这样有点唐突,可为了自己的命,也顾不上许多了。   只要能解了毒,还怕大皇兄什么?   北冥卓兴奋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   “跟丢了?几个意思?”华裳斜着眼看着流云和莫寒,那表情,阴森森的。   流云一脸惭愧,“王妃恕罪,属下和莫寒一路跟着国师,为免被他发现,没敢跟太近,可跟了一段之后才发现,国师早已让人掉包,真的国师,不知去向了。”   莫寒也是一副遭了奇耻大辱的模样。   流云不擅长跟踪,会跟丢了很正常,可是他这个干惯了这一行的,居然也没立即发现国师换了人,真没面目回来见王爷跟王妃。   东丹天啸冷冷道,“那假扮国师的呢,是什么身份?”   莫寒道,“是宫中的一名侍卫,身高体形都跟国师极像。”   更可恨的是,那假扮国师的人并没有用轻功,而是像寻常人逛街一样,不紧不慢地在前走着,他才一时没有发现异常。   “问清楚了?”   “是,那侍卫是被国师许以重金,要他假扮他在街上走一圈,其他的,侍卫一概不知。”   华裳不意外地道,“这是国师的‘金蝉脱壳’之计,为的就是引开追踪他的人。恐怕现在,国师已经回宫,装没事人了。”   东丹天啸挑眉,“我估计他跟北冥皇子的商谈,不会太愉快,否则必有异动。”   “我看也是,”华裳赞同地点头,“北冥乾兄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恐怕这回,国师是要失望了。天啸,让人看紧他,他肯定会有所老动作。”   “我知道,放心。”   哪能一直被国师耍的团团转。   再说柳嫣若,回府后将自己怀了太子骨肉,却被驱逐的事如此这般一说,柳家家主哪咽得下这口气,进宫一趟之后,顺德帝便让夜皇后做主,将柳嫣若纳为太子侧妃,即日迎进东宫。   “儿臣不要她!”太子一听这话,登时不干了,“母后,那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因为他,儿臣受了多大的羞辱,儿臣怎么能纳她粉则妃!”   夜皇后劝道,“辰逸,你不可任性行事。柳姑娘怀了你的骨肉,难道你要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吗?”   话说回来,她倒是没想到,太子当真能再生育。   幽王妃的医术,果然非同凡响,并不输于鬼医。   说到此事,太子也很是骄傲,“虽说柳嫣若所怀是儿臣的骨肉,可她委实上不得台面,儿臣讨厌她。”   夜皇后嗔怪地道,“你既讨厌她,怎么还与她有了骨肉?”   “儿臣……”   “辰逸,不要任性,”夜皇后点明利害,“朝廷军饷有一大部分是来自柳家的供应,昨日柳家主进宫,名为请罪,其实是在提醒皇上,若不将柳姑娘纳进东宫,以后柳家就会断绝对军饷的供应,对朝廷来说,是一大损失。”   太子怒道,“柳家好大胆,居然敢威胁父皇?”   “也不是说威胁,毕竟要不要供应朝廷军饷,是柳家的自由。柳姑娘既然有了你的骨肉,于情于理,你也不该舍弃她不顾,就将她纳为侧妃吧,无论怎样,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夜皇后之意很明显,为安抚柳家,先把柳嫣若纳为侧妃,待她生下孩子,随便找个由头,不就打发了吗?   太子哼了一声,“也罢,就依了母后。”   “好,此事本宫自会让人办妥。”   太子纳侧妃,不比立太子妃那样隆重,尤其柳嫣若还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被纳为侧妃,故并没有什么礼,直接把人接到东宫了事。   柳嫣若虽如愿进了东宫,可太子恼恨他,根本不见她的面,她这一肚子委屈,也没处诉去。   这天一早,东丹天啸和华裳才起了身,正用饭呢,圣旨就到了,宣东丹天啸立刻入宫觐见。   东丹天啸匆匆几口用完饭,换衣后进了宫。   “臣弟参见皇兄。”东丹天啸发现纳兰暮绝也在,皇兄的神情也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喜事。   “十九弟,对与北冥国结盟之事,你有何看法?”顺德帝问。   东丹天啸皱眉,“皇兄是说那十座城池?臣弟以为,不能让。”   “自然是不能让,”顺德帝大笑两声,“十九弟,不妨告诉你,国师已占出结果,北冥国气数已数,此次前来结盟,其实是要寻个庇护,开口要十座城池,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朕若是拒绝,北冥皇上也无法可想!”   “哦?”东丹天啸看向纳兰暮绝,“国师连这个也算得出?”   恐怕是私下里与他兄弟见面之后,才知道的吧?   最近他安插在北冥国的探子回报,其皇室中人为夺太子之位,经过了一场血腥厮杀,元气大伤呢。   纳兰暮绝淡然道,“一切祸福兴衰,皆有天象可循。”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那你可能算出,你的身份,早已被我知晓了吗?   装的什么神秘莫测。 第285章 调虎离山   “不错,国师不愧是高人,占出如此结果,大快朕心!”顺德帝兴奋莫名,“本来朕还在想着,如何让北冥国在放弃十座城的情况下,与我东川结盟,如此一来,倒是不必了,哈哈!”   东丹天啸锐利的目光与纳兰暮绝相对,“国师还看出什么了?”   纳兰暮绝神情不变,“北冥气数已尽,内忧外患,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东丹天啸哂然冷笑,“国师连北冥有内忧也算得到?是何内忧?”   纳兰暮绝眼神淡漠。   顺德帝不悦地道,“十九弟,你怎么这样跟国师讲话?国师夜观星象,自然看得出各国兴衰,你难道还有什么怀疑不成?”   “臣弟并无此意,只是就事论事,”东丹天啸收回咄咄逼人的姿态,道,“皇兄的意思,是要北冥国放弃十座城,而后结盟?”   恐怕递北冥国没那么容易答应。   出人意料的,顺德帝却摇头,“不,结盟之事,就此作罢。”   东丹天啸微愣,“作罢?”   “不错,”顺德帝看一眼纳兰暮绝,显然,这又是他的主意,“北冥国根本就只剩空架子,即使与之结盟,我东川国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若直接将其攻下,为我东川囊中之物。”   东丹天啸脸色一变,“皇兄攻打北冥?”说罢忽地看向纳兰暮绝,眼神幽冷。   纳兰暮绝仍旧神情平静,仿佛两人在说的事,与他无关。   “不错,”顺德帝还自认为此举英明呢,“原本我东川就要与南诏结界盟,共抗北冥,如今正是好机会,朕已决定,答应南诏的条件,与之结盟,两国一起出兵,攻打北冥!”   东丹天啸冷声提醒,“皇兄莫忘了,南诏提出的结盟条件,甚是苛刻。”   其中有一条,就是要东川让出两国交界处的五座城,那几处城池都是经商、军事往来要道,哪能轻易相让。   顺德帝不以为意,“给就给了,待拿下北冥,两国一分,何止五座城。十九弟,你立刻清点兵马,做好准备,只要南诏国同意,两国就同时出兵!”   到时拿下北冥不在话下,就算与南诏平分,东川国的疆域,也能扩大不少,想想就让人兴奋。   东丹天啸却不以为然,“皇兄,北冥前来商谈结盟,我们却要联合南诏对其攻打,这……”   “这有什么,各国之间本来就只有利益,没有其他,”顺德帝脸色一沉,“十九弟,莫非你不肯?”   他一变脸,东丹天啸就知道,自己再多说,只会招皇兄疑忌,便答应下来,“是,臣弟领旨。”   “那就好,你且点齐兵马,随时出征。”顺德帝挥挥手,“下去吧。”   “臣弟告退。”   没多会儿,纳兰暮绝也走了出来,回了自己院子。   一刻钟后,他出现在太后寝宫。   “怎么样?皇上答应攻打北冥了吗?”太后正焦急等待他的消息呢。   昨天他顺着密道过来,将与北冥乾兄弟的话一说,太后也是震惊而愤怒,没想到在东川国潜伏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到头来竟把自己给送上了绝路!   两人虽然恨,却也知道大势已去,再在东川国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必须要离开了。   可幽王派来的人日夜监视着纳兰暮绝,他但凡一有大动作,就立刻会被抓到,根本不能稍有异动。   所以,他与太后商议过后,才要以北冥国气数已尽为由,骗得顺德帝派幽王出兵攻打,只有调开幽王,他们才有逃走的机会。   纳兰暮绝表情凝重,“要骗过皇上不难,他已答应派兵攻打北冥,不过我看幽王已经猜出我的目的,恐怕不好应对。”   太后怒道,“幽王一直在坏我们的事,早该杀了他!”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得有那本事。   “为今之计,只能等幽王离京,我们才有机会。不过为保险起见,我先安排你离开,你走之后,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太后急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一起走,你只会拖累我,”纳兰暮绝毫不留情地道,“你武功虽也不弱,到底比不过幽王那些暗卫,到时真要动起手来,我还要分心照顾你,说不定咱们谁都走不了。”   “那就死在一块儿,总之我不要跟你分开!”太后赌气般道。   纳兰暮绝怒道,“好,既然早晚是死,不如现在咱们一道死,也不用再去费那心思离开这里!”   太后登时软了,她很清楚心上人的脾气,说一不二,若是惹恼了他,就很难有转圜余地,“翊,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纳兰暮绝甩开她的手,脸色铁青。   “好,是我错了,我一切都听你安排,我先离开,但是你要答应我,到时候一定来找我!”太后拽着他的袖子央求。   纳兰暮绝这才缓下来,“你放心,等我也逃出去,一定会去找你。你也不用担心我,到时我会挟持顺德帝,他们必定因为顾忌而不敢逼迫我,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到时你千万要小心,”太后虽担心,也不敢再多说,“对了,四皇子五皇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不如也别给他们解药,就让他们死在东川国,到时北冥与他们纠缠起来,对我们也有利。”   纳兰暮绝冷笑,“你说的不错,他们要杀我,我岂能饶了他们!那毒药根本就无药可解,五天之后,他们就会毒发身亡,到时,皇上更是非攻打北冥不可了。”   “活该,让他们打去。”太后一点不同情北冥乾兄弟,敢害翊的,都该死!   再说东丹天啸,出了昭明殿后,径直出了宫。   一直等候在外的华裳立刻迎上,“如何?是不是国师也在?”   东丹天啸挑眉,“爱妃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接着将与顺德帝的对话一一说了,尤其是纳兰暮绝故做的镇定,不言自明。   “所以国师是要把你调开,好顺利逃走?”华裳顿时了然,“不错嘛,算盘打的精,皇上又是个对他深信不疑的,他这一计虽然冒险了点,可处在他的境地,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东丹天啸冷笑,“他没有,我有。”   华裳弹个响指,“在出征之前,揭破纳兰暮绝的身份?”   “不错,”东丹天啸叩一下她的脑门,“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这本来就很容易想到嘛,”华裳好笑,提醒道,“不过你能想到,纳兰暮绝肯定也能想到,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皇上也未必会信你,你有把握吗?就算你揭破他,他也完全可以否认的。”   “如果有北冥乾兄弟的指证呢,他如何否认?”东丹天啸眼神锐利。 第286章 合作愉快   华裳赞一句,“这个办法好,找个机会,试试北冥乾兄弟的心思再说。”   “好。”   两人一道上了马车,返回幽王府。   “王爷,王妃,北冥国四皇子、五皇子来访。”   管家迎上来禀报,神情很紧张。   北冥国皇子私下里来见王爷,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皇上知道,又要胡乱猜忌,那还了得。   “哦?”东丹天啸迅速与华裳交换个眼神,“人呢?”   “回王爷,他们已在厅上等候多时。”   东丹天啸摆了摆手,“去吧,此事不可张扬。”   “小的明白。”   华裳向里看了一眼,笑道,“难道你与他们兄弟俩心有灵犀?”   “说不定是国师跟他们两兄弟翻了脸,他们要借我之手,来对付国师,”东丹天啸瞪她一眼,谁跟他们心有灵犀,“不过也正好了,拣日不如撞日,且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再说。”   “正合我意。”   两人进去后,正焦急等待的北冥乾兄弟俩双双迎上来抱拳,“王爷,王妃,小王有礼。”   “有劳两位久等,”东丹天啸伸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不知两位皇子登门,所为何事?”   “这……”北冥乾表情有些尴尬,赶紧一推桌上的几个盒子,“这是小王和五弟为王爷王妃准备的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四皇子客气。”东丹天啸不咸不淡地应一句。   有事情就说事情,绕的什么弯子。   北冥乾搓搓手,看一眼华裳,一副欲言又止样。   不管怎样,让敌国的王妃替自己解毒,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他和五弟经过一次毒发,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真的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偏偏他们带来的御医,对此毒毫无办法,他们也是莫可奈何。   华裳忽地笑道,“两位既不肯直说,不若让我来猜一猜?若是猜错了,两位莫见怪。”   北冥乾尴尬地笑了笑,“呃……早就听闻幽王妃聪慧无双,蕙质兰心,这个……”   “我倒是看着两位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睛里有血丝,呼出的气息里带有腥味,是中了毒的症状呢,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华裳一语道破。   “啊,你、你真的看出来了?”北冥卓大惊,本来听四哥说,幽王妃医术很高,他还不信,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东丹天啸眼眸晶亮:原来如此,这是上门求医来了?   难怪一副憋屈死的表情。   华裳勾唇,“不是我自大,若是连我都看不出,就没人能看得出了。”   “那王妃能不能解毒?”北冥卓迫不及待地道,“不管花多少银两,我都给!”   华裳一摆手,“先不忙说钱,恕我冒昧问一句,两位是如何中的毒?”   她心中有个猜想,且看对不对。   北冥卓忿忿道,“还不是大——”   “咳咳……”北冥乾赶紧咳嗽两声,阻止了他。   这事儿可不能说,要不然万一幽王妃解不了他们的毒,大皇兄的身份泄漏出去,惹怒了他,他们兄弟的小命就玩完了。   华裳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国师?”   这回连北冥乾也给震惊到了,“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你们……”   “本王早已知道国师的真实身份,是北冥皇长子,北冥翊。”东丹天啸也不再打哑谜,直接说破。   两兄弟彻底无语了。   枉他们还以为这件事是最高机密呢,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四哥,既然这样,那不如说了吧。”北冥卓可不想就这么搭上自己的小命。   “不用说,本王也知道,你们北冥派了北冥翊到我东川国做奸细,暗中打探皇宫与京城虚实,如今再以结盟为名义,其实是要里应外合,灭掉我东川国,是不是?”东丹天啸眼含杀机。   “不是,幽王,你误会了!”北冥乾赶紧解释,“父皇派大皇兄到东川国来的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次我们来,也确实是为了结盟,可是大皇兄……大皇兄却非要灭了东川国不可,我们不与他合作,他就给我们下毒,还不准我们泄漏他的身份,我们跟他,可没有半分勾结!”   华裳估摸着,他所说大致不差,否则,他哪有这胆量,敢来找她求医。“原来如此,那国师接下来有何打算,你们可知道吗?”   北冥卓哼了一声,“还有什么打算,无非就是从东川国逃走呗,太子哥哥要他死,他偏不死,北冥国他是回不去的,既然王爷知道了大皇兄的身份,想必也不会放过他,他早晚是死路一条!”   看他恨的这样,跟纳兰暮绝好歹是亲兄弟,就一点兄弟之情都不讲吗?   东丹天啸冷笑一声,“果然像北冥人的行事作风。”   北冥乾不知他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很聪明地没有接话,小心地道,“幽王妃,我们中的毒……”   “我先替你把把脉。”华裳也不讲那些虚礼,直接伸手。   北冥乾大喜,赶紧把手伸过去,“有劳王妃。”   还以为王妃不肯,要费好一番唇舌呢,她既肯伸手,这就好办了。   华裳诊了一会脉,表情变的凝重起来,“这毒……甚是难解。”   国师对他的亲兄弟,下手也真是狠。   “难解?那就一定还有办法吧,请幽王妃救我们兄弟一命,我们感激不尽!”北冥乾这才真的慌了,若是连幽王妃都解不得,难道只能找传说中中的“鬼医”吗?   “是啊,幽王妃,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我、我可不想死!”北冥卓显然是个更怕死的,都快哭了。   华裳一抬手,“两位皇子稍安勿躁,此毒虽解,也不是毫无办法,不过我提醒两位,国师给两位下此毒,就是要两位死在东川,北冥皇上定会因此震怒,两国若是一言不合,定会兵戎相见,不管谁输谁赢,他报仇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若我救了两位,国师未达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能救两位一次,可救不了一辈子。”   “我们还不会放过他呢!”北冥卓骂骂咧咧道,“居然敢这样害我们!王妃只要替我们解了毒,我们立刻向皇上说出大皇兄的身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东丹天啸不无嘲讽地道,“五皇子真是好魄力。”   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目的,合作真是愉快。   “既如此,那我就尽力一试了,”华裳露出满意的微笑来,“不过此毒确实霸道难解,非一日之功,要慢慢驱毒才行。我先以药压住两位体内的毒性,阻止其发作,再配制解药。”   两人忙不迭地道,“多谢幽王妃!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还好今日求上幽王妃,要不然,性命难保。   “两位客气,至于如何应对国师之事,两位就跟天啸,好生商议吧。”华裳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这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第287章 我有法子对付她   “国师大人,请留步。”   纳兰暮绝飘飘若仙般转身,神情淡漠,“柳侧妃。”   柳嫣若听到这个“侧”字,就恨的直咬牙!   因为是侧妃,就注定比正妃低一头,将来正妃进了东宫,她还得处处赔着小心,一个侍候不好,就是非打即骂。   万一正妃是个善妒的,非要寻她的不是,甚至容不下她,她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因为如此,太子对她,简直就是不屑一顾!   可这一切,根本就不怨她,都是幽王妃,那个贱人当众说破她怀孕之事,令太子丢了颜面,太子才会如此厌恶她。   所以,她恨幽王妃,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国师大人怎么一个人在此赏景,是有心事吧?”柳嫣若微笑着走近,一副了然样。   纳兰暮绝淡然道,“柳侧妃希望我跟谁一起?”   柳嫣若知道他是在指那天与华裳之事,也不见尴尬,“我明白,国师心中,也是很不忿的吧?如果不是幽王妃,国师也不会失了颜面,遭人非议了,国师就不想教训一下幽王妃,出出气吗?”   纳兰暮绝眼神中满是鄙夷,这个蠢女人,竟然以为他跟幽王妃有了过节,想要利用他,对付幽王妃!   不过这倒正合他意,方才手下来报,四弟五弟去过幽王府了,看来是知道幽王妃医术超绝,想要她帮忙解毒。   换句话说,他们肯定已经达成一致,要待四弟五弟身上的毒解掉,就立刻揭破他的身份,置他于死地。   所以,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之前给四弟五弟下毒,忽略了幽王妃,再不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他和绮丝,都没有好下场。   “柳侧妃的意思,是想帮我出气?”纳兰暮绝淡然一笑,颇有些愿意听下去的意思。   柳侧妃又惊又喜,都说国师为上孤傲清高,除了皇上之外,不与任何人亲近,更不用说与她合作,对付幽王妃了。   所以她方才这一说,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可没想到,国师居然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这是个好兆头。   “这个吗,自然是要你我合作,才能有成,我虽有法子,可我没有武功,也制不住幽王妃。”柳嫣若意有所指。   “柳侧妃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纳兰暮绝背负起双手,一副洗耳恭听样。   柳嫣若略略上前两步,低语几句,“国师以为如何?”   “此计甚好,到时就看柳侧妃的表现了。”纳兰暮绝不无不可地道。   “国师务必要将幽王妃一举成擒,以她的性命相要挟,幽王不敢不从,可一旦失手,你我都将万劫不复,你可有十足把握吗?”   柳嫣若还是很担心的,因为她很清楚,若是不能一次除掉幽王和华裳,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暮绝微一笑,“柳侧妃只管放心做,到时我会随机应变,如无十足把握,我就不动手,免得赔上你我性命。”   柳嫣若赞道,“正是如此,国师果然是聪明人!那就这样定了,我已打听到,明日皇后娘娘会召幽王妃进宫,为她诊脉安胎,到时我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依计行事。”   “好。”   两人商议完毕,即各自分开。   华裳还不知道,自己又要被算计,第二日穿戴整齐,即进宫给夜皇后安胎。   其实夜皇后自怀孕后,一直有专门的太医为她安胎,可她还是不放心,不时召华裳进宫,为她诊脉,所以华裳接到懿旨,也并未往多处想。   进了皇后寝宫,经通传后,华裳即入内拜见,“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美眸一转,柳嫣若也在,俩孕妇凑一块儿,估计更有话说了。   “不用多礼了,快坐吧,”夜皇后扶着耸起的肚子,微笑道,“今儿又要麻烦弟妹了。”   “皇后娘娘客气。”华裳淡笑。   柳侧妃也笑着见了礼。   夜皇后道,“正巧,嫣若来给本宫请安,她也有了身孕,一事不烦二主,一会就请弟妹也替她看一看,这胎象可稳。”   “皇后娘娘吩咐,臣妇遵命就是。”华裳从柳嫣若眼里看到一抹算计,想来是不忿于自己当众揭破她怀孕之事,想趁机报复了。   不过,想来她也没什么高招,无非是想趁着自己给她诊脉,借口说肚子疼之类的,自己自有法子应对。   当下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华裳先给夜皇后诊了脉,道,“娘娘安心,小皇子一切安好。”   夜皇后笑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不过这话听着,也真是顺耳。   “皇后娘娘福泽绵厚,所怀定是皇子。”华裳根据夜皇后的脉相,大致能肯定是个皇子,不过这个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现代社会做B超都有可能错,她还是先不把话说的太绝好。   夜皇后喜道,“那就承弟妹吉言了。”   柳侧妃在旁笑道,“王妃医术高明,看的必定不差,恭喜皇后娘娘,定能喜得皇子!”   夜皇后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弟妹也给嫣若看看吧。”   “是,皇后娘娘。”华裳到柳侧妃跟前,目光清亮,“柳侧妃,请。”   “多谢幽王妃。”柳嫣若强自镇定,却仍抑制不住,有些紧张。   开始了,开始了!   华裳只当没看到她的手在抖,伸手搭上她的手腕。   夜皇后并未往多处想,端起茶来喝。   “啊!”柳侧妃忽然捂着肚子,一声痛叫,“好疼……”   夜皇后脸色一变,忙放下茶杯,“嫣若,怎么了?”   华裳相当意外:就是这样?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柳嫣若就叫起来,自己只要随便辩解几句,不就过去了?   “皇后娘娘恕罪,妾、妾忽然觉得肚子好疼!”柳嫣若暗中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疼的都要哭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啊……”   竟是疼的要滚倒下去。   夜皇后立即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弟妹,这……”   “不关王妃的事!”柳嫣若竟抢着替华裳辩解,“王妃只是给妾诊脉而已,妾忽然就……啊……”   “疼的这样厉害吗?弟妹,烦你帮忙,将嫣若扶进去躺下,再为她诊治。”夜皇后让身边的宫女上前帮忙,一道扶起柳嫣若。   “是,皇后娘娘。”华裳饶有兴致地扶着柳嫣若往内室走,倒是要看看,她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进了内室,柳嫣若一直在大声呻吟,仿佛疼的无法忍受。   “娘娘疼的这样厉害吗?快躺下吧。”旁边的宫女都吓的变了脸色。   柳嫣若弯着腰往床边走,到了床边,就要躺下的时候,她忽然脚下一软,往前摔去。 第288章 落在他手里   “娘娘小心!”华裳上前相扶,到这会儿更有些不解了,柳嫣若到底要做什么?   方才替她说话,明显不是想拿孩子来说事,何况夜皇后随后跟了进来,有她在,柳嫣若不可能傻到当面诬陷自己。   那……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多年严苛的训练和对危险与生俱来的感应,让她有了一种掉进陷阱地感觉——背后有人偷袭!   然此时她已经扶着柳嫣若到了床边,往前就是床榻,除非她能瞬间穿墙而出,否则就只能与背后之人硬碰硬。   然背后之人来势之快、之猛,都是她生平仅见,她根本就不及细想,只能一跃上床,同时反身,勉力挥掌迎上。   碰一声大响,她被对方强大的内力震的后背直撞上墙面,内腑剧烈疼痛,一口鲜血已喷出。   而此时,夜皇后的惊叫声才响起来,“你、你是何人?”   华裳才要起身,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并指点在她胸前大穴,她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心中刹时雪亮:原来真正的杀招,在床上。   与此同时,背后偷袭华裳的黑衣人,一指点倒了夜皇后。   华裳一惊,待看到夜皇后只是晕了,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目光从一脸得意的柳侧妃脸上划过,淡淡道,“纳兰暮绝,你好算计。”   “过奖。”纳兰暮绝姿态优雅地半跪在她身边,“若不是柳侧妃配合的好,我也无法得手。”   华裳微微一笑,“柳嫣若,你还真是不怕死。”   柳嫣若得意道,“谁死还不一定呢,王妃就别强撑着了,害怕就哭吧,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华裳懒得理她,神态自若地问,“国师大人打算让我怎么个死法?你放心,我不会咬舌自尽的,我相信天啸一定会来救我的。”   真是没想到,柳嫣若会跟纳兰暮绝联手,设下此计来对付她。   怪只怪她一心只防着柳嫣若,没想到纳兰暮绝会在此时动手,一时大意,竟中了招。   不用说,他肯定已经知道,北冥乾兄弟找上她解毒,他的秘密也将瞒不住,所以先下手为强,抓到她,好要挟天啸放过他,或者,要天啸死。   这下麻烦了。   纳兰暮绝皱眉,“你真这么想?”   按常理,彼此深爱的两个人,不是都不愿意对方为自己冒险吗?   幽王妃是个聪明人,绝对想的到,他抓她是为了什么,可她居然盼着幽王来救她,是什么意思?   “你不也这么想吗?”华裳身体僵硬,虽回不了头,笑的却甚是嘲讽,“你抓我,不就是为了对付天啸?”   纳兰暮绝看着她绝美的侧脸,缓缓笑了开来,“幽王妃果然是妙人,若非我早有所爱,只怕……”   语声戛然而止,大概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变了变。   华裳却已听的分明,颇感兴趣地道,“早有所爱?哈哈,真是天下奇闻啊,我还以为国师你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根本不从你眼里过呢。我是否有幸知道,被你爱上的,是什么样的天仙妙人?”   纳兰暮绝忽地打横抱起她,飘然下了床,向外走,“你会有机会知道的。”   柳侧妃追着道,“国师,你一定要杀了她!”   纳兰暮绝没言语,倒是华裳,对她露出一个地狱般的微笑,“柳嫣若,我保证,你会死在我前面。”   柳嫣若吓的浑身一颤,瞬间如坠冰窖之中。   目光落在地上,夜皇后正晕着,脸色惨白。   柳嫣若牙一咬,竟动了杀念,方才的一切只有夜皇后和那名宫女看到,宫女此时也已昏倒,她若杀了夜皇后,再将罪名安在这宫女身上,那……   结果她念头才起,就听外面有人叫,“来人哪,快来人哪,有人行刺皇后娘娘!”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已经冲进来。   柳嫣若不甘地咬牙,也只能跟着叫,“快来人哪,皇后娘娘晕倒了!”   “你觉得柳侧妃会向皇后下手?”   马车上,纳兰暮绝将华裳放在座位上,自己则坐在一边,冷冷问。   方才出来时,华裳故意叫了一声,说有人行刺皇后娘娘,为的就是把人引进去。   华裳挑眉一笑,“不能确定,不过这种事,当然是宁可信其有,皇后娘娘虽然也精于算计,到底没害过我性命,我能救她,当然要救。”   “你倒算的清楚。”纳兰暮绝看着她,目光有些奇怪。   华裳想耸肩膀,怎奈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爱上我了?”   他的目光有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将她看穿。   她不得不承认,纳兰暮绝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能让女人在不知不觉间,就陷进去。   “你这样的女人,很难有男人抵得住诱惑,看到你,就想占有你,这种感觉很强烈,连我,也不例外。”   纳兰暮绝这话说的虽然猥琐,神情却很平静,甚至是清冷的,让人根本就气不起来。   华裳笑了,“彼此彼此。”   纳兰暮绝这样的男人,一样让人放不开。   他却脸色一变,“你在污辱我?”   “彼此彼此。”   “……”   纳兰暮绝铁青了脸,闭紧了唇。   “你要带我去哪里?”华裳接着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机关陷阱什么的,让天啸来送死?”   纳兰暮绝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华裳无趣地撇了撇嘴,沉默下去。   “你真的一点不担心幽王?”到底还是纳兰暮绝忍不住。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华裳为何会如此轻松。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不管怎样,天啸一定会来救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姐就是这么豪放,怎么样,羡慕了吧?”华裳说完哼起了小曲儿。   纳兰暮绝目光越见深沉。   是的,很羡慕。   如果他早这样放得开,看得开,就不会让自己陷在这样的境地。   所以,他就是看不过华裳这样洒脱豁达,即使死,也这样开心。   “瞪什么,你眼睛大吗?”华裳翻个白眼,“我还在笑,你是不是很不爽?你希望看到我痛哭流涕,求你放过天啸,是不是?可惜,我做不来。”   纳兰暮绝忽的媚笑,抬手摸上她的脸。   “喂喂,你别玩大法了!”华裳叫起来,身体动不了,只能斜过眼白,去看他的手,“说归说,你不能乱摸,手拿开!”   “终于怕了吗?我还当你什么都不怕,”纳兰暮绝轻抚着她如玉一样温润的脸,“要看到你哭泣,也很容易,只要夺走你最珍视的,你就一定会求我。”   说着话,他的手来到华裳脖子上,从衣领当中,摸了进去。 第289章 华裳危险   入手的细腻柔滑,却又紧致,没有丝毫多余的肌肉,恰到好处。   华裳终于白了脸色,“你认真的?”   擦,刚才真不该逞口舌之利,把这货给惹恼了,居然要上他?   这下惨了,越是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人,在那方面就越强烈,而且往往有特殊嗜好,比如先女干后杀,杀了再女干,女干了再杀之类,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纳兰暮绝灵巧的手指一勾一挑,解开了华裳第一颗衣扣。   “手法这么熟练,看来是经常跟女人上床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或者,是个断袖。”   反正求饶也没用,华裳干脆继续毒舌,最起码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纳兰暮绝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性,听这话也不恼,反而凑上前,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我是不是断袖,你很快就会知道。”   他的手也不停,解开她第二颗纽扣。   “我要说不想知道呢?”华裳终于开始不淡定了,犹豫着要不要咬舌自尽。   就算她死了,纳兰暮绝也一定会想办法把天啸给骗来,到时让他为了死去的自己搭上性命,真的很不值。   如果不死,就得承受纳兰暮绝对她的污辱,那即使她活下来了,也无法再坦然面对天啸。   擦,这算什么事。   “由得你吗?”纳兰暮绝轻笑,“原来,你的胆子,也并不是很大。”   她害怕了,脸色发青,手心也满是冷汗。   全天下的女人都不能免俗,可以不怕死,但是都怕被不是心爱之人的,其他男人的污辱。   “因为我没想到,你这样下作,”华裳很快道,“你真打算为了北冥国,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吗?”   纳兰暮绝骤然停下动作,冷声道,“你说什么?”   “你潜伏东川国,为的就是将其灭掉,可惜,时过境迁,你再也回不去了,既然你不再为了北冥而活,为什么又为何非跟天啸作对不可?”   华裳略略松口气。   还好,纳兰暮绝不是丧心病狂之人,否则她说什么都没用。   纳兰暮绝沉默。   或许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才觉得可笑。   是啊,老二非要他死不可,父皇病重,已经决定不了任何事,说不定父皇早就不在了,老二为了迷惑他和北冥国百姓,秘不发丧而已。   既然如此,他又是为什么,非要与幽王不死不休?   “想过以后吗?”华裳略略斜过眼来看他,“即使你挟持我,逃出东川国又如何,你的太子弟弟,一样不会放过你,你难道要跟心爱之人,一辈子亡命逃逸,居无定所?”   纳兰暮绝忽地冷笑,“百里华裳,你真以为这些说辞就能说服我?真是这样又如何,顺德帝马上就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会放过我?”   “天啸会放过你,”华裳微笑,“你应该看得出来,皇上这把龙椅,已经坐到头了,太子也是个废物,难成大事,你不是早有预言吗,‘幽王登顶,天下一统’,东川国将来谁主沉浮,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纳兰暮绝沉默一会,道,“你们早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这件事从始至终,幽王跟幽王妃,都在看他的笑话是不是?   “我早知道你不是池中物,至于你的身份,是后来才得知的,当然这不重要,”华裳勾了勾唇,“关键看你怎么做。北冥太子会收买人心,即使你回去,他们也不会认你,你是不是还想以北冥皇室中人的身份,昭告天下?”   纳兰暮绝冷笑,“我要二弟死。”   想害他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当不成北冥太子又如何,他要杀的人,还没有谁能躲得过。   “不就结了?这一点,我和天啸会帮你做到,至于你的身份,你若现在放开我,我立刻通知天啸,他就不会揭穿你的身份。”华裳一脸郑重地保证。   纳兰暮绝不为所动,“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连亲生弟弟都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他如何去相信一个外人。   更何况如果不是幽王夫妇,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我没有理由害你,”华裳苦笑,“现在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都是你说了算,再说我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和幽王,坏了我整个的计划,要不然,东川国早已是北冥囊中之物。”纳兰暮绝目光变的阴森,显然听不进劝。   这就是谈判失败了?   华裳大为失望,“即使那样又如何,也只是便宜了你二弟,你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管怎样,再努力一把,至少撑到天啸找到她,保住清白不失。   “那是我的事,”纳兰暮绝忽地诡异笑道,“你的借口用完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得到你?”   你妹的。   华裳翻个白眼,浪费口水。   “好吧,既然你非要寻死,我也没办法,不就是被你上吗,我无所谓,给谁上不是上,再说你长的这么漂亮,又这么干净,给你上,我也不吃亏,来吧。”   纳兰暮绝嘴角狠抽,看着闭上眼睛,慷慨就死一样的华裳,一时反倒下不去手。   他虽然狠绝,毕竟并不下作。   马车忽然停下来,冰如的声音响起,“公子,到了。”   车帘一飘,纳兰暮绝已下了车,“把她带进去,好好看着。”   “是。”   华裳忽地全身一松,大口喘息起来。   此时的昭明殿上,一片肃杀。   顺德帝眼中冒着火光,牙齿咬的咯咯响,要大开杀戒一样。   “皇兄?”东丹天啸皱眉,皇兄已经这个样子好一会了,要把牙咬碎是怎么的。   不过也难怪,乍一知道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国师,居然是敌国的皇子,任谁都受不了。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顺德帝总算是开了口,“国师他……真的是北冥皇长子,北冥翊?”   “不错,”北冥乾点头,“原本小王也不知,因大皇兄在数年之年,就已经因暴病而亡,可前日,国师忽然找上小王和五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竟改头换面,潜伏在东川国达五年之久。”   顺德帝怒道,“既如此,为何不立即告诉朕?”   北冥乾早有话说,“因大皇兄威胁小王,若说出他的身份,就会杀了小王,小王后来经过斟酌,才将此事告诉了幽王,由幽王禀报皇上,比较稳妥。”   顺德帝气的一掌拍上龙案,站起来不停踱步,心中的愤怒,简直是无以复加。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皇上,皇后娘娘被刺客所伤,幽王妃也被挟持,下落不明。”   东丹天啸全身骤然一冷,跟着暴怒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290章 全城戒严   侍卫被他滔天的怒气吓到,咽了咽口水,“回、回王爷,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来报,说是有刺客潜入皇后寝宫,正巧、正巧王妃在给皇后诊脉,结果、结果就、就伤了皇后娘娘,挟持了王妃……”   碰。 ()   东丹天啸一掌震碎一把椅子,碎屑四溅。   北冥乾等人都咂舌不已:幽王好功夫,好胆量,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动手!   顺德帝脸色发青,“十九弟,你这是做以?刺客挟持弟妹,而不是当场杀了她,肯定会提出条件,你稍安勿躁。”   东丹天啸森然道,“挟持华裳的,是什么人?”   他还真想知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明知道华裳是他的人,还敢动手,他已想好超过一百种方法,让对方生不如死。   话说回来,有胆量做这件事的,非国师莫属。   北冥乾兄弟俩更是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透,在皇宫之中,谁有如此胆量,敢劫持幽王妃,难道就不惧幽王之威吗?   “属下不、不知,皇后娘娘和仕女都被打晕,并、并未看清刺客相貌……不过……”   东丹天啸才要狂奔而出,闻言生生顿住脚步,怒道,“有话快说!”   “是,是,王爷,当时,柳侧妃也在。”   “柳嫣若?”   东丹天啸心中骤然闪过一抹亮光。   柳嫣若与华裳有仇,莫非是她联合了什么人,抓走了华裳?   都怪他,一时大意,忽略了这一点,只顾着向皇兄说明北冥翊的身份,忘了华裳的敌人也不少。   话说回来,华裳身边有流云,还有莫寒和烈阳,随时保护,怎么可能连被谁劫走都不知道?   “臣弟告退。”   顺德帝暗暗冷笑,管他是谁劫走了百里华裳,都够十九弟受的了,就让他难受一阵再说。   至于北冥翊,他这才继续怒道,“四皇子,五皇子,你们当真不知国师就是北冥翊?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们串通好,派国师到我东川国来做奸细,好里应外合,灭我东川国?”   北冥乾早有说辞,不慌不忙道,“皇上误会,若小王和太子哥哥真有此意,又何必派小王前来结盟,小王又何必将大皇兄身份说出?”   顺德帝神情大见缓和,仍是冷冷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一切都未有定论,朕会向国师问个清楚。不过,两位皇子会不会暗中送信给国师,助他逃离?”   “皇上说笑了,若果真如此,小王又何必多此一举。”北冥乾暗道幽王说的真心不错,东川国皇上好重的猜忌心。   顺德帝果断不再犹豫,喝道,“来人,立刻请国师前来!”   “遵旨。”   北冥乾兄弟俩交换个眼色,都大为得意。   大皇兄的身份已经揭破,顺德帝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妄想回到东川国!   两人退出昭明殿,一路走,一路说起华裳被挟持之事。   “四哥,事情不妙了!”北冥卓难得聪明一回,猛地醒过神,脸色大变,“幽王妃被劫持,能活着回来还好,万一不能,咱们中的毒要怎么办?”   幽王妃只是用药暂时压制住了他们体内的毒性,若是没有她,他们还是活不成。   “糟了!”北冥乾顿时一脸惊恐,“忘了这事!这、这可怎么办……不行,咱们赶紧想办法,帮幽王救出幽王妃,不然就麻烦了!”   北冥卓跟着他跑,边问道,“五哥,你说,抓走幽王妃的人,是不是大皇兄?”   北冥乾猛地停下脚步,早已脸无人色,“极有可能!这、这下麻烦了!”   大皇兄身份一旦泄漏,当然是他们兄弟俩说出来的,幽王妃若是不能活着回来,大皇兄也绝对不可能帮他们解毒。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北冥卓都快哭出来,“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急着说破大皇兄的身份,万一真是他抓了幽王妃,咱们俩就死定了!”   北冥乾沉默一会,果然道,“不管怎样,先去找幽王,帮他救幽王妃!”   “好!”   两人匆匆而去。   东丹天啸才出昭明殿不久,就沉声喝道,“来人!”   莫寒立刻现身跪倒,头都抬不起,“属下该死!”   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可王妃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是听夜皇后身边的婢女说,她在昏倒前,看到有人打伤王妃,肯定是他,将王妃带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东丹天啸虽想杀人,但越是这时候,就越要冷静。   莫寒道,“属下与烈阳守在皇后门外,并没有见王妃出来,听到有人喊有人行刺皇后娘娘,属下冲进去时,王妃已不知去向。”   东丹天啸冷声道,“华裳并不是从正门离开?”   “不是,属下只看到王妃进去,就没有再出来。”   若非如此,他和烈阳也不会以为,只要守着门口,王妃就不会有危险。   却想不到,真正的危险人物,早已潜藏在内室。   而皇后娘娘的寝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东丹天啸深吸一口气,平复体内汹涌的杀气,“流云呢?”   “已顺着痕迹追踪过去,不过王妃应该被限制了自由,并没有留下太过明显的线索,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东丹天啸冷声道,“立刻带鹰骑包围皇宫,捉拿国师,所有相干人等,都不可放过,若有华裳的消息,不可轻举妄动,立刻回报。”   话虽如此,如果华裳真是北冥翊带走的,他肯定早已离开皇宫,甚至出了京城,必须尽快找到他才行,否则华裳很可能会有危险。   “是!”   与此同时,顺德帝也命令禁卫军严查皇宫与京城,捉拿北冥翊。   京城百姓看到大批侍卫忽然出现,气氛肃杀,都感觉不妙,议论个不停。   皇宫京城一片紧张之时,北冥翊却一派平静淡然,与往常一样,回自己住的小院。   “拿下!”   早有禁卫军将他的住处包围,一见他出现,立刻围拢上来,刀出鞘,箭上弦,一触即发。   北冥翊清冷道,“这是要做什么?”   一名鹰骑侍卫道,“北冥皇子何必装腔作势,皇上有旨,命北冥翊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北冥皇子?”北冥翊轻笑,丝毫不见慌张,“是哪个在胡言乱语,混淆视听?这里只有我纳兰暮绝,哪里来的北冥皇子?”   众侍卫也都露出怀疑的表情来,莫不是事情弄错了?   国师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北冥国皇子呢?   “罢了,”北冥翊一甩衣袖,“既如此,我亲自去见皇上,说个分明就是。”   说罢转身往回走。   侍卫们晃动着刀剑,紧张跟随。   北冥翊微笑,对那寒光闪闪的刀箭,只当未见。 第291章 华裳在哪儿   “翊真这么说?”太后咬紧牙,也抑制不住从心里发出的颤抖。   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   “是,太后,”冰如忍着悲痛道,“国师说情势不妙,不能再拖了,这会子他已吸引开幽王与皇上的注意力,太后快趁这个机会,从密道离开!”   “哀家不走!”太后泪落如雨,“哀家怎能抛下翊一个人?他、他这样很危险!”   为什么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挟持皇上或者太子为人质,偏偏要挟持幽王妃?   难道翊不知道,幽王有多宠幽王妃吗?   动了她,就等于动了幽王的逆鳞,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冰如颤声道,“国师大人说,太后只有平安离开,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否则到时候还得分心照顾太后,就不能放手一搏,机会稍纵即逝,太后不要犹豫,否则……”   “哀家……”太后又急又担心,心乱如麻。   虽然之前答应了翊,她会先离开,可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她怎么狠得下心,抛下翊,一个人走?   “太后,别犹豫了,快从密道离开吧,”冰如施了一礼,“待太后离开后,属下会炸毁密道,宫中肯定大乱,趁此机会,国师大人就会离开,不会有事的。”   太后犹豫道,“那……翊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该去见皇上了,如今大批侍卫挨家挨户搜捕国师大人,他若是不回宫,反而心虚。”   “什么!”太后惊道,“去见皇上?这……”   “太后放心,皇上对国师大人一惯信任,如今也只有北冥四皇子、五皇子指证,皇上并无其他证据,只要国师大人不认,一时半会,皇上也定不了国师的罪,就趁段时间,太后快走,属下去炸毁密道!”冰如轻声道,“火药早已埋好,只等太后离开。”   太后脸色已发青。   看来翊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这都提前安排好了。   本来如果兵不血刃就拿下东川国,她连寝宫都不用换。   可是现在……   “太后,别犹豫了,快走吧,一个时辰后,属下会点燃火药,太后快收拾一下,马上离开!”   冰如立刻从暗道出去。   太后表情痛苦,难以抉择。   如果留下,肯定会让翊分心,可是如果就这样离开,她都不能保证,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翊!   来回踱了几圈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往昭明殿而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死,也要跟翊死在一起!   冰如从密道出去,沿途检查了一下埋好的火药,都没有什么问题,脸上现出残忍的笑容来。   这些火药虽然还不能摧毁整个皇宫,可到时候秘密被毁,地面必然塌陷,到时候整个皇宫就会大乱,国师就能趁机逃出去了。   机会只这一次,万万不能再拖!   她打开密道的门出来,再依样关好,看了看外面的动静。   还好,国师一在皇宫出现,这里的守卫就都撤了,前去捉拿国师,要不然,她也没机会从密道去见太后。   不知道国师现在怎么样了,必须尽快动作,好给国师逃离的机会!   她换了一身行装,先出去打探打探。   “北冥翊,你好大的胆子!”顺德帝一掌拍上龙案,恼恨滔天,“枉费朕对你的一番信任,你、你竟然是北冥国的奸细,朕如何饶你!”   北冥翊淡然道,“皇上何出此言?我在东川国皇宫五年多,对皇上一向无二心,皇上怎么说起奸细的话来?”   “还想狡辩?”顺德帝森然冷笑,“你分明就是北冥国皇长子,潜伏我东川国,为的就是一朝颠覆,四皇子五皇子已向朕禀明一切,你还有何话说?”   东丹天啸双拳紧攥,手背上青筋都已暴起,神情却平静的可怕,“华裳在哪里?”   北冥翊微笑,“幽王妃不见了吗?王爷没有看好她,怎问起我来?”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跟着劲风扑面,东丹天啸竟二话不说,一掌攻了过去。   他未免也太鲁莽了,也不想想如果华裳真的在北冥翊手上,他是应该投鼠忌器的,就这样出手,岂不是陷华裳于险地。   北冥翊暗吃一惊,早就听闻东川战神武功超绝,可之前为了避其锋芒,他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识过东丹天啸的武功,更不用说与他直接对上。   对方这一出手他才发现,东丹天啸内力之深厚,出招之迅猛,远胜于他的想像。   这一掌若被打中,他必将全身筋脉尽断而亡,立刻飘身后退,翻掌迎上。   碰一声大响,饶是他已避开大半掌力,仍旧被震的胸口气血翻腾,脸色也变的煞白。   “华裳在哪里?”   东丹天啸周身溢出的杀机,令殿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浑身发紧,不寒而栗。   北冥翊仍是淡笑,“王爷就认定是我带走了幽王妃?”   “华、裳、在、哪、里?”   东丹天啸一字一字,从齿缝里往外咬字,那满眼的血光,让人不得不担心,他接下来,就要大开杀戒。   顺德帝沉下脸来,“十九弟,你急什么?北冥翊人在这里,弟妹难道还能去远?朕立刻将他拿下,严刑拷问,定能问出。”   东丹天啸只当未听见,双掌一圈一划,掌心现出一团紫色光芒。   巨大的力量向外扩张,大殿上的空气仿佛被强行挤出去,所有人都觉得胸口如压千斤巨石,无法呼吸,更无法逃离。   北冥翊终于微微变了脸色,幽王行事,果然非常人可比!   若平常人猜到心爱之人在他手上,定会想办法稳住他,至少在确定心上人安全之前,是断然不敢对他动手的。   可幽王却毫无顾忌,如果他不招架不还手,幽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住手!”太后急匆匆奔进,立刻挡在纳兰暮绝身前,厉声道,“幽王,你竟然敢对国师动手,不怕遭天谴吗?”   北冥翊心中怒气顿生,说不出的失望:不是让她走吗?为什么不听?   难道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没法脱身吗?   “天谴?”东丹天啸纵声狂笑,“我从不信天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北冥翊,你若想死的痛快些,就把华裳还给我,她若少一根头发,本王就将你剥皮拆骨!”   太后怒道,“幽王,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说幽王妃是国师带走的,你有什么证据?”   顺德帝沉声道,“母后,此事朕自会处理,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太后急道,“皇上,你怎能任由旁人诬蔑国师?他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些年为皇上分忧解难,从不计回报,皇上都忘了吗?”   顺德帝沉着脸色,没有应声。 第292章 幽王之怒   “太后,北冥翊之事,你不得插手,让开,否则,我出手不会客气!”东丹天啸已近发狂边缘,别说是太后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止他。 ()   太后冷笑一声,“幽王,你还真是目无尊长!你虽不是哀家亲生,却也叫哀家一声‘母后’,可你居然要对哀家动手?皇上,你就由着幽王这般忤逆哀家吗?”   东丹天啸冷笑。   “十九弟,你也别太过分,”顺德帝皱眉,甚是不悦,“母后所言,也有道理,国师是否是北冥皇子,还有待详细审问,你现在就把人给杀了,线索不就断了?”   东丹天啸冷声道,“臣弟是要他说出华裳的下落。”   “国师怎么可能对幽王妃动手,幽王,你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竟怀疑国师?”太后一副义正辞严样,“皇上,事情绝对不会是国师所为,皇上还是多派些人手,寻找幽王妃的下落。国师绝对不是北冥国皇子,哀家可以保证!”   反正北冥国早已不再将翊当成自己人,甚至还要逼他自杀,对他来说,北冥国已经不复存在,他也不再将自己当成北冥国人了。   顺德帝不耐烦地道,“母后拿什么保证?这件事朕会查清楚,母后不必过问,回去歇息吧。”   “皇上,国师对皇上的确是忠心耿耿!”太后急道,“再说当年,如果不是国师救哀家一命,哀家早已命丧黄泉,国师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哀家这些年也甚是信任他,如果皇上定要怀疑国师,是否哀家也有嫌疑呢?”   如果华裳在,定会嘲讽她一句“真会说话”,太后越是这样,才越显得心中无鬼,否则,反倒显得心虚。   北冥翊淡然道,“太后何必如此,我此心比皎月,皇上既不再信任,我亦无话可说,太后请回吧。”   说罢虽是闭了嘴,却以传音入密道,“快走,冰如很快就会点火药,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皇上!”太后只当没听见,越是到了这时候,她越不可能放心,一个人离开。   顺德帝正犹豫要不要相信北冥翊时,侍卫忽地进来禀报,“皇上,王爷手侍卫求见!”   东丹天啸立刻道,“皇兄,臣弟手下定有要事,请皇兄宣他进来!”   顺德帝虽是防着东丹天啸,不过皇宫与京城守卫,却一直都是他负责,不能大意,“宣。”   “是!”   侍卫跑出去,不大会儿莫寒就押着冰如进来,跪倒行礼,“参见皇上,见过王爷。”   太后登时脸色大变:冰如落在了幽王手手里?   这么说,冰如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   “这女子是……”顺德帝瞧着冰如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莫寒道,“回皇上,这女子是国师身边的侍卫,名冰如,属下方才见她鬼鬼祟祟,即上前盘问,她没答几句,就对属下动手,属下将她拿下后,在她身上搜出大量火折子,故前来禀报。”   顺德帝脸色一变,“火折子?冰如,你意欲何为?”   冰如恨声道,“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习惯在身上带一些火折子,以备不时之需。”   东丹天啸几步过去,伸手,猛地扣住她左肩琵琶骨,内力运处,“喀嚓”一声脆响,竟生生将之捏碎。   “啊!”冰如痛的失声惨叫,左臂顿时软软的不着力,她又惊又恨,几乎晕过去!   幽王好狠的心肠,好绝的手段,竟不做犹豫地,下此狠手。   琵琶骨被捏碎,她左臂就等于废了,武功也去了一半,叫她以后如何跟随国师身侧?   “你……”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说,华裳在哪儿。”东丹天啸慢步到她右侧,再度捏住她右肩,缓缓收紧手指。   太后怒道,“幽王,你好没道理,竟然迁怒无辜?冰如犯了什么错,你要下如此重手?”   她倒不是心疼冰如,毕竟只是个婢女,再者别以为她不知道,冰如跟在翊身边这些年,早就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就算东丹天啸不动手,她也早晚要除掉冰如。   可问题是,东丹天啸当殿对冰如用刑,万一冰如受不住,说出不该说的话,岂不是害了她和翊?   所以,能保还是要保一保的。   东丹天啸根本就不理会她,继续道,“冰如,你知道北冥翊的身份和计划,是吗?说出来,本王饶你不死,华裳在哪儿?”   冰如虽痛极,却还是很有傲骨的,喘息着冷笑,“幽王不是惊才绝艳,当世无双吗?有这本事,却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责问我一个婢女?”   东丹天啸力透指尖,“少说废话!回答本王的话!”   肩骨发出不堪折磨的呻吟声,冰如已痛的惨青了脸,五官都挪了位。   这样缓慢的折磨,还不如方才,幽王直接捏碎她左肩要来的容易承受。   幽王的手段,她到底没有亲身见识过,今天是头一遭。   “皇上!”眼见冰如求救的目光飘向北冥翊,太后沉不住气了,“冰如并没有做错什么,幽王如此折磨她,不嫌太过分吗?”   顺德帝冷冷道,“冰如身上带有大师火折子,行迹十分可疑,是该查问清楚。”   “可是……”   “喀嚓”,一声脆响过后,冰如的右肩,也被捏碎。   她痛的叫都叫不出,身子竣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要不是莫寒一开始就封了她的穴道,凭她的武功,也还能搏一搏。   可是现在,她废了,即使以后骨伤痊愈,也再无法修练上乘武功,更不可能再跟在国师身边!   她好恨!   “莫寒,把她带出去,交给那些兄弟们,”东丹天啸眼里露出恶意的笑意,“快活快活。”   冰如震惊莫名,“你说什么?你……”   “你虽然废了手,身子还是好的,那帮兄弟们整天辛苦,是该有个女人安慰。莫寒,去吧。”东丹天啸挥手。   北冥翊和太后似乎也都给震到了,大概说什么也没想到,一向作风严谨、不苟言笑的幽王,居然也有如此行事的时候。   “是!”莫寒上前拖了冰如就走。   “不!”冰如大叫,死命挣扎,“我不去!放开我,放开我!”   死也好,严刑拷打也罢,她都无所谓,可是要让那么多男人……   她直觉得恶心,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这辈子她只爱一个男人,那就是国师,除了国师,其他男人碰一碰她,她都要杀了对方,如何忍受那样的羞辱折磨?   太后怒道,“幽王,你欺人太甚!杀人不过头点地,怎能这样……”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冰如眼看就要被拖大殿,自知无法幸免,嘶声叫道,“奴婢不能再服侍国师大人,亦不愿受此羞辱,奴婢但求一死,请国师大人成全!” 第293章 条件   太后气的想扇她。   你要真想死,就算手废了,一样可以咬舌自尽而保清白,你叫什么?   还不是在提醒翊,你是为了他,才要受如此折磨,让翊想办法救你吗?   北冥翊却是神情不变,道,“皇上若真要审问冰如,用刑即可,若真将她交给侍卫,宫中传出这等污秽之事,恐怕于皇上声威有损。”   顺德帝皱眉,果然出声阻止,“慢着。”   莫寒停下来,看向东丹天啸。   冰如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又惊又喜:国师大人对她,到底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东丹天啸冷声道,“皇兄不必有所顾忌,臣弟会让人将冰如带出宫,除非有人刻意传出,否则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宫里的人。”   说罢还将目光移将过去。   太后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幽王什么意思?分明是在警告她和翊,如果宫上外有什么风言风语,就是他们传出的,是不是?   “皇上——”   “好了!”顺德帝一个头两个大,“将国师和冰如都押进天牢,朕会亲自审问!”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皇兄!”   他还没有问出华裳的下落,岂能就此罢休。   顺德帝森然道,“十九弟,你是要质疑朕的决定吗?”   东丹天啸攥拳,“臣弟不敢。”   “带走!”顺德帝手一挥。   太后才要说什么,北冥翊抬手,一缕指风正中她手臂,她心中有数,果断不再阻止,冷声道,“清者自清。国师大人不必忧虑,哀家定会找到证据,证明国师清白!”   “有劳太后。”北冥翊对她施了一礼,神态自若地随侍卫去往天牢。   另两名侍卫拖起冰如,一道出去。   “臣弟告退。”东丹天啸随即离开。   太后心中冷笑,只要皇上不立刻杀了翊,他们就还有机会。   不过,出了昭明殿之后,她明显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看来幽王已经怀疑她跟翊的关系,要小心行事才行。   “王爷方才为何不要求亲自审问国师?”   莫寒担心的要命,越是拖下去,王妃就越可能遇到危险。   可这话他不敢说,怕主子会更着急。   “没用,”东丹天啸冷笑,“皇兄现在还不是绝对相信北冥翊的身份,就算相信,他还另有打算。”   莫寒茫然道,“属下愚钝,皇上的意思是……”   他武功虽高,却不是弄权高手,对上位者心里的弯弯道道,哪比得过东丹天啸了解的透彻。   东丹天啸勾唇,反问道,“北冥皇子前来东川,所为何事?”   莫寒立刻道,“这个属下知道,结盟。”   “可皇兄真正想要做的,是灭了北冥,”东丹天啸眼里闪过幽冷的光,“如今有现成的北冥皇子在,对北冥国肯定很了解,皇兄只要将北冥翊收归己用,何愁大事不成。”   所以方才在殿上,皇兄对北冥翊的态度才那么宽容,否则依皇兄的性情,对背叛他的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莫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皇上会不会想的太好了?北冥翊一看就是个孤傲清高的,怎么可能为皇上所用?”   他也是一时好奇,竟忘了这话哪是他一个下属该问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华裳!”东丹天啸深吸一口气,平复胸中翻涌的杀机,“一定是北冥翊带走了华裳,如果不尽快救她,本王担心……有消息传回来吗?”   莫寒愧疚道,“还不曾有消息,恕属下斗胆说一句,既然北冥翊进了天牢,没在王妃身边,王妃应该暂时安全,王爷莫急。”   东丹天啸道,“北冥翊的住处,有未仔细搜过?”   虽说北冥翊不太可能把华裳藏在皇宫中,不过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他行事,就如此出人意料呢?   莫寒道,“属下已搜过了,那小院并没有可供藏人之处。”   “有没有密室暗道之类?”   这话一出口,东丹天啸心里忽然掠过一非常奇怪的念头,但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他根本就来不及捕捉。   “属下搜过一遍之后,暂时没有发现,属下再去仔细搜。”   莫寒当时也是急于找到华裳,所以搜查的并不是特别仔细。   而密室暗道,当然都极其隐蔽,哪那么容易被发现。   “仔细搜查,本王怀疑……”   东丹天啸觉得,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冰如忽然带着大量火折子,太后与国师之间根本就不常见面,为什么看起来对彼此那样熟悉,仿佛眼里只有彼此?   “是,王爷。”   夜深人静。   东丹天啸独自一人,到了天牢。   北冥翊静静打坐,身上虽带着枷锁,却仍不见丝毫狼狈,仿佛本该如此。   衣袂声响过,他睁开眼睛,“王爷是想对我动用私刑?”   东丹天啸隔着栅栏,冷冷看着他,“华裳现在如何?”   “王爷就这样肯定,王妃在我手上?”北冥翊笑的自得。   “华裳现在如何?”东丹天啸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是这样的冷静,越发让人心惊。   北冥翊敛了笑容,缓缓道,“王爷对王妃,还真是情深意重,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否则倒真可以成为朋友。”   “华裳现在如何?”东丹天啸执拗的让人无可奈何。   “好吧我告诉你,”北冥翊甚是无奈,“王妃在落到我手上时,被我打了一掌,不过你放心,她伤势不重,无性命之忧。不过为防她逃走,我趁她昏睡时,喂她吃了一颗化功的药,她的内力会暂时被化掉,其他没什么。”   “暂时?”东丹天啸危险性地眯起眼睛,“暂时是多久?”   没人比他清楚,华裳为了修练内功,吃了多少苦头,她对自己这一身内功,又有多看重。   如果内功没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没有解药的话,她的内力会从暂时的消失,到真正的一点一点失去,再也练不回来。如果有解药,一切无虞。”   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医术,同样高明。   东丹天啸沉默一会,道,“条件。”   虽说手下的玩命寻找,早晚会找到华裳,但是,他等不起。   万一拖下去,华裳受到致命的伤害,他会悔恨终生。   所以,要想尽快找到华裳,从北冥翊嘴里问出来,是最快的办法。   北冥翊微笑道,“是不是只要我开口,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你说。”   他最在意的,不过是这条命,因为他要留着它,与华裳白头到老,这是他给她的承诺,至死不渝。   “如果我说,我要做东川国的皇上,你自废武功,与王妃离开东川国,再也不要回来呢,你会答应吗?”   北冥翊笑意盈盈地问。 第294章 折辱   东丹天啸的眼中,波云诡谲。   “你做不到?”北冥翊故做讶然,“你不是为了王妃,干什么都做吗?难道对你来说,王妃还不及一身武功来的重要?啧啧,王妃真是信错了人,早知道你舍不得这一身武功,我就换个别的条件好了。”   那一脸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太得意了些。   东丹天啸淡笑,“本王并非舍不得,是信不过你。”   “哦?”   “本王到现在还不知道华裳在哪儿,更不能确定她是否安全,若现在就答应了你,废去一身武功,你确不信守承诺,杀了本王和华裳,我们岂不死的冤枉。”   东丹天啸振振有辞地道。   北冥翊挑了挑眉,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的也对。既然如此,我带你去见王妃。”   “当真?”东丹天啸大为意外,“你不怕本王见到华裳无恙,就杀了你?”   国师武功虽高,但在他手上,还是走不出百招的。   北冥翊面色不改,“我当然不会就这样带你去,你要见王妃,就先放我离开皇宫,你半个时辰后再出宫,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你寻迹而来即可。记住,如果你早出宫追来,我保证你见到的,只会是王妃的尸体。”   东丹天啸想也不想,“成交。”   北冥翊笑道,“跟王爷合作,真是愉快呢。不过天牢守卫森严,你有什么办法放我出去,而不惊动其他人?”   “本王自有办法,一个时辰后,让你出宫。”东丹天啸说完,转身就走。   “放冰如走。”   冰如跟了他这么多年,到底有些主仆情分,若救不了也就罢了,能救还是要顺手带一把的。   东丹天啸已出去,声音又传进来,“本王只要华裳无事。”   北冥翊勾了勾唇,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天牢门口,东丹天啸才离去,顺德帝就带着几名侍卫过来,对守牢狱卒道,“可有别人来过?”   “回皇上,并无别人到来!”   狱卒答的斩钉截铁,却不知就凭他们的武功,东丹天啸来回十次,他们也别想发觉。   顺德帝很满意,如此看来,北冥翊在宫中并没有同伙,太后也只是感恩他对她的救命之恩,并无其他,这就好办了。   天牢门层层打开,顺德帝大步进去。   北冥翊就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的墙壁厚达两尺,牢门是精钢打造的栅栏门,两根栅栏之间仅容一个竖起的巴掌通过,任你武功再高,也别想逃出来。   “国师大人倒是安逸的很呢。”顺德帝负手站在栅栏外,非常享受这种高高在上,把别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快感。   北冥翊睁开眼睛,目光清冷地看着他,“皇上是来劝我降的?”   顺德帝心中被说中,虽很意外,却不肯承认,“为什么朕要你降?你是北冥国皇子,潜伏在我东川国,居心叵测,对背叛朕的人,朕从来都不会手软,朕惩罚叛徒的手段,你还没有见识过,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北冥翊重新闭起了眼睛,“既如此,皇上还废话什么,动手吧。”   “你——”顺德帝气的冷笑,“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朕只不过觉得你是个人才,在朕身边又待了这么多年,若就这样杀了你,朕都有些不忍,所以给你个机会罢了,你倒拿起架子来了?”   “那就多谢皇上美意了,”北冥翊语气淡的像天边丝丝的云,“不过皇上既然认定我是北冥皇子,又容不下叛徒,又怎么可能放过我?”   顺德帝颇为恼怒,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这是在给北冥翊机会,这混蛋居然还拿起架子来!“北冥翊,你真以为朕不能把你怎么样?来人,把牢门打开!”   狱卒犹豫道,“皇上,国师大人武功高强,皇上若是进去,万一他——”   顺德帝冷声喝道,“开门!”   这是在灭他的威风吗?   北冥翊现在还锁着,他若是表现出惧意,岂不是让这些人看了笑话!   再者,他带来的几个侍卫,都是绝顶高手,还治不住一个北冥翊吗?   狱卒不敢多话,立刻拿钥匙开了门。   顺德帝一矮身进去,故意上下打量北冥翊一番,才吩咐道,“把他绑到墙上去。”   为了方便审问关进天牢里来的囚犯,所以每间牢房的墙上都安装有可以固定犯人手脚的铁环,将之绑上去后,犯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人折磨。   狱卒立刻将北冥翊拖起来,锁到墙上去。   北冥翊也不知是无力反抗,还是不想跟顺德帝硬碰硬,并没有反抗。   顺德帝向手一伸手,“刀。”   随从侍卫递上一把尺余长的短刀,刀锋闪亮,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物。   顺德帝轻轻摩挲着刀锋,冷声道,“北冥翊,朕问你,你要死,还是要活?”   北冥翊挑眉,“由得我吗?”   顺德帝气结,甩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北冥翊被打的偏过脸去,再回头时,嘴角已见了血,眼神越见幽冷了。   “还嘴硬?北冥翊,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朕的国师,朕一切以你的话为准吗?你欺骗朕这么久,还不思悔改,还跟朕摆架子,你以为你是谁?说,你降是不降?”顺德帝将匕首架在北冥翊脖子上,狞笑着说道。   北冥翊视线略向下,看了那匕首一眼,“皇上要我如何降?”   “哈哈哈!”顺德帝纵声狂笑,“你到底还是怕了是不是?”   人都是怕死的,他就不信北冥翊会免俗。   “对,我不想死,不过,皇上的意思,我要如何做,才是降了?”北冥翊眼睛里有浓烈的嘲讽。   论及谋略,顺德帝不及幽王十分之一,如果不是嫡长子,如何轮得到他做东川国的皇帝!   顺德帝收住笑,“这还用说?你要发誓永远效忠于朕,并将北冥国皇室中的人事全都告诉朕,只要你能帮朕灭掉北冥,就是大功一件,朕将北冥收为郡,你去做郡王,如何?”   算盘打的真响。   “我也想灭掉北冥,可惜,我不是北冥皇子,也不知道北冥国的人事,我只能继续帮皇上看星象占卜,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北冥翊抿唇,一副爱莫能助样。   “你耍朕是不是?好,让你见见朕的手段!”顺德帝被激怒,手起刀落。   刀锋从北冥翊左肩上划过,鲜血渗出,染红他白色的衣襟,越发触目惊心。   北冥翊眉头微皱,“我说的是事实,皇上不信,我亦无法。”   “还嘴硬!”   顺德帝又是一刀,从他右肩划下。   “说是不说!”   北冥翊干脆闭紧了嘴,垂下眼睑。   那眼中,杀机翻涌。   此时他倒是有能力杀了顺德帝,可东川国肯定会有一场大乱,幽王必不会放过他,他做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可若不杀,顺德帝如此折辱他,叫他如何忍得下? 第295章 是陷阱也要去   就在北冥翊犹豫要不要出手时,外面忽地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狱卒匆匆奔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宫中又现刺客!”   “什么!”顺德帝惊怒道,“皇后是否安然?”   虽说夫妻之间感情不是那种如胶似漆的,可夜皇后怀孕已近足月,若真出个什么事,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回皇上,皇后娘娘似乎是受了惊呼,属下亦不清楚!”   顺德帝恨恨对北冥翊道,“今晚就先放过你,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清楚,你若再不降,朕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将匕首扔回给侍卫,匆匆而去。   北冥翊微微松了口气,双肩上的伤口都撕裂样痛着,他皱起了眉。   一个时辰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骤然出现。   “幽王?”   来人摘了面巾。   北冥翊立时呆住:他、他竟看到了自己的脸?   来人将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他,“快些戴上,你我换了衣服,你就可以出去了。”   北冥翊心中了然,原来幽王是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找了人假扮成他,再让他易容成侍卫,混出宫去。   方法倒是不错,虽说早晚要露出破绽,不过只要他能出宫,旁人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北冥翊立刻将人皮面具戴上,再换上来人侍卫的衣服,再抬头时,就成了一名再平常不过的侍卫,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   此时宫中侍卫大批涌向皇后寝宫,以保护皇后,捉拿刺客,天牢这边的守卫,相对要松一些。   北冥翊旁若无人地出了天牢,有侍卫看见他,略说几句,有惊无险地过了关。   四周没有其他人后,北冥翊即展开身形,几个起落间,即消失夜色中。   少顷,东丹天啸现身,漆黑的眸子中两点寒光,甚是可怖。   皇后遭行刺的好戏,自然也是他安排的,为就是把皇兄给引开,给北冥翊脱身的机会。   接下来,就该见到华裳了吧?   华裳,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个时辰后,东丹天啸顺着北冥翊留下的记号,追了过去。   “你回来了?”   华裳听到门响,有些吃力地转过头,喉咙干涩的,几乎无法出声。   这个混帐,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她现在浑身无力,仿佛身体被掏空,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王妃受委屈了,若不如此,会生出许多事来,我亦无选择。”北冥翊扶着桌沿,缓缓坐下,脸色也很差。   离开皇宫后,他就拿掉了人皮面具,一路奔回来,受伤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你受伤了?”华裳吸吸鼻子,非常明显的血腥味儿。   北冥翊淡笑,“王妃果然是神医。”   “那么重的血腥味儿,我又不是闻不到。”华裳闭了闭眼睛,“你给我吃了化功的药?”   “没错。”北冥翊大方承认。   华裳气结,不过很显然,在这个时候跟他生气,只会让他更加得意而已。“北冥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皇宫中挖了密道?”   那天他把她带出来时,就是从一条黑暗的甬道中出来的,当时她就觉得震惊,更忽然想通了很多事,难怪国师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的,如果说皇宫中有密道,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北冥翊不置可否,“你还有心思管这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幽王打算怎么来救你?”   华裳无奈道,“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这一天一夜不在,是回皇宫炫耀去了吧?你要天啸答应你什么条件?”   “王妃,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了,真让人高兴不起来。”北冥翊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我回了皇宫?”   “不然你何以带着伤回来,”华裳不无嘲讽地道,“太过得意,马失前蹄了吧?”   “原来你也有猜错的时候,”北冥翊挑眉,“如果我说这伤是我故意受的,你信不信?”   “故意?”华裳一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你是为了维护你的同伴?”   北冥翊眼神微变,这女人好快的心思,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她就能往这处想。   “看来我说对了,是谁?”华裳眸光一闪,“是不是……”   “王妃还是担心自己吧,”北冥翊起了身,“王爷很快就会到来,跟王妃见面,王妃不如想一想,有什么遗言,要跟王爷说?”   华裳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也并不见惊慌,“我跟天啸生同襟,死同穴,有没说完的话,黄泉路上慢慢说,哪来的什么遗言。”   北冥翊颇有些复杂地看她一眼,转身出去。   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又是关天牢又是受伤的,衣服脏的已经无法忍受,要先沐浴才行。   华裳这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流云,莫寒,烈阳,你们这些笨蛋,怎么还没找到我?千万要劝住天啸,别让他来送死啊……”   不过她心里清楚,天啸要做的事,谁能劝得住呢?   半个时辰后,北冥翊重新换了一套白衣,干净无尘地进来,“带你去见王爷,如何?”   华裳微笑,“好,多谢。”   东丹天啸不可谓不聪明,已经看出北冥翊留下的记号,根本不是带他去见华裳,因为越走,越是偏僻,四周似乎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如果他没猜错,北冥翊分明是把他引到了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好将他一举格杀。   可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必须去,否则,就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华裳。   记号到这里就断了,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湖,湖水幽蓝,水面上冒着丝丝的白气,应该是地底有温泉,否则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湖面怎么可能不结冰。   湖对面有一座不大的院子,烟囱里冒出缕缕轻烟,在这偏僻荒凉的地方,看着格外有生气。   东丹天啸环顾四周,运起内力,“北冥翊,本王在此,还不出来见本王?”   屋里,才被带过来的华裳脸上露出喜色,“天啸!”   “王妃稍安勿躁,”北冥翊微笑,“反正很快就可以见到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说罢他打开门出去,又关上了门,还加了锁。   华裳又急又怒,但强迫自己冷静,必须赶紧想办法脱身才行。   可她现在内力全无,根本挣不开这锁链,双腿都被锁的结实,动弹不得,这可怎么办。   “王妃,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可不像公子,会怜香惜玉!”   一旁看着华裳的一名年轻男子面露凶相,手里的剑晃了晃,威力十足。   华裳翻个白眼,懒得答理他。   现在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天啸,保佑我,我一定会成功!   “华裳呢?”东丹天啸看着湖对岸的北冥翊,聚起内力,就要出手。   “王爷确定隔着湖,出招能伤到我?”北冥翊一派淡然,摆开讨价还价的架势。 第296章 她死了   “北冥翊,本王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你要怎么做,本王都应了你,本王要见华裳!”   东丹天啸一掌拍向湖面,仿佛一颗炸弹在水中炸开,水柱冲天四溅,声势惊人。   北冥翊眼中也闪过震惊之色,不过他今天早已做了最好的准备,定会让幽王夫妇有来无回,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可以让你见王妃,不过你最好乖乖的,站在那里,你若乱动,我保证你会后悔。”说罢向后道,“厉墨,带王妃出来。”   “是!”   那叫厉墨的男子拽起华裳就走。   华裳身上没有力气,两条腿又被绑在一起,根本就没法动弹,厉墨果然是个不懂性情的,硬生生把她从屋里拽出来,过门槛的时候,鞋都掉了一只。   “你妹的,不会轻一点啊?我腿碰的很痛耶。”华裳十分不爽,用力挣扎。   厉墨喝道,“闭嘴,少说废话!”   “话都不让说,你算老几,也敢命令我?我是幽王妃!”华裳喘息着,脸色渐至苍白,仿佛要撑不住。   “华裳!”东丹天啸见她虽是站立不稳,不过好歹还活着,总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华裳远远看着他,虽看不太清他脸上表情,但知道他一定是担心她的,就拼命大叫,“我没事!我……”   一句话没喊完,剧烈呛咳起来。   没有内力,这样喊话真的很费劲啊。   东丹天啸眼中现出凛冽杀机,厉声道,“北冥翊,放了华裳,本王让你安全离开,否则,即使天涯海角,本王都不会放过你!”   北冥翊毫无惧色,“王爷只顾说狠话可没用,我要什么,王爷清楚,若不做到我满意,我怎么可能放过王妃呢?”   东丹天啸已准备出手,“本王饶你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北冥翊,你非要自寻死路吗?”   “王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北冥翊挑眉,笑的得意,“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这里来吗?因为王爷你所站的地方,到我们脚下,全都埋了火药,如果你乱动,厉墨会立刻点燃引线。”   东丹天啸脸色大变,“北冥翊!”   “好,我相信王爷武功高绝,或许能在厉墨点燃引线之前,逃开这些,可是王妃呢?你能否保证在火药爆炸之前,飞奔过来,救走她?”   北冥翊“唰”打开折扇,这大冷天的,亏他还扇不离身,果然是个行事异于常人的。   东丹天啸双手攥的喀嚓响。   他早知道北冥翊会设伏,他当然也不可能毫无准备,但没想到,这里会被埋了火药。   火药?   火折子?   他忽地惊道,“你在皇宫里,也埋了火药?”   北冥翊扇子一收,啪啪拍掌,赞道,“没错,王爷也算是聪明,可惜想到的太晚了!我早就在皇宫中埋了无数火药,万一我身份泄漏,就点燃火药,将皇宫炸飞!可惜,冰如做事太不小心,被拿住,不过你也不用得意,留在宫中的我的人,不止冰如一个,我故意将你引出来,就是给他们下手的机会,说不定,”他故意停了停,才道,“这个时候,皇宫已经炸飞了呢。”   他忌讳的,只一个东丹天啸,他的那些手下也是。   偏偏顺德帝还是个蠢的,不明白东川国之所以江山稳固,是因为战神之威,还处心积虑要除掉幽王。   或许真的除掉幽王了,顺德帝才会憣然醒悟,没了战神的东川国,就如同老虎没了爪牙,很快成为他国的囊中之物。   东丹天啸全身冒冷汗,几乎要失去冷静!   关心则乱,他只顾紧张华裳,完全没有想到,北冥翊在皇宫,还埋伏有人手!   虽说皇宫防控一向严密,可北冥翊能潜伏这么多年,自有过人之处,埋伏下的人肯定也非同一般,说不定皇宫真的……   “天啸,快回去!”华裳拼着力气叫,“保住……咳咳……皇宫要紧……”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根本传不到对岸。   东丹天啸隐约能看到她脸上的焦急之色,心中难以言说的痛苦。   回皇宫,就等于给了北冥翊带走华裳的机会,若是不走,万一皇宫真的被引燃火药,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现在回皇宫,或许还来得及,不过,王妃就要跟我在一起了。”北冥翊笑的如同狡猾的狐狸。   能将堂堂战神逼到如此份上,他也值了。   “北冥翊,你……”华裳怒叫了一声,忽地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华裳!”东丹天啸看的分明,厉声喝,就要飞身过去。   “不准动!”厉墨忽地晃着火折子,凑到大石头上的引线上,“再动,我就点火!”   东丹天啸生生顿住脚步,喝道,“华裳怎么样?北冥翊,她若有个什么,本王定将你锉骨扬灰!”   北冥翊抱住华裳,将她放到地上,见她眼睛紧闭,气息全无,心道不妙,替她一反脉,更是赫然变色:她、她竟然死了?   “厉墨,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厉墨立刻道,“属下没有,属下就是看着她,并没有动她。”   “那她为什么死了?”北冥翊暗道不妙,反复试着华裳的脉,在她鼻子底下试了试,试了她颈旁,再翻开她眼皮看,竟真的死了。   这下完了,王妃死在王爷面前,他一定会发飙。   “属下不知!”厉墨也傻了眼,“这怎么可能呢,她方才还……公子,怎么办?”   北冥翊略一思索,眼见东丹天啸已经没了耐性,他果断抱起华裳,纵声道,“王爷定要王妃是吗?好,还给你!”说罢竟运起内力一扬手,将华裳扔向湖里!   “北冥翊,你敢!”东丹天啸雷霆大怒,飞身扑进湖里,拼命游过去。   他武功再高,可跟华裳毕竟离的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华裳扑通一声掉进湖中,消失不见。   “走!”北冥翊也顾不上其他,飞身逃去。   原本可以有机会要挟幽王自废武功,谁料王妃忽然死去,他失了先机,只能先走再说。   东丹天啸已游至华裳身边,所幸这湖并不太深,也没有暗流,他很快将华裳带离水面,仰天发出一声厉啸。   这啸声惊天动地,山中鸟禽俱都惊奔不停,大地仿佛都抖地起来。   啸声中,鹰骑高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掠过来,“王爷!”   “捉拿北冥翊,活着带来见本王,若做不到,提头来见!”东丹天啸眼中血红一片。   “是!”   鹰骑高手瞬间又消失于原地。   东丹天啸飞身到了湖边,莫寒烈阳已到来,一看华裳情形不对,心直入下沉,“王爷?”   “这里有火药,立刻清除,小心。”   东丹天啸将华裳带离湖边,检查她的伤势。   “是!”   “烈阳,你立刻回宫,将皇宫中可能埋有火药一事,禀报皇兄,让他千万小心!”   “是!”烈阳领命而去。 第297章 忍术   “华裳!”东丹天啸抱紧华裳,见她一动都不动,脸色青白,顿时难以言喻地恐惧,“醒醒,醒醒!”   华裳身体软软的,湿透的衣服不住地往下滴水,她的手更是像冰一样,毫无生气。   “华裳,不准死,听到没有,不准死!”东丹天啸声音里带了哭腔,拼命将真气输进华裳体内,“你答应过要陪着本王三生三世,你敢违背诺言试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听到没有!”   旁边几位鹰骑高手自动围成一圈,守护着两位主子,看到东丹天啸这样伤心绝望,他们都感动莫名:头一回见王爷这样失态呢,王爷对王妃,真是好啊。   “华裳,醒来,快醒来!”威胁过后,东丹天啸开始软声哀求,“求你,快点醒来!刚才我说的话,都不算数,只要你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保证不跟你生气,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没有保护你,醒来好不好,快点醒来!”   华裳仍旧没有反应,但她一边眉毛却抖了抖,嘴角也带上了笑意。   东丹天啸却正是心痛如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猛地将她抱进怀里,痛哭起来,“华裳,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残忍!你说过,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就是彼此,你怎能扔下我,一个人走?你不能这样!”   鹰骑当中有一名高手看出华裳似乎有了气息,但是他不敢说,怕是自己看错了,让王爷空欢喜一场,会挨骂。   “好,你要走是不是,好,很好。”东丹天啸忽地冷静下来,将华裳单手抱了,另一只手一震,一柄短刀骤然落在掌心,他瞬也不瞬的,翻腕就向自己心口刺下。   同生共死的誓言,并不是说说就算的。   “王爷!”   侍卫们大吃一惊,想要阻止,却都比不过东丹天啸动作快。   结果就在这紧要当儿,华裳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掐住他的手腕,叫道,“天啸天啸,冷静,千万冷静!我没死,你别乱来!”   东丹天啸愣住了,仿佛不能相信,方才还气息全无的华裳,忽然就活生生地跟他说话,他以为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华裳,你……真的没事?”   “没事,刚刚你救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醒了,别害怕,我真的没事。”华裳吐吐舌头,她只是想跟天啸开个玩笑而已,而且她就是喜欢看到他为她着急难过,这辈子能看到他为她流泪,她就是真死了,也值了。   可她没想到,天啸居然说死就死,要不是她阻止的快,恐怕……   “你真的没事了?”东丹天啸才要喜,忽地脸色一沉,“既然早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你是故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华裳可不想把他惹毛,当然不会承认了,“我虽然醒了,可是被北冥翊下了药,内力全无,这湖水又太冰,我冻也冻的半死了,还没力气说话。”   东丹天啸看到浑身湿透,嘴唇青紫的她,也知道她这话并不全是借口,立刻对其中一名侍卫道,“你把外衫脱下来给华裳,立刻准备马车,回宫!”   “是,王爷!”   侍卫把衣服脱了,递给华裳,去做准备马车不提。   其余几名侍卫也都把紧绷的心弦给松下来,太好了,王妃没事,太好了!   “我们是要赶快回宫,否则如果那火药真的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华裳脑补一下那画面,不寒而栗。   “放心,我已经让烈阳先回去看个究竟,你怎么样,能走吗?”东丹天啸捏断华裳身上的枷锁,将她扶起,手还在抖。   幸好华裳没事,否则……   “还好,就是一直绑着,身体麻木了。”华裳艰难地动了一下,麻痹的感觉,非常难受。   “忍一忍,气血活络起来就好了,”东丹天啸犹豫了一下,才道,“华裳,北冥翊有没有……”   “没有,他只是锁着我,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否则我也不会见你。”华裳知道他的意思,这回不敢玩笑了,立刻回答。   她知道,天啸不会因为真的有什么而嫌弃她,但她却必须让他知道,她还是她,没有改变。   东丹天啸静静看着她苍白中带着青紫的脸,好一会儿之后,忽然把她勒进怀里,深吻下去。   “唔……”华裳虽然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发情,但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并不只有天啸体会得到,她也曾一度以为,这次跟天啸分开,将是永别。   这画面少儿不宜,几名侍卫都自动自发消失。   “华裳,差一点……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东丹天啸紧紧抱着她,直到吻的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放开,又不停轻吻着她的脸,她的额头,感受她的存在。   “我知道,我也是……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到你身边……”华裳急切地摸索着他的身体,感受他的存在。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以后不会了。”华裳不想他太过自责,笑着安慰。   “是,不会有下次了。”东丹天啸森然冷笑,“我不会放过北冥翊!”   鹰骑出手,定不能空手而归,北冥翊,本王要你好看!   “他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华裳原本还觉得,北冥翊挺可怜的,也想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到底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侍卫很快将马车驾过来,东丹天啸扶着华裳上了车。   两人身上都是湿的,得赶快回去用热水沐浴,换上干净衣服才行,不然非染上风寒不可。   “华裳,你方才是怎么回事?”   东丹天啸平静下来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华裳只是昏迷,北冥翊应该不舍得放弃这颗好的棋子才对,何况他刚救上华裳的时候,她确实没有一点气息,就跟死了一样。   华裳得意道,“没想到吧?连北冥翊都上了我的当!”   “快说快说!”东丹天啸好奇的不行。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以前练的一种武功,叫‘忍术’。”   “忍术?”东丹天啸茫然,“我闻所未闻,是一种内功心法吗?”   “算是,”华裳并没有详细解释,因为那太复杂了,“这假死就是忍术的一种,只要会了这个,可以一个时辰不用呼吸,而且心跳脉搏全无,瞳孔涣散,跟真的死了没有任何分别。”   如果不是这样高明的功夫,也不能让北冥翊上当。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用这个,就是在等东丹天啸到来,因为只有当着他的面,她死了,北冥翊害怕他的手段报复,才会舍掉她的“尸体”,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第298章 爆炸   东丹天啸呆了一会,才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华裳,你太冒险了,你应该相信我,我总能救你出来。 ”   天知道刚刚他以为华裳真的死了的时候,心里那股汹涌的杀气,直要毁天灭地。   一个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个要自己倾尽所有、不顾生死去守护的人,而华裳,就是他的守护。   “对不起对不起!”华裳抱住他的脖子,又是亲吻,又是道歉,“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办法先对你说,再说也只有事出突然,北冥翊以为我真的死了,怕你对他下杀手,没有时间思考,才会放弃我的‘尸体’,我才更有活命的机会,骗过他可不容易。”   东丹天啸被她糊了一脸口水,好气又好笑,赶紧把她按在怀里,“行了!别亲了啊,把我的火亲上来,你可有力气承受?”   不知道他对她从来都没有抵抗力吗?这么亲下去,他真想把她给办了。   可她这会儿还受了内伤呢,他可舍不得。   华裳嘻嘻笑,就知道老公不舍得生她的气,“对了,天啸,我怀疑北冥翊在皇宫挖有密道,靠着这个来去自如。”   “哦?”东丹天啸大为意外,“密道?”想了想又点头,“不错,很有可能,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把火药埋在什么地方。”   皇宫那么大,难道要一寸一寸地找吗?   万一还没有完全清除火药,不知道是哪个不小心引燃火药,后果不堪设想。   华裳笑道,“这个也不难呀,做火药不外乎那几种原料,多找几条狗来,让它们闻一闻火药的味道,再让它们找去,保证又快又准。”   虽说这个朝代估计没有训练警犬的,不过狗鼻子天生就灵敏,找些通人性的狗,应该没问题。   东丹天啸眼眸一亮,忍俊不禁,“果然是个好方法。我的爱妃到底还有多少妙计,不如教我几招?”   华裳哼哼两声,“拜师咩?”   “小样儿,还得意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东丹天啸上下其手,把华裳挠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直求饶。   回到王府,东丹天啸先把华裳安排好,再火速进宫,见过顺德帝后,即说出用狗来寻火药的方法。   顺德帝怒不可遏,“好个北冥翊,居然想炸毁朕的皇宫!好,很好,朕要把他碎尸万段!来人,把北冥翊给朕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侍卫领命而去。   东丹天啸一脸淡然。   没多久,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人犯、人犯越狱而逃!”   这当然都是东丹天啸安排好的,用一名鹰骑侍卫易容后替北冥翊留在天牢,待有机会,就悄然离开,做成人犯越狱的样子,皇兄必定震怒,派人追杀,北冥翊不会有好日子过。   当然,当时在湖边,他能杀了北冥翊,就更好。   “什么!”顺德帝果然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越狱?你们这些白痴,饭桶,是怎么做事的,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侍卫吓的心惊胆战,连连叩头。   “朕饶不得!”顺德帝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把天牢狱卒全都给朕杀了,杀,杀!”   “是!”侍卫领命而去。   顺德帝愤怒地无以复加,把怒火发泄在东丹天啸身上,“十九弟,你是怎么布防的?皇宫之事一向有你负责,可敌人在宫中埋火药,挖密道,如今北冥翊更是越狱而逃,你如何向朕交代?”   东丹天啸丝毫不惧,冷声道,“皇兄,臣弟负责皇宫京城守护,时间不逾三年,北冥翊入皇宫为国师,却已有五年之久,他的住处和行事,皇兄又不准臣弟过问,臣弟如何能知道?”   “你——”顺德帝语塞。   “再者,北冥翊被关进天牢后,皇兄不是吩咐,他是重犯,不要臣弟管,皇兄亲自安排了守卫看守,人不见了,与臣弟又有什么关系?”   顺德帝吭哧半天,自是说不出话来。   “皇兄放心,臣弟会将北冥翊抓回,臣弟告退。”东丹天啸暗暗冷笑,皇兄接下来要忙于清除皇宫中的火药,暂时不会有心思找他麻烦了。   “等等,”顺德帝忽地叫住他,“百里华裳救回来了?”   这会儿他才看出,十九弟一派平静,完全不似之前百里华裳被俘时,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回皇兄,臣弟的手下已将华裳救回,不过凶手已逃脱,臣弟会让人将之缉拿。”   “是北冥翊所为?”顺德帝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知道,臣弟正加紧追查。”   刚说到这儿,两人同时感觉脚底下剧烈地震动起来。   东丹天啸脸色一变,“难道是火药炸了?”   说罢人影一闪,已飞身而出。   顺德帝更是惊恐莫名,咬牙骂道,“这些饭桶,要他们小心,怎么还是引爆了?”   东丹天啸来到殿外,放眼望去,皇宫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那震动过去之后,也没再有声音传来,这火药的威力,应该并不大。   少顷,东丹天啸一名手下飞身而来,“王爷,国师的院子忽然炸开,已一片狼籍。”   东丹天啸森然道,“可有人伤亡?”   “暂时不知,是否派人前往清理?”   东丹天啸略一沉吟,挥手叫过一名侍卫,让他将此事禀报皇兄,自己则赶往北冥翊的院子。   因这地方很偏僻,平常也无人过来打扰北冥翊,所以即使炸了,其他地方也只是感受到震意,并没有被波及。   这院子本来就很小,之前所埋火药的份量肯定也很大,炸开之后,全都成了碎片,地面甚至陷进去一个大坑,而且断木还在燃烧着,就算有什么证据,也毁的干干净净了。   东丹天啸正看着地上那个大坑,忽然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大地又震了几震,他脸色又变:还有?   先前那侍卫忽地道,“王爷,好像是太后寝宫!”   东丹天啸心一沉,抬眼看去,果然在太后寝宫方向,浓烟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   他不及细想,展开身形,飞奔过去。   太后寝宫此时已鬼哭狼嚎成一片,这里不比国师的院子,在内侍候的宫女内侍有上百人,爆炸又来的毫无征兆,故里里外外都是被炸死、炸伤的人,血腥味儿浓烈的让人想吐。   周围宫殿也有被波及的,不过好在只是震掉了瓦片之类,问题不大。   东丹天啸冲进来后,抓住一名正在伤者的侍卫,“太后呢?”   侍卫惶恐道,“属下不知!”   东丹天啸甩开他,往里面走。   越是往里,毁的越厉害,原先的正殿除了几堵墙还立着,屋顶都被炸飞了,太后如果被埋在下面,就算没被炸死,压也压死了。 第299章 要她死在我前面   “加快清理速度,先救人,尽快找到太后。”   东丹天啸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到了这时候,也派不上用场,只能让侍卫们救人要紧。   “是,王爷!”   结果就在这清理的当儿,太后在宫女搀扶下,急步匆匆地进来了,“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东丹天啸心中一动:太后方才不在寝宫?是巧合,还是……   “太后,这里刚刚爆炸,寝宫被毁,宫女侍卫死伤无数。”   太后看了他一眼,怒道,“怎么会这样?皇后身体不适,哀家不过去探望她,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是谁做的,抓到凶手没有?”   东丹天啸平静地道,“太后息怒,事情才发生,儿臣也是刚过来,还没有查到凶手是谁。”   “立刻查,定要将凶手查出来!”太后气的直喘,“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在宫中动用火药,还用到哀家这里来了!好,真是好,如果刚才哀家在寝宫里,岂不是尸骨无存?好狠的手段!”   “母后息怒,儿臣会查个水落石出。”东丹天啸一语双关,太后的反应还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不过,越是顺理成章的事,就越让人怀疑,为什么整个皇宫,别的地方不炸,唯独国师的院子和太后寝宫被炸了?   顺德帝随后赶来,看到这情形也是惊怒莫名,不过太后幸免于难,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即命东丹天啸彻查此事。   太后表面愤怒,暗里冷笑:翊的住处和她的寝宫都炸毁了,那密道也早炸的七零八落,堵了个严实,是无论如何也查到不她这里来的。   她已接到翊的密信,他现在很好,会找机会来接她,只是可惜,布下机关没能杀了东丹天啸。   不过没关系,现在这些对她和翊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们只要逃出去,远远离开这里,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起来,安乐地过下半辈子就好。   东丹天啸忙了一天,直到晚饭过后,才回了府。   “天啸,怎么才回来?”华裳立刻迎上来,“我听说皇宫炸了,是吗?”   本来她要进宫看看的,烈阳却说天啸要她好好休息,再说她内力暂失,去了也帮不上忙,还得天啸分心照顾她,就没去。   东丹天啸冷笑,“还不是北冥翊和太后要毁灭证据吗?就他们那两处炸了,其他地方没事。”   “意料之中,”华裳挑了挑眉,“那其他地方的火药,找到了吗?”   “还在清理中,我已派人了密切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想来她也没机会再让人点燃其他地方的火药,应该没事。”   东丹天啸也是怪自己先前太大意,应该早想到太后跟国师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也派人监视太后。   “那就好,”华裳拉着他过来坐下,“你也别太担心了,该来的始终要来,而且我已经让人放出话去,宫中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都是国师惹出来的,他是别国奸细,皇上错信国师,以致天怒人怨,你力挽狂澜,这下又添了不少声望,哈哈!”   说罢得意大笑,摇头晃脑,大有“快夸我吧”的意思。   东丹天啸哭笑不得,“你不好好养着,还有心思玩这些?怎么样,北冥翊给你服的药,你能解吗?”   他就怕华裳以后无法再修练内力,他是没什么,可华裳要是有了心结,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至于华裳说的这些,他好笑之余,也知道她在替自己打算,怎么可能不感动。   华裳打个响指,“放心,北冥翊虽然也懂医术,不过比我还差的远,我已经服了解药,内力恢复了一多半了,再要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药只是暂时压制她的内力,还有法可解,如果北冥翊再厉害点,给她服下永远化功的药,那她就回天无力了。   “那就好,你要多休息,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我一直休息呢,回来服了药,就开始睡,睡醒了就调息,然后又睡,才起来,让他们准备饭菜去了,你也没吃吧,一会儿一起吃。”华裳说着都不好意思了,自己这吃了睡,睡了吃的,都快成猪了。   “好。”   流云他们几个在门口瞅了半天,都没勇气进来。   华裳不是没看到,却故意不理他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太矫情了。   趁着他两个说话的间隙,流云他们三个硬着头皮进来跪倒,“属下保护王妃不力,罪该万死,请王爷王妃责罚!”   华裳翻个白眼,“就知道是这样。好吧,既然罪该万死,那就都死吧,流云杀了莫寒,莫寒杀了烈阳,烈阳杀了流云。”   三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死法?   东丹天啸笑出声,“好了,你就别逗他们了,流云怎么做我不知道,莫寒烈阳可是会当真的。”   华裳抬眼一瞄,果然见那俩傻小子已经要抽剑,她赶紧道,“喂喂喂,我开玩笑的啊,笨蛋,有没有幽默感,这都听不出来?”   莫寒和嘴角同时抽了抽,忍不住要哭:王妃,这一点不好笑好吗?   东丹天啸板起脸来,“这次虽是事出意外,可你们保护华裳不力,思虑不周全,也不是完全无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鞭三十,下不为例。”   三人同时松一口气,“是,属下认罚。”   “去吧。”   “属下告退。”   三人走后,华裳很不忍心,“三十鞭会不会太狠了点?这次的事根本不怨他们,再说北冥翊还没抓到,我们也需要人手。”   东丹天啸想了想,“那就等拿住北冥翊,再罚他们,你身边也需要人保护。”   “我很快就能恢复,没事。”华裳对自己的医术,一向有信心。   “别吹了,知道你厉害。”东丹天啸笑着捏她脸。   华裳吐吐舌头,想起一事,眼中杀机一闪,“我这次之所以会一时大意,落在北冥翊手里,全拜柳侧妃算计所赐。”   “原来如此,”东丹天啸森然冷笑,“我就说你如此聪明,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惊动流云他们,就落入北冥翊之手,原来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在算计你。好,你要什么,我来做。”   “我说过了,定会让她死在我前面。”   华裳冰冷了眸子,对于任何欠了她的人,她都不会手软。   “交给我。”东丹天啸有很多种方法,让一个人在死前受尽痛苦,会无比后悔,曾经生到这个世上。   “先不忙,”华裳却阻止了他,“柳侧妃怀有身孕,她虽该死,孩子却是无辜的,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东丹天啸皱眉,“斩草除根不是更好?”   柳侧妃的孩子将来长大,若是知道母亲死在谁手,定会想办法报仇。   虽说动不了他们,可留下这么个麻烦,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 第300章 强弩之末   华裳白他一眼,“你真笨还是假装糊涂啊?我非要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柳侧妃是死在我手上的?”   反正柳侧妃算计她,也没人知道,她何不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东丹天啸失笑,“就你聪明,行了吧?好了,既然这样,那柳侧妃的事,先放后放一放,你先好再说。”   华裳说的对,等柳侧妃生下孩子,凭他的手段,要她的命,易如反掌,何必一定要让人知道。   两人吃了饭,到院子里散了会步,时间差不多,即洗漱躺下休息。   华裳睡梦中,也依着本能,调理内息,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开始,京城大街小巷就流言四起,百姓们纷纷议论,当今皇上残暴不仁,连幽王都容不下,更是错信国师,宫中接连爆炸,死伤无数,以致天怒人怨,皇位坐不久了。   当这些流言传到顺德帝耳朵里时,他气的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北冥翊这混蛋,朕一定不会饶了他!”   太子在旁道,“父皇息怒,北冥翊是该死,可是这些流言,怎可能无缘无故传起来?”   顺德帝怒火一窒,“你的意思是……”   “肯定是十九皇叔指使人这么做的,为的就是破坏父皇的声誉,他好……”太子咬牙,一字一字道,“取而代之。”   顺德帝丝毫不意外太子的话,反而更怒了,“朕早就知道十九弟包藏祸心!朕当这个皇帝,最不服气的就是他,可恨他这些年羽翼渐丰,又颇具威名,朕想除掉他,谈何容易!”   太子一脸奸诈,“这个吗,父皇也不用太着急,总有机会的。倒是那个北冥翊,会不会再对父皇不利,父皇可要小心。”   他心里可得意呢,本来就一直看不上北冥翊,正想着他登了基,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国师,没成想会变成这样,倒省了他的麻烦。   不过,人没死,还是会后患无穷啊。   顺德帝更怒了,“朕定要将他剥皮拆骨!都是他,害的朕声誉大损,朕绝不能饶了他!”   而此时的北冥翊,相当不好过。   他彻底惹怒东川战神的后果,就是被鹰骑高手疯狂追杀,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是疲于奔命,几次险些丧命。   其实他知道,一定是东丹天啸下了令,要活捉他,鹰骑下手才有所顾忌,否则他早已命丧黄泉。   因出来的匆忙,加上这些年一直暗中行事,他身边的护卫只有几十人,被鹰骑一路追杀后,活着的也只有十几人,其他的接应者都被阻隔在外,难以联络。   “公子,不如属下等杀开一条血路,公子硬冲出去?”   其中一名下属脸上全是血,伤的不轻,却还是个忠心护主的。   北冥翊的白衣也被鲜血染红,有敌人的血,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此时的他身上脸上脏的厉害,头发也乱了,再没有了往日飘飘欲仙的气质。   “公子?”   “冲不出去的,”北冥翊样子虽狼狈,表情却淡然,“外面是数不尽的鹰骑高手,就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冲都是死。”   被追杀了三天三夜,他们几乎没有好好睡一觉,饿了就吃野果蛇鼠,渴了就喝点露水,体力已经严重跟不上。   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带着伤,又没有伤药,伤口都感染化脓,武功再打个折扣,也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会儿他们被堵在一片密林里,包围圈正在缩小,他们早晚要被敌人撕成碎片。   “冲不出去也要试一试,公子,不可以放弃!”   仅存的十几名侍卫跪成一片,誓死相护。   北冥翊抿紧了唇,眼神冷静中透着悲哀。   或许当初他答应跟幽王妃合作,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境地。   现在幽王妃死了,虽然不是直接死在他手上,幽王却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手上,如果抓住他,是一定要把他折磨个够的。   即使必死无疑,那……   “公子!”   “北冥翊,本王知道你撑不了多久了,投降吧,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东丹天啸的声音以深厚的内力送进来,四面八方,无迹可循,仿佛能将他们包围。   “幽王来了!”一名侍卫惊地一跃而起,“公子,快走!”   林外,东丹天啸负手而立,目光森然。   接到鹰骑消息后,他火速赶来,知道北冥翊已被堵在林中,除非他有飞天遁地之能,否则必然逃不过。   北冥翊惨然而笑,“幽王之怒,非常人所能承受,我们躲不过,”他缓缓回头,“我决定,降。”   “公子!”   下属一连串的惊呼。   若是降了,公子必死无疑,而且定要受尽折磨,他们根本不敢想像。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必多说,”北冥翊闭了闭眼睛,“我会让幽王放过你们,你们速速离去,改名换姓,好好过活去吧。”   “公子!”   “别再说了!”北冥翊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林外,“都死在这里,不但改变不了什么,更毫无意义,你们……走吧。”   侍卫们跪倒一片,悲愤莫名。   北冥翊自林中缓缓而出,鹰骑所有人都全神戒备。   东丹天啸眸光锐利,“北冥翊,你这是要降了本王?”   “是,”北冥翊双手一伸,表示自己放弃抵抗,“我已是强弩之末,不降不行。不过还请王爷放过我那几个手下,他们都已伤重,对王爷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行。”东丹天啸冷冷拒绝。   “王爷是要逼我现在就自行了断?”北冥翊抬手,放在自己天灵盖上。   “公子!”他身后,十几名侍卫齐声惊呼,“属下愿随公子,生死不弃!”   东丹天啸冷声道,“你倒是有情有意,好,本王放过他们,不过他们必须断去右手,方可活着离开。”   “不!”那些侍卫也都是有血性的,闻言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公子,属下无能,不能保护公子,只能以死谢罪!”   说罢十几人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齐齐拔剑自刎,速度之快,旁人根本根本就阻止不及。   北冥翊闭了闭眼睛,竟笑了开来,“人有时候太有血性了,就成了傻瓜了,是不是,王爷?”   “你也一样。”东丹天啸一个闪身,已到他跟前,并指连点,废了他的武功。   北冥翊狂喷出一口鲜血,全身筋脉尽毁,再无修练武功的可能。“王爷……好狠的出手。”   “对你,本王何必留情,你辱华裳之仇,本王岂能不报。”东丹天啸毫不客气地扣住他手臂,拖了就走。   华裳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马车里,这个仇,要她自己亲手来报。   然而就在这刹那,北冥翊原本疲惫的眼睛里,骤然现出异样光彩,一个转身,右掌如闪电般,击向东丹天啸心口! 第301章 中蛊   “天啸,小心!”   华裳得知北冥翊放弃抵抗投降,心中就觉得十分不安,依她对北冥翊的了解,这人孤傲清高到了边,应该是宁死不降的,怎可能放弃抵抗?   是以她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顾东丹天啸对她的嘱咐,下车来看一看。   结果刚刚下车,就正好看到这令她魂飞魄散的一幕,她怎能不急不惧?   东丹天啸也是万万没想到,北冥翊已经被废除了全身武功,还敢向他出手,这一掌的来势也并不快,却成功激起他滔天的怒火,一个侧身,跟着出掌,与他双掌相对。   但听“碰”一声响,东丹天啸只觉掌心尖锐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钻了进去。   再看北冥翊,毫无内力的他如何抵得住东丹天啸这一击,身体被震飞,落地时吐血不止,表情虽痛苦,却断断续续地笑起来,“英、英明一世的幽王,到底、到底还是上了我的当……”   “天啸,快给我看看!”华裳急急奔过来,已看到东丹天啸的脸色迅速发红,心中大感不妙,抓起他右手来看。   他手心有一点豆粒大小的红,微微渗出些血来,闻之有腥味。   “我没事,不用担心。”东丹天啸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即安慰华裳。   华裳却是浑身哆嗦,不会的,一定是她想多了,不会的……   北冥翊却这时候才看到华裳无恙,眼神先是惊异,继而自嘲地道,“原来……幽王妃好手段……”   原来她那时候是假死吗?真是,装的好像啊,他都上了当……   华裳咬牙,“你的手段不是更高明?假装投降,趁天啸不备,再对他下杀手,你是要他死,也要他在死前受尽折磨,是不是?”   东丹天啸脸色微变,皱眉道,“华裳,你在说什么?”   话才出口,他骤然觉得右手臂上剧烈疼痛起来,即使坚忍如他,也不禁痛叫一声,抱着手臂弯下腰去。   “王爷!”莫寒吃了一惊,急急扶住他。   华裳却毫不意外,冲过去揪起北冥翊的衣领,怒吼道,“解药呢,在哪里!”   北冥翊给她勒的一阵喘不过气,呛咳着笑,“王妃……不是神医吗,难道不、不知道,生、生蛇蛊无、无药可解……”   东丹天啸所中的,正是生蛇蛊。   此蛊是他费了数年之功,受尽蛊虫啃噬之苦,以自身精血饲养而成。   养此蛊的目的,也是想留一招保命的本事,以至于现在被东丹天啸逼上绝路,他自知活命无望,才假做投降,寻机将蛊打入其体内。   就算他死了,至少也拉着东川战神当垫背,值了。   “你……”华裳眼中因充满戾气而变的血红一片,单手扣紧北冥翊的脖子,狠狠用力,“你少懞我!生蛇蛊凡物不可解,唯冰蟾蜍克之,你一定有,对不对,拿出来!”   北冥翊因无法呼吸而涨红了脸,表情却越发得意了,“王妃不愧是……神医,可惜,我……没有……冰……”   华裳一声怒吼,手上用力,竟生生扭断了北冥翊的脖子。   一声“喀嚓”过后,北冥翊的头歪向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来他是笃定,东丹天啸也活不了,所以死也瞑目了。   莫寒等人都吃了一惊,还从来没有亲眼看到王妃杀人,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倒真令他们刮目相看。   “啊……”东丹天啸原本担心华裳,想叫她一声的,结果胳膊上的剧痛骤然加重,他一个没提防,就叫了出来。   “天啸!”华裳奔回来,扯起他的袖子一看,但见他手臂上已肿起一块,大概三寸长,那肿物还隐隐活动,仿佛人嘴里嚼着东西时的鼓动。   东丹天啸说不出的一阵恶心,“这是……”就要去按。   “不要动!”华裳忍着难过,抓住他的手,“这个是生蛇蛊,一旦入体,就会以你的血肉为食,它这是在吃饭呢。”   “啊!”   不但东丹天啸大惊,莫寒他们更是闻所未闻,脑中现出某种画面,忍不住要吐。   东丹天啸嘴角狠抽,“它、它在我身体里面吃、吃饭?不嫌我的肉硬,咬不动吗?”   还能再恶心点吗?   “你认真一点!现在它还小,吃的不多,一会就停了,在它咬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动它,否则它生了气,发起狂来,会乱吐毒液,你立马就……”   华裳都哭的稀里哗啦了,蛊虫在啃食天啸的血肉,他肯定很痛的,要是换了旁人,早痛的满地打滚了,可她知道,他是怕她伤心难过,才强忍着,还说笑话。   难道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她就越受不了吗?   “还有这事?不过别担心,我命硬,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神医吗?这蛊要吃,就让它吃点,没事。”东丹天啸若无其事地说笑话。   华裳都不知该气,还是该哭,天啸根本就不知道生蛇蛊的厉害,不然哪笑的出来。   “不要说了,先回府,我帮你施针,快点!”   生蛇蛊除非冰蟾蜍不能解,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施针,暂时帮他减轻痛苦而已。   下属们自是不敢多说,立刻收拾一切,准备回府。   莫寒道,“王爷,北冥翊的尸体……”   “带回去,本王会将他交给皇兄。”东丹天啸冷声吩咐。   大概蛊虫吃饱了,这会子安静下来,他也没觉得有其他异样。   “是!”   上了马车后,华裳紧紧抱着东丹天啸,哭的眼睛红红的。   “别这样,华裳,我没事,”东丹天啸心疼不已,给她擦泪,“我知道蛊毒,一时半会要不了我的命,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师傅吗,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华裳只是摇头,她和师傅虽然医术高明,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冰蟾蜍,说什么都是枉然。   东丹天啸也不再多说,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回府之后,华裳先替东丹天啸施了针,以尽量延长蛊虫苏醒的时间,其他的,她得再想办法。   东丹天啸略为调息一阵后,即带着北冥翊的尸体,进宫见顺德帝。   怎么那么巧,太后正好在昭明殿,正跟顺德帝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并没有什么反应。   “臣弟参见皇兄,见过太后,”东丹天啸施了一礼,“皇兄,北冥翊宁死不降,负隅顽抗,臣弟已将他当场击毙,请皇兄过目。”   说罢一挥手,下属将北冥翊抬进,放在了殿上。   “死了?”顺德帝甚是不悦,“那他有没有招供什么?”   本来还想利用北冥翊,灭了北冥国的,这下没指望了。   太后却是脑子里轰然一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国师他……死、死了?” 第302章 太后的反应太大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翊武功高绝,前几天还送信回来向她报平安,并要她寻机炸毁他的住处和她的寝宫,幽王就查不到什么了。   她都做好了,没人怀疑什么,只等着翊来接她,他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怎么可能……   东丹天啸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是的,母后,北冥翊宁死不降,还出手伤了儿臣,儿臣只能将他击毙,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哦,十九弟受伤了?”顺德帝上下看他一眼,“朕看你不是很好吗?”   东丹天啸想起华裳的嘱咐,就让皇兄知道他中蛊毒的事,皇兄就会暂时放松对他的警惕,好方便行事,“回皇兄,臣弟中了北冥翊的蛊毒,若是无药可解,活不过三十日。”   “当真?”顺德帝一个不留神,表现得太惊喜了。   东丹天啸暗暗冷笑,“是。”   顺德帝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咳嗽一声,露出紧张关切的样子来,“怎么会这样呢?不要紧,朕马上派御医替十九弟诊治!”   “多谢皇兄,华裳医术高明,有她替臣弟诊治就好,希望臣弟能度过这一劫吧。”东丹天啸适时地露出些悲色来。   顺德帝暗暗欢喜,假做安慰几句。   太后终于醒过神,踉跄几步过去,猛地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还是那熟悉的眉眼,却满脸血污,头发乱成一团,紧闭的眼睛,青灰的脸色,无一不在告诉她,翊死了,她这辈子最爱最爱的人,死了,死在幽王的手上!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太后悲愤交加,抬头怒吼,“东丹天啸,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该死……卟!”   一句话出口,她心口大痛,抑制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东丹天啸冷声道,“母后怎的这样心痛?北冥翊身为奸细,又不肯投降,还伤了儿臣,儿臣不杀他,难道还由着他杀了儿臣不成?”   看来母后跟国师之间,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否则她不至于有这样大的反应。   可依常理来说,似乎也不太可能,母后年纪大了,北冥翊却是正当年,而且两人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过于密切地接触,难道……   他心中有个非常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自己都觉得很荒唐。   “你、你胡说!”太后急促地喘息着,眼神痛苦而绝望,几乎要发疯,“是你在找借口!国师根本就没有要杀你,是你非要把他逼上死路,是不是?你……”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顺德帝皱眉,“朕知道北冥翊曾救过你,可这恩情也抵不了他是奸细的事实,十九弟杀了他,也是替东川国除了一害,你怎么能这样说?”   “哀家……”太后失去生命中最爱的人,还不能说出来,心中的痛,又有谁知道?“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幽王他……”   话没说完,她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再也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母后!”顺德帝还是很在意她的,赶紧上前扶住,见她昏了,大声道,“来人,送母后回去,请御医!”   “遵旨。”   宫女将太后扶出去后,顺德帝也关切地对东丹天啸道,“十九弟,既然你中了蛊毒,那就好好休息,让弟妹帮你解蛊,暂时不要操劳了。”   “是,臣弟告退。”   东丹天啸也不多说,告辞出去。   顺德帝森然冷笑,好不期盼,“中了蛊毒吗?真是太好了,听说中蛊者无救,北冥翊,你死是死了,还能替朕除掉这心腹大患,死的也值了!”   现在,就盼着百里华裳解不了十九弟的蛊毒,他就一命呜呼了!   华裳命人将她所有的医书都搬来,她左右手各执一卷,飞快地看着。   除了要找到解生蛇蛊的其他法子,还要找出冰蟾蜍的下落。   此物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生于雪山冰湖底,全身雪白的近乎透明,且颇具灵性,就算看到了,也极难收服。   不过此物甚是神奇,无毒不解,尤其爱吃各种蛊虫,来增加自身的灵气。   既是灵物,就绝对不是满大街都是,至少近百年来,已经没有了冰蟾蜍的消息,好像最近一次,也是百年前,曾经出现过一次,后来就下落不明了。   “王妃嫂嫂这是要做什么?”   段无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见华裳几乎要埋没在一堆医书里,即取笑起来。   “自己去玩,我很忙。”华裳此时心情极差,哪有心思理会他。   “有什么好忙?”段无痕避开地上的一大堆医书过来,“你不是陪王爷一道去捉拿北冥翊了吗,怎么自己回来了,王爷呢,北冥翊呢?”   “死了,死了!”华裳咬牙瞪他,“他死之前还要害的天啸生不如死,你还要问什么!”   话出口又有些后悔,天啸中蛊毒的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要不然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生出别样心思。   她之所以让天啸把中蛊毒的事告诉顺德帝,也是想着皇帝老儿能暂时不要逼天啸太狠,他应该不会嚷嚷的人尽皆知吧。   “哦?”段无痕笑容一凝,眼神也变的凝重起来,“王爷出事了?是受伤了还是……”   华裳痛苦地抚额,“天啸他……中了蛊毒,生蛇蛊。”   反正段无痕这小子极聪明,就算她不说,等天啸毒发,他照样会知道,早说晚说都一样。   段无痕相当意外,“生蛇蛊?这可是霸道至极的,除了我们天机宗——”   糟了。   他收口再快,华裳也已经听的分明,心中猛的一沉,失声道,“你是天机宗的人?”   难怪了,武功这样高深莫测,轻功绝妙,出身成谜,行事不依常理,这样的怪咖,倒真像是传说中天机宗那些变态的家伙。   段无痕拍一下自己的嘴,“叫你嘴快!”   说完回头就走。   “站住!”华裳哪容他就这么走,上前抓住他,“把话说清楚!你怎么会是天机宗的人,你刚才说你们天机宗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留在王府,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依她的了解,似乎天机宗跟幽王府,八竿子打不着吧?   段无痕无奈道,“王妃嫂嫂,先放开我成不成?这要是让人看到,有风言风语传出去,王爷不得剁了我?”   “那你就说实话!”华裳才不傻呢,放开他,他施展开轻功,谁追得上他?   “我能有什么目的?这有什么,王爷知道我的身份。”段无痕拽了两下,没拽出自己的袖子来,又不敢动强伤了她,真是要命。   “什么,天啸知道?”华裳又意外了,“怎么可能?那——”   “华裳,怎么回事?”东丹天啸忽地就现了身,怒目圆睁,“这小子轻薄你?” 第303章 巨大的痛苦   段无痕叫起来,“我冤枉啊!王爷,你可看清楚,是王妃嫂嫂抓着我,我没对她做什么!”   东丹天啸才不信他,对华裳道,“华裳,不用怕,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   扑通,他瞬间昏倒在地。   “天啸!”华裳失声惊叫,急急蹲下看他,才见他面色潮红,手摸上去,额头也是烫的要命,肚子也开始胀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也隐隐开始有肿物出现,已经是全面毒发,蛊虫在他体内肆虐,若一个不慎,上行入脑,则神仙难救!   段无痕表情凝重,看来生蛇蛊比他想像中发作的要快,要残忍,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段公子,快帮我把天啸扶进去,我给他施针。”   华裳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哭了,必须冷静以对才行。   段无痕点点头,扶起东丹天啸,进了内室,将他放在床榻上。   华裳顾不上擦汗,打开药箱,拿出针包,开始施针。   正忙活着,门外响起吵闹声,“让开,都让开!我要见表哥!”   华裳眼神一冷,虞回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被打的才不疼了,又安生不住了是不是?   流云冷冷道,“表小姐还是请回吧,王爷不见任何人。”   “你别骗我了,表哥出事了对不对?”虞回燕跳着脚想要往里冲。   流云伸着胳膊拦住她,“表小姐说什么混话,王爷好的很,有王妃陪着,不用你多事。”   “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虞回燕气的骂起来,“你不过是个婢女,也跟着狗眼看人低是不是?你还说表哥好,你唬得了谁?我早知道了,表哥中了蛊毒,快要、快要不行了,我要进去看他!”   华裳心一沉:天啸中蛊毒之事,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只几个心腹手下知道,虞回燕是如何知道的?   流云显然也意识到不对,森然道,“表小姐,你胡说什么?是谁告诉你……”   “满大街的人都知道,都在说表哥活不久了,你还想瞒我?你走开,我要进去看表哥!”   华裳心中顿时雪亮:看来,这是皇帝老儿做的好事。   故意把天啸中蛊毒的消息传出去,好应对之前那些流言,即让百姓们明白,幽王快要不行了,这皇位还是我的。   倒是没想到,皇帝老儿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难道他就不怕别国的人知道天啸不行了,会趁机来犯吗?   人蠢无药医,顺德帝这把龙椅,确实该易主了。   “表小姐,你还是回去,不要听那些胡言乱语,王妃交代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你若不回,我就扔你出去。”   流云对虞回燕,一向没好感。   “你——”虞回燕闯了几次没闯进去,着实无法,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不让我见表哥,那表哥肯定是出事了,我偏要见他!   华裳给东丹天啸施完针后,他即陷入昏睡,这时候对他来说,还不如睡着要好受些。   “王妃,百里将军来了。”   流云进来禀报。   华裳疲惫地道,“父亲定是听到消息,不放心,过来看看,我这就去见他。”   起身时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她内力才恢复,先前的内伤也还没好,又受了如此打击,撑不住也不奇怪。   “王妃小心!”流云赶紧扶她一把,也是心疼的要命。   来到前厅,百里恪正焦急地踱步,见女儿出来,忙迎上去,“华裳,天啸他——”   “父亲!”华裳顿时觉得满腔委屈和不安有了倾诉之处,扑进百里恪怀里,抽泣起来,“我怎么办,天啸……我怎么办……”   百里恪心里揪起来一样疼,不停地拍她背,“别怕别怕,乖女儿,总会有办法的,不急不急……”   华裳只是哭,现在她算是体会到了天啸以为将永远失去她时的那种绝望恐惧的心情,真的会让人生无可恋好吗?   “别怕,总会有办法的,天啸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度过这一关,你要相信他。”百里恪一迭声地劝。   好在华裳是个坚强的,不过是心里憋闷的太久,哭出来,也就好受多了,“嗯,我一定会想法子救天啸的。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语凝一切都好,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身子越发地沉,她听说天啸出了事,也是急的坐立不安,非要来看看。”   百里夫人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格外大,越接近足月,腿脚越是肿的严重,夜里还会抽筋,几乎无法正常行走,百里恪哪放心让她来。   华裳忙道,“天啸的事,我会想办法,父亲千万安抚好母亲,这个时候,出不得半点意外。”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安排了稳妥的人照顾语凝,不会出差错的。”   百里恪当然比她还紧张了,夫人怀着两个孩子,加上夫人,这就是三条人命,他能不慎之又慎吗?   “那就好,等天啸的毒解了,我就去陪母亲住几天,直到她安全生产为止。”   华裳是早就打好主意,等母亲要生的时候,就回去陪着,有她的医术在,也能保母亲和弟弟无虞。   可谁想到,竟忽然出了这样的事,要是天啸……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好,一定没事的。”百里恪一个劲儿地安慰。   东丹天啸一直昏睡,莫寒在旁照顾,华裳仍旧在另一间房里研究解药。   莫寒拿着手巾替主子擦手擦脸,刚擦到他脸上,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醒了?”莫寒大喜,“王爷觉得如何?属下这就去请王妃!”   哪料东丹天啸忽地低吼一声,双手成爪,抓向自己的脸。   此时的他感觉异常痛苦,脸上仿佛有无数张口在啃咬,每一丝每一毫的肉都疼痛入骨,耳朵上,眼睛里,鼻子里,甚至嘴里,好像都有虫子在钻来钻去,让他无法忍受,直想把这个脑袋给揪下来。   莫寒大吃一惊,瞬间扣住他的手腕,“王爷,不要!”   王妃交代了,王爷若是毒发,一定会抓自己,必须立刻阻止,否则王爷会毒发而亡。   东丹天啸眼中布满血丝,神智也有些不清,在他眼里,莫寒也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他瞪大眼睛,露出满口白牙吼叫,一个用力,把莫寒甩了出去。   莫寒后背撞倒桌子,发出巨响。   东丹天啸痛苦地又要往脸上抓。   “王妃,快来!”   莫寒哪制得住他,一边大叫一声,一边扑过去,干脆将东丹天啸整个抱住,死死用力。   东丹天啸挣了几下挣不脱,这时候也不知道要用武功,无法摆脱之下,他狂性大发,疯了一样挣扎,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莫寒在下,他在上,给压的一阵气闷,但还是死死抱着主子的胳膊,免得他抓到自己。   东丹天啸蠕动两下,动弹不得,顿时恼的怒吼,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左边肩膀上。 第304章 猜我姑姑是谁   钻心的疼,莫寒裂歪了嘴,却不敢放手。   东丹天啸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嘴上了,死命咬着莫寒,这儿咬咬,那儿咬咬,没几口就满嘴的血。   所幸华裳和流云听到动静,很快过来,看到这情景,华裳也不太吃惊,火速拿过针包,对着东丹天啸的脑袋几针下去,他身体僵了僵,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   “快,扶起来。”华裳收了针。   段无痕随后进来,扶起东丹天啸,放到床上去。   烈阳扶起莫寒,扯开他衣服看看,肩膀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不禁担心起来,“王妃,莫寒该不会也……”   “放心,蛊虫一但入体,吃过一次天啸的血肉,就像认主了一样,你就是捏死它,它也不会到别人那里去。”华裳匆匆看一眼莫寒的伤口,道,“让流云带他去我那里拿伤药,莫寒,你辛苦了。”   莫寒忙道,“属下不敢,属下没事!”   “去拿药吧。”   “是。”   莫寒跟着流云出去,肩膀都耸着。   真疼。   段无痕皱眉,“王爷这毒越发的厉害了?”   “是,”华裳不停地替东丹天啸施针,手都在抖,“蛊虫越长越大,拿天啸的血肉为食,天啸会越来越吃不下饭,慢慢就会……”   华裳忽然想起一句话:那画面太美,她都不敢想。   烈阳都快急哭了,“王妃,你一定要救王爷,需要什么,属下等赴汤蹈火,也要拿到!”   王爷要是有个什么,他们这些人也只好以死殉主了。   华裳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待安抚下东丹天啸,她起了身,“段公子,我有请对你说,跟我来。”   段无痕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眼神有些阴森。   来到药房,华裳回过身,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段无痕摸摸鼻子,“要问冰蟾蜍的事?”   华裳露出诡异的笑容,“你见过冰蟾蜍?在天机宗是不是?”   只要拿到冰蟾蜍,天啸体内的生蛇蛊就能解掉,他就有救了。   段无痕不置可否,“是又怎么样?你笑成那样,是几个意思?”   以为从天机宗拿个东西,就像从她家后花园走一趟那么容易是不是?   “天啸有救了,我为什么不笑?”华裳白他一眼,抑制不住地兴奋,“快告诉我,要怎么去天机宗?我一定要拿到冰蟾蜍!”   越是拖下去,天啸不但要深受生蛇蛊毒所苦,更会越发危险,十天之内不解蛊,则神仙难救。   段无痕冷笑,“要拿到冰蟾蜍,比登天还难!我父亲因为我姑姑的事,对朝廷中人深恶痛绝,你以为他会因为谁,救幽王一命?”   华裳莫名其妙,“你父亲?你姑姑?你父亲为什么恨朝廷中人?”   段无痕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我姑姑是谁?”   “我怎么知道,拜托你快点说!你既出身天机宗,你姑姑也岔不了吧?”华裳抓狂,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猜谜的游戏!   “你说的不错,我是出身天机宗,宗主是我父亲,我姑姑是我父亲唯一的妹妹,后来进了宫,被封为雅妃。”段无痕声音清冷,字字清晰地道。   华裳目瞪口呆。   她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好吗?怎么听起来这样复杂!   雅妃是木姨娘姐妹的亲生母亲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现在却……   对了!   她忽地想起来,当初天啸查到雅妃的身份时,就曾经查到,她出身天机宗,原来她是宗主的亲生妹妹!   这样,倒是对上号了。   “她、她既然是宗主的妹妹,怎么会……”   “还不是因为一个臭男人!”段无痕大概是恨极了害死姑姑的男人,气极之下,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华裳是知道雅妃跟顺德帝之间的事的,苦笑道,“我明白了。”   难怪宗主跟段无痕对朝廷有如此深仇,顺德帝是间接害死雅妃的人,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可问题是,”华裳虽然不太想揭人伤疤,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姑姑既然是天机宗的人,又怎么会……”   “你方才听岔了,”段无痕冷声道,“一开始我姑姑之所以会离开天机宗,并不是因为顺德帝,而是一个名叫董玉卿的男人。”   当年,姑姑年轻气盛,又是被父亲宠着长起来的,从小任意妄为惯了,整天无所事事,对宗里的生活感到厌倦,尤其听人说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动了心,非要到外面看看。   父亲知道姑姑虽然聪明伶俐,却都只是些小聪明,在天机宗里,众人慑于父亲之威,不敢对姑姑有丝毫不敬,可到了外面,姑姑绝对很容易受到伤害。   可姑姑对外面太过向往,不管父亲怎样劝,她都听不进去,吵着闹着要出去,后来父亲恼了,就把姑姑给关了起来,不给她饭吃,也是想让她受些折磨,能够醒悟过来,不再任性。   华裳叹道,“那你父亲可真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那种情况下,不能动硬的,要想办法,用别的事情转移你姑姑的注意力,否则只会让她越发叛逆而已。”   段无痕瞪了她一眼,“就你聪明是不是?可我父亲当时忙于天机宗里的事务,我又年幼,他还得分心照顾我,哪顾得上想那么多?”   华裳吐吐舌头,“好吧我说错了,你继续。”   后来的事也没什么新意,段无痕的姑姑,也就是雅妃段紫茗,趁着宗主有一次外出办事,软磨硬泡的,让手下开了锁,偷拿了几百两银子,离开了天机宗。   外面的世界果然让她迷乱,她根本就不会分辩善恶,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董玉卿,也就是冯姨娘和木姨娘的生身父亲,被他的翩翩风度所倾倒,很快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不过很幸运的是,董玉卿对段紫茗是真心实意的,加上她自幼习练媚颜之术,越发令董玉卿对死心塌地,董家又是做生意的,很有些家产,她过的日子,也很是顺心。   可惜好景不长,宗主还是找到了她,得知她已经嫁了人,气的要发疯,非杀了董玉卿,将她带回去不可。   结果她以腹中骨肉相要挟,如果宗主拆散他们,她就自尽,一尸两命。   宗主对她痛心又失望,可对这唯一的妹妹,他也下不了狠手,只好依着宗里的规矩,给她服了“忘忧散”,让她忘掉从前的一切,过一分普通人的日子。   后来的事情,华裳都已经知道了,结果就是,段紫茗枉死,木姨娘和冯姨娘为了替她报仇,也惹出了命案。   “所以,你父亲一直没有放弃你姑姑,一直暗中看着她?”   段无痕冷笑,“我父亲也没想到,姑姑后来会进了宫,不过知道她很受宠,虽然对朝廷,父亲一直不喜,但姑姑能幸福,他也可以抛开这些,结果……” 第305章 食难下咽   华裳默然。   有时候行货弄人,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些,她原先的惊喜之情也去了大半,不过想到天啸,她毅然决然道,“就算是这样,我也必去天机宗,谁都阻止不了!”   “别白费心思,”段无痕对她,不可谓不了解,见她一双眼睛骨碌乱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计,冷冷提醒,“皇上一直容不下天机宗,如果不是难觅踪迹,早除之而后快了,天机宗与朝廷之间,是死结,凭你一人之力,别妄想能进入天机宗。”   华裳耸肩,明显没被他的危言耸听给吓住,“事在人为,对我百里华裳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你是自寻死路,”段无痕幸灾乐祸地道,“容我再提醒你,我父亲性子偏激,你若惹恼了他,他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华裳眼神沉静,看上去也很冷静,“这件事关系到天啸的性命,我会小心行事。”   段无痕气结。   王妃根本就不明白父亲与朝廷之间的恩怨,她想要从天机宗拿到冰蟾蜍,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这样也罢,王妃本来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就让她碰一碰钉子,知难而退好了,反正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王妃都不会放弃去天机宗的。   第二天一早,东丹天啸才醒来,因为昨晚毒发时的身痛头痛,他被折磨的面色憔悴,眼神灰败,瞧着就让人心疼。   “华裳……”   “天啸,你醒了?”华裳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一晚,脸色也很不好看。   “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有没有……伤到你?”   那会儿他虽然毒发,控制不了自己,神智却还保有一丝清明,好像曾经伤了人,却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裳勉强维持着笑容摇头,“没有,我没事,不过莫寒就倒霉了,被你咬伤了,这两天让他先养伤吧,我又调了别的过来保护你。”   “他吗,那就没事,”东丹天啸松口气,“没伤着你就好。”   不是不心疼下属,不过男人嘛,都是皮糙肉厚的,不比华裳,得小心呵护着。   华裳笑道,“这话要让莫寒听到,该有多伤心。”   “他伤心个鬼,大男人,矫情什么。”东丹天啸不以为然。   “好好,不矫情,你饿了吧?我让他们做了稀粥,一直热着呢,吃一碗好不好?”华裳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中了生蛇蛊,是一定会越来越腹胀,吃不下饭的。   可是越不吃饭,身体越顶不住,她只希望天啸能撑到她从天机宗回来。   东丹天啸摸摸胀鼓鼓的肚子,摇了摇头,“饱的厉害,不想吃。”   “就吃半碗,”华裳拽着他袖子晃啊晃,“你肚子不是饱,是胀,你就算不想吃,也得硬吃,要不然会饿坏的,就半碗,半碗,好不好?”   东丹天啸哪经得住她这样软语哀求,立马缴械投降,“好,好,吃,我吃。”   华裳立刻眉开眼笑,叫道,“流云,快把饭端进来!”   那火烧眉毛的语气,惟恐一个叫的慢了,东丹天啸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流云早在那儿侯着了,一听到主子叫声,立刻飞快地盛上一碗稀粥,试一试温度刚好,端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进房,“王妃,粥来了。”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流云最近轻功大有长进。”   那么辛苦地练轻功,就为了给他送碗粥是吧?   出息。   流云尴尬地笑,“呵、呵呵,是,王爷。”   赶紧退出去。   华裳道,“别管她了,来,我喂你。”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爱妃服侍吃饭,东丹天啸乐意之至,乖乖张口嘴,“啊……”   华裳忍着笑,喂他一勺。   往日里香甜的米粥,今日却难以下咽,才入口,东丹天啸就想吐。   “别吐,难受也要吃,求你了!”华裳哪里还笑的出来,眼看又要哭了。   东丹天啸实在不忍看她难过,强忍着恶心点点头,用力咽下去。   “怎么样,还好吧?来,再吃一口。”华裳心下大感安慰,忙又妥起一勺。   却见东丹天啸眉毛拧了拧,一把推开她,趴在床沿吐起来。   “天啸!”华裳扔下碗,拍他背,难过的要命,“慢点慢点……”   东丹天啸就奇怪了,明明才吃了一口,怎么能吐那么久,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一样难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   不过,因为他久未进食,虽然感觉吐的厉害,其实只吐上来一些酸水而已。   吐了好一会,他虚脱地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不吃了……华裳,我不吃了……”   华裳含着泪点头,“那就先不吃了,你休息会吧。”   东丹天啸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地闭上眼睛。   华裳陪了他好一会,见他睡着了,这才让人进来收拾屋里的狼籍,出得门来。   “王妃,王府周围,好像有人监视。”   烈阳忽地现身禀报,眼含杀机。   华裳冷笑,“一定是皇上派来的人,想看天啸什么时候死呢。”   不过,这也给她添了麻烦,她要去天机宗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皇上,要怎么避开他的耳目才好?   “华裳,”正说着话,百里恪进来了,“天啸怎么样了?找到法子解天啸的蛊毒了吗?”   女儿可是神医来的,若她也没有办法,天啸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华裳并不提去天机宗的事,擦了擦泪道,“我正在想办法。”   “好,”百里恪叹了口气,见女儿哭的眼睛都红肿了,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拍拍她的肩膀,“别难受了,你就当天啸命里有这一劫,过去就没事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虽说女儿的身子越发瘦弱了,却不得不撑起这一切。   华裳笑笑,“父亲放心吧,我可以的。”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这一切都是她和天啸要达到巅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必须经受的磨难,他们两个不会轻易倒下的。   再者,害天啸的人,还等着她去收拾呢。   “华裳……”百里恪又叹一口气,转过身去,“难为你了。”   在这一瞬间,华裳分明看到,父亲眼睛里有些湿润的东西在滚动,她的眼前,也是一阵模糊。   原主跟父亲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恐怕也不能明白这种情感吧。   华裳看着父亲的背影,那一直以来都挺得很直的脊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些弯了。   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她知道,这么多年来父亲为国尽忠,守护着将军府这个家,其实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父亲老了,真不该再继续这样辛苦下去,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管家忽地匆匆进来,脸色都不对了,“王妃,将军,皇上驾到!” 第306章 找机会送他上路   百里恪与华裳交换个眼色,都知道皇上这是来一探虚实呢,心中都有数,出来接驾。 ()   “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爱卿也在呢?是不放心十九弟,前来探望吧,不错,”顺德帝叫他们起身,脸上带着兔死狐悲一样的神情,“朕也是因为十九弟的事,寝食难安,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华裳低了头道,“多谢皇上关切,臣妇替天啸谢皇上恩典。”   “应该的,”顺德帝四周看了看,“十九弟呢,现在如何了?朕听说中了蛊毒的人,是极其痛苦的,他应该也受了不少折磨吧?”   那不正合了你的意。   华裳腹诽一句,面上还得装着恭敬,“回皇上,天啸确实很难受,就如皇上一样,寝食难安,昨天夜里更是受了一宿的折磨,现在刚睡下,且天啸毒发的时候,极其恐怖,为免惊到圣驾,臣妇就不让他起来迎驾了,皇上恕罪。”   顺德帝大度地道,“无妨,朕明白,十九弟既然难受,那就好好养着,其他的事都不急。”   “谢皇上体谅,臣妇感激不尽。”   “弟妹脸色也不好,是日夜照顾十九弟,太过辛劳了吧?”顺德帝继续扮演慈兄的角色。   华裳都快受不了他这些矫情了,牙齿都发酸,“多谢皇上关心,臣妇没事,照顾天啸是臣妇应该做的,臣妇再苦也甘之如饴。”   “话是这么说,弟妹也要保重身体才行,”顺德帝不以为然地道,“朕就是知道弟妹日夜辛苦,才特意挑了个稳妥的人过来,在十九弟身边照顾着,弟妹也能减轻些负担。颖心,还不过来向王妃见礼?”   一直站在顺德帝身后的女子大大方方上前见了礼,“妾颖心,给王妃请安。”   华裳心中明白,顺德帝这是趁着这机会,再往王府塞眼线了。   他这借口找的太顺理成章,时机又太恰当,她居然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这“妾”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个奴婢吗?   “弟妹不必心存疑虑,颖心是个会侍候人的,定会让十九弟舒舒服服,你也可以好生歇息,别累坏了才好。”顺德帝眼里有明显的得意之色。   来之前他早已交代好,十九弟中了蛊毒,命不久矣,为防华裳想出法子救他,让颖心近身服侍,找机会送十九弟上路。   华裳面不改色地道,“多谢皇上体谅,有颖心在,臣妇可以松口气了,皇上安排处处周到,臣妇都不知道怎么感谢皇上。”   顺德帝摆手道,“朕关心你和十九弟是应该的,既然这样,你们就好好照顾十九弟,朕还有朝政之事要处理,要先回宫了。”   “恭送皇上!”   顺德帝大步而去,就等着好消息了。   颖心起了身,道,“敢问王妃,王爷现在何处,妾前往服侍可好?”   “天啸刚睡下,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你才进府,我先让人安排好你的住处,待有事吩咐你时,我自会让人唤你来见我。”华裳对她的态度,并没有特别的喜欢厌恶,就像对待府上下人一样。   颖心看来是个聪明的,并无异议,谢了礼,“是,王妃。”   华裳将流云叫来,吩咐她替颖心安排住处。   百里恪冷笑道,“皇上哪里是关心天啸,分明是……”   为免女儿难过,后面的话,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华裳却并不气恼,“还用说吗,皇上想除天啸,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百里恪目光一瞄颖心离开的方向,“她……”   “父亲放心,我何至于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不会让她有机会下手的。”   对颖心的目的,华裳心知肚明,王府高手无数,要是连颖心都能得到机会害天啸,那就真是天啸命该绝了。   既然她心里有数,百里恪也就不再多说,“你千万要小心,既要防着旁人害天啸,也要防着你自己,别给了旁人机会。”   “我知道,父亲放心,”华裳点头,“对了,父亲,结盟的事情怎么样了?”   天啸从中了蛊毒,这两天一直没有上朝,朝中似乎也不太平。   百里恪不屑地道,“还能怎样?北冥翊身份泄漏,皇上以此大作文章,北冥乾兄弟自知理亏,已回北冥国了,想来他们会答应皇上的条件,就此结盟。”   “倒也不是坏事,至少百姓们可以免去一场战火荼毒了。”   “说的是,不过天啸这一中毒,如果不能好起来,别国得到消息,恐怕……”   百里恪连连摇头,皇上刻意将天啸中毒之事散布出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华裳鄙夷地道,“那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反正皇上跟天啸之间,一直是不死不休,真要到了对决的时候,大不了就由天啸取而代之,有什么了不起,皇上真以为天啸要死了呢?”   百里恪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想想女儿女婿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了,“话虽如此,你行事还是要小心,这种事一旦泄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女婿当皇帝?   想想也不错。   “我会小心的,父亲就当不知道,没有十成的把握,我跟天啸是不会动手的。”   “那就好。”   再待了一会,百里恪即告辞回去。   百里夫人这两天有了临产的迹象,他也是日夜提心吊胆,为免华裳分心,他也没多说。   稳婆说过了,怀双生子的人,一般都会提早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所以他是想着,就让稳婆日夜待命,到时夫人能顺利生产则罢,若是有情况不对,再将华裳叫回去不迟。   晌午过后,莫寒过来禀报,说是王爷醒了,华裳大喜,飞奔过去。   东丹天啸正倚着床头坐着,一脸厌恶地看着虞回燕,“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虞回燕一脸委屈加着急,“表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也是担心你!”   她早就想过来看表哥了,可每次都被挡回去,今天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流云不在,新调过来的侍卫到底要给她几分面子,她才得以进来。   结果呢,一上来就对上表哥这样嫌弃的表情,她都快哭了。   “用不着,给本王出去!”东丹天啸脸色虽差,气势却仍在。   本来身体上就难受,一睁眼又看到最讨厌的人,他能有好声气吗?   “表哥!”   “出去……咳……”东丹天啸怒极,一阵胸闷,呛咳起来。   “天啸!”华裳正好进来,见状又气又急,瞪了虞回燕一眼,将她扯起就扔到一边,扑过去替他顺气,“你现在蛊毒未解,万万不可动怒,否则蛊虫随气血而行,会危及你的性命!” 第307章 颖心要下手   虞回燕大惊,“居然这样严重?这——”   “你闭嘴!”华裳毫不客气地怒喝,“若不是你气到天啸,他何以会如此?”   “我——”虞回燕气的要骂人,“我哪里气表哥了?我是关心他,你少说这些!百……王妃,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救我表哥啊?如果不行,就让爹去宫里求皇上,派个御医来,免得误了事!”   反正她是看不得表哥跟华裳亲热的,这声“王妃”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挨了华裳的打,还心有余悸,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叫出来而已。   东丹天啸脸色一沉,“虞回燕,本王早说过华裳的医术强过任何人,若她都救治不了,宫中御医来了又有何用?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若不是华裳开口,他会留虞回燕在府上才怪。   不过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管他什么跟什么,把她轰出去再说。   “表哥,你什么时候也只知道护着她!”虞回燕气极,都快哭出来了,“你就是讨厌见到我,对吧?以前讨厌,现在更讨厌了,是不是?你、你根本就是嫌弃我,你心里只有王妃,我、我不理你了!”   喊罢也不等东丹天啸回话,就哭着跑了出去。   “添的什么乱。”华裳皱眉,王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不长脑子的表小姐,就不能懂事点,别再添乱吗?   东丹天啸板着脸道,“不必理会,她爱怎样就怎样。”   华裳心道我才没那闲心理会她呢,“你觉得怎么样,还想吐吗?”   这生蛇蛊一旦入体,就会肆无忌惮,会让中蛊者日夜难安,得空就赶紧睡一会,不然也没个消停的时候。   至于她么,是非去一趟天机宗,拿到冰蟾蜍不可的。   北冥翊临死前这一击,还真是不留余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也真不亏。   “我没事,”东丹天啸眼神异样温柔,握着她的手,“倒是你,内力才刚刚恢复,别太累。”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华裳并没有把要去天机宗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天啸是拼死,也要阻止她的,还是等事情有个眉目再说吧。   至于要怎么避开皇上派来人的人,前往天机宗……   华裳想了一会,忽地想到颖心,即露出冷酷的微笑来:就是你了。   夜里,东丹天啸又一次毒发,自是生不如死,不必多说。   蛊虫越长越大,每次进食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东丹天啸又什么都吃不下,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眼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华裳心如刀绞,服侍了他一夜,这内外夹攻的,第二天天亮时,她就撑不住了。   “王妃回去休息吧,属下照顾王爷。”流云又着急王爷,又心疼王妃,不比华裳好过。   “你帮我去抓药,叫颖心来,照顾天啸。”华裳有气无力地道。   流云一惊,“颖心?她……”看到华裳别有深意的眼神,立刻会意,“是,属下这就去。”   颖心也没想到,王妃会主动让她去照顾王爷,想来是因为,她是皇上派来的人,王妃在这时候,也不敢跟皇上明着做对吧。   来到王爷房间,流云已在等候,将如何照顾王爷的细节一一嘱咐了,颖心一副洗耳恭听样,仔细记下。   “你千万照顾好王爷,若有什么不对,立刻来禀报王妃,”流云眼神忽地一利,“如果王爷有个什么,你万死难赎!”   颖心暗暗不屑,心道你只是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不过她对王府的情形也比较了解了,知道流云在王妃面前很受宠,当然不会明着跟她过不去,平静地道,“流云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先去服侍王妃了。”   “去吧,”颖心将她送出去,关上门,回来坐在床边,看着东丹天啸惨白而消瘦的脸,她眼里露出惋惜的表情,轻轻叫,“王爷,睡了吗?”   东丹天啸受了一夜的折磨,此时才刚刚睡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别说是会武功的人了,随便一个有些力气的,拿个帎头,就能把他捂死。   颖心缓缓凑近,眼神变的嗜血炽热,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伸向东丹天啸的咽喉。   一刀,只要一刀。   割断他的脖子,他就必死无疑!   皇上已允诺她,只要她杀了幽王,就会封她为贵妃。   贵妃啊,在后宫之中,地位仅次于皇后,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之所以找上她,一来她会武功,二来她会制火药,身上就带着呢,别看只是小小一坨,若炸开来,毁掉这间屋子,是不成问题的。   只要一爆炸,府上必乱,她就有机会逃跑了。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天衣无缝,她能不下手吗?   近了,近了。   然而就在这时,东丹天啸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颖心大吃一惊,不过她能被顺德帝派来,到底不是个庸材,胳膊一振,衣袖落下去,挡住了手,再伸出来时,匕首已不见,换成了一块手帕,继续伸过去给东丹天啸擦汗,边柔声道,“王爷醒了吗?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请王妃过来看看?”   心道到底是战神,即使昏睡,也有本能的反应,看来她以后下手,得万分小心才行。   东丹天啸格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是何人?”   瞧着面生,不过既然在这儿侍候,应该是华裳安排的,他并未显得多厌恶。   “妾颖心,是王妃吩咐妾,在此照顾王爷,王妃服侍王爷一夜,累了,回去歇着了。”   颖心很聪明,知道如果说是自己是皇上派来的,王爷一定把她赶出去,所以故意说是华裳派她来的。   东丹天啸果然没往他处想,“也是难为华裳了,她现在如何了?”   “王妃应该是休息了,王爷放心,有妾服侍王爷,也是一样。”颖心起身,倒了杯水过来,“王爷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呢。”   说罢就要将东丹天啸抱起来喂水。   并不算太难闻的脂粉味钻进鼻子里,东丹天啸还是皱起了眉,除了华裳,也就是流云还能让他不讨厌,别的女人,他真受不了她们的近身。   “放着,本王自己可以。”   颖心面色不变,“是,王爷。”便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子上,退开一步。   东丹天啸撑着起了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含在嘴里,并不下咽。   他喉咙和嘴里确实干的要冒火,可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哪怕只有一口,就会吐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受那罪。   所以只含着水,润润嘴和喉咙就行了。   颖心见他不咽,心中一沉:难道王爷已看出,她在茶杯里下了毒? 第308章 寻找下手机会   不可能啊,这毒无色无味,又最是歹毒,是皇上给她的,说是如果没有机会直接杀了王爷,就下毒。   虽说王妃医术高明,可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在王爷身边,总会有机会的。   但是现在……   “王爷怎么不喝?是太烫了吗?不若妾给王爷换一杯?”   颖心心中忐忑,怕是王爷将茶喝在嘴里久了,会品出别的滋味,上前接茶杯。   东丹天啸也就将杯子给了她,示意要吐漱口水的杯子。   颖心越发紧张地要命:王爷果然发现茶中有毒,要吐掉了!   这可怎么办?   她颤抖着手将杯子拿过,东丹天啸将茶水吐进来,摆了摆手道,“本王不宜吃喝,漱口就好。”   颖心忽地全身一松,几乎晕过去。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   东丹天啸见她脸无人色,冷汗都冒出来,皱眉道,“你怕什么?”   他很难侍候吗?   看在她是华裳安排过来的人,他已经很平和了好吗?   颖心赶紧道,“妾、妾第一次照顾王爷,不知道该怎么做,怕、怕惹王爷生气,所以……”   “无妨,本王要去看看华裳,你将这里收拾一下就好。”东丹天啸掀开被子起身,但觉双腿酸软,难以站立。   颖心上前相扶,“王爷当心,妾扶王爷过去,再回来收拾。”   “不必,”东丹天啸推开她,“本王可以。”   除了在华裳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其他人怎可以看到他的弱态。   颖心也就没再跟上去,“王爷慢走。”   越是心急,越容易露出破绽,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华裳,怎么在这儿,不是累了,要好好歇着吗?”   东丹天啸出了门,本来想着问一问下属,华裳在哪间屋里歇着,没成想却看到她从外面进来,还一脸的不高兴,忙迎上去问。   “天啸,你怎么起来了?”华裳越发皱起了眉,“你不好好歇着,出来受了风怎么办?快回去!”   生蛇蛊还有一个可怕之处,就是当蛊虫长到一定阶段后,就有了召唤性,会将同样有嗜肉喜好的蛇引来,到时内外夹攻,天啸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所以她在他们的院子周围都下了阻隔的药,要是天啸出了院子,那就危险了。   “我睡了一觉,觉得好些了。”东丹天啸也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乖乖往回走,“你方才在找什么吗?”   “我找段无痕,”华裳没好气地道,“这小子是个怪咖,平常不想见他的时候,非在眼前晃啊晃,需要他了,却人影不见,简直可恶!”   东丹天啸莫名其妙,“你需要那混蛋做什么?”   这话听着,真是别扭。   “呃……”华裳一时嘴快,心道我当然需要他告诉我一些天机宗的事了,“我有事情要问他,天啸,原来你早知道,他是天机宗的人?”   “你已经知道了?”东丹天啸很意外,“不错,一开始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天机宗宗主的儿子,雅妃的侄子,他接近我,是想杀了皇兄,替雅妃报仇。”   “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华裳头疼地抚额,“就算雅妃之死跟皇上有关,可皇上到底不是直接害死雅妃的凶手,他杀皇上,想过后果吗?”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做事之前会想后果的,就不是天机宗的人了,何况段无痕还是雅妃的侄子呢。不过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当然不可能由着他任意妄为,就警告他如果敢杀了皇兄,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天机宗。”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觉得皇兄有多无辜,而是如果皇兄无缘无故被杀,东川国一定会大乱,别国也会趁机起兵攻打,百姓陷于战火,他于心何忍。   他虽是战神,却从来不渴望战争,因为战场上的血腥杀戮,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也早就厌倦了。   华裳忍不住赞道,“果然是我男人,有魄力!你堂堂幽王,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段无痕想要任意妄为,也得掂量掂量你这话的份量。”   东丹天啸傲然道,“那是当然,我生平从不说一句妄言,自是说到做到。段无痕有所忌讳,没有动手,但一直缠着我,非要我答应他,杀了皇兄,我不肯,他就赖着不走,烦的要命。”   华裳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难怪了!”   从第一次见到段无痕,她就觉得这人很奇怪,跟天啸之间的关系也是非敌非友,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总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你方才说,没找见他?”东丹天啸扫了周围一圈,“他就这样,整天不知道在哪里晃,想出来时就出来,你找他问什么?”   华裳不在意地道,“也没什么要紧,你这一打岔,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不过你要记着,在蛊毒解掉之前,尽量别出这院子,免得有意外。”   “为什么?”   华裳解释了一下,“我是为你好,进去吧。”   两人进了屋,颖心已经收拾完屋子,正端着脏了的衣服往外走,“王爷,王妃。”   “颖心,你不用做洗衣服这些活儿,让人拿到洗衣房就行了。”华裳对她态度很客气。   “是,王妃。”颖心柔柔地看了东丹天啸一眼,这才端着盆出去。   华裳见东丹天啸没什么特别反应,猜着他还不知道颖心是皇上派来的,也不急着说破,“躺下吧,我帮你施针。”   “好。”   施过针后,东丹天啸就睡了过去,华裳收拾了药箱出来,对颖心道,“天啸待会儿出一身汗,之后身体就不那么热了,你记得来叫我给天啸换衣。”   “是,王妃。”   颖心低头,眼里闪过异样光芒。   换衣?   有机会。   “桌上的茶水……”   颖心暗里大吃一惊,直后悔没有先把茶水倒掉,王妃医术超绝,难不成看出什么了?   “……早就凉透了,别再给天啸喝了,去换一壶热一些的来。”华裳继续说道。   颖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要出冷汗了,“是,王妃。”   “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不对,立刻叫我。”华裳秀气地打个呵欠,转身出来。   房门一关,她脸上表情即变的森然可怖。   果然不出她所料,颖心这么沉不住气,马上就要动手了。   可惜,暗处有高手在随时监视颖心的一举一动,天啸中了蛊毒之后,身体就百毒不侵,其他任何毒药,对天啸都没有丝毫作用。   不过既然证实了她的猜想,颖心又是个狠的,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皇帝老儿,这可是你自掘坟墓,到时候可别怪我,拼尽一切,抢了你的龙椅,灭你全家丫的! 第309章 你中了我的招   本来华裳还在想着,要怎么找到段无痕的,结果等她回到丹药房,居然看到他背着手,在那一堆药材里挑挑拣拣,很无聊的样子。   擦,果然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华裳揉了揉眉心,“段公子,我要去天机宗,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冰蟾蜍?”   段无痕回头,神情变的冷峻,一双眼眸犹如两湾碧潭,深不见底,“考虑清楚了?”   “我一直考虑得很清楚,我一定要去天机宗,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硬闯。”   华裳脸色有些发白,拢了拢头发,动作优雅而从容,因她知道,急也没用,还得一步步来。   段无痕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嘲讽冷笑,“硬闯?你觉得你有那本事吗?”   目前为止,她甚至不知道天机宗的确切位置,凭什么话这狠话?   华裳挑了挑眉,“那是我的事,你告诉我,冰蟾蜍是不是真的在天机宗?”   总要先确定这一点才行。   段无痕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削般的眉峰间更是凝聚起凛然的杀气,森然道,“百里华裳,你别天真了!不错,冰蟾蜍的确在天机宗,但是,你拿不到!”   “我一定要去,”华裳攥紧了拳,“告诉我,天机宗在哪儿?”   这是救天啸性命的唯一机会,她怎可能放弃?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这誓言,亘古不变。   段无痕目脸色铁青。   每次冰蟾蜍现世,总会引来世人的疯狂抢夺,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天机宗更是机密之所在,关系着数百人的性命,哪会轻易告诉别人。   华裳明白他的心思,立刻道,“你可以放心,我知道冰蟾蜍不能轻易现世,我会很小心,用完之后,立刻归还,绝对不会给你和天机宗带来麻烦。”   冰蟾蜍有多稀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熟悉她的人都应该相信她,她必定说到做到,否则也不敢开这个口。   段无痕忽地冷笑一声,“百里华裳,你真是被东丹天啸给迷了心窍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休想,他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   “可是跟我有关系!”华裳上前两步,因为失望,因为愤怒,她脸色已有些狰狞,“天啸是我夫君,我们早已心意相通,愿意同生共死,我能救他就救,救不了他,唯有跟他一起死!”   段无痕挑眉,“你拿死来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态度而已,”华裳冷然一笑,神情决绝,“我知道你对朝廷的人有成见,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我要救天啸,只因他是我爱的人,只要能救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段无痕冷笑一声,“别说大话!就算你为了王爷,什么都可以做,却不知道有些代价,你根本就付不起!”   “……”华裳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试一试,如果不去一趟,我不会死心的。”   “你……王爷到底有什么好,你要对他这样死心塌地!”段无痕骂道,“女人一个比一个麻烦,动不动就为了哪个男人要死要活,像我姑姑,结果如何,最终含冤枉死,落到什么好了?”   华裳一时语塞。   感情的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说的明白。   “百里华裳,我是看在跟王爷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才好心劝你一句,否则你如果真要硬闯天机宗,绝对会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到时王爷连最后的时间,也不能跟你一起,他会死的更快。”   段无痕摞下狠话,开门就走。   “站住!”华裳追上去,“既然这样,那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让你死心啊,”段无痕一脸嘲讽,“难道你以为我改变了主意,要带你去天机宗?”   “为什么不呢?”华裳咭咭怪笑,“现在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带我去,否则你性命难保!”   段无痕大惊,“你说什么?”   话才出口,他就觉得身体忽然一阵燥热,嘴里发干,身上某处发胀,忍不住想……   这欲望来的如此迅速而猛烈,且毫无征兆,他根本就防不胜防。   “你……你给我下了药?”   华裳耸耸肩膀,很痛快地承认,“不错,我早就准备着了,只要你一出现,就非中我的招不可。我给你下了‘媚药’,叫‘春宵一刻’,中了这药,要么有我的解药,要么找女子欢好,没别的选择。”   段无痕怒道,“你——”   “杀了我也没用,再说你未必杀得了我,”华裳才不怕他呢,“你可以忍着,忍到一定程度,你就会彻底……以后也想而不能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段无痕气的五官挪位,俊秀的脸也没了人形。   枉他自恃武功超绝,连王爷都跟他不相上下,没想到居然着了王妃的道。   果然最毒妇人心,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很抱歉,段公子,”华裳对他施了一礼,“我知道你是好心来提醒我的,可是为了去天机宗,我不得这么做。段公子,你就好人做到底,带我去好不好?”   “不好!”段无痕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恶狠狠地咬牙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别做梦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带你去天机宗的!”   说罢竟提一口真气,飞身而去。   华裳颇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随后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段无痕不会轻易答应她的,所以早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了。   流云原本要跟上,看到她阻止的手势,只好留了下来。   段无痕一边沿着僻静的小道跑,一边强运内力,压制欲望。   可华裳配制的药,又哪是那么容易压制得住的?   这药虽然药性不是那么猛,不至于让他立时身体大损,但想要解掉,也唯有她说的那种法子。   身后传来衣袂翻飞声,段无痕知道她跟了上来,气的再提一口真气,身形如飞,往前蹿了一大截,怒吼道,“你跟着我也没用,我不会答应你的!”   华裳不置可否,也不答话,只管跟着。   她内息已恢复的差不多,身法本来就轻盈,虽说不可能比段无痕更加高明,但要跟着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段无痕气极,再提一口真气,“唰”地一下,身体有如化成一道闪电,瞬间前行十几丈,拉开了与华裳的距离。   他语气虽怒,眼里却有种奇怪的表情,明显也留了几分力道,否则他若当真全力施为,华裳未必就能跟得住他。   华裳面不改色,紧赶一阵,追了上去,“段公子,我知道你跟你父亲与朝廷有怨,可朝廷中的男人也并不都是薄幸之人,天啸待我是真心的……” 第310章 把他逼出来了   “闭嘴!”段无痕大吼,“他待你好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什么都没用,别再跟着我,否则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你还能将我怎样。华裳挑眉,丝毫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继续跟着。   于是乎,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跑了一个多时辰,已经跑出去不少路,段无痕似乎并不打算出京,就在这附近转圈,为的就是摆脱华裳。   晌午时分,身后没了动静,段无痕颇有几分得意,跟我比轻功?再回去练上十年八年再说!   当然,他其实也很吃惊,想不到华裳内力如此深厚,似乎不输东丹天啸,跟着她跑了这么外,气息仍旧稳的很,如果不是他轻身功夫更胜一筹,想要摆脱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消耗了不少内力,身体的燥热越发受不了,觉的欲望快要到临界点,不解决不行了。   可是怎么办?难道真要他随便找个女人……   “别再忍了,再忍下去,你的身体真的会坏掉的,”华裳突然出现,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段公子,你真的要这样毁了自己吗?我只是让你带我去天机宗,只要见到宗主,其他的我自己会去做,不用你费神,你何至于这样为难?”   “你要见我父亲?”段无痕冷笑一声,“这你就别妄想了,父亲早已不问世事,天机宗的事,现在我说了算,冰蟾蜍也一样!”   想套他的话,没门!   天机宗虽然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却并不表示可以任人进出,只是不屑与世人为伍而已。   “既然天机宗里的事你说了算,那你这一天一夜,风尘仆仆赶回去,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请示了宗主,是否趁着天啸中了蛊毒,无暇顾及其他,正好杀了皇上,替你姑姑报仇?”   华裳用辞尖锐,明知道段无痕不敢在未经天啸同意的前提下杀了顺德帝,还是故意这么说。   其实她是害怕,天机宗宗主和段无痕之所以不肯拿冰蟾蜍救天啸,就是想等他一死,接着杀了顺德帝,替雅妃报仇。   那样一来,仇也报了,也没人会寻天机宗的麻烦,一举两得。   段无痕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王爷要死要活,都是他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冰蟾蜍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华裳脸色骤然变冷,唰,亮出一柄短刀,森然道,“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救不了天啸,我也不会独活,但是在我们死之前,我也要先杀了你这个见死不救的,为我们陪葬!”   说罢她一个闪身过去,手起刀落,刺向段无痕天灵。   段无痕似乎是吓傻了,又或者是因为“春宵一刻”的关系,没有反抗之力,竟然呆呆坐着没有动,要生生承受了这一刀。   “住手,尔敢!”   怒喝响起的同时,一点寒光如流星般激射而来,直奔华裳后脑。   华裳似早有防备,一个拧身避让,手中短刀迎上去,“叮”一声脆响,那寒光折射钉入一棵大树中,她右手五指被震的剧痛难当,短刀差点就脱手飞出。   好惊人的内息!   她回头看去,但见一道人影以常人难想像的速度飞掠过来,只一个起落间,就已经来到近前,这轻功身法,当真惊世骇俗。   来人四、五十岁模样,发须都有些灰白,但目光炯炯,眼神霸道锐利,仿佛随时随地都瞪着眼睛要骂人打人一样,非常有精神。   穿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灰色衣袍,身材高大,给人一种相大的压迫感。   “女娃娃,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要杀了无痕?”男人一开口,声若洪钟,竟用上了内力。   华裳内腑一阵翻涌,好不难受,仍强忍了,拱手道,“小辈华裳,见过宗主。”   不用说,来人正是天机宗宗主,段无痕的父亲段奕玄。   段无痕捂着胸口,勉强爬起身,“父、父亲。”   即过去父亲身边,经过华裳面前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一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华裳一愣,心中顿时对他感激的无以复加:原来他……   “没出息的东西,敢在你老子面前耍心眼,你就知道我会出手是吧?”   段奕玄又岂是个好糊弄的,明显也知道段无痕的用意,一个巴掌打上儿子的后脑勺。   段无痕痛叫,“我是一时大意,着了王妃的道儿,我现在很难受,你还骂我?”   他到底是要找王妃要解药啊,还是要解药啊,还是要解药啊?   华裳羞于面对他,忙拿出解药递上,“段公子,实在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这是解药,你吃了就没事了。”   段无痕还没接,段奕玄就劈手夺过,恶声道,“是解药还是毒药?你小子缺心眼儿,再让她毒你一回。”   “宗主放心,这绝对是解药,我原也是想要让段公子带我去见宗主,如今既然见到了,我还要感激他呢,断无加害他的道理。”华裳赶紧解释。   段奕玄看了一会,大概觉得没什么不对,就把解药递给段无痕,“吃了,咱们走。”   “宗主!”华裳傻眼,绕过去拦住他,“宗主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不给。”段奕玄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无痕跟我说了,不过你别痴心忘想,冰蟾蜍绝对不会给你。”   “因为宗主跟皇上之间的恩怨?”华裳一阵无力,“宗主,其实雅妃她并不是……”   “少替那狗皇帝说情!”段奕玄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总之结果已经铸成,他就该死!”   “宗主!”   “还有你,”段奕玄不客气地指向她,态度坚决,“你别以为你耍些小聪明,我就会如你的愿,就凭你方才要杀无痕,我就该杀了你!?”   华裳一时无言。   段奕玄瞪着她的脸,表情却有些奇怪,说不出是什么,但绝对没有杀机。   “王妃,你就别浪费唇舌了,你跟王爷是夫妻,我父亲又最恨朝廷中人,他怎么可能答应你?你不是我父亲的对手,别逞强了,回去吧。”段无痕意有所指。   华裳皱,难道段无痕的意思,是要她离开天啸吗?   结果这话还真就提醒了段奕玄,他冷声道,“百里华裳,你要冰蟾蜍救人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救了东丹天啸之后,你就要离开他,跟我回天机宗,一辈子不见他,如何?”   华裳惊喜莫名,“宗主同意了?”   “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段奕玄气歪了鼻子,这丫头,听人说话不会听重点吗!“你如果想救东丹天啸——” 第311章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自然要救,”华裳毅然道,“可我也不会离开天啸,宗主,我是否离开天啸,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何必强人所难。”   其实她多少有些明白段奕玄的心理,因为他妹妹的不幸,他就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非拆散了不可。   “你、你居然指责我!”段奕玄勃然大怒,“百里华裳,你执迷不悟,早晚会后悔!”   “执迷不悟?到底是谁执迷不悟?”华裳似笑非笑,根本就不怕他,“宗主,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之以不惜一切要救天啸,只因他是我爱的人,而他跟我的心思是一样的,如果我救了他,却要离开他,那还有什么意义,天啸也不稀罕我救,你明白吗?”   段奕玄狠狠瞪着她,半晌后猛地回身就走,“随你怎么说!总之你就算舌灿莲花,只要你不离开东丹天啸,就说什么都没用!”   华裳眼眸一亮,上前两步,“那,宗主就给我一次机会,如何?”   “机会?”段奕玄停步回身,“什么机会?”   这女娃鬼心眼儿多,跟她说话得多留点神,别着了她的道儿。   “当然是让我死心的机会了,”华裳显然已经做好打算,所以一副壮士断腕的绝然样,“你就让我试试,我能不能拿到冰蟾蜍,如果我能,那我救了天啸之后,就会完璧归赵,宗主也不要再逼我离开天啸。如果我做不到,那就请宗主救天啸一命,之后我就会离开他,跟你回去,怎么样?”   段奕玄一愣,有点接受不能,“如果你拿不到冰蟾蜍,你真会跟我回去?”   不太可能吧,之前她不是信誓旦旦,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东丹天啸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莫不是哄着他拿冰蟾蜍救了人,再反悔吧?   华裳苦笑,“当然是真的!宗主,你不用怀疑,我刚才想过了,我们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就算我耗得起,天啸也等不起!所以……如果这是唯一能救天啸的机会,我亦别无选择,不是吗?”   段奕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眼里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来,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好一会儿才道,“你当真想清楚了,不会反悔?”   “不会,”华裳想也不想就答,“而且无论我是输是赢,天啸都能得救,怎么说也都是我赚了,不是吗?”   段奕玄纵声狂笑,“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若输了,就不可食言,必须离开东丹天啸,否则我能救他,一样可以杀他!”   感受到他周身瞬间翻涌的杀气,华裳脸色有些发青,但神情严肃,“放心,话是我说的,我自然不会反悔!”   “最好如此,”段奕玄一脸轻蔑,“回去跟东丹天啸告个别吧,稍候无痕会带你到天机宗。”   “多谢宗主。”华裳深施一礼。   段奕玄哼一声,纵身而去。   华裳不好意思地对段无痕道,“段公子,多有冒犯,请恕罪。”   段无痕也学他爹,哼了一声,忍不住道,“王妃早知道我父亲也来了?”   “不知道,只是这么猜,”华裳吐吐舌头,“段公子一天一夜没回来,我想着你可能是回天机宗见你父亲,你父亲既然得知我对冰蟾蜍势在必得,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是要跟着来的,所以刚才我是故意向你出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宗主不出现,我也不会真的伤了你。”   段无痕皱皱鼻子,“就你聪明。你也用不着解释,我知道。”   刚刚华裳要真想杀他,父亲就算来的再快,也抢救不及的。   “那段公子不生我的气了吧?”华裳试探地问。   “生!”段无痕瞪她一眼,“不过你先别管我了,别以为父亲给了你机会,你就一定能拿到冰蟾蜍,父亲对你的怨,一点不比对王爷差。”   华裳茫然,“为什么?因为我嫁给了天啸?”   “你装无辜是吧?你忘了木姨娘和冯姨娘了?她们是我姑姑的女儿,就是我父亲的外甥,你却逼的她们一个死,一个出家,你觉得我父亲会原谅你吗?”   华裳急了,“可是她们……好吧,这个算在我头上。”   想想段奕玄那样的性子,也确实不是个会讲道理的,她辩解也没用。   “算你头上,还是算王爷头上都一样,总之你去天机宗,就做好永远不回来的打算,跟王爷好好告别去吧,今晚三更,我在幽王府后门等你到五更,过时不侯。”   段无痕放完话,就悠哉悠哉地走了。   华裳耸耸肩膀,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颖心差不多也该动手了,回去看看。   “王爷,你还热不热?”   颖心是直到东丹天啸开口叫人,才推门进去,就见他满头满脸的汗,呼吸也很急促,看着就替他难受。   东丹天啸拧眉,不悦地道,“不是让你去请华裳来?”   每次他出满了汗,都要立刻换衣,华裳也早已知道,怎么今日不见了人。   颖心笑道,“王爷恕罪,妾去请过了,不过王妃不在,问他们,也都不知王妃去了何处,妾见王爷出汗出的难受,才要帮王爷更衣。”   在她手边,有一套干净的纯白柔软的内服,是东丹天啸最喜欢的材质。   “不必了,本王等华裳回来,你出去吧。”东丹天啸挥挥手。   除了华裳,任何女人,都不能对他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何况他现在身上都是肿物,又因为食难下咽瘦削的厉害,如此不堪的模样,怎能让下人看到。   哪料颖心竟是个不怕的,不但不走,反而挨上来,解东丹天啸的衣带,“王爷别嫌妾粗手笨脚,妾愿意服侍王爷。”   东丹天啸大怒,猛地打开她的手,“出去!”   好大胆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对他,活的不耐烦了!   就听颖心惊呼一声,状似被东丹天啸给打的失去平衡,竟直直趴在他身上。   这个当儿,门一响,华裳推门走了进来,心道一声“正好”,柳眉一竖,就发起了火,“你们在做什么?天啸,你真对得起我!”   东丹天啸忙解释道,“华裳,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说……你还不起来!”   颖心眼里闪过得意的笑容,接着惊惶地道,“王妃,你误会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妾、妾跟王爷没什么的……”   “你们还想有什么?”华裳进来,冷着脸道,“我不是吩咐过你,到时候与我说,我来给天啸换衣吗?你这是要做什么,自己动手了?”   颖心委屈地道,“妾已经去请过王妃了,王妃不在,所以……”   “我不在,你就能趁机勾引天啸?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你到底存的什么心?”华裳火冒三丈,越骂越狠。   东丹天啸毕竟还不知道颖心的真实身份,再说刚才的情况,也是他出手有点重,颖心才会跌到他身上,他解释道,“华裳,你别骂她了,其实……” 第312章 王爷王妃闹翻了   “天啸,你在说什么!”华裳一副震惊的模样,“你、你居然维护她?你怎么回事,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东丹天啸呆了呆,简直哭笑不得,“华裳,你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刚才……”   “那你说,刚才是不是她勾引你?”华裳怒指颖心。   颖心低着头不说话,心道虞回燕说的不错,王妃果然是个妒妇,她还没做什么呢,王妃就受不了了,真不明白王爷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华裳……”   “不是她勾引你,就是你们两情相悦,你说,到底是怎样?”华裳气的脸都红起来。   东丹天啸本来就很难受,她再这么一无理取闹,他心里自是烦躁,忽地大声道,“华裳,你够了没有?你就这样信不过我吗?”   华裳呆了呆,接着就露出又愤怒又委屈的表情来,“天啸,你、你竟然骂我?你为了这个女人,你、你骂我?”   “我不是骂你,你讲讲道理!”东丹天啸一阵急促地喘息,几乎要吐出来,“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除了你,我对哪个女人多看过一眼,你还是这样信不过我,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好,好!”华裳怒笑,“你现在觉得我不可理喻了?我挡了你的桃花运,我是个妒妇,我霸占了你王妃的位置,你不能左拥右抱,风流快活是不是?好,我走,我不碍你的事,你不要后悔!”   说完一摔门,跑了出去。   东丹天啸登时慌了,掀被就要追,“华裳,回来……卟!”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直直往前倒去。   “王爷!”   颖心赶紧过去相扶,她正暗暗高兴呢,王爷跟王妃闹翻,王妃负气而走,正好给了她下手的机会,太好了!   不过看到他刚才那悲痛失望的样子,竟真的有些心疼。   结果不等她扶住东丹天啸,烈阳骤然现身,将主子接住,冷冷道,“你出去,我会服侍王爷。”   颖心高傲地道,“是皇上派我来服侍王爷的,你一个大男人,粗手笨脚,知道怎么侍候王爷吗?你出去吧,有我在就好了。”   “你出去!”烈阳眼神一厉,“王妃吩咐,要我保护好王爷,谁都不准近王爷的身。”   颖心露出嘲讽的眼神,“你没看到刚才王妃都走了吗,她还怎么吩咐了?你还不出去,我要给王爷换衣了。”   烈阳二话不说,抓向颖心。   颖心立刻本能生出反应,一个侧身让开,翻掌迎上,与他击了一掌。   不过,她武功并不是太高,烈阳又是东丹天啸手下一等一的高手,她怎可能抵的过他的内力,一招就被逼退,后背撞上门,疼的脸都变了色。   烈阳森然道,“你居然会武功?”   颖心皱眉,“会武功又怎么样?我会武功,才能更好地保护王爷,你管得着吗?”   “出去,否则我绝不留情!”烈阳手上现出一团绿色气流,竟要下杀手。   颖心顿时感到迫人的寒气,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咬牙骂一句“有病”,只好先走,再另外寻机会。   烈阳将主子放回床上,见他已经昏迷,不禁叹一声,王妃干嘛这个时候跟王爷发脾气呢?   王爷对王妃怎么样,他们这些下属都看的清楚,王妃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王妃,烈阳他们一定会保护好王爷的,颖心得不了手,王妃放心。”   流云在一旁看个究竟后,即回去禀报。   华裳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还有你,千万看好颖心和虞回燕,别让她们有一丝一毫下手的机会。”   “属下明白,”流云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王妃一定要瞒着王爷吗?”   她知道,王妃是要去天机拿冰冰蟾蜍,为了避开皇上耳目,才假装跟王爷闹翻,好“负气出走”。   可是王爷不明内情啊,要是当了真,越发加速蛊毒发作,那可怎么得了。   “天啸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我到天机宗去,所以必须瞒着他。至于他的蛊毒,你不用担心,这时候刺激刺激他,促使他吐出些毒血,反而对他有好处。”华裳起身,眼神坚毅地道,“我一定要拿到冰蟾蜍!”   天啸,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流云也不好再劝了,因为劝也没用。   于是,不到天黑,王府上下人人尽知,王妃吃颖心的醋,终于惹怒王爷,与王爷闹翻,负气离府而去。   众人虽然多少有些意外,一向恩爱的两个人,会在东丹天啸性命垂危时闹翻,王妃更舍了王爷而去,不过想想一直以来,王妃的醋劲有多大,又曾闹出过多少事,就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了。   当然华裳怒气冲冲出府,只是做样子的,在京城各大街转了一圈,晚上进一家酒楼吃饭,之后就没人再见她出来过。   大概是在哪里借酒浇愁,使性子,等着王爷去请她回府吧。   百姓们猜测着。   三更天。   幽王府后门处,流云鹦鹉已经在等候,看到主子过来,两人同时上前一步,“王妃!”   “别再劝我了,”华裳神情冷漠,眼中更是一片绝然,“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未必会有事,要你们留下保护天啸,也是万全之策,我尽量回来。”   尽量回来,那就是不一定会回来了?   鹦鹉本来就是个爱哭的,到了这般时候,更是阵阵心酸,忍不住哽咽起来,“王妃,不如让我去吧,我……”   “你去个鬼啊,”华裳不客气地骂,“你又不懂武功,能不能到还是个问题呢。”   鹦鹉哭的更加惭愧了。   流云立刻道,“那属下……”   “你也不成!”华裳立刻阻止,“这件事唯有我亲自去办,才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总之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们也要保护好天啸,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就是你们对不起我,明白吗?”   “王妃!”   “是,王妃,”流云要干脆得多,一把将鹦鹉拉回来,面色冷峻地道,“属下一定保护好王爷,等王妃拿到冰蟾蜍回来,王妃请。”   华裳这才满意地点头,“还是流云懂事,我走了,你们去保护天啸吧。”   说罢径直前往与段无痕约定的地点。   “王妃!”   鹦鹉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得紧,往前追了一步,又被流云给拽了回来,她又担心又伤心,忍不住趴在流云肩膀上,呜呜哭起来。   流云翻个白眼,任由她把眼泪都抹在自己衣服上,劝道,“哭什么,王妃又不会有事,别哭了,笨蛋。”   最后一句成功地将流云给惹恼,她猛地抬起头,一把将流云推开,恶狠狠地道,“你说谁是傻瓜!”   流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我又不是你男人,还大方地把肩膀都借给你,你却推我,没良心。”   鹦鹉哭笑不得,更是羞红了脸,“你才有男人呢!”   华裳来到那棵大树下,段无痕已经抱着胳膊,倚着树干在等着,“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第313章 你耍我是不是   “真的想清楚了?”段无痕斜眼看她,“王妃,我可提醒你,我父亲虽然答应给你一次机会,却并不表示你一定能拿到冰蟾蜍,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华裳无所谓地道,“我也没指着他能手下留情,我要的是一次机会。再说了,不管我能不能回来,天啸是一定能得救的,我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真舍得离开王爷?”段无痕皱眉,总觉得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依王妃的聪明,哪那么容易被自己父亲给拿捏住?   华裳不置可否,笑的诡异。   “啊,我知道了!”段无痕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答应我父亲,等王爷的生蛇蛊解了,你再找个机会,偷偷跑回来是不是?你打的好算盘!”   华裳脸色一冷,“我们还要在这里耽搁多久?再废话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说完一甩脸子,先走人。   段无痕咬牙切齿地瞪了她背影一会,叫道,“王妃!”   “干嘛!”华裳回头,恶狠狠地叫。   “这边!”段无痕走向另一边。   “……”华裳咒骂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亮之后,两人出了京城,顺着官道,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华裳坐在马车上,一直瞪着段无痕比女人还美的脸,眼神里充满杀气。   “你一直这样看着我,眼珠子不疼吗?”段无痕竖起葫芦,“啧儿”,喝了一口酒,非常惬意。   华裳咬着牙笑,“我不疼,不过你要是再带着我转圈,我保证你的眼珠子会很疼。”   她亮起拳头,在段无痕眼前晃了晃。   从昨天半夜出来到现在,段无痕就带着她兜圈子,城东转到城西,城南转到城北,好不容易天亮出了京城,又开始在官道上转悠,漫无目的,不知所为。   这哪里是赶着去救人,分明就是在游山玩水,她能不气吗?   段无痕往后缩了缩,一脸委屈,“不准打脸!哪里都不准打!”   华裳几乎抓狂,“段、无、痕!”   “别急别急,快了,”段无痕嬉皮笑脸,“你干嘛急成这样?王爷一时半会又死不了……啊!说好不准打脸!”   华裳晃晃手腕,阴森森笑道,“滋味如何?再来一拳?”   段无痕捂着肿起来的左眼,抽抽搭搭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嘤……”   华裳气的仰倒。   碰上这种人,你能把他怎么样?   “老天爷,来道雷把这货劈了吧!”   段无痕捂着半边脸,眼睛里有精光闪过,看这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你耍我也差不多够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天机宗?”   华裳干脆坐回去,抱着胳膊,冷静地问。   在根本不知道天机宗在何处的情况下,她只能听从段无痕的摆布。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毕竟是宗主亲口答应给她一个机会,是不会反悔的,最多耽误点时间。   段无痕喃喃一句“差不多了”,接着笑道,“王妃稍安勿躁,我可不是在耍你,虽然你找了个借口,光明正大离开幽王府,可我却不得不小心,万一有人跟着我们,暴露了天机宗的秘密,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华裳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抱歉,我忽略了这个,还以为……”   “你是关心则乱,没关系,不过你打我这一下,真狠。”段无痕撇着嘴往上看。   华裳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抱歉,我下手重了,我帮你擦药。”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后挑了点,凑过去就要往他眼睛上抹。   “喂,这什么啊!”段无痕赶紧往后躲。   “这是消肿去淤的,我自己配的,药效绝佳,而且一点不刺激,就算进到眼睛里,也没感觉。”   华裳对自己配制的药,向来有信心。   “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吧?”段无痕持怀疑态度。   别处不说,这眼睛里可不能随便乱用药。   “信我者得永生,来,我帮你抹。”华裳笑着按住他。   “不用了不用了,一会就好了,不用抹了。”段无痕看她笑成这样,后背就直冒冷汗。   不对,肯定没这么简单。   “别客气,来嘛,来嘛。”华裳硬是压住他,往他眼睛上抹药。   “不用不用……啊!”段无痕一声惨叫。   其实,就是有点凉。   马车很快离开官道,原先的慢吞被纵马如飞替代,没多大功夫,官道上就只剩马蹄扬起的尘埃,经久不散……   颖心快要拆房子了。   她真是不明白,王爷身边的这些下人怎么就那么死板,任凭她好话说尽,就是不准她进去服侍。   就算她搬出皇上,好不容易进去了,服侍王爷的时候,旁边也必定有人守着,她简直半分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那个流云,无比的讨厌,防她跟防贼似的,她甚至怀疑,流云是不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否则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流云,你也在这里守了一夜了,瞧你,脸色都不对了,有我照顾王爷,你放心吧,快回去休息休息。”颖心忍着气,笑着说。   流云面无表情,“不用,我不累。”   脸色不好,是因为担心王妃,凭她的武功,别说守一夜,就算守三天三夜,也绝对不能让颖心得了手。   颖心终于笑不出了,把毛巾重重一放,“流云,你这是什么意思?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在旁边监视着,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流云很干脆地答,“是。”   “……你胆子倒不小,敢怀疑我?”颖心差点给噎死,脸色也越发难看,“是皇上让我来服侍王爷的,你怀疑我,就是怀疑皇上了?”   “那我可不敢,不过你就算是皇上派来的,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对王爷做什么,皇上未必知道。”流云一脸嘲讽。   “你……”颖心气的差点吐老血!   难道要她说,就是皇上让我来杀王爷的?   这个流云真是难缠,难怪王妃即使走了,也把她留下来,这是留了一手啊。   “颖心,你要是忙活够了,就出去吧,王爷夜里蛊毒发作,白天需要好好休息,你在这里跟我吵,王爷休息不好。”流云开始赶人。   颖心冷笑,“是我要跟你吵吗?明明是你不分尊卑,还有脸说我?”   “你有多尊?”   “你——”   “华裳!”东丹天啸忽然醒过来,一个翻身坐起,眼睛瞪的老大。   方才他看到,华裳跑到了悬崖边,说他背叛了她,无论他怎样解释,都没有用,她还是跳了下去。   “王爷,你醒了?”颖心赶紧扶住他,拿手帕替他擦汗,“你没事吧?出了这么多汗,要不要换衣服?”   边说边纳闷的要命,她这手帕上都沾了毒,虽说有人在旁边监视,可她还是有机会用这毒手帕给王爷擦脸擦嘴擦手,他但凡咽下一点去,也该毒发身亡了呀,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第314章 骗不过   东丹天啸急促地喘息着,回过头来看了看,眼神从一开始的恐惧茫然,到渐渐清明,一把推开颖心,“流云,华裳呢?”   还好,刚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可是想到华裳先前的负气出去,他的心又揪了起来,华裳误会他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死的心都有。   流云早已经有了准备,道,“王爷放心,王妃只是心里闷,出去散散心,有暗卫跟着,不会有事。”   “本王要去找华裳!”东丹天啸掀被下床,跌跌撞撞到了门口,差点一头撞上门框。   “王爷小心!”颖心赶紧过去扶,又被甩开,好生没脸。   流云劝道,“王爷要去哪里找王妃?”   “华裳在哪?”东丹天啸低吼,“她就算要出去散心,也该回来了,暗卫有没有消息回来?”   如果是平时,华裳去散心也就罢了,可是昨晚她是带着气离开的,他怎么能放心。   “没有,不过王爷放心,王妃不会有事的,有暗卫保护呢。”流云开始不淡定了。   王爷哪那么容易给糊弄住啊,王妃这回是要害死她了。   “没有?”东丹天啸果然怀疑地上下打量她,“是谁在跟着保护华裳?为什么你没有去?”   “属下、属下要服侍王爷。”主子的目光这样冷冽,流云想不心虚都难,根本就不敢看他。   东丹天啸要还看不出有异,就真成了笨蛋了,手腕一翻,扣住流云的胳膊,厉声道,“华裳到底去了哪里,说!”   胳膊像要断掉一样疼,流云嘴都歪了。   好嘛,主子虽说是中了蛊毒,内力却还在,这是要废了她这条胳膊吗?   “王爷,王妃真的……”   “她昨天是故意的,对不对?她到底要去哪!”东丹天啸面目狰狞的模样,真像一头上古恶兽。   流云心里哀叹一声,看吧,我就知道骗不过王爷。“王爷,王妃没有,她……”   颖心在旁却是暗吃一惊:故意的?王妃故意跟王爷闹翻?   为什么?   “说,快说!”东丹天啸几近疯狂。   流云哪还敢瞒他,否则他真能吐血而亡,“王爷息怒,请随属下来。”   东丹天啸努力平复下汹涌澎湃的杀机,跟了上去。   颖心也要跟上,却被一名侍卫拦了下来,她怒道,“大胆,你敢拦我?”   “颖心,你留下。”东丹天啸的声音又传了来。   颖心恨的跺脚,有什么办法才能跟上去呢?   王妃到底去了哪里?   “天机宗?”东丹天啸眼前一阵发黑,“华裳去那里做什么!”   天机宗与朝廷之间,可算得上有生死之仇,华裳只身前往,怕是凶多吉少……   流云低头道,“因只有冰蟾蜍,才能解王爷身上蛊毒,而冰蟾蜍正好在天机宗,所以王妃才故意假装与王爷闹翻,负气出走,以避开皇上安排的耳目……”   “荒唐,简直荒唐!”东丹天啸一拳打烂半边假山,暴怒的无以复加,“胡闹,胡闹!她……”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又要吐血了。   “王爷息怒,王妃也是一心要救王爷,否则王爷若是有事,王妃又怎能独活?”流云都快哭了。   “华裳若是有事,本王又如何独活!”东丹天啸怒吼,忽地转身就走。   绝对不能让华裳一人冒险,必须尽快赶到天机宗。   流云摇了摇头,既然说出实情,就没打算阻止。   算了,就让王爷去吧,说不定王爷王妃一块,拿到冰蟾蜍的胜算会更大呢。   因莫寒肩膀上的伤还没好,烈阳要负责守卫王府,东丹天啸另从鹰骑中挑选了十名武功高绝者,一道前往。   虽说他还不知道天机宗的确切位置,不过先前为了查雅妃,也有个大致的方向,即顺着追过去。   华裳,等我,一定要等我!   “王爷,前方发现暗号。”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飞身下了马车,上前查看。   在路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有一个用刀刻出来的“无”字,手法奇特,刻痕也很新,必是才刻上去的无疑。   无?   难道是段无痕留下的?   东丹天啸立刻道,“一路寻找这个标记,过后销毁!”   “是!”   东丹天啸即打马如飞,狂奔而去。   “为什么要蒙眼睛?”华裳看着段无痕手上的黑布,表示很不爽。   两人现在正站在一处半山腰,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下面云雾缭绕,看不清是什么状况。   再往上看,也是白云环绕,山顶高耸入云,看似平静,又仿佛暗藏了无数的杀机。   四周到处是一片葱绿,四月的天,更是万紫千红,鸟语花香,景色甚是迷人。   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段无痕一边哭一边道,“当然、当然要蒙眼睛,否则你以为天机宗是菜市场,任人来去吗?快蒙上!”   华裳看着他这泪流满面的样子,又一次笑的直不起腰。   “笑,还笑!”段无痕眼泪哗哗的,“王妃,你简直害苦我了!这药效到底什么时候过去啊!”   他就说嘛,王妃哪那么好心,会替他治眼睛,原来是要整他!   虽说这药效确实好,敷上之后,眼睛就一点不痛了,可后果却是,他不停地流泪,怎么都止不住,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过去这二十几年,除了在母亲怀里吃奶时哭过,他就没记得流过泪,这下好,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尽了。   华裳忍住笑,“放心,很快就过去了,最多让你流点眼泪,没有其他害处的。你不知道流泪是排毒的一种好方法吗?为什么大多数女人都比男人长寿,知道吗?”   段无痕擦着眼泪,“为什么?”   “因为女人天生爱哭啊,”华裳给他个“你真笨”的眼神,“在流泪的过程中,排出体内的一些毒素,当然活的长久了。”   “真的假的?”段无痕表示怀疑。   “不信算了,要蒙眼是吧,给我。”华裳跟他废话几句,扯过黑布,蒙到眼睛上,“好了,快走吧。”   段无痕往来路看了看,眼神意义不明,“路上不准偷看,否则违反了规矩,我父亲收回之前给你机会的话,该哭的就是你了。”   “放心,既然游戏规则是宗主定的,我当然只有遵守,走吧。”   “好。”段无痕揽上她的细腰,“得罪了。”   话音才落,他纵身而起,竟跳下了悬崖。   华裳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身体正急促下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连衣裙都受不住,向上掀起。   “天机宗在下面?”   华裳大为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凡是神秘莫测的武学门派,往往都在山之巅,天机宗倒是别具一格。   “别多问。”   段无痕叱一句,脚尖在崖壁上一点,缓冲过后,继续向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华裳以为,自己是不是要进到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双脚忽然踏着了地面。 第315章 唯快不破   华裳猛地松了一口气。   在急促下落这么久之后,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跟着我走就是。”段无痕牵着她一只手,继续前行。   华裳有点别扭,除了跟天啸,谁跟她这样亲密过了?   可她除了遵守游戏规则,也别无他法。   眼睛虽然看不见,她却可以听,可以闻,可以感受。   有流水声,鸟鸣声,还有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应该是受到惊吓的动物在四散逃开。   空气有些潮湿,带着些奇异的花草香,以及某些鱼类的腥气,附近应该有湖泊一类的死水。   脚底下的路不太平,忽高忽低,坚硬的石头硌的脚底都有些疼。   段无痕刻意放慢脚步,免得她跟不上。   华裳默默数着脚步,大概走出去一千来步,段无痕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到了,解开吧。”段无痕松开她的手。   华裳长舒一口气,赶紧解下蒙眼的黑布,先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再慢慢睁开一丝缝隙,等阳光进来,适应了光线,再全部睁开。   入眼是一串长长的台阶,蜿蜒向上,没过多远,就掩藏在茂密的树木当中,所以也看不清往上是通往哪里。   “这是……”   “这是第一关,从你踏上台阶开始,周围就会有数不清的羽箭射出,等到达台阶尽头你还没死,这一关就算是过了。”段无痕缓缓说出规则。   华裳眉一挑,表示明白。   这还真是个好方法,四周都是树木,她也不知道箭会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确是防不胜防。   “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容我再提醒你一句,”段无痕郑重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本事不够,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华裳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闯就闯吧。   段无痕也就不再劝她,“我会在台阶尽头等你,希望很快见面。”说罢飞身而去,几个起落间,就已不见。   他怎么没给箭射。   华裳暗暗腹诽,不再多想,调整好心态,踏上第一道台阶,全神戒备。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异样,树林中静的没有一丝风,也没有破空声传来,安静的落针可闻。   怎么回事?   不是说有数不清的箭吗?   难道是心理战术?   结果她这一念头才起,唰,一枝羽箭毫无征兆地奔着她面门而来,抓的这时机,正是千分之一秒里,她发愣的刹那。   擦,真卑鄙。   华裳咒骂一句,振臂而起,倒飞出去,那一箭即射向不知名的方向,消失了。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明白了。   华裳微挑嘴角,勾出一抹傲绝天下的弧:攻其不备是吗?   好,我自有应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说时迟,那时快,她忽地足尖点地,动若脱免般,飞纵上了台阶。   不做丝毫停留,没有丝毫犹豫,她化身一道白色闪电,飞速前行。   树木之间,但见一道白色身影若隐若现,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箭矢齐发,如雨般射过去,却每次都堪堪错过,射在她周身,就是碰不到她半片衣角。   因为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比箭还快。   “父亲,王妃不错吧,脑子真是灵。”   段无痕一边流泪一边笑。   以往有不自量力者想拿冰蟾蜍,过这一关时,所有人都是一边走一边等着箭射出来,然后再躲。   可惜,能躲过十支八支,几十支上百支,能抵得住上千支吗,早晚会被射中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闯过这一关。   但是华裳不同,她不等,她主动前行,以绝快的速度,抢在箭之前,这是破解此关,唯一的方法。   当然,就算你知道这个方法,身法也必须够快才行,否则,还是会被射成一只刺猬。   很显然的,华裳做到了,她的速度,绝对够快。   段奕玄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她未必能躲过这一关。你哭什么?”   难道这臭小子还对幽王妃动了心,见不得她受苦?   段无痕哭的越发委屈,“我也不想啊,我着了王妃的道儿,不哭不行。”   也不知道这药效什么时候才能过去,难道他要一直这样哭着见人。   段奕玄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段无痕不碍他老爹的眼,跑到一边擦眼泪去了。   再看华裳,一路前行,纵身跃上最后一级台阶,所有的箭全都在瞬间消失,速度之快,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过关!”   华裳打个响指,拢了拢有些乱的头发,想了想,撕了片衣襟,把头发包进去,系紧,这就利索多了。   段无痕啪啪拍着手掌过来,还流着泪哪,“不错,王妃的思维果然与常人不同,若非如此,别想过关。话说回来,你伤的怎么样?”   虽说华裳身法够快,可万箭齐发岂是好玩的,她躲的再灵活,终究还是有中招的时候,左右胳膊上都有箭擦过,留下几道血痕,在白衣上格外醒目。   华裳看了一眼,不在意地道,“都是皮肉伤,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说着话,也不避讳,卷起袖子,一边自己上药一边问,“第二关是什么?一共有几关?”   段无痕瞧一眼她的伤口,虽然也流了不少血,不过也确实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要进去见到我父亲,要过三关,想拿到冰蟾蜍,你慢慢闯吧,还早呢。”   华裳挑眉,把伤口随便一包扎,“我早知道没那么容易,你只管说吧,第二关?”   “跟我来。”   华裳收起药瓶,跟了上去。   顺着山路往上走了一会,忽然出现一道山壁,左右两边是分开的,中间有大概一人宽的裂缝,看不到后面是什么。   “从这里进去,就入了阵,你只有找到生门,才能破阵而出,算你过关。”段无痕停了停,又加一句,“这阵法每被人闯一次,就会改变一次,所以没有经验可寻,也寻不得巧,你好自为之吧,等你见到我,就说明阵法破了。”   说完他从那道裂缝里进去,一闪即没了踪影。   华裳捏着下巴想了想,寻找生门?   难道里面的阵法是五行八卦之阵?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她全神戒备,从裂缝里小心地进去,眼前景物忽然变了。   在外面时,还是姹紫嫣红,春意浓浓,一进来却成了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竟是神奇无比。   不过,华裳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这些景象仿佛都是活的一样,不停地轻轻晃动,她盯着其中一颗被雪覆盖的树看了一会,马上就有头昏脑胀的感觉,不敢再看。   等缓过神,再四下扫了一眼,除了满眼的冰雪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四周也是无边无际,生门在哪,根本就无迹可寻。 第316章 如何破阵   难道我想错了?   根本不是什么五行八卦,能逃出生天的那扇门,就是生门?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根本没门,又谈何生门死门?   华裳一边喃喃咒骂,一边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大地忽然抖了抖,她心里一惊,不敢再稍有异动。   怎么感觉这地面不像是地面,倒像是踩在一块布上,只要一动,就会踩进去个坑?   段奕玄站在阵外,能通过几面铜镜的折射,看到阵中的华裳,见她小心翼翼,半天不敢挪步的样子,冷笑一声,“第一关过了又怎样?这第二关,她休想闯过!”   因为这个阵法,根本就没有生门可走,想要出来,只有一个方法而已。   段无痕倒是对华裳很有信心,“那可未必,王妃很聪明的,父亲,你不要小看她。”   段奕玄回头看了他一眼,非常不屑,才回过头来,又回过头去,“不哭了?”   “嗯?”段无痕愣了愣,拿手一摸,果然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不流泪了,顿时高兴的大笑,“我不哭了,不哭了,哈哈哈!”   白痴。   段奕玄有时候真怀疑,自己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不着调的儿子。   “有笑声?”华裳侧耳倾听,“好像是段无痕的声音?”   这么说,我跟他离的并不远?   不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她知道自己是太着急了,所以很可能陷入某个误区,才不得破阵而出。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反正到处一片白雪苍茫,看不出什么异常,她干脆闭起眼睛,用心去感受。   没大会儿,九点钟方向果然出现异常,有什么东西正缓缓靠近,她闭着眼睛,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假装不知。   近了,近了。   那物大概以为没有被华裳发现,继续往前,唰,从地下一跃而起,整个一坨,砸向华裳。   “正等着你呢!”   华裳猛地睁开眼睛,一声大喝的同时,飞起一脚,踢了上去。   “嗷——”   那物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倒像是主动撞过来挨踹的,登时被踹的痛叫,摔在了雪地里。   华裳愣了:狗?   她还以是会遁地术的高手呢,这也太逗比了吧,阵法里居然埋伏好一只狗来对付她,宗主是有多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物一个翻滚站起来,后蹄刨着雪,凶狠地吡着牙,瞪着华裳,嘴里发出攻击性的“呜呜”声。   华裳看它体型也不是太大,大概像哈士奇那样,通体雪白,连鼻子周围都长了白毛,要不是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又黑,它要在雪地里静止不动,真的很难发现它。   本来以为它是只狗,不过仔细这么一看,又不像了,耳朵小小尖尖,还是粉红色的,大半藏在雪白的毛里,萌到爆表。   似乎更像只狐狸?   可是狐狸没有这么大的体形,难道是雪狼之类的?   “叫什么?你是什么东西?”华裳摆出防御的姿势。   你才是东西,老子是灵兽,灵兽!老子是变异雪狐好吗?   雪狐直翻白眼。   “你能听懂我说话?”华裳大为意外,不过也很高兴,“那你告诉我,这阵法的生门在哪儿,我给你肉吃。”   贿赂,永远是最有效的法子,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动物。   雪狐嘴角抽了抽,你才吃肉,你全家都吃肉!   老子只吃灵丹,喝露水,肉那种肮脏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去碰!   “生门在哪儿,快告诉我啊,我急着出去救人!”华裳往前迈了一步。   结果雪狐怒吼一声,快若流星般,向着华裳扑过来。   两下里离的太近,华裳又没防备它还会攻击自己,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她反应奇快,虽惊不乱,一个拧身,同时向后仰,雪狐堪堪从她上方扑过去。   左肩尖锐一痛,华裳知道自己被这家伙的爪子给划中了,顿时被逼出了火气,柳眉一竖,追击过去。   结果雪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又有这身皮毛的掩护,位置瞬息万变,根本不好逮。   华裳加快速度,好几次眼看抓住它了,又被它哧溜一下躲过,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更可气的是,雪狐还故意回过头来,冲着华裳摇头晃屁股,说不出的得意。   华裳气的大叫,忽然解下腰带,一振一抖,贯注上内力的柔软布料瞬间变的如同软鞭一样,挥舞起来,凌厉无比。   但见白绫满天飞,每落到一处,雪花四溅,雪狐立刻就没那么嘚瑟了,眼前到处都是白绫的影子,有几次更是直接抽在它身上,抽的它大叫。   段奕玄又气又心疼,“女娃娃下手真狠!唉哟,我的灵兽,怎么还不出来!”   不过是让灵兽去戏弄戏弄华裳,拖延她出来的时间,消耗她的体力,让她破不了阵罢了,它怎么还认真起来?   段无痕在旁得意暗笑,要不是他,用一次给十颗灵丹为诱饵,让雪狐帮华裳一下,雪狐能这么傻,在里面挨打吗?   谁让老头子小气,一次只给雪狐一颗灵丹的,要收买它,好容易的说。   雪狐挨了几下,也不干了,哇擦,这女人太难缠,太可怕了,不来了不来了,一百颗灵丹也不来了!   再躲过一道攻击之后,雪狐哧溜一下钻到地下,瞬间不见了踪影。   “出来!出来!”   华裳正打的火大处,不见了雪狐,气的炸毛,腰带四下打去,雪花成片地溅起,再纷纷落下来,倒是很好看。   雪狐飞快地回到段奕玄怀里,委屈地直哼哼。   “谁让你不早点出来的,笨!”段奕玄摸摸它身上,有好几处都被打肿了,一摸到它就哼哼,不禁心疼起来。   雪狐瞪着段无痕:十颗灵丹,不准赖!   段无痕假装没看见。   华裳打了一会,不知道怎的,忽的福至心灵,意识到不对,迅速冷静下来。   这阵法既然浑然天成,没有破绽,那只狗为什么可以来去自如?   它能钻地底,就说明这里根本不是一体的,是能出去的。   生门,难道在地下?   她迅速系好腰带,蹲下来扒地上的雪。   手摸上去,透心地凉,她扒了几下,又感觉不对了,这雪遇到人的体温,怎么不化?   华裳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定向思维,抓起一把雪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雪花,而是一种说不出什么材质的细小颗粒物,如果不仔细看,只想着如何破阵而出的话,根本看不出不对。   原来如此。   华裳缓缓起身,脸上露出即将破阵而出的霸气笑容,朗声说一句,“真相,只有一个!”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丹田内力,送至双掌,在身前划个圈,猛地向四周打了开去! 第317章 苦逼第三关   段无痕大乐,“哈哈!王妃果然看出玄机了!父亲,这一关,她必过无疑!”   段奕玄的脸色极其难看,拧了雪狐的耳朵一下,“都是你,不快点出来,倒是提醒了她!”   雪狐“嗷”地叫了一声,瞪向段无痕:都是你,害我两面不是人!   呸呸,老子本来就不是人,老子是灵兽!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消失了大半的灵力。   就听“轰”一声大响,四周炸了开来,漫天的雪景瞬间消失不见,华裳仍旧站在一片怡人的景色中,保持着盘古开天辟地一样的造型,一脸自得的笑意。   “王妃好魄力。”段无痕缓步过来,对她是由衷地敬佩。   不错,方才的阵法,不过是父亲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所布出来的一个景而已。   那冰天雪地也是假的,至于雪花为何,就不说了,还要留着糊弄后面的人呢。   当人处在阵中时,感觉就像是进了一片无垠的冰雪世界,找不到生门,人会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恐惧,最后不是被这种绝望给逼的发疯,就是饿死渴死,一命呜呼。   要破此阵,唯一的方法,就是毁了它,把它毁的粉碎,自然就出来了,管它生门死门。   这说穿了不值一哂,可当人处在阵中时,又有几个能想到这一点?   再者,还要有足够的内力,把它毁了才行。   “段公子过奖了,还要谢谢那只狥狗的提醒。”华裳并不怎样得意,事实上如果没有那只狗,她还不知道再要多久,才能参透呢。   段无痕嘴角抽了抽,“那不是狗,是只变异雪狐。好吧,这不是重点,第二关你已经顺利通过,来吧,接着是第三关。”   华裳边跟他走边道,“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吗?”   “当然不是,对付王妃,同样的招术只能用一遍,再用也没什么效果。”段无痕领着她,径直往山上走。   华裳边走边四下看,破阵而出之后,她就来到了一座陡峭的山上,景色虽好,却总让人有种杀气弥漫的感觉。   接下来这一关,肯定更难过。   “让开!”东丹天啸额上青筋暴起,“本王要找华裳,谁若阻拦,杀无赦!”   循着段无痕留下的记号,他和下属一路追到了半山腰,这里正是段无痕和华裳跃下的地方。   到这里,记号就断了,东丹天啸正想着他们两个是不是从这里下去了,崖边就忽然出现十几名黑衣蒙面人,把他们拦了下来。   “天机宗重地,擅闯者死!”   对方一名看起来是他们的头,冷声发话。   “看来,本王找对地方了。”东丹天啸亮出长剑,一抖九朵剑花,气势迫人,“让开,否则别怪本王大开杀戒!”   众人自是不会退,分别散开,各自对上东丹天啸和他带来的那些高手。   “王爷先走!”   鹰骑高手抢先出招,缠住天机宗的人。   东丹天啸两招逼退跟前的人,向着悬崖,一跃而下。   有两名鹰骑高手随后跳下,以做策应保护。   崖下坡势虽不是很陡,却布满荆棘杂草,尤其有些树枝上带着尖锐的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划伤。   东丹天啸他们从来没有下来过,不熟悉地形,虽是尽量躲避,身上仍不同程度地带了伤。   而当时段无痕带着华裳下来时,当然是走无害的地方,所以华裳才会觉得绕来绕去,走了很远的路,其实直直下来的话,很快就到底了。   “王爷,没事吗?”两名下属顾不上自己,先去问主子。   东丹天啸摇头,“没事,分开寻华裳,有消息后以烟火为号,不可轻举妄动。”   “是!”   两名下属随即与他分开,各自寻找。   东丹天啸左右看了一会,没再发现段无痕留下来的记号,估计这里离天机宗不远了,即慢慢找去。   “这就是第三关?”   华裳看着横在两道悬崖峭壁之间的那道差不多一握粗细的绳索,有种马上就要杀身成仁的感觉。   “不错,”段无痕悠哉解释道,“只要王妃从绳索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不借助任何工具,就算是过关,就可以见到我父亲了。不过记住哦,不能用轻功,必须每一步都把绳索踩弯,否则就是违规,算你输。”   华裳掀高了一边的眉毛,“我要是过不去呢?”   这个考验的是人的平衡能力,就像现代的走钢丝一样。   可现代人走钢丝,一般手里都会拿把伞什么的,以帮助保持身体平衡,宗主却什么都不让她拿,存心的吗?   “过不去,那就掉下去,”段无痕一指下面,“那底下究竟有多深,是什么状况,我们也不知道,因为凡是下去的人,全都没有上来,王妃走过去的时候,身上是不能有任何防护的,如果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放弃?”   “这还用考虑?”华裳白他一眼,“我要是会放弃,前面闯过来的两关又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要是过不去,死就死,要不然救不了天啸,她活着干什么。   “那就助王妃好运了,你过去之后,那头就会有人带你去见我父亲,请吧。”   对面山壁上忽然有一团亮光出现,段无痕眸光一凝:终于来了吗?   华裳也注意到了那亮光,问,“那是什么?示警信号吗?”   难道有外敌闯入?   “我去看一下,王妃只管安心过关,越是想的多,死的就越快。”   段无痕即展开身形,往山下而去。   华裳收回注意力,定定神,走向崖边。   往下看,果然是一片雾蒙蒙的,也看不了多远,如果看的久了,就会头晕。   其实真要说起来,能踩绳过去的,也不是没有,可如果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又没有任何防护,换做是谁,都会因为紧张而失足。   所以闯不过去的那些人中,有大多数不是因为本事不够,而是心理素质不过关。   至于华裳么,呵呵。   第一步,华裳稳稳踩上,把绳子踩的陷下去,惟恐不达标,再用了几分力,感觉站稳了,再踏上第二步。   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   说实话,她不是不紧张,不是不害怕,浑身都有些僵硬,几乎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她强迫自己不要往下看,眼睛只盯着前面,想着只要过了这一关,离冰蟾蜍就又进了一步,就有希望救天啸了。   走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华裳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一半是汗,一半是山间的雾气。   而且走过来之后她才发现,两边悬崖之间有阵风,而且风力还不小,每一阵风吹过,绳子都会不受控制地晃起来,晃地她一阵一阵胆战心惊。   结果再一阵冷风吹过来时,正是她抬脚要落,身体最不平稳的时候,一个大晃,登时平衡,向着万丈悬崖,摔了下去。 第318章 接下来才是硬仗   “段无痕,华裳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东丹天啸厉声喝问,手中剑也直指过去。   就在刚才,他的心剧烈刺疼了一下,仿佛被利刀狠狠剜掉一块肉,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他知道,一定是华裳出事了,否则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感觉。   一路找着过来,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忽然就遇上了段无痕。   “王爷急什么,王妃是自己愿意来的,又不是我强迫她来的,她要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啊。”段无痕倚着树,叼着一棵草,非常悠闲。   东丹天啸虽怒,对他却还算客气,“我知道是你故意留下记号,一路引着我到天机宗来,你实话跟我说,华裳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好心,我引你来,不是要让你们夫妻团聚,而是王妃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好给她收尸。”段无痕语出无情。   “……好,那你告诉我,华裳在哪儿,我这就去找她。”   东丹天啸已近发狂边缘。   收尸?   收你妹的尸。   “她吗?我也不太清楚她有没有过第三关,我来的时候,她准备上绳索呢。”   “什么绳索,快说,在哪儿!”东丹天啸一阵风似地刮他跟前,揪起了他的衣领。   段无痕视线向下,看一眼他青筋暴起的手,“王妃不是要拿冰蟾蜍吗,所以必须要过关啊,要不然哪那么容易让她拿到?你要见她也好办,闯关,闯过去了,你们就见上了。”   “好,我闯!”东丹天啸一把甩开他,“什么关,说!”   段无痕喘了几口,整理下衣领,一招手,“跟我来。”   段奕玄当然一点不希望华裳过第三关,可是当看到她往崖下掉落的时候,还是很失望地摇了摇头。   到底是承受压力的能力不行啊,不过能走到一半,也算不错了。   话说回来,段无痕把话说的很可怕,其实这下面,是有张防护网的。   只不过那网是用天蚕丝做成的,接近无色,下面又云雾缭绕,所以根本就看不见。   华裳就算掉下去,也是掉在防护网上,凭她的轻功,回到崖上,不成问题。   然而就在段奕玄准备回去的时候,不经意地往下瞥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华裳根本没掉下去,她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住了绳索,正倒挂在那里,左右摇晃呢。   华裳晃了一会,慢慢加大力道,最后一个大晃,终于成功地又站在了绳索上,虽然没掉下去,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   现在继续。   段奕玄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华裳后面的路走的有惊无险,当再一次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有多妙时,她真心觉得,以前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安逸了。   “我过关了,请带我去见宗主。”   前面不远处就站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看着华裳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敬佩。   “近十年来,王妃是第一个闯过这三关的人,请随我来吧。”   华裳耸耸肩膀,“碰巧罢了。”   “世事无巧合,王妃是高手。”这人对华裳,倒不吝夸赞之辞。   “过奖了。”   顺着山路往上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座硕大的庄院,忽然出现。   庄院内有数不清的楼阁建筑,呈现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并根据山势,以台阶式的方式建成,黄色琉璃瓦掩映在绿树葱茏间,大气磅礴。   华裳叹为观止。   进了庄院,黑衣人领着她,来到大厅,段奕玄已经威武地坐在那里,黑衣人施礼后,退了下去。   “宗主,小辈依约前来。”华裳也施了一礼。   段奕玄目光在她双臂和肩膀上的伤处扫过,“受伤了,还要继续?”   华裳淡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接下来要怎么做,请宗主赐教。”   段奕玄冷哼一声,“小伤?别看只是小小伤口,接下来你要闯的关,比着前面这几关,不可同日而语,再小的伤,也有可能成为你的致命伤,你真的想好了?”   这么严重?   会是什么关?   华裳一时还真琢磨不透,这个虐待狂还有怎样变态的法子来折磨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埯了。   “是,多谢前辈提醒,我已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要闯下去。我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不要紧。”   “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随我来吧。”   段奕玄背起双手,不紧不慢地往后面走。   华裳随后跟上,转身时,目光往屏风后扫了一眼。   那里有人。   虽然她还不能确定,宗主会让什么人隐藏在屏风后,目的又是什么。   “仙姑,你没事吧?”   屏风后,一名梳着两条羊角小辫的丫鬟扶上轮椅,关切地问。   轮椅上坐了名一身白衣的女子,头发又长又黑,披在身后,非常的美,让人忍不住要看一看,是什么样的天仙妙人,会生出这样美的头发来。   可惜,她蒙着白纱,额头的刘海也很重,只露出两只眼睛,竟如此吝啬展现自己的容貌。   “没事……”   女子好一会才出声,声音却是颤抖的,仿佛无法抑制的激动。   “仙姑,你哭了?”   小丫鬟惊讶地发现,仙姑脸上的面巾温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仙姑哭呢。   “哦,是沙子进了眼睛吧,”女子苦笑,这屋里又哪来的沙子,“没打紧的,送我回去吧。”   “是,仙姑,”小丫鬟推着轮椅向后走,奇怪地道,“仙姑作什么要来看这位美貌姐姐呢?宗主说她要闯关,难道她也是为冰蟾蜍来的?”   女子沉声道,“又要多嘴?”   “奴婢不敢。”小丫鬟吐吐舌头,不敢多话了。   女子闭了闭眼睛,眼神复杂。   为什么要来闯关?   还不是为了自己深爱的人。   简直跟她,一样的傻。   “就是这里?”华裳抬头往上看,好高的一道石门,看不出厚度,不过看这样子,轻不了。   “不错,”段奕玄冷声道,“你要拿到冰蟾蜍,还要过三关,这是第一关。这道石门厚三尺,重达数千斤。”   华裳咂舌:“数千斤?”   那到底是几千斤啊?   两千斤,还是九千斤?   “没人秤过,秤不出来,总之你能把它推开,这一关就算是过了。”段奕玄那口气,分明就笃定,华裳根本推不开。   华裳抬手,摸上冰凉的石门,心也跟着凉了半截,要推开它,谈何容易!   “不能用内力?”   段奕玄嗤之以鼻,“你最连吃奶的力气也都拿出来试试。”说完甩袖就走了。   不用内力?   那用什么?   吹牛的吹吗?   “原来一代宗师也这么逗比。”   华裳耸耸肩膀,还没试呢,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内力贯注双臂,奋力推向石门。 第319章 你闯我也闯   石门纹丝不动。   虽说华裳一开始只是要试试深浅,所以只用了五成内力,但是石门连一丝要被推开的迹象都没有,她的表情,就变的凝重起来。   这一关不比前面那几关,虽然她也有相当的实力,但是能过关,大半还是靠的投机取巧,外加一点运气。   然而推这石门,靠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内力,半点也取不得巧。   这下难了。   她再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的内力,推向石门。   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我推的时间太短?   华裳皱眉,调整一下内力,用力推向石门。   为免中途断了内力,前功尽弃,她不敢松劲,源源不断地将内力从掌心逼出,推向石门。   这感觉你能想像吗?   打个比方,她的内力就是水,丹田就是水缸,如今有个抽水机,正不停地吸出她的内力,在没有其他方法增加内力的情况下,内力早晚是要耗尽的,而且很快。   坚持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华裳就满身满脸的冷汗,身体里空的厉害,再也挺不住,胳膊一软,腿一弯,瘫倒在地。   我擦,这石门到底是有多重,为什么她用了这样的力气,都不能把它推动哪怕是一丝一毫?   还是说,这石门根本就不可能推开,宗主是在玩她呢?   应该不能,守主好歹是一代宗师,如果不允许她闯关,就直接说了,断不会这样戏弄她的。   那看来就是她用的力气还不够,不能放弃,要继续!   她强打起精神,盘腿坐起,调息内力。   结果才一动,胳膊上的伤口就钻心的疼,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伤口不知道何时重新裂开,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她两条袖子。   想来是因为,她全力催动内力,以至体内真气激荡,伤口承受不住,所以裂开了吧。   “难怪宗主之前说,再小的伤口,也可能成为致命伤,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往伤口上洒了些伤药,再撕了块衣襟重新包扎一下,开始调息内力。   而此,东丹天啸已经闯过了“万箭齐发”那一关。   他显然没有华裳那样细心,但他有绝对的实力,几掌过去,将树木成片成片地打倒,隐藏在树林中的弓箭手忙于应付时,他就过了第一关。   段无痕哭笑不得。   第二关,东丹天啸进阵之后,就没那么幸运了,想要破阵而出,还得看他怎么个闯法。   华裳调息了大半个时辰,感觉内力恢复了大半,即站起来,继续推石门。   推了一会,直到内力耗尽,石门还是一丝都没动,她再一次瘫倒,这次的无力感,比第一次更甚。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就算累到吐血,也是没有用的。   这种情况下,她才真的急起来。   东丹天啸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用意识去感受着周围。   这阵法有些诡异,到处都是几乎不着寸缕的美貌女子,不停地在他周身绕啊绕,做着各种挑逗的动作。   他能想到这些都是幻觉,可是这些美女的存在,却那样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和香气。   满眼都是美女,仿佛有成千上万,他什么门都看不到,又有什么生门死门可言,难道要上天入地?   上天……   他猛地睁开眼睛门起来,抬头看上去,无声冷笑:原来如此。   然后,就听“轰”一声大响,所有一切全都消失,他抬头,冰冷的眸子正对上段无痕揶揄的目光。   要破阵,就是这么痛快淋漓的一掌而已。   “身陷温柔乡的滋味儿如何?”段无痕早料到这阵法困不住他,不过能看到他多少有些狼狈的表情,还是很开心。   东丹天啸冷冷道,“会有机会,让你亲身感受一下的,还不走?”   段无痕耸耸肩膀,前头领路。   第三次了。   华裳无力地倚着石门坐着,大口喘息,眼神中透露出绝望而悲哀的表情来。   难道她真这么没用,推不开这石门?   重达几千斤啊,又哪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推开的?   不对!   她猛地意识到不对,非人力所能办到的事,她是不是不应该强求?   如果不是靠蛮力来推的话,难不成……   这里有打开石门的机关?   “真笨!现在才想到!”   她立刻又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满血复活,猛地跳起来,开始在石门四周敲敲打打,摸摸捏捏,寻找着机关。   东丹天啸根本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上了绳索之后,直接将绳子在左脚上缠了一圈,然后身体直直地垂落下去,倒挂在绳子上。   稳住身体后,他将右脚往绳子上一缠,固定好,再抽出左脚往前一步,依样施为。   这样走的虽然慢,看起来也笨拙,但相当实用,也非常稳。   对东丹天啸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来说,从绳索底下过,胜算远远大于从绳索上头过。   段无痕看的目瞪口呆。   我擦,这样也行?   到达另一头后,东丹天啸一个跃身,上了崖边,“带我去见华裳!”   段无痕这才回神,“你、你跟王妃,真不愧是一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天造地设。”   “少废话,走!”东丹天啸拽了他衣领就走。   都什么时候了,谁有闲心听这些。   “找到了!”华裳惊喜地叫一声,“果然有机关!”   在离开石门大概三丈左右的墙上,其中有一块一尺见方的墙砖是活动的,按照九宫格演算的方法,华裳打开了这块墙砖,后面即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突出墙面几寸高的石块。   好笑的是,石块的中间刻着一个字,“按”,生怕别人不知道,只要按下去,就能打开石门一样。   华裳赶紧伸手,用力按下去。   “没动静?擦,不会又要用内力吧?”   华裳咒骂一声,没办法,只好娶起仅存的一点内力,用力按下去。   好在过了好一会,石块终于动了,慢慢向里缩去。   华裳大喜,拼命催动内力过去。   石块越发地靠里,甚至比里面的墙面还要陷进去,直到最后,华裳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掉了进去,把她都给闪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那厚重的,让她忍不住想拿炸药来炸开的沉重石门,终于轰隆隆地,打开了。   “打开了!”华裳大喜,飞快地跑过去,待石门开启到差不多,她一个侧身,就挤了进去。   结果她才一进去,石门就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轰然关闭。   “华裳!”   东丹天啸恰好赶过来,堪堪看到她一片衣角,石门就将他两个生生隔开。   不过让他大感欣慰的是,华裳动作敏捷,应该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还好他来的及时。   “开门,我要进去!”   东丹天啸拍着石门大叫。 第320章 寒潭   “叫不开的,要是随便叫一叫就能开,还设这石门有什么用。”段无痕在一边凉凉地说。   东丹天啸愤怒回头,“你还说?那这门要怎么开?用内力推?”   段无痕就是不说,“你试试。”   试就试。   东丹天啸运起内力,猛力推向石门。   当然,石门是不会动的。   虽然他的内力比起华裳,又高出一截,但是几千斤的石头,肉体凡胎的,哪是说推就能推动的。   段无痕见他只知道不停地催动内力,一点没有往旁处想的意思,不禁摇了摇头。   说起来王妃虽然也是关心则乱,但该冷静的时候,还是能冷静下来。   至于王爷么,他就只能“呵呵”了。   华裳却不知道,东丹天啸已经找了来,当然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她能够心无旁骛地继续闯关。   进了石室后,光线一下暗了下来,温度似乎也骤然下降到零度以下,寒气更是一阵一阵扑面而来。   华裳穿着的薄衣裙原本就在闯关时被汗湿透,如今再一受寒气,内力尽失的情况下,不能自行调节,登时冻的瑟瑟发抖,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往前走。   长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仅靠旁边墙壁上一盏盏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没人来提醒她该怎样做,她只能顺着甬道,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刻钟,前面再次出现一道石门,华裳顿时要崩溃。   难道又要用内力推?   我勒个去。   吐槽归吐槽,游戏规则是人家定的,她只能遵守。   推就推吧。   华裳叹了口气,提起酸软无力的胳膊,放到石门上,反正内力是所剩无几了,只能靠自身的这点力气了。   我推。   吱嘎。   “啊?”华裳又惊又喜,“开、开了?”   居然这样容易?   没有机关,不用内力,一推就开?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门后肯定有埋伏之类的,不能掉以轻心。   她全神戒备,调整好呼吸后,猛地一把推开门,立刻闪到一边。   没有任何暗箭之类的飞出,只有一股沁入全身每一个毛孔的寒气,猛地扑了出来。   “好冷!”华裳激灵灵连打哆嗦,牙齿都咬的咯咯响。   里面忽然有声音传出来,“到底进不进来?过时不侯。”   “宗主?”   那就是来对地方了。   华裳也顾不上冷了,赶紧冲了进去。   但素……   真的好冷啊。   那种冷不是普通的,让人打寒颤的冷,而是感觉血液在血管里都不再流动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的感觉。   华裳发现,这里面就像她刚刚在阵法里时一样,到处都是冰,简直就是用冰造了一座屋子。   非常大,非常空旷,几个人站在里面,如若无物。   屋子正中是一个直径大概为十丈左右的池子,池水呈深蓝色的,水面上有丝丝的白气,缓缓上升。   段奕玄就负手站在池边,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宗……宗主。”华裳的牙齿捉队打架,几乎语不成声。   怪事,老头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冷呢?   难道因为我失去了内力的关系?   段奕玄不屑地道,“这就受不了了?不妨告诉你,冰蟾蜍就在这池子里,这寒气就是它释放出来的,这里才成了一个天然的冰室。”   华裳顿时将眼睛瞪到无限大。   换句话说,池子里的水,比这冰室里的温度,还要低?   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水池有半人深,池底都是泥沙,冰蟾蜍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你要想得到它,就必须下到水里去摸。”   华裳愣愣看着池水,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大海捞针。   关键针还是死的,可冰蟾蜍是活的,谁知道它爱往哪钻?   万一它在池底跟你捉迷藏,你上哪找它去?   “你是否要放弃?”段奕玄又开始诱惑她,“进池子之后,你想上来可就难了,说不定会冻死在里面,你何苦为了别人,赔上你自己的性命。”   “宗主,我可不可以调息一阵,再下去?”华裳忽然问。   照现在一点内力没有,要是下去的话,肯定立马冻的完蛋。   段奕玄登时气白了脸,“不可理喻!”   说完甩袖就走了。   华裳撇撇嘴,“我闯我的关,你气什么。”   不过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好冷。   她赶紧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调息起来。   “倔,倔,她就倔!”段奕玄狠狠骂,“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呢,寒潭岂是一般人能撑住的,我就看她怎么冻死!”   先前的白衣女子眼里露出笑意,“师兄何必气成这样,她是什么性子,无痕不是都与你说过了?”   这女子正是段奕玄的师妹贺梵音。   段无痕耸耸肩膀,“是啊,梵姨,我早说了,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王妃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非把南墙撞倒了不可,劝不动她的。”   段奕玄冷冷道,“那她就等着吃大亏吧,哼!”   这语气却并不是真的着恼,竟透着些不忍心。   贺梵音摇了摇头,道,“无痕,幽王怎么样了?”   “推石门呗,到了这种时候,他的脑子就不会转弯了,想不到石门上有机关,还在那使蛮力呢。”段无痕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贺梵音担心地道,“他蛊毒未解,要是再这样下去,会不会……”   “没事,越是没有内力,生蛇蛊越不易受到刺激,让他折腾去。”段奕玄对东丹天啸,就没那么好声气了,指不定就在想,死了正好。   华裳终于下了水。   或许是适应了冰室里的寒冷,又或许是她调息了一会儿内力之后,体力有所恢复,总之下水之后她才发现,这潭水的酷寒程度,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样可怕。   她不敢耽搁,赶紧弯腰在水里摸索起来。   池水到她肚腹附近,弯腰伸手进去之后,就必须高昂着头,否则池水就要灌进嘴里。   可以想像,这个姿势有多累人。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悲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冰蟾蜍,只能顺着池子,一趟一趟来回摸。   偶尔摸到圆圆滑滑的东西,她都要惊喜一下,结果拿出来一看,不是贝壳,就是螺,害的她不停地咒骂。   在水中待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冻的受不了,两条腿完全不听使,手也没了知觉,只好艰难上岸,缓一缓,再调息一下内力。   可惜,她的内力少的可怜,再怎么调息,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这一刻,她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就在她第三次下水没多久时,嘎吱声传来,有人大步进来,“华裳!”   华裳一愣,在水里起起腰,水顺着她的衣服直淌下去,头发也湿透了,说不出的可怜。   “天、天啸?”   他怎么来了? 第321章 关键时刻谁出手   东丹天啸也是在耗尽内力,吐了好几口血,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了异常。   从石门到旁边的墙壁处,有几个带泥的脚印,虽然很浅很浅,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但那脚印的大小,分明就是女人的。   今日来闯关的,不可能大把都是,所以十之八九,是华裳留下手。   所以他才终于找到那个机关,打开石门后,一路冲了过来。   虽然他也能想像,华裳现在的情形肯定很不好,但是当看到这样的她时,他还是觉得,简直无法接受,眼前刹时就模糊了。   她的头发用一块衣襟包着,弄的跟个尼姑似的,脸色惨青,嘴唇乌紫,一看就是冻的不轻。   两条袖子是染血后又遭水浸的粉色,显然流了不少血,衣服完全湿透,贴在身上,整个人冻的不停发抖,简直……   简直就像个没人丢弃不要的布娃娃。   他有种想杀了自己的冲动。   如果不是为了他,华裳也不会……   “天啸,你怎么会来?”华裳傻傻看了他一会,“算了,一定是流云招架不住,你站那别动,我很快就能找到冰蟾蜍了,刚才我好像是碰到它了,可是它太滑,又跑了……”   东丹天啸狠擦一下眼泪,扑通跳进池子里,搅和的池水哗啦响,很快到她身边,抱起就走,“上去……给我上去……”   “啊,你干什么!”华裳才反应过来,气的捶他,“你这样搅和,冰蟾蜍会给你吓到的,你快放我下来!”   搞什么嘛,她的努力全白费了。   “闭嘴!给我……上去!”东丹天啸原本是想狠狠吼她,可是哽咽声却透出他此刻心里的痛苦,根本没有气势。   华裳又呆了,“你……哭啦?”   “闭嘴!我哭你妹!”东丹天啸狠狠扭着脸,不给她看。   “我没事,”华裳傻笑,“就是冷了点儿,天啸,快停下,停下!你这样真的会把冰蟾蜍吓走的,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东丹天啸果然停了下来。   刚才是一时愤怒,他们能闯到这里不容易,如果真的止于此,确实可惜。   “好,那你上去,我来找。”   “……好,我先休息一下,你记住,要一点一点地摸,冰蟾蜍身体冰凉,表面有一些突起,挺好认的。”   华裳刚才在水里好一会,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先上岸休息会。   东丹天啸应一声,扶她上了岸,进水里找起来。   没有,依然没有。   或许真的是因为东丹天啸方才动作太大,吓走了冰蟾蜍,他在水里摸了小半个时辰,除了摸到两手泥沙,身体冻的不行,一无所获。   直到他也感觉自己快要冻死的时候,华裳赶紧把他叫上岸,她再下去找。   东丹天啸愤怒阻止,两人又好一番拉扯,最后谁也不肯妥协,干脆,一块儿下去找,还能更有效率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冻的浑身无力,感觉就要成冰雕了,意识也一阵一阵模糊,在水里已经站立不稳。   然而就在这时,悠扬的乐曲声忽然响起,仿佛笛声,却比笛声更明亮,带着欢快和积极向上的情绪,比低到高,响彻整间冰室。   东丹天啸和华裳忽地就精神一振,感觉身体骤然又恢复了力量,也无暇去想乐曲从哪儿来,赶紧继续摸。   蓦的,一点白色出现在池面,缓缓向着华裳移动。   华裳大气不敢喘,更不敢叫东丹天啸,怕会把冰蟾蜍给吓走。   那物直直向着华裳游过来,到跟前时,忽然跃出水面,直跳向她怀里。   华裳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一捞,冰凉的、颗粒状的感觉让她心中大喜,摊开手掌一看,顿时大叫,“天啸!”   东丹天啸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怎么了?”   华裳紧紧握着冰蟾蜍,猛烈挥手,“你看,我拿到……”   话说一半,内力耗尽的她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也因为没有了牵挂,眼前一黑,瞬间陷入昏迷之中,往前就倒。   东丹天啸吓的魂飞天外,飞身过去相救,“华裳!”   可他的双腿也早冻的没了知觉,上身是起来了,双腿却没挪地儿,也往前栽去。   就在他两个要摔落寒潭中,饱尝一顿冰凉入骨的池不时,两道人影快若闪电般从门外飞进,足尖在水面上点了两点,扑到他们近前,一人捞起一个,瞬间飞了回来。   段无痕抱着华裳,不敢乱动,叹道,“比我强多了,居然能支撑到现在。”   “给你拿到又如何,也不全是你们的功劳。”   段奕玄夹着东丹天啸,一脸忿忿。   师妹就是心软,没到最后关头,就看不下去了,不然,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还有苦头吃呢。   段无痕道,“父亲就别倔了,王爷王妃已经经受住考验了,你还想怎样?非把他们冻死不可?”   “闭嘴,小王八蛋!”段奕玄把火气全发泄在他身上,也不管这话是等于骂了自己了,“要不是你没出息,受不得苦,我用得着费这劲吗?”   段无痕缩缩脖子,为免惹毛老爷子,哪还敢多说。   父子俩把东丹天啸和华裳带出去,却分别带往不同的房间,各自安置,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段奕玄接着出来,去见师妹。   贺梵音放在膝盖的手里,握着一根通体碧绿、小巧的笛子,眉眼之间有深深的忧色,见到段奕玄进来,她立刻道,“师兄,华裳和天啸如何了?”   她足不出户,虽然看不到那两个孩子现在怎样,却也深深知道,在寒潭中待了那么久,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他们会冻晕过去,一点不稀奇。   “天啸!师妹,你叫那小子叫的真亲热,你还没见着他呢,就认可他了?”段奕玄嗤之以鼻。   贺梵音苦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有事而已。到底是两棵好苗子,可遇不可求。”   说到这个,段奕玄总算缓了缓脸色,“放心吧,他们现在就是双腿上筋脉不通,只要练好入门心法,很快就会恢复。”   得知他们无恙,贺梵音才算是放下心来,展颜道,“那就好。不过,你若给他们心法,他们会不会有所怀疑,而不肯修练?”   那两个孩子心思都很细腻,行事也是顾虑周全,来路不明的东西,想必不会轻易修练。   而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有什么好怀疑的,”段奕玄哼了一声,“东丹天啸那小子聪明的紧,肯定能看出那是天机宗的心法,至于华裳,也是武学高手,我给的心法是正是邪,对她有益无益,她也是不用人教的,师妹,你就放心好了。” 第322章 因祸得福   “我自然是放心的,”贺梵音自得地一笑,“否则我也不会同意让华裳去闯关了。 ”说罢看一眼段奕玄黑着的脸,暗暗好笑,劝道,“师兄,愿赌服输,如今你也借此机会考验了他们一番,他们的表现也没让你失望,咱们的心法也算是后继有人,你还气什么?”   尽管心里早已认可了段奕玄和华裳,可段奕玄之前那么坚决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这面子上一时半会的,也是下不来,冷冷道,“那是师妹你太惯着他们了,否则这最后一关他们能不能过,还是个未知数呢!”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说,华裳能够在最后关头拿到冰蟾蜍,靠的并不是她的运气和耐性,而是贺梵音帮了她一把而已。   她的笛声有召唤力,而冰蟾蜍之前是在沉睡中,被笛声唤醒后,察觉到人气,才向着华裳游了过去。   否则华裳就算冻死,也拿不到。   段奕玄之所以不告诉他们这一点,就是要逼得华裳认输而已,但他却低估了华裳要救东丹天啸的一片真心,所以直到快要冻到失去知觉,华裳也没有放弃,他怎可能不气!   最后还是贺梵音实在不忍心这一对小儿女再继续受苦,才不顾师兄的阻拦,硬是吹响了笛声,让华裳拿到冰蟾蜍,段奕玄当然觉得,所有人都联合起来跟他做对,不生气才怪。   当然,冰蟾蜍虽然拿到了,可是要用它解掉东丹天啸所中的生蛇蛊之毒,可还有一关呢。   贺梵音却并没有反对,“不错,要修练内功之大成,接下来这一关,他们还是得过,你放心,我不会再插手了。”   段奕玄又骂了自己儿子几句,这才气哼哼地出去了。   贺梵音抚着额,心里很乱。   华裳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反正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至于是哪一天的天亮,她无心计较,唯一让她一直牵挂着的,是冰蟾蜍。   所以,当意识恢复地一刹那,她就猛地翻身坐起来,大叫道,“冰蟾蜍呢!”   段奕玄正坐在桌边喝酒,被她突然间好比诈尸的行为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道,“不是在你手里吗,叫什么?”   嗯?华裳一愣,这才察觉到右手手心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赶紧摊开来看了看,确定之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她的确拿到了,不由她不欣喜若狂,“我拿到了!我真的拿到了!”   太好了,天啸有救了,这下不用担心了!   “拿到又如何,这局本来不应该算数……”段奕玄一脸的不爽,喃喃自语。   “宗主!”华裳可不管他在说什么,兴奋得两眼放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王爷呢,我要救……啊……”   一声惊呼,她重重摔在了床前,眼前一阵发黑:怎么回事,双腿毫无知觉,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段奕玄一个阻止不及,她已经摔到地上,不由他不气白了脸,赶紧过去把她扶上床,“你急什么!在寒潭里待了那么久,是闹着玩儿的吗?你这双腿上的血脉需要慢慢恢复,不然就永远别想站起来了!”   华裳定定神,这她倒是知道,毕竟她是医者嘛,这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就是不放心天啸而已,“那天啸呢,他也一样暂时起不来是不是?生蛇蛊有没有发作?他是不是情况更糟?”   段奕玄斜着眼看她,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总之呢,那小子不会有事,你们先安心把身体养回来,生蛇蛊暂时不会发作,你有的时间救他。”   说着话他从旁边拿过来一本小册子,“喏,这个是教你运气之法,可以助你尽快恢复,安心练吧。”   “运气之法?”华裳接过,打开来看了看,似乎是一些内功心法的口诀,不过好像很难懂的样子,短时间内能学会吗?“现在练?”   “随便你,”段奕玄忽然恶狠狠地站起来,“你要想一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那就不练!”说罢甩手走人,却又加上一句,“东丹天啸练的也是这心法,你们好自为之吧。”   华裳皱眉,感觉段奕玄有些奇怪,似乎隐瞒了什么,不过现在她没心思多想,只想着快点救好天啸要紧。   好,练就练吧,反正如果不练,她这腿也没有半点知觉,站不起来,又谈何去救天啸呢。   念及此,她反倒不急了,平下心来,仔仔细细研究起这心法来。   至于冰蟾蜍,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她再摊开右手,发现这货肚皮朝天,睡的那叫一个香,小肚皮一鼓一鼓的,真乐呵。   “喂,你醒醒!”华裳哭笑不得,“还睡呀?醒醒!”   冰蟾蜍依旧睡的香甜,好像多久没睡了一样。   华裳戳戳它小肚皮,它气的翻个身,趴着继续睡。   “真拿你没办法。”   华裳只好先把它放在自己怀里,免得它跑掉,然后打开心法,先练再说。   至少要先让双腿恢复知觉,才能去救天啸。   与此同时,东丹天啸也在修练心法。   如段奕玄所说,他很快就看出,这是天机宗的不传之秘,虽然很意外,段奕玄为什么会给他炼,但有这样的好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   再者如果不先练回内力,他也没办法行动自如,更别说保护华裳了。   两人都是武学高手,这天机宗的入门心法也并不难,所以在经过了天一夜的调理之后,他们的双腿都已经恢复知觉,虽然还暂时不能像以前一样行动自如,而且在寒潭中消耗的内力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补回来,但基本的行动已经无碍。   一旦能够走动了,他们自然不放心彼此,要去见对方。   “随便。”   段奕玄给两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好像他们两个以后不管要做什么,要不要在一起,都跟他无关,他再不会干涉分毫。   华裳立刻拿着冰蟾蜍下床,才要去见东丹天啸,门被推开,他却先进来了,“天啸!”她喜滋滋地扑上前,“我们拿到冰蟾蜍了,你有救了!”   东丹天啸抱紧她,几乎勒的她发疼,“我知道,你很厉害。”   就说不下去了。   “别夸我了,你不也一样,”华裳脸上微红,正色道,“其他的不说,先解了你的蛊毒。不过,这件事情还要请宗主帮个忙。”   “为什么?”   “因为需要他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这里数他内力最高,然后我再替你施针。”   东丹天啸冷哼一声,“你觉得宗主会帮忙?”   “应该会吧,”华裳其实也不是太确定,“你看他都把天机宗的心法给我们练了,就是没把我们当外人了。”   “说到这个,我正纳闷呢,这心法是天机宗的不传之秘,从来不传外人,宗主怎么会忽然拿给我们两个一起练?” 第323章 想解毒没那么简单   要说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东丹天啸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俩练了这心法,对天机宗有什么好处。   华裳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天机宗的心法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世人想要得到它,比登天还难,可我们却不知道怎么的就给练上了,难道这就是‘有福之人不用愁,无福之人愁断肠’的节奏吗?”   “我看王妃嫂嫂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段无痕推门进来,笑的很欠扁,拱了拱手,“恭喜两位,两位真是勇气可嘉呀,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对能闯到这一关的人,不容易呀!”   夫妻俩同时翻个白眼给他,这一路闯关,可没少受他的冷嘲热讽,念在最后还是拿到冰蟾蜍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哎,对了,”华裳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你说什么得了便宜卖乖?这天机宗的心法,真的是宗主故意给我和天啸修练的?”   “那是当然了,不然你为我父亲是老糊涂了吗?”段无痕还真不怕说这话,要是被他老子听见,他非屁股开花不可。   东丹天啸皱眉,“为什么?天机宗心法非嫡系不得外传,我也没见你修练的多么有成就,宗主怎么会传给我们?”   段无痕打个哈哈,“这个吗,还不是因为我在我父亲面前替你们说情,你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肯定能练成心法,将之发扬光大……好吧我说实话,因为我受不了那罪,所以把你们拉来当替罪羔羊。”   擦,早就知道骗不过他们,可他俩能别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吗?   难道他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他俩就一点没往心里去?   “说重点!”华裳又想亮拳头了。   段无痕眼神飘向别处,假装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要修练天机宗的心法,除非是从零开始,此人若是之前修练过其他内功心法,就会与之相克,会有生命危险。”   华裳“哦”了一声,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难怪天机宗从不收带艺之人为门人,看来原因在此,天啸你说的倒是不错。”   这一点她也是从东丹天啸那里听说的,具体情况如何,她也不知。   “对,”东丹天啸点头,“而修习过其他内功心法的人如果想再练天机宗的内力,就要看有没有天分了,就算有,也必须将之前的内力尽数化去,才不会在修练他们的心法时,与原先的内力相生相克,走火入魔。”   说到这里,他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华裳也瞬间恍然,“你的意思是说,宗主早有意传我们天机宗的心法,为了成就我们,才让我们下寒潭?”   因为只有下了寒潭,他们两个才会经历生与死的考验,为了拿到冰蟾蜍,他们才会拼命提升内力,直至最后将本身的内办消耗殆尽,这样才能修练天机宗的内功心法。   当然,这样做也是要看机缘的,并不是人人都可以。   试想,如果不是东丹天啸和华裳真心相爱,为了彼此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下到寒潭中时,就可能存有私心,无法将内力尽数消耗,那段奕玄说什么也不可能将心法口诀交给他们两个的。   “那当然了,”段无痕赶紧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当然也全是因为我向父亲推荐了你们!王妃嫂嫂还记得吧,我之前回过天机宗,就是跟我父亲说,反正我修练不了天机宗的心法,而你跟王爷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如果由着你们自生自灭,实在可惜,我让他自己看着办,要么让天机宗的心法失传,要么就传给你们。”   华裳忍不住瞪大眼睛,“你居然要挟宗主,把天机宗的不传之秘,传给我们两个外人?”   难怪宗主一直对她唧唧歪歪,好像她欠队了万儿八千两似的,原来症结在这里?   这逗比的父子俩。   “王妃嫂嫂别在意啊,我父亲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的确是看中了你们的根骨奇佳,对你们冷言冷语,那是因为我不争气。”   段无痕还得意呢。   其实也难怪他吃不了那罪,从小没了娘,父亲整天忙于天机宗的事务,对他关心也少,觉得亏欠了他,就把他宠着、纵着,从来不勉强他做什么。   后来他长大了,染上了许多坏毛病,再想改,就改不回来了。   父亲生气,要打他,他就跑,追追跑跑当中,轻功越练越好,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可是其他的武功吗,抱歉,他真心吃不了那苦。   所以,这天机宗的心法,眼看着就要面临失传的危险,段奕玄能不着急吗?   连东丹天啸都忍俊不禁,“你明知道宗主对朝廷的成见,还这样要挟他,你简直不孝!”   “看吧看吧,就说你们是得了便宜卖乖!”段无痕不干了,“父亲虽然对朝廷、对你有成见,但是梵姨……凡事都有个例外,不然心法失传,他也无颜去见祖宗。”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你可真够大言不惭的!宗主有今日的成就,怎么都对得起祖宗了,倒是你,练不成心法,在祖宗面前,就有脸了?”   “谁要练那玩意,”段无痕一脸嫌弃,对这天下至宝,视若粪土还不如,“要把全身内力散掉不说,还要经受冰火两重天的考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次呢,我才不干呢,有空还不如到处玩玩。”   他不是没练过,可才进寒潭,用不了一刻钟,就跑的比猴还快,段奕玄又舍不得对他下重手,只能是徒叹奈何。   东丹天啸和华裳却同时一愣,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你刚才说,冰火两重天?”华裳郑重地问。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洗筋伐髓呢?啊,对了!”段无痕这才想起正事,“差点给忘了,我来就是要带你们去火焰熔洞,接下来你们有的受呢。”   看吧,他多聪明,要不然被烤熟的就是他了。   “火焰熔洞?”东丹天啸皱眉,“现在吗?”   “是啊,要不然呢,难道你们要一直拖下去,不急着回府?”   段无痕翻白眼,京中形势瞬息万变,皇帝老儿一直想杀王爷,如果他们离京太久,肯定又被逮到把柄。   华裳道,“段公子,我是想先替天啸解了生蛇蛊,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还要请你带我们去见宗主,请他帮忙,护住天啸的心脉,我好替他解毒。”   至于修练心法,也不是非现在练成不可,还是得先顾着天啸的身体。   段无痕嘿嘿怪笑两声,“不去火焰熔洞,你就别想替王爷解蛊毒。” 第324章 为什么要脱衣服   “为什么!”华裳登时急了,“冰蟾蜍我们已经拿到了……”   “难道王妃嫂嫂没发现,那玩意儿一直在睡觉?”段无痕指指她手里的小家伙。   华裳摊开手掌看了看,冰蟾蜍果然还是在睡,就像八百年没睡觉了一样,四只小的像花生米一样大的爪子就那么摆着,毫不设防地继续睡。   “喂,你醒醒,睡够了没有?”华裳火大地戳它背。   冰蟾蜍咕噜一声,翻过身,肚皮朝天,继续睡。   东丹天啸捏捏它,“它一直这么睡?”   话说回来,这小家伙还不如个鸡蛋大,通体雪白,呈半透明状,怎么看怎么是个养着玩的宠物,真的会解毒吗?   段无痕奸笑,“它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一年到头都在睡,它最喜欢的就是寒冷的地方,越寒冷,它越开心。”   华裳瞬间了然,打个响指,“反之,它最讨厌的就是热的地方,所以想让它醒来,就必须去火焰熔洞。”   一来冰蟾蜍只有在那里面,才能苏醒,二来她和天啸才能接受最后的洗礼,清除体内杂质,以修练天机宗的心法。   宗主果然是步步算计,他俩想不去都不行。   “王妃嫂嫂果然聪明,走吧。”   段无痕背起手,溜溜跶跶前头走。   小夫妻俩对视一眼,没办法,只好去再说。   七拐八拐地绕出很远一段路,两人被带上山顶,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前面赫然出现一扇高大的石门,正上方四个大字,火焰熔洞。   华裳现在看到石门就想把它砸个稀巴烂。   东丹天啸的眉也皱了起来,“又要推门?”   段无痕也知道他俩是推伤了,忙摇头,“不用不用,直接进去就行了。不过我提醒你们,里面的温度非常高,你们的衣服都能烤着了,所以你们进去之后,就立刻脱掉衣服,免得衣服着起来,被烧伤。”   “什么?”东丹天啸怪叫,“脱衣服?”   让他在里头面对华裳的果体?   这是考验他的意志呢,还是折磨他呢?   华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羞红了脸,扇了他一巴掌,“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话说回来,段公子,温度这么高,我们俩又都才练了一点入门心法,不会真把我们给烤熟了吧?”   “当然不会了,”段无痕心说只会让你们吃尽苦头而已,“你们练的入门心法,正是冰火两极的阴阳调和,进去之后,你们就想着入门的心法口诀,呼吸吐纳,换走体内的浊气,等什么时候你们一点不觉得热了,就成了,可以出来了,到时候我会让人在外面放好衣服,不用担心。”   听起来似乎不怎么难熬?华裳心里有了底,“那冰蟾蜍呢,它会不会受不了?”   “你们正需要它呢,”段无痕扫一眼那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它感受到热意之后,就会释放自身的寒气来抵抗,有它的帮忙,你们才不至于被烤熟,不过要抓紧时间,要是彻底惹毛了它,就别想靠它解毒了。”   华裳笑笑,“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段无痕“嗖”一下,就跑没影了,声音又遥遥传来,“祝两位好运!”   “等我轻功比他高了,我非撵的他没个空!”华裳咬牙切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说来说去,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冰蟾蜍醒来,段无痕也没个数。   万一到最后真的不成,她和天啸忙活这么久,是要怎样?   强身健体吗?   东丹天啸倒是很淡定,“反正就差这最后一步了,进去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一起过去推门,石门果然很容易就被推开,逼人的热浪,瞬间就涌了出来。   “哇哦!”华裳以手挡脸,“要不要这么热!”   一会儿冷到不行,一会儿热到完蛋,难怪段无痕不愿意吃这苦。   “想着心法口诀,走吧。”   东丹天啸先进去,华裳随后跟进,石门就自动关闭了。   这里面并不大,大概有个百十平米吧,四周洞壁坑坑洼洼,很有些像华裳参观过的现代溶洞。   正中间一座类似假山的东西,火一样的红,似乎还在燃烧着,热量就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洞里的温度果然很高,华裳大概觉得,得有七八十度,仿佛要脱毛一样。   “脱衣服吧。”东丹天啸开始解腰带,眼神暧昧。   华裳无力地按掉他的脸,“你正经一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那个?话说回来,虽然这里面很热,可是真的需要脱衣服吗?”   “大概是练功的时候,真气会冲撞筋脉吧,快脱吧,反正就咱俩,你羞什么。”   东丹天啸动作倒快,没大会儿就脱的赤条条像初生的婴儿一样了。   华裳立刻羞的转开了脸。   虽然两人成亲了,也经常亲热,可一般都是晚上,要么就是光线昏暗的时候,要不然她就会害羞。   可现在倒好,那旁燃烧的如同白昼,两人连对方脸上的细毛都能看的见,这也太羞人了吧?   关键是脱光了还不是要爱爱,而是练功,把持得住吗?   “快点啊,磨蹭什么?”东丹天啸笑的邪魅,“要我帮你吗?”   说着话,就伸手抽华裳的腰带。   “走开啦,谁要你帮!”华裳打掉他的手,假装正色道,“收起你脑子里的七七八八啊,咱们是来练功的,不是来……那个什么的,你要把持不住,当心走火入魔!好了,你快点坐下高处吧。咦,它动了!”   手里的冰蟾蜍大概觉得热了不高兴,咕噜一声,跳到了地上,跳了几下后,又不动了,很快有丝丝的白气,从它周身冒出来,气温也瞬间下降一些。   华裳喜道,“它放出冷气来了!快,咱们抓紧修练!”   说完也顾不害羞了,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盘腿坐下。   东丹天啸顿时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向某处,本来这里头就够热的了,这样一来,越发热的受不了。   “快呀,愣着做什么!”华裳抬头,催他一声,接着惊道,“啊,你流鼻血了!”   “是吗?”东丹天啸这才觉得鼻子底下暖烘烘的,拿手一摸,果然满手的血,不禁尴尬地道,“哦,哦,不要紧,一点点。”   “快坐下,我帮你弄弄,”华裳赶紧拿过里衣,撕了块布,帮他擦擦,“怎么突然流鼻血?是因为这里面太热?”   因为你没穿衣服。   东丹天啸委屈地哼哼,手伸过去,摸她。   “你老实点!”华裳两手都忙着,本来就够羞羞了,这里面又太热,脸早红的要烧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乱来!头仰起来点!”   东丹天啸仰头,华裳将两小团布塞进他鼻孔里。   过了一会,道,“还流吗?头低下来试试。” 第325章 脱胎换骨   东丹天啸低头,看到华裳那光滑细腻的果体,脑子里一响,鼻血又止不住了。   “啊,怎么越流越多!”华裳都有些慌神了,“你是不是受不了这里面的温度?不如咱们先出去?”   “不、不用,我自己弄吧。”东丹天啸狼狈地要命,赶紧转过身,“又要开始热了,快点修练吧。”   “好,”华裳答应一声,又不放心地问,“你行不行?”   “我没事,”东丹天啸不敢回头了,“倒是你,刚才我看你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能撑住吗?”   “不要紧,那咱们修练吧。”华裳也不再多说,闭起眼睛,开始依照心法口诀,修练起来。   一开始两人都觉得很热,虽然有冰蟾蜍的寒气,不过它显然也对抗不了这火焰熔洞的热度,慢慢就不行了,温度越来越高,高的两人简直受不了,感觉真的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当然他们也知道,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要顶住,因为这正是最最关键的时候,如果坚持不住,就前功尽弃了。   没大会儿,他们脱下来放在一边的衣服,果然自燃,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   而两人都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是很热,但是,却给他们一种脱胎换骨一样的痛快淋漓感,而且当热度到达顶点时,对他们来说,反而不算什么了。   冰蟾蜍终于不乐意了,太热了,受不了,要出去!   它跳到石门边,试了几次出不去,再跳回来,跳上东丹天啸的膝盖,咕噜了几声。   东丹天啸正练到紧要处,没理它。   小家伙又愤怒地跳下来,跳到华裳膝盖上,用力咕噜。   华裳虽能感觉到它的动作,可是在这重要关头,当然不能中断,也没理会。   冰蟾蜍狠狠咕噜几声,实在没处躲避这炽热,就用力钻到了东丹天啸的屁股底下。   或许这下面,还能稍微凉快一点。   东丹天啸眉心抽了抽,这感觉简直……   冰蟾蜍倒也老实,一直待着。   直到东丹天啸运行一个周天,觉得身体无比舒爽,体内真气自然做出反应,对抗火热,一点不觉得热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挪个地儿,把冰蟾蜍捏起来,“你打打是不是?”   冰蟾蜍已经热的直翻白眼,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   你以为人家愿意钻你屁股啊?   也就那底下还凉快点好吗?   “要不是还得用你来解毒,小心老子把你煲汤喝!”东丹天啸恶狠狠地骂。   “那可不行,”华裳也终于大成,微笑着睁开眼睛,“它帮你解了毒,就是的恩公,你别忘恩负义。”   “华裳,你也成功了?”东丹天啸亲亲她,“这回,咱们可是赚了。”   “对,”华裳和他相护扶着起身,但觉身轻如燕,说不出的舒服,“好了,咱们快出去,给你解毒去,要不然小家伙再睡了,就麻烦了。”   “好。”东丹天啸这会子也没别的想法了,跟她来到石门前,道,“你等着,我拿衣服。”   华裳点头。   东丹天啸推开石门一条缝,先听了听,周围没有动静,伸出头来看了看,果然有两套衣服,都是简单的白袍,也不做计较,拿进来给了华裳一套。   两人穿好后,即带着冰蟾蜍,火速下山。   段无痕又在门口等他们了,见他俩神采奕奕、健步如飞,就知道事情成了,不无羡慕地道,“真的成了?没被烤熟啊,真好。”   华裳毫不客气地翻个大白眼给他,“各种羡慕妒忌恨是吧?眼红是吧?你可以进去试试,保证酸爽。”   “什么?”段无痕一脸茫然。   “没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华裳做了最后总结。   “那倒是,”段无痕也只是眼馋一下下,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料,根本受不了那罪,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凑到东丹天啸身边,小声问,“刚才,你跟王妃嫂嫂有没有……”   东丹天啸一脚踢过去。   段无痕大笑着跳开,虽然当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他刚刚在石门外面偷听来着,听到什么流鼻血之类的,那画面,啧啧,太美。   华裳哭笑不得,“别闹了,快带我们见去宗主,天啸中的蛊毒,不能再拖了。”   说到这个,段无痕收起笑脸,“说的是,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段奕玄的房间,老头看到华裳和东丹天啸脱胎换骨了,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还不忘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段无痕假装看向别处。   夫妻俩向段奕玄跪倒在地,“多谢前辈再造之恩,没齿不忘。晚辈定好好修练,将天机宗心法传承下去。”   “起来吧,不用说这大话,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段奕玄哼一声,面色却是大见缓和。   不过想到妹妹的惨死,对东丹天啸,还是不能完全接纳。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华裳将要他帮忙的事说了,“请前辈帮忙。”   我?段奕玄看看东丹天啸,忿然道,“我为什么要帮他?”   给他们机会闯关,并不表示他就不再气东丹天啸是朝廷的人,华裳居然指使他,真有气魄。   “因为你内力深厚,可以保天啸无事啊,”华裳笑的得意,明明是偷换概念,却说的理所应当,“这里就前辈内力最深厚,我还要给天啸施针,这解蛊又必须先护好心脉,不然天啸要出个什么事,我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段奕玄怒气上涌,原本想骂人的,可看着华裳这笑的顽皮的脸,怒火又发作不得了,“哼,我没那闲功夫!”   东丹天啸神情有些冷,“算了,华裳,你何必强人所难,既然在这里解不得,不如我们就回幽王府,有烈阳他们在,也是一样,何必一定要他。”   若论及内力,烈阳他们一个比不过段奕玄,多来几个,效果是一样的。   这一点华裳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来一趟天机宗不容易,她原是想解了东丹天啸的生蛇蛊,把冰蟾蜍给人家留下,免得再麻烦一趟。   不过既然段奕玄不愿意帮忙,她只好耸了一下肩膀,“那只能如此了,前辈,你真小家子气。”   “我——”段奕玄涨红一张老脸,气不打一处来,“我小气?你、你这丫头,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帮他护住心脉是吧,没问题!”   华裳暗暗好笑,这激将法对宗主真是好用,就知道他一定会上当的。“多谢前辈。”   东丹天啸颇有几分宠溺地看着华裳,“辛苦你了。”   段奕玄又差点吐老血:我不辛苦吗?   师妹,你害的我好!竟被这两个小辈给挤兑着,我欠你的!   华裳即让段无痕拿来一套银针,在火上烤了,正色道,“开始了。” 第326章 更痛苦的   段奕玄虽然不喜东丹天啸,不过答应了,就得认真对待,否则就是一条人命。   他缓缓运行一遍内力,抬手贴上东丹天啸的心口,将一股醇厚的内力,输送过去。   东丹天啸顿时觉得周身舒泰,仿佛泡温泉。   华裳一句话,却打碎了他的美梦,“天啸,接下来会非常痛苦,不过你一定要忍着,不管身体里如何难受,都不要运功与宗主相抗衡,知道吗?”   再痛苦,能有蛊毒发作时痛苦吗?   东丹天啸挑眉,表示明白。   华裳先用一根布条绑在东丹天啸右手肘以下,松松打个结,再开始下针。   她手法奇准,速度又快,没大会儿功夫,就在他周身各大要穴都下了针,以阻止蛊虫到处去。   下完针后,她拿小刀在东丹天啸掌心划了一刀,血顿时涌了出来。   东丹天啸皱了皱眉,疼倒不是太疼,但是有种似乎拉扯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不太舒服。   “别动。”华裳按住他的手,拿过冰蟾蜍放进去。   小家伙一开始懒懒的,没有精神,血流的多了以后,它大概闻到了喜欢的味道,顿时兴奋起来,在那伤口附近嗅了嗅,然后,然后……它“哧溜”一下,钻进去了!   “嗯……”   那剧痛是入心入脾的,一点不亚于蛊毒发作时的痛楚,甚至犹有过之,东丹天啸还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华裳立刻拿手帕用力压住他掌心的伤口,心疼地道,“忍一忍!冰蟾蜍会追上蛊虫,把它吃掉,你才能解蛊,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段奕玄也知道这个过程非常痛苦,难得地没有再冷嘲热讽,继续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东丹天啸点点头,没有说话。   蛊虫知道危险逼近,开始四处蹿逃。   可华裳在东丹天啸大穴附近都下了针,它过不去,可供逃跑的地方,并不多。   冰蟾蜍兴奋地追着它跑,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如果东丹天啸此时是果着的,就能看到两个肿物在他血肉中追逐的奇景。   段无痕对这样的事,真是闻所未闻,更不用说亲眼看到了,觉得好奇,想想又有些毛骨悚然,脸都变了色。   而东丹天啸,更是痛苦的无以复加。   本来一只蛊虫在他血肉中穿行,就已经够让他生不如死的了,再加上一只,简直……   而且两只都是不要命一样地钻来钻去,他很想死好吗?   说实话蛊虫还好点,毕竟是长长滑滑一根,可冰蟾蜍却是四只爪子的,这钻起来……   用华裳的话说,酸爽。   过了大概一刻钟,在东丹天啸的忍耐力到达极限的时候,蛊虫和冰蟾蜍终于一前一后,到了他右手臂上。   快成了。   华裳紧张的屏住呼吸,示意段无痕过来,按住压在东丹天啸掌心伤口上的白布,她则轻轻拿起刚刚绑好的布条两端,忽然用力系紧,紧到几乎要勒到他的骨头上。   紧接着生蛇蛊又转回来,钻了几次,没能钻过去,剧烈扭动起来。   东丹天啸才要痛的大叫,就感觉那处猛地一松,两个肿物,瞬间只剩了一个。   “好了!”华裳喜道,“段公子,快松手!”   段无痕赶紧把布拿开。   冰蟾蜍“哧溜”一下钻出来,身上居然一点血迹都没有,小肚子鼓的很大,它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咂了咂嘴,仿佛还没吃够。   华裳笑道,“这一条就够你美的了。”   冰蟾蜍咕噜一声,忽然跳下地,飞快地走了。   华裳一惊,“它……”   段奕玄收了手,道,“不用管,它自己会回寒潭去。”   “那就好,多谢前辈。”华裳感激地道。   东丹天啸全身都已被冷汗湿透,段奕玄内力一撤,他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王爷晕了!”段无痕吓了一跳。   华裳摆手,“没事,天啸睡一觉就好了。”   蛊毒终于解了,天啸的命保住了,太好了!   这一下雨过天晴,什么事都没有了。   安顿好东丹天啸后,父子俩出来,段无痕不想听老子训,麻溜地跑去玩了。   段奕玄气都气不起来,去见师妹。   “天啸没事了?”贺梵音心中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没事了,应该很快就离开了,”段奕玄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师妹,你要不要……”   “师兄,你把天机宗的进阶心法,也都给他们吧,他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贺梵音眼神淡淡的。   段奕玄知道她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好。”   第二天一早,东丹天啸醒了过来,但觉身体无比的轻松。   不过,他蛊毒虽然解了,但这些日子为蛊虫所害,食难下咽,又被吃掉那么多血肉,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好好补回来才行。   “你没事就好了,进补的事情交给我。”华裳拍拍胸口,大包大揽下来。   东丹天啸忽地板起脸道,“这事儿先不说,你私自离开幽王府,一个人跑来天机宗的事,咱们还得算算账呢,别以为我会这么算了!还跟我发脾气,长本事了啊。”   害他一开始还以为,华裳是真的生了他的气呢。   华裳讪笑,“我也是不得已嘛,你也知道,我从没生过你的气,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分是非,跟你闹脾气的人吗?”   “知道你是故意的,可你也“太会玩了,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负气离开的,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东丹天啸本来想狠狠教训她,可是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   “我知道,”华裳亲亲他,眼神冷酷而睿智,“我若不装着与你翻脸,又怎么光明正大离开王府,再暗中去天机宗拿‘冰蟾蜍’?”   东丹天啸用力回吻她一下,“华裳,你好的很!就算是这样,你至少跟我说一声,你这样太冒险了!”   “跟你说了,你要演不像怎么办?”华裳白他一眼,十分怀疑他的演戏能力,“再说,我有分寸,不会有事。”   “有事就晚了!”东丹天啸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忍心把她怎么样,“华裳,你、你简直可恶!”   “是是是,我知道这次是我自做主张,”知道自己理亏,华裳赶紧认错,“可我不绝对不能眼看着你受苦而不救你,就算你误会我也好,我必须这么做。”   “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东丹天啸咬牙,忍不住就要揍她,“你简直……华裳,你就不怕我一生气,真不要你了?”   “你不会的,”华裳嘻嘻嘻笑,“因为你说过,不会放弃我,你舍得不要我吗?”   东丹天啸的回答是,狠狠吻住了她。   女人,你欠教训!   顾忌到华裳身上有伤,东丹天啸没敢用真力,虚虚地把她压在身下,但是吻得凶狠,霸道地挑开她的唇,舌尖扫遍她口腔内每一寸每一分,不容拒绝。 第327章 好运来了挡不住   直到华裳喘不过气来,哼唧着反抗,东丹天啸这才放开,恶狠狠地道,“再敢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是是,没下次了。”华裳搂着他的脖子,小狗似地蹭蹭,“你放心吧,我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东丹天啸抱紧了她,越想越后怕,“以后别这样,我不准你再这样,听到没有?”   “知道啦,”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华裳无比乖巧听话,“下次再不会了!”   东丹天啸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华裳又生就的绝美容貌,对他百依百顺之时,那种诱惑简直是致命的!   “华裳……”   身体莫名的躁动,他埋首在华裳颈项间,努力平复着自己。   感觉到顶在自己腰间的硬挺,华裳“腾”一下红透了脸,她伤成这样,东丹天啸当然不舍得动她。想了想之后,她忍着羞涩,悄悄伸手下去,摸进了东丹天啸衣服里。   冰凉、细腻的感觉传来,东丹天啸打了个哆嗦,一把按住她的手,“华裳,你不用……”   “我没事,”华裳羞得不敢睁眼睛,“是我不好,让我……”   东丹天啸邪魅一笑,轻啄着她的嘴角,“那我就不客气了……”   后面的话语化作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的、舒爽的低吟声,直至他最终的释放。   事后,华裳才红透了脸:他们两个居然在别人的地方就……   是有多饥渴!   两人相拥着躺了一会,华裳蹭蹭他,慵懒地道,“天啸,既然你的蛊毒已经解了,咱们是不是要尽快回府?”   “嗯,”东丹天啸当然也清楚这一点,点头道,“我们是该回去了。对了,那个颖心,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他才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华裳安排的,她对颖心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华裳冷笑,“还能是什么人,你家皇兄给你送来服侍你的。”   “原来如此,”东丹天啸眼中杀机一闪,“那就留她不得了。”   简单用过午饭之后,东丹天啸和华裳即一起来见段奕玄,向他辞别,施以跪拜之礼。   “起来吧。”段奕玄还有点小别扭呢。   华裳恭敬万分地道,“多谢宗主相助之恩,您救天啸一命,华裳永记您的恩德,大恩不言谢,日后宗主若有用到华裳……和天啸之处,尽管开口吩咐,我夫妇绝无推辞之礼。”   “是吗?”段奕玄故意道,“日后无论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不会推辞?”   这丫头,话说的还真是满,也不怕到时候兜不回来了。   华裳自是明白他的用意,嫣然一笑,“自然是的!那是因为我相信依宗主的人品,是绝对不会让我和天啸去做伤天害理、有违江湖道义之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   真会堵人。   段奕玄差点笑出声来,是越来越喜欢华裳这快人快语、心性耿直的性子了,“好了,别拿我开心了,真拿你没办法。”   这口气,已经俨然是长辈对自己爱调皮捣蛋的小辈那种宠溺与疼惜,所谓“爱屋及乌”,对东丹天啸,他也瞧着顺眼了许多。   东丹天啸正色道,“宗主,关于雅妃之事,我皇兄故有失当之处,可他一身系东川国百姓安然,宗主是大仁大义之人,还请宗主稍稍顾念天下苍生,勿再对我皇兄动杀念。雅妃之仇,已由其女儿亲手报之,还请宗主宽心。”   段奕玄黑着脸哼了一声,“若非如此,我岂能轻易饶了狗皇帝。”   听到有人骂自己皇兄,东丹天啸也不以为意。   华裳怕两人又闹翻,赶紧道,“宗主,天啸已解了蛊毒,冰蟾蜍也已完璧归赵——”   “我正要说这件事,”段奕玄递上个小盒子,“这里面就是冰蟾蜍,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留……”   什么?华裳和东丹天啸都相当意外,对视一眼,有些接受不能。   这不是什么阿猫可狗,可是天下至宝,为了不让华裳得到,段奕玄设了那么多关卡来为难她,怎么到头来,却又视若无物了?   这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拿着。”段奕玄最不喜旁人磨磨唧唧,不耐烦地把盒子塞进华裳手里,“你替它安排个地方,只要有水就行,它就会自己放出寒气,形成冰室。”   华裳拿着这轻若无物的小盒子,却觉得重逾千斤,“宗主,这……我受之有愧吧,这冰蟾蜍能解百毒……”   “所以才要留给你,”段奕玄挥一下手,瞪眼道,“你懂得如何利用它来救人,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我说给你你就拿着,多说什么!”   华裳不禁哑然,抿紧了唇:还有这等好事,人家要送你宝贝,你不要还不行!略一思索之后,她也就大大方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宗主。”   “多寻些蛊虫毒物什么的给它吃,它就会慢慢长大,在这里没人搭理它,它已经这样大小很久了。”段奕玄整天忙于天机宗的事务,儿子又是个不着调的,谁有空管冰蟾蜍。   冰蟾蜍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华裳笑道,“是,宗主,我知道了。”   得了这宝贝,以后什么毒都不怕了,哦耶。   东丹天啸都妒忌地摸鼻子,华裳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当然了,他们是夫妻一体的嘛,华裳的,就是他的,没什么好吃醋的。   “还有这个,也一并给你们。”段奕玄回身,到桌上拿过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来。   还有宝贝?   华裳干脆不推辞了,直接接过来,“是什么?”   “天机宗的上乘心法,”段奕玄的表情变的相当凝重,“到如今除我之外,无人练成,就给你们两个继续修练,希望能有大成。不过记住,一切要顺其自然,且不可强求,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这可不是玩笑的,小夫妻俩都郑重地道,“是,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还有,此心法切不可被邪恶之人得到,否则世间必有大祸。”   “是,晚辈明白。”   段奕玄挥挥手,“没什么了,你们要走,就走吧。”   华裳道,“是。”   两人又施了礼,这才退出来。   华裳边笑边道,“天啸,你说我们是走了什么好运,居然得了这么多宝贝?”   东丹天啸挑眉,“人品好,没办法。”   华裳哈哈大笑,这家伙如今跟她学了不少现代词,还挺会用的。   “天机宗的上乘心法呀,啧啧,这可是……咦,有块玉佩。”华裳一打开盒子,就看到一块半月形的玉佩,雪白晶莹通透,没有一点杂质,是极品好玉。   东丹天啸看了一眼,“难道是宗主不小心放在里面的?”   “有道理,我还回去。”华裳将心法塞给东丹天啸,即跑了进去。 第328章 相认吧   没大大会儿,华裳就出来了,“宗主说这玉佩是随着心法一起的,说不定我可以参透其中的奥秘。 ()”   东丹天啸不以为意,“那就拿着吧。”   “好。”华裳一时也没多想,把玉佩放进了怀里了。   出了门,段无痕已经让人备好马车,“两位,一路平安。”   华裳瞄他一眼,“段公子不跟我们回去了?”   段无痕嘻笑道,“回去也没什么事了,不过我随时会去叨扰两位,讨酒喝。”   东丹天啸冷冷道,“最好是别来。”   华裳知道他又想起被戏弄的尴尬,忍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总是好事,后会有期。天啸,咱们走吧。”   东丹天啸点头,道,“你伤还没好,我抱你上去?”   “我就伤在胳膊上,又没伤到腿,不碍事,”华裳笑着摇头,“再说,你才解了蛊毒,身上没力气的,抱的动我吗?”   “你又不重,”东丹天啸嫌弃地上下看她一眼,再捏捏她的肩膀,“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华裳怕痒地躲开,“哪有,我都胖了呢!真的没事,回去再说。”   “好。”   东丹天啸也不再勉强,两人一道上了马车,再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的舒服些。   段无痕耸耸肩膀,暂时不用缠着王爷,要他答应杀顺德帝,一时无事,想想到哪里去玩比较好。   屋里,贺梵音吹着曲子,却是时断时续,显然心情很复杂。   段奕玄在门口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进去,“得了,别吹了,好好一首曲子,被你吹成什么玩意了。”   他也是音律高手,尤其擅长琴艺。   师妹手中这管笛子,是某族特有的,名叫“柳笛”,因小巧碧绿、形似以柳枝做成的小笛子而得名。   当年他们师兄妹两人,琴笛和谐,萧瑟成双,若是成为夫妻,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结果师妹遇上了意中人,他也爱上了段无痕的母亲,两人就那样平静地有了各自钟爱之人,师兄妹之间,反倒越发成了亲兄妹一样了。   如今,师妹少有拿笛的时候,除非心情实在不妙。   “是不该吹了,人了,物是人非了。”贺梵音放下笛子,面纱轻轻晃动,遮得住脸容,遮不住眼中的痛苦。   “师妹,其实你很想认她,是不是?”段奕玄叹了口气,“别逞强了,她……跟你真的很像。”   至少他在第一眼看到那丫头时,就恍然觉得,是师妹又回来了。   贺梵音苦笑,哑声道,“我能认吗?”   认了,只会让许多惨痛的往事重演,只会把她平静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只会让两个原本可以幸福生活的孩子,从此卷进无边的杀戮而已。   如果可以相认,当初又何必分开。   “没有什么不能的,该来的始终要来,师妹,你只是在一厢情愿地逃避而已。”段奕玄语出尖锐。   贺梵音沉默一会,“或许是吧。我知道那两个孩子有能力、有担当,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太可怕,我……不想她跟从前的我一样。师兄,你别再劝我了。”   段奕玄置可否,“昨天靖王又来过了,失望而回。”   那家伙还真是不死心,都十几年了,隔三岔王地跑来要见师妹,十几年如一日,对师妹的这份情意,倒真是让人说不出不是来。   贺梵音的眼神更痛苦,“不用理会他就是了。等他厌烦了,失望了,就不会再来了。”   未必。   段奕玄不好再刺激她,“那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去看看小兔崽子是不是又跑了,逮他练功。”   “师兄去忙吧。”   贺梵音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摸索着里面那块玉佩,是靖王给她的定情信物。   当初离开时,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它出来,全当给自己留个念想。   华裳……   段奕玄出了门,挑高了眉毛。   女人就是麻烦,明明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好吧,既然师妹下不了决心,就由他来推波助澜一把好了。   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东丹天啸将华裳抱回床上躺好,流云急急地问,“王爷,王妃没事吗?王爷你……”   怎么王妃的脸色也这么不好,该不会也受了伤吧?   天机宗哪是那么容易闯的啊,冰蟾蜍肯定没拿到,王妃是不是……   她不敢往下想。   “没事,你们先下去,本王照顾华裳就好。”东丹天啸挥挥手,不想多说。   流云虽担心,也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莫寒正站在门外,烈阳小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是半夜偷偷走的,还不让他跟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寒摇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王妃为了拿到‘冰蟾蜍’,独自闯了天机宗,差点没命出来。”   “啊?”烈阳大惊,“有这样事?”   还好还好,看王妃的脸色虽然不大好,不过应该没受太严重的伤。   “不过现在没事了,王妃真是好本事,闯了天机宗,只受那么一点伤,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莫寒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   烈阳白他一眼,“那是当然,还用你说?”   屋里,东丹天啸替华裳盖好被子,嘱咐道,“你先睡一会。”说罢才要起身,衣袖却被拉住。   “你也受了伤,别劳累了,上来。”华裳拍拍身边,“咱们一起睡会,也没什么要紧事。”   东丹天啸想想也是,那些杂碎,处理起来很容易,随后也躺了上去,先睡再说。   颖心正想办法打听东丹天啸的去处呢。   王妃负气出走也倒罢了,王爷竟不顾自己的身体,追了出去,结果两天两夜没回来。   她将这一情况暗中禀报了皇上,皇上一方面让她注意幽王府的动静,一方面也派出暗卫寻找,最好趁着幽王毒发,直接要了他的命。   结果两天下来,连王爷的影子都没找到,王妃更是不知去向,难不成王爷毒发,不治身亡,王妃跟着殉情了?   结果她正想七想八的时候,王爷王妃一起回来了,虽然两人看起来都很没有精神,而且都受了伤的样子,却双双还活着,她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流云,王爷王妃回来了?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王爷的蛊毒是不是又发作了?”颖心假做关切。   流云面无表情,“还不知道呢,主子的事情,我也不敢多问,王爷王妃要休息,任何人不准打扰。”   颖心脸色一冷,“流云,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副面孔,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我只是要保护王爷王妃,任何想要伤害王爷王妃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流云目露杀机。   你——   颖心气的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当初,她也确实把幽王府想的太简单了,王爷王妃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忠心相护的下属,而且流云明显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她。   连流云都怀疑的事,王爷王妃怎么可能不怀疑?   她悚然一惊:难道,王妃是故意留下她的? 第329章 要生了   看来,她先前是太大意了,接下来行事,要越发小心才行。   话说回来,反正王爷中了蛊毒,就算她不下手,用不了几天,他也是必死无疑的,她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就再耐心等几天,到时候王爷快要死了,王妃肯定也大受打击,就不信没有空档,亲手杀了王爷!   “颖心。”   魏姨娘忽地过来,使了个眼色。   颖心会意,左右瞄瞄无人,这才过去,“这两天你怎么没与我见面?尹姨娘办事不力,已经被皇上责罚,废了武功,送去军营为妓了。”   魏姨娘脸色发青,“当真?我一直没再接到尹姨娘的消息,就断定她凶多吉少,皇上好狠!”   颖心冷笑,“不能替皇上办事,还引起王爷王妃的戒心,尹姨娘那蠢货,轻易就上了当,不死还等什么!”   尹姨娘是如何被算计的,她已经从虞回燕那里套出了话,所以一点不同情尹姨娘。   魏姨娘轻蔑地道,“少说大话!王爷王妃要是那么容易对付,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得手?”   “你——”   “别忘了,你来的时候,王爷还中了蛊毒,发作时连普通人都不如,你怎么没杀了他?”   “因为王爷身边有高手保护!”颖心不服气地叫。   “原来你也知道王爷身边有高手。”魏姨娘尖锐地道。   “我——”颖心哑口无言,憋的脸红脖子粗。   她刚才的话也确实说大了,王爷要真那么好对付,又怎么能在皇上算计之下,活到现在。   更麻烦的是,现在还多了个比王爷还要难缠的王妃,就越发不好应对了。   “算了,谁要跟你吵架,”魏姨娘适时地止了争吵,换了话题,“尹姨娘出了事,我一直担心王妃会对我下手,所以这些天才小心行事,尽量不给她机会。不过这两天王爷王妃都不在,我觉得事有蹊跷,跟鹦鹉套了话,她说王妃似乎是出去找法子替王爷解蛊毒。”   “哦?”颖心一惊,也顾不上计较两人先前的针锋相对了,“蛊毒有法子解?不是必死无疑吗?”   “那可说不准,王妃医术超绝,再说了,”魏姨娘压低声音,“王妃救不了,不是还有鬼医吗?我怀疑王妃借着吃你的醋跑出去,就是找鬼医去了。”   说起来华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以“鬼医”的身份接诊了,一来东丹天啸不让她辛苦,二来她一直把心思放在母亲就要生产这件事上,最近事情又多,就没再接。   难得魏姨娘还能把心思动到这上面去。   “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个!”颖心眼睛亮了起来,“鬼医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柳侍郎的儿子,还有太子、太子妃,全都是经她手治好的,太子更是能够生育了,鬼医的医术,比王妃还要可怕,说不定真能找到解蛊毒的法子。”   “那你说该怎么办,”魏姨娘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就算我们能猜到,可无凭无据的,就算禀报了皇上,王妃也绝对不可能承认。”   “这个吗,”颖心想了好一会,才道,“如果王妃真请了鬼医来,那王府肯定有不明身份的人到来,咱们先密切注意王妃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刻禀报皇上。”   魏姨娘一脸不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多高明的手段,原来不过如此。“也好。”   两人商议完,瞄一瞄左右无人,才各自散开。   几天之后,即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出,幽王的蛊毒解了!   别问是怎么解的,有医术超绝的王妃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什么?   王妃吃醋,负气出走?   瞎扯!   那只不过是王妃跟王爷之间的小情趣,是王妃为了不让王爷太过于担心自己的病情而耍的小手段,只能说明两人之间非常之恩爱,其他的说明不了什么。   重要的是结果,百姓们知道幽王好起来了,东川国的战神又满血复活,敌国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安逸生活保住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天东丹天啸精神奕奕地陪华裳上街逛逛,所到之处都引起百姓的欢呼围观,说是万人空巷,也一点不为过。   华裳一面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百姓们点头致意,一面甚觉无奈。   终于明白现代社会的明星上街,为什么怕被人认出来了,原来“红”的感觉,是这样奇妙啊。   还能让人好好逛街吗?   华裳正满腹怨念,烈阳一阵风似地刮过来了,“王爷,王妃,将军府来人,请王妃立刻回去一趟。”   华裳一惊,“怎么回事?”   “喜事,将军夫人要生了。”   “啊,真的?”华裳果然大喜,扯着东丹天啸就跑,“快走,给母亲接生去!”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你去给岳母接生,有我什么事?   说起来两天前他们两个才回了趟将军府,把东丹天啸已解了蛊毒的事儿告诉了百里恪夫妇,两人自然是欣喜若狂,百里夫人不顾快要临产,硬是在佛前跪着诵了十遍大悲咒,感谢观音菩萨的保佑。   该不会这一跪,动了胎气吧?   两人不敢耽搁,火速赶回将军府。   一进母亲院子,百里恪就迎上来了,又是焦急,又是欢喜,“华裳,你来了就好了,语凝肚子痛了一个时辰了,你快去瞧瞧!”   男人不能进血房,他是干着急,没办法。   华裳安抚道,“父亲宽心,有我在,母亲绝对不会有事,耐心点啊,你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快的。”   说完脱下外衫,只穿一件利索的裙子,推门进了屋。   东丹天啸搬过椅子,“父亲请坐,稍安勿躁。”   “好。”百里恪答应一声,又哪里坐的下。   屋里,百里夫人正躺在床上,捱过一阵腹痛,看到女儿进来,登时有了主心骨,“华裳,你来了……”   稳婆们都起来见礼。   “母亲别担心,我先看看,不会有事的。”华裳让稳婆们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讲那些虚礼。   百里夫人自然是放心的,躺好了保存体力。   华裳先替母亲诊了脉,一切正常,阵痛也才开始,还不够频繁和剧烈,是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   “母亲别太紧张,放松,如果想喝水想吃东西,就说出来,想如厕也说就是。”华裳嘱咐道。   她虽然没有生养过,到底是大夫,现代社会又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所以经验非常丰富。   百里夫人忍疼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怀的是双胎,会不会生的时候很麻烦?”   “没事的,母亲,我给你看过了,孩子不算太大,不会有什么问题,有我呢。”   在这个朝代,怀双胎的孕妇在生产的时候,的确会怀一胎的要多很多未知的危险因素,当然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免得母亲越发紧张恐惧,影响产程的进行。 第330章 生孩子的疑问   百里夫人仍是有些紧张,“那就好,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头一回生就是双胎,别出事才好。 ”   老爷有多盼这两个孩子,她比谁都知道,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她以后想再生,恐怕也就难了。   华裳不禁笑起来,“母亲这是越急越说错话了,你这要是头一回生,那我打哪来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百里夫人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接着笑道,“可不是吗?我这肚子一疼起来,都不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了,真是,老糊涂了!”   说起来华裳也是个聪明绝顶的,可这时候也正紧张母亲,加上母亲也确实一直很担心怀着双胎,到生的时候有意外,会一时口误,也很正常。   否则,有些事情,她早该知道了。   其中一名稳婆笑道,“夫人莫要急,也莫怕,这胎象好的很,夫人定能顺利生产的。”   “那就好。”百里夫人不再多说,躺着深呼吸,捱过一阵痛去。   屋外,为免岳父太过揪心,东丹天啸试图找些话题,与他闲聊,以缓解他的紧张。   结果聊了几句,岳父不是没听到,就是答的牛唇不对马嘴,东丹天啸眉心抽了抽,果断闭上了嘴。   不知道华裳生孩子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   突然很期待,有好多娃娃围着他和华裳叫父王母妃的情景,可是又听说,女人生孩子会很痛很痛,一个不留神,就有生命危险呢,他又实在不愿意让华裳冒这个险,真是纠结。   岳母生产,有华裳这个神医在,可保无虞,可她如果生孩子,谁保她平安?   难道,要她自己给自己接生?   东丹天啸脑补某种画面,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太邪恶了有木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百里夫人的阵痛也渐渐频繁而剧烈,慢慢受不住,每一次痛起来,都要喊叫出声。   华裳不停地鼓励母亲,“母亲别急,快了,就快了!痛就叫一叫,没要紧的,别叫的太猛就行,要保存体力!”   “嗯……”百里夫人已痛的没有力气,头发衣服都被汗湿透,下唇也咬出血来。   真的好痛啊……   可她怀的还是双胎呢,是不是要这样痛两次?   “怎么还没生呢,都一天了!天啸,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百里恪是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早出透了汗了。   眼看着天都黑了,只听到夫人不停地痛叫,还没有生下来,他都快急疯了。   东丹天啸抿唇表示无奈,他又没生过,怎么知道是咋回事?“这个吗,没到时辰吧,父亲放心,有华裳在,不会有事的。”   “总要出来说一声啊,到底怎样了呢?”百里恪差点急的白头。   所幸华裳耳朵好使,听到父亲的话,在屋里叫一声,“父亲别急,母亲正努力呢,你越急,母亲也沉不住气了。”   百里恪条件反射似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东丹天啸差点笑出声,命人泡上一壶茶来,安抚道,“父亲别急,喝杯茶,沉住气,不会有事的。”   百里恪果然不敢多嘴了,甚至有些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口茶,憋着气等。   屋里,百里夫人的疼痛也到了最高点,已经忍不住痛叫个不停,双手用力抓紧床沿,再不停撕扯着床单,越来越无力。   “母亲加把劲儿,就快了,快了,我看到弟弟了!加油!”华裳惊喜地叫。   看到了?   百里夫人顿时精神一拜,全身仿佛瞬间充满力量,“好……”   “好好,别用太猛的力!母亲,张大嘴,哈气,对,慢慢来,好好……”华裳一边稳稳地接住小家伙,一边教着母亲使力。   终于,一个小家伙顺利出生,皱着脸,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小家伙,别急啊,我马上让你跟弟弟见面。”   华裳把小家伙交给稳婆,抱到一边清理,继续接生下一个。   小家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生了,生了!”百里恪“腾”一下跳起来,兴奋地无以复加,“生了,哈哈哈!”   就要往里冲。   东丹天啸虽然也很高兴,不过还是满冷静的,身形一闪,拦住他,“父亲,还有一个呢。”   “对对,还有一个!”百里恪如梦初醒,赶紧停下来,尴尬道,“不急,不急,呵呵。”   稳婆将小家伙清理干净,包好了,先抱出来,“恭喜将军,这是位小公子,特别壮实,快看看!”   “真的是儿子!”百里恪纵声大笑,猛地意识到会吓坏宝贝儿子,赶紧收声,憋的“勾儿”一下,惹的稳婆都笑起来。   “父亲,你会不会抱?”   东丹天啸看这小家伙实在喜人,想抱抱,又怕弄伤他,不太敢。   百里恪白他一眼,“这不废话吗?我那么多个女儿,你以为我没抱过?闪开,别碰着我儿子。”   东丹天啸摸摸鼻子,被岳父大人嫌弃了。   “来,乖儿子,给爹抱抱!”百里恪才不管他怨念呢,小心地把儿子抱过来,轻轻晃动胳膊,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乖儿子,看看爹,我是你爹,叫爹,爹!”   东丹天啸无语望天。   “我儿子长的真像我,是不是,天啸?”百里恪的目光,就没从宝贝儿子脸上移开。   东丹天啸伸长脖了看了看,非常老实地回答,“看不出来,脸皱皱的,真丑。”   这下好,一句话成功惹毛百里恪,抬头就喷上了,“你才皱!你才丑!你说我儿子丑?你再说句试试?”   东丹天啸“蹭”一下,就跑到墙角去了。   实话实说也有罪?   小舅子确实丑好吗?小脸巴掌大,团着的,五官都挤在一起,眼睛还鼓鼓的,真的很丑呀。   “吵什么啊,真是,”说话间华裳抱着另一个小宝出来了,喜道,“父亲,这个也是弟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母亲怀的是双胞胎儿子!”   “真的啊,给你看看!”百里恪被巨大的喜悦淹没,都不知道怎么好了,把老大塞过去,“你抱这个,这个给我,快!”   华裳把二弟递过去,接回大弟来,“唉哟,这小家伙,跟二弟一样丑。”   东丹天啸放声大笑。   百里恪瞪了华裳一眼,“不用取笑你弟弟啊,你出生的时候,比这还不如。”   “小孩子都这样的,长着长着就漂亮了,瞧我!”华裳吐舌卖个萌。   百里恪这才重新笑开了,赶紧道,“语凝怎么样?”   好像没动静了。   “父亲放心,母亲就是消耗太多体力,休息过来就没事了。”华裳拍胸脯,“有我在,一切大吉大利!”   “乖女儿,做的好,做的好!”百里恪得子、得女、得妻如此,再无遗憾了!“我进去看看语凝!” 第331章 马车上造女儿   百里夫人刚生产完,消耗了全部的精神气力,正睡的昏昏沉沉呢。   “语凝?”百里恪半跪在床边,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一旁的稳婆一边收拾一边道,“将军莫担心,夫人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好,有劳了,一会都有赏。”百里恪满心高兴,出手当然不会小气。   稳婆施礼谢了,退了出去。   百里恪则一直陪着夫人,有如天长地久,岁月静好。   回府的路上,华裳还在兴奋中,不停地道,“两个弟弟真好!父亲总算是有儿子了!天啸,你不知道,父亲有那么多个女儿,他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有遗憾,虽然女儿也很好,不过儿女双全才最圆满,你说是不是?”   东丹天啸不以为然,“我是无所谓的,我喜欢女儿。”   “骗人!”华裳白他一眼,“男人嘴上都这么说,其实当生了女儿时,还是会很失望,因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才能帮你光祖耀祖,是不是?”   这样的事,真是见的太多了。   别说是古代了,现代社会这样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有些女人为了生儿子,就拼命生,生了两三个女儿了,还不罢休,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   东丹天啸狠狠亲她一下,“拿我跟那些世俗之人比是吧?我还告诉你了,我就是喜欢女儿!因为我不需要儿子帮我传宗接代,我不希望儿子一出生,就要背负上这样沉重的枷锁,我自己活一世,能多快活就多快活,两眼一闭,我照拂得了谁?”   华裳大笑,“你真是这样想?”   那自己真是嫁了个奇葩夫君?   “还用说?”东丹天啸抱住她,上下其手,“所以不如生个女儿,娇着,宠着长大,到时候给她找个疼她爱她的夫君,什么都不用做,只管享福,多好。敢欺负我女儿,我撕了他!”   说到后来,已经是目露凶光。   “嗯……你……说话就说话,乱摸什么!”华裳压住他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想瞪他来着,可身上一点力气没有,脸也红透了,一点威慑力没有。   “造女儿啊,”东丹天啸邪笑,稍稍用力,就撑开了华裳的手,“我看你对两个小舅子喜欢的紧,也很喜欢孩子吧?咱们成亲也有段时间了,得抓紧时间生一个才行。”   “啊……你……”被摸到敏感处,华裳一阵颤栗,怕跟车而行的流云和莫寒听到,赶紧咬紧了嘴唇,小声道,“要生女儿也等回府,你……你急什么……”   “当然要急了,现在开始,回府继续!”东丹天啸三两把扯掉华裳的衣裳,动作越发放肆大胆。   “你……”华裳全身软绵绵,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可是这也太疯狂了,两个人现在是、是在马车上啊,这……难道这就是现代社会,“车上震”的由来?   她很想大笑三声。   “哎呀!”华裳正神游太空,忽然就被攻城掠池,那样强烈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接着又羞的无地自容,“你、你别这样了……”   后面直接不敢张口了,要不然铁定是让人羞耻的呻吟声。   东丹天啸将一旁的披风盖在她后背上,免得冻着她,肆意地享受着,亲吻着她的脸颊,“华裳,咱们很快就要有女儿了,我定要好好疼她,给她最好的一切,我不要女儿像你一样,整天这么辛苦……你做的太多,有时候我觉得,我很没用……”   华裳身心一震,有些讶然,“天啸?”   他怎么会这么想?   啊!   她忽然醒过神,难道是因为去天机宗的事,她受了伤,所以天啸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真没什么好吗,不过是宗主为了考验她,助她修练天机宗心法而故意为之,她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呀。   “以后……都是我保护你,华裳,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东丹天啸加大了力道。   华裳感觉自己像风浪中的一条小船,被高高抛起,又狠狠落下,根本无法思考,也无法自主,只能随着东丹天啸的节奏,疯狂放松起来。   流云他们几个,自动自发屏蔽掉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都在心里默默为两个主子赞一句:真个性。   回府之后,马车直接进到内院,东丹天啸命所有人退下,准备热水,这才抱着华裳,轻盈跃下马车,直接进了屋。   待热水备好,东丹天啸又软磨硬泡,与华裳一起沐浴,当然这过程中,又是干柴烈火、情不自禁,再大战了好几个回合,直到华裳咬着他肩膀坚决拒绝,他才意犹未尽地做罢。   沐浴完后,华裳累的很快就睡了过去,睡梦中还不忘骂几句“禽兽”,不甘不愿的。   某禽兽当然是各种心满意足,命流云好好照顾华裳,他则到书房处理公务。   前一阵子受蛊毒所苦,无心他事,积攒下大批公文等着他批阅,想偷懒都不行。   正批着,莫寒在门外道,“王爷,颖心求见。”   东丹天啸冷冷道,“不见。”   皇兄派来的奸细而已,有什么好见的。   魏姨娘还没打发掉,皇兄居然又派来一个,是有多想趁着他中了蛊毒,把他给除掉?   “王爷,妾打听到一个偏方,可以抑制蛊毒发作,妾照方煎了药,给王爷送了来。”颖心不怕死地出声。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   颖心分明是听到大街上的传言,他的蛊毒解了,心中没底,所以故意前来试探呢,胆子倒真不小。   大概他蛊毒已解的事,已经传到皇兄耳朵里,皇兄这会儿,指不定有多失望。   “进来。”   莫寒大为意外,王爷蛊毒已经解了,而且颖心分明来者不善,难道不应该直接把她给拍出去吗?   颖心大喜,“是,王爷。”说罢推门而入,手里果然端了个托盘,一小碗暗褐色的药静静旋转上面,“妾见过王爷。”   “免礼,”东丹天啸目光在药碗上一扫,“这药当真能解蛊毒?”   颖心柔柔笑道,“回王爷,这药不能解蛊毒,不过可以抑制蛊毒发作,王爷可少受些苦,王妃也能多些时间,想到解蛊毒的法子了。”   东丹天啸神情冷峻,不置可否。   颖心顿时感到一种迫人的压力,冷汗不自禁地一粒一粒冒了出来,“王爷……要不要服药……”   “本王倒是想知道,如果蛊毒已解,服了这药,会怎样?”东丹天啸语含杀机。   颖心顿时一阵失望:原来外头的传言是真的,王爷的蛊毒果然解了!   为什么?   太后说过,王爷中的是生蛇蛊,是国师临死前的最后一击,此蛊根本就无药可解,除非有“冰蟾蜍”!   啊!   她猛地醒过神,难道王爷王妃离府两天,就是为了出去寻找“冰蟾蜍”,并且,真的找到了? 第332章 不会说有就有了吧   “怎么,知道本王解了蛊毒,你很失望?”东丹天啸缓缓逼近她,“是不是想尽快确定这件事,好向皇兄禀报?”   颖心大惊失色,强笑道,“这……王爷说什么,妾听不、听不明白……”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不说而已。 ()   故意留下她,是为迷惑皇上,顺便羞辱她吧?   “听不明白?要不要本王帮你明白?”东丹天啸忽然伸手,掐紧了她的咽喉。   颖心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王爷居然要杀了她?“王爷,是皇上……”   “皇兄要你来杀本王?”东丹天啸手指收紧,要扭断颖心的脖子,非常容易。   “不……”颖心肝胆俱裂,暴怒的幽王,又岂是她能对抗得了。   “那就是你自做主张,要杀本王?”东丹天啸仍是没有饶了她的打算,手指已深深陷进她的肌肤里。   颖心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无法呼吸,仿佛被扔上岸的鱼,拼命张大嘴,窒息的感觉却仍是那样残酷,偏偏王爷又不给她个痛快,只是在折磨她,从身到心地折磨她!   “妾没有……”   王爷这话问的好,她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不会有好下场。   “本王原本不想这么快要你的命,你非要来送死,怨得了谁?”东丹天啸手上一个使力,毫不犹豫地,“喀嚓”一声,扭断了她的脖子,而后松手。   颖心的眼珠几乎要突出眼眶,简直不能相信,王爷就这样杀了她,她死不瞑目。   “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本王身边服侍一天,给本王下了不下十几毒药?”东丹天啸眸子里,是森然的杀机。   当华裳告诉他,颖心就像拿他试毒一样,不停在他身上下毒时,他就有种要把颖心撕碎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身中蛊毒时百毒不侵,早死了十几次了,怎么可能放过颖心?   不过撕碎她,肯定弄的到处都是血,太恶心了,给她个痛快算了。   颖心眼眸亮了亮,原来王爷连这个也知道,那她死的不冤国,……   这是她死之前,最后的清明。   “莫寒。”   “属下在!”   “把颖心的尸体送进宫给皇兄,你知道该怎么说。”东丹天啸嫌恶地到一边洗手。   “是!”莫寒进门,拖起颖心的尸体出去。   一个时辰后,颖心的尸体出现在昭明殿上。   顺德帝只看了一眼,就厌恶地让人把尸体扔出去,气的要吐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人就是成不了事,养这么些废物做什么!   “父皇,十九皇叔这是在向您示威呢,”太子继续火上浇油,“他这是在说,根本就不怕父皇您,您派去的人,他想杀就杀,根本就不给你面子!”   “十九弟是越来越嚣张了,简直可恶!”顺德帝狠拍龙案,“可他的命怎么就那么硬,连蛊毒都收拾不了他,朕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太子挑了挑眉,“父皇说的是,可是十九皇叔有多难对付,父皇比谁都清楚,如今十九皇叔更是毫不避讳,凡是父皇派去的人,都照杀不误,以后要怎么对付十九皇叔,还得好好谋划。”   顺德帝冷冷看他一眼,“好好谋划?你能有什么谋划?”   如今百姓对这个太子早已失望透顶,也就更显出十九弟有多仁义高大,是皇位的不二人选,这不屑子居然还有脸说“谋划”?   太子也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太让父皇失望,讪讪然道,“父皇,儿臣的意思是,在东川国内,已经无人能与十九皇叔抗衡,要对付他,除非……借用外力。”   事实上,北冥卓兄弟临走之前,已经与他达成协商,只有除掉十九皇叔,两国才能顺利结盟,共同对抗南诏和西陵两国。   “哦?”顺德帝听出些意思,“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太子凑上前,轻语了一阵。   顺德帝惊异地道,“竟有这等事?你真的有把握?”   太子自信满满,“父皇放心,十九皇叔一向自诩为国尽忠,若东川国有战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   顺德帝思索一会,果断道,“好,可以一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十九弟不除,朕始终不能安心!”   ——   接下来大半个月,平静无波。   华裳都有些奇怪,依顺德帝的心性和手段,看到颖心的尸体被送回,一定会大发雷霆,不是把天啸叫去教训一顿,就是果断再派人来,继续坚定不移地实施除掉天啸的计划。   可他居然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一丝不高兴都没露出来,仿佛怕了天啸一样,这太反常了,不得不防。   “王妃又没吃多少,是不是病了?”流云看到几乎未动的早膳,不由她不担心。   或许是天气渐热的缘故,这两天王妃饭量锐减,消瘦了不少。   华裳笑道,“病倒是没病,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拖累我的人来了。”   她自己是大夫,身体又是自己的,有些事情当然知道的要早,这几天总觉得乏,吃了东西就要吐,八成是有了身孕。   不过因为日子还短,她又一向怕热,所以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   流云显然没听明白,眼中杀机一闪,“又有人来送死了?”   莫不是皇上消停了这一阵,又见不得王爷王妃安生了?   华裳白她一眼,这丫头,动手过招少有人及,说到女人家的事,居然一点都不明白,是不是女人?   “谁来送死?”东丹天啸上朝回来,正好听到这话,“让他先死透就是了。”   华裳笑道,“你听流云在那嚷嚷,如今你幽王大名如日中天,风头盖过了皇上和太子,哪个不长眼的,敢这时候来送死?”   再者,她和天啸的天机宗心法都已经修练到上乘,内功比起之前,猛增了一半还不止,真真到了摘叶飞花皆可伤人,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的境界,至少整个东川国内,已经没有敌手。   东丹天啸毫不避讳地亲亲她,“怎么,你夫君如此优秀,你反倒不高兴了?”   “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只有这样的夫君,才配得上我。”华裳大言不惭地说。   东丹天啸纵声狂笑。   流云道,“王爷别只听王妃说笑话了,还是劝劝王妃吧,这两天王妃都不怎么用膳,瘦了好多。”   “又没吃吗?”东丹天啸看一眼饭菜,说到这个,他也发愁,“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华裳,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去做,老不吃怎么行呢?”   华裳无奈道,“你们两个不要这样大惊小怪好吗?我又不是小孩子,如果饿了,难道不知道吃饭啊?都说了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有可能是咱们女儿在作怪呢。” 第333章 来的不是时候   “女儿?在哪儿?”东丹天啸一时没会过意,顺口问。   华裳翻个白眼。   “啊!”流云总算脑子灵光了一回,惊喜道,“王妃该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女人有了身孕,就会像王妃一样,恹恹的没有精神,老爱睡,吃了就吐,太对了!   华裳心道你总算明白了,“有可能,还不能太确定,时间还短。”   她上一次癸水是四月初,今儿才五月初十,也就四十天左右,有些症状不太明显。   东丹天啸却呆了,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无法接受,“真……真的?”   真有女儿了?   哈哈,说来就来了?   “大概是吧,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或许不是呢。”   华裳有点后悔,应该先别说,等百分百确定了再说出来,要不然让天啸空欢喜一场,多不好。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我这么威猛,肯定是,哈哈!”东丹天啸大笑,抱起华裳转了好几个圈,“有女儿啦,有女儿啦!”   “别闹!”华裳羞红了脸,赶紧捂他嘴,“你非要嚷的大家都知道吗?”   好像人家的媳妇不会怀孕一样。   “这有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东丹天啸不以为然,忽然又想起来不能这样,赶紧停下来,“华裳,你晕不晕?该死,我竟忘了……”   “没事,哪有那么娇贵?快放我下来吧,”华裳从他身上下来,笑道,“你呀,别听风就是雨的,等确定了是,你再高兴不迟。”   “一定是的,不过,”东丹天啸忽然一拧眉,脸上也没了笑容,“才知道你有身孕,我却不能陪着你,真可恶。”   华裳一惊,“怎么回事?”   难道早朝时,发生了什么事?   东丹天啸冷笑,眼神锐利,“早朝时皇兄拿出一封边境战报,说是北冥国以我东川国杀了他们的皇长子为由,挥兵攻来,势如破竹,边境守军难以抵抗,需要朝廷大军支援。”   “哦?”华裳皱眉,本能觉得不对劲,“北冥国居然承认门北冥翊是他们的皇子?这就是不惜与东川国正面为敌了?”   承认北冥翊的身份,就等于承认之前他们在东川国埋伏了奸细,双方肯定反目成仇,结盟之事,也就成了笑话。   可是没有理由啊,根据天啸的情报网,北冥国此时应该已经是自顾不暇,怎么有能力发动进攻?   “是的,我也觉得奇怪,北冥国进攻我东川,我怎么一点都没收到消息?皇兄却说他们是联合了西陵国,左右包抄,将咱们的守军困住,突围不得,所以才没有消息传出,是一名侍卫伪装成敌军,拼死逃出,回来送的求救血书。”东丹天啸详细解释。   华裳冷笑,“听起来真是合情合理啊,可是太合情合理了,又不正常了。那求救血书,你看过吗?”   “看过,血书上有边境守军将领的印鉴,至于血书是不是他所写,我也不知。”   “那,要不要派人到边境查看?”华裳总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来不及了,”东丹天啸摇头,“皇兄命我为统帅,明日启程,前往救援。”   “他……我也去,咱们一起,好有个照应。”华裳果断做出决定。   不管边境战事是真是假,天啸都不可能不去看个究竟,而且若是明着违抗圣旨,百姓不明内情,总会有所非议。   既然非去不可,那就一起去,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不行!”东丹天啸立刻拒绝,“你才有了身孕,哪经得起长途跋涉?”   “我……”   “就是不行!”东丹天啸眼睛一瞪,“再说边境环境恶劣,大军被困之处,是一片密林沼泽,瘴气弥漫,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你去不是也有危险?”华裳不服气,跟他对着吵。   “我又没有身孕!”东丹天啸理直气壮。   华裳瞪了他一会,憋不住笑喷了,“你能替我怀倒好了!天啸,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也担心你呀,你去打仗,让我一个人在家,我哪安得下心!”   “放心,你夫君无往不利,再怎么样,也会活着回来,相信我!”东丹天啸紧握她的手,其实也很不舍,“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要养的白白胖胖的,不然我怎么放心?”   华裳才有了身孕,又这样难受,吃不下饭,瘦的厉害,做为夫君,他本来应该守在她身边,陪着她才是。   可是自古忠孝都难两全,更不用说夫妻情义,东川国有难,他不可能只顾儿女情长。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过两天就是我两个弟弟满月酒,大不了我趁着这机会,回去多住几天,你不就回来了?”   华裳偎进他怀里,想想要跟他分开好久,他还不定遇到什么危险,心里也很不好受,忍不住想哭。   可她知道不能哭,因为天啸本来就够牵挂她的了,她再一哭,他越不能安心,到了战场上也会有所牵挂,反而更危险。   所以,她强迫自己要坚强。   “对,你住到岳母那里,我就更放心了。”东丹天啸心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会留下鹰骑令,他们随时听岳父调遣,定能保你们无忧。”   说着话,他眼中露出犀利的血光。   一直这样被动挨打,绝对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以前他一个人,怎样都好,可如今他有了自己最最在乎的人,就算只为了她,他也必须彻底改变现在的局面。   而为了那一天,他一直在暗中谋划,不久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第二日,东丹天啸早早起了身,轻轻地穿戴整齐,华裳还没有醒,他压制住了要吻一吻她的冲动,决然出了门。   还是不要把她弄醒吧,要不然就要两人一起承受分离的痛苦,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走不了。   直到东丹天啸走了好一会,确定外头没有声音了,华裳才缓缓睁开眼睛,眼角竟是湿润的。   这么久同床共帎,早就习惯了有彼此时的安睡,所以东丹天啸一动,她就醒了。   但是一样的,她也不知道两人都醒着,分别时要说什么,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的太厉害,所以干脆装睡。   难过之余,她又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时候这样婆婆妈妈了?   天啸只是出征而已,很快就回来了,怎么被她弄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算了,不想了,两个弟弟的满月马上就到了,她还不如赶紧准备一份厚礼,这就回将军府去,多多跟两个弟弟一起玩呢。   然而她和东丹天啸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别,又差点成了永别…… 第334章 恐怕有危险   “什么,王妃怀孕了?”虞回燕恨的两眼冒了光,“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姨娘小声道,“当然是真的了,昨天王爷上早朝回来,刚跟王妃说了几句话,就说了,王府上下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呢!”虞回燕屁股底下长了虫子一样,坐不安稳,“他们成亲也没多久啊,王妃怎么会……”   本来表哥就够宠王妃的了,要是王妃再生上儿子,肯定是要被封为郡主的,那王妃还不越加得意?   可是她……   “其实我倒觉得不奇怪,王爷跟王妃成亲时间虽然不长,却整天在一起,其他姨娘那里,王爷连去都不去,王妃的身体又好,自己是大夫,随便调理调理,怀上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魏姨娘故意说着挑唆的话,其实心里很害怕。   尹姨娘死的极惨,聂姨娘被逼走,皇上才派来的颖心,更是直接死在王爷手上。   如今王爷王妃对皇上和太后是一点不忌讳,接下来,就轮到她了。   她怕极了王爷会直接杀了她,可是没有完成任务,杀不了王爷,她就算回宫,也无法向皇上交差,皇上一样会杀了她。   直接逃走吧,皇上知道一定会震怒,派人追杀她,天下之大,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处?   所以想来想去,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找同盟,跟她一起合作,杀了王爷或者王妃,那她至少还能向皇上有个交代。   结果天赐良机,王爷在这个时候出征,只留王妃一人在府上,总有机会的。   而整个王府里,恨王妃入骨的,就是这位愚不可及的表小姐,可以利用。   “你别说了,气死我了!”虞回燕果然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王妃不就是仗着长的美,还懂医术吗,整天把表哥迷的神魂颠倒的,眼里就没其他女人,表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表小姐消消气,我们这些妾室是无所谓了,天生的贱命,像尹姨娘她们,也没个好下场,妾看来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不过表小姐年轻貌美,又是一直陪在王爷身边的,就算讲个先来后到,也应该是表小姐是正妃才对,咱们都替表小姐不平呢,唉!”魏姨娘唉声叹气,演的还真像。   虞回燕越发心不平了,“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如王妃会魅惑人,现在王妃又怀了身孕,我拿什么跟她比?我……对了!”她忽然眼睛一亮,“王妃怀了身孕,就暂时不能跟王爷在一起了,我只要也……”   魏姨娘呆了呆,一看她方向走岔了,赶紧道,“表小姐是想也怀上王爷的骨肉吗?不过王爷现在领军出征,暂时回不来,表小姐不如……”   “我要去找表哥!”虞回燕起身就往回跑,“我去收拾一下,马上到边境找表哥,我要陪着他!”   在边境没有女人在表哥身边,她更有机会不是吗?只要能怀上表哥的骨肉……   “表小姐!”魏姨娘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动这样的心思,暗骂她一句“愚蠢”,从京城到边境,千里迢迢,哪是她一个姑娘说到就能到的?   再者边境一带条件极其恶劣,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虞回燕要是去了,保证是有去无回。   妈的,果然是个蠢的,难怪王爷看不上她。   表小姐是指望不上了,她可怎么办呢?   魏姨娘愁的不要不要的,只能另想他法。   华裳可没空理会这些,就觉得自己不能闲下来,否则就得胡思乱想,即让人收拾了一下,带好给两个弟弟的礼物,回了将军府。   百里夫人虽然还没有出月子,不过身体好的很,早就下地活动自如了,每天就是逗弄两个儿子,各种幸福满足。   百里恪更不用说,平时除了上朝,就是在府上陪着他们娘仨,哪都不去。   华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心情也一下轻松起来,“父亲,母亲。”   “华裳?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回来了?快坐!”百里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皱眉道,“怎么脸色这样难看,不舒服吗?”   百里恪在旁一副“我知道”的模样,“还用说?跟天啸正卿卿我我,忽然要分开一段时间,能不想吗?这就叫‘相思入骨’啊,哈哈哈!”   华裳不好意思地道,“父亲取笑我做什么!”   百里夫人白了他一眼一眼,“你这为老不尊的,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她整天在家坐月子,百里恪又从不与她说外面的事,怕她听了心烦,所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百里恪收了笑容,道,“别担心,是有敌军进犯,皇上派天啸领兵退敌去了。”   当时在朝堂上,他也看到了那份血书,原本想要主动请命出征的,皇上却不准,要他镇守京城。   下朝之后,他也曾找天啸商议,由他代为出征,天啸却要他留下来照顾语凝他们母子三个和华裳,再者看皇上的意思,分明早就打算好了让天啸出征,他请命也没用。   “又出征了?”百里夫人不大高兴,“朝中就没其他人了吗?一有战事,就让天啸出征,却又整天猜忌于他,想方设法除掉他,怎么能有这样的皇帝!”   百里恪示意她小点声,“这些我们都知道,天啸心里也明白,语凝,你不用担心。”   华裳也道,“父亲说的是,母亲别担心这些,看好弟弟要紧。”   “话说回来,有件事很奇怪,皇上这次竟然派太子一道前往,说是要他随军历练,让天啸指点他一二。”百里恪说到这件事,就觉得透着诡异。   “什么?”华裳心一沉,“太子随军?”   这个天啸倒是没跟她说,是忘了,还是觉得没必要提?   “是,看来是要太子找机会立个军功,助他树立威信,将来好继承大统。”百里恪猜测着,语气有些不屑。   太子无德之名,早已传遍东川国,皇上现在才想挽回,不嫌晚了吗?   华裳却表情凝重地摇头,“我觉得恐怕没这么简单。”   “哦?”百里夫人见她脸色不对,担心地道,“华裳,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我只是觉得奇怪,”华裳提醒道,“父亲,母亲,你们想,边境环境恶劣,太子又娇生惯养,皇上不会想不到,到了边境,说不定还等不到上战场,太子就会有什么意外,皇上能舍得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也察觉到异常了。   “再者,如果军情真像血书里说的那样紧急,那边境的情况肯定是凶险万分,太子又是个贪生怕死的,他会愿意到边境历练吗?我担心……” 第335章 满月酒上的不速之客   百里恪一惊,“担心什么?华裳,你的意思是说,太子会趁机……”   应该不可能吧,那样也太可怕了!   再说战场上又不比京里,太子也没有带兵打仗的才能,如果他算计得天啸不能指挥作战,他也别想活着回来。   华裳摇了摇头,想把那不好的念头都给摇出去一样,“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没事。”   百里夫人安慰道,“是啊,华裳,你就放心吧,天啸领兵打仗无数,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他会不知道太子心存不善吗,一定会多加小心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华裳笑笑,“我知道了,母亲,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好了,既然天啸不在京里,那你就多在府上留一阵,正好陪陪我,什么时候天啸回来了,你再回去。王府里没什么事吧?”百里夫人笑问。   “没要紧,都是些小角色。”华裳才没把魏姨娘看在眼里,至于虞回燕,就更不碍她的事了。   “那就好。”   正说着话,小哥俩醒了,也不哭不闹,哼唧了两声。   “唉哟,醒了醒了,”华裳赶紧抱起其中一个来,逗弄着笑,“俩宝一模一样的,母亲都是怎么区分的?”   百里夫人满眼柔情,“可不就是一样吗,说实话我也不好分,好在老大脖子底下有块胎记,不过平常就看他们的衣裳,黄衣领的就是哥哥,绿衣领的是弟弟。”   华裳一看,可不是吗,那自己抱的就是哥哥,“这样好。名字定了吗?”   百里恪喜滋滋道,“定了定了,老大华阳,老二华辰。”   华裳取笑道,“父亲不是要叫他们天麒天麟什么的吗,怎么又改了?”   这俩名字相素又不张扬,倒也不错。   “还不是为了避开天啸吗?”百里夫人提醒,“天啸他们这一辈皇室中人是行‘天’字辈,你弟弟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呢?”   华裳也才寻思过来,哈哈笑道,“可不是吗?天啸差点跟我两个弟弟同辈了,哈哈,父亲也是想岔了!”   百里恪红了一张老脸,“这不才说,得亏着语凝提醒,我才寻思过来,要不然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几人说说笑笑,伴随着两个孩子的哭声,呢喃声,倒也热闹。   回到自己的小院,华裳立刻吩咐,“流云,你立刻叫一名鹰骑高手来,我有事情吩咐他。”   “是!”   不大会儿,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进来行礼,“属下岳清,见过王妃。”   “起来,”华裳将一封密信交到他手上,表情凝重地道,“你立刻去追天啸,将这封密信交给他,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天啸手上,如果不能,就毁了它,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岳清接过信,贴身藏好。   “去吧。”   “属下告退!”岳清随即出去,身形很快消失。   天啸留下的人,华裳是绝对信得过的,而且大军还在路上,只要天啸收到她的信,就一定会小心。   因军情紧急,东丹天啸先带一支一千人的精锐队伍,在先前回来送信的那侍卫彭羽哲带领之下,火速赶往大军被困之处,其余队伍随后跟上。   一天的时间,他们即快到边境,岳清堪堪在这个时候,赶了上来。   东丹天啸接到华裳的信,看过之后,随即销毁,眼神变的森然可怖,并未多说,只让队伍加快行进速度。   莫寒等人都不敢多问,随行保护不提。   再说将军府,华阳兄弟俩满月酒这天,来的都是些亲朋,尤以豫亲王府的人居多。   夏馨若与东丹瑾瑜夫妇俩带着几个儿女,尽数来讨喜酒喝,要不是老王爷和王妃年纪大了,久不出门,早忍不住要跑来了。   另外,夏馨若的娘家,国公府也有人来,送上的都是厚礼,以示恭贺。   “大哥大嫂来了,快坐!”百里恪夫妇忙着招呼客人,看到他们进来,自然是要先过来见礼的。   东丹瑾瑜一脸的喜色,“妹夫喜得双子,我们能不来吗?妹妹,你果然是个有福气有本事的,不生则已,一生惊人,哈哈!”   百里夫人羞红了脸,“大哥,你都这把年纪了,当着孩子的面,乱说什么!”   大哥疼她是疼她,平时也是个不苟言笑的,可一旦说出句话来,能噎死人。   夏馨若故意道,“语凝,你大哥年纪可不大,仍旧猛着呢,他呀,就是个老顽童!”   这话把东丹瑾瑜弄的尴尬的要命,“馨若,你这……”   “怎么着,许你欺负语凝,就不许我替她讨回来?”夏馨若瞪他。   东丹瑾瑜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活了半辈子了,天不怕地怕,就怕这个老婆,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大笑起来,怡人可人两个早就跟华裳玩到一处去了,两个表哥东丹重云、东丹重宵因为也是双胞胎,所以对华阳华辰两个小家伙就格外觉得好,到奶娘那旁去逗弄他们,场面甚是温馨宁静。   谁料就在这个当儿,门外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华裳眸光一凝:皇上竟然来了?   满院喧闹声立刻停止,百里恪携家人上前迎驾,“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臣罪该万死!”   顺德帝大步而来,竟是满脸慈爱的笑意,“都起来吧,朕也是才知道爱卿的两个儿子今日办满月酒,所以过来看看,并无其他。”   “多谢皇上垂怜,臣替犬子谢皇上天恩。”百里恪起身,虽说感觉到顺德帝今日似乎来意不善,也得说着好听的。   百里夫人等人也都起了身。   “皇上请。”百里恪恭敬地将顺德帝让进去,到主座上就坐。   “都坐吧,不必拘礼,”顺德帝难得地一直笑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目光落在东丹瑾瑜脸上,“皇叔也在?这是一家人都来了,不错。”   东丹瑾瑜是顺德帝的皇叔,所以不必行大礼,也不必陪着小心,淡淡点了头,“今日是两个孩子的满月酒,我自是要过来表示恭贺。”   “应该的,皇叔对皇姑姑,一向疼爱。”顺德帝看了百里夫人一眼,心中倒是不得不承认,皇姑姑真是难得的美人,即使到了这般年纪,这韵味也不输任何人,与华裳站到一处,倒更像是姐妹。   华裳见他眼神阴晴不定,目光扫过两个弟弟时,更是有异样的神情闪过,心中先警惕起来。   百里夫人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思,也不好接话,只拂了拂身,并未言语。   顺德帝也不以为意,接着道,“百里爱卿也知道,皇后也是刚生下一名公主,如今正是喜人的时候呢,朕今天来,除了对百里爱卿两位公子表示恭贺,还有一事,要百里爱卿答应。” 第336章 皇上恶毒无下限   华裳这才想起来,夜皇后早在两个来月前就已经临盆,产下一名公主。   不用想也知道,夜皇后肯定是一心盼着能生个儿子,就有资格替儿子一争储君之位了。   结果天不隧人愿,她偏偏就生了个公主,还不知道有多失望呢,就连公主的满月酒,也没有大肆操办,估计也就在百岁的时候,好好办一办吧。   看顺德帝这模样,应该也不是多么失望吧,毕竟就算夜皇后生了儿子,也还只是个襁裕婴儿,他年纪却大了,等不及小皇子长大,所以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   百里恪还是没寻思到别处,恭敬地道,“皇上但请吩咐。”   百里夫人心里却很奇怪,皇上吩咐相公做事,提起小公主做什么?   难道……   “朕的后宫近些年也只有皇后生了一位公主,并无一般大小的孩子,公主难免孤单,正好百里爱卿生了双子,实在是我东川国祥瑞之兆,朕的意思,是要两位公子进宫,与公主一道养着,也好做个伴,百里爱卿以为呢?”   顺德帝眼里,闪过狡诈狠毒的光。   百里恪夫妇大吃一惊,面色惨变。   皇上这哪是要他们两个儿子进宫给公主作伴,分明是要拿他们当人质!   试想,公主才出生几十天,需要什么伴啊,这根本就是借口!   在场众人自然知道,皇上有多猜忌幽王,顺带着也不可能多么相信将军府的人,此举意在何为,众人心知肚明,全都安静下去。   顺德帝微微冷笑,“怎么,百里爱卿这脸色可不好,是不同意吗?还是说朕的公主,还高攀不上两位公子?”   “臣不敢!”百里恪立刻跪倒,“请皇上恕罪,臣的两个犬子刚刚满月,正是需要人好生照料的时候,臣是怕他们进了宫,不但不能相陪公主,反而给皇上惹来麻烦,所以……”   “这有什么麻烦的,”顺德帝不以为然,“宫中有的是奶娘嬷嬷,难道还会亏待了两位公子不成?既然百里爱卿没有意见,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稍候就把两位公子送进宫吧。”   说罢站起身来,就向外走,竟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皇上!”百里恪怒气顿生,就要发作。   华裳却忽然大声道,“恭送皇上!”   百里恪一愣,看到女儿眼神,立刻压抑了怒气,“臣恭送皇上!”   顺德帝这才得意地冷笑,大步而去。   昨天多亏了母后一番提醒,他才想到这个好法子。   既然暂时杀不了十九弟,将军府更是有鹰骑守护,他不好明着下手,那就把百里恪的两个儿子留在宫里,用作人质,他就不信,百里恪敢轻举妄动。   有这两个小崽子在手,他吩咐什么,百里恪都得听,等一切事成,再……   哼哼!   “父亲,母亲,时候差不多了,让大家都入席吧。”   华裳神色如常地道。   百里恪夫妇心中奇怪,却又不好多问,忙勉强笑着,招呼众人入席。   因为皇上这一搅和,大家都知道将军府的人心情不好,也没有多留,宴席很快就散了。   送走客人,百里恪招呼着哥嫂们进了屋,关起门来说话。   东丹瑾瑜第一个发作,摔烂个碗,“皇上竟如此作为,太让人寒心了!”   百里夫人紧紧偎在百里恪怀里,一边颤抖,一边掉眼泪。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知道有多疼。   再说孩子还那么小,皇上的意思又不言自明,万一孩子进了宫,恐怕……   夏馨若也是气的脸发青,“皇上简直逼人太甚,竟然连这样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相公,咱们回府告诉父王母妃,有他们替语凝做主,看皇上还会不会一意孤行!”   百里夫人涰泣道,“如此、如此怕也不妥,父王母妃早已不问朝中事,何况他们年事已高,若有个好歹,我……”   “这关系到他们重外孙的命,哪里是朝政之事了!”夏馨若安慰道,“语凝,你别担心,咱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两个孩子!”   百里恪见华裳一直在沉默,想起刚才的事,道,“华裳,方才你为何阻止我?”   原本依着他的意思,是要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的。   华裳冷笑一声,“父亲觉得方才如果硬是拒绝,皇上会收回成命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顺德帝怎么可能改变主意。   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而他只是说要两个孩子进宫给公主做伴,并没有说其他,如果父亲强行拒绝,就成了抗旨不遵,后果一样不妙。   “可是……”   “华裳,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应对,快说啊!”百里夫人好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见她这样气定神闲,肯定是有办法,催促起来。   “是啊,华裳,你鬼点子多,快想想办法,你瞧语凝都急成什么样了!”夏馨若也从旁帮腔。   华裳却卖起了关子,“这个吗,不能让你们都知道,要不然容易露出破绽。”   “华裳,你这是成心要急死我们是不是?”夏馨若不干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   华裳忙道,“舅母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信不过你们,只不过这法子真的不要太多人知道,而且我也不想你们受到皇上猜忌,总之华阳华辰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帮他们?你们就别担心了。”   既然她这样说,东丹瑾瑜等人也不好再多问,嘱咐了他们几句,即告辞离开。   所有人都走后,一家三口才正式开始商议计策。   “父亲,母亲,皇上要两个弟弟进宫,无非是要拿捏父亲和天啸,所以暂时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就趁着这段时间,让皇上不得不把弟弟给送出宫来。”华裳目光炯炯,早已想好整个计划。   “哦?”百里夫人喜道,“怎么个‘不得不送出来宫’来?”   华裳小声道,“母亲到时候随两个弟弟一起进宫,就说他们太小,离不开你的照顾,否则夜里会哭闹,搅的大家都不安生,如果皇上反对,你就态度强硬一些,皇上有所顾忌,再者想到多母亲一个人质,于他更有利,十之八九,不会拒绝。”   百里恪立刻反对,“那怎么行呢?华阳华辰进宫,我已经够担心的了,若是语凝再一起进去,那我……”   “父亲别担心,皇上是绝对不敢把母亲怎么样的,否则如何向豫亲王府交代?”华裳却是信心十足,“总之有母亲在,两个弟弟才会相对安全些,当然到时候,皇后等人可能会想一些办法,尽量隔开母亲和两个弟弟,母亲就可着劲儿与他们闹,总之至少一天要见到一次,保证弟弟们是安全的,等过十天半月,就……”   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第337章 重伤归来   很快的,百里恪即将两个儿子连同夫人,一道送进了宫,没有半点勉强,还大大谢了一番皇恩。   顺德帝自是没想到,百里夫人也会一同进宫,为免麻烦,果然反对。   百里夫人早得了华裳的嘱咐,所以并不惧怕,一番言辞下来,隐隐透出如果皇上反对,她就带两个儿子回府。   顺德帝为免节外生枝,就同意下来,安排他们娘三个住进夜皇后寝宫,与小公主做伴。   一切风平浪静,百里夫人母子三个与夜皇后母女两个,暂时相安无事。   华裳知道,顺德帝也并不急于动手,否则意图就太明显,在如今他人心尽失的情况下,绝不是好事。   所以,要慢慢等,等到合适的机会,再……   在这近乎诡异的平静中,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一大早起来,华裳先是吐了好一会,直吐的整个人都蜷起来,眼泪汪汪的,才算作罢。   她果然是怀孕了,尼玛这反应会不会太强烈了点?   人家是喝口水都吐,她却什么都还没吃没喝,就已经吐的昏天黑地,这不要人命吗?   所幸她医术高明,万事不求人,自个儿开了止吐的药方,吩咐鹦鹉去抓药煎药。   流云看她这样难受,又是心疼,又没有办法,恨不能以身相代。   “王妃,大事不好!”管家忽然急匆匆进来,都忘了见礼,“王爷回来了!”   华裳一愣,接着喜道,“天啸回来了?”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边境战事是赢了,还是输了?   “是的,王爷回来了,但是,大事、大事不好啊!”管家越是急,越说不明白。   华裳终于意识到不对,心一路往下沉,“怎么回事,快说!”   “王爷、王爷受了重伤,生死……”   “你说什么!”华裳脑中轰然做响,接受不能。   天啸又受了重伤?   这蛊毒才解了几天啊,怎么就……   “王爷受了重伤,已经被抬进来了,王妃快去看看呀!”   华裳这才回神,“嗖”一下,就飞了出去。   流云赶紧跟上。   主子们怎么这样多灾多难啊,还有个头没有?   院子里,东丹天啸正被人放在一块木板上抬进来,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连脸都盖住,看着就有种非常不吉利的感觉。   虞回燕居然从旁跟着,边走边大叫,“轻点轻点,别摔着表哥,快快,进去,快叫大夫,快!”   华裳一时有些茫然,看虞回燕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还有血,难道也是从边境回来的?   她什么时候去了边境?   “王妃,快救王爷!”莫寒一见华裳,都哭了,“王爷受了重伤,怕是……”   华裳立刻回神,强迫自己冷静,“快抬进来!”   虞回燕大叫,“快去请大夫,表哥……”   华裳冷声大喝,“把她给我拖到一边去!”   “是!”烈阳立刻将虞回燕一把扯开,直接点了穴。   虞回燕想动动不了,想叫叫不出,气的要发疯。   进了屋,抬人的侍卫把木板放下,华裳过去就要揭白布。   莫寒忽地阻止,“王妃,王爷现在的样子……很可怕,他……他被炸伤了,脸……脸都毁了,王妃……”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一阵一阵后背出汗。   火药就在王爷身前不远处炸开,王爷虽是仗着轻功好,躲得及时,但身上仍是炸的血肉模糊,尤其他的脸,更是……   “什么……”华裳几乎要晕过去,“炸伤……”   怎么会这样!   “是,王爷他……”   “别说了,别说了!”华裳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剧烈地颤抖着,“别说了,我自己看。流云,去拿药箱,莫寒,去打水,拿干净的纱布,快点!”   “是!”   华裳几乎是厉声喝道,“烈阳,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乱闯者,杀无赦!”   “是!”   很快,所需东西都已备齐,华裳不停地深呼吸,以便接受眼前的事实。   慢慢揭开白布,先是露出东丹天啸的头发,有些已经焦了,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再往下,是额头。   如果那还算是额头的话。   焦黑中流着脓血,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皮肤,再往下……   华裳忽然弯腰向一边,又呕吐起来。   不是觉得恶心,而是剜心一样的心疼。   她的夫君,他的骄傲,他那个俊逸到无人可比的帎边人,怎么可以……   “王妃……”流云担心的要命,更不忍心看王爷一眼。   “我可以。”华裳定定神,用袖子擦了擦嘴,“准备好东西。”   “是!”   华裳一个狠心,猛地揭开东丹天啸身上的白布,他被炸到面目全非的脸,就整个露了出来。   脸上没有一分是原来的肌肤,血水混和着药汁,惨不忍睹。   裸露在外的双手也有伤,不过相对要轻许多,至少还能看出原来的肤色,其他地方,则暂时不知道伤的如何。   “天啸怎么会被炸成这样?是不小心踩到了火药吗?”华裳保持着冷静,用纱布蘸了水,擦拭东丹天啸脸上的伤口。   莫寒恨声道,“都是太子殿下!”   华裳身心剧烈一颤:天啸还是中了太子的计!   可是她明明写了信去,提醒天啸,太子肯定会想法害他,要他小心的呀,怎么……   “太子这一路上,非常安稳,也丝毫没有要对王爷不利的样子,以至于到了边境,也没有任何异常。可是王爷万万没有想到,出了差错的,反而是那个叫彭羽哲的侍卫。”   “说仔细。”华裳手上不停,耳朵也在听。   事情已经如此,她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是,本来他前头带路,王爷一边派了探子探访前面的情况,一面跟着他走,结果走着走着,我们就在深山里迷了路,彭羽哲忽然就不见了,我们才知道,竟已被敌军包围!”   华裳眼中闪过恨意,“原来,这才是皇上的计划!”   什么敌军来犯,什么北冥联合西陵,全都是假的!   为的就是把天啸引到边境,然后一举杀之!   “不过纵使是中了计,王爷也经非任何人宰割之辈,立刻放出消息,指挥朝廷援军,内外包抄,带领我们突围。”   可是就在这突围过程中,太子和十几名保护他的侍卫被敌军冲散,并被敌军追击,情况危急。   直到东丹天啸他们突出重围,反击敌军,才发现太子不见了,莫寒他们原本打算去救太子,让东丹天啸先走,可他不肯,临行前,皇上到底是把太子托付给他的,若是太子出了差错,回京来,皇兄也不会饶了他。   于是几位副将带领大军反击敌军,倒是很快控制了局面,可是东丹天啸前往解救太子时,才发现他被困在一处前后无路的山谷中,还受了伤,倒地难起,他飞身过去相救,没跑几步,就听轰然一响,他被炸飞了。 第338章 我不嫌弃你   “这怎么可能呢?”华裳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火药是需要引燃的,怎么可能天啸一踩上去,它就炸了?”   这个时代的火药又不像地雷,一踩就炸。   莫寒咬牙道,“所以属下才说,都是太子殿下所为!”   “怎么说?”华裳又开始给东丹天啸擦拭伤口,眼中氤氲着可怖的杀气。   “王爷被炸飞时,属下等正好感到,王爷当时并未昏迷,并说在爆炸前,闻到有火药的味道,感觉不对,所以才及时抽身,可惜当时离的太近,王爷又完全没有设防,所以脸上才会被炸的很厉害,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华裳很是意外,“这么说,天啸身上并没有事?”   当时还没有昏迷,而且脑子清醒,其他地方应该问题不大,最可怕的就是这张脸。   “应该是没事,王爷筋骨都无大碍,都是些皮外伤,后来还让属下等将太子殿下护送出来,并指挥大军彻底包围敌军,捉拿了彭羽哲。谁料才从密林中出来,王爷就昏倒了,一直都没有醒。”   终于得知整个事情的发生过程,华裳心中有了底,仔细替东丹天啸检查了一阵,一颗心放了大半,“天啸的筋骨都没事,身上的伤也不严重,除了脸伤的厉害,其他不要紧。”   “真的?那太好了!”莫寒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可是王爷……”   “因为天啸伤重,林子里问道瘴气毒气又重,从天啸伤口而入,他才会昏迷不醒。不过放心,这个好解。”华裳擦擦眼泪,定下心神,拿了颗药丸给东丹天啸服下,再替他施针。   莫寒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路上王爷怎么都没醒,他和烈阳还以为……   谢天谢地!   “对了,虞回燕怎么会跟你们一起回来?”华裳向外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麻烦精什么时候出去的。   “属下也不知表小姐怎么回事,在半路上,正好与她遇着了,就一起回来了。”   那看来是碰巧了。   华裳也不再多问。   施完针,华裳让莫寒帮忙,为东丹天啸脱去身上的衣服,仔细给他每一伤自都上了药,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其他地方都好说,可是他的脸……   华裳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起来。   黄昏时分,得了消息的百里恪急急赶了来,一见东丹天啸这样,也是震惊的无法言语。   到底还是出了事,这可怎么好!   “华裳,天啸的情况怎么样?”   “其他还好,就是脸上……伤的厉害,伤口没有及时得到救治,溃烂化腔,一直伤到了骨头,恐怕……难以复原。”华裳说不出的难过。   她当然不会因为天啸脸毁了,就减少一分对他的爱意,可他一惯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果醒来知道自己脸毁了,肯定会大受打击,她不想看到他意志消沉的样子。   东丹辰逸,我必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别担心了,你医术好,一定能治好他的,再说男人嘛,脸上有疤,也没什么打紧,你不嫌弃他就行了。”百里恪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几句。   “我明白,”华裳强行振作,“我担心的是边境战事……”   天啸是昏迷着被送回来的,他手下的副将们,她也还没见到,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百里恪摇了摇头,道,“天啸的手下办事还算稳妥,我方才问了莫寒,边境情形已经稳定下来,你不用担心,一切等天啸醒来之后再说。”   华裳点头,“如此最好,总能争取些时间。”   现在的情形差不多是朝廷大军与北冥国两军对峙,而东丹天啸更是神勇无比,受伤之后,还孤身进入敌军营帐,俘虏了他们的几将领,所以他们是不敢贸然发动进攻的,情形没那么火烧眉毛。   “对,看看再说。”   “对了,父亲,母亲在宫中怎么样,两个弟弟都好吧?”华裳这时候才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宫里有母亲弟弟的安危牵制着好,如今天啸又重伤至斯,而她还怀着身孕,上天这是要把她折磨到的节奏吗?   “暂时还好,我拜托了宫里的人,多多注意着他们母子,再说还有你派去的高手暗中保护,暂时无虞,你不用担心。”   百里恪话是这么说,可是只要想到他们母子三个随时可能有危险,他就坐立不安。   可如今女儿也是穷于应付,他怎忍心再给女儿增加负担。   “那就好。”   因将军府上也没什么事,百里恪又不放心东丹天啸,就干脆住了下来,以便随时照应。   好在第二天晨起后,华裳正给东丹天啸擦药呢,他就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她憔悴苍白的脸,他先是露出迷茫的表情,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回京来了。   “华裳……”   “醒了?”华裳赶紧擦了擦眼泪,装做无事,“伤口疼的厉害吧?不过也别乱抓,忍过去就好了。”   “不要紧,都是皮肉伤,不碍事的,就是可能中了瘴气,当时一阵胸闷头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又是你救了我吧?”   当时的情景,东丹天啸记的很清楚,自己伤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他并不担心。   华裳白着脸笑笑,“说什么救不救的,原也没那么严重。”   说着话,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四下飘移,就怕自己的表情太过刻意,让他难过。   “怎么不看着我?我的脸毁了,很难看是不是?”东丹天啸却非常平静,因为当时爆炸过后,脸疼的无法忍受,一摸全都是血,他就知道脸毁了。   后来随行军医给他上过药,但没用,伤口还是越发溃烂的厉害,他照过一次镜子,接着把镜子摔碎,就没再照过。   “没有,没有……”华裳再也忍不住,扑在他胸膛上哇哇大哭,“我不嫌弃你,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自己,呜……”   偏偏他这脸,还不能包起来,只能这样敞着,要不然烂的更厉害。   华裳每看一眼,心就剧烈疼一次,实在是受不了了。   东丹天啸眼里是撕裂一样的心疼,抱住她笑起来,“傻瓜,你不嫌弃我就行了,我哪地嫌弃自己?再说你爱的又不是我这张脸,以后我戴个面具,你就想着我从前的样子就行了。”   华裳只是哭。   她知道,他很在乎。   所以,她早暗暗发誓,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天啸的脸。   别忘了,将来天啸是要当皇上的,这个样子,怎么面对天下人?   “是不是太子……”   “我没有证据,”东丹天啸眼神骤冷,“我只闻到火药的味道,而且也是他引燃的,不过当时他是趴着的,我没看到他动手。” 第339章 太后不甘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知道是他就行了,”华裳擦去眼泪,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我绝对、绝对不会饶了他!”   “我也不会,不过你现在怀了身孕,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否则动了胎气,那……”   华裳忽地笑起来,“这个恐怕你要失望啦!因为我没怀孕,只是胃口不好而已。”   “啊?没有啊,”东丹天啸想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怎奈脸上太疼,根本看不出表情,“你确定,真的没有?”   “可不没有吗,我是大夫,还是你大夫?”华裳白他一眼,“早叫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吧,你偏不听,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边境了。”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咱们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生好多个!”东丹天啸是挺失望的,不过这也是勉强不来的事,“啊,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害的咱们女儿也……”   “当然不会了,你这是外伤,哎呀你先别想这么多,要好好休息,脸上的伤才能好的快。”华裳刻意不提孩子的事。   “恐怕有人不会让我好生休息,”东丹天啸冷笑,“如果我所料没错,宫中就快来人了,到时我还要入宫,说明一切。”   皇兄和太后怎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问他的罪,就不是皇兄的手段。   华裳冷笑,“我明白,我会陪着你。”   太子,柳侧妃,两人都欠了她和天啸的,这账要慢慢算才行。   果然不出东丹天啸所料,晌午过后,圣旨即到了幽王府,召东丹天啸入宫觐见。   他明知道东丹天啸受了重伤,还要其入宫,恨不能直接把人折腾死了事。   东丹天啸和华裳既然已经预料到,自然做好了准备,命人将相关人等,包括北冥国的几名将领等人绑了,一道入宫。   昭明殿上,顺德帝和太后俱都板着脸坐着,气氛压抑的很。   百里恪在旁站着,很是担心。   虽然是太子害的天啸重伤,可是听说太子此时也伤重未醒,皇上要是把所有罪过都归到天啸身上,他就算死,也得保住天啸。   入殿之后,东丹天啸与华裳跪倒行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顺德帝见东丹天啸戴了顶帽子,有白纱垂下来,遮挡住他的脸,心中暗喜,探子回报果然没错,十九弟脸毁了,太好了!   就算这次没能杀了他,但毁了他的脸,让他不能出来见人,也算是有所收获。   心中虽乐,还得装着单碟发,“十九弟伤势如何了?可需要让御医看一看?”   不等东丹天啸父子回答,太后已经重重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为国尽忠,死而后已,这原也是他们义不容辞之事,受些伤算得了什么!”   华裳冷冷看她一眼,眼神嘲讽: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应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但不代表可以任人出卖,死的不明不白!   “太后所言甚是,不过天啸效忠的是皇上,皇上对天啸受伤表示关切,正彰显了皇上的仁君风范,太后这话说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王爷是给皇上打仗,又不是给太后你打仗,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   百里恪皱眉,华裳未免太不知轻重了,此时激怒太后,并非明智之举。   你——   太后早已领教过华裳的厉害,闻言不禁大怒,却又反驳不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个贱人,害死了翊,跟她之仇,不共戴天,不将她碎尸万段,自己就誓不为人!   这次东丹天啸兵败,太后自恃有把柄在手,冷笑道,“幽王妃,你就是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哄得人人都晕头转向是不是?幽王兵败,害的朝廷大军损失惨重,证据确凿,岂能轻饶!”   华裳眉一挑:这个老妖婆,不找一找幽王府的麻烦,她就难受是不是?   太后不就是恨她连累了北冥翊吗,何必找这借口,反正他们之间,早晚要有个了断。   再者说了,太后以为自己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居然还摆得起架子教训她,也真是好意思。   百里恪冷着脸容道,“太后此言差矣,天啸为国尽忠,拼死杀敌,伤重至斯仍将敌压制,何罪之有?如若不是他,朝廷大军恐怕要全军覆没,北冥国的几位将领也不会被抓获,这也算是罪过吗?”   依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会怕了太后?   顺德帝但凡稍有些心思,就该知道,如今内忧外患的,朝廷中有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他就是其中之一。   太后越发恼怒,“百里恪,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哀家说话?你、你分明就是包庇幽王,该同罪论处!”   东丹天啸一脸冷然,黑到极致的眼眸泛起幽蓝的光,仿佛暗夜幽灵,杀机弥漫。   太后瞧他不顺眼,已经不是一两天,哪一次不是借事生事,无风还要生出三尺浪呢,他早已习惯,会怕她?   再者因为北冥翊之事,他们之间也是不死不休,只要找到证据,证明太后是北冥翊情人,也是北冥国的奸细,杀她就易如反掌,双方都心知肚明之事,何必藏着掖着。   百里恪无声冷笑,“包庇?臣包庇幽王什么事?”   “幽王临阵脱逃!”太后怒叫。   “幽王将战事全都安排好,以大军压制住北冥国不说,还将将领等一干人捉拿进京,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继而进京,向皇上禀报战事,何谓‘临阵脱逃’?”   “他——”   太后恨的肚疼。   本是想借太子之手,把幽王给除掉,让他有去无回的。   可谁想幽王竟是个如此难对付的,即使受了重伤,脸也毁了,还控制住了局势,甚至连北冥国的大军将领等人都带了回来,眼看这场仗打的如此不痛不痒,没达到她的目的,反而被逼问的狼狈不堪,她能不生气吗?   “皇上?”太后一时无话,见顺德帝只是沉着脸不说话,即向他使个眼色。   顺德帝却摆了摆手,“百里将军言之有理,此役十九弟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朕会查问清楚奸细之事,十九弟重伤未愈,回去养伤要紧,退下吧。”   如今这形势,百里恪肯定是站在十九弟这边的,百里华裳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如果硬是要责罚十九弟,于他大大不妙。   所以,还是先安抚住十九弟,要治他的罪,以后有的是机会。   东丹天啸如何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无声冷笑,“谢皇兄体恤,不知太子如何了,臣当时救下他时,他并无大碍,怎么就伤重昏迷不醒了?”   心中却是明白的,太子当然知道,那一招没炸死他,怕他会秋后算账,如果他发起狂来,谁都压制不住,所以干脆装着昏迷不醒,好蒙混过关。   好,就让你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第340章 妒忌   顺德帝挥了挥手,“太子初次上战场,当时情况危急,他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内外夹攻,自然病重不起,朕已经着太医好生替他诊治,十九弟就不必过问了。 ()”   太后在旁暗暗冷笑,又十分地不甘。   没错,这一切都是在她提醒太子之后,太子与北冥卓兄弟设下的计。   先是假称边境有战事,再逼着边境守军将领在一封血书上盖上印鉴,事情就越发地逼真了。   接下来北冥卓兄弟俩会率领大军早就设好埋伏,并在特定的地点,埋好火药。   一切安排好之后,彭羽哲再带领着朝廷大军,进入北冥国军队的包围圈,太子再装着被敌军追赶,到达埋火药之处,算计好时间,待东丹天啸赶过来,就点燃火药。   所有的事情都算计的分毫不差,唯一没算的,就是东丹天啸反应那么快,及时躲开,结果只炸毁了他的脸,狗命倒是保住了。   有些人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害也害不死,可是翊怎么就那么薄命,那么轻易地死在了幽王手上?   百里恪道,“皇上,臣与小女要去探望内子与犬子,还请皇上恩准。”   这几天没见到他们母子三人,他已经担心的要疯了。   顺德帝本等拒绝,不过为免东丹天啸再继续追问太子之事,也应了,“百里爱卿去看一看也无妨,他们都很好,你可以放心。”   “多谢皇上,臣告退。”   三人施礼后,退了下去。   太后这才重重哼了一声,“皇上是不是太过纵容他们了?当心他们功高盖主,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顺德帝不耐烦地道,“不然母后要朕如何?十九弟将边关情形控制住,才回的京,要说他临阵脱逃,也要有证据才行,朕硬是治他的罪,如何向群臣和百姓交代?”   他比谁都想杀了十九弟好吗,可是也得有个像样的理由不是吗?   否则他又何必等到现在。   太后咬牙狠狠喘息了一会,忽地站起来,语气生硬地道,“哀家累了,先回去了。”   顺德帝冷冷看了她背影一会,心中仍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母亲跟北冥翊之间……   算了,应该是他想多了,他俩的年龄差了那么多,再者他们平时根本没有私下接触,能有什么事呢?   东丹天啸身上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可这烧伤灼伤最是火烧火燎,尤其是脸上,简直痛的没有片刻安宁。   当然这还多亏了华裳的药好,大大减轻了他的痛楚,否则他今天能不能起来床,还得别说。   饶是如此,他也很是辛苦,每走一步,浑身上下都痛的打撤,没多久就汗湿重衣,眼里有明显的痛苦之色。   “天啸,坚持一会,马车在那边,小心点。”华裳心疼的要命。   东丹天啸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百里恪只是拧紧了眉,没有言语。   “对了,华裳,皇兄怎么会忽然将岳母和两个孩子接进宫里来的?”   因为东丹天啸是昏迷着被送回来,醒来后华裳又一直心疼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说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件事,华裳就恨的想打人,“还用说?拿我弟弟当人质呗。”   接着把当天的事说了。   东丹天啸瞬间暴怒,“皇兄竟然……”   “天啸,冷静,”百里恪立刻抓住他,示意他这是在宫里,“此事已成定局,再说我跟华裳早有谋划,你先别急。”   “哦?”东丹天啸看一眼华裳,见她一副十足有把握的样子,也就敛了怒气,“那就好,不过为防万一,我会命宫中暗卫前往保护岳母和两个孩子,他们不动手便罢,否则,我就血洗皇宫!”   也就他幽王,敢说这话。   华裳笑道,“我的夫君真威武!”   说话间来到皇后寝宫,东丹天啸这样子,也不适宜进去,即在外面马车上等候。   “他们来做什么?”夜皇后露出十分不耐烦的,甚至是厌恶的表情,“说本宫很累,谁都不见,让他们回去吧。”   每次只要看到百里恪的两个儿子,她的心就像被毒蛇啃着一样,无法平静。   为什么百里恪夫人的运气那么好,不但生了儿子,而且还是两个,而她自己就……   盼了这么久,却只盼来个公主,而她不但身体极难受孕,这次生产,更是大伤了身体,皇上又年事已高,以后想再怀孕,是难如登天。   没有皇子,她就无法在后宫一争长短,就得眼睁睁看着太子继承皇位,她成为太后,在后宫,也只是空有个名分而已。   虽说皇上对她也很孝敬,可不是亲生的,到底差了些。   皇后身边的司嬷嬷道,“回皇后娘娘,百里将军和幽王妃说是得了皇上恩准,前来探望百里夫人及两位公子。”   夜皇后气的一摔茶杯,“真不让人省心!让他们进来吧!”   就算皇上要拿捏幽王和百里恪,也不要把两个奶娃子往她这里送,虽说是不住在一起,可两个孩子总是一个哭都哭,吵的她越发地烦躁。   “是。”   司嬷嬷转身出去,夜皇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当百里恪父女进来的时候,她又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父女俩见了礼。   夜皇后微笑道,“不必多礼了,本宫知道你们是不放心百里夫人和两个孩子,他们在这里很好,公主有了两位公子做伴,高兴的很呢,两位就不用担心了。”   百里恪道,“多谢皇后娘娘照料内子和犬子,臣感激不尽。”   “没什么,本宫很喜欢两位小公子呢,真的讨喜,昨儿还跟皇上说起,要招两位公子其中的一位做驸马呢。”夜皇后说着玩笑话。   “臣高攀不起。”百里恪敬谢不敏。   夜皇后也不以为意,“此事倒也不急,孩子还小,到时公主喜欢哪一个,也未可知,到时再说。哦,对了,本宫听说十九弟为保护太子,受了重伤,现在如何了?”   百里恪道,“天啸伤的确实不轻,需要好生休养。”   “那就好好养着,”夜皇后关切地道,“华裳,本宫瞧你脸色也不好,是照顾十九弟太累了吧?你也要顾念好自个儿啊。”   “是,多谢皇后娘娘挂念,那,臣妇是否可以去探望家母和两个弟弟?”华裳直奔主题。   “当然,”夜皇后向后道,“司嬷嬷,带他们去吧。”   “是,皇后娘娘,”司嬷嬷上前,“请随奴婢来。”   两人行了礼,一道出去。   百里夫人和两个孩子被安排在偏殿,有两个奶娘和四个宫女服侍照顾,倒也衣食无缺。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再好,心里能踏实吗?   “母亲!”华裳见到母亲无恙,顿时放了心。 第341章 杀无赦   “华裳,老爷,你们可来了!”百里夫人惊喜地扑过来,急急地道,“天啸呢?他怎么样?我听说他受了重伤回来,几乎、几乎性命不保,我都快急死了,可皇上不准我出宫,我……”   “母亲放心,天啸性命无碍,”华裳赶紧安抚,“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再就是……脸上伤的比较重,没要紧。 ()”   “可吓死我了!”百里夫人长长地舒一口气,“我还以为……脸上伤了?有多重?是不是……”   华裳暗暗苦笑,还得安抚母亲,“母亲别担心了,我会想办法治好天啸的。倒是你,千万不要太急躁,要不然对身子不好。”   母亲才出了满月,就要担惊受怕的,也是她太不孝,不能给母亲一份安逸的生活。   百里恪也安慰道,“是啊,语凝,你最要紧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些事情我跟华裳会处理的。咱们儿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这话自是意有所指。   百里夫人会意,笑道,“老爷放心吧,孩子很好,能吃能睡,有人细心照料着,不会有错,要是一直这样啊,我也就放心了。”   话里的意思是,咱们商议好的事情,什么时候动手?   华裳接过话来,“那就好了,母亲和弟弟在皇后娘娘这里,倒是享了福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都羡慕的紧呢。既然这样好,那母亲就多住些日子,方才皇后娘娘还提起,要招弟弟当驸马呢。”   天啸也加派了人手过来保护,现在这情况来说,母亲和弟弟留在宫里,反而相对安全一些。   她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她不在,天啸受伤,如果母亲和弟弟回了府,说不定还会有有纰漏。   百里夫人听这话,就知道不急,女儿自有安排,随即笑道,“你就会说好听的。我也是觉得,打扰皇后娘娘太甚,心里过意不去。”   “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番盛意,母亲就别多想了,走,咱们去看看弟弟。”   “好。”   稍候,皇宫寝宫的侍卫即去向顺德帝禀报。   顺德帝冷笑,就知道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好,就先拿百里夫人母子三人拿捏着十九弟和百里恪,看接下来是否能与北冥国结盟再说。   隔了一天,东丹天啸伤势稍稍稳定了,即入宫早朝。   “彭羽哲乃敌方奸细,证据确凿,当处极刑。”东丹天啸对叛徒,向来不手软。   顺德帝也正想杀人灭口呢,闻言毫无异议,“十九弟所言甚是,来人,将彭羽哲拖出去,处以凌迟。”   彭羽哲还指着顺德帝和太子救他命呢,一听这话,登时吓的裤裆都湿了,“皇上饶命啊!皇上,属下也是奉——”   话声戛然而止,九成九是被打晕,免得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背叛朝廷,罪该万死!”顺德帝还一副义愤填膺样。   东丹天啸也不说破,反正这个不是重点,“皇兄,北冥国表面要与我东川结盟,暗里却发动大军进攻,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令人不齿,当给予痛击!”   顺德帝假意道,“十九弟的意思,该当如何?”   “将那几名将领杀掉,以儆效尤,我大军继续进攻,命北冥国俯首称臣!”东丹天啸目露凶光。   因脸伤未愈,他戴了个纯银打造的面具,看起来异常可怖,群臣都不敢直视他的脸。   “这个吗,需要从长计议,”顺德帝含糊其辞,“十九弟重伤未愈,辰逸又昏迷不醒,这……朝中无人可用,北冥国又来势汹汹,若是继续打下去,必将生灵涂炭,朕于心不忍啊!”   东丹天啸嘲讽冷笑。   皇兄向来力主向外扩张,这些年从未停止征讨,几时在意过生灵涂炭的事了?   如今百般推托,还不是因为之前都是皇兄跟北冥国商议,设下局,要置他于死地吗,当然不能对北冥国赶尽杀绝了。   然他却不能白受这屈辱,强硬道,“皇兄仁义,臣弟甚是佩服,不过北冥国背信弃义,却绝不能就此罢休,否则他国定会耻笑我东川国是任人玩弄之辈!那几名将领杀无赦,北冥国也必须退兵三十里,否则臣弟拼死,也要与之血战到底!”   群臣皆惊。   他们虽然知道幽王手段强硬,铁血嗜杀,却甚少见到他发怒。   但这一刻,他却真的怒了,血红的眼睛弥漫着森然的杀气,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会咬断每一个胆敢挑衅他威信的,猎物的喉咙。   顺德帝都有些根儿颤,心知他若硬是追究起来,谁也挡不住,可是若真杀了北冥国那几名将领,他如何向北冥国太子交代?   这本来就是计谋,为了灭掉十九弟的人马,才要北冥国出兵的,结果……   百里恪越众而出,道,“皇上,王爷所言甚是,我东川国之威,不容他人侵犯,必要严重警告北冥国!”   其余朝臣也都大半附和。   顺德帝一看这情形,不松口是不行了,就先假意答应,再找个机会,偷偷放走北冥国的几位将领就是了,“十九弟所言甚是,朕定不会放过北冥国将领,以立我国威。”   “皇兄英明。”   散朝之后,群臣都退了下去,顺德帝坐着生了会儿闷气,暗骂十九弟不不把他放在眼里,摔够了东西,这才命内侍去天牢,将侍卫长叫来,吩咐他做事。   结果没大会儿,即传来消息,北冥国几位将领已被带走,处以极刑。   顺德帝大怒,“谁准你样这样做的,啊?”   人死了,北冥国能善罢甘休吗?   这下想不结仇都难了。   侍卫长吓的面无人色,“是、是幽王……”   “该死,都该死!”顺德帝气的要发疯,十九弟明显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竟然抢在他之前,把人给杀了!   十九弟,朕要你不得好死!   可问题是,现在要先想办法,安抚北冥国才行,这下麻烦大了……   而此消息传出后,朝廷内外皆知,幽王可先于皇上而处置朝廷重犯,皇上更是无法可想,幽王这是要反客为主啊……   如此一来,以前那些极力巴结太子的,全都转而巴结幽王去了,还说什么太子就是个窝囊废,幽王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给捻死。   “狗眼看人低!”听到这些传闻的太子气的发疯,狠拍桌面,手都拍得生疼,心里还是憋屈得厉害,“是儿臣动动手指,就能把十九皇叔给炸上天!”   可惜功亏一篑呀,要不然,现在该得意的就是他了。   夜皇后看了他一眼,倒是比他要沉得住气,“世人都是如此,你气什么?那些人之前巴结你,难道是真心了?还不是因为你能给他们好处吗,走了便走了,有什么好气的。”   “母后说的轻巧,”太子哼了一声,“没有那帮软骨头,儿臣行起事来,也不方便,难道要事事亲力亲为?” 第342章 华裳的真正目的   夜皇后不置可否,如今她跟太子,与从前一样,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依你之见,接下来要如何做?皇上对幽王,也是再也容不下的。”   “儿臣也不会放过他!”太子冷笑,“总之一定会有机会。母后,百里恪的妻子和儿子不是都在这里吗,儿臣……”   “暂时不行,”夜皇后立刻阻止,“皇上是要利用他们控制幽王,若此时将他们杀了,幽王没了顾忌,说不定会对你和皇上不利,你先别动手,静观其变。”   还要等?太子皱眉,相当不悦,“难道要等十九皇叔伤势好起来,再来对付我们?”   当然,他也承认夜皇后所说的话,如果真惹急了十九皇叔,那疯子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本宫倒是听说,幽王的伤势,没那么快好起来,”夜皇后提醒他,“听说他的脸伤的很厉害,说不定……就算暂时无性命之忧,也必定牵扯幽王妃的精力,她要救幽王,就必定顾不上其他,你还愁没有机会?”   太子眼眸一亮,赞许地点头,“还是母后有办法,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   “谁的信,你笑的这样开心?”东丹天啸一觉醒来,就见华裳对着一封信傻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你醒啦?”华裳将信拿给他看,高兴地道,“是我师傅的信呗!前几天我不是飞鸽传书给他,问他要几味药材,好配药给你治脸吗?他说药材都找齐了!”   “这么好?”东丹天啸亲亲她,“你呀,不把你师傅那点家底都拿走,就不会罢休是不是?”   华裳一耸肩膀,一副理所当然样,“还用说?他就我这一个徒弟,好东西不给我给谁?要不然我不拿他的,好药全烂在他屋里,他就高兴了?”   “怎么说你都有理。”东丹天啸忍俊不禁。   他也知道华裳为了他,一直在努力寻找治脸伤的方法,不过他戴上面具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晚上亲热的时候,有点碍事。   “可是有点麻烦,”华裳敛了笑容,皱眉道,“有两味药是要新鲜入药的,要是摘下来送过来,枯萎了之后,药效就没了,所以我必须去师傅那里配好药,再拿回来,我得离开几天。”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东丹天啸不以为意,最近事多,就当出去散心了。   “我也想过,可是我母亲和弟弟还在宫里,我们要是都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那……”   虽然有人在保护母亲和弟弟,可是他们都不在身边,到底让人不放心。   东丹天啸迟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再者,皇上现在正派人盯着你,若是知道你咱们去求药,肯定又要从中破坏,那……”华裳眼神一冷,意思不言自明。   东丹天啸冷笑,“皇兄是想尽办法要我死呢。”   “所以他是在自掘坟墓,”华裳摆摆手,“这个先不说,我想还是我去拿药,你留下。”   东丹天啸斜她一眼,“怎么,你又要‘负气出走’?”   华裳讪笑,“哪能呢?同样的招术不能用两次,不然就太引人怀疑了,这次我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东丹天啸眸光一凝,“说来听听。”   ——   幽王毁容,王妃不离不弃之事,一时在东川国传为佳话。   本来大家都以为,幽王面貌已毁,必定无颜见人,王妃又是个妒妇,肯定受不了出门看到旁人轻蔑的目光,非离幽王而去不可。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王妃对幽王那叫一个体贴,出入同行,恩爱更盛往昔,更是不遗余力地配药,要替幽王治好脸,这份情意,真是让人感动。   虞回燕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的,可是看到他们两人比从前还要恩爱,简直要疯了。   “表小姐出去这一趟,也没寻着机会?”魏姨娘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虞回燕瞪着凉亭里那一双人影,恨的直咬牙,“我在半路就碰到表哥回京了,那时他已经昏迷了,能有什么机会。”   “那真是太可惜了。”魏姨娘不无嘲讽地道,“对了,这两天怎么没见流云在王妃身边侍候?”   虞回燕哪有心思想这些,“谁知道她死哪去了,不在正好,碍手碍脚的!”   魏姨娘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流云对王妃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不在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而那旁凉亭里,华裳虽是偎在东丹天啸怀里,却一脸的紧张。   “你差不多一点,华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几曾有过这样的表情。”东丹天啸甚是无奈。   怀里的人像根木头,哪里像华裳在他面前的肆意无忌。   不用说,这个“华裳”正是流云易容改扮的,留在幽王府,以掩人耳目。   而真正的华裳早在两日前,就已经悄然离京。   东丹天啸本来是不放心的,不过她是去神医老七那里,也不会吃亏,再加上他派了几个绝顶高手暗中保护,不会有事。   流云小声苦笑,“属下……呃,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心里却道王妃这是派了个什么差使给她啊,她怎么可能假扮得了王妃!   在王府里还好些,蒙一蒙也就过去了,可是万一入宫什么的,让人看出破绽,那可怎么得了。   “别这么小心翼翼,华裳让你假扮她,就是因为你对她最了解,想想她平常怎么做的,放松点。”   东丹天啸抱着她,其他也很别扭。   可谁让华裳非要这么做呢,他只好忍一忍了。   好在华裳说过,最多十天就回来了,应该没问题。   “哦,知道了。”流云深呼吸,尽量放松。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就相拥着回房休息去了。   除了魏姨娘觉得流云不在,有些奇怪,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神医老七”已经很久不在江湖上露面,他的住处也无人得知,华裳除外。   华裳此时一身男装,也易了容,看上去平平无奇,肩上背个小包,完全一副游子的模样。   离京之后,她一路向东,不停赶路,纵马如飞。   暗里几名保护她的绝顶高手一开始不觉得怎样,反正王爷交代,死也要保护好王妃,否则自裁以谢,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   “王妃是要去东海?”   眼看着到了沿海一带,几名暗卫沉不住气了,趁着四下无人,现身相问。   华裳一边咬着干粮,一边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不错,我是要去东海。”   “神医老七住在东海上?”   果然够隐秘,难怪世人都找不到。   不过,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华裳不答,慢慢喝水。   几名面面相觑,忽地意识到不对劲,齐齐变了脸色,“王妃根本不是去见神医老七,而是要去东海,寻千年黑珍珠?” 第343章 美人鱼   “不错。”华裳缓缓点头,反正已经到了东海,说不说的,也无所谓了。   谁都别想阻止她。   “王妃,万万不可!”几名暗卫都跪了下去,“要寻千年黑珍珠,必要过‘死亡漩涡’,那根本不是人力可及,王妃千万不能以身犯险!”   早该想到,王爷的脸伤的那样严重,非千年黑珍珠不可救治。   而“死亡漩涡”有多可怕,他们几个也听随王爷一道出过海的兄弟们讲过,太过悚人听闻。   到现在为止,根本就没人活着过去,再活着回来。   王妃要是进了“死亡漩涡”,再出点什么意外,他们有几条命,也不够向王爷交代的。   “我一定要去,你们别阻止我。”华裳三两口吃完干粮,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几名暗卫知道她有多倔,情知阻止不得,全都将长剑架到自己脖子上,“王妃若执意如此,属下不敢冒犯王妃,唯死而已!”   华裳不屑地道,“早知道你们会这么做了!一个一个被天啸调教的榆木脑袋!”   一名暗卫忍不住道,“王妃的意思是……”   “不开窍!”华裳鄙夷地翻个白眼,“拿死威胁我是吧?好,那就一起死。”   说着话她也亮出一把短刀,指着自己咽喉。   “王妃!”   几人顿时慌了神,他们绝世无双的是武功,论及智谋,可比不上华裳一半。   “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啊,谁不死谁是熊包,一。”华裳老神在在。   “王妃,万万不可!”几人要急吐血了,阻止是死,不阻止也是死,这可怎么办啊!   “二。”   “王妃!”   “斯……”   “放下剑!”其中一名侍卫在华裳发出下一个章节之前,果断放弃,“王妃真能做得出来,快放下!”   几人都跟着放下剑,对他怒目而视。   不阻止,王妃下了“死亡漩涡”,还能回来吗?   华裳也收了剑,笑眯眯地道,“还是这位兄弟识时务。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又不是莽撞之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直接下海。这样,到了东海边,你们就都装扮成普通人样,四处给我打听怎么过‘死亡漩涡’,越详细越好,能找到经验丰富的人更好。”   几人无奈,只好应了,想着要是能找到可以过“死亡漩涡”的人,那就更好了。   商议完毕后,几人从暗处转向明处,留下一人保护华裳,其他人都去打听消息。   华裳稍做休息,继续上路。   大半天后,即来到了东海边上,望着滔天的浪花,她一时失神。   遥想当初,被姨娘和妹妹算计,掉下悬崖底的洪流中,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冲进大海,稀里糊涂的,就通过了“死亡漩涡”。   要是当时,她是清醒的就好了,至少还能总结一些经验,可惜……   不过这次来,她也不是毫地准备,知道上次身上的衣服被水流绞碎,身体被划伤无数,所以这次,她特别带了一套用类似于鹗鱼皮那般坚韧厚度的皮类制了一套潜水服,可保身体不受伤害。   之前为了只是为了淑妃的话,她自私地没有冒生命危险去拿千年黑珍珠,但是天啸不一样,未来的东川国君王,怎么能戴着面具呢?   海边有个小镇,是出海之前最后一个落脚点,所以大半要出海的人,都会到这里歇歇脚,准备一些必须吕。   因为来往的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所以也经常有小偷小摸、找架斗殴等事情发生,山高皇帝远的,也没人会追究,一直比较乱。   华裳此时来到镇上一处最好的酒楼里,要了几个菜,一边吃喝,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你也是为千年黑珍珠?你有办法过‘死亡漩涡’吗?”   那旁有人开始说起这一敏感话题,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   千年黑珍珠一直是商人们梦寐以求的宝贝,可说是有价无市,不,确切地说,是无价之宝。   人人都渴望着能够找到它,卖出个好价钱,这辈子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愁了。   可惜,梦想虽好,现实却很残酷,想得到千年黑珍珠的人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不能不说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吗,我是过不了‘死亡漩涡’的,我前年试了一次,还没到跟前呢,就被那巨大的水流往里卷,要不是我跑的快,早他妈回不来了。”   这人说起此事,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旁人一阵哈哈大笑,“那你还说对黑珍珠势在必得?你到底有什么法宝,说来听听!”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此人很是得意,“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东海啊,有美人鱼出现!”   华裳心中一沉:美人鱼?   那个好像只是传说当中才有吧?   “美人鱼?哈哈哈,你吹牛的吧?那玩意儿都是老一辈人说故事说出来的,怎么可能真的有!”   “哎哎,你们还别笑,真的有哈,”说话的人急了,“我还跟你们说了,那‘死亡漩涡’根本不是寻常人能闯过去的,只有美人鱼才能过去,所以想拿到黑珍珠,就必须先找到美人鱼!”   华裳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道理?   上次自己能穿过“死亡漩涡”,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   更何况,她在穿过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这条灵魂才主宰了这句身体。   据此她也曾经想过,肉体凡胎,不可能穿过“死亡漩涡”。   这么说起来,真的有美人鱼?   可是又到哪里去找呢?   “听你说的这样邪乎,那你倒是说,怎么找美人鱼呀?”   大家又开始起哄。   “这个吗,我就真的不知道,要看运气的,美人鱼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或许你到海边去等着,美人鱼心情好了,就肯见你了。”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吹牛!”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话就算是过去了。   在大家看来,美人鱼的传说,始终是个传说,这个拿黑珍珠的办法,有,等于没有。   华裳吃完饭,喊来老板结了账,即前往东海边。   上辈子华裳是北方人,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到处去,却没有哪怕是一次,好好地欣赏过海边的风景。   这个东海并不是现代社会的东海,看上去要秀气许多,海水蔚蓝而平静,小小的海浪一波一波拍打着岸边,仿佛怕惊到人一样。   华裳望着宽阔的海面,想像着如果真的有美人鱼到来,她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有一头美丽的蓝色长发,上身是人形,下身是美丽的鱼尾,还唱着动听的歌?   幻想了一会,华裳挑眉,“算了,还是想想怎么过‘死亡漩涡’,比较实际。”   蓦的,身后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你也要过‘死亡漩涡’?” 第344章 奇怪的少年   华裳心中一紧,同时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对方忽然出声,她竟不知道,身后来了人!   纵然浪涛声多少掩盖了来人的动静,可凭借她此时的内功修为,不应该一点没听到。   看来,此人是高手。   她缓缓回头,全身看似放松,其实每一处都做好最佳的防御与进攻,如果对方出手,绝对讨不了便宜。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回过头来,她看到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五官细致的如同江南女子般婉约,却又并不显得特别女气,肤色很白,脸部的轮廓像是仔细雕琢过一样,没有一分多余的皮肉。   他身材不高,跟华裳差不多,如果不是他的喉结明显突出,胸部平坦,华裳几乎以为,他也是女扮男装的。   “小兄弟也是要下海吗?”华裳对他,生不出恶意来。   少年笑的很无害,不答反问,“姐姐是第一次来寻千年黑珍珠吧?”   华裳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就那么笃定吗?她的易容术有这么差劲?   为防露出破绽,她特意勒紧了胸,勒的都有些喘不过气,还加宽了肩膀,鞋子里多塞了些棉花,热的都难受,外表看起来,应该很像男人吧?   为毛这小子一上来就这样肯定地叫她“姐姐”?   “很好认啊,”少年偏着头笑了笑,“姐姐的眼睛这么漂亮,怎么可能长在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所以你一定是易容的,你虽然拼命装的想像个男人,可你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你,尤其……”他伸手指指华裳的胸部,“那里,勒的很难受吧,你背都弓起来了。”   华裳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腾”一下涨红了脸,“你、你别太过分啊!”   好在她是易了容的,就算红了脸,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少年未免也太开放了点,哪有这样指女人胸的?   少年露出白牙笑起来,“姐姐就别装了,反正我看出来了,你不如露出本来面貌让我看看?”   华裳哼了一声,“我为毛要让你看?你如果也是为了黑珍珠而来,大家就各拿各的,我没空陪你玩。”   说完她走开几步,看着海面。   少年也不计较她的恶劣态度,仍旧笑着道,“我方才的话,姐姐还没回答,你是第一次要出海吧?”   “是又怎么样?我经验丰富的很。”华裳不屑地道。   少年笑的很开心,“既然姐姐经验丰富的很,为什么没有看出来,今天海上将有大风暴,所以不宜下海呢?”   华裳一愣,回过头来看他,“你怎么知道?”   少年摊了摊手,“我经验丰富的很。”   “……少唬人!”华裳自知丢了大面子,仍是不服气,“你根本就是想把我吓走,免得我跟你抢黑珍珠,是不是?”   “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你想啊,如果今天真的可以下海,为什么只有姐姐一个人来呢?”少年看一看四周,意思很明显。   华裳一愣,对啊,那么多人为了黑珍珠而来,为什么都没到海边来?   难道今天真的不宜下海?   亏她上一世也算是天文地理都有涉猎,可现在是实在心急于东丹天啸的伤,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考虑周详了。   正在这时候,几名暗卫都已回转,纷纷禀报,打听到消息,今天海上有大风暴,不能下海。   华裳对这少年,顿时感激起来,“多少小兄弟相告,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如果不是少年提醒,恐怕她已经下水试试了。   少年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瞧着姐姐很顺眼,所以才跟你说,要是旁人,我才懒得管呢。”   华裳摸一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你确定?”   “我猜姐姐一定是个美若天仙的人,”少年露出企盼的眼神,“姐姐让我看看好不好?你让我看看,我就告诉你,去哪找美人鱼。”   华裳一惊,“你真的知道?”   真的有美人鱼?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名侍卫冷声道,“公子,不要听他的话。”   少年忽地眼神一厉,瞳孔竟折射出幽冷的光,“我跟姐姐说话,要你多嘴?”   华裳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这少年竟然有如此凌厉的眼神,必定不简单。   再者,他竟说翻脸就翻脸,这脾气,怎么跟大海似的,阴晴不定?   暗卫眉眼一挑,就要发作。   “退下,”华裳已看出这少年不简单,挥退了暗卫,道,“小兄弟,你说话算话吗?”   “姐姐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少年与华裳说话时,立刻又笑的天真无邪起来。   华裳痛快地道,“成交。”   不就是一张脸吗,又不是什么秘密,她之所以易容,是为了路上方便而已。   人皮面具揭下后,华裳那依旧绝美,但有些苍白的脸,就露了出来。   少年刹时看的痴了,目光呆呆盯着华裳的脸,半晌无言。   其实华裳从心里把少年当成孩子一样,可被他这样长时间地盯着看,她还是很不自在,“你……还没看够?”   旁边几名暗卫,都想挖出少年的眼珠子了好吗?   少年似乎才回过神,羞涩地笑了笑,“姐姐,你真美,跟我梦中的一样。”   华裳一愣,“梦中?”   “是的,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姐姐对我笑,她长的很美,神仙告诉我,那个姐姐就是能够陪伴我一生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少年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一个漩涡,能吸引人沉沦。   华裳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就“轰”地一响,吓的不敢再看,“你、你开玩笑的吧,怎么会是我,我已经嫁人了,我有相公的。”   少年,你这玩笑开大了。   “你说什么!”少年脸色大变,俊美的五官瞬间变的狰狞可怖,“是谁?是谁抢走了你?我要杀了他!”   几名侍卫护在华裳面前,严阵以待。   “小兄弟,我……”华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少年莫不是个神经病吧,在耍着她玩?   结果少年却忽然又冷静下来,急急地道,“姐姐,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我等了你太久,也找了你太久,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知道知道,你要找的人是我?”华裳的神情也冷了下去,“天底下相貌相像的人多的是,再说你只是在睡梦中看到一张脸,未必就看的清楚。”   “不不,我知道是你,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不一样的!”少年急切地想要扑过去,“姐姐,我……你不明白,我孤独了很多年,我好冷,我……你答应我吧,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帮你拿到黑珍珠,好不好?” 第345章 貌似很有把握   几名暗卫都吃了一惊:这人居然能拿到千年黑珍珠?   思维阻挡不了动作,几个人几乎同时出手,攻向少年。   少年一个拧身,速度快到令人不可思议。   华裳更震惊的是,他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   擦,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吗?   “我说的是真的!”少年又要扑过来,却被暗卫挡住,气的脸都青了,“姐姐,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挡着我做什么?”   华裳摸了把脸,很想说,骚年,其实有毛病的是你。“那个谁……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蓝沉。”   “那个蓝沉,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华裳尽量用跟正常人说话的方式,跟他沟通。   “我知道。”少年笑的很甜。   华裳顿时起了警惕之心,“我叫什么?”   “姐姐啊。”   “@¥%……”   华裳怀疑,蓝沉的脑子不正常,“好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你玩了,你找别人玩吧。”   “姐姐,你别不相信,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拿到千年黑珍珠,”蓝沉自信满满,“因为凡人没办法穿过‘死亡漩涡’。”   华裳脸色微变,“你又是什么人?”   凡人?   蓝沉歪着头,萌萌跶看着她,“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告诉你。”   “你确定要找的人是我?就因为我在你梦里出现过?”华裳脑仁子开始抽着疼。   虽然绝不相信蓝沉的荒诞说法,可是她对他,也讨厌不起来。   “我非常确定,因为我能感应到,我跟你之间有共鸣,跟别人就没有。”蓝沉说的一脸笃定。   华裳闭上眼睛,用力感受。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无辜地看着蓝沉,“抱歉我感受不到,你说的共鸣在哪里?”   有吗,有那玩意吗?   “你不会明白的,但是我知道,”蓝沉倒也没气没急,“姐姐,你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离开那个人吧,跟我在一起,我带你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一起自由自在,没人能伤害我们,我们一起也不会孤独,好不好?”   华裳沉默。   暗卫们急了,王妃居然在考虑?   她不会真的答应吧?   “姐姐?”蓝沉皱眉,需要考虑那么久吗?   “你有妄想症?”华裳终于想到一个最最合适的,解释蓝沉目前这种症状的病。   蓝沉眼睛里骤然出现一种极怒之后的冷静,“姐姐,你不相信我说的?”   华裳摇头,“我一个字都不信。”   编故事也没有这样愚蠢的,他这简直就不合逻辑。   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其实也对,她的灵魂来自21世纪,但是,她也不属于他的世界好吗?   谁知道他来自哪个异次元。   蓝沉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底酝酿着风暴。   几名暗卫随时准备出手。   “好。”蓝沉扔下一个字,忽然转身跑了,边跑边放声大哭。   居然还好意思哭?   华裳啼笑皆非,“就算我识破你的骗术,你也不用这样气急败坏吧?”   一名暗卫道,“王妃不用理会这个疯子。不过今日海上有风暴,王妃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我知道,我准备的还不够充分,先回去再说,你们去帮我买些东西。”华裳转身往回走。   暗卫急了,“王妃还是要下海?”   “咱不废话行吗?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们开玩笑。”华裳表情很严肃,内心很迷茫。   明明觉得蓝沉的话特么都是天方夜谭,可是刚才他一哭着跑掉,她怎么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莫非这就是他说的共鸣?   要是天啸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杀了她。   “王妃,万万不可啊!”暗卫们边跟着她边力谰,“王妃不能下海!万一……属下等万死难赎!”   “王妃三思!”   “属下愿替王妃下海!”   华裳翻个白眼,“要是你们去能行,我又不是傻逼,干嘛要我亲自下海?”   好歹她有穿过“死亡漩涡”的经验……虽然没什么卵用。   二来她准备了一套特制皮衣,现代社会还受过潜水训练,成功的把握要大很多。   暗卫们都知道她有多执拗,根本就劝不动她。   众人一起沉默。   走出一段路,一名暗卫实在憋不住,问,“敢问王妃,傻逼是什么?”   华裳,“……”   回到客栈,华裳先躺下休息,以养精蓄锐。   很快的,暗卫们买回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在一旁看着她摆弄,都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什么玩意啊?   王妃要罐子干嘛?   往里装的什么东西,好像没什么味道嘛。   那两个长长的,像鸭掌一样的东西似乎很好玩,是干嘛用的?   还有那个,两个圆圆的,像玻璃一样的东西,连在一起,又是什么名堂?   华裳摆弄好,叹口气道,“到底差了太多材料,做出来的东西粗糙死了。不过没办法,将就着用吧。”   “王妃,这些是……”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个叫做氧气罐,里面是我自制的氧气,不太纯,不过应该能应付。这个认识吧,绑在脚上,能帮助划水,像鸭掌的作用一个,这个是护目镜,戴着下水以后,能清楚地看到水里的一切……”   听着主子滔滔不绝地解说,暗卫们个个目瞪口呆。   原来下海还要带这么多东西,他们怎么不知道?   难怪王妃看起来胸有成竹,这些玩意看起来很好用的样子?   “王妃,既然有这些,那属下去吧!”   “是,让属下去吧!”   华裳白了他们一眼,“不用想偷懒,我早想好了,留下一人,其余人都跟我下海,到时以做照应。留下的那个记住了,如果我们能安全穿过‘死亡漩涡’,就会放出信号,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信号,那就是我们全都挂了,就回去告诉天啸一声。”   但愿没有那一刻。   “属下去!”   “属下去!”   几人都争起来,没人愿意留下。   开玩笑,如果王妃有个什么,留下报信的那个,会比死还要惨。   华裳无奈,“不用争了,抓阄。”   这是最公平的方法,几人都没有异议,于是通过抓阄,抓出一个倒霉蛋,其余几个都兴奋莫名,按照华裳所说,也去准备下海用的东西。   大家都出去后,华裳坐下来,抬手摸上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她确实是怀孕了,可是早就打好主意,要来寻千年黑珍珠,替东丹天啸治脸。   就算她侥幸能穿过“死亡漩涡”,也有大半的可能保不住这个孩子。   所以为了不让东丹天啸承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她才故意说,没有怀孕。   如果孩子能保住,再告诉他吧,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失去过一次,当父亲的机会。   就这样吧,明天开始行动,天啸,保佑我,一定要成功……   几名暗卫出门后,其中一人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346章 出海   此时的东丹天啸,正玩命飞奔在往东海的路上。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他骑的马当然是最好的,说是日行千里,一点不夸张。   可是糟就糟在,华裳已经走了好几天,恐怕他就算追到吐血,也追不上了。   百里华裳,你这个大骗子!   说什么去神医老七那里拿药,原来是蒙他的,她根本就是去了东海,要拿千年黑珍珠!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昨天神医老七的飞鸽传书到了,问华裳好。   好你妹呀好,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华裳之前根本就没跟神医老七联系,而是跟他扯了个弥天大谎!   好,很好,百里华裳,你最好祈祷,当我看到你时,你是毫发无伤的,否则我一定把你打到你亲爹亲娘都认不出你!   “驾!”东丹天啸厉声喝斥,平时舍不得重打一下爱驹,现在却是往死里打。   一路烟尘,过往行人惊慌避让,叫骂不停。   而华裳,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就绪,看起来就像条鲨鱼。   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没有人出海,还能抢在前头,先拿到黑珍珠也说不定。   四名暗卫也都和她穿的一样,因为身材的关系,看上去更强壮一些。   华裳很满意,“好了,走吧,先上船,等靠近‘死亡漩涡’,咱们再下去。”   “是,王妃。”   “王妃!”那名被留下来的倒霉蛋赶紧道,“看这天气也不大好,风也大,不如……再等一天?”   “等个毛啊,你没事吧,这哪儿有风?”华裳伸出手试了试,鄙夷地道,“你不就是不想留下吗?不用找借口,待这儿等我消息。”   “但是——”   “你再叽叽歪歪,我打你哦!”华裳在他眼前一晃拳头,第一个上了船,“走。”   “是!”   四名暗卫忽然生出一种豪迈的情绪来,跟着上了船。   “兄弟们,保护好王妃,千万千万!”倒霉蛋都快哭了。   王爷,属下不是给您飞鸽传书了咩,为毛你还不来?   你再不来,王妃就走远了啊!   四名暗卫给他比了个手势:放心,有我们在,绝对要保王妃无事!   船渐行渐远,慢慢消失。   “嗖”,东丹天啸忽然神人天降,落在暗卫面前,眼中布满血丝,目光狰狞可怖。   “王……”暗卫吓的全身发软,几乎不能出声。   “华裳呢?”东丹天啸一张口,才发现嗓子嘶哑的几乎不能出声。   暗卫颤抖着的指向海面,“已经走……”   碰,东丹天啸直接一拳把他打飞。   暗卫连血都不敢吐,硬生重咽下。   “船!”东丹天啸嘶吼。   “是……”暗卫捂着胸口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去找船。   好在这里是海边,弄条船还是没有问题的,暗卫很快找到一条船,不过船家一听是去“死亡漩涡”,死活不干,他一拳把店家打晕,在他身边放了锭金子,把船拖了来。   “王爷,请。”   东丹天啸跳上船。   暗卫等着被踢飞。   “愣着干什么,划船,追华裳!”东丹天啸见他木头桩子似地站着,恨的咬牙,差点把他踢飞。   啊?   不杀?   暗卫顿时松一口气,“是,王爷!”   立刻跳上船,玩命向着华裳消失的方向划了过去。   “‘死亡漩涡’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们打听到了吗?”坐着也是无聊,华裳跟几个暗卫拉家常。   这几个人也是现在才发现,私下里的王妃居然这样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面对她,完全没有面对王爷时的胆颤心惊,真好。   “回王妃,属下以前跟王爷出过海,也打听过这‘死亡漩涡’,不过据说大家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忽然有那么一道气流,排斥的力量很大,根本难以靠近,就算勉强靠近,也是有去无回。”   “不能绕过去吗?”华裳捏着下巴,虽然此行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能不死,还是活着的好。   “至少目前为止,没人发现可以绕过去的方法,因为千年黑珍珠只在东海深处的一座小岛周围,有一种叫做‘深海之蓝’的水草,那里产的贝壳,才有可能产出黑珍珠,而那‘死亡漩涡’,就是围绕着那座小岛的强烈气流,所以,绕不过去。”   原来是这样。   华裳总算是明白了,难怪除了穿过去,别无他法。“好吧,那就试试看吧。”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海面上风力也正合适,如果不是有重任在身,华裳真觉得,这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行了大概两个时辰,前面情景忽然逆转,天空也不再明蓝,而是变的灰暗,不远处就与大海接为一处,看不清前方的情形,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风力好像忽然变大了。”这冰冷的感觉来的毫无征兆,华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的,王妃,已经接近‘死亡漩涡’了,要小心。”   暗卫们的脸色,都变的凝重起来。   “没事,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记住,一会下去之后,如果穿不过,不要勉强,立刻回来,咱们再想办法,一味逞强,只会把性命搭上而已。”华裳嘱咐道。   “属下等誓死保护王妃。”   “行了,别说这些,留下一人看着船,其他三人,准备跟我下水。”华裳说完见四人又开始剑拔弩张,赶紧加一句,“猜拳,剪子包袱锤。”   这是她临时教会他们四个的。   经过猜拳,又留下一个倒霉蛋,其他三人做好下水的准备。   那个罐子的用法,华裳已经教了他们,虽然背起来很沉,但到了水下保命的时候,多沉也愿意背。   风力越来越大,船已经难以靠近,华裳凝目看过去,能看到海面上有隐隐的暗流涌动,风刮过脸上,生疼生疼的,有一种发动机高速旋转的感觉。   附近的海面都是同样的情形,海天在这里完全混为一处,乌云密布,沉沉压顶。   “下水。”   华裳吩咐一句,首先跳进水里。   其余三人也纷纷跟着跳下。   海水透心地凉,华裳即使穿了特制皮衣,仍是觉得一阵透心的凉,猛打好几个哆嗦。   三名暗卫分别在她左右后方,牢牢跟着她。   越是往前,那排斥的力量就越大,几乎要把她给甩出去一样。   而且这还没有到漩涡的中心,只是在边缘而已,如果到了里面,人会被绞碎,一点都不夸张。   “王妃,不……不行了,”一名暗卫喘息着道,“力量太大了,王妃不能涉险,还是快回去吧,属下们再再试试。”   华裳边打水边道,“还没到跟前呢,急什么?我让你们背氧气罐,是做什么用的?水上不行,从水下试试!”   说完她含上管子,戴好眼镜,一个猛子,扎向海底。 第347章 难以对抗的气流   “王妃!”三人都吃了一惊,顾不上多想,也跟着扎进水里。   水里的气流越发地大,带着巨大的吸力,硬生生要把他们吸进漩涡中一样。   三个人不敢太靠前,以内力抵抗水流的吸力。   然而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实在渺小的可怜。   王妃呢?   三人在水底找了一会,竟不见了华裳,都打着手势,互相问询。   他们是跟着华裳下来的,怎么这么会儿,人就不见了?   分头找。   三人向三个方向游开,拼命寻找。   话说回来,王妃弄的这个什么罐还真好使,只要含着那管子,在水底呼吸就丝毫不受障碍,以前他们真是闻所未闻。   海水冰凉入骨,三人内力倒是深厚,却得用来对抗水流,没多大会儿就都冻的无法忍受,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快要游不动了。   直到三人都冻的要沉下去,这才先后露出水面,拿掉管子,大声喊叫,“王妃!王妃!”   “我在这儿!”   万幸,华裳的声音在他们不远处响起,三人大喜,猛地回头,才见她居然在他们身后。   “王妃!”   “你们这仨笨蛋,水底不冷啊?”华裳翻个白眼,“我才待一会,就冷的受不了,上来缓口气。”   三人欲哭无泪。   王妃,咱们很冷好吗,可是没找到你,咱们哪敢上来呀?   “王妃,海水太冷了,王妃不宜久待,还是快上去吧。”   “不行,不能功亏一篑,”华裳兴奋地道,“刚才我试过了,有一个地方的气流相对要小一些,应该能过去,我缓一缓,一会再试。”   “王妃!”   “别吵,让我想想。”   华裳瞪他们一眼。   她真心觉得,这“死亡漩涡”很奇怪,似乎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否则哪有围绕着一座小岛生出气流的道理。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具体如何,尚未可知。   几人只好闭了嘴。   在漩涡之后,一双幽蓝而冰冷的眼睛,正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休息了一会之后,华裳再度下了水,向着她方才探好的地方,再次扎了下去。   三名暗卫也跟着下了水,这次是紧随在她身后,以免再次给跟丢。   气流越发地大了,成漩涡似猛烈地冲击着所有要靠近它的一切,包括生命与非生命,天地间的距离也越发地近,乌云直压在人头顶,大有“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气势。   “王妃,不行了,还是上去吧。”   对抗了一会之后,三名暗卫都已经筋疲力竭,仍然无法再靠近气流一步,更不用说穿过去了。   他们都有种强烈的感觉,就算强行穿过去,是一定会被气流给绞成肉泥的。   华裳狠狠抹了把脸,倔劲儿又上来了,“不行,我非过去不可!”   “王妃!”   “你们三个先别下去了,氧气罐里的气有限,现在已经没用了,别背了,解下来吧。”华裳的罐子里,倒是还有不少气。   因为她会忍术,虽然清醒的时候,用处不大,不过多少可以减少一些在水底的压力,再者她刻意放慢呼吸,实在受不了,才吸一口,所以省下不少。   三人顿时有些沮丧,没有氧气罐,他们在水下更坚持不了多少时候,看来是帮不上王妃了。   结果就在他们三个解氧气罐的时候,华裳一个纵身,扑通一声,深深扎了下去。   “王妃!”   “华裳!”不远处一声大叫,竟是东丹天啸在这个时候赶过来,见状一声惊呼,在船上一个借力,如同炮弹一样,瞬间飞跃过来,砸进了海里。   正是方才华裳跳下去的地方。   小船被东丹天啸给踩翻了,足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爷!”   “王妃!”   几名暗卫齐声惊呼,跟着追过去。   可是上来下去好几趟,始终没有看到两位主子,他们开始感到恐惧:万一……   “再找!”   几人又一次沉了进去。   华裳也没想到,东丹天啸会追了来,可这时候她已经无从去想,他是如何知道她来了东海的,因为这一次入水,跟前面几次,完全不同。   没有了那种排斥的力量,只剩了巨大的吸力,仿佛磁铁对铁的吸力那样,让人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她被猛烈地吸了进去。   华裳,别怕,我来了!   东丹天啸万幸地找到了她,眼看她被吸进了半个身子,奋力过去,抓住华裳的两只脚,用力往回拉。   华裳痛苦地要死。   上半身给吸的几乎要掉一层皮肉,双脚脚腕却被东丹天啸抓的仿佛要断裂,气的她直翻白眼,人家要死了,你放开。   可东丹天啸死都不放。   于是,两人一起被吸着往里进。   你能想像种情形吗,仿佛前面是一个大面团,两人一点一点进去,然后消失。   而前面明明仍旧是海水,却看不到已经被吸进去的部分,仿佛华裳的半截身体,凭空消失了一样,情形诡异之极。   就在两人艰难前进的时候,那吸力忽然瞬间猛涨了十倍不止,力量大到就算十个东丹天啸,也不可能与之对抗,“哧溜”一下,两人都被吸了进去。   华裳满以为,只要进去了,就能看到小岛,事实却让她大失所望,进去之后,还是海水,而且越加冰冷了。   “天啸,”华裳喘息着,还是出不了声,但是尽量放慢速度,以让东丹天啸看到她的口形,“松手。”   两人被吸进来之后,东丹天啸改为抱紧了她,勒的她好难受。   东丹天啸松了松劲,但没松开她,恶狠狠地瞪着她,没一会儿,就开始翻白眼。   华裳知道,他这是缺氧了,赶紧把连接氧气罐的管子塞进他嘴里。   东丹天啸狠狠喘了两下,看着这管子,露出惊奇的表情:什么玩意?   还有,华裳背上背着那么大个瓶子,是几个意思?   华裳抬手指了指,意思是上到水面再说。   东丹天啸点点头,两人一起往上游。   谁料才往上一点,头顶却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被狠狠磕了回来,两人都是一阵头脑发晕,叫都叫不出。   碰着什么了?   华裳莫名其妙,抬头看了看,没有呀,上面一片清明,隐约还能看到光亮,应该离海面不远。   再试。   两人相扶着,再一次往上。   结果还是一样,又被撞了回来,感觉上面好像有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挡住他们的去路。   难道进了什么陷阱?   华裳心中大慌,氧气罐里的气快要用完了,要是不能露出海面,两人早晚要被闷死的!   东丹天啸拽拽她,示意到别处试试。   两人往前方游了好一会,试着往上,还是被挡了回来。   再换个方向,再试,折腾了好一会,直到累的难以动弹,用尽了氧气罐的氧气,仍旧无法浮出水面,情形危险之至。 第348章 只有我能拿到黑珍珠   东丹天啸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就游不动了。   他所依靠的仅仅是深厚的内力,当体内的气息耗尽的时候,他就支撑不住了。   然而华裳却惊奇地发现,在扔掉氧气罐后,她的身体越发轻盈了不说,没有氧气支撑,在一开始的憋闷过去之后,她居然能够自由呼吸!   不是平常在地面上的那种,反正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畅快,仿佛不用呼吸一样。   那双幽蓝的眼睛里,露出丝丝的冰冷笑意:这种感觉不错,是吗?   糟了,天啸!   华裳还没从惊喜中回神,就觉得东丹天啸的身体猛地沉了下去,知道他是窒息了,赶紧也跟着下去,捞起他来,跟他吻在一起。   换了几口气息之后,东丹天啸缓过来一点,半睁开眼睛,又皱起了眉:华裳怎么没事?   华裳给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有她在,可以随时给他换气。   两人再次往前游,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地方突出去。   现在感觉两人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大鸡蛋里,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再次帮东丹天啸换气的时候,这家伙仿佛忘了两人现在正生死难料,居然被吻上了火,抱住华裳的腰,吻个不停。   眼看两人长时间地抱在一起,仿佛成了一尊连体的雕像,那双幽蓝的眼睛里冒出冷冽的火光。   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冲击在华裳和东丹天啸身上,两人瞬间被撞开,东丹天啸惊恐加愤怒,一阵气闷,瞬间失去了知觉。   华裳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因为她只觉得身体被海浪高高顶起,再剧烈地落下,仿佛过山车一样,难受地想吐。   接着碰一下,她已摔在柔软的沙滩上,摔的虽然不重,但也绝对不轻,痛的一时起不了身。   你妹,到底玩够了没有。   正闭着眼睛缓神儿的时候,头顶上一暗,有人蹲了下来。   华裳忽地全身一紧,接着放松,“蓝沉。”   只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天真却又充满诡异的少年,才能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接近她。   “摔的很痛吗?”蓝沉还是蓝沉,神情却不再充满稚气,而是冰冷的可怕。   幽蓝的眼睛,越发苍白的肌肤,有种罂粟一样的光华。   华裳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你……是美人鱼?”   从在海中,感觉到有异样的视线在注视着她时,她就有所怀疑。   如果蓝沉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怎么可能穿过“死亡漩涡”。   蓝沉淡笑,“你见过美人鱼吗?”   尼玛到底是还是不是?   华裳好奇地抓心挠肝,“这一切都是你在操控?你故意制造出‘死亡漩涡’,为的就是保护千年黑珍珠?还是为了保护你的族类?”   在现代社会流传下来的古老文献中,华裳曾经看到过有关东海人鱼的传说,却从来没有想到,会真的遇到。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美人鱼都是女的,男的似乎很少吧?   “我的族类?”蓝沉笑容里透着悲伤和愤慨,“如果还有的话。”   华裳心一沉,擦,这个该不会是仅存的美人鱼吧?   蓦的,她想起蓝沉曾经说过的话:我孤独了很多年,我好冷……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怕我?”蓝沉凑过来,美丽的、蓝色的眼睛直看进华裳的眼睛里,“你觉得我是异类?”   “没、没有,存在即为合理。”华裳干笑,其实还真怕他发起疯来,会把她留下。   能够制出“死亡漩涡”,这货的力量该有多大,根本不是她和天啸能够抗衡的。   “啊!”华裳这才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猛地弹跳起来,“天啸呢?”   从刚才分开,就没见着他,不会出事吧?   他脸上全都坏掉了,身上也有很多伤,刚才再被海水一泡,指不定有多疼呢,没疼的晕过去,算他有本事。   可是,人咧?   蓝沉表情冷漠,“死了。”   华裳猛地回头,森然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凶我?”蓝沉瞬间换上一副委屈的,受了伤害的表情,“你为了别的男人凶我?姐姐,你……”   “天啸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男人!”华裳怒吼。   小屁孩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是他在无理取闹好吗?   蓝沉的眼睛迅速变成深蓝色,仿佛有风暴在酝酿,“那我就非杀了他不可。”   “你敢!”   蓝沉手一挥,一片巨浪涌来,将一件黑乎乎的物件抛下,又落了回去。   那件物,正是昏迷的东丹天啸。   “天啸!”华裳惊喜地要扑过去。   蓝沉又是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横在两人中间。   碰,华裳给撞了回来,摔的屁股疼,“你这个……变态……”   原来刚才在海里,也是这家伙在作怪,这混蛋!   “姐姐,别挣扎了,我早说过,我们才是一路人。”蓝沉背着手,微笑以对。   “谁跟你是一路人,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华裳大怒,吼他。   蓝沉提醒道,“姐姐忘了吗,方才在水里,他快不行了,你却行动自如?”   华裳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   她也一直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她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本来她以为,是练了忍术的关系。   “只有我知道,我们是一路人。”蓝沉翻来覆去,只这一句话。   华裳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觉有件非常可怕的事,可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想知道。“我不管你在说什么,总之天啸如果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让我过去!”   蓝沉慢慢露出悲伤的表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只有我才能跟你在一起,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我……”   “我明白,你是想治好他的脸,”蓝沉忽地又神采飞扬起来,“姐姐,你只要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给你黑珍珠,把他的脸治好,行吗?”   华裳眨眨眼,“你真的有千年黑珍珠?”   “我没有。”   “你——”   “但是我可以拿到,只有我可以拿到,”蓝沉笑的诡异而笃定,“姐姐,不妨告诉你,千年黑珍珠极其难得,这东海中也不过有几颗而已,没有我,你永远也别想拿到。”   “我——”   “即使你能够在水下自由呼吸,你也别想拿到。”蓝沉又加上一句。   华裳沉默,似乎在考虑蓝沉的话。   蓝沉似乎有些紧张,蹙起了眉。   华裳看着不远处昏迷的东丹天啸,算是真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咫尺天涯”。   “姐姐?”   “你真的是美人鱼?”华裳忽然回过头来问,“我能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吗?”   蓝沉的脸色越发苍白,白的近乎透明,“为什么要看我原来的样子?” 第349章 拿她换你的脸   “好奇呗,”华裳耸耸肩膀,“你不愿意就算了。 ”   “你看过我原来的样子,就会留下来吗?”蓝沉充满希冀地问,心中却在苦笑。   好奇,只是好奇而已。   可她却不知道,从人类的模样变回人鱼的模样,有多痛苦,骨骼闭合的痛苦,有如凌迟。   如果不是感应到她的到来,想跟她在一起,永远不要再一个人孤独寂寞冷,他何必忍受那样的痛苦。   “不会。”华裳想也不想就拒绝。   蓝沉缓缓抬手,显然已失去耐性。   “蓝沉,我不想骗你,”华裳挡在东丹天啸身后,虽然紧张恐惧,但并不慌乱,“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这辈子除了天啸,是不会跟其他男人的,我拿黑珍珠是为了治他的脸是不错,能拿到固然是好,如果拿不到,我宁愿他一辈子这样,也不会为了治好他的脸,而失去他这个人,那个没有意义,你明白吗?”   “姐姐就这么爱他吗?”蓝沉怔怔地,放下了手。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人类常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的好。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是的,我只爱天啸一个,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能离开他。”华裳淡笑,但很坚决,“就算我答应你,天啸也不可能让我留下来,我更不想骗你,蓝沉,我不爱你,不能跟你在一起。”   “但是我们……”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是一路人,但我知道,我们不是,所以,你不要再多说,我不会改变主意。”   话落,华裳即转过身,双手慢慢放在那看不见的阻隔上,看着东丹天啸,目光很温柔。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东丹天啸动了动,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来。   不知何时,他脸上的银面具已经掉落,露出千疮百孔的脸来。   在海水侵蚀下,创口越发地严重了,渗出的血水糊满他的脸,除了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几乎看不出半点“脸”的样子。   “天啸!”华裳惊喜大叫,“你没事吗?天啸!”   “没事,”东丹天啸试了几次,才勉强起身,跌跌撞撞过来,“你——”   “小心!”   碰!   华裳一个阻止不及,东丹天啸已撞上来,跟着弹倒在地。   “天啸!”   “没事……”东丹天啸闷闷地答,“你呢,有没有事?这个人是……”   “美人鱼。”华裳忽地想起一件事,摸了摸身上,还好,那个信号弹被她贴身放着,没有掉,她赶紧拿出来,放向天空。   “什么?”东丹天啸愣住。   “我要通知暗卫他们,咱们没事,要不然他们找不见咱们,可能会自尽。”难为华裳在这时候,还想着这事儿来。   事实证明,也亏的她这信号弹发的及时,再晚一会,那几名暗卫真要自裁以谢了。   看到那信号弹,他们欣喜地几乎跳起来,“王爷王妃还活着!太好了!”   可问题是,怎么去接应他们啊,兄弟们试了又试,根本就穿不过“死亡漩涡”好吗?   后来其中一名暗卫提醒,既然王爷王妃能进去,就肯定有法子出来,等等看。   东丹天啸指指蓝沉,“我是说他,美人鱼?”   确定吗?   男的美人鱼?   “就是,这‘死亡漩涡’就是他制造出来的,牛逼吧?”华裳弯着嘴角,表示很赞赏。   虽然蓝沉有点神神经经,不过本事还是非同一般的,一码归一码。   东丹天啸也很是意外,“他?哦。”就没什么反应了。   “你很想治好你的脸吗?”蓝沉忽然对东丹天啸说话,语气很冷,甚至带着冰冷的厌恶。   “是又如何?”东丹天啸对他,也没好感。   因为他发现,蓝沉看华裳的眼神,炽热的有些过分,透着明显的占有欲,让他感到了要被夺走心爱之人的危机。   蓝沉轻蔑冷笑,“所以你为了自己的脸,不惜让姐姐冒着生命危险,来拿黑珍珠?你到底是更爱姐姐,还是更爱你的脸?”   华裳无奈,“蓝沉,我想你是搞错了,不是天啸要我来的,是我瞒着他自己来的,我……”   “你还敢说!”说到这个,东丹天啸瞬间火大,“居然又一次撒谎骗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我是怕你阻止我嘛,”华裳讨好地笑,“我不可能放着你这样不管的,所以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到了东海?是不是有人出卖了我?”   “你师傅来信了,问你好。”东丹天啸恨不得拖过她来,打屁股。   华裳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也真是,百密一疏,居然忘了真的写封信给师父,让他配合我!”   “你——我——”东丹天啸气极反笑,“你简直就是个——”   “好啦好啦,天啸,我这不是没事吗?别生气了,啊?”华裳一个劲儿说好听的,接着又耷拉下眉毛来,“可是现在看来,过了‘死亡漩涡’也没用啊,还是拿不到黑珍珠,这可怎么办?”   “拿不到就拿不到,咱们回去再说。”东丹天啸并没有太在意,如果黑珍珠真那么好拿,大街上早遍地都是了。   蓝沉忽地冷笑,“如果我要给你黑珍珠呢,你要不要?”   东丹天啸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条件?”   天下哪免费的午餐。   华裳赶紧道,“他没有,你别信他!”   “我要姐姐留下来陪我。”蓝沉硬是说了出来。   东丹天啸纵声狂笑。   蓝沉不高兴地道,“你笑什么?你到底同不同意?”   东丹天啸咬紧满口白牙,“你去死。”   为了他这张脸,让出华裳?   这混蛋脑子让驴踢了吧?   没有华裳,他要脸有什么用。   蓝沉也没生气,“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转身就走。   “喂!”华裳急了,叫住他,“把这玩意弄掉,天啸的脸流血了,我要给他看看!”   蓝沉当没听见,继续走远。   “尼玛他有病吗?”华裳抓狂,聚起内力,打了过去。   她已经有所防备,一掌打出,立刻让到一边。   果不其然,掌力被反弹回来,消失于空气中。   “这到底什么玩意,要不要这么牛逼!”华裳无奈,“天啸,你的脸怎么样,痛不痛?”   “废话,痛死了!”东丹天啸自己都不敢碰,疼的吡牙裂嘴,“不然你试试!”   “那你做那么多表情,笑个毛啊,”华裳又好笑又心疼,“我现在过不去,我给你说几句草药,你到附近看看有没有,采点来先敷上。”   他们现在的确是在一座小岛上,看起来景色还不错。   可他们俩现在哪有心情欣赏风景,这些花花草草的唯一的用处,就是帮东丹天啸治伤了。   “不用,我走开了,那混蛋来找你麻烦怎么办。”东丹天啸随便擦了两下,再疼也忍着。   华裳翻白眼,“咱俩中间隔着这道东西呢,你确定就算你在这里,蓝沉要对我怎样,你能阻止得了?” 第350章 陪我一晚   东丹天啸,“……他敢动你,我拆了他!草药长什么样?”   脸上真的好痛,反正现在也做不了其他的,先止痛再说。   华裳笑弯了腰,给他说了几种草药的样子,要他采来给她看看再用。   东丹天啸记住几种药的样子,开始往远处找去。   华裳待着也是无聊,想到暗卫所说的“深海之蓝”,只要找到它,就有很大可能会找到黑珍珠,不如试试。   反正,她在水里能自由呼吸。   其实她对这一点,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如果硬是要追究下去,真相一定很可怕。   可是,当你怀疑某件事时,心里就会有种执念,非弄清楚不可,要不然,就如鲠在喉,那感觉非常难受。   “我跟蓝沉是一路人?他是美人鱼,难道……我也是?”   华裳默默吐槽,撩起裙子,看了看包裹在皮衣中的两条腿,骂自己一句“蛇精病”。   来到海边,她来回走了一段,慢慢下海。   海水不再是彻骨的冰凉,而是像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华裳,非常舒服的感觉。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瞪大眼睛往水底看,希望能有所发现。   虽然她没见过“深海之蓝”那种水草,不过听暗卫说,那种草非常特别,只要看到,就一定能认出是它。   再者,听这名字,就知道浅水里不可能有,一定要往深海里找才行。   她继续往里走。   “站住,给我站住!”   东丹天啸采了几棵药草回来,不见了华裳,本能以为是蓝沉把她带走了,才要大怒,却惊见她竟一步一步走向大海深处,顿时疯了一样大叫,药草也不要了,追过去。   华裳一愣,回头就见他正好跌进海水里,她这个无奈,赶紧跑回来,把他拉起来,“你急什么呀?我就看看,又不是要寻短见!你看你,脸又疼了吧?”   “你……啊,我们碰到了!”东丹天啸惊喜地抱住她,也顾不上生气了,“难道在海里,咱们就能在一起?”   “是的啊,”华裳也发现了,“咱们上去试试!”   两人一起上了岸,屏障也没有出现,不禁奇怪起来,难道那阻隔有时间限制?   大石后的蓝沉不屑地冷笑一声,笨,要不是我收了屏障,你们能碰到吗?   “没事了!”华裳大喜,“天啸,我先帮你治治脸,快!”   东丹天啸这才想起药草给扔了,回去重新捡回来,一边坐下一边警告,“百里华裳我告诉你,前面的账咱们回去再算,接下来你要是再背着我独自行动,我打你!”   “好。”华裳揉捏着药草,挤出汁液来。   “我是认真的,我真打你哦!”东丹天啸急了,晃晃拳头。   “好,脸低下来。”华裳按按他的脖子。   “你……”东丹天啸听话地低头,把脸凑上去,“你太过分了,居然一次又一次……唉哟,疼!”   “忍着点儿,这里没有我配的药,这药草的药性又烈,你只能多吃苦头了。”华裳也很心疼,但是没办法。   东丹天啸哼哼两声。   华裳帮他上完药,看着他一脸的绿色,忍不住又想笑。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再下去看看。”   “不行!”东丹天啸抓住她,“你刚才答应我什么?”   “不背着你独自行动啊,你这不是在这里看着我吗?”华裳一脸无辜。   东丹天啸,“……”   蓝沉忽然从大石头后面出来,“别下去了,姐姐,你找不到的,黑珍珠其实就在我手里。”   “你说真的?”华裳惊喜,“那……给我好不好?除了留下来陪你,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   话是这么说,她没指着蓝沉会答应。   “可以,”谁想蓝沉居然点了头,“你单独陪我一晚,我就给你。”   东丹天啸狂怒,“你——”   “陪你做什么?睡觉?”华裳按住某王,平静地问。   “不要把我想的那样肮脏,”蓝沉一副受了污辱的表情,“我只想你陪我,到我的住处待一晚上,说说话而已。我只是……孤独了太久,想知道有人陪伴,是什么滋味。”   华裳心里剧烈地抽紧,突然间觉得,好像对他的寂寞与苦闷,感同身受。   “你可以不答应,也可以自己去找黑珍珠,不过我告诉你,即使找到‘深海之蓝’,你也不一定能找到黑珍珠,这周围海域有很多生物是有毒的,会很危险。”   华裳爽快点头,“成交。”   “华裳!”   “只是陪他说说话而已,天啸,你不会以为,我要拿我的身体去换黑珍珠吧?”华裳瞄他一眼,“你觉得那比我永远留下来陪他,要好到哪里去?”   东丹天啸还是很不爽,“我不要你为我,做如此牺牲。”   “这算狗屁牺牲!”华裳一急,爆了粗口,“还有比这更不痛不痒的条件吗?易地而处,如果你是我,你会放弃?”   好吧不会。   东丹天啸无奈,“好,那我在旁边陪着。”   还是不放心好吗?   华裳犹豫着,看向终极BOSS,蓝沉不答应,她答应有什么用。   蓝沉无所谓地道,“随便。”   这样也行?   华裳大为意外,“那……”   “他在水里能呼吸就行。”   华裳,“……”   东丹天啸,“……”   安置好东丹天啸后,华裳随蓝沉来到了他的住处——位于水下的宫殿。   非常大,很像传说中的水晶宫,比那更奢华,以夜明珠照明,所有家具物什都是玉制,而且成色绝佳,那种奢华程度,简直无法形容。   但是,华裳觉得很冷,无法承受的冷,仿佛渗入骨髓中一样,她忍不住就想打哆嗦。   “很冷是吗,”蓝沉微笑,眼神中充满落寞,“我也是,这么大的宫殿,只有我一个人,我每天待在这里,都冷的受不了,是那种骨子里的冷,于是我化成人形,到陆地上去寻找一些温暖,但是人类太贪婪了,他们一旦知道我是美人鱼,能到达深海,就总想利用我得到海里的明珠,得到无比的财富,我反而觉得更冷。”   华裳沉默。   人类的贪念,从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后来我一直做一个梦,梦里有你,神告诉我,你是我的同类,你不会伤害我,还会给我温暖,我就一直在找你,终于找到你了,我很高兴,但是,你不要我。”蓝沉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华裳心里痛的很,不过并不是动了情念,而是觉得,他很可怜。“蓝沉,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真的不是……”   “你不是想看看我原来的样子吗,我给你看,”蓝沉缓缓解开腰带,开始脱衣服,“还有哦,我用原来的样子待在这里,虽然骨子里冷,但心就不冷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华裳有些呆了,“为、为什么?” 第351章 不忍心   “因为美人鱼是没有心,也没有体温的,我们是冷血,所以不会感到冷,可不管我们是什么样子,孤独还是如影随行,没有办法逃避。 ”   蓝沉已经脱掉衣服,露出苍白而瘦削的身体,不知何时,他的头发由黑变蓝,非常美丽的天蓝色,而且很长,一直长到腿上,随着流水,飘浮在身前,恰恰遮挡住重要位置。   华裳看的痴了。   在她眼里,没有任何性别之分,也没有羞赧与亵渎,只有一种惊艳,对美好与纯洁的惊艳。   有淡淡的雾气在蓝沉周身浮动,让他的身体变的朦胧,看不真切,却又美的令人疯狂。   自腰以下,慢慢出现鱼类的鳞片,但是速度很慢,一点一点,从他皮肉中长出来,华裳甚至能听到,轻微的、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蓝沉闭起眼睛,微微抬高下巴,鳞片生出,骨骼闭合,双腿变成鱼尾,这过程何其漫长,又何其痛苦!   华裳觉得身上在痛,非常痛,仿佛正被人剥皮拆骨一样!   她忽然冲过去,抱住蓝沉,“不要了!我不看了,变回来!变回来!”   当时只是因为好奇,也因为对蓝沉不肯给她黑珍珠的愤怒,她才会说了那句话。   其实她知道,说出那句话时,她已经伤害了他。   “没关系,”蓝沉清亮的嗓音已经变的嘶哑,“你想看,我都可以。”   “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华裳哭了出来,“求你,变回来,变回来!”   姐姐,你不知道,变身一旦开始,是回不去的,我也不后悔,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承受这痛苦。   不知道过去多久,蓝沉的身体变的很轻,甚至飘了起来,华裳抱紧他,感觉到他在发抖,她担心的要命,“蓝沉?”   “已经没事了,”蓝沉轻轻挣脱了她的怀抱,“都过去了。”   姐姐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可是他不敢多做停留,怕会起了贪念,自私地永远把她留下。   华裳向后退开,愣愣地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样的蓝沉。   天蓝色的长发,幽蓝的眼睛,更精致的、带着冷意的五官,浅色的嘴唇,以及……漂亮到让人窒息的蓝色鱼尾。   他此刻的美,虽冰冷,但永恒。   “蓝沉,你……”华裳被华丽丽地惊艳到了,“你美的不要不要的,吓死宝宝了!”   原来男美人鱼是长这样的啊!   比起女美人鱼,蓝沉此时更有一种诱惑人心的力量,她都忍不住想扑上去,把他给按住,狠狠疼一疼。   蓝沉飘浮在水中,美丽的鱼尾缓缓打着水,羞涩地笑了,“真的美吗?”   “美,很美!”华裳用力点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鱼!”   不对,她只见过这一条美人鱼好吗?   “谢谢。”蓝沉慢慢向她游过来,“姐姐,我这么美,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华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说好的只陪一晚呢?   “我开个玩笑的,姐姐怎么当真了,”蓝沉故做轻松地笑,“没什么,走,我带你到处看看。”   说完牵着华裳的手,向前游去。   华裳本能地跟着他的节奏,被他冰凉的手握着,她却没有感到排斥。   难道我真的跟他是一路人?   擦。   游了一会之后,蓝沉停在一张贝壳制成的床上,“姐姐,陪我躺一会儿好吗?等我睡着了,‘死亡漩涡’就会消失,你就走吧,跟那个人一起离开,要快点哦,我一旦醒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好,我知道了。”华裳陪着他躺到贝壳床上,尼玛真凉。   其实她很想问,黑珍珠你到底给不给?   蓝沉忽然张开右手,手心里一枚龙眼大小的黑珍珠正发出幽冷的光,“这就是千年黑珍珠,你会用的吧?磨成粉来配药,用不了一半,那人脸上的伤就会好起来。”   华裳大喜,“蓝沉,谢谢!”   好歹他没忘了曾经答应过她的事。   “不用谢,是你要的我,都会给你,”蓝沉偎依在她身边,“姐姐,那人长的是不是也很好看?”   “呃……天啸长的很……英俊。”华裳想着措辞,男人哪有像蓝沉这样美的,太妖娆了。   “你很喜欢他。”蓝沉对着手指,表情落寞。   “是的,蓝沉,我只爱他一个。”虽然很残忍,但是华裳不想蓝沉对她有什么幻想。   她有什么好,不值得他这样。   “嗯,我明白,”蓝沉闭上眼睛,要睡的样子,“姐姐,以后别再来了,‘死亡漩涡’有时候也不受我控制,我怕会伤害到你。千年黑珍珠十分难得,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拿到这一颗,平时放在身上,很暖和……”   华裳心中一震,欢喜之情瞬间降到冰点。   “你身上也好暖和,我一点不冷了……”蓝沉慢慢陷入沉睡,呼吸变的均匀绵长。   华裳轻轻叫了声,“蓝沉?”   蓝沉没有动,也没有醒。   华裳试着抽出被压住的衣袖,他仍是没有醒,她悄悄下了床,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着实不忍。   看了一会,她转身就走。   蓝沉转过身,眼角有泪落下来。   虽然是在水里,但他的泪,还是清晰可见。   算了,还是算了。   华裳实在受不了这种良心的折磨,回身轻轻把黑珍珠放在他脸旁,这才离开。   过了一会,蓝沉起身,拿起黑珍珠,流着泪笑。   姐姐,你赢了。   这颗黑珍珠,是假的,我就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位置。   东丹天啸正忙活呢,潜入水中来,憋着气看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再到水面上换口气。   正折腾的气喘吁吁,坐在岸边休息,就见华裳从水面上露出头来,他赶紧迎上去,“华裳,没事吧?”   脸色苍白,眼睛还红红的,仿佛哭过。   难道……那混蛋欺负了华裳?   “没事,就是有点难过,”华裳趴在他怀里,哽咽道,“天啸,我真没用,我没拿到黑珍珠,呜……”   东丹天啸顿时宽了心,“我去,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拿到就没拿到呗,只要没吃亏就行!那混蛋说话不算话啊?”   “呜……”华裳哭的更伤心。   “乖啦乖啦,没有就没有,咱不找了,回家回家。”东丹天啸拍着她后背,哄小孩一样地哄。   “不行,”华裳抽抽搭搭地哭,“好不容易穿过‘死亡漩涡’,不能就这么回去!我要自己下海去找!”   “华裳!”东丹天啸气的要打人。   “我就去!”华裳硬是趴在他怀里不起来,“不拿到黑珍珠,我死不瞑目!”   “你……唉哟,你怀里什么东西,硌死我了!”东丹天啸往后缩胸,“起来我看看。”   华裳纳闷道,“哪有东西啊?”起了身,在胸前上下一摸,果然有个硬硬的东西,她伸手进去拿,“什么啊?” 第352章 暴怒   黑的,圆的,散发着幽冷的光。   “黑珍珠?”东丹天啸大为意外,“你不是说没拿到吗?”   刚刚难道只是对他的试探?   “不可能啊,我还给蓝沉了啊,”华裳比他还要吃惊,拿着就往回跑,“我去问问他!”   “华裳!”   “是我给你的,”蓝沉已经变回少年人的模样,脸色越发地苍白,但神情很平静,“姐姐,你拿去吧。”   华裳皱眉,“可是……”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可怜我,其实黑珍珠有或者没有,对我来说,没有分别。”蓝沉有点不好意思。   华裳呆了,“小屁孩你……”   这么说方才她但凡心肠硬一点,通不过蓝沉的考验,就别想拿到黑珍珠?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几名暗卫也真好本事,居然找了来,一见两位主子都安然无恙,集体拜倒,哭了起来。   “没出息!”东丹天啸嗤之以鼻,“哭个屁!等回去本王再好好收拾你们!”   居然明知道华裳到东海来冒险,还那么晚才给他消息,若华裳有个什么,他一个都别想活。   “属下甘愿受罚!”   王爷王妃没事就好了,受罚算什么。   “你们走吧。”蓝沉挥了挥手,“‘死亡漩涡’会消失一会,要不然他们也进不来,快走,它很快就会恢复。”   华裳冲他一拱手,“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到我百里华裳之处,我万死不辞,请!”   东丹天啸道,“把船划过来。”   几名暗卫都傻了眼。   华裳顿时有种要撞石头的冲动,“别告诉我,你们把船弄丢了。”   “……是的,王妃。”   那会儿他们一见两位主子全都不见了,即疯了一样往“死亡漩涡”里闯,那船受不住气流,早不知道到哪去了。   “你们……”华裳无力生气,“还不快去砍树,弄艘般出来?”   难道要从这里一直游上岸?   尼玛她能受得了,天啸也受不了,那脸再让海水泡一阵,该露着骨头了。   “是,王妃!”   几名暗卫羞愧莫名,起身要去砍树。   “不用了,等弄好船,‘死亡漩涡’又将出现,待它消失,至少要三天以后,姐姐,我送你们离开吧。”蓝沉转身往回走。   华裳万分不好意思,“蓝沉,又要麻烦你,那……你有什么办法?”   “船。”   “啊?那好,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了。”不知道为什么,华裳现在觉得,没办法面对蓝沉。   “你们自己走,谁把船给我送回来?”蓝沉说完这句,转过大石头,就不见了。   华裳赧然。   东丹天啸不屑地道,“一艘船而已,能值多少钱,他用得着拽的二五八万吗?”   华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是见识过蓝沉住处的奢华的,他用的东西,肯定都差不了。   结果当蓝沉将一条船推过来的时候,东丹天啸就紧紧闭上了嘴。   这船通体雪白,折射着温润的光,船身上装饰着精美的饰物,挂满珍珠,简直……   就是艺术品。   华裳顿时笑的直不起腰。   这艘船的造价,恐怕难以估量。   “上来吧,时间不多了。”蓝沉将船推进海里。   别看他瘦瘦小小一个人,这么大艘船,他推着轻若无物。   暗卫们全都目瞪口呆,这小孩子是不是天生神力呀?   “天啸,走吧。”华裳笑够了,扯着东丹天啸上了船。   几名暗卫也都上了船,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蓝沉开始划浆。   东丹天啸一个眼神过去,一名暗卫起身,“我来。”   “你不行。”蓝沉冷着脸拒绝。   除了对华裳,他对谁都是一副冷面孔。   “不试怎么知道。”暗卫有心好好表现,好让主子回去以后,轻点罚他,便夺过浆来,运上内力,用力划。   结果那船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样,纹丝不动。   暗卫涨红了脸,心里不服,再加几分内力。   船还是不动。   东丹天啸拿手挡住脸,转向一边。   丢人。   他的手下什么时候这样无能了。   暗卫尴尬地不知所措。   蓝沉夺回浆来,“坐回去。”   暗卫乖乖地坐了回去。   华裳又一次笑的不行,这蓝沉,太逗了。   于是一路上,谁也不敢再跟蓝沉有所接触,由着他划。   蓝沉也不说话,似乎也不用辨别方向,眼睛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就那么划啊划。   华裳好几次想跟他说句话,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很难受。   渐渐到了海边,华裳赶紧转过视线,找话来说,“哦,岸边好像很多人呢,都是要出海的吧?”   东丹天啸回头看了看,隐约能见不少人在弄船,还有一些船正往这边划过来,“大概是吧。”   慢慢的,船靠近了岸边,这些人肤色服饰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的国度,都是为了黑珍珠而来。   蓝沉的船太引人注目了,更何况他们是从海上回来的,就不得不让人们怀疑,他们是不是拿到了黑珍珠,大家的目光,全都露出贪婪来。   “华裳,小心。”东丹天啸先下了船,再扶华裳。   众人一看到东丹天啸这鬼一样的脸,都露出惊恐嫌恶的表情,躲过一边。   几名暗卫也下了船,蓝沉什么都没说,打浆往回划。   “喂,小子,你是不是去找千年黑珍珠了,找到没有?”一名彪形大汉忽然跑到船前头,大声喝问。   蓝沉垂着眼睑,根本不理会他,继续划。   “臭小子,大爷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大汉跳上船,夺过浆来扔到一边,扯住蓝沉的衣领喝问。   蓝沉缓缓抬眼,冷声道,“放手,有病吗你?”   “操你妈的,敢骂你大爷!”大汉一记耳光,打到蓝沉脸上。   蓝沉狠狠偏过脸,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华裳瞬间怒火暴涨,心中有股强烈的、想要大开杀戒的欲望在冲荡,她眼中的世界也是一片血红,闪过无数杀戮的画面,脑子里疯狂回响着一个声音:杀!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华裳?”东丹天啸皱眉,华裳一言不发就往那边走,是要做什么?   “放开他,”华裳抬手,指向大汉,“我要你,放开他。”   大汉回头,哈哈大笑,“骚娘们儿,这是你相好?长的倒真不错,来来,大爷好好疼你!”   周围人也大笑起来,更是带着怀疑,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拿到黑珍珠?   东丹天啸周身弥漫起可怖的杀机:敢调戏他家王妃?   等着求死不能吧。   几名暗卫也要上前,准备出手。   然而事情的发生,只有一瞬间。   华裳忽然诡异地笑了笑,没等大汉回神,她伸手,虚空一抓,大汉仿佛被抓住脖子,“唰”,就到了近前。   “我要你死!”   华裳一把抓住他脖子,右手屈指成爪,眨眼之间,就插进了大汉心口! 第353章 走火入魔   大汉骤然发出一声惨叫,难以置信地低头,正见华裳的手,已经隐没在他胸膛里。   “你……”   华裳面容狰狞,满口白牙都闪着骇人的光,手上使力,竟生生掏出了大汉的心脏!   周围人骇然大呼,“杀人啦,杀人啦!”   瞬间四散奔逃,一片慌乱。   大汉心口血如泉涌,眼睛直要瞪出眼眶,能够亲眼看到自己被掏心,他也算是见识了奇景。   华裳攥紧那颗还在抽搐的心,仰天发出疯狂笑声,满头长发扬起,状若妖魔。   东丹天啸只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窒息得难受。   不是没见过华裳杀人,辱了华裳的人,也该死,可她竟生生掏出活人心脏,而且她的情况甚是不对,似乎……像是走火入魔!   蓝沉静静看着她,脸上竟露出微微的笑意来。   不错,这才是姐姐的真面目,她应该是这个样子。   姐姐,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等着你。   “王爷,王妃好像不太对,快走!”一名暗卫低声提醒。   王妃杀了人,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静太大,再不走怕有麻烦。   东丹天啸立刻过去将华裳手中的心脏打掉,“华裳,咱们回去。”   华裳猛地回过头来,眼中仍旧是血红一片,森然道,“我要你死!”说罢又要掏心。   东丹天啸抬手格挡,一掌打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刚好可以让她昏迷。   华裳登时软倒在他怀里。   “走!”   东丹天啸抱起华裳,施展开轻功,眨眼消失。   几名暗卫随后跟上。   众人这才回神,再回头时,那艘船和那少年也早已不见,只留地上一具还在淌血的尸体,死不瞑目。   一路回京,日夜赶路,两天时间足矣。   因流云一直假扮华裳,所以无人知道她曾经出府,东丹天啸带着她,从后门悄然入府,并未让任何人看到。   华裳一直未醒,身体火热,额头也烫的厉害,竟是高烧不退。   东丹天啸急的天天狂怒,一回府就请了大夫来,可用过大夫的药之后,华裳仍是一点不见退烧,身体烫的像是要烧起来。   “废物,都是废物!”东丹天啸在院子里发火,“再去请大夫,去!”   “是,王爷!”   下人们都叫苦不迭,要说医术,当然是王妃医术最高明,可这……   “表哥,王妃怎么了?”虞回燕假意过来问询,“我听说王妃病的很厉害,是真的吗?”   东丹天啸冷冷看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虞回燕表情一僵,接着道,“我也是担心王妃呀,表哥的伤也还没好,不如先回去休息,我来照顾王妃吧?”   听说王妃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来了几个大夫了,都说她必死无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得找个机会探探才行。   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用不着,滚。”东丹天啸情绪正恶劣,哪会给她好声色。   虞回燕顿时难堪的无以复加,“表哥……”   “滚!”东丹天啸一脚踢飞一把椅子,进了屋。   他其实也没指着这些大夫给治好华裳,所以在回京路上,就已经飞鸽传书给神医老七,请他来一趟。   可两下里离的远,就算神医老七日夜兼程,也得明后天才能到,他是怕华裳捱不过。   虞回燕气恨恨地往回走,不停地诅咒,百里华裳,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啊切……”   华裳才一睁开眼,就弱弱地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王妃?王妃醒了,王妃醒了!”流云惊喜地叫。   东丹天啸正好进了屋,闻言飞扑过去,差点趴到华裳脸上,“华裳,醒、醒了?”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啊……”华裳眼前骤然出现一张鬼脸,才醒来的她还没弄清楚子丑卯寅,吓的一声惊叫。   “抱歉抱歉!”东丹天啸也是心急华裳,哪顾得上戴什么面具,赶紧用袖子挡住脸,“吓到你了?”   “天啸……”华裳清醒了些,愧疚地道,“对不起,天啸,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这些,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没?”东丹天啸用另一只手去摸她额头,才算是松了口气,“没那么烧了,吓死我了!”   华裳茫然道,“我发烧了吗?”   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就记得当时有人打了蓝沉,她气不过,然后……   后面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这分明是已经回了幽王妃,自己的房间嘛。   东丹天啸心一沉,试探地道,“华裳,你不记得之前的事?”   “你说什么事?”华裳皱了皱眉,肚子好疼,“我就记得有人打蓝沉,后来怎样,蓝沉呢,回去了?”   所幸东丹天啸脸毁了,要不然他震惊的表情,一定会惹华裳怀疑。   他很快道,“回去了,你大概是在海水里时间太长,所以受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现在好点了。”   “哦,”华裳肚子疼的受不了,感觉也不对,赶紧道,“流云,过来。”   流云忙俯下身,“王妃有何吩咐?”   “去给我拿……”华裳在她耳边吩咐几句。   流云大惊,“啊?王妃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   “都说了没怀孕,快去!”华裳肚子越来越痛,无力地挥手。   “是,王妃。”流云大为失望,没有啊,还以为会多个小主子呢。   东丹天啸见她情形不对,道,“怎么了?你……”   “嗯,还真是时候。”华裳苦笑,心中却是难以言说的痛苦。   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没能保住。   看来海水太冰,她又在水底陪了蓝沉那么久,孩子实在是顶不住了。   也罢,才两个月,就这样没了,就当成是一次癸水来潮,天啸也不会怀疑,这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没事,幸亏是回来了,还好还好。”东丹天啸也就不再提之前的事,就让华裳忘了也好,不然她一定会心存芥蒂。   流云很快拿来华裳所需要的东西,华裳把大家都赶出去,自己收拾。   东丹天啸咕哝不停,明明是夫妻,还用得着避讳他?   关上门后,华裳吃力地收拾好自己,再换好衣服,又开了张药方,这才让流云进来,拿药方抓药去。   小产也等同于坐月子,必须好好调理,免得落下病根。   不过她自己的身份,自己有数,这次受寒太重,血流的也太多,恐怕非伤身不可了。   因为难受的厉害,这两天又没休息好,她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东丹天啸进来陪了她一会,莫寒即来禀报,说是皇上口谕,命他进宫。   他心中有数,戴好银面具,悄悄出了门。   流云照方抓药煎药,弄好后给她端进来,见她脸色苍白中透着青色,满头冷汗,担心的要命,“王妃疼的这样厉害吗?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减轻些疼痛的?”   以往也知道王妃小日子的时候,会疼的厉害,不过这次似乎格外严重? 第354章 人蠢无药医   华裳苦笑,“没有法子,我自己开了药,慢慢调理吧。 天啸呢,怎么没见他?”   “王爷进宫了,皇上召见。”流云眼里,露出锐利的光。   “皇上?看来我跟天啸离京太久,惹了皇上怀疑了。”华裳冷笑。   流云道,“属下不是一直假扮王妃吗,没人知道王妃离府了,是王爷这两天为了找王妃,一直不在,想来是探子禀报了皇上。”   是了,倒忘了这个。   华裳疲惫地闭上眼睛,“天啸能应付的,没事。”   “王妃看起来好难受哦,还是再睡一会吧。”流云恨不能以身相代。   华裳无力多说,“桌上有张药方,你去给你抓药来,按上面写的,把药材处理好,拿来我看。”   必须尽快配制出治天啸脸的药来才行。   话说回来,这回连淑妃的脸也能一起治好了,以后天啸当了皇上,淑妃就是太后,治好了脸,也能见人了,真好。   “是,王妃。”流云才反应过来,“王妃真的拿到千年黑珍珠啦?”   这本事大的呀,至今为止,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活着穿过“死亡漩涡”,又活着回来呢,好厉害。   “是,到外面不要乱说话。”华裳嘱咐一句。   “属下明白,王妃放心!”流云欢喜莫名,对主子的敬佩之情,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拿着药方出去了。   华裳难受的厉害,不知怎么的,又睡了过去。   虞回燕在附近看了好一会,直到确定流云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东丹天啸也没回府,房中只有华裳一人,就蹑手蹑脚地过来,扒着门缝往里看。   鹦鹉也不在,其他几个丫鬟各忙各的,现在正是好机会。   虞回燕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心跳的厉害。   魏姨娘说的对,要除王妃,现在正是好机会,要知道王妃的身体好的很,可轻易没有生病的时候。   虽然有点害怕,可做什么事都要冒险不是吗,只要杀了王妃,再来个拒不认账,她就有机会嫁给表哥了。   就这么办。   为防华裳还醒着,虞回燕先推了推门,轻声道,“王妃,睡了吗?”   没人应答。   虞回燕推门进去,悄悄往里走。   内室里,华裳蜷缩着身体,紧闭着眼睛,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淌,正是最痛苦的时候。   虞回燕的心跳的异常厉害,眼睛瞪的大大的,一步一步靠近。   只要再一点点……   “唰”,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华裳床前,手中剑瞬间指上虞回燕的咽喉。   “啊!”虞回燕吓的失声大叫,“鬼啊!”   华裳猛地睁开了眼睛,“你……你进来做什么?”   虞回燕惊魂未定,才看清是一名黑衣侍卫,心中惊慌,强装愤怒,“你、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我不过是担心王妃,进来看看,你敢杀我?”   华裳冷笑,“担心我?你是巴不得我死吧?”   “怎、怎么会呢,王妃,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虞回燕用力扯着嘴角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你袖子里的刀,不是就要出手吗?”华裳一脸轻蔑,俗话说“人蠢无药医”,就虞白痴这点智商跟手段,还想杀她?   下辈子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虞回燕这次是真吓着了,剧烈否认,“我的刀……我的刀是平时用来防身的,不是要杀王妃的,我、我真是来看看王妃的,既然王妃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跑,像中箭的兔子一样。   “下次让她出手,抓她个现形,我看她还有什么说辞。”华裳瞄一眼暗卫,出来的太早了。   “是,王妃。”暗卫嘴角抽了抽,隐回暗处。   话是这么说,可他接到的命令,是保护王妃不受丝毫伤害,否则就要在王爷面前,自裁以谢,他哪敢冒险。   东丹天啸随后进来,不悦地道,“刚才虞回燕来过了?有没有惹你生气?”   “没有,被我骂走了。”华裳刻意不提刚才的事,“皇上召你进宫做什么?”   东丹天啸不屑地道,“我三天不在府上,皇兄知道了,能不问个清楚吗?”   “皇帝老儿是怕你联合他方力量,反了他吧?”华裳心知肚明。   北冥国想必已经因为几位将领被杀之事而恼了顺德帝,两国结盟之事,没准就成不了,天啸这时候再给他找点麻烦,他还不得焦头烂额啊?   “还用说?我就说是你病了,大夫开了药,不好寻,我出去找药了,皇兄也不能将我怎样。”   反正去东海时,他是日夜狂奔,早把身后跟踪的人给甩了,回来时,就无所谓了。   “对,而且用不了多久,他就更不能将你怎样了。”   “对了,”东丹天啸低了声音,“我见到了岳母,她说,已经开始了。”   华裳眼眸亮了亮,“开始了吗?也好,那就这样吧。”   想来用不了多久,顺德帝就得宣她进宫了吧。   ——   过了两三天,华裳好歹是好了些,不过因为失血太多,身体非常虚弱,多站一会儿,就会腰酸背疼,还要多休息才行。   万幸的是,她修练天机宗上乘心法正在突飞猛进中,大大有助于她身体的恢复,要不然,换成平常人,三天时间是别想下床的。   不过,她还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两天她一运行内力,就隐隐觉得,有种要控制不住它的感觉,心中总会有种莫名的冲动,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想狠狠发泄一下才成。   难道是练的太猛,内力增长太快,不好控制了?   正好这两天身体虚弱,先缓一缓也行。   在恢复身体之余,她也成功配制出给东丹天啸的药,一天早中晚三次,帮他敷上。   “千年黑珍珠果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才用了两天,我就觉得大好了。”东丹天啸甚为赞叹。   原先脸上总是渗着脓血,还会把银面具给粘住,往下拿的时候,撕扯皮肉的疼,简直无法忍受。   用过药后,脸上的伤却已经基本愈合,结起了痂,如果不是亲身体会,他也无法想像,世上会有如此神药。   “可不是吗?”华裳仔细往他脸上抹药,“要不然大家干嘛疯了似的去找啊?天啸,你就放心吧,你的脸已经结痂,再过几天,就会慢慢脱落,再长出新肤,绝对会跟原来一模一样。”   “那就太好了,”东丹天啸也由衷地高兴,不过还没忘了母妃呢,“那剩下的,够我母亲用吧?”   “还有剩呢,”华裳笑道,“母妃的脸只是被毒侵蚀,去除黑斑用不了多少,不比你的这样严重。”   “那就好。”   敷好药,晾了一会,东丹天啸即将面具戴了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流云进来禀报了,“王爷,王妃,皇后娘娘懿旨,命王妃火速进宫!” 第355章 弟弟病了   “事发了。 ”华裳心知肚明,慵懒地道,“不急,待我洗漱更衣过后再去。”   “是,王妃。”   东丹天啸亲亲她,“我陪你。”   不管来宣旨的内侍有多着急,华裳还是慢悠悠地洗漱换衣,做妆容时故意把脸色化的极差,仿佛病的很重,这才出了门。   “老奴见过王妃,见过王爷,王妃请。”内侍等的都快尿了。   华裳气吁吁地道,“有劳公公久等了,我……我病体未愈,实在是……咳咳……”   “老奴不敢。”内侍原本是憋着火的,心想我是皇后派来宣旨的,你还给我脸色看,本想发作一二,结果看到华裳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就走吧,唉哟头晕……”华裳虚弱地靠在东丹天啸肩膀上。   “小心,我抱你上去。”东丹天啸抱起华裳,上了马车。   内侍为难地道,“王爷,这……”东丹天啸一瞪眼,他立刻没了脾气,“王爷王妃坐好,这就进宫了。”   虽说皇后娘娘只宣了王妃一个,可王爷要跟着,谁阻止得了?   马车启动,快速进了宫。   夜皇后正急的无法,更是恨的直咬牙,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要害死她吗?   好在宫女来报,说是幽王妃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快快有请!”   “是!”   少顷东丹天啸扶着华裳进来,双双见了礼。   “不用多礼了,”夜皇后再急,见华裳虚弱成这样,也得问一声,“弟妹身子还没见好吗?本宫听皇上说弟妹病了,正担心呢。”   华裳弱弱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妇一向体虚,又正赶上小日子,所以……”   这话当着众人面说出来,华裳不觉得怎样,夜皇后都有些尴尬,“哦,哦,是吗?那弟妹该好生歇息,这次要弟妹进宫,也是万不得已,本宫要与弟妹说件事,弟妹万万不要急。”   “是,皇后娘娘请吩咐。”   “这个……令堂与令弟不是在本宫这里吗,之前一直很好,本宫也很喜欢两个孩子,可前几天,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身体不舒服,本宫立刻请了太医替他诊治,结果他的病不曾好起来,另一个也染了病,连服侍他们的奶娘也染了病,本宫叫你来,是要你替他们诊治诊治。”   夜皇后尽量撇清自己,免得华裳找她麻烦。   华裳早知道是这事儿了,因为让两个弟弟染病的药,本来就是她给母亲的。   皇上不是非留两个弟弟在宫里不可吗?那她就让弟弟染上病,而且弄成会传染的假象,就不信皇上还敢留他们。   所以当初,她才让母亲也跟着留在宫里,就是为了方便动手。   一开始当然不能接着让弟弟生病了,那样太容易惹人怀疑,过上几天,慢慢让弟弟们显出病来,就水到渠成了。   这会子夜皇后不就只顾着急,一点没怀疑吗?   “什么?生病?”华裳“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呢?臣妇的两个弟弟一直很健康的,怎么会突然生病?皇后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害他们?皇后娘娘一定要查清真相,替臣妇的两个弟弟做主啊!”   “皇后娘娘,是否有人对两个孩子动手,此事必须查个清楚分明!”东丹天啸也在一旁煞有介事地帮腔。   夜皇后矢口否认,“十九弟,弟妹,你们想多了,并无此事,本宫让人好生照料两个孩子,从无有半点疏漏,怎么可能有人对孩子动手?本宫觉得可能是孩子太小,在宫中住的不习惯,所以染了病,本宫已奏明皇上,就让百里夫人和两个孩子回府去吧。”   成了,就这么着。   华裳表面还不依不饶呢,“皇后娘娘,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臣妇两个弟弟进宫时还好好的,入宫染了病,就要被赶出来,那……这病会不会传染呢?若是回了府,把病传染给百里府上的人,那可怎么办?”   夜皇后暗道要不是因为传染,本宫还不把他们赶出宫呢。   皇上要杀了两个小崽子是一回事,可要是他们病死在宫里,百里恪夫妇闹将起来,再牵扯上豫亲王府,可就没那么容易摆平了。   “这……应该是不会的吧,所以本宫才让弟妹来给两个孩子看一看,弟妹医术高明,一定能将孩子给治好的。”   “多谢皇后娘娘谬赞,不过臣妇觉得,还是让两个弟弟在宫里医治,待治好了,再出宫吧。”华裳不容置疑地说。   夜皇后差点气炸了肺:在宫里治?你想让本宫也受小崽子连累是吧?“这……”   “皇上驾到!”   顺德帝大步进来,众人都跪倒行礼。   “弟妹,两个孩子如何了?那病可医得吗?”   华裳道,“回皇上,臣妇还没有看到,不过听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妇两个弟弟病的很严重,臣妇以为,他们此时不宜回府,免得把病过给府上的人,还是留在宫中为好。”   顺德帝怒哼一声,“既然他们的病会过给别人,留在宫中,岂不是要连累宫里的人?你们速速把孩子接走吧。”   “皇上,臣妇以为不妥,当初是皇上……”   “朕要你接你就接,你想抗旨吗?”顺德帝说翻脸就翻脸。   华裳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臣妇不敢。”   夜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假做安慰,“弟妹别难过,两个孩子的病或许没那么严重呢,你医术那么高明,一定能治好他们的。来人,把百里夫人和两个孩子带出来吧。”   “是。”   宫女到偏殿叫人。   不大会儿,百里夫人一手抱着一个宝宝,悲悲泣泣地出来,“皇上,皇后娘娘,救救……咦,华裳,天啸,你们进宫了?华裳,快,快来看看你弟弟,他们……”   顺德帝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要看病回去看,快走快走!”   华裳上前接过一个孩子,东丹天啸也接过一个,“母亲别难过了,我一定治好弟弟的病,走吧,咱们回府。”   “华裳,你可一定救救你弟弟啊,他们好可怜啊,呜……”百里夫人一路哭着出去。   夜皇后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臣妾真担心幽王会闹起来。”   顺德帝哼了一声,“他闹什么?又不是他的孩子,也真是可恶,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两个小崽子竟这样不顶用!”   “许是皇宫贵气重,两个孩子受不住吧,走就走了,不然若真的死在宫里,才更加不妙,皇上别气了。”夜皇后柔声安抚。   “罢了,朕也不是没有法子,”顺德帝冷笑,“北冥国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朕答应,他们就无条件与我东川国结盟,共商大计。” 第356章 项上人头   “是什么条件?”夜皇后心中大致有数。   “北冥国要十九弟的项上人头。”顺德帝一字一字道。   夜皇后心道果然如此,“北冥国是想报上次之仇吗?”   幽王上次先斩后奏,硬是杀了北冥国数位将领,还逼其退兵三十里,北冥国君岂能善罢甘休。   皇上也派使者前往说明,两国结盟之事好歹还有商谈的余地,不过对方提出的条件,也着实让皇上头疼。   “还用说?”顺德帝哼了一声,“北冥国也太小看十九弟了,他的项上人头要那么好拿,朕何必如此头疼!”   如今两个小崽子也不得不给赶出宫去,越发没了拿捏十九弟的把柄了。   夜皇后沉默一会,道,“皇上恕臣妾说句大胆的话,北冥国如此忌讳我东川国,正是因为无法对付十九弟,若十九弟当真有个什么,北冥国没了忌惮,会不会又出尔反尔,不再与我东川国结盟?”   一语惊醒梦中人,顺德帝恍然大悟,“正是如此!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北冥国如果真心与我东川国结盟,肯定是希望我们彼此强大,共抗外敌,为何一定要朕杀了十九弟!哎呀,朕也是糊涂,如果十九弟这时候死了,谁来替朕打江山?”   夜皇后暗道你总算是明白了,我还当你就算明白了,也不肯承认呢,“皇上英明,所以幽王暂时不能杀。”   不是不能杀,是暂时不能杀,至少要等东川国江山稳固了再杀,要不然,终究是养虎为患。   顺德帝皱眉,“可如果不杀十九弟,北冥国咽不下这口气,就不会与我东川国结盟,这可如何是好?”   夜皇后思虑一会,道,“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但说无妨。”顺德帝对她,越发和颜悦色起来,大概是才发现,自家皇后很聪明吧。   “是,皇上,”夜皇后眸光闪亮,“臣妾是在想,幽王性情刚烈,容不得旁人对他有半点轻慢,上次北冥国困他伤他之仇,他肯定记着呢,若在这时候,他知道北冥国要皇上杀了他,这新仇旧恨的,他会不会……”   “正是,正是!”顺德帝兴奋地哈哈大笑,“十九弟一定会受不了那种羞辱,主动出兵北冥国,依他的脾性,不将北冥国灭了,誓不罢休,朕坐收渔人之利就好!哈哈哈,皇后,你果然聪明,朕这次真要好好赏你,哈哈!”   “臣妾不敢,臣妾愚见,让皇上见笑了。”夜皇后暗暗冷笑,就让幽王跟北冥国打去,省得他老盯着皇上太子不放。   如今她生下女儿,无法争权夺位,皇上太子就是她的倚仗,平时太子对她,也很是恭敬,待将来太子登基,她就是太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如果被幽王篡夺了江山,她会有什么下场,那就不好说了。   再说华裳等人,把两个孩子接回将军府,百里恪高兴地差点哭出来!   一只手抱了一个,亲亲这边,亲亲那边,不停地叫,“乖儿子,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没事就好……”   百里夫人笑道,“瞧你担心成什么样!孩子早晚是要回来的,华裳早与我们说好了,又不会有事。”   百里恪一本正经地道,“那可不一样!皇上……反正孩子回来,我才真正放心。华裳,孩子脸上起这些红点,没事吧?”   虽然早知道是华裳让妻子给孩子弄上去的,可看着怎么那么像,不会真伤害到孩子吧?   华裳笑道,“父亲放心吧,难道我还会害了弟弟不成?我如果不弄的像一点,皇上皇后怎么可能放弟弟出宫呢?等会我给他们服下解药,他们马上就好了。”   “那就好!”百里恪这才彻底放了心。   东丹天啸忽地道,“华裳,孩子如果一直这样,会不会对他们有伤害?”   “当然不会了,我都说了我不会伤害我弟弟嘛。”华裳白他一眼。   “那就先别让他们太快好起来,”东丹天啸使个眼色,“他们这病啊,要好好养养。”   华裳愣了愣,顿时明白了:可不是吗,两个弟弟是因为病的非常厉害,才被送出宫来的,如果一下子就好了,皇上不得再把他们召进宫去啊?   而且,说不定皇上就会怀疑,弟弟之前的病,是另有玄机。   “对,天啸说的对!”百里夫人赞道,“是我们疏忽了,那就让两个孩子好好养着吧。”   几人相视而笑,不管怎么样,孩子平安回来了,短时间内,皇上也不会再打他们的主意,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百里夫人看了看东丹天啸的脸,“天啸,你脸上的伤好些了吗?我这些日子为孩子担惊受怕的,也没顾上问你。”   东丹天啸笑道,“母亲放心,我已经好多了,华裳医术那么高明,已经找到法子替我治脸了,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之前他与华裳都套好辞了,不跟双亲说他们去过东海,差点没命的事,免得他们担心。   “那就好。”   一家人没了心事,欢欢喜喜说了会话,再用过午饭,小夫妻俩这才坐马车回王府。   路上,东丹天啸问道,“华裳,你什么时候给母妃治脸?”   华裳瞥他一眼,“就你没忘了母妃是吧?放心,我心里有数,正在配药呢,等配好了,就进宫给母妃用药。”   “我媳妇就是有本事,来,亲一个。”东丹天啸抱住她,狠狠亲下去。   华裳捂住他的嘴,“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又想好事呢吧?不准!”   上次他俩在车里酱酱酿酿,回府后流云和莫寒看她的眼神都不对,简直丢死人了。   好像她有多欲求不满似的,走到哪儿,就得亲热到哪儿。   东丹天啸狠喘两下,“我没那么禽兽,你小日子不是还没过吗,我记着呢。”   每次都要五、六吧,这才三四天,还没过呢。   华裳红着脸吃吃笑,“就你记得准!”   心中却想这次不一样,不是小日子,是小产,哪那么容易过去。   不过也不要紧,过几天她“好事”没走,天啸也不会强来,她倒不担心这个。   回了王府,管家即来禀报,说是有位祁先生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师父来了!   华裳大喜,跑了进去。   东丹天啸不忿地哼了一声,本来应该前两天就到,今天才到,华裳要真有个什么,等神医老七救,不是晚了吗?   “师父!”华裳跑进前厅,兴奋地叫。   厅上一位白衣白发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上下看她一眼,“这不是没事吗?你男人在信上说的天都要塌下来,非要我亲自来一趟,想要我老命呢?” 第357章 小产是怎么回事   “神医老七”是他的外号,他本姓祁,在家排行老七,不过这些知道的人较少罢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后来他医术神奇之事渐渐传开,大家就都以“神医老七”相称,他本来的名和姓,更少有人提及了。   他发须虽然皆白,看脸容却并不怎样苍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应了那句“鹤发童颜”。   “师父,你就别取笑我啦,你不知道天啸这个人,一分也能说成十分,他的话你对折听就好了。”华裳吃吃笑,隔了这么久才又见到师父,自然是亲热无比,挽着他胳膊晃啊晃。   想当初她穿越而来,伤成那样,如果不是运气好,被师父所救,早就成一缕冤魂了,世上哪还有她这号人物。   后来师父更是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对她比亲生女儿还亲,说是她的再生父母,一点不为过。   神医老七哼了一声,抽回胳膊来,“少来这套!你现在有男人了,还跟我拉拉扯扯,当心你男人吃醋!”   华裳回头瞥一眼东丹天啸,不在意地道,“你又不是外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是我长辈,他吃个毛醋。”   东丹天啸满脸黑线。   要说还真是男人更了解男人,就算神医老七是华裳的师父,可看到他俩这样亲热,他还是吃醋好吗?   “前辈怎么现在才来?亏着华裳命大,要不然……”东丹天啸冷哼哼地道。   神医老七不屑地道,“我还不是知道华裳没事吗?你信里说的那些症状,我一琢磨她就是受了风寒和刺激,内外加攻,才会高烧不退,她体质好,又用了我那么些好药,难道还能白瞎了?半路我转道去别处,采了点药才过来的。”   东丹天啸气结。   你就那么笃定啊,万一华裳有个意外,那怎么办?   “不过徒儿,你这脸色也确实够难看的,我替你看看。”神医老七拿起华裳的手,开始诊脉。   华裳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那么快好起来呀?师父放心吧,我自己调理着呢。”   神医老七哼了一声,“调理归调理,可这小产伤身……唔……”   嘴巴被狠狠捂住,差点没揪下他胡子来。   华裳暗暗叫苦,拼命使眼色给他,“什么小产,我是小日子,哈哈,哈哈……”   惨了惨了!   又忘了跟师傅套好词儿,别说出她小产的事啊,要不然天啸得发狂!   可她阻止再快,神医老七话已出口,东丹天啸又不聋,当然听了个分明,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华裳?”   “哦,我知道了,”神医老七打掉华裳的手,“你小产的事,你男人不知道是吧?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华裳欲哭无泪。   “华裳,”东丹天啸忽然微笑,“小产是怎么回事?”   华裳身上直发冷,她还从来没有在东丹天啸脸上,看到过这样违和的笑容,“天啸,你、你听我解释,我……”   “嗯,我在听,你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小产的事。”东丹天啸还在笑,眼神却冰冷的可怕。   呵呵,原来华裳又一次骗了他。   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一次一次被她骗,一次一次追在她身后,惊恐愤怒,疲于奔命,一次又一次承受要失去她的痛苦。   她却一直在骗他。   “我……”华裳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有多失望,这才真的慌了,“天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可以保住孩子,可谁想到……”   “所以,你之前的确是怀孕了?”东丹天啸缓缓敛去笑容,“你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却仍然不顾一切,到东海拿黑珍珠?”   “我……”华裳哪敢看他,艰难地点头,“是。”   “你怕孩子保不住,没法对我说,之前就故意骗我,说你没有怀孕?”东丹天啸胸中翻涌着剧烈的杀意。   “天啸,你别这样,我……这个孩子或许本来就先天不足,否则我一定能保住他的,我……”   “百里华裳,你好的很!”东丹天啸一掌打烂紫檀木的桌子,厉声道,“你到底置我于何地!”   华裳吓的脸色惨青,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哇哟哟,发脾气了?”段无痕忽然走了进来,“这么热闹啊?咦,这位老先生是……”   东丹天啸忽然提着他的衣领,拖了出去。   “喂我……”   不会又要把他扔出去吧?   他不是来杀人的好吗,只是在外面的日子太无聊,所以想找王爷喝喝酒,打打架而已。   “天啸!”华裳追了两步,估摸着东丹天啸这会儿根本不想看见她,赶紧叫过莫寒来,“快去保护天啸,别出事!”   “是,王妃!”莫寒一边暗暗埋怨王妃太狠心,一面追了上去。   神医老七凉凉地道,“不用担心,你男人就是心里有股火,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你还说,都是你!”华裳气急败坏地冲他吼,“谁叫你把我小产的事说出来的?我明明瞒的很好!”   神医老七无辜地捋着长胡子,“我哪知道不能说?”   “我——”华裳无力地坐倒,沮丧地道,“天啸这次是真生我气了,怎么办?”   神医老七背着手,溜溜跶跶出去了。   爱怎么办怎么办,关我毛事。   一直到天黑,东丹天啸也没有回来。   好在莫寒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应该是安全的,肯定在哪个地方赌气,不肯回来见华裳。   华裳急的在大门口张望,有心去找他吧,又怕他看到自己越发生气,根本不敢去,只能干着急。   “王妃,你这次真的有点过分呢。”流云知道她心里难过懊悔,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明明就怀孕了,怎么还要逞强呢?王爷可喜欢小孩子了,当知道王妃怀孕时,高兴的要命,给府上所有人都赏了红包,就等着小主子出生呢,可是……”   “流云,拜托你别说了,我已经够难受了!”华裳恨不得拿针线缝住她的嘴,“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怎么能眼看着天啸的脸成那样而不顾?”   “那王妃也不一定非要怀着身孕去东海呀,等小主子生下来再去不行吗?”流云直叹气。   华裳白了她一眼,“就你知道是吧?要那样能行,我何必冒这险?天啸的脸伤的太重,如果不赶快治,溃烂会越来越厉害,再感染的话,就会要了他的命!再说了,要是等伤口结了疤,就算有仙丹,也别想恢复了。”   流云无奈道,“原来是这样,可是王爷还是很生气啊,毕竟是条小生命呢,就这样没了。”   “你以为我不心疼吗?”华裳很想哭,“可我也是没办法!我就想着先治好天啸的脸,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嘛,可谁知道……” 第358章 绝不原谅   “王爷回来了!”流云忽然惊喜地叫。   华裳赶紧回头,果然见东丹天啸半挂在段无痕身上,两人一步三晃地,一起过来,她忙迎上去,“这是怎么了?”   段无痕打了个酒嗝,脸红的要烧起来,“王、王妃嫂嫂,你家、你家王爷要灌、灌死我了……我、我不行了……”   话没说完,身体就软了下去。   “喂你——”华裳哪接得住他俩,扶住东丹天啸,段无痕就摔到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流云上前看了看,道,“王妃,段公子这是喝醉了,睡死了。”   华裳无奈道,“让人来扶他到客房休息。”   “是。”   华裳即扶着东丹天啸往里走,“天啸,慢点,怎么喝这么多?”   还用说吗,心里不痛快呗。   东丹天啸咕哝着,“骗子……骗子……再喝……”   华裳心里愧疚的翻天覆地,“是,我是骗子,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骗你了,天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东丹天啸实在是喝的太多了,根本就醉的什么都不知道。   华裳吃力地把他扶进去,放到床上,替他脱了鞋子,再拉过被子盖住。   “骗子……百里……华裳,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不……”东丹天啸两手挥舞着,打什么出气一样。   “好,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华裳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心疼的要命。   东丹天啸呼呼地睡了过去。   华裳才要起身去拿毛巾给他擦脸,他却忽然睁开眼睛,趴到床沿上哇哇吐起来。   “慢点,慢点!”华裳哪顾上酒味儿难闻,拍着他的背,帮他吐出秽物,免得呛到。   东丹天啸吐的昏天黑地,好不容易不吐了,一骨碌倒在床上,剧烈喘息。   满屋子都是难闻的酒味儿。   华裳也顾不上嫌弃,先替东丹天啸擦干净嘴,才让人进来收拾。   等下人收拾干净出去,她费力地替东丹天啸脱掉外衣,拿给丫鬟去清洗。   “骗子……骗子……”   华裳苦笑,“知道了,我是骗子,等你好了再骂成不成?”   东丹天啸不甘不愿地睡去了。   这一夜,他吐了睡,睡了吐,一直在折腾。   华裳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夜,天快亮的时候,见他终于睡的老实了,这才疲惫不堪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没办法,她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再这样一劳累,根本就受不住。   华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美人鱼,长长的、蓝色的头发,美丽的蓝色鱼尾,跟蓝沉一起,手挽着手,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快活无比。   忽然,前面出现一条怪鱼,身体是鱼类的,却长着天啸的脸,愤怒地扑过来,要把他们一口吞下去。   “啊!”华裳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床上已不见了人,“天啸!”   “王妃醒了?”流云正好推门进来,“王妃累了一夜,快到床上去睡一会吧。”   华裳定定神,“天啸呢?”   一摸床榻,早就凉了,显然天啸已离开多时。   要在平时,天啸绝对不会眼看着她睡在冰冷的地上而不理,一定会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陪着她的。   难道他已经不心疼自己了吗?   华裳委屈地直想哭。   “王爷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流云也很无奈,这次王爷是真生气了,谁也劝不得。   华裳试着起身,腿脚都麻了,好一会才活络开,一瘸一拐地出去找人。   “王妃嫂嫂,王爷昨晚没闹腾你吧?”段无痕揉着脑袋过来,“唉哟,头疼……”   华裳没好气地道,“你们昨晚喝了多少,要喝成那样?”   段无痕叫道,“是我要喝吗?王爷跟疯了一样好吗,非要我陪他喝,我不喝,他就灌我,要不是我后来趁他喝醉,使了诈,我俩都躺下了!王爷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要喝成那样?对了,他的脸怎么回事?”   华裳没精打采地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王爷一直在说你是骗子,你骗他什么了?”段无痕凑过来,邪笑道,“你欺骗了王爷的肉体,还是感情?”   华裳一脚踹过去,“我警告你,我现在很烦,你不要惹我!”   段无痕一个后空翻,躲开这一脚,哈哈大笑。   华裳却气的要吐血,她都要急死了,这货还开这种没水准的玩笑!“天啸呢?”   “没看到啊,我昨晚是醉着回来的,不记得。”段无痕一脸无辜。   华裳要抓狂,“莫寒!”   烈阳现了身,“王妃,莫寒去保护王爷了。”   “天啸出府了?”华裳瞬间变的落寞,果然不再管她的感受了吗?   想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小气鬼!   没错,我是骗了他,可我是为了谁呀?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点体谅我吗?   “是。”   华裳噘着嘴,闷闷不乐地回了房。   接下来一连两天,东丹天啸都不见华裳的面。   白天不用说,肯定是不在府上,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也许根本就没回来,反正华裳不得而知。   一开始华裳还满心愧疚,担心的要命,不停地让暗卫回报东丹天啸的行踪,是否安然。   两天下来,东丹天啸面儿也不见,更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就不用说体谅她的一番良苦用心了,她的倔劲儿也上来了,干脆不再管他,一个人回了娘家。   百里夫人见她一个人回来,一时也没想到别处,“天啸这两天是不是很忙?你也不用担心,天啸能应付。”   华裳闷闷道,“谁要担心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关我事。”   百里夫人好笑地道,“这话可就不对味儿了,怎么,跟天啸闹别扭了?”   这倒是新鲜,小两口自打成亲,都是恩恩爱爱的,女婿对女儿的宠爱,无人不知,华裳怎么闹起脾气来了。   “谁跟他闹别扭,他根本就蛮不讲理!”说到这事儿,华裳就气不打一处来,“孩子没了,我也难过,我也痛苦,可我还不是为了他……”   “你说什么?”百里夫人吃了一惊,“孩子?你、你怀过胎了?”   这个还真不知道。   华裳脸红了红,“嗯,不过我为了下海拿黑珍珠,受了寒,孩子没保住。”   “你这孩子,你……”百里夫人又心疼她,又心疼孩子,“你下海之前,就知道自己怀了孕?”   华裳点点头。   “天啸不知道,你瞒了他?”   华裳又点点头。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百里夫人哪舍得再骂她,“你知道天啸有多疼你吗,因为疼你,才想要你们两个的孩子,你竟瞒着他,生生把孩子给害死了,他能不难受吗?你们是因为这个,才闹的别扭吧?”   华裳低头不语。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第359章 我改嫁   “难怪我前两天看你脸色那样不好,小产也等同于生了回孩子,要好生休养,不然落下病根,将来想生也生不了了,你可多注意些。 ”   事已至此,百里夫人也不忍心再骂女儿,还是女儿的身子要紧。   华裳哼了一声,“我注意有什么用,我也知道不该瞒着天啸,可我还不是为了他吗?他却跟我赌气,一连两天不见我的面,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你可别误会天啸,我想他不是故意不见你,我听老爷说,他这两天正准备攻打北冥国,大概没时间回去陪你。”百里夫人替女婿开脱。   华裳一惊,“攻打北冥国?为什么?两国不是要结盟吗?”   这个来的太蹊跷了,似乎非常不对劲。   百里夫人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爷只跟我说,天啸力主攻打北冥,这两天就要出征了。”   华裳立刻起身,“母亲,我先回去了。”   说罢就跑了出去。   “华裳!”百里夫人无奈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疼惜自个儿!唉,我可怜的外孙……”   华裳一路直奔回府,先回房看了看,东丹天啸不在,再跑到书房,还好,人在。   “你要攻打北冥?”   东丹天啸原本正坐着沉思,华裳进来,他不动如山,眼皮都不抬。   “说话呀,是不是?”华裳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攻打北冥?北冥如今国势正弱,且有意与东川国结盟,这是好事,可免去两国生灵涂炭,你为什么要主动攻打他们?”   东丹天啸抬头,冷冷看她一眼,“是北冥背信弃义在先,犯我边境,不打不足以震我国威。”   “上次的事明明就是太子的阴谋!”华裳大吼,“再说在这件事上,北冥国自知理亏,更是退兵三十里,你现在才用这个由头攻打他们,不觉得太牵强吗?”   东丹天啸冷笑,“我要打谁,不需要理由。”   “你——”华裳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天啸,你气我就算了,何必拿国事开玩笑!北冥此时虽然国势不强,可所谓‘哀兵必胜’,再说南诏西陵皆态度不明,你这时候出兵,绝不是明智之举,你冷静地想一想好不好?”   “用不着你管。”东丹天啸起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华裳彻底火了,挡在门前,“你到底要做什么!明知道不宜出兵,还非打不可,你是去打仗,还是去送死?想送死你直接说,我马上改嫁,省得做寡妇!”   话一出口,她就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说好的心平气静跟天啸谈一谈呢,怎么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东丹天啸眼里露出震惊的表情,但很快的,他又平静下去,冷冷道,“随便你。”   说罢扯住华裳的胳膊,将她拽到一边,打开门出去。   华裳看不到,此时他的眼里,透着嗜血的光芒。   “东丹天啸,你、你不要后悔!”华裳气极大呼,心剧烈地疼。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是谁错了?   碰,碰,碰……   一声接一声大响,离的稍近些,就会震的耳朵生疼。   华裳在树林中发狂,一掌过去,就是一棵大树被打倒,枝叶纷飞。   胸中的怒气渐渐转化为戾气与杀气,内息犹如化为万千条毒蛇,在体内乱蹿,根本不受她控制,她疯狂地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那个声音又在猛烈抨击着她的神经:杀!杀!杀了他们,杀掉所有人!   他们欠你的,欠你的!   “啊——”   华裳仰天长啸,黑发飞扬,血红的眼睛透出妖魔一样的骇人光芒,分明是要走火入魔的景象。   .   蓦的,一道白色身影缓缓显现,蓝沉幽蓝的眼睛里透出温和的、媚惑人心的笑来,“姐姐,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华裳仿佛被摄取了魂,怔怔看了他一会,傻傻地笑了,“好。”   蓝沉牵起她的手,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烟尘中。   稍后,一名暗卫追上去,另一名则火速回府,向主子禀报。   东丹天啸听完之后,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暗卫呆住:王爷竟然不急?   王妃被人给带走了呀,王爷怎么不去找王妃?   “下去。”东丹天啸眼神一利。   “王爷,可是王妃……”   “下去!”东丹天啸怒喝。   暗卫“嗖”一下,没影儿了。   东丹天啸紧攥的拳慢慢放开,蓝沉,一定是蓝沉。   那混蛋对华裳,果然居心叵测。   但是,他不会去追了,再也不会了。   华裳如果爱的是他,把他放在心里,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想一想他的感受,就一定不会再做出让他伤心的事。   否则,他追有何用。   就让她去,让她自己选择,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得之,我幸,失之……   我宰了蓝沉就行了。   华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蓝沉的水下宫殿的,她只记自己好像在树林里发泄,然后脑子里一片混沌,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蓝沉已经在她面前,微笑着看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华裳晃晃脑袋,还有些闷闷地疼,非常难受。   蓝沉道,“姐姐还难受吧,一会儿就好了,这里安静,没有人打扰,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在这里休息几天?   她会冻成冰棍好吗,本来身体就因受寒而小产,再受几天寒气,她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也是一样。”   天啸非要攻打北冥,必须要阻止,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我知道你是怕冷,你不用担心呀,我都替你想到了,”蓝沉赶紧解释,“你看到这层光圈了吗,就是保护你的,你一点也不冷吧?”   华裳这才看到,自己是被包裹在一个很大的泡泡里,虽然摸上去没什么感觉,但确实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好神奇哦,这是什么?”   “能量罩,会阻隔寒气,你在里面休息,身体会很快恢复的,姐姐,留两天吧,好不好?”蓝沉可怜兮兮地求她。   华裳很不忍心拒绝,但还是摇头,“不行,蓝沉,我必须回去,天啸他……总之是人类的事,很麻烦,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我走了。”   “姐姐!”蓝沉忙拦住她,“我知道你说的,你跟那个人吵架了,因为你弄丢了你们的孩子,他不明白你为他的一片苦心,还误会你自私,欺骗他,不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一想,是吗?”   华裳呆住。   尼玛这小子果然成精了,这些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这两天都偷偷躲在幽王府,把一切都看去了?   “蓝沉,你说的也对,不过我明白天啸是因为太在乎我,不想失去我,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我不怪他,而且我必须回去,否则他就会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第360章 快放我走   “他不爱你,姐姐,他只是想占有你,让你成为他的附属物,你要对他言听计从,依附于他,你要处处光彩照人,让他在人前有面子,其实他才是自私的那一个,你为什么还要处处为他着想,还要回到他身边呢?”   蓝沉的表情变的阴森起来。   他似乎不能忍受华裳对别的人在意,尤其是男人。   华裳目瞪口呆。   谁来告诉她,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人性,竟然剖析的这样精准?   “不不,蓝沉,你误会了,天啸不是这样的人,他……”华裳发现自己理屈词穷,无法解释,“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他,而且我还对他说了残忍的话,我必须回去跟他解释清楚,要不然……”   话没说完,她骤然觉得一阵窒息,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她只来得及看到,蓝沉挥了挥手。   尼玛,你用妖法……   蓝沉走到近前,隔着能量罩,手摸在华裳脸的位置,目光温柔,“姐姐,不要管那个人了,你应该好好休息,好好为自己而活。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人类的世界不适合你,你早晚要跟他们站在对立面,长痛不如短痛,忘了那个人吧。”   华裳闭着眼睛,安然沉睡。   东丹天啸要出兵攻打北冥,绝不仅仅是因为,北冥国要他项上人头为条件,才肯与东川国结盟,更重要的是,他和华裳后来一切波折苦难的根源,都是因为北冥翊。   后来北冥国更是跟皇兄太子商议好计划,要置他于死地。   此仇不报,他何为东川战神。   至于南诏西陵,目前正处于观望状态,所以对北冥一战,他就必须速战速决。   摘掉银面具,东丹天啸轻轻净了面,从镜子里看着自己。   脸上的痂开始脱落,粉红的新肉正慢慢长出来,一块一块,斑斑驳驳,非常难看。   不过华裳说了,这正是换新肤的时候,等所有痂都掉下来,新肉长成,他的脸就完全好了。   华裳……   他忽然一阵心烦气燥,想杀人。   两天了,华裳跟蓝沉走了之后,竟一去不回,跟去的暗卫无法穿过“死亡漩涡”,也不知道她怎样了,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真的决定跟蓝沉在一起,再不回来见他?   百里华裳,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出征之前,如果你还不回来见我,我就……不会再要你。   “王爷,我发现一件事。”段无痕忽然走了进来,表情凝重而严肃。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东丹天啸哪有心情跟他胡扯。   “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我很认真,”段无痕皱眉,“我刚才去了后山,就是王妃嫂嫂发脾气的地方,我发现情形不对。”   东丹天啸心一沉,想起从东海回来那天,华裳生生掏出人的心脏,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不对?”   “王妃嫂嫂的内功,好像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段无痕一语道破。   “果然是这样?”东丹天啸悚然变色,“怎么会这样?”   段无痕大为意外,“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怎么不阻止呢?王妃嫂嫂要这样下去,一定会堕入魔道,会很危险的!”   难怪父亲不放心,非要他回幽王府来看看,王爷跟王妃练的心法怎么样了,这一看,还真就看出问题来了。   “我怎么阻止?我连她为什么要走火入魔都不知道,我怎么阻止?”东丹天啸火大地骂个不停,“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就是从练了天机宗的心法之后,才会这个样子的,你说,是不是心法有问题!”   段无痕翻个白眼,“忘恩负义的家伙,天机宗心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我父亲白送给你们修练,你还说心法有问题?有问题你练了怎么没事?”   东丹天啸眼睛一瞪,“你说谁忘恩负义?”   “……你别打岔,王爷,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不是心法的问题,我怀疑王妃……应该是太急于求成,她内功的底子又不如你深厚,所以练岔了。”段无痕少有这样认真着急的时候。   或许父亲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可问题是,既然这样,父亲为什么还要把心法给王妃修练呢?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东丹天啸烦躁的要死,原本是想等华裳自己回来,可她居然练岔了内息,这可是要人命的事,一个不慎……   他回头就走。   “王爷,你去哪?”段无痕赶紧跟上去。   “找华裳回来!”   这事儿能耽搁吗?问个屁。   “可是你明天不是要出征吗?”   “出他妈的征!”东丹天啸狂怒。   华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贝壳床上。   不过那能量罩还是保护着她,所以她并不觉得冷,只是觉得愤怒。   枉她把蓝沉当弟弟一样看待,他竟然囚禁她!   尼玛会妖法了不起吗,就可以不顾她的意愿,硬把她留在这里?   天啸看她没回去,肯定生气了,说不定还误会她是负气出走神马的,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姐姐,你醒了?你饿不饿,我烤鱼给你吃。”蓝沉脸上是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站在离她稍微远点的地方。   华裳冷冷道,“你不就是鱼吗,怎么你还会吃你的同类?我以为只有人类才会自相残杀。”   蓝沉一下就笑不出来了,眼睛里慢慢泛起水雾,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是的,他是人鱼,在姐姐眼里,他就是个怪物,根本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虽然他可以化成人形,可是在陆地上却不能待的太久,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鱼尾来,那时候如果没有水,他就会干涸而死。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把姐姐永远留下来?   “蓝沉,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你快点放我走,不然天啸该着急了。”华裳“腾”的一下站起来,相当恼火。   她已经试过了,这能量罩就像泡泡糖一样,柔软的不像话,但是又绝对的强韧,无论她如何攻击,它都可以任意变换形状,就是碰不到。   她也试着带着能量罩一起往上游,可就是出不了这宫殿,简直让她抓狂。   “姐姐,那个人有什么好,你非要跟他在一起?他只会伤害你!”蓝沉咬着牙叫。   “他伤害我,我愿意!我也伤害过他,他不还是对我不离不弃?我俩是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行了吧,用得着你管!”   华裳吼完,自己都觉得没脸。   这样说会不会太矫情了点,没准蓝沉就觉得她贱。   蓝沉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眼神中却带着愤怒。   华裳心里一紧,擦,该不会把他刺激过头,他更不让自己走了吧?   这下坏了。 第361章 生生世世恨你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水面上忽然出现一丝波动,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蓝沉脸色微变,冷笑一声,转身出去。   “回来,放我出去!”华裳拼命追上去,不意外的,到门口又生生被阻拦住,气的她大叫,“蓝沉,你要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死在这里面!”   这话成功地让蓝沉停了脚步,他震惊地回过头来,“姐姐,你、你说什么?”   “我说不自由,毋宁死!”华裳拔下头上的金钗,对准自己的咽喉。   “不要!”蓝沉这才真的急了,“姐姐,我不是想伤害你,我……”   “那就放开我!”华裳用力将钗尖扎下去,已经感觉到尖锐的痛,“蓝沉,我说到做到,我对别人狠,对自己,一样狠!”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女人,对自己下手就要狠。   “好,我放开你,我放开你!”蓝沉哪会真的伤了她,“我让你出去,但是这能量罩不能撤,要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住。”   “快点!”华裳催促,“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她怀疑,是天啸找来了。   蓝沉挥手,解了门口的结界,眼睛里有怨恨。   早知道那个人会找来,他当时带走姐姐时,就该制造结界,没人看到就好了。   华裳也不等他回答,向上游去。   来的人,正是东丹天啸和段无痕。   他俩当然是没有办法穿过“死亡漩涡”的,试了几次不能成功,东丹天啸狂怒了,不顾一切地催动内力,疯狂打在漩涡上。   即使他内力惊人,但也只是让蓝沉的水下宫殿感受到一丝波动而已,所以他只是在白费力气。   “天啸!天啸!”华裳也穿不过“死亡漩涡”,只能以内力呼叫,“别打了,住手,住手!”   段无痕正无奈地看着东丹天啸自虐似地催动内力,阻止也阻止不了,隐约听到一丝声音,忙道,“王爷,你听,好像是王妃的声音!”   东丹天啸立刻住了手,侧耳倾听。   “天啸,是你吗?天啸!”   东丹天啸大喜,提起内力叫道,“是我!华裳,你没事吗?”   听到心上人的声音,想必是安全的,他欣喜若狂,什么生气,什么欺骗,全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我没事,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打不开‘死亡漩涡’的!”华裳听他声音中气十足,也放了心。   “我不管,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东丹天啸怒吼。   段无痕赶紧道,“王爷,王妃内息走岔,是最不能受刺激的,越受刺激,她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力,越容易堕入魔道,你得哄着她,顺着她。”   这么麻烦?   东丹天啸也不及细想,回头瞪他,“救不出华裳,我怎么哄她,顺她?”   段无痕闭紧了嘴。   华裳这会正睛着蓝沉,“我要出去。”   蓝沉紧抿着唇角,眼神里有哀求。   “蓝沉,我必须回去,我跟你不可能,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做,你留不住我,我刚才说了,不自由,毋宁死,如果那是你希望的话。”华裳攥紧了金钗。   其实真的很不舍得死,可是如果从此被蓝沉永远留在这里,那才是生不如死。   蓝沉忽然笑了,“姐姐,你以为那个人会永远对你好吗?有些事情他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   “那是他的事,就算最后他不要我,也是他的选择,我不能背弃对他的承诺,”华裳淡笑,“我只要他一个。”   “仅仅是因为承诺?”蓝沉笑的尖锐,“姐姐,你对那个人的爱,其实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深,是吗?”   华裳呆了呆,但很快平静下来,“我们人类的感情有很多种,蓝沉,你不会明白。”   就算没有爱到毫无保留,也不是要给自己留退路,只因为她知道,她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或许有一天,她会在身不由己地情况下,离开这里,所以她必须爱的理智,爱的冷静。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到近乎绝情,不曾站在天啸的立场上,替他多想想。   以后,尽量改吧。   “你们人类,呵呵,你们人类……”蓝沉满眼嘲讽,意有所指。   华裳皱眉,“蓝沉,你到底要说什么?”   为毛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货到底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又怎么突然就跟她这样纠缠不清,也真是醉了。   “华裳,别急,我这就来救你!”东丹天啸又要了飙了。   “别冲动,天啸,我这就出去了!”华裳赶紧阻止,回头又小声道,“蓝沉,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但是我真的不能留下,请放我出去,不然天啸一定会做傻事。还是说,你要看着我死?”   蓝沉急了,“姐姐——”   华裳忽然单膝跪了下去,“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勇气现在就死,因为如果我死了,天啸也不会独活,蓝沉,请你放过我!”   蓝沉华丽丽地被震惊到了,接连退了两步,简直无法相信,华裳会有这样的举动,“你……”   “求你放过我!”华裳咬牙,也知道这样很屈辱。   但是,她别无选择。   蓝沉痛苦地无法言喻,“姐姐,我、我不是要你这样,我没想过要你这样……”   华裳已开始绝望。   好吧,既然这样,天啸,下辈子再做夫妻。   她举起金钗,就要自行了断。   蓝沉忽然仰天发出长啸,右手猛地一挥,一道巨大的气流猛烈地涌过来,华裳瞬间被撞了出去。   走,你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姐姐,我恨你,我永远恨你,生生世世,来生来世,永远都恨你!   东丹天啸正要再次猛攻“死亡漩涡”,就见有什么东西忽然飞过来,他以为是敌人攻击,本能就要出手。   段无痕大叫,“别打,那是王妃!”   东丹天啸一惊,在船上一个借力,飞上去把人接住,再落了回来。   果然是华裳,紧闭着眼睛,脸色惨青,脖子上流满了血,把他给吓的肝胆俱裂,“华裳!华裳!醒醒,醒醒,不要死,不能死!”   华裳一动不动,也没反应。   东丹天啸痛苦地要死,嘶声大叫,“华裳,快醒来,不要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赌气,不该不见你的面,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都好,快醒来,求求你快醒来!”   段无痕凑近了看看,猛翻白眼。   王妃根本就没事嘛,只是受了伤,不是还在呼吸吗,死什么死啊?   “华裳……”   “王爷,王妃没死,你看清楚,”段无痕一指华裳还在起伏的胸膛,“喏,喘着呢。” 第362章 对不起,亲爱的   东丹天啸愣了愣,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华裳还是有呼吸的,惊喜道,“没死!华裳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喜了一会,他忽然抬头,目光森冷地瞪着段无痕。   “看我干什么?”段无痕吓一跳,更是莫名其妙,又不是我害的王妃。   “刚才,眼睛看哪呢?”东丹天啸一字一字问,已准备出手。   段无痕哭笑不得,“我刚才……啊,王妃醒了!”   华裳慢慢睁开眼睛,还迷糊呢,“我在哪呢……”   当然是我怀里。   东丹天啸记着段无痕的话,温柔地摸摸她的脸,“没事了,醒了就好,觉得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别怕,我这就给你包扎。”   华裳侧过脸,用力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他身边了,顿时放下心来,“我没死,没死……”   原来蓝沉最后那一下出手不是要杀了她,而是把她送回到了天啸身边?   他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她死的。   “当然没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把那小子碎尸万段!”东丹天啸发完脾气,忽然想起段无痕的话,赶紧又笑道,“你没事最要紧,别想那么多了,海上风大,也冷,咱们回去再说。”   “好。”华裳心里很奇怪,不是气她,不见她的面吗?   怎么忽然就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小心了?   难道是因为她差点被蓝沉给留下,他尝到了要失去她的恐惧?   但是好奇怪哦,他的神情怎么那么不对,仿佛在忌讳什么?   华裳百思不解,向段无痕递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出什么事了?   段无痕打船往回,耸了耸肩膀,假装不知道。   一路无话。   回府之后,东丹天啸小心地仔细替华裳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口,咬着后槽牙,“是那小子伤了你?”   居然伤在这样重要的位置,要是力气再大两分……   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华裳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摇头道,“怎么可能呢?是我自己,蓝沉非要我留下,我不肯,就以死相逼了。”   “你糊涂!”东丹天啸一声喝,赶紧又低下来,“华裳,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动不动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我知道,我就是吓唬吓唬蓝沉,我看的出来,他不会伤害我的,倒是你,”华裳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上上下下扫他好几遍,“怎么突然变这么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东丹天啸心虚地移开目光,“哪有什么事,没有,你想太多了。”   “没、有?”华裳信他才有鬼,眼睛忽然一亮,“说,是不是我不在这两天,你耐不住寂寞,跟别的女人有了……”   “你想哪去了,怎么可能!”东丹天啸顿时受了污辱一样红了脸,想发怒又不敢,“别的女人我会看上吗?你太低估我了!”   华裳暗暗发笑,她当然是放心的了,“那是怎么回事?你忽然变的这么奇怪,到底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东丹天啸嘴严着呢,他不想说的事,谁都逼不了他。   华裳忽然觉得有点难受,天啸有事情瞒着她,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想之前两次,她瞒了他那么大的事,还没保住两个人的孩子,天啸会生气,不是太正常了吗?   本来就是她不对。   “对不起,亲爱的!”华裳愧疚感爆棚,猛地抱住他的脖子,“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有事情一定跟你说,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不想失去你,所以才……”   东丹天啸的回答是压倒她,狠狠亲下去。   华裳温顺地回应着,虽然脖子上的伤口有点疼,但是她还是舍不得放开。   好在东丹天啸虽然激情满满,还没忘了华裳身上带着伤,又刚刚小产,会受不住,吻了一会就松开了,喘息着道,“你说的啊,华裳,只这一次,再有下一次,我……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这样的威胁,其实还满温柔的,如果依着他之前的脾气,也不知道华裳练内息走岔,哪这么容易放过她。   “我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华裳立刻保证。   其实世事难料,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以后,两个人还会分开的样子?   但愿不会吧。   “知道就好,你先养好身体,别再乱来了。”东丹天啸起身,狠狠喘息着,平复被撩起的欲望。   华裳红了脸,悄悄伸过手去。   东丹天啸身子一震,赶紧压住她作怪的手,“干什么,还点火啊?”   “帮你灭火,”华裳羞的不好意思看他,“我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能……那个,所以就……”   “你这小妖精!”东丹天啸哪还忍得住,虽然不能一路到底,这样也能稍解情欲了。   事后两人偎在一起,华裳说起了蓝沉,“我觉得他真的好奇怪,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又不直接说出来,我感觉他……好像知道我什么事。”   东丹天啸心中一沉,“你是说哪方面?”   难道蓝沉也知道华裳要入魔的事?   这倒有可能,蓝沉是人鱼族,是半人半妖的体质,很可能会感受到人类感受不到的邪恶气息。   糟,蓝沉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华裳了吧?   “我也不知道,”好在华裳看起来很迷茫,“他就是说些奇怪的话,又不肯明说,神神叨叨的。”   东丹天啸心下略宽,“那就别理会他,他就是看上你了,找借口想让你离开我,跟他在一起而已。”   “也不全是,反正……哎,你说,我为什么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像鱼一样?”华裳手垫在下巴上,趴在他胸膛上,看着他的脸问。   东丹天啸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鱼?   难道华裳也是……   “啊!”华裳显然同时意识到这一点,“难道我也是……美人鱼?”   这也太扯了吧?   父母都是正常人,会生下美人鱼?   擦。   东丹天啸嘴角狠抽了两下,“你确定?”   美人倒是没错,这“鱼”吗,好像差了点。   华裳掀开被子,抬起两条腿蹬了蹬,再往下扯一扯裙子,看了看光溜溜的腿,“我没鳞片,也没鱼尾。”   东丹天啸差点笑抽,“你是认真的?什么美人鱼,我看你是小笨蛋!你要是美人鱼,你会没有能量吗?蓝沉能困住你?再说蓝沉即使化成人形,也不能在地上待太久,你都在地上活了快二十年了,干着没?”   其实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点,因为华裳不可能是美人鱼的,他是担心,华裳身上,很可能有蓝沉需要的某种东西。   华裳也不禁哑然失笑,“那倒是,可我为什么会不怕水呢,难道……” 第363章 传说   东丹天啸又一次紧张起来,她不会猜到了吧?   “是因为我练了天机宗上乘心法的关系?”华裳自己猜的挺欢腾。   东丹天啸狠狠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   “可是不对啊,你也练了心法,为什么你不行?”华裳戳戳他胸膛,“你不行是吧?”   在水底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帮他换气,他早憋死了。   东丹天啸黑线,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或许是有其他原因,你不是练过什么忍术吗,大概也有关系,别去理会了,你就当你又多一项本事就好了。”   华裳点点头,“说的也是,想这些有什么用,只会让我头疼。话说回来,天啸,你真的要攻打北冥?现在咱们不赌气,好好谈谈行吗?”   什么改嫁,当寡妇,都是气头上的话,不能算数。   行兵打仗的事,哪能儿戏。   “我没有跟你赌气,我确实是要攻打北冥,”东丹天啸见她要急,接着道,“你先听我说,北冥国以我的项上人头为条件,与东川国结盟,皇兄故意让我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原来是这样啊,”华裳恍然大悟,“皇上这是故意恶心你呢,如果你不打北冥国,他就让百姓们知道,两国结盟不成,是因为他要维护你,而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被北冥国这样羞辱,还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你受不得屈辱出兵攻打北冥,皇上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尼玛他这算盘打的真响,怎么做都不吃亏啊。”   难怪天啸执意要攻打北冥,如果他不出兵,一世英名才算是毁了呢。   东丹天啸捏她一把,“不错,这正是皇兄的目的,不过你要不要把我说的这么没出息?”   虽说是话糙理不糙,可他什么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华裳吃吃笑道,“我就说那个意思嘛。可就算是这样,你在这时候攻打北冥,南诏和西陵国会不会……”   东丹天啸哼哼冷笑两声,“就皇兄会放话,我就不会吗?我早让人到边境上去放话,说是皇兄表面要与北冥结盟,其实早存杀心,命我杀了北冥太子,一举攻之。”   “哈哈,妙啊!”华裳一拍他胸膛,“如此一来,北冥太子肯定惶惶不可终日,更是把皇上恨到骨子里,怕你杀了他,说不定会主动求和,到时候你兵不血刃,就可以打退北冥国啦,哈哈!”   “如果是这样最好,如果北冥国不识好歹,我少不得要真的到北冥国东宫走一趟,会一会太子了。”东丹天啸目露杀机。   依他的武功,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杀个把太子,根本不足以改变各国之间的局势,杀了这个太子,还会有下个太子,别国亦然。   “好,就这么办!”华裳顿时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我跟你一起去!”   “好。”   东丹天啸本来还想说,华裳身体还没好,在家多休息,可想到说不定蓝沉又要偷偷摸摸把她给带走,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全。   两人议定,又说了会儿悄悄话,就睡下了。   待华裳睡熟了,东丹天啸悄悄试了试她的内息,然后下床出门。   “怎么样,王妃的内息有什么问题吗?”段无痕已经等他很久了。   东丹天啸摇头,“试不出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吗?”段无痕点头,“那看来问题还不大,以后要小心,别刺激到王妃,还有,你想办法让她相信,天机宗的上乘心法对她有限制,女人只能练到第三重,不能再往上了,看以后会不会好点再说。”   如果王妃真要走火入魔,那内息越深厚,将来所受的反噬就越大,造成的祸害也就越大。   偏偏王妃又天资聪颖,上手极快,要是让她练到顶极的第九重,那后果……他也只能呵呵了。   “我尽量。”东丹天啸拧起了眉,华裳哪那么好骗,看情况再说。   “好,那我先走了,待王爷凯旋归来,我再来找王爷喝酒。”段无痕拱拱手,即匆匆离去。   东丹天啸也不理会他,反正他一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早习惯了。   只要他别在这时候杀皇兄,其他的事,谁要管他。   段无痕出了幽王府,确定无人跟踪,展开轻功,身形很快消失。   来到后山华裳发狂的地方,段奕玄已经负手而立,看着一片残木,表情凝重。   “父亲,”段无痕走了过来,“王妃的情况还算是乐观,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就……”   “该来的始终要来,”段奕玄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她一去东海,我就知道要坏事,阻止不了。”   段无痕沉默一会,道,“那父亲不打算告诉王妃真相吗?或者先告诉王爷,让他心中有数?”   段奕玄摇头,“不用我说。”   “那谁说?”   “你别多嘴,总之他们早晚会知道。”段奕玄瞪他一眼,“以后你也不准去东海,也别跟那小子接触,听到没有?”   “你说蓝沉?我跟他又没仇。”段无痕满不在乎。   “他跟所有人类都有仇,”段奕玄冷哼一声,“人鱼族除他之外,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绝迹,全是因为人类的贪婪,将他们诛杀殆尽,所有人鱼族的冤魂凝成强大的力量,加诸他身,才给了他无上的能力与永恒的生命,如果不是受到天神制约,他只要离开东海,他的能量就会全部被封存,你以为他不会杀光人类,替人鱼族报仇?”   “我觉得他是莫名其妙,人鱼族也吃过不少人类啊,人类恨他们有什么奇怪。”段无痕不以为然。   虽然他还年轻,但是关于人鱼族的传说,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在很久以前,东海人鱼族甚是昌盛,他们是半人半妖的体质,为了提高自身修为,羽化成仙,就常常捕食海上过往商人,吃掉他们的心脏,喝他们的血,手段极其残忍。   后来他们的恶行激怒人类,人类对他们展开疯狂捕杀,最终将他们赶尽杀绝,听说只有几个族人侥幸逃脱,自两百多年前,就几乎听不到人鱼族的消息了。   而蓝沉,大概就是那几个幸存者当中的一个吧。   “这些恩恩怨怨是算不清的,总之你别去招惹蓝沉,不然有你受的,”段奕玄也不想再多谈这件事,“跟我回去。”   “父亲先回去吧,我到处走走,长长见识。”段无痕立刻开溜。   “臭小子你——”   嗖。   段奕玄恨的啊,不屑子,别让我抓到你!   第二天一早,东丹天啸点齐人马,准备挥兵北上,直攻北冥国。   顺德帝亲自为赐酒壮行,“十九弟,待你凯旋而归时,朕定设宴,为你庆功!”   “谢皇兄。”东丹天啸接过,就要一饮而尽。   “报——皇上,边关加急军报!” 第364章 出尔反尔   东丹天啸停下酒杯,“皇兄先看军报吧。”   如果他所料没错,应该是北冥国求和来了。   所以壮行酒先不急喝,如果喝了,就必须出征,否则不吉利。   顺德帝接过军报,打开看了看,脸色立刻变了。   妈的,北冥国什么意思,居然又要求结盟?   “皇兄,是否边境军情紧急?”东丹天啸心里是有数的,故意道,“不如臣弟这就出征?”   顺德帝冷冷看他一眼,“十九弟消息那么灵通,难道还不知道,何必跟朕装。”   东丹天啸挑了挑眉,“臣弟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臣弟知道什么了?”   顺德帝将军文往他身上一扔,“自己看!”   军文掉到地上,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一种嘲讽。   莫寒捡起军文,递了过去。   东丹天啸接过来看了看,暗暗冷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北冥国经不住他给的压迫,主动要求结盟,不但不再要他的项上人头为条件,更不再要之前的十座城,口气谦逊的近乎卑微。   不止如此,北冥国还说之前要他的项上人头,都是北冥卓他们胡言乱语,已经严惩过了,作不得数。   北冥乾和北冥卓两个忘恩负义的,华裳替他们解了毒,保他们一命,他们却开口就要东丹天啸的项上人头,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找死的节奏。   “北冥国竟如此出尔反尔,皇兄,不可饶了他们!”东丹天啸将军文递回去,“臣弟愿领兵出征,给予痛击!”   顺德帝气的脸色发青,心中有些犹豫。   十九弟明显是别有心思,如果让他出兵,谁知道他能不能灭了北冥国。可如果不出兵,就白费了他布置这许久的心思,简直可恶!   方才那名送军情回来的侍卫又上前道,“皇上,北冥太子尚有密信,请皇上过目。”说罢将一封信恭敬地献上。   顺德帝接过,到一边去看。   莫寒轻声道,“王爷?”   要不要把密集“顺过来”,给主子看看?   东丹天啸一摆手,示意他不必轻举妄动。   顺德帝很快看完信,气的都要杀人了。   北冥太子居然在密信上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结盟,待十九弟今后到了边境,他就会亲自与十九弟相谈,支持十九弟做皇帝!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联手攻回来,他这皇位的确就要坐不稳了。   好个北冥太子,还真知道怎么拿捏他!   “十九弟,朕方才想过了,既然北冥太子这次是真心实意求和,你就不必出征了,你看如何?”   心中再气,顺德帝表面也得做出一国之君的大度样子来。   东丹天啸“惊讶”地道,“哦?皇兄的意思是,北冥国不敢继续猖狂,这次是真心求和,再不敢弄花样?”   顺德帝暗暗咬牙,“不错,他们不再要你项上人头,也不再要那十座城,相反还要给朕送上厚礼,态度如此恭顺,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东丹天啸拧起眉,“北冥国如此出尔反尔,会不会太没有道义了?皇兄,这次不会又是他们的阴谋吧?臣弟还是出征吧,不能由得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顺德帝都快骂人了,“不必出征了,朕看他们这次是真心求和,就与之结盟吧,百姓免去一场战火荼毒,也是好事。好了,就这样,朕回宫了。”   说罢他甩袖往回走,手心里,那密信已被他攥成硬硬一团。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故意大声道,“不必出征了,各回各位,随时待命!”   士兵们轰然响应,“是,王爷!”   听着身后那震耳的呼声,顺德帝脸色已铁青。   十九弟手下的士兵向来训练有素,更是一呼百应,声势惊人。   本来十九弟在东川国登位的呼声就已经够高了,如果再有北冥国支持,难保他不会真的取自己而代之。   好,那就先跟北冥国结盟,再尽快弄清楚南诏国与西陵国的态度,等局势稳定下来了,必除十九弟!   “哈哈哈!”华裳笑到肚子疼,在床上打滚,“皇帝老儿这回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吧?哈哈,还想坑你,收拾他丫的!”   东丹天啸坐在床边,拍拍她的背,“慢点,当心岔了气。我早说过出征未必就会顺利,北冥太子给皇兄的密信上,还不定说了什么让他气到发疯的话呢。”   “我猜啊,北冥太子肯定是威胁皇上了,”华裳单手支起头来,兴致勃勃地猜测,“比如,如果皇帝不答应结盟,他就跟其他国结盟之类的,或者跟你合作,对付他,也说不定哦。”   东丹天啸不以为意,“无所谓了,总之这次不用出征,北冥跟东川肯定是要结盟的,等对方送质子过来,签订了盟约,北冥的事就解决了,剩下南诏和西陵,一个一个来。”   华裳点头,“北冥的事可以暂时放下,至于南诏,我觉得靖王不是好战之人,跟你有相通之处,如果好好与他相谈一番,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好对付的,是西陵国。”   西陵国皇上成康帝是个野心不输顺德帝,但却远比顺德帝有谋略、有心机的君王。   这些年其余三国时有战争,他们却一直坐山观虎斗,寻找机会,从中谋利。   西陵国太子名“锐”,据说更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表面与你称兄道弟,非常无害,不定什么时候,却又会狠狠给你一刀,令你防不胜防。   “不错,所以我们现在不必急,先明确南诏国的态度再说。”东丹天啸冷笑,他手下的暗卫一直在盯着两国的皇室,若有异常,他第一个就会知晓。   “好。”   第二日,两人带了些礼品,回将军府探望。   两个孩子长的越发白胖,喜人的不行,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脸上的斑点不能完全去除,一定更好。   “唉哟我的宝贝,来,让大姐抱抱!”华裳抱起大宝来,在他脸上狠亲了一下。   宝宝一脸嫌弃地偏了偏脸,哼唧一声。   百里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别亲他了,一准是你脸上凉。”   “母亲真是心疼弟弟,现在这天儿,我脸上能有多凉?”华裳撇撇嘴,六月了耶,冷吗?   百里夫人含笑白她一眼,“小孩子脸上嫩,我还说不得你了?”   华裳哈哈笑,“哪能呢,母亲当然是最疼我的,就算有了弟弟,也一样。”   百里恪笑着捋胡须,这娘俩在一块儿,都像小孩子。   东丹天啸在一旁道,“华裳,没事,岳母不让你抱,咱们回去自个儿生,生他十个八个,由得你亲,由得你抱,没人拦着你。”   百里恪夫妇哈哈大笑,华裳红了脸,狠瞪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生十个八个,你拿我当什么了?”   东丹天啸想了想,“还真是,除了母猪,没有能一次生那么多的。”   华裳立刻不干了,扑过去掐住他,“你说谁是母猪?”   俩人正打闹时,有什么东西从华裳怀里掉了出来,正落在百里夫人脚边。 第365章 受伤严重的女人   东丹天啸和华裳还在打闹,并没有注意。   百里夫人弯腰捡了起来,“华裳,你的玉佩。”   “哦?”华裳这才停下来,回头一看,“哦,这不是我的,这是……”   “啊!”百里夫人却忽然脸色大变,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这玉佩,脱口道,“华裳,你已经见过你生身母亲了?”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百里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语凝,你说……什么?”   华裳心中悚然,“生身母亲?母亲在说什么啊,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天机宗宗主放在心法里的玉佩,说是只有她能参透其中的秘密,她一直以为这玉佩里肯定隐藏了什么更高深的武学,却又一时没看明白,才一直戴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参详一会。   可惜,时至今日,却一直不得要领。   可是母亲方才说……   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她有预感,母亲要说的事,会非常的可怕。   百里夫人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懊悔的要死,“哦,没、没什么,我、我的意思是说,这玉佩,它……”   百里恪一挥手,对下人们道,“都出去吧,流云,到外面守着。”   看来事情重大,必须防止有人偷听。   “是。”   大家退了出去,神情都有些不对了。   百里恪尽量平静地道,“语凝,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华裳的‘生身母亲’,你认得这玉佩吗?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我……”百里夫人脸色惨青,将奶娘叫进来,抱走了两个孩子。   华裳忽地神志清明,想到靖王看她的眼神,靖王妃说过的话,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莫非,她当真不是姓百里的,而是跟靖王,以及那位素未谋面的“菱儿王妃”,有些关联?   东丹天啸将华裳揽住,“先别急,没事。”   百里夫人看向华裳,眼神很痛苦,“华裳,我……”   “母亲,我不怪你,我绝对不怪你,”华裳迅速冷静下来,“不管我是谁,可这些年你疼我爱我,却是半点也作不得假的,你瞒着我和父亲,一定有苦衷,我和父亲都不会生你的气,既然你说了,那就说个明白,不然我跟父亲会更不好过。”   百里夫人毕竟出身皇室,骨子里的大气冷静,始终还在,见华裳这反应,心中明白了几分,“华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百里恪吃惊地看过来,女儿也早就知道了?   这么说,只有他一个被蒙在鼓里?   这感觉真不好。   “不,母亲,我并不知道实情,不过我知道了一些事,先前也有过猜测,但是……”华裳眼里流露出害怕的表情,“我宁愿相信,那不是真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勇气问,我……”   百里夫人看向东丹天啸,“你也知道?”   东丹天啸点头,“一点点。先前我跟华裳不是出使南诏吗,我们先见了靖王,他说华裳长的很像他的王妃。”   百里夫人震惊道,“真的?”随即又释然,苦笑道,“果然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件事,我原也没想能一直瞒下去,尤其华裳长大后,越来越不像我,我就知道,事情瞒不久。”   她也很美,女儿也美,这无可否认,可是,华裳的美,与她却绝然不同,而且华裳身上,时时流露出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冰冷感觉,她心里是越来越不踏实。   如今,一块玉佩揭开了这段往事,终于是瞒到头了。   “母亲,你是说……”华裳手心里,布满了冷汗。   “老爷,华裳,你们别急,其实这件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百里夫人示意大家都坐下说话,“那时候我跟老爷成亲一年后,还没有身孕,心中不免着急,就到清心寺里去上香求佛,希望能得偿心愿。”   那天她到了山上,求完佛,才要回去时,天却下起了大雨,她不得不在寺里留宿一夜。   那时辛嬷嬷就在她身边服侍,收拾好床铺后,主仆两个就歇下了。   睡到半夜,却忽然有人从窗户里闯了进来,百里夫人惊醒后,还没等叫出来,就被制住了。   “啊,就是那天?”百里恪也想起来了,虽然时间隔的久,不过妻子到清心寺清修之前,就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那次是唯一的例外。   本来他不放心,想去接妻子回来,可雨下的实在太大,上下山都不安全,好在寺里的住持是他的好友,有住持照顾,他也放心。   “是的,那次我没回府,没想到会遇上那件事,”百里夫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当时我以为是遇上了强盗,没想到是个女人,不但浑身是血,脸上还伤的不成样子,根本就看不清原来的样貌,就像个鬼一样。”   好在那女人立刻就表明自己没有恶意,说是被人追杀,伤的很重,腿也受了伤,可能会废,如果只有她自己,死就死了,可她还怀有身孕,为了孩子,她要活下去。   华裳心中一阵痉挛,想到那个伤到如此严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她就觉得无法忍受。“她……”   “她当时真的伤的很重,可是她很坚韧,不但没倒下,还让我帮她买了药,准备了器具什么的,自己治伤,我在旁边看着都疼,她却叫都不叫一声,简直就是……”   “怪物”两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其实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哪有女人能狠到那份上,居然自己刮腐肉疗伤,血水哧哧往外冒,像水一样的。   可那女人不但挺过来了,恢复速度还真是快,那么重的伤,要是换了别人,十天半月都别想动一动,她却三天之后就能坐起来,还能自己吃饭喝水,有人扶着,也能如厕,恢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女人后来说,自己叫贺梵音,因为被仇家追杀,所以落到了这地步。   华裳一愣,“贺梵音?不是叫什么菱吗?”   如果她的生身母亲真是靖王的那个菱王妃,名字里应该有个“菱”字才对呀。   还是说她想岔了,菱儿王妃不是她的母亲?   这一说,百里夫人也茫然了,“什么菱?我不知道啊,她自己说叫贺梵音,莫非……她是怕仇家找到,所以编了个假名字?”   百里恪点,“这也有可能,那后来呢,她的孩子……”   百里夫人愧疚地道,“说到孩子,老爷,我真是对不起你,你一定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说就是。”百里恪笑笑,虽然心里不太舒服被隐瞒,不过知道妻子的为人,他当然不会因此而生出隔阂来。 第366章 偷梁换柱   百里夫人苦笑,“我原也没想瞒着你,只是事情的发展,实在不是我所能预料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   她将贺梵音收留在寺中,并拜托住持千万不要说出去,贺梵音也要她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免得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第二天百里恪就将她接回府,她本来犹豫要不要说,想到贺梵音的嘱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把这事儿给隐瞒了下来。   本来她是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贺梵音伤好了,再找个机会告诉百里恪,把贺梵音接到府里去住,也方便照顾她的。   可没想到,就在她有一次去寺里给贺梵音送衣服,顺便探望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从山上滚下来,接着就出血不止,回府后辛嬷嬷给她看了,才知道是小产了。   辛嬷嬷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就是个女医官,医术虽然不比华裳精湛,可小产这样的事,她还是看的很分明的。   “小、小产?”百里恪失声惊呼,“你、你那时候怀孕了?”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这个相公当的啊,妻子都小产了,他居然不知道,也太不称职了。   百里夫人眼圈儿早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几天一直担心贺姑娘,又不知道该怎么你说,心里压力很大,一个不留神就摔了,才知道小产了。”   “可我怎么不知道?”百里恪觉得自己很混账,就算不知道妻子怀孕,可小产是多么大的事儿啊,为什么他事后还是一点没看出来?   百里夫人提醒道,“老爷忘了吗,那次皇上正好派老爷到外地查一桩案子,离开了半个来月?”   百里恪用力想了想,隐约有那么回事,“那,既然你小产了,为什么华裳又成了咱们的女儿?”   华裳心中却是约略有数,想必母亲和那贺梵音,联手来了一出“偷梁换柱”,把她给换过来了。   难怪当时母亲生弟弟时,会脱口而出她是第一次生产,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母亲亲生的!   怪只怪自己笨,当时竟然一点没有往别处想。   “当时我小产了,心中也很悲苦,辛嬷嬷说我我小产伤了身,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怀孕,我自是郁郁不乐,再去寺里看贺姑娘时,说起了此事,她就提议,让我继续假装怀孕。”百里夫人一语道破。   “假装怀孕?”百里恪一惊,随即也明白了,“她是要把自己的孩子给你?”   “是的,正好一直是辛嬷嬷贴身服侍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小产了,贺姑娘就让我继续假装怀孕,等到她产子时,再偷偷让人将孩子送到我房里,说孩子是我生的,我把她的孩子抚养长大。”   百里夫人说到儿,小心地看了华裳一眼,怕她会承受不住。   结果她真是想多了,华裳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百里夫人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那贺姑娘倒真是冷静有智谋,还能想出如此妙计。可母亲假装怀孕,需要与很多人串通好,就不怕走漏风声吗?”   像大夫啊,稳婆啊之类的,尤其是父亲,时间长了,他难道不会发出破绽?   百里夫人苦笑,“此中辛苦,当然只有我最清楚!不过说简单也简单,贺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人,假扮成医术高明的大夫,而后我再告诉老爷,我怀了身孕,不过有些固不住胎,再顺理成章地把那大夫请来,替我安胎,老爷自然信任他,从始至终,都由那大夫替我诊脉,而辛嬷嬷是知道实情的,自然不会说出去,也就没人知道了。”   百里恪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难怪当时你定要坚持让那个大夫替你安胎,我一直都不怎么放心,原来还有这等缘由。”   “我也不想瞒你,可是贺姑娘说,她有很多仇家,一旦被仇家找到,她活不成事小,孩子也活不成了,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生过孩子。我一想也是,再说我自己的孩子没有了,我正难受呢,能有个孩子在我身边,我也能忘记失去孩子的伤痛。”   于是,这件事情就被隐瞒了下来,当时她也想到,时间长了,她肚子大了,肯定能被百里恪看出来,于是她向自己的父亲豫亲王提出,要百里恪到外地为官,好做历练,做出政绩来后,也好在朝为官。   豫亲王夫妇完全没有想到别处,他们很赞成女儿的想法,何况那时候,她还没有说出自己怀孕的事,事情很快就成了。   直到百里恪被派到外地为官,百里夫人才说了此事,就算他不放心,可在外为官的人没有皇上召见,是不能随便回京的,他也只能让人好生照顾百里夫人,这件天大的事,就这样被瞒了下来。   百里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语凝,你真是……你完全可以跟我说实话,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百里夫人赶紧道,“是贺姑娘说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她说相信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孩子。”   华裳默然。   其实她觉得贺梵音真够冒险的,跟母亲不过萍水相逢,只凭母亲当时没有出卖她,就这样信任母亲,万一母亲是个恶人,她后悔都没的机会。   “看来那贺姑娘的仇家真的很厉害。”百里恪也不好再埋怨妻子,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而且站在贺梵音的立场,她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这个她没有多提,后来她到了生的时候,我就暗中让人接她回咱们府里来,我也假装生产,辛嬷嬷充当稳婆,为我接生。”   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贺梵音生了女儿,抱到百里夫人的身边,当是她生的,她这个没生孩子的,正经八百地坐了月子。   因为这件事百里夫人处理的很好,那时候也还没有秋氏等几个姨娘,所以并没有人有丝毫的怀疑。   后来,百里夫人也不见再有孕,老夫人才做主,接连给百里恪纳了几房妾室,才有了华羽她们几个姐妹。   “那贺姑娘呢?”百里恪这才明白所有事,也还没忘记最重要的人。   “走了。”   “走了?”华裳急了,“怎么会走了呢?母亲就没留她?”   百里夫人表情有些黯然,到底是母女连心呀,华裳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那贺姑娘,却仍是会为她心急。   东丹天啸揽了揽华裳,“别急,母亲怎么可能不留那贺姑娘,不过贺姑娘既然连你都不愿意认,肯定是有很大的顾忌,更不想给母亲带来灾祸,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百里夫人甚是感激地看过来,到底是自己侄儿,有相同的血缘,知道设身处地为她想一想,替她说句话,不错。 第367章 生身父母   “对不起,母亲,我不是故意的,”华裳愧疚地无以复加,脸都红了,“我只是……”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百里夫人笑笑,叹息一声,“我也知道你是心疼你生身母亲,虽然我还是有些吃醋,不过你若丝毫不关心那贺姑娘,反倒是我没有把你教好了,你不必难受,我不会怪你。”   华裳羞愧地道,“多谢母亲,是我太不懂事了。那后来,贺姑娘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吗?”   明明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却要叫一声“贺姑娘”,还真是别扭。   其实说到这儿,她对生身母亲,好有怨念啊。   不管仇家有多厉害,贺梵音也不能放弃自己,甚至从来不来看自己一眼,她就真的当没生过自己这个女儿吗?   “没有,”百里夫人摇头,“当时我也劝她,还是留下来的好,就躲在百里府,没人会知道她在,我也绝对不会出卖她的,可是她却说她的仇人非常厉害,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找来,所以她必须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躲起来,也不能带着你,否则一定会连累你的。”   华裳有些憋气地道,“连累我就连累我,至少不用跟她分开。”   “贺姑娘可不这样想,”百里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她没有过多地提起你的生身父亲,但是我知道,她对你生身父亲,从来没有忘情,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一定要把你生下来,为了保护你,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她的孩子。”   东丹天啸忽地道,“那贺姑娘有没有说,她的仇家是谁?”   “没有,”百里夫人摇头,“我也曾经问过,并说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我能帮她,可她却说没有用,她的仇人不是寻常人能够对付的,再说她也不想连累我,只要我好好养大她的孩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华裳想着母亲也确实能说这话,那时候母亲跟父亲正恩爱,她又是豫亲王的女儿,身份斐然,帮到贺梵音,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贺梵音得罪的,显然不是一般的人,否则她也不会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所以,贺姑娘就真的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来?”百里恪看看华裳,心道这样美貌聪明孝顺体贴的女儿,贺梵音都不要,自己和妻子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百里夫人道,“是的,再没有回来,不过我也想到,华裳终究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她不想见,华裳的亲生父亲总要认她吧?我劝了她很久,她最后才松了口,说是如果华裳在咱们府上平平安安,就不要说出真相,如果有朝一日,华裳遇到危险,或者到了必须让她知道的时候,就让她知道。”   华裳皱眉,“必须让我知道的时候?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夫人有些无奈,“当时我也不清楚,或许就是指的今天这种情况?华裳,你不知道,这玉佩正是贺姑娘的贴身之物,你看,这当中有个小小的‘裳’字,还是当时贺姑娘亲手刻上去的,说是如果哪天她与你相认了,就会把这玉佩给你,我见了玉佩,就不用再瞒你什么了。”   东丹天啸恍然,“难怪母亲方才看到玉佩,就问出那样的话,原来你以为华裳与贺姑娘已经相认?”   “是的,”百里夫人点头,有些懊悔,“早知道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说出来了。对了,华裳,你这玉佩到底是哪里来的?”   华裳略一犹豫,还是一句话带过,“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前辈那里得来的,这个我稍侯再说,母亲,那我的生身父亲是……”   百里夫人一字一字道,“南诏靖王。”   果然是他。   华裳有种忽然就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今天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也明白了靖王为何会对她别有感觉,原来他们是父女,是真正的血缘至亲!   知道了这件事,对她来说,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其实当初你们要出使南诏,我就很担心,万一你们见到靖王,再发生一些事该怎么办,”百里夫人不无后怕地说,“后来我又想,华裳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我跟老爷的女儿,靖王更不知道他还有个孩子,所以不会有事。可我没想到,华裳的相貌,与贺姑娘竟那样像,到底还是让靖王看出了端倪。”   华裳心道这也难怪,当初母亲遇到贺梵音的时候,她已经毁了容貌,谁也不知道她原来长什么样。   百里夫人见她一直沉默,有点担心,“华裳,你……没事吧?”   该不会知道这件事之后,对她有所埋怨吧?   华裳一笑摇头,“没事,母亲,你不用担心,我很冷静,而且我应该谢谢你和父亲,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还那样疼我爱我,处处替我打算,待我比亲生女儿还亲,不管我以后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母亲,永远都是。”   说罢她跪了下来,深深叩头。   “好孩子……”百里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赶紧扶她,“快起来,好孩子,不用这样,我……我一直都将你当我的亲生女儿看待,越是疼你,我就越不敢说出真相,我怕、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就……”   “不会,永远不会,”华裳趴在她肩上,也流下泪下来,“我不管其他什么,你就是我母亲,父亲就是我父亲,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好闺女!”百里恪也时老泪纵横,把他们娘俩一起抱住,“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咱们永远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东丹天啸在旁摸摸鼻子,那我咧,我算什么?   一家三口抱了一阵,情绪也都慢慢平复下来,这才又坐下说话。   百里夫人边擦泪边道,“华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是不是要找到贺姑娘?”   华裳道,“母亲放心,我会很小心地行事,而且有件事,我要先弄清楚。”   “我知道你行事小心,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的身份又如此敏感,千万不能随意泄漏身份,以免引来大祸。天啸,你要照顾好华裳,知道吗?”百里恪嘱咐道。   东丹天啸点头,“父亲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几人商谈过后,小夫妻俩即告辞回府。   送走两人,百里夫人与百里恪一边往回走,一边愧疚地道,“老爷,我瞒了你这么多年,是我不对,我……我很愧疚,可这都是我的错,你如果气,就气我吧,华裳是无辜的,你别气她。”   百里恪无奈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怎么气?没错,我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确实很生气,感觉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像个傻瓜一样,可知道所有事之后,我知道你也是因为答应了贺姑娘,君子一诺,重于泰山,你做的对,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第368章 大胆而狂野   百里夫人惊喜道,“老爷,你真这么想?不会是哄我的吧?”   百里恪回头白她一眼,“你说呢?你嫁给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我是会哄人的那一种吗?”   “还真不是,”百里夫人忍俊不禁,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老爷,其实这些年,我心里也很不受,瞒着你这件事,我愧疚的厉害,你越是疼女儿,我就越担心,有朝一日你知道华裳不是你亲生女儿,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我的气,所以当初我被木姨娘陷害时,我离开你到寺里修行,也有一半是出于自愿。”   百里恪愣了一会,才道,“你是说想借到寺里清修,来减轻心里的愧疚?”   “是的,”百里夫人点头,羞愧地红了脸,“我就想着吃斋念佛,来减轻我心里的罪恶感,只要华裳能过的好,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说到这件事,该是百里恪愧疚万分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语凝,我没有照顾好华裳,以前让她受了好多委屈,我……”   百里夫人出事的时候,正是他镇守边关之时,不能随意回京,华裳因为受她这件事情的打击,性情大变,痴傻懦弱,不愿意与他亲近,他伤心难过之余,也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不,不是你的错,”百里夫人忙摇头道,“你也是公务在身,再者那时府上事情也多,我不在府里,总是有些乱,后宅的事,你哪理的清。”   百里恪沉默了一会,忽地欣慰地笑了,“语凝,我们就不用争着自责了,好在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华裳现在这样优秀,是咱们的骄傲,再说你给我生了两个儿子,我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百里夫人都真正当了娘了,听这话还是羞地红了脸,“这件事也多亏了华裳,其实当初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只觉得自己身子不争气,没办法给你生个孩子,还是华裳鼓励我,我才要一试的,没想到,真的得偿心愿了。”   她也是想着,哪怕自己有什么危险,也要给老爷生个孩子,将来就算老爷知道华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至于太生她的气。   好在老爷宽宏大量,她又真的生了儿子,老爷就算对她有些气,应该也会消的。   “儿子是咱们的,华裳也是咱们的,语凝,你是答应了贺姑娘,应该做到,你不用再有什么愧疚,我真的不怪你。”百里恪握紧她的手,不想看到她这样不安。   “你怪我,我也不会气你,我只希望你不要不疼华裳,她是无辜的。”百里夫人又想要落泪了。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受伤害的都是华裳,她和老爷都是其次。   百里恪摊了摊手,“你看我像是要不疼华裳吗?”   “我知道你不会的。”百里夫人笑的甜蜜。   “总之咱们现在一家人要好好在一起,你就别想那些了,”百里恪看她这样子实在是秀色可餐,狠狠亲媳妇一下,又担心地道,“可话说回来,华裳知道了她的身世,肯定是要去见靖王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百里夫人才要害羞被他亲,听这话也顾不上了,“是啊,我也在想这件事。不过有天啸在她身边陪着,她行事又是个冷静的,应该不会乱来吧。”   “希望如此,稍候我再去问一问华裳,是如何打算的。”   “也好。”   夫妻边说话,边回了屋。   少顷,百里夫人院里的粗使丫鬟金燕忽然从屋角闪出来,眼睛炯炯发亮,笑容诡异。   原来幽王妃身上,还有这等大秘密,这下发财了。   回府之后,华裳并没有立即有所行动,只是坐在桌边,盯着那块玉佩发呆。   难怪宗主说,只有她才能参透玉佩的秘密,原来秘密在这里。   她身世的秘密。   “华裳,你是不是要去天机宗?”东丹天啸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又不肯说出来,这样才是最危险的。   华裳缓缓点头,“必须要去。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母亲……我是说我生母的玉佩,会在他手上。”   当日宗主把玉佩给她,明显是故意的,否则她拿着玉佩回去问时,他就不会那样说。   关键是,宗主是否知道她的真正身世?   如果他知道,为何当日不说?   如果不知道,又为何说只有她能参透玉佩的秘密?   关于她身世的事,好像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简单,或许这里头,还有连靖王都不知道的事呢。   东丹天啸一拍桌子,“简单,去问呗,宗主既然把玉佩给你,肯定是不怕你知道,说不定正等着你去问呢,咱们这就走。”   华裳抬头,脸色不太好,还勉强笑了笑,“天啸,谢谢。”   东丹天啸莫名其妙,“谢我做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谢你不嫌弃我身世不明,不担心我生父是南诏靖王而带来的麻烦,谢你……”   东丹天啸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华裳仰起头,狠狠回应,没吻几下,就有些粗暴地扯东丹天啸的衣裳,仿佛迫不及待。   这么主动?   东丹天啸有点担心,华裳才小产没多久,不宜同房,赶紧按住她的手,免得他欲望上来了,克制不住,会伤了她。   可华裳却有些近乎失控,根本不考虑其他,抽出手来,仍是一边吻着,一边撕扯他的衣领,带着他往床边去。   “……华裳,还是不要……”东丹天啸趁着个空隙,试图说话。   华裳再次吻住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两人才到床边,也不知道是谁被绊了一下,双双倒在床上,东丹天啸在下,华裳在上,跨坐在他腰上,两手一分,扯开他的衣裳,急促地喘息。   “华裳,你没事吧?”东丹天啸确确实实被惊到了,两人成亲到现在,他还是头一回见华裳在情事上,急成这样。   “废话什么,快点!”华裳直接竖起眉毛叱上了,再狠狠拉扯他衣裳两下,压了上去。   好吧,那就直接来。   东丹天啸也干脆率性而为,一个翻身把她压住,变被动为主动,肆意享受起来。   华裳也十分配合,大胆而狂野,两人都极尽享受。   事后,东丹天啸搂着华裳,关切地道,“你没事吧,会不会太累?有没有不舒服?”   虽说他方才也因顾忌着华裳的身体,没有太过放纵,可真正舒服起来,肯定还是会有些失控的。   华裳脸上满是红晕,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要紧,我可以。”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还是能承受的。   其实她也不是欲求不满,就是觉得心里堵的厉害,想做些疯狂的事,好让心里舒服点。   而无辜的天啸,就成了她最好的发泄。 第369章 人为财死   “没事就好,那你再睡一会吧,明天咱们一起去天机宗,找宗主问个清楚。 ”东丹天啸替她盖好被子,亲了亲她,满眼疼惜。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知道她向来有主见,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所以,他不会多问。   不管她是谁,他只知道,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用尽一切,都要守护着、疼爱着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与卿绝。   “嗯。”华裳往他怀里钻了钻,蜷成一只小虾米,安然地闭上眼睛入睡。   天塌地陷又怎样,只要有身边的人在,她就无所畏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真的?”魏姨娘惊喜莫名,心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你、你听清楚了?幽王妃当真是南诏靖王的女儿?”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禀报皇上,她就立了大功,就可以离开幽王府,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太好了!   真不枉她当初费了些心思,打听到百里夫人身边有哪些丫鬟小厮在服侍,并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这个叫金雀的丫鬟心胸狭窄,自私贪财,她给了金雀些好处,这蠢货就死心塌地替她办事了。   没办法,从幽王和幽王妃那里暂时无法下手,她只能通过别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本来她打算的是,最好能找个机会,想办法把百里夫人或者两个孩子给杀掉,那幽王妃一定就能大受打击,幽王必然要照顾王妃,有所疏忽,她才能有机会下手。   可这段时间,金雀却一直不能带给她有价值的消息,她正心灰意冷,要另外想办法呢,谁想柳暗花明,这下好机会真的来了!   金雀一脸得意,“那是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听错呢,当时将军和夫人在说话,我躲在一边,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字儿都不带岔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魏姨娘为什么会找上她,还要她多多注意夫人和幽王妃的动静,或许是要对她们不利呢?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谁给她钱,她就给谁做事。   要不然在将军府,她只是一个夫人院里的粗使丫鬟,不想些法子自己弄钱,这辈子都要吃苦受累了。   “你真聪明,这次的消息对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不错。”魏姨娘眼里闪着狠毒的光,打着算计。   “是啊,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当时我一听到,都吓的浑身出满冷汗呢,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可是了不得的。”金雀兴奋的无以复加,这回一定能得个大价钱。   魏姨娘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就等着收钱,不过想到这消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心里已经动了杀机,“不错,这件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听到百里将军和夫人的话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金雀立刻保证,“我看过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那百里夫人屋里的人呢,也都不知道吗?”魏姨娘慢慢动了动右手,一柄刀已经从袖子里滑落下来。   “当然没有了,我听说了,夫人一开始说事情,就把所有丫鬟都赶出来了,当时我还找了个借口,过去问了海鸥她们,她们都说夫人有重要事情要说,不让她们在边上服侍。”金雀怕她不给大价钱,赶紧解释。   “那很好,你做的不错,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魏姨娘递过去一锭足有二十两银子的元宝,“这是你的辛苦钱,下次记得多带些有用的消息来,价钱会更好。”   “是是是,好好好!”金雀高兴的都快疯了,颤抖着手接过来,放到嘴里咬了咬,欢喜的无以复加。   二十两啊,这可是她在将军府做工一年半以上才能拿到手的耶,而且之前她已经从魏姨娘这里陆陆续续拿了差不多十两,这样她就有三十两的私房钱了,真好!   再攒上一阵,就够赎身了,到时候把卖身契拿回来,狠狠撕碎,她就是良民了,再寻个好人家嫁了,好歹也是当家主母,苦日子就熬到头了。   她正想的欢生,魏姨娘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记住,有什么好消息,立刻来能通知我,该给你的好处,都不会少。”   “好好,你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就会来告诉你的。”金雀揣好银子,转身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就感觉到有一阵风刮过来,没等她回头看个分明,就觉得脖子上剧烈一疼,温热的东西随即快速流下,她瞬间觉得无法呼吸,难受的抓挠着脖了,倒了下去。   正痛苦地无以复加时,上方出现一张笑容诡异的脸,她张大了嘴,想呼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抱歉,幽王妃的真正身份,还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而除了死人,没人能永远保守秘密,所以,只能委屈你先死了。”   魏姨娘惋惜地摇着头,仿佛杀了金雀,对她来说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   然而金雀已经听不到魏姨娘在说什么,也没办法恨了,因为她早就已经停止了呼吸,用生命印证了一句话:人为财死。   魏姨娘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步子从容地离开了小树林。   直到过了大半天,金雀的尸体才被一名来拾柴的妇人看到,吓的半死的情况下报了官。   官府倒是很快查明了金雀的身份,是将军府的丫鬟,却始终没能查到,是谁杀了她,这案子也就无可争议的,成了一桩悬案。   此是后话,不必细述。   再说魏姨娘,回到幽王府,就把自己关进屋里想事情。   本来她打算的是,直接把这件事禀报皇上,就算她立了大功,皇上应该会把她召回宫。   可万一皇上觉得这样还不够,要她继续留下来,打探王爷跟王妃的动静呢,她早晚还不是个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被召回宫,皇上也不会把她看在眼里,还不定一年半载的,会临幸她一次,那漫漫长夜,她不还是要一个人度过?   所以,还不如利用这个消息,多为自己争取些福利,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思前想后,她忽然有了主意,拿过纸笔,快速写起来。   写好之后,她将身边的丫鬟丝雨叫过来,把信交给她,“记着,如果我离开了,或者死了,就把这信交给虞回燕。”   “表小姐?”丝雨又害怕又茫然,“为什么?姨娘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死?”   魏姨娘苦笑,“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总之你记好了,到时一定要悄悄交给表小姐,不要让别人看到,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丝雨还要再问,魏姨娘已经出去了,她虽然不解,也只能把信收好,看看再说。 第370章 谁要挟得了幽王   “王爷,魏姨娘求见。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莫寒在外禀报。   东丹天啸正安排一下事务,好陪华裳到天机宗一趟,听这话立刻就不耐烦起来,“让她滚回去!”   不过是皇兄派来监视他的眼线而已,如果不是华裳说,等找个机会,再把魏姨娘给解决掉,并且让皇兄永远都不再派人来,他早让人解决她了,见什么见。   “王爷,魏姨娘说有很重要的事,如果王爷不见她,一定会后悔。”莫寒硬着头皮禀报。   旁人不了解,他还不清楚主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谁能威胁得了主子。   东丹天啸猛地回头,眼里杀机翻涌。   就知道是这样。   莫寒浑身一阵发冷,立刻加上一句,“是有关王妃的事。”   这是主子的软胁,只要搬出这一点,不管是真是假,主子都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东丹天啸瞬间就平静下来,“让她进来。”   倒是要听听,她要说什么。   “是。”莫寒松了口气,转身出去,很快就把魏姨娘领了进来。   “妾身见过王爷。”魏姨娘倒是气定神闲,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东丹天啸冷冷道,“有事快说。”   魏姨娘笑笑,看一眼莫寒,“王爷不让人回避吗,妾身要说的事,非常重要,毫不夸张地说,会关系到王妃的性命呢。”   “莫寒是本王的人,也是华裳的人,本王信得过他,你要说就说,不说快滚!”东丹天啸瞬间就不耐烦起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凡是他留在身边的人,都是绝对信得过的,要是还得回避他们,那还用个屁。   莫寒顿时骄傲地挺直了背。   魏姨娘不置可否,“既然这样,那妾身就有话直说了,不瞒王爷,妾身知道了王妃的秘密,妾身还没想好要不要向皇上禀报,还请王爷帮妾身拿个主意。”   莫寒“唰”就抽出剑来,眼神酷寒。   敢威胁王爷,伤害王妃,魏姨娘,你会死的很难受。   东丹天啸一个过去,莫寒就收起了剑,一旁待命。   “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华裳有什么秘密是你知道,而本王却不知道的?”东丹天啸缓缓走近,迫人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来。   魏姨娘吓的脸色发青,却仍强装镇定,“王爷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王爷不可能向皇上禀报,妾身若是没办法,就只能替王爷禀报了。”   早知道来向王爷提条件,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可她没办法,就算她不来,王爷王妃也没打算放过她,聂姨娘和尹姨娘的下场,就是她的好榜样。   “是吗?本王倒是想到了,你所说华裳的秘密,是她的真正身世吗?”   东丹天啸目光冷然,迅速想了一遍,会是谁把华裳的真正身份说了出去。   当时在屋里的,只有他和华裳、岳父岳母,外面有他的人守着,不可能有人偷听到,会是谁?   他再聪明,一时也想不到,百里恪夫妇会一时大意,没防着有人偷听,就谈论起华裳的身世,结果被金雀听了个正着。   魏姨娘一惊,笑不出来了,“王爷、王爷果然英明,不错,正是这件事,妾身——”   一句话没说完,脖子忽然一紧,已经被狠狠掐住,她顿时喘不过气来,惊恐莫名。   王爷居然这就要杀了她,甚至不听她说什么!   “你真以为拿这件事,就能要挟本王?本王只要杀了你,你就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了。”东丹天啸缓缓收紧手指,就是要她尝尝,慢慢死去的滋味。   “王……爷如果……了妾身,那王妃的秘密……”魏姨娘艰难地反抗,却没什么用。   东丹天啸的武功,比她高了何止一倍。   她这会儿才强烈地后悔,早知道王爷会是如此反应,她就不该来谈判,直接禀报皇上就行了。   不过,好歹她也能想到这样的结果,所以留了后手。   王爷,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   莫寒道,“王爷,是否要听听魏姨娘的话?”   “不必,她自己找死,本王为何不成全她。”   话音未落,东丹天啸手上一个用力,“喀嚓”一声,魏姨娘的脖子,就很痛快地被拧断了。   她痉挛了一下,不甘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东丹天啸嫌恶地松手,“扔出去。”   “是!”   两名侍卫进来,把魏姨娘的尸体抬了下去。   莫寒却很担心,“王爷,王妃的身份会不会被皇上知道?”   依皇上猜忌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对王妃怎样呢。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皇兄迟早会知道的,你不必管,照本王的吩咐去做。过来。”   莫寒上前,听了几句,立刻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东丹天啸缓缓坐下,心情很平静。   华裳的身份本来就不可能永远瞒下去,该来的始终要来,现在他先陪华裳回一趟天机宗,问清楚一些事情再说。   天黑下来之后,东丹天啸带着华裳,悄悄离开幽王府,一人一骑,飞速赶往天机宗。   或许天机宗的弟子早得了段奕玄的吩咐,所以完全没有为难他们,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大厅。   “终于来了吗。”段无痕居然也在,看到他们两个进来,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   段奕玄脸上更没什么表情,仍是慢慢喝着茶。   “前辈果然是故意的,”华裳心中的猜想,这下也得到了证实,“前辈是否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段奕玄点了点头,“不错。”   “那上次前辈为何不据实相告?”还要麻烦这一趟,很好玩吗?   华裳有些生气,口气也不怎么好。   段奕玄回头,凉凉地看她一眼,“你很紧张。”   华裳一愣,“什么?”   “我说你很紧张,”段奕玄语声更清晰了,“你害怕见到你母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你其实恨她,恨她抛弃你,十几年不见你一面,可你又很心疼她,知道她吃了很多苦,还都是为了保住你,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见她,所以你紧张,就把火都发在我身上。”   华裳和东丹天啸都目瞪口呆。   “王妃嫂嫂,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父亲,要不是他背着梵姨,把那块玉佩给你,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段无痕在旁边帮腔。   华裳怔怔回过头来,“你说……谁?”   “梵姨啊,”段无痕挑眉,似乎觉得很好玩,“就是你生身母亲,姓贺,名讳梵音,是我父亲的师妹,从小我就叫她地声‘梵姨’。”   华裳呆了一会,忽地明白过来,“原来你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尼玛这臭小子,竟然瞒的那样好,该打!   段无痕得意道,“那当然了,梵姨一直住在天机宗,你的身世,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371章 一直很疼你   “那你又不早说!”华裳火大,想揍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生母会留在天机宗,段奕玄会知道她的身世了,原来生母是他的师妹!   也就是说,上次她到天机宗来,跟生母相隔竟如此之近?   东丹天啸也是一副“你欠扁”的表情。   段无痕往他老爹身后躲了躲,还叫嚣呢,“你们别想动我啊,我父亲很厉害!”   段奕玄想一脚踢出他去。   多大的人了,看到幽王和幽王妃居然就“面”了,还得指着自己帮他出手,出息。   华裳忍不住就想笑。   “王妃嫂嫂,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你想啊,无凭无据的,你跟百里将军和夫人感情那么好,我如果突然说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你会相信吗?说不定还以为我是个疯子呢。”段无痕撇撇嘴,到时王爷肯定也要揍他的,他何必找那罪受。   华裳想了想,赞成地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易地而处,她也不会冒冒失失地跟段无痕摊牌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段无痕登时放了心,“虽然梵姨一直不想跟你相认,想让你平静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我和父亲都知道,其实梵姨想你想的要命,再说你也不能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了让你慢慢接受,我才向父亲提议,把那块玉佩先拿给你。”   华裳恍然,“原来是你的主意?”   真难为这小子,还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不错,我很厉害吧?”段无痕又得意起来了,“你拿着玉佩,百里夫人就总有机会看到,与你说起话来,你就能先知道自己的身世,心里有了疑问,肯定会来天机宗问个清楚,再说起往事,你就容易接受得多。”   东丹天啸哼了一声,“真是好办法。”   语气虽然不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确比直接告诉华裳,她另有身世来的容易让人接受。   华裳忍不住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生母为什么要抛下我?她的仇家到底是谁?”   段无痕看向父亲。   段奕玄点了点头,“带她去吧。小子,你留下陪老夫喝一杯。”   东丹天啸左右看了看,才明白他嘴里的“小子”,是指自己,顿时黑线。   他堂堂幽王,在宗主看来,就这么不起眼?   段无痕差点笑喷,道,“王妃嫂嫂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梵姨。”   华裳向东丹天啸点点头,跟了上去。   “段公子,我生母知道我今天要来吗?”   正如段奕玄所说,华裳现在很紧张,要命的紧张。   见到生母,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该怎么做?   先问生母的仇人是谁,然后替她报仇,她应该就无所顾忌了吧?   段无痕摇头,“梵姨不知道,因为她为了保护你,一直不敢跟你相认,不过你放心,她一直都知道你过的怎么样,虽然没有见过你,跟你也不会有隔阂。”   “是吗?为什么?”华裳很意外,“她……偷偷去看过我?”   “那倒没有,”段无痕眼神黯了下来,“当年梵姨不但脸毁了,腿也受了重伤,后来没能治好,就……坐了轮椅,这些年一直没有离开天机宗。”   “那她……”   “她虽然知道百里夫人是好人,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照顾你,可你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时也正是她受伤最痛苦的时候,那种痛,她能忘吗?”   华裳的心剧烈抽疼起来。   “所以她虽然不见你,却一直牵挂你,我父亲就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你一次,再回来向她说你的情况,所以她都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华裳忽然觉得很惭愧。   因为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华裳,这道灵魂是来自现代社会,只是占据了真正华裳的身体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对生母有种割舍不断的情意,当知道生母当年受了很大的折磨时,她心里那种疼,也是实实在在的。   或许,她的灵魂跟真正华裳的身体,早就融为一人了吧。   “说起来百里夫人之前受了冤屈,到寺中清修,放你一个人在将军府受苦,我父亲非常生气,也很不放心,那时候就要把你接回天机宗来,让你跟梵姨相认的。”段无痕忽然说到这件事。   “哦?还有这事?”华裳回神,想到之前那个华裳受人欺凌,眼神变的森冷。   不过还好,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一个。   “是的,不过被梵姨阻止了,”段无痕耸耸肩膀,“她说人总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的,再说百里夫人虽然离开了将军府,对你还是很照顾,加上还有豫亲王府的人,别人就算为难你,也不敢真的伤了你,父亲才没有接你回来。”   事实证明,梵姨说的是对的,王妃嫂嫂经历过一番磨难,现在变的强大起来,聪慧睿智,所向无敌,令人刮目相看。   华裳笑笑,“是啊,我生母很有见地。”   心中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而且在这一瞬间,她眼前竟然闪过蓝沉的脸。   尼玛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段无痕忽然停下来。   华裳正想的入神,冷不防他停下来,差点撞上他的背,“到、到什么了?”   “到梵姨住的地方了,这院子就是,”段无痕一指前面那座精致的小院,“梵姨喜欢清静,身边只有一个名叫紫玉的丫鬟服侍,你自己进去吧。”   “你不进去了?”华裳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不知道我来,我说我是谁,她能信吗?”   “你不用说你是谁,就凭你这张脸,她就不会怀疑你。”段无痕故意开玩意,也是不想她太紧张。   华裳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我长的真的很像她?你见过她以前的样子?”   “没见过,梵姨脸毁的时候,我也小呢,不过父亲说你长的很像她。”   “哦,”华裳胡乱应了一声,“那我……我进去跟她说什么?”   段无痕翻个白眼,“这还要我教你?你平常都是舌灿莲花,现在倒不会说了?”   华裳怒道,“你才舌灿莲花!谁要你教,滚粗!”   段无痕无奈道,“你紧张也不用拿我撒气吧?”   “你才紧张,你全家都紧张!”华裳踹他。   段无痕一个闪身,就没了人影。   华裳咕哝几句,这才整理一下并不乱的衣服和头发,定定神,非常镇静地进去。   紫玉正在打扫院子,骤然看到她,不悦地道,“你是谁?不知道仙姑喜欢清静吗?”   华裳沉默,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仙姑是指生母吗?   “啊,我记起来了!”紫玉忽然叫道,“你是上次来闯关的拿冰蟾蜍的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 第372章 为什么离开我   “你认得我?”华裳一愣,忽然明白了,“上次我来的时候,我母亲就见到我了?”   屋里,坐在窗前轮椅上的贺梵音听到“我母亲”三个字,蒙面巾迅速被泪水湿透。   女儿竟愿意叫她一声“母亲”,没有丝毫要恨她的意思,她有何面目见女儿?   一定是师兄,到底没忍住,将女儿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虽是用心良苦,却也着实让她为难。   “是呀是呀,上次仙姑就躲在屏风后看你,说是你现在真好,姐姐,你长的真漂亮!”紫玉大概是知道,贺梵音很喜欢华裳,所以对她的态度也亲热起来。   华裳勉强笑了笑,“是吗,原来是这样。”   难怪了,上次她就感觉到屏风后面有人,还一直琢磨不透,宗主放个人在屏风后是什么意思,原来玄机在这里。   如果当时她就冲到屏风后面去看个究竟,是不是她们母女就能早些相认了?   “是呀是呀,你是来见仙姑的吗?走,我带你进去!”紫玉把扫帚往墙边一放,过来牵起她的手就往里走。   华裳被动地跟着她走,此时大脑里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进了屋,紫玉高兴地道,“仙姑,上次的漂亮姐姐来看你了!”说罢将华裳往前一推,“我去倒茶!”   转身就跑了出去,速度太快,华裳都没来得及阻止。   贺梵音静看着她,其实更紧张。   想笑一笑,又想到脸毁了,还是蒙着的,笑与不笑,也没有分别。   女儿一定是恨她的,十几年不曾见女儿一面,竟出落的这样如花似玉,她都不敢认。   华裳低垂着眼睑,仿佛看都不敢看她。   母亲真的是疼我的吗?   我自做主张来见她,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其实不肯见我呢?   母女俩都在沉默,跟比赛一样。   段无痕扒着窗户缝往里看,这个急啊,倒是说话呀,谁也不说话,还怎么母女相认?   隔了一会,华裳的视线被贺梵音手上的柳笛吸引过去,终于开了口,“上次母亲就是用这个,帮了我跟天啸吗?”   那时候他们在寒潭中已经撑不下去,忽然传来的奇怪笛声帮他们把冰蟾蜍给引了出来,如若不然,他们别想拿到。   当时她还想,会是谁这样好心,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们,原来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这个,就不需要再问缘由了,母女亲情,任何时候,都不需要理由。   贺梵音低头看了看柳笛,眼神非常的温和,“是的,就是它。师兄告诉我,你会来闯关拿冰蟾蜍,我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要练天机宗上乘心法,那些历练是你必须要承担起的,所以就没有阻止,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不会,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关键时候帮了我,我也拿不到冰蟾蜍,救不了天啸,我也活不成了。”华裳笑笑,突然发现当跟母亲开始说话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紧张了。   也不用想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很随意。   “不会的,你们既然来到天机宗,我就一定会让你们都活下去,不过,要打好根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苦难,你们必须受,”贺梵音笑了笑,“坐下说。”   华裳坐下来,紫玉送上茶,得到贺梵音示意,又退了出去。   “百里夫人和将军都好吗?我听师兄说,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   “是的,已经两个月了,孩子很可爱,很健康,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他们。”华裳眼里闪过锐利的光。   贺梵音点点头,“嗯,原也是应该的,百里将军和夫人待你有如亲生,你就该守护他们安康,这原本是我欠下的人情,却要你来还,我……”   “你的仇人,到底是谁?”华裳将话引入正题,“母亲……我是说养我的母亲说,你是怕仇家找到,不想连累我,才将我留给她的。”   贺梵音苦笑,“看来百里夫人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不错,我是有很多仇家,他们一直要杀我而后快,如果他们知道我生了你,也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不得这么做!”   即使女儿会恨她的无情,她也必须这么做。   爱,不一定要时刻守护,有的时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离开,才是最好的保护。   “到底是谁!娘亲,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我现在很强,何况还有天啸,我们不怕任何人!”华裳情绪有点激动。   因为她听的出来,即使她们母女相认了,生母还是没打算离开天机宗,跟她一起生活。   也就是说,她们之间的母女名分,还是不能见人。   贺梵音只是苦笑。   让她怎么说的出口。   “好吧,换个问题,我的生父,是南诏靖王?”华裳其实也能猜到,能让生母做出换女的决定,那仇家肯定不是一般的强,生母不跟她说,也是为她好。   贺梵音眼睛里流露出情意来,“是的,我原本就是他的正妃,后来——”   “娘亲原名安菱?”华裳约略明白了,看来娘亲嫁给靖王之前,就已经有了仇家,为了躲避追杀,才改名换姓。   结果还是没能躲过一场追杀,也真是醉了。   “不,我原名贺梵音,为了不给你父王带来麻烦,我才改名安菱。我原本是不该牵扯人世间的男欢女爱,但是你父王……他对我真的很好,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   “为什么父王应该嫌弃你?”华裳皱眉,“你的出身,还是……”   她既然长的很像娘亲,那娘亲的容貌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娘亲的气质也绝对不差,唯一可能配不上父王的,就是她的出身。   谁料她一问这话,贺梵音明显震惊了,“你、你已经知道了?”   华裳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娘亲这反应还真是……   “我……”贺梵音轻轻地颤抖起来。   虽然华裳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却能深深地感受到,她有多么地恐惧和绝望。   “娘亲,我们已经见面,已经相认,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吧!”华裳起身,半跪在她面前,仰起脸来看她。   看着华裳这华裳这澄澈的眸子,贺梵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娘亲!”   “好,我告诉你,”贺梵音忽地低叫,“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不信你自己看!”   说罢她的眼眸陡然变成紫色,周身忽地飘起绿色的荧光,有寒气瞬间扩散开来,说不出的诡异。   “啊!”华裳惊呼一声,一个后退,竟坐倒在地,“你、你是……”   “如你看到的,我是魔族后人,我从一出生,体内就有魔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魔性大发,做出可怕的事,你现在明白了吗?”贺梵音很快恢复常态,仿佛不胜疲惫,声音都有些沙哑。 第373章 魔族女人的悲哀   魔族后人?   这怎么可能!   华裳的心狂跳起来,脸无血色。   枉她刚刚想到种种可能,甚至想到娘亲的仇人会不会就是哪国的皇室,却唯独没有想到,娘亲竟然是魔族后人!   根据她的记忆,在很久之前,神族强盛,魔族衰弱,最后被神族打回魔界,并封印了魔界与人界的通道,魔族在人界,也早已销声匿迹。   娘亲竟然会是魔族后人,那……她呢,也算是?   这玩笑开大了。   “华裳,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贺梵音见她神情不对,急急解释,“我体内的魔性虽然有时候会发作,可我这些年留在天机宗,一直以‘大般若心法’压制,已经好多了,你别怕!”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华裳定定神,从地上爬起来,“娘亲就是因为这个,才被人追杀的?”   “不错,”贺梵音揉了揉额角,“在世人印象中,魔族都是心狠手辣,不讲道义,甚至是会生吃人肉的怪物,他们与魔族誓不两立,只要有魔族人露面,必会遭到世人的疯狂追杀,将之锉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倒霉,是魔族后人,总之当养大她的婆婆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悲愤难抑,要跳崖自杀。   反正她就算不自尽,当人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时,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于是她瞒着师兄,偷偷跑到后山,哭够了之后,就跳了下去。   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她跳崖的地方坡势很缓,她掉下去的时候,又被树枝给挡了一路,所以只是从坡上滚了下去,身上、脸上给划了许多伤口,于性命却是无碍。   好巧不巧的,靖王从那路过,救起了她,虽说当时她脸上划了许多伤口,可靖王还是被她纯净无邪的气质打动,很快就喜欢上了她。   “华裳,如果是你,你能相信吗,黎轩说我纯净无邪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一个魔族后人,怎么可能纯净!”贺梵音不无嘲讽地苦笑起来。   “黎轩”正是靖王的名字,南诏国姓为南,南黎轩。   “我想父王是看你看对了眼吧,”华裳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凡事皆有可能。再说了,娘亲若是不信,又怎可能对父王倾心相托?”   贺梵音赧然,“你这孩子,嘴巴倒是利,连我跟你父王都调侃起来了?”   女儿说的是,或许是因为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夸她,所以她对当年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靖王一见倾心,竟不舍得死了。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体内的魔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靖王早晚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趁着自己没有沉沦下去,不如早早说明白,各走各的好。   “娘亲告诉了父王?”华裳意外,还以为父王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真相呢。   因为她知道,父王对娘亲一直不曾忘情,更从来没有放弃寻找治好娘亲脸容的办法,如果父王早就知道娘亲的真正出身,还能做到这一点,那就真是难能可贵了。   “是的,我不想瞒他,我宁可他一开始就知道,然后离开我,也不想到后来他说我骗他而恨我。”贺梵音苦笑,因为太爱,太在乎,所以更不想欺骗。   华裳心道的确是这样,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所以,父王一点都没有在意吗?”   “是,我也没想到……”贺梵音有点过于激动,声音都抖了起来,“我其实是做好被他赶走的准备的,可是他、他却说喜欢的是我,不管我是什么人,他都不会放弃我,除非我不喜欢他,要离开他,否则他是不会放弃的。”   遇上这样的男人,哪一个女人会不动心?   所以贺梵音尽管知道,跟他在一起,无异于一场冒险,很可能是飞蛾扑火,万劫不复,她也顾不上了。   于是,她成了靖王妃,南诏国最最尊贵的王爷的正妃,人人羡慕。   虽说大家都很奇怪,一个毫无来历,又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怎么就一跃而成为让万人瞩目的王妃,但这都碍不着靖王拿她当宝一样,将她宠上了天,在南诏国,一时传为佳话。   “父王有很多侧妃妾室吗?”华裳对靖王的印象,一直很好。   上次去靖王府,好像除了王妃岳语容,没看到他身边有太多女人。   “并不,你父王一向洁身自好,虽说皇上赐了很多美人给他,不过除了我,他也只有几个侧妃妾室,而且他也很少到她们那里去留宿。”   这一点也是让贺梵音感动的地方,对他,当然是越发爱的不能自拔,他们两个也确实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看到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怎么了,父王不高兴吗?”华裳不解地问。   “因为我体内有魔性,虽然之前被压制,却一直都在,因为有了身孕,魔性就被激发出来,有一次,有个丫鬟打烂了你父王给我的定情信物,是一枝玉钗,我怒上心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丫鬟已经、已经被我杀了!”   说到这件事,贺梵音悔恨的无以复加,几乎不能成声。   那是她之前这三十多年里,唯一的一次错杀无辜之人,这些年来,这件事像扎在她心上的一根针,始终无法去除,让她受尽了良心谴责。   “杀了?”华裳没敢表现的太过震惊,怕娘亲会更难受,“娘亲,你……是因为怀了我,才被激发了魔性,不能自控?”   她忽然想起那次从东海上回来,因为见不得蓝沉被打,后来……   那个时候,她也怀有身孕,虽然后来小产了,可她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却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我也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周身一阵发冷,不敢往下想。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是,这是魔族人的天性,谁都控制不了,”贺梵音苦笑,勉强定了定神,“也就是那一次,别人都猜到了我与常人不同,甚至有人猜到我是魔族女人,燕妃,也就是我婆婆,你的祖母,硬是逼着黎轩休了我,否则就与他断绝母子情分!”   那是她生平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怀孕带来的百般不适,四周的声讨,婆婆的逼迫,夫君的为难,所有的一切汇成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后来还是靖王以她怀了他的身孕为由,要燕妃暂时留下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送她走。   当然靖王是绝对不舍得让她离开的,这么说的目的,也是想等时间一长,大家都忘记了她的身份,事情也就过去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374章 最毒妇人心   “更……可怕的事?”华裳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住,喘不过气来,更不敢问下去。   想到娘亲是在伤的很重的情况下,才遇上了母亲,她就能想像,娘亲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是的,我都不愿意去想,我……”贺梵音有些无法自控,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华裳忙倒了杯茶递上去,“娘亲别急,等会再说。”   窗外的段无痕摇了摇头,也知道十几年前那件事,对梵姨来说,就是一场恶梦,现在再来说一遍,无疑是让她再痛苦一回,她自然是承受不住。   算了,不听了,心里真难受。   他从窗户上下来,到了前厅。   东丹天啸虽然是陪着段奕玄喝酒,心思却根本不在这里,见段无痕进来,立刻问,“华裳呢?跟……说完话没有?”   都离开快一个时辰了,事情能有多么复杂,还没说完?   段无痕撇撇嘴,“你急什么!梵姨跟王妃嫂嫂母女相认,当然有说不完的话,让你陪我父亲喝酒,还委屈你了?”   东丹天啸拿凛冽的眼神看着他。   这小子真是欠揍,以为他老爹在这儿,就没人敢动他了是不是?   再嚣张,照揍!   段无痕怕他个鸟,坐下喝酒。   “小子,我问你,你对华裳,是真心的吗?”段奕玄端着酒杯问。   东丹天啸黑线,“前辈,我叫东丹天啸。”   就算这老头自命清高,不服约束,也不用一口一个“小子”地叫他吧,他有这么不起眼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华裳的心意。”段奕玄不耐烦地道。   “那是当然,我只要华裳一个。”东丹天啸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要不就是污辱他对华裳的感情。   “不管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或许将来你会为了他,受千夫所指,与所有人为敌,你也不会改变?”段无痕抢着问。   东丹天啸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父子俩都有够莫名其妙的好吗,是不是华裳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是他不知道的?   段无痕看看老爹,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卖起了关子,“反正一会王妃嫂嫂会告诉你的,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她要告诉你的事,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   “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东丹天啸火大,忍不住要揍人了,“再吞吞吐吐,信不信我揍的你亲爹都认不出你?”   这话还是跟华裳学的呢。   段奕玄顿时黑下脸来,“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他亲爹就在这里?”   放眼天下,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他面前,威胁他儿子?   东丹天啸冷冷瞄他一眼,“照揍。”   “你说什么?”段奕玄身上的无风自动,威慑力十足。   东丹天啸丝毫不惧,“我说,照揍。”   于是,一场战火,一触即发。   始作俑者段无痕,兴奋地两眼直放光,打打,快打!   早不就想看看了,老爹跟王爷打起来,谁更胜一筹?   “娘亲,你好点了吗?”华裳替贺梵音诊了诊脉,她身体倒是还好,就是腿上筋脉不通,难怪会坐轮椅。   “我没事,只是说到往事,有些伤感罢了。”贺梵音摇了摇头,情绪也恢复过来。   华裳很心疼,“娘亲别说了,先休息吧。”   “不,我要说,我知道你想清楚那些事,”贺梵音眼睛里露出温暖的笑意,“其实,我当时对那些人,还是不够警惕,黎轩以死相逼,又拿我腹中骨肉相劝之后,燕妃其实根本没想放过我,她只是不想失去儿子,所以假意答应下来。”   在后来一段时间,燕妃和岳语容等人,对她确实非常好,处处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仿佛忘记了她出身魔族。   靖王当然更不可能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见她们婆媳相处的好,也就放下心来。   没多久,靖王奉命出征,远赴边境退敌,就在他走后的第三天,一帮所谓的正义之士,就包围了靖王府,扬言定杀魔族,否则绝不罢休。   “正义之士?”华裳皱眉,眼中透出冷意,“是哪里来的正义之士?”   “我说了,是‘所谓’的正义之士,其实不过是燕妃私下里找来的杀手,”贺梵音悲愤冷笑,“她就是趁着黎轩不在,要置我于死地!”   “她敢!”华裳愤而怒骂。   “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我怀孕后,功力失了大半,又怕伤了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苦苦哀求燕妃,我的命可以给她,但是你是无辜的,等我把你生下来,我再自尽。可是……可是燕妃却说……”   华裳冷冷接口,“她说,我是你的孩子,也是魔族,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贺梵音悲愤之余,也有些意外,“你已经想到了?不错,华裳,你真的很聪明,燕妃就是这样说的,她从一开始知道我是魔族,就没打算放过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于是,为了保住腹中骨肉,她咬着牙,拼命往外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总之是一路鲜血,有她的,也有敌人的。   可惜她武功再高,终究对付不了那么一大帮武功高绝的杀手,到底还是被抓住,带到了燕妃面前。   “娘亲你被抓了?”华裳不解,按照母亲所说,应该是娘亲受了重伤之后,逃到了清心寺,正好遇上了母亲吧?   话说回来,从南诏国到东川国,千里迢迢,娘亲是如何过去的?   “是的,燕妃是要我死,但在我死之前,她还要我受尽羞辱和折磨!”贺梵音又一次颤抖起来,“她、她说,是我这张脸、这张脸迷惑了黎轩,她竟、竟用刀在我脸上、在我脸上……”   那种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即使过了十几年,仍旧是刻骨铭心,有如昨天。   燕妃下手怎么就那样狠,每一刀在她脸上划过时,都深深入骨,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尖刮在骨头上的、令人绝望的嘎吱声!   一刀又一刀,她疼的发狂,疼的嘶叫,却仍是不能阻止燕妃下狠手,直到她痛的失去知觉。   然而燕妃还是没有放过她,当她再一次在剧痛中醒来时,才知道燕妃竟让人挑了她的脚筋,废了她的腿!   “燕妃,我要活剐了她!”华裳胸中激荡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吐血!   世上竟有这样狠的人!   同为女人,娘亲当时又怀了她,燕妃到底是她的祖母,竟真能对娘亲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你没这机会了,燕妃,她已经死了。”贺梵音摇了摇头,如若不然,她也一定会亲手报了这仇。   她是爱黎轩,却并不表示会对伤害过她的燕妃以德报怨。   “死了?”华裳一愣,“怎么死的?”   反正不可能是愧疚死的。 第375章 天无绝人之路   “这还要从我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说起,”贺梵音定了定神,继续道,“燕妃原本打算,把我折磨够了,就杀了我,永绝后患,可就在那天夜里,岳侧妃,就是岳语容,忽然偷偷来见我,说是要放我走。 ()”   “她?”   华裳有些意外,依她当日在南诏国对岳语容的试探与了解,她分明也有份害娘亲才对,怎么会帮娘亲逃脱呢?   难道这其中,有些事情是娘亲都不知道的?   “不错,是她,你知道她?”   “是的,我曾经跟天啸一起出使南诏,到过靖王府上。”   “原来如此,”贺梵音恍然,“难怪你说到黎轩,语气很相熟的样子。他……还好吗?”   说到心上人,她眼里露出伤痛来,更多的则是欣慰。   黎轩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她的确是真心,此生能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幸运。   “还好吧,不过父王为了治好你的脸,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走,想尽办法而不能得偿心愿,心中总是难受。娘亲,你是不是说过,如果治不好脸,就不见父王的话?”   说到这儿,华裳真替父王难过,明知心上人在这里,却不能相见,的确够痛苦的。   “我只是不想他再为了我,受千夫所指!”贺梵音痛苦地摇头,“当年我被追杀时,南诏国上下都已知道我是魔族,他为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   “我明白,不过父王对你,却始终没能忘情,”华裳握住了她的手,“母亲方才说,是王妃救了你?”   “不错,”贺梵音点头,“当时她说要放我走,我还很意外,因为我看的出来,她很爱黎轩,因为我跟黎轩的恩爱,她其实一直心有妒意,她会放我走,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   当时她也问过岳语容,为什么要救她,得到的回答是,因为黎轩爱她,岳语容是不想王爷难过。   因情况危急,她也不再想那么多,接受了岳语容的好意,连夜坐着马车,仓惶逃去。   因为伤重,也因为轻易没有出过南诏国,她慌不择路,不知道怎么的,误打误撞,就到了东川国。   即使这样,燕妃也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杀,一看她逃脱了,立刻派了更多的杀手,一路追踪,她一路逃命,就好巧不巧地,逃到了清心寺,遇上了百里夫人。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那天下了瓢泼大雨,冲去了她逃走的痕迹,那些杀手才暂时没有找到她,她也成功躲过一劫。   “后来的事,我都听母亲说了,”华裳心疼的要命,都不忍心问下去了,“既然娘亲决定离开了,为什么又到了天机宗,父王又如何会找到你?”   “我自然是无处可去的,只有天机宗,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我咬着牙,忍受过伤痛的折磨,生下你交给百里夫人,就算对你再不舍,也必须离开,否则如果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也会跟我一样……”   贺梵音已泣不成声。   都是因为她,女儿才有了那样见不得人的身世,她于心何安?   幸亏百里夫人心善,也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承诺定会好好照顾华裳,她才略略放心。   安置好女儿后,她即回了天机宗,师兄知道一切之后,愤怒地要杀掉燕妃,为她报仇。   “好,宗主做的好极了!”华裳大为振奋,“就该这样!”   “话虽如此,不过燕妃还真不是死在师兄手上的,当师兄知道我出事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燕妃早就死了。”贺梵音冷笑,对燕妃毫无同情之心。   “对,刚才娘亲就说到这个了,那燕妃是如何死的?”华裳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的事,还是师兄回来告诉我的,说黎轩出征回来,不见了我,几番逼问,知道我被迫害,以为我死了,气的发狂,与燕妃彻底决裂,说是定要找我回去,绝不离开我。他们母子俩吵的翻天覆地,燕妃气到发狂吐血,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害人终害己,燕妃的死,恐怕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靖王虽也伤心于燕妃的过世,但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三个月守孝期一过,立刻出去寻找贺梵音,只要有任何一点线索,都要跑去看个究竟,个中辛酸,自不必说。   后来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忽然想到,贺梵音可能回了天机宗,即迅速找了去。   段奕玄一开始坚决不承认贺梵音在,后来抵不住他的苦苦哀求,甚至绝食表示诚心,贺梵音当然不可能眼看着他饿死,终于答应,跟他见面。   “娘亲跟父王回府了?”华裳紧绷的心弦好歹松了点,不管怎样,父王娘亲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贺梵音摸一下蒙着面纱的脸,“再说我这样的身份,也是断断不想再害黎轩受人指责,可他又不肯放弃我,我没法子,才说除非我的脸恢复,否则我不会回到靖王府,我原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没想到……”   “娘亲是太低估父王对你的感情了,他如果会放弃,就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坚持,”华裳笑了笑,“娘亲,你应该相信父王,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贺梵音露出羞涩的眼神,“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   不是不感动,可她真的不想再给黎轩带来伤害。   “娘亲,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有我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我现在医术很高明,我一定可以治好你,你就能跟父王在一起了,没人能阻止得了你们!”   华裳眼里露出决然的光。   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什么身份,什么魔族,都是狗屁!   贺梵音总算有了欣慰的眼神,“我听师兄说了,你医术超绝,没有你治不好的病,这样很好,至少你和天啸,还有百里将军一家,都可以安然无恙。华裳,你定要好好孝敬百里将军和夫人,如果不是他们,你也不会有今日,我也不能安心。”   华裳笑道,“娘亲放心吧,我当然会好好孝敬他们,还有你也一样,我要你跟我们一起生活,我要好好照顾你。”   贺梵音摇头,“华裳,这不行,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我女儿,我要你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所以我才不认你,你还不明白吗?”   这些年虽然不出天机宗,师兄却一直把女儿的消息告诉她,知道女儿现在一切都好,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一直过的很好,而且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华裳挤挤眼,顽皮地道,“父王对娘亲一直不曾忘情,娘亲真舍得一辈子都不见他?” 第376章 你能接受吗   “我……”   “好了好了,娘亲,你就别再犹豫了,”华裳很快替她做了决定,“我先治好你的脸和腿,你就能跟父王在一起,父王也不用痛苦了。 ”   “可是人魔殊途,我也是不想害了黎轩!”贺梵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让女儿明白她的心思。   “既然如此,娘亲一开始,为何要嫁给父王?那时候离开,不是更好?”华裳尖锐反问。   贺梵音登时语塞。   “对不起,娘亲,我不是要指责你,”华裳懊悔自己出言太重,“我只是不想看到父王再痛苦下去,这些年,他真的很苦。”   “我知道,但是我这些年在天机宗过的很好,心情也很平静,我不想再有什么改变,就一直这样下去,没什么不好的。”贺梵音仍旧是心灰意懒的样子。   华裳才要再劝,忽地想到什么,“我明白了!娘亲,你是觉得自己脸毁了,腿也废了,配不上父王了吧?”   “我……”贺梵音直接不能面对她了。   这个女儿就是太聪明,太敏感,什么都瞒不过她。   “那娘亲就更不用担心了!”华裳高兴起来,“凭我的医术,一定能治好娘亲的!我先替娘亲看看脸!”   原本她就问过父王,如果娘亲的脸是被利器所伤,她至少有五成把握,能给娘亲治好,现在确定了这一点,她就更有把握了。   贺梵音也不再反对,不管见不见黎轩,能治好脸和腿,也是她一直希望的事,看看再说。   “华裳,你终于出来了!”东丹天啸“嗖”一下,就闪了过去,“怎么待那么久,都说清楚了?”   弄的他都坐不住了好吗?   “嗯,说了,”华裳扫一眼周围的一片狼籍,无奈道,“你又跟段公子打架了?”   在幽王府是这样,到了天机宗还是这样,这对活宝还有没有消停的时候?   “没有。”   “哦。”   “跟宗主。”   “啊?”华裳大惊,“你、你跟宗主动手?”   找虐吧?   恐怕他们夫妻俩加起来,也不是宗主的对手。   “嗯。”东丹天啸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刚刚跟宗主痛痛快快打了一架,结果最后输在内力上,看来他的内力比起宗主,还是差的远,得加紧修练才行。   华裳哭笑不得,“为毛啊?宗主好歹是一代宗师,还是我娘亲的师兄,你就不能尊一下老?”   “是他为老不尊,好了,不说他,”东丹天啸把华裳拉进屋里去,“怎么样,你跟你娘亲,都说清楚了?”   “嗯,”华裳敛了笑容,郑重地道,“天啸,我有话要对你说,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   她心里还真是没底,如果天啸知道了她是魔族后人,会不会也能像父王一样,对她不离不弃?   “你说,我都能接受。”东丹天啸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要华裳不离开他,其他的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无所谓。   华裳也不卖关子,将与娘亲的对话,一气全说了,即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来自他的宣判。   “你说的我不能接受的事,就是指你是魔族后人?”东丹天啸瞪大眼睛,果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嗯,母亲是魔族后人,我当然也是,虽然有一半血缘来自父王,可是,我体内还是有魔性的,如果世人知道,我……恐怕会连累你。”   华裳心道你到底还是无法释怀,不过他会在意,也是人之常情。   “我去,原来就是这个啊!”东丹天啸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管它呢,华裳,只要你不是要离开我,其他的都无所谓!”   华裳呆了呆,惊喜道,“你、你不在意?”   “你看我像在意的样子吗?”东丹天啸翻个白眼,“我管你是什么族呢,反正你是我媳妇。是魔族倒好,将来咱们的儿子女儿,都是小魔鬼,哈哈哈!”   华裳哭笑不得,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你说什么呢……”   却是暗暗苦笑,天啸还不知道,她若是怀孕,体内魔性才更容易被激发,到时候就危险了。   “说正事啊,那你娘亲怎么样了?她的身体,能恢复吗?”东丹天啸亲亲她,以表示自己是真的不在意。   “能治是能治,不过会很麻烦,”华裳皱皱眉,“娘亲的脸伤的很厉害,而且伤口都已经结痂,要去掉疤痕,会很痛苦,而且费时也长,不过千年黑珍珠还有的剩,‘花容月貌露’我也快研制出来了,问题不大,麻烦的是娘亲的腿。”   “我方才听段无痕说,你娘亲的腿,是因为被废了脚筋?”   “是的,因为没有及时治疗,母亲腿上的肌肉有些萎缩了,所以治疗起来,会更麻烦,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华裳不无感慨地说。   东丹天啸安慰她道,“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给你娘亲治,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说一声,我让莫寒他们去找。”   “嗯,我也这么跟娘亲说的,”华裳欣慰地道,“幸亏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等娘亲身体好些了,再说让她跟父王见面的事。”   “好。”   两人情意绵绵地抱在一处,东丹天啸眼里,露出深深的忧色。   那次在东海边,华裳掏出那大汉的心脏,他就看出她有异,如今再一知道真相,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华裳体内有魔性。   难怪了,段无痕之前会跟她说,华裳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根本就不是因为心法的问题,而是她本身就有魔性。   尼玛这父子俩,骗的他好!   不过这都不重要,以后对华裳,要越加小心照顾才行,不能让她受到什么刺激,否则就会很危险。   “对了,天啸,你说我能在水下呼吸,是不是因为我是魔族的关系?”华裳偎在他怀里问。   这一下问她又想起,蓝沉曾经说过,他们才是一路人,原来根源在这里。   难道蓝沉也早就知道她的身世?   还能不能再狗血一点。   “这个吗……”   “不错,”段奕玄去而复返,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梵音是魔族与人鱼族的后人,你多少保留了一些人鱼族的体征,所以能够在水下自由呼吸,你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原来如此!”华裳总算是解了惑,“就是……偶然就知道了。”   母亲体内居然有一半人鱼族血统?   这可真是她没想到的,也难怪蓝沉对她,会有异样的情意了,想来人鱼族早已灭绝,他感觉到她与他相近的气息,能不恋恋不舍吗?   这么一想,她对蓝沉,越发觉得亲近了。   东丹天啸不爽地道,“想起蓝沉了?我警告你,不准去找他!”   华裳不置可否。   段奕玄哼了一声,“华裳跟蓝沉也算是同出一脉,她要见就见,你管得着吗?” 第377章 我是不是做了可怕的事   东丹天啸怒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华裳是我的王妃!”   段奕玄哼一声,“现在是,以后未必。 ”   东丹天啸暴怒,衣物都鼓了起来。   “好了好了,前辈,你跟天啸一般见识做什么,”华裳是哭笑不得,赶紧站到俩人中间,“天啸,我们好歹练了天机宗的心法,前辈就是我们的师傅,你是不是要欺师灭祖啊?”   东丹天啸哼了一声,没言语。   段奕玄满眼得意,“他敢。”   “啊,前辈,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心法给我们练了,”华裳赶紧岔开话题,“我就说嘛,天机宗心法从来不传外人,原来是因为我娘亲的关系?”   “不错,”段奕玄郑重道,“你是师妹的女儿,与我们也是同出一脉,我家那臭小子吃不得苦,被我揍了多少回也不成器,拿给你们练正好,免得心法失传。”   段无痕在一边吐舌头,扮鬼脸。   谁要练那玩意,反正他也是个胸无大志的,再说他现在的轻功武功都不错,非要登峰造极做什么,他又不是老爹这样的武学“变态”。   “是,多谢前辈,我和天啸定会好好修练,绝不辜负前辈一番苦心。”华裳也做了保证。   段奕玄点点头,问道,“师妹怎么说,可愿意跟你回去吗?”   其实这些年师妹虽然留在天机宗,却并不快乐,他知道。   尤其是靖王,一直不曾放弃,他每来一次,师妹就会接连几天郁郁寡欢,他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好在如今她们母女相认,华裳又是个古灵精怪的,一定能让师妹开心起来。   华裳却摇了摇头,“娘亲不肯跟我回去,我知道她是怕连累我,不过她现在腿脚不方便,留在天机宗,也确实更安全些,就劳烦前辈多多照顾娘亲,等我治好娘亲的脸和腿,再接她回去。”   段奕玄听这话也稍稍放了心,“也罢,师妹看似柔弱,其实性子最为倔强,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她。那就依她,你们去做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她想明白了,再跟你们回去。”   “多谢前辈。”   两人即告辞离去。   马车上,谁都没有说话,华裳忧心的是,她体内的魔性不定什么时候会发作,而且一旦怀孕,就更危险。   换句话说,她最好不要怀孕,可天啸又那么喜欢孩子,这可怎么办?   老天,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你哪怕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激发我体内的魔性也好,为什么偏偏是怀孕呢?   “天啸,我问你件事,你老实回答我。”华裳忽然抬头看他。   东丹天啸唔唔两声,“华裳,你说如果靖王知道你是他女儿,会不会高兴的发疯?”   在南诏国时他就看的出来,靖王对华裳是非同一般的在意,现在梦想成真,可不得发疯吗?   华裳笑了笑,“或许吧,靖王是性情中人。天啸,我刚才……”   “啊,我想起来了,”东丹天啸又打断她,“靖王不是说,他有个女儿夭折了,如果活下来的话,跟你差不多大,她说的应该就是你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问过娘亲了,”华裳坐正身体,“娘亲说是为了保护我,不希望我步她的后尘,所以当年她跟父王相见,父王问起孩子时,她就说被追杀时受了重伤,孩子没有保住,父王除了伤心,并没有怀疑。”   想想也是,当年贺梵音伤的那样重,如果不是她意志坚定,又是非同常人的体质,别说是孩子了,就连她也是性命难保。   “原来如此!”东丹天啸恍然大悟。   “还有岳语容,就是现在的靖王妃,”华裳的眼神突然锐利,“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那么好心,要放我娘亲走,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肯定另有打算。”   “你说的对,不过我倒觉得,不管她对你娘亲有什么心思,她对靖王,倒是很在意。”东丹天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华裳好笑地道,“唉哟,这可不容易啊,你幽王也有闲心揣摩女人的心思了?不觉得无聊吗?”   东丹天啸邪魅一笑,“我才没那闲心呢,我只琢磨你的心思。”   “少来!”华裳白他一眼,“别跟我打马虎眼啊,说,为什么阻止我问话,你是不是知道我要问什么?”   她才一开口,天啸就岔开话题,还自以为很高明呢,骗鬼呀。   “有吗?哪有,我才没有。”某王脸皮反正很厚,坚决不承认就对了。   华裳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给我闭嘴,老老实实说话!”   东丹天啸无辜地道,“你都要我闭嘴了,我还怎么说话?”   “……”华裳一头磕在他肩膀上,“还能好好说话吗?”   “那就别说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很快就回府了。”东丹天啸揽住她,眼里满满都是心疼。   有些事情,他能替她承担,可是有些事情,他真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华裳突然松开他,坐了回去,脸色变的很冷,“那天在东海边,我做了可怕的事,对不对?我是不是杀了人?”   她的记忆只到蓝沉被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毫无印象。   天啸分明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不是怕她内疚或者害怕,不可能这样。   东丹天啸抿紧了唇。   “是不是?”华裳急了。   “你杀了人。”东丹天啸无奈,就知道瞒不过,“那个打了蓝沉的男人,你杀了他。”   至于怎么杀的,还是不说了吧,免得她更难受。   “真是这样?”华裳痛苦地捂住脸,“我果然控制不了自己……”   “没事,那个人该死,”东丹天啸就知道会是这样,揽紧了她,“我原本也是想,你杀了他,他家里人肯定无依无靠,就让莫寒暗中给他的家人送些银两,后来莫寒回禀,说那个人根本没有家人,是当地一恶,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有很多良家女都被他污辱,当地百姓都敢怒不敢言,你杀了他,人人拍手称快呢。”   “真的?”华裳松开脸看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你不是哄我的吧?”   “我发誓,绝对没有,”东丹天啸郑重其事地道,“这在当地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如果不信,自己去问。”   “那还好点,”华裳呼出一口气,“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万一哪一天我……”   “没有那一天,”东丹天啸温柔地亲着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大声道,“你不准去找蓝沉,听到没有?”   那该死的“死亡漩涡”,他又穿不过去。   华裳失笑,“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蓝沉了?”   虽然他们身上的确有相通之处,不过要她在冰冷的水下宫殿生活,她可受不了。   因为那里,不会有天啸。 第378章 她是南诏奸细   “总之你不准去,不管他说什么,你也别上他的当,他就是想霸占你,居心不良,该死!”东丹天啸一脸杀气。   华裳好笑地道,“好了好了,蓝沉哪有你说的那么坏,我觉得他只是因为太孤单寂寞,又感受到我身上有人鱼族的血脉,所以才想亲近我,你别想多了。”   如果蓝沉真想把她怎么样,又岂是她和天啸能够阻止的。   “你看,你又替他说话了吧?总之不行,以后你哪都不准去,必须跟我在一起!”某王醋意大发,按倒媳妇,亲个没完。   华裳懒得跟他争辩,心道也就你把我当个宝,要是旁人知道我是半人半魔的怪物,还不知道有多嫌弃呢。   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回到王府,两人才下了马车,东丹天啸就感到气氛不对,本能地一个闪身,把华裳护在身后。   “有人来了。”华裳也感觉到异样,摆起了架势。   府里有生人的气息,而且很多。   不待东丹天啸说什么,就见两旁回廊上突然涌出大量禁卫军,瞬间将他们两个包围。   “十九弟,百里华裳,朕等候你们多时了!”顺德帝大步而出,表情愤怒中带着得意。   东丹天啸心念电转,顿时明白,肯定是华裳的真实身世被皇兄知道了。   这么说,魏姨娘还留了后手?   只怪自己当时太心急,没听听魏姨娘说什么。   “皇上怎么摆出这样大的阵仗,有什么吩咐,说一声就是了。”华裳虽然不知魏姨娘之事,却也能猜到,顺德帝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顺德帝冷笑,“弟妹还真能沉得住气!朕早知道你不简单,却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大的秘密,你处心积虑潜伏在东川国,还想方设法嫁给十九弟,到底有何目的,说?”   华裳一脸无辜,“臣妇实在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臣妇什么时候潜伏在东川国了?是生在东川国,长在东川国好吧?再者,臣妇也没想方设法嫁给天啸啊,是他死缠烂打,硬要把臣妇娶到手好吗?”   东丹天啸赞同地点头,“不错,正是如此,皇兄今日此来,所为何事?”   顺德帝眼中露出狠色,“十九弟也来跟朕装糊涂是不是?你会不知道百里华裳的真正身份?说,你们今日,去了哪里?”   “游山玩水啊,”华裳接过话来,“臣妇想出去玩了,就让天啸陪着。”   “一派胡言!”顺德帝怒极反笑,“百里华裳,你分明就是南诏靖王的女儿,是南诏国的奸细,潜伏在东川国,居心叵测,还不从实招来!”   他一得知华裳的真正身份时,第一反应是大怒,居然又被摆了一道!   之前是北冥翊,如今又是百里华裳,到底还有多少个他不知道的奸细潜伏在东川国内?   不过转念一想,百里华裳跟北冥翊的情况并不同,她是从小就在将军府上,而且之前还一直是个傻的,应该并不是别有目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是南诏靖王的女儿,有很多事情,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啊,怎么会是这样!”华裳露出震惊的表情,“皇上何出此言?臣妇是将军府的女儿,是东川国人,怎么可能是南诏靖王的女儿,是什么人在胡言乱语,迫害臣妇,皇上一定要替臣妇做主啊!”   顺德帝气结。   奸诈的女人,居然来这一手!   以为你不承认,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东丹天啸暗里要笑破肚子,面上却是冷着的,“皇兄,华裳说的是,她自幼在将军府长大,怎么可能是奸细,到底是谁在皇兄面前胡言乱语,臣弟定不会放过他!”   顺德帝眼神不屑,“这你们就不必问了,总之朕已经知道百里华裳的真实身份,她就是南诏奸细,朕要将她打入天牢,详加审问!”   他也没想到,揭破华裳身份的人,居然会是虞回燕。   她的父亲虞沧海虽是驸马,可公主去世后,他又另娶妻子,与皇室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了。   虞回燕一直住在幽王府,看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一步得了消息。   这真是太好了,有了百里华裳在手,就不信靖王不向他屈服,除非他不认这个女儿,否则收服南诏,是早晚的事。   “华裳不是奸细,谁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东丹天啸手掌一圈一划,一股强烈的内息扩散开来,逼退了面前的侍卫。   顺德帝喝道,“十九弟,你好大的胆子!朕要捉拿南诏奸细,你竟要与朕做对,是想谋反吗?”   早知道十九弟不会痛痛快快让他把人带走,只要一反抗,就是抗旨不遵,正好把十九弟一并拿了,一举两得。   “皇兄不必拿这话压臣弟,华裳不是南诏奸细,臣弟绝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东丹天啸一个反手,内力吸处,将手下手中的剑拿在手上,唰唰九朵剑花抖开,气势逼人。   幽王之怒,谁人能挡,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前。   “十九弟非要跟朕做对了?违抗朕的命令,朕可不会客气,十九弟,你想清楚。”顺德帝不无得意地道。   他还盼着十九弟造反呢,就可永除后患了。   华裳哪会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忽然笑道,“天啸,你这是做什么。我想皇上是听了小人馋言,误会我了,我哪是什么南诏奸细,皇上只要一加审问,就定能水落石出,还我清白,哪就要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话罢以传音入密道,“天啸,不可轻举妄动,皇上就是在拿我当借口,逼你反,你且不可上了他的当。”   东丹天啸冷眉以对,同样以传音入密回道,“反就反,我难道还会怕了皇兄!”   之前他就预料到今日情景,所以让莫寒他们做了准备,即使反,也无所谓。   “我们自是不怕,可将军府呢,幽王府呢,豫亲王府呢?还有母妃,你现在反,能护他们周全吗?”   东丹天啸眸光一凝,不错,他还忽略了这些。   “所以,稍安勿躁,皇上不过是想用我拿捏南诏国,暂时不会杀我,你就算要反,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有时间。”   “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进天牢就一起进,他怎放心让华裳一人去承受牢狱之灾。   “那怎么行?你还要部署一切呢,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进天牢,只是为了稳住皇帝老儿,他如果真对我动杀心,我想逃还不容易?我身上有的是保命法宝,你就放心吧。”   东丹天啸略一思索,放下剑来,“皇兄既然要审问清楚,臣弟自不该阻拦,不过皇兄问归问,在查明事实之前,不能伤害华裳,否则……”   “朕自会查明一切,来人,把百里华裳带走,打入天牢,听侯发落!”顺德帝好不得意,仿佛已经看到,南诏国臣服在自己之下了。 第379章 百里华裳必杀   华裳被戴上手铐脚镣,带了出去。   东丹天啸一个眼神,莫寒会意,悄然跟去天牢保护不提。   禁卫军也即刻退出幽王府,不过并没有离开,而是围在府外,监视府中人的一举一动。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既然皇兄非要对他赶尽杀绝,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那就点好鹰骑人马,联络各方江湖势力,做最后一搏。   待东丹天啸离开,虞回燕才从屋角转出来,抑制不住的一脸兴奋。   真是没想到啊,魏姨娘临死前,居然让丫鬟拿给她那么重要的一封信!   当她知道百里华裳是南诏靖王的女儿时,高兴的差点没仰天大笑!   这就是能置百里华裳于死地的法宝啊,只要皇上知道这件事,就必定留不得百里华裳,她一死,自己不就离幽王妃的宝座,又近一步了?   百里华裳,是皇上杀了你,不是我,你死后就算化了鬼,要报仇也找皇上,不要找我啊。   虞回燕一边碎碎念,一边回了自己院子,现在,只要安心等待一个结果就好了。   京城百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骤然感觉到,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老天仿佛也感应到什么,非常配合地阴下天来,乌云压顶,暴风雨随时来袭,一片凝重肃杀……   “父皇真的拿了百里华裳?太好了!”太子兴奋莫名,“人呢?是不是关进天牢了?”   顺德帝不悦地道,“自然是关进天牢了,朕还要好好审问她,你高兴什么?”   “儿臣、儿臣是替父皇高兴,”太子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赶紧收敛了一下,“父皇亲自捉拿百里华裳,也累了,不如让儿臣替父皇审问如何?”   百里华裳本来应该是他的人,却阴差阳错,嫁给了十九皇叔。   如今他声誉尽毁,也全是她一手造成,好歹有机会,她成了阶下囚,他怎能不将这一切,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然,在杀她之前,他还是要好好尝一尝她的滋味,那样绝美、锐利而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女人,他再没有遇到过第二个好吗?   顺德帝冷冷看他一眼,“怎么,你还在动那些念想?辰逸,你莫忘了,百里华裳原本就比你高一辈,如今又是十九弟的王妃,你若做出什么丑事,皇室脸面何存?”   按辈分,他该叫百里夫人一声姑姑,华裳是他姑姑的女儿,与他是表兄妹,华裳比太子其实是高出一辈的。   之前要太子娶将军府的女儿,他也有考虑到这一点,虽然并不是特别严格,不过华裳那时是个傻的,太子也绝对看不上她,所以并没有牵扯很多。   可后来华裳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太子又动了心,若是真成了,也算不得什么。   问题是现在华裳已经是东丹天啸的王妃,这辈分就不能再乱了,否则太子对华裳做出什么,叔侄共享一个女人,传了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太子被说中心事,还不承认呢,“父皇说哪里话,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帮父皇分忧而已。”   什么辈分,什么伦理,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华裳,狠狠蹂躏一番,再杀之以泄愤。   “不必了,朕会亲自审问百里华裳,你不许插手,”顺德帝警告似地看着他,“百里华裳入狱,十九弟绝对会有动作,你带人看住他,一有情况,立刻禀报。”   “是,父皇,”太子无奈,只好暂时作罢,“对了,父皇,虞回燕杀是不杀?”   她知道百里华裳的秘密,会不会到处去说?   顺德帝摆手,“一个小角色而已,留着她,也可以随时知道十九弟的动静。”   “是,父皇。”   “太后驾到!”   内侍通传后,太后快步进来,迫不及待地道,“皇上,百里华裳竟是南诏奸细,此人断断留不得,还是快快杀了,永绝后患!”   太好了,翊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她忍了这么久,痛苦了这么久,原本以为此生报仇无望,正想着找个机会离开,没想到老天有眼,百里华裳竟然是南诏靖王的女儿,这是上天在给她报仇的机会啊!   顺德帝道,“母后,此事儿臣自有主张,母后就不必费心了。”   他自有打算,再没有比百里华裳更好的棋子了,就算要杀她,也不是现在。   “皇上千万不可犹豫啊!”太后急急地道,“哀家知道皇上是想利用百里华裳,可皇上想想,她是会让人利用之人吗?还有幽王,也断不可能任由皇上摆布,若不赶紧杀了百里华裳,幽王一定会找机会把她救出去,那就前功尽弃了!”   顺德帝冷笑,“十九弟不敢明着与朕做对,否则他也不会任由朕将百里华裳抓进天牢,总之这件事,母后不必再过问。”   “皇上!”   “母后请回宫歇息。”顺德帝沉下脸来。   太后咬牙,知道顺德帝不可能改变主意,愤怒离去。   好,既然皇上不肯动手,就由她来代劳了。   百里华裳,你非死不可!   一个时辰后,东丹天啸来到将军府,说明一切。   百里夫人当场就变了脸色,“什么?华裳被……”   眼前一黑,随即晕倒。   “语凝!”百里恪吓个半死,赶紧抱住她,放到床上,“语凝,醒醒!来人,快去请大夫!”   “是!”管家一溜跑着去了。   东丹天啸这个后悔,早知道母亲疼爱华裳,胜过一切,他真不该冒冒失失,当着母亲的面,就说出华裳的事。   “父亲,母亲她……”   “没事,语凝只是一时情急,才会晕过去,”还好百里恪比较冷静,“其实她有些过于心急了,我想皇上是要拿华裳来要挟靖王,暂时不会伤她性命。”   东丹天啸暗道一声佩服,“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万一皇兄丧心病狂,要对华裳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百里恪气的脸色发青,也顾不上许多了,“皇上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民心尽失,还一门心思要除掉忠臣,尤其是你,他这是自掘坟墓!”   “我心中有数,父亲,这次我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会留下鹰骑一部分人马,保护将军府,父亲也要做好准备,或许这次……不死不休。”东丹天啸脸容决绝肃杀。   “我明白,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手下的士兵们对我也是忠心耿耿,真要起事,他们必会誓死追随于我。”百里恪拍拍他肩膀,坚决支持女婿。   “好,父亲等我的消息。”   东丹天啸随即离去。   百里夫人醒过来,顾不上身体虚弱,挣扎着道,“快拿纸笔过来,我要给靖王写信!” 第380章 你不是太后   百里恪一惊,“语凝,你要告诉靖王真相?”   原本他们是商量好,要不要将华裳的真正身世告诉靖王这件事的决定权,完全交到贺梵音手上的。   “再不写信,就来不及了!”百里夫人急的要哭,“皇上故意拿华裳的性命当借口,分明就是想向靖王施压,所以我们必须先告诉靖王,好让他心中有数,快点!”   百里恪一想也有道理,目前来说,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当即赞成,“也罢,告诉他也好,你写信,我让天啸想办法,尽快把信送到靖王手上。”   “好。”   百里夫人起了身,快速写好信,百里恪即让人把东丹天啸叫来,交代此事。   东丹天啸也赞成将此事告诉靖王,立刻飞鸽传书,将信送到南诏国自己手下那里不提。   华裳此时正被锁在天牢的墙壁上,百无聊赖。   顺德帝还真是关照她呢,把她关在天牢最里头,当初关押北冥翊的那一间。   这里守卫最为森严,而且顺德帝早就防着有人来劫狱,所以加派了人手,真可谓是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啊。   被关进来三天了,皇上也没有审问她,更没有人搭理她,除了一天三顿饭,一个黑面窝头一碗水,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皇上是在吊着她,消磨她的意志,等到她饥饿不堪,无法忍受时,就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将她打垮。   蓦的,天牢的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风光无限、得意万分的幽王妃,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这滋味儿如何?”   太后嘲讽地站在牢门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太后怎么现在才来?”华裳笑笑,丝毫不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北冥翊的事,太后一直恨着她,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替他报仇,太后怎可能放过。   “少卖弄你的聪明!”太后当即变脸,“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掌控一切,无人能比是不是?就是你的自以为是,才害死了翊,你早就该死了,哀家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哀家?”华裳挑眉,“你有资格这样称呼自己吗?”   太后怒火一滞,惊道,“你、你说什么?你难道早就知道……”   “没错,我是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太后,而是易容假扮的,你是北冥翊的心上人吧?”   反正到了这时候,华裳也不介意把真相说出来。   太后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这些年她隐藏的这样好,连皇上都没有看出来,百里华裳竟能一语道破?   她能看出自己是易容的倒罢了,可她怎么会一语猜中,自己跟翊之间的关系?   “猜的啊,看来我是猜对了,”华裳一副中奖的表情,“我早就看你跟国师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你对他太在意了,尤其他因为我而死之后,你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把我嚼碎了吞下去,我这要是再想不到你们之间有问题,不就成傻瓜了吗?”   太后狠狠瞪着她,忽然冷笑,“你看出来又怎么样,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不怕告诉你,我的确不是真的太后,那老家伙早被我一刀杀了,尸体也化成了一滩水,现在我就是东川国的太后,谁会相信你说的话!”   “为什么不信呢?”华裳反问,“我在人前揭破你的真面目不就好了?只要撕掉你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你本来的容貌,你说大家会不会相信?你觉得如果皇上知道你杀了他的母后,会让你怎么死?”   “哈哈哈,可惜你没那机会!”太后狂笑,“你一定会死在哀家前面!”   “是吗?”华裳神色不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晚是背着皇上来的吧?你肯定要皇上杀了我,好替北冥翊报仇,皇上却另有打算,不肯杀我,所以你要偷偷前来动手,是不是?”   太后笑不出来了。   这贱人太聪明,太可怕了,一定要杀了她,否则她走也走的不安心。   “不用卖弄口舌之利,百里华裳,哀家给你指条明路,你是要一个人死,还是想连累将军府的人一起死?”   华裳眼神一寒,“你敢动我父母试试?”   “你说哀家敢不敢?”太后又得意起来,“你现在被关在大牢里,哀家就算对将军府的人怎么样,你护得了他们吗?你父亲母亲,还有你那两个弟弟,啧啧,四条人命啊,哀家都有些下不了手呢,尤其那两个孩子,真鲜嫩,哈哈!”   “你到底想怎么样?”华裳咬牙。   “你自尽吧,咬舌自尽,”太后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只要你死了,哀家就放过将军府上下,如何?”   华裳冷笑,“我死了,你就会放过我父母弟弟?趁早滚粗,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太后冷笑,“好,既然你不肯自尽,那哀家就送你一程,将军府的人,哀家也不会放过!”   说罢她眼中露出狠色,一扬手,数点寒星直直射进天牢,奔着华裳而去。   不用说,这暗器上当然都是淬了毒的,华裳但凡沾到一点,就必死无疑。   太后打的算盘也真是好,就算华裳武功高强,可现在被锁着,距离又这么近,她出手又快,绝对能要了华裳的命。   事后她来个绝口不认,天牢的狱卒她也早已收买好,谁能知道,是她干的?   眼看着暗器就要打中华裳,太后兴奋到爆,死,死,给哀家死!   华裳仿佛吓傻了,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似乎是必死无疑。   谁料“叮叮”几声轻响过后,几点暗器全部被另外几道暗器击落,精准无比,连华裳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你……”太后震惊莫名,“你竟带了人进天牢?你分明是与人勾结,图谋不轨!”   现在她才明白,怪不得华裳这样气定神闲,怪不得幽王放心让华裳进天牢,原来早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真是太笨了,幽王行事,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漏洞?   华裳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与人勾结,人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太后咬牙冷笑,“你不用装了,就算哀家杀不了你,也一定会禀报皇上,要你的命!”   说罢一甩衣服,匆匆离去。   再不走,难保华裳不会让暗处的高手杀了她。   “跑什么,早晚跑不了你,”华裳不屑冷笑,道,“莫寒,你快让人通知天啸,太后定会有所行动,让他小心。”   “是,王妃。”莫寒随即出去,召过一名暗卫,交代几句之后,再回天牢来,继续保护华裳。   华裳甚觉无趣,还以为太后会有多么高明的法子来杀她呢,原来要拿父母和弟弟的命逼她自尽。   擦,天啸要不是为了留在外面,保护父母和弟弟,又怎会让她身陷囹圄。   太后的心计,连北冥翊一半都不如。   空气中忽然有异样波动,华裳心中一凛,又有谁要来置她于死地了? 第381章 火光冲天   暗处的莫寒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姐姐。”来人现身,居然是蓝沉。   这几天不见,他似乎更消瘦了,眼神也很冷,透着杀戮的欲望。   “蓝沉?怎么是你?”华裳又惊又喜,“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守卫很严的,没人发现你吗?”   原先不知道自己跟他之间的渊源,她还不觉得怎样,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再看到他,自然是异常亲切。   “没事,他们看不到我,现在我是在结界里,只有你能看到我。”蓝沉笑了笑。   华裳这才放了心,“那就好,不过天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也不能长时间离水,还是快回东海去吧。”   外面的狱卒见她对着空气说话,嘴巴一张一合的,却没有声音发出来,都有些害怕:   幽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被太后一吓,中邪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光张嘴,不出声啊?   莫寒也感觉不到危险气息了,正奇怪呢。   “我没事,姐姐,我是来带你走的,”蓝沉过去就要解她的镣铐,“我早说过,人类的世界不适合你,他们一定会伤害你的,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虽说上次姐姐绝情地离开他,他恨的要死,并发誓除非她自己回头,否则他不会再来见她。   可是当他知道姐姐被抓了之后,还是担心的无以复加,更是恨的要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到底还是来了。   “不,蓝沉,别动,”华裳立刻阻止,“我不管你知道了多少,总之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没人能留得住我。这些你不明白,也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姐姐,你别这样好不好?”蓝沉又气又伤心,“人类总是这样伤害你,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那个人、那个人现在不是一样抛弃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   华裳有点别扭,“蓝沉,我其实一直在想,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大吧,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我还真是越听越不习惯。”   蓝沉几乎抓狂,“姐姐,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你、你知不知道,刚刚出去的女人,她根本就没想放过你,我听到他跟外面的人说,要在天牢放火,把你给烧死!”   他来的就是这么巧,刚好听见这话,当时就愤怒的无以复加,如果不是只要离开东海,他的灵力就被禁锢,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老女人!   “什么?她居然这样?”这回华裳也吃了一惊,冷笑道,“为了给北冥翊报仇,她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姐姐,不要管这些了,快点走吧,我带你离开!”蓝沉又要解她的镣铐。   “不行,蓝沉,我不能这样离开,”华裳无奈,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这当中牵扯很多,我跟你说不明白,总之我如果这时候离开,情形会很糟糕,你别管我了。”   “我不管你,你会被火烧死的!”蓝沉怒吼。   没等华裳说什么,莫寒忽地道,“王妃,外面有烟,有火油的味道,应该是有人放火。”   不用说,肯定是太后交代的,她倒真能下狠手。   果然如此。   华裳冷笑,“莫寒,把话放出去,快。”   “是!”莫寒到门口,放声大叫,“来人,快来人,着火啦,着火啦!”   少顷,外面的狱卒被惊动,都跟着叫起来,“着火了!快,拿水,快!”   可他们一拉门才发现,天牢的大门居然被从外面上了锁!   大家都慌了,吵嚷着,撞着门,乱成一团。   莫寒混在人群中,过去拉了几下门,果然是纹丝不动。   好家伙,太后为了除掉王妃,居然让人锁了门,要把狱卒和天牢里所有囚犯一起烧死啊。   眼看着天牢周围火光冲天,躲在暗处的太后一脸得意,烧,烧死百里华裳,烧死她!   翊,你在天之灵好好看着,我定会杀了百里华裳,替你报仇!   莫寒迅速退回来禀报此事,“王妃,天牢的锁和大门都是特制的,很难打开,王妃从天窗先出去吧。”   这间天牢唯一的一个出口,就是头顶那个只有一尺见方的天窗,王妃应该能勉强出去。   华裳愤怒莫名,“太后这老妖婆,竟然这样视人命如草芥!莫寒,这火一时半会烧不到我,你快些从天窗出去,想办法打开天牢的门,救人要紧!”   “可是王妃……”   “快去!”华裳催促道,“这间牢房在最里面,要烧进来还要好一会,先救人,快!”   不能让这些人受她连累而死,要不然她即使逃脱了,也会良心不安。   莫寒无奈,只好应一声,迅速从天窗中出去,想办法开锁。   而此时,已经有侍卫火速去禀报顺德帝,有侍卫也提了水来灭火。   可这天牢外被人泼了火油,火势迅速蔓延,一桶两桶的水,根本就不管用。   火越烧越大,整座天牢都已被包围在火海之中。   “怎么会这样!”顺德帝匆匆而来,见状顿时怒了,“开门,快!”   别人死就死了,百里华裳却是他的棋子,死了太可惜了。   一名侍卫急急道,“回皇上,天牢的门被锁,钥匙也不知去向!”   “什么!你们这些饭桶!”顺德帝一脚把他踹翻,“撞门,快!”   “遵旨!”   侍卫们抬了根粗木过来,开始撞门。   可如莫寒所说,天牢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大门都是精钢打造,坚硬无比,哪那么容易打开。   大火已烧到里面,有牢房起了火,无法逃出的人犯被烧的满地翻滚,痛苦不堪。   莫寒很快返回,“王妃,没用了,火势太猛,属下先救王妃出去!”   华裳虽气,却也无奈,只好由得他给自己解开,还不忘道,“蓝沉,快走!”   三人先后出了天牢,火很快就烧了过来。   正在此时,接到消息的东丹天啸狂奔而至,见此情景,顿时惊怒万分,怒吼一声,“都闪开!”   侍卫们迅速让到一边。   东丹天啸凝聚起全身内力,双掌猛拍向天牢的房,就听“轰”一声大响,大门带着火光,轰然倒地。   众人无不咂舌:幽王的功力,简直不是他们能够想像。   顺德帝更是震惊莫名,十九弟居然这样厉害,他若是要劫狱,谁能阻止得了?   看来,真是非除他不可了。   东丹天啸哪管旁人在想什么,大门打开后,他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   “华裳!华裳!”   里面早已是一片火海,无数被火烧着的人哀嚎连连,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简直无法呼吸。   “华裳,你在哪儿,在哪儿!”东丹天啸恐惧地无以复加,若是华裳出了事,那他……   他不地往里冲,顾不上火舌舔上了他的头发衣服,不停地叫,“华裳,华裳!” 第382章 不顾一切   里面浓烟滚滚,火势已经大到无法控制,东丹天啸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囚犯和狱卒们的鬼哭狼嚎声。   他一边叫着华裳,一边拍开沿途牢房的门,能跑出去的就跑,跑不出去的,也只能葬身火海了。   华裳出来后,莫寒才要带着她离开,烈阳忽然出现,震惊道,“王妃,你、你出来了?”   “是啊,怎么了?”华裳莫名其妙,有莫寒保护她,再说她也不是个废的,能逃出来很奇怪吗?   “王爷进去救你了,属下才去拿了湿棉被来,正要去接应王爷!”烈阳心道这下糟了,王爷危险了。   华裳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你怎么不拦着!”   “属下——”   华裳哪管他说什么,迅速飞奔而回,就要往火海里闯。   “姐姐,你不能进去!”蓝沉一把拉住她,“火太大了,你进去就出不来了!”   “放手,我必须进去!”华裳疯了一样甩开他,“天啸不能有事!天啸,快出来,天啸!”   因为火势太大,周围杂声又太多,东丹天啸进到天牢最里面,一时听不到华裳的声音。   “姐姐!”   “走开!”华裳大怒,狠狠甩开他,就要往里冲。   蓝沉脸上闪过痛苦与愤怒,闪身把她拦住,“姐姐,我有办法救那个人出来,你先别急。”   “什么办法,快说!”华裳要急疯了。   蓝沉默念了几句咒语,手一挥,一道白光从天空划过,紧跟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水,从天而降,正浇在天牢上空。   “下雨了,下雨了!”   众人都惊喜地叫起来。   华裳愣愣看着蓝沉,尼玛这小子还有这本事?   呼风唤雨不是龙王该做的事吗,他是代班,还是越俎代庖?   雨很大,哗哗浇了一会,天牢的大火就灭的差不多了,有差不多一半的狱卒和囚犯侥幸逃出,惊魂未定。   “来人,将囚犯拿下!”顺德帝大声喝斥。   这场雨,来的真是诡异,不但很快就停了,而且范围只陷于天牢上空,简直匪夷所思。   “是!”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囚犯们控制住,又是一片忙乱。   “天啸!天啸!”华裳边往里冲边大叫。   好在东丹天啸见火灭了,也稳下心神,听到华裳的叫声,忙冲了出来,“华裳!”   “我在这里!”华裳惊喜地扑过去抱住他,见他头发被烧掉一半,脸上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哇”一声就哭了,“傻瓜,笨蛋,谁要你进去的,你进去做什么,没看到火那么大吗,哇……”   东丹天啸赶紧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我以为你在里面,没事了没事,我没事……”   烈阳等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两位主子都没事,要不然就麻烦了。   太后恨的要死,这样都烧不死她!   只能下次再想办法了。   “回去。”   “是,太后。”   顺德帝大步过来,冷冷道,“百里华裳,你如何逃出天牢的?”   看她这干干净净的样子,分明就是没被大火烧着,换言之,她肯定是在着火之前,就已经逃出来了。   莫非她早就打算越狱,正巧大火就来了?   她还真是命大。   “回皇上,臣妇知道是谁放的火,”华裳也不解释,直接道,“是太后。”   东丹天啸眼神一寒,太后竟这样迫不及待要动手?   好,既然如此,也就留她不得了。   “母后?不可能!”顺德帝冷声道,“母后怎么可能在天牢放火,百里华裳,朕看你分明是想越狱而逃,惟恐被朕捉拿,干脆放一把火,销毁证据,朕就会误以为你葬身火海,不再追究,是不是?”   华裳暗道尼玛你还真是会想,早我怎么没想到这方法呢?“臣妇冤枉!皇上,臣妇之前是被锁着的,怎么可能放火呢?再说这火明明是从外面烧起来的,门也是从外面反锁的,臣妇怎么可能做的到?”   东丹天啸森然道,“皇兄,臣弟相信,是太后放的火,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华裳!”   “母后与百里华裳又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一定要杀了她?”   话是这么说,顺德帝心中却是有数的。   因为之前太后就力主杀了华裳,他未允许,太后居然私自动手,并且不惜搭上整座天牢,够狠。   “有,当然有,”东丹天啸冷冷道,“皇兄有所不知,太后跟华裳,的确有不共戴天之仇。”   “哦?”顺德帝皱眉,“此话怎讲?”   “北冥翊。”   “他?”顺德帝不以为然,“不错,北冥翊的确对母后有恩,不过他是北冥国奸细,就算他的死多少与百里华裳有关,母后也不可能为了他,要杀百里华裳。”   华裳嘲讽地道,“皇上还一口一个‘母后’地叫呢,却不知道这个太后根本就是假的,她是北冥翊的情人,真的太后,早就被她给杀了!”   “什么!”顺德帝意外而震怒,“你是说母后……这不可能!”   他怎么能连自己的母后都认错?   周围人更是一片嘘声,原来还有这样可怕的事?   “是与不是,皇上将太后叫来,问个清楚不就行了?她是易了容的,只要揭下她的面具,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华裳悠哉地道。   死老太婆,你要烧死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一派胡言!”顺德帝定定神,怒道,“百里华裳,你不必找借口替自己开脱,母后怎么可能是假的,你这是妖言惑众,朕要治你的罪!”   “皇上何必不敢认呢,我敢说太后刚才一定在,见没烧死我,肯定要卷包袱走人了,皇上不快点拿住她,可就来不及了。”华裳好心提醒。   结果没等顺德帝说什么,侍卫忽然过来禀报,“皇上,太后执意出宫,说是奉皇上之命,属下是否放行!”   “我就说吧?”华裳笑的得意,“太后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夜半出宫?皇上,太后也是北冥国奸细,潜伏在皇宫也有不少时日了,说不定也查探到不少秘密,皇上若是放走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哦。”   顺德帝怒道,“来人,将母……将太后拦下!”   “遵旨!”   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顺德帝看一眼得意的华裳,冷声道,“你如何会知道太后是奸人假扮?”   华裳耸耸肩膀,“大火之前,太后到天牢来看臣妇,硬是要臣妇自尽,臣妇不肯,她就大发脾气,臣妇看出她是易了容的,就套她的话,没想到她自己承认了,说是跟北冥翊是恋人,是我害死了北冥翊,要杀我报仇。”   顺德帝半信半疑,“仅仅是这样?”   “不然呢?”华裳看他神情不对,忽地醒悟过来,“皇上,你该不会怀疑,臣妇跟太后是一伙的吧?” 第383章 真假太后的脸皮   顺德帝冷笑,那意思分明就是承认。   东丹天啸一把将华裳搂在怀里,“皇兄想多了,华裳如果真是北冥翊和太后一伙,又怎可能落在北冥翊手上,太后又怎么可能放火要烧死华裳?”   “那可未必,说不定就是他们的苦肉计。”顺德帝还认定了华裳是太后一伙了。   东丹天啸气的脸色越发黑下来。   “报!皇上,太后不肯回宫,与侍卫动起手来,连杀数人!”   侍卫急急来报,吓的脸都绿了。   真是没想到啊,太后那么大年纪了,平时又是一副虚弱样,听说最近还病的下不了床,怎么动起手来,那么厉害,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华裳对东丹天啸道,“狗急跳墙了。”   东丹天啸表示赞成。   顺德帝大骂,“废物,都是废物!把奸细拿下,如果放走奸细,一个一个,提头来见!”   “遵旨!”侍卫匆匆跑了下去。   东丹天啸少不得要主动请命了,“皇兄,臣弟前往捉拿奸细?”   顺德帝冷冷道,“不必了,朕要活口。”   华裳忍不住翻白眼,皇帝老儿什么意思,天啸这是心虚,要赶着去杀了太后灭口?   这个蠢的。   好在太后武功本来就不是多么高,侍卫又一波一波涌过来,很快就受了伤,被抓到了顺德帝面前。   “皇上,你为何让他们对哀家动手?哀家不过要出宫,到寺里祈福,皇上怎会如此?”   太后右腿上挨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裳,疼的直冒冷汗,如果不是被侍卫架着,站都站不住。   顺德帝冷哼一声,“回昭明殿!”   “皇上!”太后急急叫。   华裳凉凉地道,“别叫了,太后,皇上已经知道你是假的,你叫也没用。”   “你——”太后怒目而视,“都是你诬蔑哀家,是不是?”   “我诬蔑你了吗?你本来就不是太后,还装什么?”华裳一脸鄙夷,“你要不是心虚,抢着出宫做什么?”   “哀家——”   “说你蠢你还不服,你非要光明正大出宫吗?直接用轻功飞出去,或者干脆打扮成宫女太监的,怎么着还不混出去啊?你当真以为我跟你一样蠢,你都要置我于死地了,我还不说出你的身份?”华裳句句如刀,砍的太后体无完肤。   “你……你……”太后气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华裳说的是对的。   她也是一见没能烧死华裳,心里着急,一时想不到那么多。   “走!”   侍卫看出皇上对太后态度改变,也不客气,拽了她就走。   华裳这才回头,心疼地摸着东丹天啸被烧的头发,“看看,都烧坏了,真难看。”   “难看你也得看,”东丹天啸瞪她,“以后会再长出来的,你没事就好。”   华裳忍不住又要哭,含着眼泪又在笑,“傻瓜,以后别这样了,我又不是笨蛋,知道逃出来。”   东丹天啸抿了抿唇,“我也想到你见着了火,肯定会想办法出来,可是没看到你,我始终不放心。”   “嗯,以后我一定再小心点,走吧,咱们去揭穿太后的真面目。”华裳胡乱给东丹天啸擦了擦脸,就拽着他跟上去。   有热闹看了。   昭明殿上,顺德帝阴沉着脸坐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太后,尤其是她的脸,却看不出什么。   太后真的是易了容的?   这也未免太像了吧,即使他跟太后经常见面,也完全没有看出一点破绽来。   “皇上,你不要听信百里华裳的话,哀家就是你的母后啊!”太后急急地解释。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来个矢口否认,劝着顺德帝杀了百里华裳了。   “你真的杀了朕的母后?”顺德帝冷声问。   “哀家就是你的母后啊,皇上,你难道宁肯相信百里华裳,也不肯相信哀家吗?百里华裳是南诏国奸细,幽王对皇上也是居心叵测,此二人不能留,皇上千万不要再犹豫,尽早杀了他们才好!”太后急吼吼地叫。   华裳和东丹天啸正在这时候进来,闻言都露出嘲讽的笑容来。   “太后,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以为自己躲得过?”华裳指指她的脸,“你是不是真的太后,只要揭一揭你的脸皮,就真相大白了。”   “你、你敢!”太后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哀家就是真的太后,你敢对哀家无礼,你大逆不道!”   华裳摇头道,“太后,你就别再装了,其实我跟天啸早就查到了,你根本不是太后,你是北冥翊的心上人,名叫绮丝,是不是?”   太后惊恐难言。   他们连她的本名都知道了?   那她还如何否认?   “几年前你们趁着太后去上香的机会,悄悄杀了她,你再易容成太后的样子,假扮起太后来,然后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假装被北冥翊所救,他成为你的救命恩人,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皇上的召见,再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假装神秘,迅速获得皇上信任和重用,你们的计划,就可以一步一步实行了,我说的对吗?”   话是这么说,其实华裳对北冥翊,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他能得到顺德帝的信任和重用,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太后咬牙,“你、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顺德帝心中则越加惊怒,原来十九弟早知道太后是假的,却一直不说,用心实在险恶,当真是不除不行了!   华裳饶有兴致地问,“太后,你的易容术真是高明啊,假扮太后不但样貌丝毫不差,甚至连表情都能做到如此细微,天衣无缝,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直接剥了真太后的脸皮,敷在自己脸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什么?   这样也行?   顺德帝脑补一下某种画面,忽然很想吐。   连东丹天啸,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果真是这样,太后勇气可嘉。   “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简直、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该死,该死!”太后情绪已近失控,尖声叫起来。   当然,华裳说的没错,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就是用真太后的脸皮做的,她也嫌恶心啊,可为了不露出破绽,她不得不这么做。   “皇上,只要揭下太后的人皮面具,就能看到她的真面目。”华裳说完这句,准备看好戏。   “不要,不要听她的!”太后连连摇头,“皇上,她这是在挑拨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皇上万万不可听她的,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顺德帝冷声道,“既然你心中无鬼,又何必怕。百里华裳,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由你,亲自去揭下太后的人皮面具,让朕看个究竟。” 第384章 死也拉个垫背   “我?”华裳一指自己的鼻子,接着道,“是,皇上,臣妇乐意之至。”   说罢狞笑着向太后走过去。   死老太婆,想烧死我,我先让你吃点苦头。   “你、你敢,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太后彻底怕了,想往后躲,却被侍卫押着,动弹不得,怒道,“王八蛋,放开我,放开我!”   她这一拼命挣扎,侍卫登时押不住她,不由松了手。   她一得了自由,转身就往外跑。   结果没跑两步,腿上剧烈一痛,已被什么打中,狠狠跪倒,疼的差点晕过去。   “跑得了吗?太后,你就认命吧。”华裳手指连弹,瞬间封了太后胸前大穴,让她动弹不得。   “你——”太后惊恐莫名,破口大骂,“你这贱人,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啊!”   她突然一声痛叫,却是华裳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长长的指甲,已经刮上了她的脸。   “放手,你放手!”太后想挣扎也动不了,感觉到脸皮要被撕下来,她死的心都有了。   华裳不紧不慢地道,“太后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的吗,那还怕什么?我揭也揭不下什么来呀。”   说着话,她已经摸到太后脸上人皮面具的边缘,用指甲刮起来,扯住边就往下撕。   要知道这人皮面具往下摘的时候,也是要章法的,就像贴在皮肤上的膏药一样,如果硬揭,那疼痛就像剥皮一样。   太后痛的嘶声大叫,“啊——放手,放手!啊!”   一旁侍候着的宫女内侍都惊恐莫名,天哪,太后果然、果然是假的,那、那脸皮竟撕下来了!   顺德帝更是掐紧了掌心,自己果然被个假太后给骗了,若是传了出去,他英名何存?   在太后的痛叫声中,华裳到底还是把她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她本来的脸来。   除了有些发红,还是很年轻、很漂亮的嘛。   “百里华裳,我死都不会放过你!”露出本来面目,太后,不,绮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咬牙切齿地骂。   华裳将那张人皮面具嫌恶地甩出去,“会不会放过我,你死也没处说去,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你这张脸吧。”   绮丝反而不求了,对顺德帝露出嘲讽的笑容,“怎么样,皇上,我这张脸,比太后那张脸,美多了吧?你是不是很意外?”   顺德帝冷冷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不错,你这张脸的确很美,比朕的皇后还要美,朕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竟是如此年轻美貌,倒白白让朕错过了许多时候。”   绮丝一惊,听他这话不太对味,悚然色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北冥翊真的是你的心上人?他眼光倒好。”顺德帝冷笑,眼里露出是女人就会看懂的情欲之色来,“朕才想到,这些年在后宫,你跟他,没少快活吧?”   “闭嘴,你这昏君,你没资格说翊的坏话,你会污辱了他!”绮丝嘶声叫,“都是你害死了翊!要是你早些杀了百里华裳和幽王,翊就不会死,都是你!”   “叛徒就该死,不止是北冥翊,你也一样,”顺德帝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淫邪笑道,“朕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么美的女人,怎么能不先享用一番呢?   敢假扮太后,骗了他这么多年,不讨回一些来怎么成。   绮丝先是震惊,接着很快平静下来,诡异笑道,“可惜,你没这机会!”   说罢牙齿动了动,咽下了什么东西。   华裳立刻道,“她要服毒自尽!”   一般这种人嘴里都会有毒囊,一旦到了必死的时候,就会自尽而亡,免得落在敌人手里,受不得折磨,出卖了主子。   顺德帝一惊,才要捏开她的脸颊,就见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已经流出黑色的血来,他立刻松手后退,“贱人,你……”   太后委顿于地,狂吐出几口暗色的血,笑的好不得意,“你别想……把我怎么样,我……很快就能见到翊了……”   顺德帝气的脸色铁青。   太后艰难地转头,看向华裳,“妹、妹妹,我、我先走一步,你、你一定要替我和翊报仇,我们、我们的秘密不能……”   话说到这儿,她猛翻白眼,腿蹬了几下,便不动了。   擦,又是个死不瞑目的。   华裳一脸晦气。   东丹天啸过去试了试绮丝的鼻息,“皇兄,她死了。”   “真的便宜她了,”顺德帝犹自不解恨,忽地看向华裳,“百里华裳,这贱人临死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华裳摊了摊手,“皇上,这很明显,绮丝恨我揭穿了她的真面目,所以故意诬我一把,好让皇上一怒之下杀了我,她这就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皇上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上她的当呢?”   顺德帝冷笑,“是吗?朕倒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贱人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你跟她之间,有什么秘密?”   华裳想扇他。   不就是想利用她对付南诏吗,最好是她主动合作,何必找这些借口。   “皇上误会,我跟太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是死对头,她恨我害死了北冥翊,一直就除我而后快,皇上不信,我也没办法。”   “好,很好!”顺德帝眼神一寒,“既然如此,朕少不得也要亲自问个清楚了!来人,将百里华裳拿下!”   “谁敢!”东丹天啸往前一站,杀机四溢,“动华裳者,死!”   侍卫们全都不敢上前。   “十九弟,你是想反吗?”顺德帝森然看着他,“违抗朕的命令,你该当何罪?”   “华裳无罪,皇兄若定要拿华裳问罪,除非踏过臣弟的尸体!”东丹天啸内力运处,空气都开始扭曲,让人喘不过气。   大战一触即发,东丹天啸若当真大开杀戒,只怕整个皇宫,都要血流成河。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内侍尖细的声音,“南诏靖王请见皇上!”   华裳心神一松,露出喜色:父王来了!   来的真是时候。   顺德帝一愣,看到华裳表情,瞬间明白肯定是她向靖王通风报信,自是愤怒莫名。   原本他是打算拿华裳威胁靖王与他合作的,靖王这时候到来,完全破坏了他的计划。   没办法,只能先见再说。   “都退下,请靖王进来说话。”顺德帝快步上了玉石阶,到龙椅上坐下,尽量摆出一国之君的气势来。   靖王大步而入,揖了一礼,“小王见过皇上。”   “靖王免礼,”顺德帝笑的非常和善,“靖王怎会突然到访,真让朕意外呀!” 第385章 不用套辞   靖王微微一笑,态度上还是很客气的,“小王冒昧来访,委实有些唐突了,皇上会感到意外,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事出紧急,小王护女心切,也顾不了许多,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海涵。”   华裳怔怔瞧了他一会,忽然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父王还真是,都还没有滴血认亲,也没有见到娘亲,就先把她给认下来了,一句“护女心切”,瞬间就拉近了他们父女之间的距离,仿佛彼此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顺德帝暗暗冷笑,面上故做讶然,“哦?靖王这话从何说起?这里有谁是靖王的女儿吗,怎么朕一点都不知道呢?”   说罢故意瞄了华裳一眼,意义不明。   华裳表情淡然,先听听父王怎么说。   靖王既然敢开这个口,当然是有备而来,面色不变,“皇上有所不知,幽王妃百里华裳,就是小王的女儿。”   其实,他没太敢看向华裳,就怕她一句不认,或者恨他,他会无地自容不说,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天知道当他接到东丹天啸手下的密信,看到百里夫人所说,一切一切都与安菱那样吻合,他一个激动兴奋,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原本以为他跟安菱的女儿早已夭折,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谎言,女儿不但活着,而且那样优秀,他们父女也早就见过面了。   他就说嘛,华裳的相貌怎么就跟安菱如出一辙,他看着她,就总是抑制不住想要亲近。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为老不尊,心思不正,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动心,如今,一切的不安得到了印证,华裳是他的亲骨肉,是他跟安菱的女儿,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狂喜的事吗?   不过他还没高兴完,就看到百里夫人所说,华裳有难,顿时怒了,顾不上其他,一人一骑,疯狂赶路,两天就到了东川国,马不停蹄入宫。   还好,赶上了。   “竟有这样事?”顺德帝夸张地挑高了眉,“朕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弟妹,这是真的吗?”   擦,你个老不死,刚刚要利用我的时候,一口一个“百里华裳”,好像我这名字也犯了你的忌讳。   这会儿我父王来了,你就亲亲热热叫“弟妹”,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吗?   华裳暗暗腹诽,面上却笑的很得瑟,“回皇上,正是如此。”   靖王吊着的一颗心,顿时安安稳稳地落了回去,喜滋滋地看过来。   女儿不恨他,女儿愿意与他相认,太好了!   “这可把朕给弄糊涂了,”顺德帝摸摸脑袋,眼里是狡诈的光,“弟妹,你明明是百里爱卿的掌上明珠,是东川国人,怎么会成了靖王的女儿?这……是欺君之罪吧?”   华裳暗道反正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想向父王施压,找什么借口,“皇上多虑,臣妇并非有意欺君,实在是臣妇的娘亲和父王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皇上见谅。”   “苦衷?靖王,是什么苦衷?”顺德帝故意问靖王,就是要他们父女出丑。   看靖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是刚刚赶来,还没来得及跟百里华裳套好辞儿,他们如果说岔了,就更没理了。   靖王与华裳对了个眼色。   华裳以传音入密道:父王,你大胆说,你说什么,我都能给你兜回来。   皇帝老儿这个笨蛋,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出糗吗?   靖王暗暗欢喜,女儿的功力竟如此深厚,至少能伤害到她的人不会太多,他也可以放心。   “皇上有所不知,小王的王妃,就是华裳的生母安菱,与百里将军的夫人在十几年前在贵国清心寺偶遇,引为知己。两人请住持批命,谁料内子命格有些凶,是克子之命,而那时,内子刚好怀有身孕,闻听此言,不免心有戚戚。”   华裳登时想要笑,父王的脑子来的倒快,可想到娘亲所受的苦难,她又笑不出来了。   “还有这事?怎么朕从来没听姑姑提起过?”顺德帝对靖王所说,是半信半疑的,不过现在这情势,他不信也得信,所以对百里夫人,也立刻恭敬地叫上“姑姑”了。   靖王淡笑,“此事是百里夫人与内子之间的事,皇上整日操劳国事,怎会知道这些?”   顺德帝老脸一红,暗暗恼怒,靖王这是在笑话他,光想着妇人后宅事,胸无大志吗?“也倒是如此,后来如何?弟妹,你知道吗?”   华裳知道他是故意的呢,面不改色地道,“后来的事,臣妇也听母亲说过,当时母亲还没有小孩,见我生母惶恐不安,便提议待我生下,就代为抚养我长大,也好破除生母克子之命格。”   靖王很自然地接上话,“内子与小王说起此事,小王自是万般不舍,不过为了华裳好,小王也只能答应,事实就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顺德帝不说信,也不说不信,“既然如此,弟妹成亲时,为何不见靖王前来恭贺?弟妹曾经几度遇险,靖王又为何不曾伸出援手,是否不再认这个女儿?”   华裳又想骂人了。   其他的不说,她几次遇险,尼玛都是谁干的?皇帝老儿还好意思说?   靖王眼里闪过伤痛与愧疚,道,“这个吗,不是小王不愿意前来相帮,是内子说如果现在与华裳相认,定会给她带来灾难,小王虽是思女心切,也不得不强自压抑。不过如今,华裳的身份被居心叵测之人加以利用,百里夫人告知小王,皇上误将华裳当成南诏奸细,小王若再不出面,华裳只怕性命难保,所以也顾不得其他了。”   说到这里,他已露出森冷的表情来,敢杀他女儿,战场上见。   顺德帝登时有几分尴尬,“这个吗,靖王误会了,朕并没有要杀弟妹,她是十九弟的王妃,朕怎么可能杀她呢?朕是因为刚知道了她的身份,有些震惊,所以要找她问个清楚,是不是,弟妹?”   回过头来,他连连给华裳使眼色,很有警告的意味。   华裳似笑非笑,“可不是吗,父王,你误会了,皇上可没想要杀我,我想皇上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是想看看如果我有难,会不会有人来救我。其实就算父王不来,天啸,也就是你女婿,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父王不用赶的这样急。”   东丹天啸在旁挺起胸膛,保护爱妃,当仁不让。   靖王一脸欣慰,“那也不行,我怎么能放心呢,平时你过的好也就罢了,就算有些小磨难,你也能应付过去,人要真的长大,总得经历磨难,可这次是你的生死之劫,我要再不来,你就要被当成奸细,让人唾骂,说不定还要丢掉性命,我不来,谁给你做主?” 第386章 你就是我女儿   “是,多谢父王。”华裳甜甜地叫。   靖王高兴地眯起眼睛来,“乖女儿别怕,有你王在,没人能伤害你。”   顺德帝满脸黑线,还当不当他这个皇帝是盘菜了?“靖王,既然如此,朕自然不会让人伤害弟妹,靖王既已到来,就是我东川国的贵宾,朕这就命人设下宴席,好生款待靖王如何?”   靖王施了一礼,“多谢皇上美意,小王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小王看华裳受了惊吓,需要好生安抚,小王与华裳也是才见面,还有话要说,请容小王先陪华裳回去,压压惊,稍候再与皇上共饮。”   华裳立刻很配合地做出虚弱地样子,偎在东丹天啸身上。   顺德帝表情一松,“理当如此,朕这就让人准备马车,送靖王与弟妹回去。”   “多谢皇上。”   三人告退出去。   顺德帝即露出阴森的表情来,“引为知己?克子命格?一派胡言!”   内侍吓了一跳,“皇上,这……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放过幽王妃?”   “蠢货!”顺德帝大骂。   “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内侍暗骂自己多嘴,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靖王分明是为了保下百里华裳,才信口胡说,以为朕那么好骗吗?”顺德帝冷笑,“朕知道这当中肯定还有隐情,不过也无所谓,只要百里华裳还是朕的弟妹,就可以利用,走着瞧!”   “是是。”内侍笑的谄媚,不敢再多说了。   顺德帝即让人将几位臣子召来,商议政事。   天牢被大火烧毁了一半还多,那些囚犯也需要安置,事情多着呢。   承泽殿才被龙魂珠给毁了,如今天牢又完蛋了,这些事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马车上,华裳偎在东丹天啸怀里,道,“父王一路赶来,辛苦了,没累着吧?”   “没有没有,怎么能累着呢,我心里急,也没觉得怎样,就赶来了。”靖王几乎是讨好地笑着,搓着双手,不知道怎样才好。   原本以为女儿一定会恨他没有照顾好安菱,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怎么都不肯跟他相认呢,所以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慢慢让女儿接受自己的准备。   可没想到女儿竟对他这样和善,不但一点不恨他,还一口一个“父王”地叫,他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激动的心情了。   “不用这样急的,皇上还想利用我呢,不会那么快杀我的,对了,”华裳想起一事,“父王怎么会知道,我出了事的?”   她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跟父王说,又怎么相认呢。   因为知道顺德帝心思太卑劣,如果不好好谋划谋划,就会被他利用。   结果没等有个结果,父王就来了,有点突然。   东丹天啸接话道,“你一出事,我就跟父亲母亲说了,要他们做好打算,母亲怕你有闪失,所以写信给靖王,我以飞鸽传书送了过去,靖王接到信,自然就来了。”   “什么,你告诉父亲母亲了?那母亲没事吧?”华裳吃了一惊,母亲一向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知道她出事,还不得急死。   东丹天啸歉然道,“母亲一听说你出了事,吓的当场就晕了,不过大夫说没事,醒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华裳这才松了口气。   靖王很是羡慕百里恪夫妇,华裳这样心疼他们,他们真是没白疼她,“华裳,你放心,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你还在,百里将军和夫人对你又有养育之恩,我绝不会亏待了他们,也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他们周全。”   “多谢父王。”华裳笑了笑。   靖王一时失神,女儿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安菱。“啊,是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华裳,你可见到你母亲了?”   华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见过了,在天机宗。”   “真的啊,真好!”靖王越发羡慕的要命,“她竟然肯见你?不错不错,你是她女儿嘛,她当然肯见你,她……过的好吗?”   十几年了,每次他前往相见,都不得如愿,心中苦痛,可想而知。   他也想过强行闯入,见安菱一面,可她却以死相逼,他不敢冒这个险。   “娘亲还好,就是因为毁容残疾,心灰意冷,所以……”   “我不在乎,华裳,你跟她说,我一点也不在乎!”靖王急急地道,“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最开始见到的安菱,你让她见我,哪怕一面,好不好?”   “父王,你别急,”华裳看他这样,也着实心疼,“既然知道娘亲的心结在哪儿,那只要解开她的心结,你们见面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你十几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一阵子吗?”   不久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靖王不好意思地道,“说的也是,我这……华裳,让你笑话了。”   没办法,十几年了,终于有机会可以见到心上人,他能不急吗?   不过好在能跟女儿相认,也算是稍有慰藉。   “这有什么,我明白父王的心情,不过父王,”华裳顽皮地眨眨眼,“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你女儿啊,不用滴血认亲什么的?”   东丹天啸无语:这丫头,又开始不说正经的了。   “我当然肯定了!”靖王迫不及待地点头,“你长的跟安菱那么像,怎么可能错呢?再说我一看到你,就异常亲切,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再来安菱都认了你,还能有岔?”   华裳挑个大拇指,“父王英明。”   所以说父王根本不是冲动之下才认的她,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啦。   “说起来,安菱骗的我好苦!”靖王想生气,又不舍得怨贺梵音,甚是无奈,“当年我问起孩子,她说孩子小产了,叫我好伤心,现在想来,她是故意的吧。”   不想孩子跟她一样,因魔性体质,被世人唾弃,甚至遭到追杀,求生不得。   所以,她宁可让孩子一出生,就忍痛交由百里夫人代为抚养,让好过平常人的生活。   此中苦痛,靖王如今想来,也是感同身受。   “娘亲也是用心良苦。”华裳感叹一句。   靖王点点头,喉咙哽的难受。   接下来三人都没再说话,一路回了将军府。   百里夫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宫里的消息,连两个孩子都顾不上了。   好在管家来报,说是华裳和天啸都回来了,她才长长地松一口气,“快,快让他们进来说话!”   “是,夫人。”   百里恪笑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语凝,别急,没事了。”   这两天他也不停地向宫里打听动静,豫亲王府的人也向皇上施压,保华裳无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要不然他哪待的住。   少顷,东丹天啸他们三个一道进来,两下里面对面,百里恪愣了愣,看着靖王道,“你是……” 第387章 我要见安菱   靖王对着他和百里夫人一揖到地,“我是华裳的父王,南黎轩,在此谢过两位抚育华裳之恩,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啊,”百里恪惊了一下,“原来是南诏靖王大驾光临,不敢当此大礼,快快请起!”   靖王是南诏皇室中人,百里恪只是东川国的一名将军,在身份上,确实要比他高的。   不过靖王敬他们养大自己的女儿,这一礼,他们也受得。   百里夫人欣慰道,“王爷总算是赶来了,很好。”   华裳笑道,“可不是,多亏母亲的信,我父王才赶了来,方才在宫里,跟皇上好一顿扯呢。”   百里夫人白她一眼,酸溜溜地道,“唉哟,这就叫上‘父王’了,都不用问过我跟老爷了是不是?女大不中留,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想气我是吧?”   话是这么说,她却是满脸的笑意,这次多亏了靖王及时赶到,否则女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呢。   华裳冤枉的要命,“哪能呀,母亲可别冤枉我,父王是父王,你们是你们,我哪一头都认!”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有了父王娘亲,眼里就没我跟老爷了,是不是,老爷?”百里夫人继续挑她的刺。   百里恪弯着嘴角点点头,“似乎是有点。”   “父亲,你也跟母亲一道欺负我!”华裳不干了,“我哪就不认你们了?养育之恩大于天,我就算不认父王,也得认你们啊,要不然我还是不是人了?”   靖王顿时吓的不要不要的,“别啊,女儿,你哪能不认我呢?我才跟你认了好不好?你当然也要认百里将军跟夫人,咱们都疼你,还不好吗?”   东丹天啸在旁乐不可支,他们打他们的,华裳可以有两个父亲,两个母亲,但只能有他一个夫君,没人敢跟他争。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我说玩笑话的,父王,你怕什么呀,有你这么威武的父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就不认了?好啦好啦,咱们进去说话好不好,在这里晒什么太阳。”   百里夫人忍俊不禁,“好好,进去说,靖王请。”   “夫人请,”靖王赶紧道,“夫人不必跟我客气,我痴长夫人与将军几岁,如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大哥也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哥请。”百里夫人也是个豪爽的,立刻改口。   “请请。”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去,丫鬟泡上茶来,大家说说笑笑,彼此说了这些年的事,不免又唏嘘一阵。   靖王问道,“华裳,安菱的伤势如何?早知道你医术超绝,我就想让你替安菱医治,她却不肯,现在想想,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   华裳点头道,“父王说的是,娘亲的伤势比较重,不过还好,情况比较稳定,只是不能急,要慢慢医治,我正在配药,一定会尽力。”   “好好,你也不要急,慢慢来就是了。”靖王犹豫了一会,才满眼希冀地道,“华裳,你看你能不能帮着劝劝安菱,让我见她一面?”   多年的夙愿啊,再见不到,他会疯的。   如今与女儿相见,都恍若隔世呢。   华裳拍胸膛保证,“父王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靖王兴奋到不行,“那就这样定了,一定尽快啊,尽快啊听到没?”   “知道了。”华裳忍不住要翻白眼。   大家都笑起来。   眼看靖王又要说个没完,百里夫人可心疼起女儿来了,“老爷,大哥,华裳在天牢待了几天,也该沐浴一番,换换衣服,去去晦气,我这就带她进去了。”   百里恪道,“正是正是,去吧,柚子叶都让他们准备好了,去吧。”   “好。”   百里夫人这才得了空,带着华裳进去收拾不提。   东丹天啸与百里恪、靖王即商议起国事来。   内室里,百里夫人亲自帮华裳擦背,一边后怕不已,“华裳,你没事就好了,我听说天牢起火了,差点把我吓死!”   华裳冷笑,“还不是那假太后,非要杀了我给北冥翊报仇,逼我自尽不成,就偷偷放火,打的如意算盘,最后还不是自己赔上性命!”   她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百里夫人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什、什么?假太后?死、死了?”   太后居然还有假,这世道,越发乱了。   华裳道,“可不是吗?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于是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百里夫人惊的一时没了言语。   “我想皇上肯定是不会说出假太后之事的,没准会诏告天下,说太后暴病而亡,这么丢脸的事,他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了,哈哈哈!”华裳一边撩拨着水,一边幸灾乐祸地笑。   百里夫人好笑道,“这你也能拿来笑话?我看皇上是心术不正,越来越容不下天啸了,你们可要万分小心。”   华裳嗤之以鼻,“他容不下我们,我们还容不下他呢。母亲放心,我们心中有数,早在做准备了,你得空要提醒外公他们,小心些就好。”   “放心,我心里有数。”   沐浴过后,华裳换了一套衣服,人也清爽起来,先去看了两个弟弟,抱着亲了一会,在母亲的再三劝说下,才回房间睡一觉,休息一下。   在天牢里待了这几天,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却是吃不好,睡不好,也着实累了。   果不其然,顺德帝稍后即发讣告,声称太后暴病而亡,厚葬,国丧期间,民间一律禁止婚丧嫁娶。   百姓们不明内情,对太后的归天,少不得也要哀悼一阵。   至于宫里,当时知道太后是奸细假扮的,也只有昭明殿上侍候着的宫女内侍,顺德帝一声令下,那些人均被斩,最大限度地保守这个秘密。   晚上,顺德帝在昭明殿设宴,招待靖王。   华裳等四人无可争议地坐陪。   顺德帝并没有召其他朝臣相陪,当然是存了私心的,能与靖王商议成是最好,如果商议不成……   宴席开始之前,东丹天啸先去见了淑妃。   因幽兰殿地处偏僻,淑妃又不理身外事,所以直到天牢发生大火,她才知道华裳出了事,正着急呢,见了东丹天啸,抓了就问,“天啸,华裳她……”   “母妃放心,华裳安然无恙,儿臣特来报一声平安。”东丹天啸示意母妃不敢担心。   “那就好,吓死我了!”淑妃这才定了心神,“我听说太后大去了?”   东丹天啸无声冷笑,“是,她是自作孽,母妃就不必管了,南诏靖王此时正在宫中,他认了女儿,皇兄又打起算盘了,我特来禀报母妃一声,母妃有个数才好。”   淑妃莫名其妙,“南诏靖王来认女儿,与我何干?” 第388章 宴无好宴   东丹天啸挑了挑眉,“母妃还想不到吗,靖王的女儿是哪个?”   淑妃愣了一会,不敢相信地道,“不会是……华裳吧?”   “没错,就是她,”东丹天啸赞赏地道,“母妃真聪明。”   “少说这些!”淑妃哭笑不得,“华裳怎么会是靖王的女儿,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机缘巧合。”东丹天啸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要不是皇兄这次非要逼迫华裳,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说破。”   淑妃有些接受不能,“原来是这样!那皇上……”   “皇兄打什么主意,我们都心知肚明,总之母妃心中有数就好,儿臣……已经做好准备了。”东丹天啸用语虽隐晦,意思却也很明显。   淑妃沉默一会,点头道,“也罢,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不用有什么顾虑。”   “是,儿臣明白。”   与淑妃商谈完,东丹天啸出了幽兰殿,要暗卫千万保护好母妃,这才回了昭明殿。   不多时,宴席开始,几人进殿,齐齐见了礼。   顺德帝春风满面地道,“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坐。”   华裳向上瞄了一眼,除了顺德帝之外,夜皇后和太子都一起陪着,三人脸上都是应酬般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太后才去。   当然,这太后是个假的,她死了,顺德帝气还气不来呢,又怎么可能伤心。   “谢皇上。”   几人都坐了下去,顺德帝先举起杯来,“靖王到来,朕十分高兴,东川与南诏两国向来交好,之前本就在商议结盟之事,如今朕才知道,弟妹竟是靖王爱女,两国已结秦晋之好,彼此间的感情越发亲厚,朕心甚是安慰,先干为净!”   说罢也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仰头就喝了下去。   几人都客气几句,也随着喝了这一杯。   太子狠狠咽下嘴里的酒,真正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原来皇婶竟是这样的身份,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早知道就说什么也要把她弄到手,如今他就有了南诏国支持,想干什么不行啊?   这下完了,十九皇叔本来就够强大的了,再加上南诏国,想夺他皇位,还不易如反掌?   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在酒里下毒,毒死十九皇叔才好呢。   夜皇后向百里夫人关切地道,“夫人,两位小公子如何了?本宫一直记挂着,也没得空前去探望。”   百里夫人道,“谢皇后娘娘关切,皇后娘娘千金之体,岂可轻易犯险?犬子病的极重,不过幸亏有华裳全力施救,已经好了些,还需要静养,受不得风。”   顺德帝眼睛亮了亮,这才想起那两个小崽子还病了呢,而且还传染,如今他们一家子都在,可别把病气过给自己才行。“弟妹医术向来高明,两个小公子应该没事了吧?他们到底得的什么病?”   瞧他们一家子这表情,如果两个孩子有事,他们也不可能这样轻松。   华裳早知道他有所怀疑,所以故意说的玄乎,“这个吗,皇上有所不知,臣妇两个弟弟得的是麻疹,一开始会发烧、上呼吸道炎症等等,如果治疗不及时,还会并发中耳炎、肺炎甚至脑炎,会出人命的!”   不光是顺德帝,其余人也都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呃……果然大意不得,不过弟妹医术了得,他们一定会没事的,靖王,朕再敬你一杯。”顺德帝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靖王看女儿表情就知道,她在虚张声势,暗暗好笑,端起酒杯道,“谢皇上。”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轻松了些,顺德帝扯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说,直到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才道,“靖王,上次朕派十九弟出使南诏,商谈结盟之事,未有结果,如今靖王亲自到来,此事是否可再做商议?”   靖王心中自是有数的。   上次华裳身份不明还是其次,关键是东川国根本就没有诚意要结盟,不过是对南诏有所试探罢了。   所以他才提出诸多苛刻的条件,就是要他们知难而退。   但是现在么,可就不好说了。   “两国结盟,自是好事,可保百姓平安,皇上若真有意结盟,小王万分赞成。”靖王答的很是巧妙。   顺德帝却没细思个中意思,闻言各种高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东川国一向兵强马壮,十九弟又是所向披靡,靖王更是勇猛无敌,是南诏战神,你我两国合作,必将无敌天下,来,再喝了这一杯!”   靖王微微皱眉,顺德帝这话里的意思,是要与南诏联手征讨他国了?   “弟妹,你身体可好些了?”顺德帝喝了酒,心情更好,再关心一下华裳,“之前一切都是误会,朕其实也是为了给朝臣们一个交代,所以不得不将你关入天牢,其实都是做做样子,朕怎会伤害你呢,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误会你妹。   华裳暗骂,面上笑的无辜,“怎么会呢,臣妇当然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所以皇上是不会伤害臣妇的,要不然臣妇进了天牢,再想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皇上对臣妇,已经很好了。”   这话夹枪带棒的,顺德帝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只能含糊其辞,“哦哦,弟妹明白就好。”   太子忽地插言,“皇婶一向冰雪聪明,当然明白父皇的一番苦心了。不管之前有多少误会,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以后东川南诏好好合作,必有大作为!”   华裳一副不解的样子,“合作什么?太子殿下所说大作为,又是什么?”   太子面色微变,“这……”   “今日是替靖王接风洗尘,只谈感情,先不谈其他,来来,喝酒!”顺德帝大概觉得,有华裳她们几个妇人在,商谈征讨之事不合适,便岔开了话题。   太子也趁机举杯,蒙混过去。   直到深夜,宴席才散,顺德帝要安排人送他们,被百里恪客气拒绝,坐自己府上的马车回去。   “父皇,儿臣看十九皇叔果然有异心,说不定他已经与靖王商议好,要谋事。”太子一脸狠绝。   顺德帝冷笑,“朕当然知道,所以必须要靖王与朕合作,由十九弟替朕征讨西陵,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今他们与北冥已经结为同盟,北冥乾也到了东川做质子,暂时不必担心这一头。   只要再解决了西陵,与南诏之间,就好办了。   “父皇英明,不过还是要防着十九皇叔使诈。”   “十九弟纵有异心,也不能轻举妄动,他的顾虑很多,除了幽王府、豫亲王府和将军府的人,不是还有淑妃在宫里吗,他若敢有异心,朕先拿淑妃开刀!”   不得不说,他对东丹天啸,还是很了解的。   可惜,反之亦然。   “父皇英明!” 第389章 女儿会不会被拐走   “真的吗,安菱愿意见我了?”靖王惊喜莫名,“是真的吗,天哪,我不敢相信……”   华裳笑道,“是的,是真的,父王,你放心吧,娘亲说愿意见你,就是愿意见你,没有什么真假之分。 ”   “太好了,太好了……”靖王仍是兴奋到爆,完全停不下来,“那我、我什么时候去见她?”   “现在。”   “现在?!”靖王吃惊,“现在就可以去吗?”   晨起华裳才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天机宗,到这黄昏时分才回来,这就可以去见了?   会不会太急了点。   没有女儿陪着,他心里还没底呢。   “是的,现在,”华裳笑道,“因为我知道父王心情急嘛,不过我还是觉得,父王最好先休息一晚,待情绪平复一些再去,会比较不容易吓到娘亲。”   百里夫人也赞成,“是啊,大哥,我也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去的好,不如先待一晚,你好好想想见了嫂子,要说什么,比较妥当。”   靖王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不错,我也觉得若是现在去见她的话,或许会说错话,那就再待一晚吧。”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天很快黑下来,靖王当然不可能睡得着,拿了壶酒,到屋顶上喝,瞪着那月亮,恨不能它马上就消失。   嗖,东丹天啸一跃而上,“要人陪吗?”   靖王看他一眼,把酒壶扔给了他。   东丹天啸仰头灌下半壶去,再还给他,“痛快!”   “小子,看到你对华裳这样好,我很欣慰,”靖王又喝了口酒,“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我对她没有尽到该有的责任,我很惭愧。”   “没必要。”东丹天啸挑了挑眉。   靖王一愣,“什么?”   “我说你没必要内疚,你也说了,你不知道有个女儿,贺姑娘……我是说王妃既然有心隐瞒,你怎么可能知道。”   东丹天啸忽然发现,自己从今以后,有两个岳父岳母了,这要怎么区分呢?   要不也像华裳一样,对百里恪夫妇就称“父亲母亲”,对靖王夫妇,就称“父王娘亲”?   好麻烦。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华裳对我,不可能没有怨念,”靖王苦笑,“我对不起安菱,也对不起她。”   “王妃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华裳一点不恨你,因为你并不知道有她这个女儿,又谈何养育?王爷一向洒脱,在儿女情事上,也有放不开的时候。”东丹天啸话里,有淡淡的嘲讽。   靖王拍他一下,“臭小子,敢笑话你岳父?你不是我,如果你处在我的境地,难保不会跟我一样。”   东丹天啸不置可否,“反正明天就能见到了,何必想那么多。”   “说的是,对了,天机宗是什么样的所在?”靖王晃了晃酒壶,空了,未免有些不尽兴。   “是武林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个组织,被外面的人传说成邪恶无比,其实不过是以讹传讹,你还不知道吧,天机宗宗主,是王妃的师兄。”   “这我还真不知道,当初我救起安菱时,她正好跳崖而下,后来对于她的事,她说的很少,我也从来没有多问。”   “你当真不在乎王妃的身份?”   “有什么好在乎的,”靖王不屑冷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魔又如何,世上有的人,畜牲不如。”   东丹天啸与他一对拳,“英雄所见略同。”   所以对华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翁婿俩在屋顶上谈了大半夜,越谈越是畅快,惹的百里恪都吃起醋来。   最后还是华裳叫他们,两人才下了屋顶,各自回屋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靖王就穿戴整齐,等着去天机宗。   他虽一夜没睡,精神却好的不能再好,目光炯炯,迫不及待。   华裳上下打量他一眼,忍不住想笑,“不错啊,父王一看就是风采不减当年,跟天啸站在一块儿,更像兄弟了。”   瞧父王这身衣裳,一看就是新做的,整齐干净,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还特地把胡子也给刮了,精神头十足。   靖王不禁腼腆起来,“华裳,乖女儿,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我这不是紧张吗,你瞧我这样还行吗?”   “行,太行了,”华裳点个赞,“娘亲见了一定欢喜,走,咱们这就去。”   百里夫人嘱咐道,“华裳,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知道了,母亲放心。”   三人出了府,东丹天啸驾车,往天机宗而去。   百里夫人站在门口看着,忽然叹了口气,“老爷,我这心里怎么不是滋味呢,王爷跟王妃,不会就这么把咱们女儿拐走了吧?”   虽说女儿是人家的骨肉,认祖归宗是应该的,可他们夫妻俩也养了十几年了,早把华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要是一下子分开了,他们哪受得了。   她这一说,百里恪也紧张起来,“不能吧?华裳已经嫁给了天啸,天啸又是东川国的王爷,说不定将来还是……华裳哪能回去呢,她可舍不得跟天啸分开。王爷跟王妃不会把天啸也一道拐过去吧?”   百里夫人担心之余,又有些好笑,“那不能,天啸好歹是东川国的王爷,哪那么容易被拐了?可是华裳不一样,她到底是王爷跟王妃的女儿,所以我担心……”   “不会的,我觉得华裳肯定会留在东川国,不信你等着看吧。”百里恪倒是自信满满。   因为天啸不可能离开东川国,华裳不可能离开天啸,这一代换,华裳当然不会离开东川国了,还担心什么。   再说华裳他们,一路上甩开监视的人之后,直奔天机宗。   如今东丹天啸和华裳到天机宗去,已经像到自己家一样,再没有了一开始的神秘感和不安,来去自如。   到了之后,也无须人通报,直接进了前厅。   “师父,我父王来了,父王,这就是我师父,我娘亲的师兄。”华裳热情洋溢地替他们做介绍,也是希望他们彼此之间不要有什么隔阂。   靖王抱拳施礼,“有劳宗主这些年代为照顾安菱,我感激不尽,大恩容当后报。”   段奕玄没什么特别反应,“我照顾我师妹,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感激,我对你也没什么恩。”   靖王哑然,虽然有些尴尬,不过路上华裳已经跟他说了,宗主此人脾性比较怪异,而且从不讲世俗礼仪那一套,让他不用太在意。   华裳好笑地道,“师父就别给父王没脸啦,个中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也曾劝过娘亲,见父王一面吗?好啦好啦,父王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娘亲!”   段奕玄哼一声,招呼东丹天啸,“小子,陪老夫喝酒去。” 第390章 你只是愧疚   华裳已经走开好久了,靖王还是没有勇气,踏过那道门。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见不到的时候,他疯了一样想要来,真要见到了,他忽然又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该死,昨晚不是都想好了吗,为了怕忘记,还特别拿纸笔记下来,背了大半夜的,这会儿脑子里怎么就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进去再说。   他鼓足勇气,终于大步进去,才发现自己,一直是憋着气的。   紫玉正在门口侯着呢,看到他满脸通红地进来,忍不住就想笑,“奴婢见过王爷。”   “免礼,菱儿她……”   “回王爷,仙姑在里面,王爷请。”   “仙姑?”靖王不明所以。   “是的,王爷,仙姑一直带发修行,不愿奴婢尊称她为王妃,只以‘仙姑’相称。”   靖王顿时不乐意了,那怎么成呢,菱儿是要跟他回去的,修行什么,“知道了,本王进去见她,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   靖王定定神,上前轻轻推门进去。   贺梵音仍旧坐在轮椅上,向窗外看着,眼神淡然。   靖王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她相见时的情景,却惟独没有想过,她会这样平静,平静到仿佛当他是陌生人。   “菱……”   “安菱是我的化名,我真名贺梵音,你以后,也改了口吧。”贺梵音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里有温暖的笑意。   她这样平静,靖王忽然就不紧张了,看到那熟悉的眼神,他似乎也觉得,瞬间回到了从前,他们仍是恩爱无双,没有谁能分开他们。   “贺梵音?音儿,也很好听。”靖王笑笑,很自然地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叫梵音吧,一把年纪了,再叫的那样亲热,让人笑话。”贺梵音替他倒了杯茶,“你倒是没怎么变,只是瘦的厉害,还是不肯好吃饭吗?”   靖王苦笑,“你不在,我食不知味,夜不安寝,能不瘦吗?”   “又耍小孩子脾气,”贺梵音语气有淡淡的无奈,“年届不惑的人了,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话一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靖王心神一宽,“多少年没有听到你说我的玩笑话了,梵音,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这话说的,特别强调这一点,显得有些矫情了。   话说回来,“梵音”这名字,叫着还真是有些别扭呢。   “知道了,你隔几天就来叫嚷一阵,若是忘了我,还能来吗?”贺梵音有些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师兄说过我多少回,你呀,就是个不让人安生的。”   靖王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为了见你,就得隔三岔五来让你听听你的声音,免得你忘了我。怎么,宗主因为这个,为难你了?”   “当然不会,师兄最疼我,也最照顾我,怎么可能会为难我?”贺梵音轻笑,这些年如果不是师兄收留,她早无处可去了,更无从时时得知,女儿是否安好。   靖王点头,“我明白,不止是宗主,还有百里将军和夫人,多亏他们照顾咱们的女儿,将她养的那样好,我以后定会好好报答他们。”   贺梵音身体震了震,声音都有些颤,“你……喜欢女儿吗?”   “当然喜欢了!”靖王不待她话音落下就抢着道,“咱们女儿又美貌又聪明又善解人意,医术还那么高明,这么好的女儿,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贺梵音苦笑,“你不觉得,女儿跟我一样,体内有魔性,是个怪物?”   “贺梵音,我不准你这么说!”靖王怒了,“你故意让我难受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你说你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要说华裳?她招你惹你了?她那么好,你还看不上,你到底想怎样?”   趴在窗户底下偷听的东丹天啸和华裳闻言忍不住都要笑:父王这个笨蛋哟,娘亲是故意在试探他呢,他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还跟娘亲发脾气。   东丹天啸揪揪华裳的衣袖,用口型道:要不要进去?   靖王再一个发飙,把娘亲给惹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华裳摇头,同样用口型回答:再等等。   这么好玩,不多听一会怎么行。   东丹天啸非常赞成地点头:好。   贺梵音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这两个孩子,也太胡闹了,听墙根都听到这里来了。   “我只是在说事实,黎轩,你越生气,就说明你越心虚,你还是很在意我们的身份,是吗?”   “我没有!”靖王快要暴走了,“菱儿……梵音,我们在一起那些日子,我嫌弃过你没有?你离开这些年,我忘记过你没有?如果我有一句说假话,让我不得——”   “够了,不要说,不要说!”贺梵音急地想要捂他嘴,却苦于无法动弹,“黎轩,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别说!”   誓言有的时候,是会很灵验的,她只是心里没底,没有想让他为难。   靖王迟疑着上前,想要抱抱她,又不大敢,“梵音,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我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没办法让你明白我的真心,我……”   “我都明白,黎轩,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真的都明白,”贺梵音眼里流下泪来,“但是我……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   脸毁了,腿也废了,虽说女儿保证过,一定会治好她,可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   就算能好起来,她魔族后人的身份,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你!”靖王终于一把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梵音,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知道你的脸是因为我母妃……她已经死了,就算她不死,她如此待你,我跟她之间,也断然没有了母子情分,我只要你,如果不是我当时的疏忽,你就不会……”   “所以,你只是出于愧疚,是吗?”贺梵音的眼神忽然变的冷酷。   靖王一愣,猛地放开她,不敢相信地道,“梵音,你、你说什么?你以为我……”   “黎轩,你不用这样,我从来没有怨过你,怨只怨我的命本来如此,你不必为了愧疚而弥补我什么,我不需要。”贺梵音握紧了拳,心中的痛苦无以复加。   她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想见他。   愧疚不是爱,在天长日久之后,无论再大的愧疚,都会逐渐消散。   看来,她猜的没错,黎轩对她,只是想要弥补而已。   华裳甚是无奈,娘亲这是钻了牛角尖了,父王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再不进去,父王就得急死了,她干脆起身,一把推开门进去,“娘亲,你误会父王了,他是真的很爱你,不想失去你!” 第391章 一个月几次   贺梵音横了她一眼,“听够了?沉不住气进来了?”   华裳赧然,“我就知道瞒不过娘亲,其实父王也听到了是吧?”说罢又正色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父王是真的爱你!娘亲,你就不要再伤父王的心了,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待你的,你还不清楚吗?他若真的是因为愧疚,又怎么可能愧疚这么些年,你但凡对父王有一点信任,就不该怀疑他,我跟天啸都听不下去了!”   东丹天啸用力点头,表示的确如此,“王妃可以放心,王爷对王妃绝对是真心。”   靖王欢喜莫名,还是女儿了解他,替他说句公道话。   女婿也不错,大家都是男人,女婿看来很明白他的感受,所以替他说话,女儿眼光不错,挑的这个女婿让他非常满意。   贺梵音哭笑不得,“好啊你们三个,联起手来对付我一个是不是?看我不告诉师兄,把你们都赶出去。”   东丹天啸得意道,“王妃就别打这主意了,我已经把宗主给灌醉了,他这会儿睡的正香呢。”   要不然他哪有功夫陪着爱妃来听墙根。   贺梵音惊奇地道,“当真?师兄酒量甚好,你竟能将他灌醉?”   女婿真是海量啊。   “宗主酒量是不错,不过比我还差了些,我是千杯不醉。”东丹天啸越吹越得意。   靖王丢给他一个“闪边去”的眼神,把话题扯回来,“梵音,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我会好好照顾你,华裳也会治好你,咱们一家三口分开这些年,是该团聚了。”   “不行。”贺梵音想也不想就拒绝。   靖王急了,“梵音!”   “我现在不能离开,”贺梵音态度坚决,“人无信不立,我说过没有好起来之前,不会跟你回去。既然华裳跟我们已经相认,她医术又这么高明,治好我是早晚的事,我现在为什么要回去呢?”   靖王略一琢磨,会过意来,大喜道,“梵音,你是说你好起来之后,就会跟我回去?”   说罢看向华裳,目光万分热烈:你听到了啊,父王的幸福可都着落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能让父王等太久啊!   华裳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包在我身上。   “对,所以在我好起来之前,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留在天机宗,”贺梵音假装没看到他们父女之间的小九九,“你还要整日操劳国事,我的身份又特殊,在我没有好起来,可以完全自保之前,我不能回去给你添麻烦,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靖王忙道,“我——”   “别说你不怕给我添麻烦,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贺梵音立刻堵住他的嘴,“如果你还是要坚持,我现在也可以跟你回去。”   靖王狂喜,“真的?那我——”   “但我不会快乐,如果你不在乎的话,我就跟你回去。”贺梵音往他痛处戳,还真是狠。   靖王的狂喜之情顿时降到冰点,整个人都不好了,“梵音,我这辈子落到你手上,就是让你折磨来的,你就折磨我吧,唉!”   跟他回去,又不快乐,他能开心的起来吗?   贺梵音白他一眼,“没志气!你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着华裳和天啸的面,你也好意思,不怕他们笑话你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东丹天啸掏了掏耳朵,“什么?父王说什么了吗,我没听见。”   华裳也四下乱看,“我什么也没听到。”   贺梵音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两个孩子,也太维护黎轩了吧?   靖王好脾气地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你愿意留在天机宗,那就暂时留下吧,都随你,好不好?但是有一点,以后我想来看你的时候,我就来,你不能不见我。”   “三个月见一次。”贺梵音还不知道他的脾性,要是不限制着点,他能三两天地往这跑。   靖王当即反对,“太长了,一个月十次!”   “两个月见一次。”贺梵音很大方地做出让步。   “一个月三次!”靖王忍痛再减少点,本来依他的意思,最好隔天就见一次的。   “一个月见一次,不能再多了,要不然你别来了。”   “好好,就一个月见一次,都听你的。”靖王无奈,只能应下来。   东丹天啸和华裳早笑的肚子疼了。   什么一个月一次,一个月三次的,这要不知道的,还不得想歪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靖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贺梵音的院子,想想以后一个月才能见到心上人一面,他就高兴不起来。   “父王真笨,”华裳提醒他,“娘亲说一个月见你一次,你就听啊?以往她说不见你,你不是照样来?到时候你来了,娘亲还能不见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靖王哈哈大笑,“正是正是!乖女儿,还是你心疼为父,哈哈哈!”   华裳一挑眉,那是当然。   稍做休息,一家人一起用了饭,华裳给贺梵音腿上施了针,脸上换了药,仔细交代了紫玉如何换药,几人这才离开。   没办法,顺德帝派来的人随时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如果消失的时间太久,会惹来麻烦。   回到将军府,百里恪夫妇问了几句,得知贺梵音的心意后,也都放下心来。   目前来说,贺梵音留在天机宗,的确是最安全的,靖王也不好多说,不过有件事,他却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不行,绝对不行!”东丹天啸剧烈反对,“这件事没的商量,华裳不能跟你回去!”   这个岳父也真是的,不能把王妃骗回去,就要诱拐他的媳妇,不带这样坑他的,亏他那会儿还帮着岳父说话。   “华裳必须跟我回去,她是我女儿!”在这一点上,靖王这里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东丹天啸冷笑提醒,“华裳已经嫁给我了,入了族谱的,她现在是我的王妃,是东丹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当然要留在我身边!”   那旁华裳正陪着母亲喝茶吃点心,顺便逗逗两个弟弟,很有闲情逸致。   “笑话,就算华裳嫁给了你,她也是我靖王府的女儿,她是姓南的,怎么就不能跟我回去了?认祖归宗,这是大事,不回去不行!”靖王吼的脸红脖子粗。   女儿是他的血脉,谁敢跟他抢,直接拍死。   东丹天啸一愣,“认祖归宗?”   “当然了,你有意见?”靖王叉腰,横眉立目。   东丹天啸摸摸鼻子,“这个没有意见,我会陪着华裳一起回去,认完祖宗,立刻回来!”   百里夫人表情有些不好,“这么快就要华裳回去认祖归宗啊,其实我觉得,这事儿也不急,缓一缓吧,容后再议。”   女儿姓了这么久的“百里”,突然就给改回去,把她和老爷闪的,真是够呛。 第392章 如何去除魔性   百里恪也非常赞成,“不错不错,大哥,反正你跟华裳也相认了,这认祖归宗的事儿,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女儿一旦认了靖王,就得改姓“南”了,好舍不得。   靖王如何不知他们夫妻打的什么主意,当然坚决不让步,“二弟,弟妹,这个当然不能拖延了,华裳是梵音的女儿,是我嫡出的骨肉,将来我王府的一切,都是要给他的,必须尽快正了她的名分,入族谱才行。华裳,你说是吧?”   回过头来,他拼命给华裳使眼色,我那府里有很多好东西,你可别驳我面子啊。   华裳忍不住要笑,“这个当然,靖王府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能不要吗?”   靖王顿时各种心花怒放,“看吧,华裳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别呀,华裳,将军府的一切,也都是你的,再说你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是不是?”百里恪急吼吼地表明态度,“你到南诏,肯定住不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急什么。”   说完又给东丹天啸使眼色,笨蛋,你媳妇要让人拐跑了,你还不说句话?   东丹天啸非常赞同地点头,“父亲说的是,认祖归宗虽然是大事,可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华裳还要替王妃治伤,也走不开,容后再议。”   百里恪大喜,立刻点头,“不错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好。”   翁婿俩一唱一和,合作愉快。   华裳才不理他们呢,只跟两个弟弟逗乐。   “你、你们……”靖王气的脸红脖子粗,知道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两个,还是搞定女儿比较重要,“华裳,你的意思呢?梵音虽然需要你治伤,可回去认祖归宗,前后也耽误不了多久,平时你也不是天天留在梵音那里,对不对?”   华裳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点头道,“父王说的也有道理。”   靖王顿时宽了心,得意地向百里恪那边瞄了一眼,“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南诏?明天好不好?”   华裳黑线:要不要这样急。   “华裳,这个不急,哎呀,华阳哭了,快,快哄哄!”百里恪听到儿子哭,赶紧过去岔开话题。   东丹天啸和靖王大眼瞪小眼,各不相让。   一家子就这么打打闹闹的,其他的麻烦事,都先放到一边去。   用过晚饭后,华裳和东丹天啸回了王府,一路走一路说着两个父亲的笑话,心情甚好。   少顷,华裳即去了神医老七的房间,问起他如何给娘亲治腿的事。   “这个,很麻烦,”神医老七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她的脚筋被废,当初居然还能撑着跑那么远,也够强硬的,不过后果是让腿伤越发严重,一时半刻的,难以治愈。”   “我知道,”华裳点头,表情黯然,“我是有足够的耐心,可是父王着急啊,娘亲不好起来,就不肯跟父王回去,父王也不会快活,我也是不想他们两个再这样下去。”   “他急个屁!他急,当初就该好好看着贺梵音,别让她落到歹人手上!”神医老七张口就骂,“擦,他是白痴吗,世人对魔族的态度,哪那么容易转变,他就不长长脑子?就算出征,不能带着贺梵音一起吗,非要留下她拉仇恨?”   华裳默默流下一滴汗,师父跟她朝夕相处不过一个多月,她学会了师父的医术是不假,师父也学会了她一口流利的现代词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人行,必有我师”?   “当初我娘亲不是怀了我吗,不方便一道出征。”华裳觉得父王很可怜,忍不住为他辩解。   “那也是他没能安排好,总之他爱急不急,这事儿也急不上去,你给贺梵音治疗的路子是对的,就照着慢慢来,什么时候好起来什么时候算。”神医老七没好气。   华裳无奈,“也罢。师父,还有一件事,你早我和我娘亲都是魔族?”   居然还愿意把一身医术相传,并且待她这样好,他的思维看来也是异于常人的那一类。   “废话,你师父我白顶了个‘神医’的名头?”神医老七白她一眼,“你体内有魔性,你受伤昏迷那会儿,我给你诊脉,就诊出来了。”   “真的啊,那师父怎么没说?”华裳有些接受不能。   “说有什么用?白白让你心里不舒服,又无法改变。”神医老七难得地露出担忧的表情来,“丫头,你到底还是受它困扰了?”   魔族向来为世人所不容,他不愿意说出来,也是不想华裳知道之后,北上沉重的包袱,无法快乐。   而且他看得出来,华裳体内的魔性是很隐蔽的,如果不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就不会发作,还不如不说,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对她更有利。   华裳苦笑,“能不困扰吗?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反正我很担心,万一哪一天我魔性发作,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可怕的事来,那……”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平常不会,可一旦怀孕,魔性就容易被激发,也就是说她一辈子都不能给天啸生个孩子,那该是多么大的遗憾,她一样不会快乐。   “别那么悲观,或许没那么糟糕,”神医老七倒是很看的开,“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想那么多也没用。”   “哦?这么说,师父有办法去除我体内的魔性?”华裳大喜,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她过来找师父,一是为了娘亲的腿,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神医老七摸摸鼻子,少有的心虚,“这个吗,我还在想办法,总之你不要想太多,你越是想,越钻牛角尖,对你越不利,不如什么都别想,高兴一点,未必会有事。”   华裳兴致缺缺,“那就是没办法了?罗里八嗦,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神医老七瞪她,“现在没办法,以后会有办法的,我这就要回去了,在我想到办法之前,你别乱来就是了。”   “师父这就要走?多留两天呗,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华裳打起精神留他。   师父好歹来一趟,他们师徒又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得好好切磋一下医术。   “留下也没什么事,再说皇帝的人时刻监视着幽王府,若是他知道我在这儿,又是麻烦。”神医老七的表情变的冷峻,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皇室中人。   华裳也知道他的心结,点头道,“既然师父执意要走,我也不强留师父了,一路保重。”   “放心,谁能占我的便宜。”   神医老七一向独来独往,说走就走,也不用做什么准备。   华裳更不用去送他,闷闷不乐回了房。 第393章 蓝云和销金窟的财宝   东丹天啸瞄她一眼,“神医老七也没法子?”   这些天为了娘亲的身体,华裳一直过不安稳,他也心疼。   华裳刻意不提自己的事,道,“嗯,师父说就按我的方法给娘亲治,急不来。”   “那就慢慢来,娘亲到底伤的重,不是一天两天能好起来的。   刚说到这儿,烈阳即现身禀报,“王爷,王妃,蓝云抓到了。”   东丹天啸听这名字很陌生,皱眉道,“蓝云是谁?”   烈阳,“……”   华裳立马将这些事抛到一边,喜道,“真的?太好了!人呢,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烈阳转身出去,心道主子的心思果然都在王妃身上,这才多长时间呢,居然把交代他们的任务都给忘记了。   还好,王妃是个清醒的,要不然他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华裳,你干嘛这么兴奋,蓝云到底是谁?”东丹天啸抓抓脑袋,还是没想起来。   华裳提醒道,“你忘了?销金屈——”   “啊,是她?”东丹天啸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道人影,“当时我们还猜测,她是北冥翊安排的人,销金窟毁于大火之后,她就消失了。”   “不错,是你下令让暗卫们暗中搜捕蓝云,你竟给忘了?”华裳白他一眼,这记性是不是太差了点。   东丹天啸耸耸肩膀,“一时没想起来,最近事情太多。”   那倒也是。   最关键的是,北冥翊已经死了,他的阴谋也不曾得逞,所以蓝云这个小角色是否抓住,已经无关紧要了。   蓝云很快被带了上来,这么久没见,她倒没什么太大变化,穿一身粗布衣裳,头发挽起来,脸色也有些憔悴,左胳膊上缠着带血的纱布,显然是跟暗卫动手的时候,受了伤。   “王爷王妃好本事,到底还是找到了我。”蓝云先开了口,气定神闲。   华裳淡笑,“也不算本事大,这么久才找到你,怎样,这些日子,躲的很辛苦吧?”   蓝云勾了勾唇,“还好,我只是没想到,主人已经死在你们手上了,你们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我的生死对你们来说,就这样重要?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会对你们构成威胁?”   她只是个听命于人的小角色而已,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多。   “你所说的主人,是北冥翊?”东丹天啸冷声问。   “不错,正是皇长子,可他现在已经死在你们手上了,我也没有了主人。”蓝云表情有点落寞。   以往都是听命于主人,通过销金窟买卖货物,一为敛财,二为打探各路消息。   后来接到主人命令,烧毁销金屈,她也随之转移,没想到主人竟死于王爷王妃之手,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销金窟真是他建立的?除了他之外,销金窟可还有其他幕后之人?”   东丹天啸一直觉得,销金屈没那么简单,当初一场大火之后,他的手下也曾进去查探,却什么值钱的东西残骸都没留下,很显然,所有钱财已经被转移。   销金窟敛财无数,那么大一笔财宝,岂能说转就转,肯定有更厉害的人物,在暗中运作。   蓝云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主人手下的奴婢之一,主人安排我在销金窟做事,我就听从命令,主人让我走,我就走,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东丹天啸眼神一冷,“你是要本王用刑?”   烈阳拿着皮鞭,站到了她身后,凌空一抽,啪的一声响。   蓝云打个哆嗦,露出惧意,“我真的不知道!王爷,主人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他隐瞒?”   东丹天啸一个眼神过去。   烈阳手起鞭落,“啪”狠狠抽在蓝云背上。   他手上是带了内力的,一鞭下去,蓝云就觉得身体被劈开两半一样,痛的她大叫一声,“我真的不知道!王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啪,啪,鞭子接连落下,没出十鞭,蓝云就摔的摔倒在地,蜷成一团,哀嚎不止。   华裳很有些意外,当时见蓝云时,她那么清冷孤傲,一看就是个不容易掌控的,可如今只是几鞭而已,她就撑不住了?   东丹天啸一抬手,烈阳就退到了一边。   蓝云呻吟着,浑身颤抖。   “销金窟的大火,是你放的?”东丹天啸换了个问题。   “……是。”蓝云哆嗦着答。   “那些钱财,都转移到哪里去了?”   蓝云咬紧了嘴唇。   华裳忽地笑了,“怎么不说你不知道啊,还是说你想用那些财宝,换你自己一条命?”   蓝云猛地抬头,吃惊地看着她,“你……我不知道什么财宝,主人只让我放火后离开,其他什么都没说,财宝平常也不归我管。”   “是吗?那北冥翊让你放火烧销金窟之前,就没让人转移钱财?你平常负责销金窟的买卖,会不知道钱财放在哪儿?”华裳犀利反问。   虽说自家男人有金矿,钱财根本不缺,可销金窟那些钱,来路也不是多么正当,找到后分给穷苦百姓,也是美事一桩。   再说了,万一北冥翊另有安排,企图留着那些财宝东山再起,或者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后果还是很让人头疼的。   “我只知道销金窟里有个金库,专门放置钱财,后来我接到主人的放火命令之前,也确实有人进进出出,搬运钱财,至于运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蓝云大概也知道,若是说什么都不知道,东丹天啸和华裳必然不信,所以捡着无关紧要的说。   “这就奇怪了,北冥翊既然这样信任你,把偌大一个销金窟交给你打理,还要你放火烧了,会不告诉你,把钱财运往何处?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华裳看一眼旁边的烈阳,提醒道,“蓝云,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会对你手软,幽王府的酷刑也不是拿来吓唬人的,你要不要挨个尝一遍?”   烈阳又把鞭子抽的啪啪响。   蓝云吓的浑身抖个不停,身上的鞭伤也是道道入骨,疼的厉害,“王妃,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别逼我,要不然我、我就咬……”   “咬舌自尽是吧,好,那你死吧,”华裳无所谓地道,“死了,也可以少受些罪。”   蓝云却咬紧嘴唇,分明就没有要死的意思。   “或者,你需要时间想清楚?”华裳好心地提供选择给她,“这也是,忽然落到我们手上,你心神也乱了,说不定还在想着,有机会逃出去呢?也罢,那就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天啸,你说呢?”   东丹天啸冷冷点头,“如此也好,来人,将她带下去。”   “是!”烈阳上前将蓝云拽起就走。   蓝云一路呻吟,一瘸一拐地下去了。 第394章 华裳又出彩   流云忍不住道,“王爷,王妃,万一蓝云真的自尽,那怎么办?”   华裳白她一眼,“你觉得可能吗?蓝云如果真的想死,这一路上暗卫也没防着,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   流云恍然大悟,“不错,正是如此,还是王妃英明。”   东丹天啸冷笑,“蓝云肯定是知道那批钱财藏在哪里,还贪恋着那笔财富呢,哪舍得死。”   “所以才给她机会,让她想清楚,”华裳伸个懒腰,表示这毫无压力,“反正她如果死了,那批财宝就永不见天日,她若不死,就非交出来不可,横竖对咱们没什么损失,对她来说,却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主人都死了,她犯得着搭上性命吗?”   流云赞道,“王妃真聪明,哈哈,正是如此!”   华裳白她一眼,这算什么聪明,不过是她更懂得人心罢了。   ——   不出两天,华裳是南诏靖王之女这件事,东川国上下,无人不知。   百姓们都惊奇无比,没想到曾经的将军府傻女,如今风光无限的幽王妃,居然会是南诏战神的女儿,这简直就像传奇故事一样。   “哇,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我简直不能相信!”   “是啊是啊,东川国战神是她的夫君,南诏战神是她的父王,她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还能再拥有更多吗?”   “可不是吗,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好的命!”   “我还听说了,王妃就要回去认祖归宗了呢,东川国跟南诏国马上就会联手攻打西陵国,太强大了!”   “啊?又要打仗了啊,真是……哎,那你们知不知道,王妃的母亲是谁?”   “这个吗,不太清楚,不就是靖王的王妃吗?”   “好像不是呢,不过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听着众人的议论,马车里的华裳淡然路过。   早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传出去,必然引起人们热议,她不爽的是,东川与南诏联手攻打西陵的事,是哪个王八蛋先开始说的?   这国家大事,也能拿来八卦吗?   “王妃,他们又在胡说八道,属下去教训他们?”各种猜测夸张离谱,流云都听不下去了。   一开始还说王妃是被她母亲不小心丢弃了,被百里将军夫君给捡了回来,后来干脆说是王妃的母亲与将军夫人是义结金兰,王妃的母亲见将军夫人没有孩子,可怜他们,所以把女儿给他们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华裳一派平静,“你能堵得了天下人悠悠之口吗?让他们说去,等热度过了,他们自然就不说了。”   “是,王妃。”流云仍是忿忿。   百姓们只是议论一下,倒还罢了,可还有些人动机不善,趁此机会散布谣言,诋毁王妃,她就不能淡定了。   华裳百无聊赖地倚着车壁,想想就无趣。   今天进宫,是奉了皇后娘娘懿旨,参加宫里的赏花会。   当然,名为赏花,其实还不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曝了光,夜皇后必定是奉了顺德帝之命,带她与京城权贵的家眷联络好感情吗?   说白了,顺德帝是在替他自己打算而已。   所以只要想到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和大家互相算计防备的眼神,她就觉得索然无趣。   没办法,进宫逛一趟,走个过场,回来拉倒。   马车很快进了宫,下了马车之后,华裳与流云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大姐!”   有人欢快地叫起来。   华裳回头,原来是三个妹妹跟百里夫人一道过来,刚才叫她的就是华烟。   “母亲,你们也来了。”华裳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对三个妹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华烟华晴倒还罢了,华箩当初有份害她,她没要了这个妹妹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又怎么可能跟她亲近。   华箩小心地看她一眼,见她并没有凶恶的表情,也稍稍放了心。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可每次想起大姐当时死而复生,回到府上报仇时候的情景,她还是不寒而栗。   可谁又能想到,大姐竟是这样的身份,无比尊贵,是人上人,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不该跟着周姨娘和三姐害大姐,如今,她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华裳,今日是皇上娘娘办的赏花会,如今你的身份又……到时你可千万不要由着性子来,也不要太过高高在上,免得招来祸事。”百里夫人轻声叮嘱着。   华裳点头,“母亲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着话母女几个已来到花厅,夜皇后坐上座,其余贵妇们都坐在两旁,正说的高兴呢。   百里夫人她们一进来,尤其是华裳的露面,立刻引来所有人的目光,羡慕的、妒忌的、讨好的,各不相同。   华裳却分明感到,有两道怨毒的目光,直直地射了过来。   华裳转头看过去,忽地笑了,她当是谁呢,原来是安南公主,东丹千玉。   不用说,这妮子一直倾心北冥翊,而他却死在自己和天啸手上,安南公主恨不得她死,再正常不过了,完全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姑姑来了,这边坐,”夜皇后亲自站起来迎接,“本宫等候姑姑多时了。”   她一起身,贵妇们也都起了身,纷纷见礼。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妇不敢当。”百里夫人恭敬地行了礼,几个女儿也都见了礼。   夜皇后亲热地道,“弟妹,快坐下,我们好好说说话。”   华裳暗道你这姿态放的还真是低,未免太做作了,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是,娘娘。”   华烟等几人都站到百里夫人身后去,在这些人面前,没有她们的座位。   “本宫听皇上说,靖王说要弟妹回去认祖归宗,不知何时启程?”夜皇后关切地问。   皇上那个大嘴巴,这也到处说?   华裳暗暗腹诽,面上恭敬,“谢皇后娘娘挂念,此事还没有定论,也不急,慢慢再说。”   “是啊,倒也不急,你自幼在东川国长大,姑姑和百里将军对你也一向疼爱,你若骤然回了南诏,他们必定不习惯,会想念你的,是吗,姑姑?”夜皇后又转向百里夫人说话。   百里夫人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妇正想法子,把华裳留下来呢。”   夜皇后笑道,“姑姑的心情,本宫明白,可弟妹到底是靖王的女儿,总要回去认祖归宗的,这是大事,本宫知道后,也很高兴,特地让人备了份薄礼,以示祝贺,还望弟妹不要嫌弃。”   说罢即让宫女去取。   百里夫人忙道,“皇后娘娘太客气了,怎么好让娘娘破费。”   夜皇后摆了摆手,“不过是一点小小薄礼,弟妹不嫌弃就好了,有什么破费。”   说话间宫女取了个盒子出来,交到流云手上。 第395章 我要给纳兰哥哥报仇   流云检查过盒子没有什么机关,才交到华裳手上。   华裳打开一看,顿时被晃的睁不开眼睛,原来是一套赤金打造的头面,从钗环到项链手镯,一样都不缺,一整套下来,造价不菲。   “这太贵重了,臣妇怎么担当得起?”华裳盒上盖子笑了笑,皇后娘娘真舍得拿出手。   夜皇后不以为意,“只要弟妹喜欢就好,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以后弟妹认祖归宗,一切用度比这自是要贵重,只怕这些东西,弟妹还看不上眼呢。”   华裳不置可否,“皇后娘娘言重了,既如此,那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百里夫人也起身,替华裳谢了赏。   贵妇们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称赞,也有不少人纷纷向华裳献上贺礼,一时恭贺声不断,阿谀奉承,满耳朵都是好话。   送完礼,夜皇后即带着众人到外面赏花,大家三三两两,各自走在一起,边看边聊,倒也热闹。   百里夫人与几位大臣家的夫人在一道说话,华裳见没什么事,就知会母亲一声,带着流云,到别处去看看。   不得不说,御花园里的确漂亮,此时又正是鲜花开放的时候,满园的姹紫嫣红,蝶飞蜂绕,花香扑鼻,徜徉其间,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可这样的美景,却总是有人不让她消停。   “煞风景的人来了。”华裳头疼地抚了抚额,转向另一边。   可没走两步,安南公主就提裙跑过来,把她拦下,“百里华裳,给我站住!”   “容我提醒你,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连皇后娘娘都要叫我一声弟妹,你若再这样没规矩,信不信我亲自教训你?”华裳抬头看着她,目光森然。   安南公主怨愤冷笑,“你就是仗着自己如今身份不同了,地位高了,就越发为所欲为,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是不是?你就算是幽王妃又如何,你心肠如此歹毒,害死无辜人命,你、你早晚会下地狱!”   流云上前就要出手。   华裳抬手把她拦下,嘲讽道,“你所说的‘无辜’,是指北冥翊吗?”   “你少跟我装糊涂,就是你害死了我的纳兰哥哥!”安南公主叫嚷一句,眼泪就落了下来,“是你害死了他,你害的他被人唾骂,你、你还我的纳兰哥哥!”   她一直爱着纳兰哥哥,将他当成天神一样的存在,为了讨好他,她甚至收敛了自己的火爆脾气,甚至在他面前的时候,她这个公主,都是卑微的存在。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纳兰哥哥喜欢上她,至少能多看她一眼,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纳兰哥哥对她,却总是那样冰冷无情,她的心被伤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不自禁地被那个冤家给勾了魂,欲罢不能。   可这一切都被百里华裳给破坏了,竟生生害死纳兰哥哥,还把他说成是北冥国的奸细,让他死后也倍受指责,落下一世骂名,她都要心疼死了。   没有了纳兰哥哥的日子,竟是这样痛苦和无聊,她觉得了无生趣,甚至想到过死,这一切都是百里华裳造成的,她怎能不恨?   百里华裳甚是无奈,这个小屁孩,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什么狗屁纳兰哥哥,那分明是北冥国的皇子好吧,安南公主眼里,就只看到情郎了。   “公主,你难道还不知道北冥翊潜伏在皇宫的目的?如果不是我跟天啸揭穿他的真面目,他很可能已经联合北冥国,把东川国都给端了,你以为他会多看你一眼?他只当你是个白痴而已。”   “住口住口,你住口!”安南公主几近失控地大叫,“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就是我的纳兰哥哥,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就是你害死了他,我要给他报仇!”   她本来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公主,除了情情爱爱,也没什么能让她动心的了。   北冥翊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又是个那么与众不同,是女人都会为他动心。   华裳果断放弃跟她讲道理,冷笑道,“报仇?你想怎么给他报仇?杀了我?”   “我——”安南公主狠狠瞪着她,看那架势,好像真要上来动手一样。   华裳嗤之以鼻,“安南公主,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的好,你不会不知道,皇上有多恨北冥翊吧?你居然还在为了他要死要活,若是皇上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安南公主咬牙冷笑,“怎么,你还想跟我父皇告状?哈哈,你以为你是靖王的女儿,就了不起了,就高人一等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你是靖王的女儿,你也只是个郡主,我可是公主,是父皇的女儿,你还是不如我!”   华裳耸耸肩膀,“我说要跟你比了吗?”   跟这样的傻逼比,那是拉低她的智商。   “你——”安南公主气的要发疯,“你少得意!你真以为我父皇现在看重你吗?实话告诉你,我父皇根本就是——”   “公主,你确定要说出来?”华裳的表情变的锐利,眼神也阴森可怖。   顺德帝的心思谁不知道,也就安南公主这个不知死活的,非要放在明面儿上说。   安南公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不用吓唬我!反正、反正你害死纳兰哥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喊完就跑了,她虽然放了狠话,却不得不承认,幽王妃确实有着常人难比的气势跟迫力,不做好十足的准备,还不能动手。   “白痴。”华裳对她的威胁,根本就不屑一顾。   流云冷声道,“王妃,属下教训教训她?”   “不必,她不过是个空有一腔怨恨的蠢货,也知道就算找皇上说话,皇上也不可能会动我替北冥翊报仇,所以才在我跟前叫嚣,发泄发泄罢了,就凭她,能做什么。”   华裳想到那雪幻公主,不禁对皇室女儿的素质,深深担忧。   是不是每一个公主都这样:刁蛮、任性、自以为是,胸无点墨,像智障一样?   “怎么皇室的公主都这样,雪幻公主跟人偷情,安南公主又把个奸细当成宝,太差劲了。”连流云都对她们瞧不上眼,“对了,王妃,雪幻公主要杀王妃,后来是怎样了?”   方才在花厅里,好像没见到她。   华裳淡然道,“还能怎样,皇上以她有辱皇室为名,强迫她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估计就算没死,日子也肯定不好过。   “那真是便宜她了。”流云甚是不忿,对王妃不敬的人,就该死!   有人来了!   华裳眸光一凝,示意流云小心。 第396章 安南公主目的何在   结果她俩太多虑了,来人根本就没要隐藏自己,很快就转过来了,“见过王妃。”   “柳松?”华裳颇有些意外,“怎么是你呀,今儿皇后娘娘办的赏花会,你也来了?”   赏花会来的都是女眷,柳松一个儿郎,来凑的什么热闹。   不过因为是她救回了柳松的命,这小子又非常的可爱,所以华裳对他,印象很好。   “回王妃,是皇后娘娘特别恩准,在下随家母一道入宫赏花,其实……”柳松有些腼腆地红了脸,“皇后娘娘的意思,呃……雪幻公主的事,所以……”   华裳才要皱眉,这吞吞吐吐的,都说的什么,不过看到他这扭捏样,再略一琢磨,顿时明白了,“皇后娘娘要趁着今日赏花会,再指一位公主给你?”   也算是补偿吧,雪幻公主给柳家儿郎戴了绿帽,皇上和夜皇后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   “是,王妃英明,”柳松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恕在下冒犯,方才在下看到王妃与安南公主说话,她……性情如何?”   华裳有点接受不能,“皇后娘娘该不会要把安南公主指给你吧?”   亲,要真是那样,你就悲剧了。   安南公主心里只有北冥翊好吗?   柳松又红了脸,点了点头,“是呢,不过在下也听说了,安南公主是喜欢国师的,所以……”   “没错,她心里只有北冥翊,即使他是个奸细,公主也是痴心不改,刚才还骂我,说是我害死了北冥翊,要杀了我,替他报仇。”华裳也不瞒他,干脆全都说了。   反正安南公主不可能看上柳松,不如现在就让他知道,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雪幻公主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柳松吃惊地瞪大眼睛,“什么?公主她竟然……那王妃要怎么办?”   华裳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办?”   又不是我被指婚。   “安南公主要杀王妃呀!”柳松急的脸都白了,“她是公主,有权有势,说要杀王妃,说不定……王妃还是快些出宫吧,最好是告诉王爷一声,让王爷来保护王妃!”   华裳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这傻小子,倒挺会照顾人,依她的本事,收拾一个安南公主易如反掌,还用得着通知天啸?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安南公主不敢对我动手,就算她不知死活,我也有办法收拾得了她。”   柳松怔了怔,“真的?那……”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还是想想如何跟皇后娘娘说,让她不要把安南公主指给你,她是不会喜欢你的,长痛不如短痛。”华裳好心提醒。   柳松尴尬地要命,“我……我原来也知道安南公主喜欢国师,可国师到底是北冥国的奸细……”   “你只要在安南公主面前说出这句话,她会立刻杀了你,你信不信?”华裳挑眉冷笑。   柳松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了。   那旁忽的起了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不好了,大家都在奔走叫嚷。   流云过去看了看,回来道,“王妃,好像是柳侧妃出事了。”   柳嫣若?   是了,还忘了她。   华裳脸上露出杀机,柳侧妃联手北冥翊,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就发过誓,定要让柳侧妃死在她前面。   不过念在柳侧妃怀有身孕,孩子无辜,她才暂时没有动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又太多,她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过去看看。”华裳来了兴致。   “是。”   主仆二人过去后,柳松又呆呆站了一会,才有些茫然地跟了上去。   方才柳侧妃也是因为心情烦闷,又因知道宫中有赏花会,才出来散散心的。   以往待字闺中时,她也时有机会进宫,跟一些权贵家的千金还算是交好,见了面,也能说上话。   这些日子在东宫,太子根本就不理会她,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身陷温柔乡,当她不存在一样。   要不是她肚子里怀着太子的骨肉,恐怕连这个侧妃都没的当。   而更让她恐惧的是,华裳说过,会让自己死在她前面,她还得整天提防着会有人对她下手,没日没夜地提心吊胆,这状态能好吗?   华裳和流云来到近前时,池塘边已经围了好些人,夜皇后也到来,正在问安南公主话呢。   “千玉,这是怎么回事?柳侧妃怎么会落了水?”   安南公主一脸焦急,“母后,刚刚儿臣受了气,心里不好受,正好遇到了柳侧妃,儿臣与她交情一向不错,她见儿臣心情不好,就与儿臣说说话,结果儿臣与她才走到桥上,她脚下一滑,就掉进去了!”   好在她大声呼救之下,几名侍卫过来下了水,将柳侧妃给救了上来。   可她因为怀有身孕,身子笨重,在水里起不了身,已经给呛的昏了过去,丫鬟跑去请太医,又因离太医院远了些,这会儿人还没到呢。   “怎么这样不小心呢?柳侧妃还怀着辰逸的骨肉呢。”夜皇后是真有些急了。   流云小声道,“皇后娘娘不是一点不喜欢柳侧妃吗,干嘛这样急。”   表现得就跟真担心一样。   华裳轻声冷笑,低低道,“还用说吗?皇后只生了女儿,很难再生育,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   流云不解,“太子跟皇后不是很好吗?柳侧妃只是个侧妃,能有多重要?”   “重要的是柳侧妃的肚子,”华裳抬了抬下巴,示意流云去看柳侧妃耸起的腹部,“她怀着太子的骨肉,如果是个皇子,皇后娘娘就可以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好生培养,将来也可有个倚仗。”   太子毕竟名声尽毁,就算勉强登上皇位,在夜皇后看来,也不能长久。   而他到现在也还没有立太子妃,说不定等不到再有嫡出的儿子,就先被赶下台了。   所以把皇孙给扶上皇位,到时候她身为皇太后,就可以垂帘听政,把持朝政了。   这听起来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凡事皆有可能,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流云恍然道,“原来如此,王妃所言极是,属下怎么就没想到呢?”   华裳耸耸肩膀,“没想到才好。”   省得整天动这些心思,尔虞我诈的,弄的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安南公主也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儿臣也不知道呀,母后,儿臣要是早想到柳侧妃会掉下去,就不跟她到桥上去了,呜,这可怎么办呀,太医怎么还不来呀,柳侧妃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华裳见她虽然做出焦急的样子,眼里却尽是狠毒狡诈的光,显然柳侧妃的落水,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华裳想不明白的是,安南公主把柳侧妃弄下水,目的何在?   柳侧妃出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第397章 你是鬼医   结果接下来,她就明白了安南公主的心思,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啊,母后,皇婶不是正好在这里吗?”安南公主一指人群后的华裳,“她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救柳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并自动让到两旁,华裳就华丽丽地亮相了。   尼玛我招谁惹谁了。   华裳微笑以对,“这个我可不敢当,御医马上就要来了,我就不伸这个手了,柳侧妃所怀是太子骨肉,尊贵无比,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当不起。”   “哎呀皇婶,你就别推辞了!”安南公主做出急切的样子,过去就把华裳给拉过来,“快过来给柳侧妃看看吧,我怕她等不到太医来!”   华裳十分不习惯被她这样亲近,本能将她甩开。   安南公主踉跄了几步,差点坐倒,在人前失了面子,心中恼怒,面上却做出委屈的样子来,“皇婶,你、你怎么这样呢?我只是不想柳侧妃有事,你怎么对我这样凶,我怎么得罪你了?”   众人也都指指点点,说起华裳的不是来。   “真是了不起啊,王妃成了靖王的女儿,就得意起来了呢。”   “可不是吗,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还这样粗暴,太过分了。”   “就是,以往都是讨好公主,如今觉得腰杆硬了,就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真过分。”   华裳冷笑,这些人明显就是安南公主找来的炮灰,故意在这种时候说难听的话,好破坏她的声誉,太小儿科了。   “那边几个胡说八道的,出来,我保证不打你们。”华裳一指在说闲话的几个妇人,眼神狠戾。   几人吓了一跳,没想到华裳居然直接指到她们脸上,忙往安南公主身后钻。   “公主,这……”   安南公主心中恼怒,百里华裳难道打算当着母后的面撕破脸不成?“母后,你看皇婶还是在推辞,再耽搁下去,柳侧妃就真的撑不住了啊,怎么办?”   夜皇后也是不想场面太难看,从中打圆场,“弟妹,你就别推辞了,救人要紧,柳侧妃好歹怀着皇家子嗣,真有个什么,惹的皇上不高兴,本宫心里也难受,你快给柳侧妃看看吧。”   “是啊,皇婶,快点!”安南公主让到一边,很有些迫不及待。   既然夜皇后都这样说了,华裳也不好再推辞,“皇后娘娘有命,臣妇定当遵从。”   说罢只能蹲下身,替柳侧妃诊脉。   旁人都不敢出声了。   柳松本来想找个机会,与安南公主私下里说几句话的,可当华裳开始替柳侧妃诊脉,他就忽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王妃这眼神,这动作,这安静下来之后的气质,怎么似曾相识?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华裳替柳侧妃诊了一会脉,即下了结论,“娘娘,柳侧妃落水,必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如今有胎象不稳的症状,需要开些安胎药,稳定一下心神才行。”   安南公主抢着赞道,“皇婶果然医术高明!那就快请皇婶开药方吧,好让柳侧妃身边的人拿去抓药。”   华裳皱眉,“安胎的药方太医们都会开。”   “一事不烦二主嘛,再说给柳侧妃诊脉的是皇婶,要是太医开药,不对症怎么办,是不是,母后?”安南公主就认定了华裳。   夜皇后点头道,“不错,弟妹,既然你替柳侧妃诊了脉,就一并开了药方吧。”   华裳也不好再推辞,应了一声,即让人拿了文房四宝来,坐到石桌边开药方。   安南公主眼里露出奸计得逞一样的光芒:太好了,这就要成事了。   华裳很快写好药方,交给柳侧妃身边的宫女,并交代了煎药的方法。   宫女拿了药方,自去抓药不提。   这是柳侧妃也醒了过来,冷的直发抖。   “侧妃娘娘快起来!”   旁边的宫女忙将她扶起来,拿了件外衫给她披上。   “我……”柳侧妃嘴唇青紫,还有些惊魂未定,喘息着扫视一圈,赶紧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了,”夜皇后摆了摆手,“柳侧妃,你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先回东宫去歇息,稍候服了药,就没事了,以后要小心些。”   “娘娘,妾身、妾身是让人给推下去的!”柳侧妃又气又难受,“方才、方才妾身刚走到桥上,就觉得被撞了一下,然后……”   华裳眼眸一亮:果然如此。   安南公主道,“柳侧妃,你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不小心,我亲眼看到你脚下打滑,摔进了池塘,哪有人推你?你动了胎气,别多说了,快回去歇息吧。”   “我……”   “走吧走吧,我陪你回去。”安南公主不由分说,推着她就走。   众人都觉得事情有异,一时谁都没有出声。   一片安静中,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啊,我想起来了!”   大家回头一看,却是柳松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瞪着华裳,“你、你是不是……鬼医?”   华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是无奈,这傻小子,眼光倒好,竟然能认出她就是鬼医?   夜皇后却是吃了一惊,“柳公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弟妹怎么可能是……”   众人也都拿难以置信的目光来回扫着柳松和华裳,表情各异。   如果不是知道什么,柳松绝对不敢诬蔑幽王妃,难道……她真的是鬼医?   想想也不无可能,鬼医医术超绝,也只有王妃的医术与之不相上下,而自从王妃风头大盛开始,鬼医似乎就销声匿迹了,此消彼长,这当中似乎有什么隐秘呢。   “皇后娘娘,草民、草民妄言,皇后娘娘恕罪!”柳松心中暗暗懊悔,就算他对幽王妃有所怀疑,也不该当众说出来,不然其中若是有什么误会,王妃不是百口莫辩?   夜皇后目光闪烁,“柳公子,你何出此言?你为何会说弟妹是鬼医?莫非……当初鬼医救你一命,曾经告诉过你什么事?”   她一提此事,众人才都醒悟过来:对呀,柳松当初病重,所有大夫都说他必死无疑,所幸请到鬼医,才救了他一命。   后来似乎是皇上招揽鬼医不成,容不下鬼医,柳家惟恐招来麻烦,才对此事讳莫如深,皇后若是不提,他们还都忘了。   柳松立流下冷汗来,“皇后娘娘误会,草民、草民当时病重,已不知云里雾里,鬼医身份隐秘,来无影去无踪,怎么会对草民说什么呢?”   狡辩。   夜皇后暗暗冷笑,已越来越肯定,柳松肯定知道什么,而华裳的身份,也很让人怀疑,“这倒奇了,既然鬼医什么都没说,那你又是如何认定,弟妹就是鬼医的?难道你不知道诬蔑皇室中人,是死罪吗?” 第398章 我就是,你怎样   柳松后悔的无以复加,这话要怎么回答啊?“这……草民没有要诬蔑幽王妃,只是……”   “只是什么?”夜皇后逼问道,“看来本宫还没有这个资格问个清楚明白,也罢,你就到皇上面前,说个分明吧。 ”   “草民——”   “皇后娘娘是否容臣妇说一句?”华裳终于开了口。   他们一直在说她的身份,却没有要她辩解,难道是认定她的鬼医身份了?   尼玛我就算是,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夜皇后笑容浅淡,“弟妹不必急,是真的假不了,就到皇上面前,你再做辩解吧。”   说罢当先而去。   其余众人大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各自议论。   华裳嘲讽道,“幸亏安南公主不在这里,否则还不够她上蹿下跳的呢。”   流云又气又想笑,“那王妃要怎么做?柳松也是个多嘴的,怎么能看出王妃就是……”   “他也只是猜的,毕竟我跟他接触次数多,就算我再伪装,他难免不会看出破绽。”   华裳很头疼,如果柳松是个奸邪之辈,直接“喀嚓”了,也倒没什么。   偏偏这小子傻的可爱,又没有坏心,她还真下不去手杀。   当然最重要的是,柳松这一嗓子喊出来,夜皇后明显对她有了怀疑,皇帝老儿也马上就会知道,就算杀了柳松,她也必须要解释清楚鬼医的事了。   流云气道,“就知道添乱!其实王妃已经很久没有以‘鬼医’的身份接诊了呢,再说就算王妃是鬼医又如何,您是替人治病,救人性命,天经地义,皇上和皇后娘娘管的也太宽了!”   华裳冷笑,“还不是跟我师父一样吗?当初皇上招揽师父不成,就痛下杀手,害的师父重伤之下,性命垂危,若不是命大,早枉死九泉了。”   “皇上也想招揽‘鬼医’?”流云忿忿道,“当初太子妃梅滢萱要谋害太子,皇上不是以太子妃串通鬼医为由,要除掉鬼医吗,还有招揽之意?”   那次要不是王妃谋划的好,又有王爷暗中相助,王妃恐怕难以脱身。   华裳不以为意,“招揽不成,当然要杀之后快了,再者太子妃怀了野种,为了皇室颜面,皇上当然要杀了我灭口。不过现在么,皇上就算知道我是鬼医,也断断不会杀我,说不定还觉得,将我收为己用,对他越发大有助益呢。”   流云不敢相信地道,“王妃,你……该不会是要承认鬼医的身份吧?”   华裳耸耸肩膀,“为什么不呢?”   关键是到了这个份上,她就算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大会儿,相关人等都被带到昭明殿,百里夫人也匆匆赶了来,脸色极其难看。   华裳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过去见礼,“臣妇见过皇上。”   顺德帝沉着脸,“弟妹,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朕的?先是你的真实身世,后又是你的多重身份,你知不知道,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这个臣妇当然知道,不过皇上若要诛臣妇九族,臣妇倒要问清楚,这九族是指的百里家的九族,还是靖王家的九族?”华裳语出嘲讽。   顺德帝怒道,“百里华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朕?”   骂完喉咙又哽了哽,他可不是要跟华裳翻脸,而是如果有可能,最好是大加利用。   可百里华裳居然搬出将军府和南诏靖王来压他,他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华裳一脸冤枉,“臣妇可不是这个意思呀,皇上,臣妇其实是想问,臣妇哪里有欺君之罪,皇上要诛我九族?”   尼玛一口一个“臣妇”,她都觉得绕口,干脆不讲那些礼仪了,反正顺德帝也不会因为这样,就不挑她的刺儿。   顺德帝冷哼一声,“你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世,不是欺君是什么?”   “那是父王没告诉我,我当时跟着母亲到百里家时,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我能知道什么,就算想告诉皇上,也说不出什么吧?”华裳理直气壮的道。   “……”顺德帝差点没给噎死,就算你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了能不知道吗?   后来你知道了,不是也没跟朕说,要不是虞回燕暗中送信给朕,你能主动坦白?   “至于皇上所说鬼医之事,又算什么欺君呢?不管我用什么样的身份接诊,我都是替人治病,拿人银两,与欺君之罪何干?皇上难道不知道,‘鬼医’只是一个名号,这世上有的是‘张神医’、‘王神医’、‘赛华佗’、‘赛扁鹊’的,难道他们都有欺君之罪,皇上都要处置他们?”   华裳连珠炮似地发问,口若悬河。   百里夫人担心之余,也不禁觉得好笑,女儿也太能说了,都不怕惹恼皇上。   其实女儿就是“鬼医”这件事,她还是最近才从天啸那里听来的,当时也好一阵吃惊呢。   好在后来华裳没再接什么诊,她原以为事情这样过去了的,没想到还是要出事。   顺德帝气的脸都青了。   没错,华裳说的的确是实情,就算她是鬼医,也并不算是欺君之罪,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鬼医可以是任何人,就不能是华裳。   因为他知道,华裳很难为他所用,他现在又不能将华裳怎样,这不是白白浪费吗?   “皇婶此言差矣,”太子忽然大步进来,眼神冰冷而诡异,“就算皇婶是鬼医这件事不算欺君,可当初皇婶与梅滢萱那贱人合谋要害我,这就是死罪一条,父皇岂能饶了你?”   当他得知华裳就是鬼医时,惊怒的无以复加,几乎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华裳!   这么说,当初他不能生育,以及所有最不堪的事,华裳都知道,而且还亲自替他诊脉开药,暗里不知道要怎样笑话他呢。   好个百里华裳,骗的他好惨!   他甚至在后怕,若是华裳存了什么坏心,随随便便给他用副药,他就算不死,也早残了,说不定真像梅滢萱那贱人说的,他永远不能人道,岂非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华裳冷笑,人性就是这样,太子更是猪狗不如,不念她治好他不育之症的好,反而迫不及待要置她于死地,尼玛他就是嫌自己死的慢。   “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与梅滢萱合谋害你了?”   “皇婶何必狡辩呢,就是上次,梅滢萱找你要毒药,父皇派兵前往捉拿,被你侥幸逃脱罢了。”太子故意大声。   周围人又是一阵唏嘘,原来还有这样事,幽王妃真是大胆啊。   不用说,她这是要想法子害死太子殿下,好让幽王登位为君,简直是居心叵测,难怪皇上和太子会生这样大的气。   柳松在旁急的都快哭了,“王妃,这……”   我真的不故意的啊,只是一时嘴快而已啊,皇上,千万不要杀了王妃,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399章 华裳巧舌如簧   “柳松,不关你的事,”华裳瞪了柳松一眼,早知道太子惯会过河拆桥,所以她仍是气定神闲,“殿下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我真是自愧不如,上次梅滢萱找我买药是不假,可我不是没给她吗,而且如果不是我引着她说出心里话,你和皇上能知道她的恶毒心思?所以你们得感谢我才对,怎么能非要置我于死地,恩将仇报呢?”   柳松听了这话,也大为赞成,忍不住道,“皇上,王妃确实救人无数,草民更是承王妃恩惠,对王妃感激不尽,还望皇上开恩,恕王妃无罪。”   顺德帝冷冷看他一眼,根本不当他是一盘菜,目光接着转回来,“弟妹真是巧舌如簧,既然弟妹是一番好意,那一开始为何不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要装神弄鬼,以‘鬼医’之名救人呢?”   言下之意是说,你分明就别有所图,见不得人。   华裳面色不变,“皇上此言差矣,我怎么能以真面目接诊呢?之前就算我不知道自己是南诏靖王之女,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吧?若我抛头露面,治病救人,收人钱财,岂不惹人疑惑,怎么堂堂将军府,还要靠其嫡女出来接诊赚钱,难道皇上给家父的俸禄,不够养活家人不成?”   顺德帝的脸色越发难看:这说的什么屁话!   他给朝臣们的俸禄,一向是按照官位高低、贡献大小为准,百里恪之前一向对国家尽忠职守,他几曾亏待过百里家了?   可华裳这一说,却让他反驳不得,因为她的理由,的确站的住脚,将军家的嫡女,哪能随随便便给人看诊,这种抛头露面的事,也的确不是大家闺秀应该做的。   百里夫人低了头,用力忍笑。   女儿这伶牙俐齿有多利害,她是领教过的,皇上如果不拿圣旨圣旨来压人,根本就说不过女儿。   夜皇后都替顺德帝难堪,打圆场道,“弟妹,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皇上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你觉得抛头露面的事情做不得,为何还要替人医治?也没有谁硬要你去治病救人,不是吗?”   太子冷笑道,“母后所言甚是,皇婶以鬼医之名行医,究竟有何企图?”   华裳淡然道,“当然是救人了,难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没听说过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然学会了医术,东川国又有那么多人正受病痛折磨,而御医们又只效力于皇室,我也只是想对他们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是吗,那皇婶还真是心善,我都自愧不如了。”太子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太子对这些小人物,当然瞧不上眼了,你志在天下嘛,”华裳更不会饶他,“再者家父虽说是为国尽忠,战场杀敌,责无旁贷,可被他杀掉的人,哪个又没有父母亲朋,妻子儿女?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多救回一个人,就多替家父赎一分罪孽,希望他们不要怨恨家父,尽早前往极乐世界。”   百里夫人忽然笑不出了。   夫君战场杀敌,为国尽忠,她从没想过有什么不妥,甚至以有这样的夫君而骄傲。   然华裳这一说,她才瞬间醒悟,世上的人原本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绝对的敌人与朋友,死在战场上的、敌国的人,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他们怎么就该死了?   众皆沉默,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华裳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皇上太子他们不是觉得高高在上吗,就让你们知道,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不管是哪国的,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念而丧命,他们的冤魂必定不会轻易离去,总有向你们索命的一天。   顺德帝心中恼怒,一拍龙案,“百里华裳,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替那些敌人说话,莫非你觉得,他们都不该死吗?”   “皇上息怒,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该不该死先不论,谁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活着的是幸运,死了的只能怨自己倒霉。”华裳扫一眼殿上的侍卫,“谁让他们是士兵,而不是上位者。”   众侍卫脸上都露出落寞与不安来。   你——   顺德帝气的喘气都不匀了,本来是叫华裳来问罪的,结果三绕两绕,怎么自己无话可说了?   “好了,这些都不要提了!百里华裳,朕警告你,以后都不准再以‘鬼医’之名行医,听到没有?”   “皇上有命,我遵从就是了,”华裳非常配合地点头,“那若是有人上门要我医治,我医是不医呢?”   “不医!”顺德帝火大地喝斥。   “是,那就请皇上辛苦,赐道圣旨给我。”   顺德帝怒火一滞,皱眉道,“什么圣旨?”   “不准我医人的圣旨啊,”华裳耸耸肩膀,表示无奈,“我是鬼医的事情传开后,肯定会有很多生病的人上门求医,我若不医,他们还以为是我冷酷无情呢,皇上就赐道圣旨给我,言明是皇上不准我医人,我把圣旨供奉在门口,百姓们看到后,自然不会来找我了。”   顺德帝“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   跟百姓们说,是他不准华裳医人?   这是在让全东川国的百姓都恨上他这个皇帝吗?   本来之前一连串的事,十九弟登位的呼声就已是一浪高过一浪,承泽殿与天牢的灾难,更被说成是天谴,百里华裳要再这么一闹,他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   “父皇息怒,”太子转向华裳怒道,“皇婶,你竟然威胁父皇?你好大的胆子!”   “你们怎么一直在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威胁皇上了?”华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让我医人的是皇上,我要圣旨有什么不对?那殿下你说,如果有人上门求医,我不肯医,该怎么拒绝?”   “你——”   “够了!”顺德帝一把掀翻龙案,暴跳如雷,“百里华裳,你胆大包天,一再忤逆朕,是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来人——”   “报——”一名侍卫急急奔进来,“皇上,太子殿下,大事不好,柳侧妃小产了!”   什么!   夜皇后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后娘娘,就在刚才,东宫来报,说是柳侧妃服了安胎药后没多久,即腹痛难忍,出血不止,召了御医前去诊脉,皇嗣已然不保!”   华裳心中顿时雪亮:得了,这次算是中了安南公主的计,原来她的目的在这里!   先是故意害的柳侧妃落水受惊,再非指她给柳侧妃开安胎药,然后悄悄把安胎药换成打胎药,害的柳侧妃小产,她这谋害皇嗣的罪名,就坐实了。   擦,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400章 我要清白   夜皇后猛地回头,看向华裳,“弟妹,这……你开的那安胎药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顺德帝又惊又怒,“安胎药是你开的?百里华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朕的皇孙,你该当何罪?”   太子也喝道,“百里华裳,你竟如此心狠手辣,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天理难容!”   对顺德帝的指责,华裳还多少表示理解,人老了,都盼个子孙后代,好绵延血脉,可太子这一说,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谁不知道太子根本就不喜欢柳侧妃,尤其柳侧妃还害的他在人前尽失面子,之所以会将她纳为侧妃,一来因为她怀了他的骨肉,二来当然是来自柳家的压力。   所以太子根本不希望长子是一个商户女所出,反正他已经恢复生育能力,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女人怀孕。   这次要是柳侧妃的孩子真的保不住,正好栽到华裳头上去,多完美的结局。   百里夫人急道,“这不可能!皇上,皇后娘娘,华裳与柳侧妃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害她的孩子?此事一定有内情,还请皇上查明真相,还华裳一个公道!”   柳侧妃跟北冥翊联手算计华裳的事,百里夫人并不知道,也难怪会有此一说。   华裳微笑道,“母亲别急,不是我做的,皇上难道还能硬赖在我身上不成?”   “怎么不是你?”太子抢着把她的罪名坐实,“安胎药是你开的,嫣若喝了药之后,孩子就没了,不是你是谁?父皇,你一定要治百里华裳的罪,替嫣若和儿臣的孩子讨回公道!”   “我说太子殿下,”华裳提醒道,“柳侧妃小产,肯定又伤身又伤心,你还不赶紧回去安慰安慰她?还是说你只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的死活,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   “辰逸,你快些回东宫看看嫣若吧,”夜皇后催促道,“此事皇上一定会查个清楚分明,柳侧妃小产,必定伤心,有你在旁边安慰还好些,本宫随后过去看看。”   太子虽怒,可夜皇后都这么说了,他要再不回去,岂不正如了华裳所说,“是,母后,父皇,儿臣告退。”   说罢甩袖出去,经过华裳身边时,低声冷笑,“百里华裳,这次你死定了。”   华裳不置可否,“殿下好走。”   顺德帝一拍龙案,“百里华裳,你是如何谋害皇嗣的,还不从实招来?”   华裳一脸冤枉,“皇上,你查都没查,怎么知道是我谋害皇嗣?”   “安胎药是你开的,你还如何狡辩?”   “安胎药是我开的,可我的药方根本就没问题,皇上若是不信,不妨将我开的药方拿来,让御医一看究竟。”华裳冷笑,用这样的方法就想置她于死地,安南公主果然蠢到无可救药。   “没这个必要,”顺德帝残忍冷笑,“事实俱在,容不得你狡辩!百里华裳,你心肠恶毒,以‘鬼医’之名招摇撞骗,居心叵测,如今更是谋害皇嗣,罪无可恕,来人——”   “皇兄,你何必这样急呢?”东丹天啸大步进来,表情冷冽,“既然事关皇嗣,当然要查问个清楚,否则何以服众?”   华裳笑的甜蜜,“天啸,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可要糊里糊涂,就被皇上给定罪了。”   百里夫人也松了口气,有个能撑住场面的女婿,就是好啊。   顺德帝眼里闪过浓烈的杀机,“事实俱在,你有何冤枉?十九弟,你这是在指责朕,没有查明事实吗?”   东丹天啸冷冷道,“臣弟怎么会指责皇兄没有查明事实呢,是皇兄的确没有查明事实,就要定华裳的罪,臣弟不服。”   顺德帝气的脸发青,“还有什么可查的,安胎药明明就是百里华裳开的——”   “那就把药方拿来,让御医仔细看过。”东丹天啸也是如此说。   顺德帝心里当然有数,华裳开的药方,绝对不会有问题。   因为华裳可不是笨蛋,就算真想对付柳侧妃,也不可能用这么笨的方法。   他只是骤然得知华裳就是鬼医,而她又不可能为自己所用,所以才故意以此为借口,挫一挫华裳的锐气,好逼她答应,为他效命的。   可他还是低估了华裳的胆量和东丹天啸的霸气,岂会如他所愿。   夜皇后虽明白顺德帝的心思,不过看眼前这情景,要对付华裳是不可能,何必把场面闹僵,忙道,“皇上,臣妾也觉得,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弟妹虽然是‘鬼医’,不过却一直救人,而且口碑甚佳,这是皇上之福,东川国之福,就算偶有失误,也是人之常情,臣妾看此事就不必再追究了吧。”   华裳嘲讽地看着她,“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替我求情,还是帮着坐实我的罪名?”   夜皇后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有点尴尬,心中更是恼怒,“这……弟妹怎么这样说呢,本宫、本宫也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我什么都没做,问心无愧,为什么该受到伤害呢?”华裳犀利反问,“皇后娘娘方才这一说,倒成了事情就是我做的,即使今天我承了娘娘的情,皇上不再追究,可以后人人都知道,是我开了安胎药,害死了柳侧妃的孩子,我还如何在东川国立足?我百里华裳的命虽然不值钱,却也不能受这样的冤屈!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我绝不罢休,宁可血溅五步,也要证明我的清白!”   众人被决绝凌厉的气势震惊到,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通通的脚步声响起,安南公主急吼吼地进来,抑制不住地兴奋,“百里华裳,你简直是丧尽天良,连未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父皇,你一定要问她的罪,绝对不能饶了她!”   她方才一直在东宫等着,事情有了结果,就急不可耐地跑来了,至于方才殿上都发生了什么,甚至东丹天啸在旁阴沉着脸,她都没顾上看。   这一吼完了,才发觉殿上气氛不对,尤其华裳那双眼睛里仿佛带了血色,她心中一凛,先怯了两分。   “安南公主,你来的正好,我才要去找你,”华裳缓缓走到她面前,“我问你,柳侧妃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我?”想到纳兰哥哥的仇,安南公主立刻又咬牙切齿起来,“你心狠手辣,害起人来不分青红皂白,柳侧妃的孩子就是你害死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害死柳侧妃的孩子了?”华裳冷笑,“我却觉得,柳侧妃小产,根本就是你一手所为,你才是禽兽不如!” 第401章 你才是禽兽不如   安南公主大吃一惊,剧烈否认,“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才没有!我跟柳侧妃是好姐妹,宫里谁不知道,我怎么会害她的孩子呢?明明就是你做的,你怕被父皇问罪,所以栽赃到我头上是不是?父皇,你看她!”   华裳冷笑,“是不是栽赃,很快就能查清楚!流云,把刚才拿走药方的宫女给我带过来,皇上要问话!”   “是!”流云立刻去拿人。 ()   顺德帝气的仰倒,“百里华裳,你居然、居然代朕发号施令?”   他这个皇帝都还没开口好吗?   东丹天啸冷声道,“皇兄只顾着冤枉华裳,迟迟不将重要人犯带来问话,华裳如此做,也是情理之中。”   顺德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安南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想到那宫女已经被她收买,不屑地道,“百里华裳,你叫谁来都没有用!你谋害柳侧妃的孩子是事实,你抵赖不了。”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给我闭嘴,别像只疯狗一样乱喊乱叫,吵得我头疼。”华裳毫不客气地骂。   不长脑子的人,什么时候都聪明不了。   安南公主听到旁边有人在偷笑,顿时气的无以复加,“你……”上前就要动手。   东丹天啸一个森冷的眼神过来,“你待怎的?”   安南公主顿时差点吓尿,向顺德帝哭起来,“父皇,你听到没有,百里华裳她骂儿臣是……是……儿臣母妃早逝,也没有人疼,父皇再不替儿臣做主,儿臣不要活了,这样丢人现眼,哇……”   夜皇后沉着脸没言语。   凭良心说,她对皇上的这些皇子公主们已经够好了,对安南公主,也从来没有亏待到哪里去,如今居然落一句埋怨,好像她平时有多苛待安南公主一样。   顺德帝烦躁无比,“好了好了,你哭什么?是非曲直,一会就能问个明白,哭有什么用!”   安南公主不依地叫,“还问什么啊,父皇,明明就是百里华裳害死了柳侧妃的孩子,那可是父皇的皇孙,父皇就一点不心疼吗?”   华裳嘲讽道,“安南公主,皇上当然心疼皇孙了,所以事情最好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否则就算你是公主,皇上也不能饶了你。”   “你、你别胡说八道,跟我没关系!”安南公主当然是矢口否认。   华裳一副“最好如此”的表情。   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好在不久流云就把当时柳侧妃身边的宫女扯了来,扔在地下。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宫女爬起来跪好,吓的脸无人色,哆嗦成一团。   夜皇后看一眼顺德帝,见他没有问话的意思,便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晴、晴明。”   “本宫问你,方才可是你在柳侧妃身边服侍?”   “正是、正是奴婢。”   “幽王妃开的药方,可是交给你去抓药?”   晴明暗暗叫苦,早知道是因为这事儿,自己就不该贪安南公主那二百两银子!   “说,是不是你!”夜皇后一声厉喝。   “是、是奴婢,是奴婢去抓的药。”晴明哪敢不承认,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法否认。   “药方呢?”   “回娘娘话,奴婢去抓药,药方就、就留在了太医院。”   华裳微微点头,这个倒是不假,凡是拿到太医院的药方,抓过药后都要留下,以便存档,若有什么事,方便查对。   “皇后娘娘,这就好了,让人到太医院,将药方拿来,顺便请两位御医过来,就可一看究竟。”百里夫人也松了口气。   只要有药方,一切好说。   安南公主却一点不急的样子,仿佛另有安排。   夜皇后看向顺德帝,“皇上,这……”   顺德帝冷哼一声,“来人,去太医院取药方。”   都到这地步了,如果不继续查下去,十九弟和百里华裳都不会干休,反而显得他别有居心。   华裳到底是靖王之女,他正跟靖王商谈合作之事,哪能真的闹僵。   “遵旨。”   侍卫立刻前往太医院取药方。   华裳微笑道,“皇上英明,不知我能否问晴明几句话?”   顺德帝挥了挥手,表示可以。   华裳即道,“晴明,你去太医院抓药之前,别人可曾动过这药方?”   晴明身子震了震,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幽王妃怎么知道?“这……”   “想清楚再回答,”华裳脸色一冷,“这可关系到你的小命,你可看明白了,谁才能给你一条活路,如果你还指着有些人信守承诺,不会出卖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今天的事如果不弄个清楚,我绝不会罢休!”   晴明吓的都要哭出来,下意识地看向安南公主。   说还是不说?   王妃的厉害,她是知道的,可安南公主当时也说了,此事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就算出了事,也查不到她头上,她要怎么办?   安南公主瞪眼骂道,“你看我做什么?照实说就是了,有父皇母后在此,定不会冤枉了你。”   晴明心中立马有了底,不错,幽王妃再厉害又如何,终究不能大过皇上皇后去,她就不承认,王妃能拿她怎么样?   “是是,公主,回王妃,那药方无人动过,是奴婢拿着去了太医院,照方抓药。”   华裳早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也不急,接着问,“你到太医院抓药时,是谁给你抓的药?”   “是太医院负责抓药的小安子。”   “药方是给哪位太医看过的?”   虽说华裳医术超绝,不过就算是她开出的药方,因为是拿给柳侧妃的,而柳侧妃又怀有身孕,太医院都有专门的记载,所以半点不能马虎,任何药方必须由负责给柳侧妃安胎的太医看过,没有问题了,才能照方抓药。   否则,出了任何问题,谁都担当不起。   晴明已是暗暗叫苦,王妃问的这样详细,早晚要出事的。“回、回王妃,是……没有太医看药方。”   “什么?”夜皇后一惊,怒道,“太医院的人是如何做事的?药方都不看,就直接抓药,成何体统!”   “废物,都是废物!”顺德帝气的大骂,当然到底是骂谁,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了。   晴明吓的连连磕头,“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是、是当时太医院里没有太医在,所以……”   “荒唐!”华裳冷笑,“就算当时太医院里没有太医在,你不会再等一等,或者让人去请?再说了,偌大的太医院,又是白天,怎么可能没有太医,你分明就是一派胡言!说,是不是你谋害了柳侧妃的骨肉,还不从实招来!” 第402章 安胎药变打胎药的奥秘   这话晴明可担当不起,顿时吓的她失声尖叫,“奴婢没有!王妃明查,奴婢怎么有胆子谋害柳侧妃,王妃不要冤枉奴婢啊!”   “闭嘴,你叫什么?”一看事情要糟,连安南公主都不淡定了,“晴明,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就别怕,父皇自会替你做主,你这样大呼小叫,反而显得心虚,你知道吗?”   “是是,奴婢不敢,奴婢不心虚……”晴明定定神,还好安南公主沉得住气,她的反应的确是有点过了。   可是那药方的事,本来就是她撒了谎,王妃要是再问下去,很快就要露馅了,这可怎么办!   华裳讥讽道,“晴明,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那就一会问个清楚。”   说话的功夫,流云回来了,“回王妃,属下将药方和方才抓药的小安子一并带回来了,王妃是否要问话?”   “不错,还是你会办事,回去有赏,”华裳赞她一句,原本就要找小安子问话的,这倒省了事,“皇上是要亲自问,还是我来问?”   小安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白白净净、畏畏缩缩的,一见到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上位者,早吓的浑身都软了,刚一进来,就跪了下去,“奴、奴才见、见过皇上,皇皇皇……”   “住口!”顺德帝也不理会华裳,不耐烦地喝道,“朕问你,方才可是晴明找你抓的药?”   “回回回皇上,正、正是。”小安子语不成声。   顺德帝喝道,“那药方是否不曾给霍太医看过?”   霍太医正是负责给柳侧妃安胎的太医。   “啊?霍太医?”小安子愣了愣,“那药、药方还要给霍太医看过?”   夜皇后气道,“你糊涂!小安子,你平时是怎么做事的?凡是拿给皇上和后宫的药,都需要给太医看过药方,确认无误,太医署名之后,才可照方抓药,你是新进太医院的吗,竟这样不懂规矩,该当何罪!”   “奴才冤枉,冤枉啊!”小安子震惊加恐惧,命都快吓没了,“皇、皇后娘娘,奴才、奴才自是懂的规矩,可晴明、晴明方才去抓药时,没说那药是给柳侧妃的,而是给她自个儿用的,她还要奴才不要声张,奴才就没有给太医看!”   华裳心中一动,约略有数了,难怪安胎药会变成打胎药,太医们却无一知晓,原来奥妙在这里。“晴明,你真是这样说的?”   晴明浑身抖成一团,“奴婢……奴婢……”   “晴明,你快说啊!”小安子急了,“你方才不就是这样说的吗?你还说幸亏遇上幽王妃好心,开了药方给你,否则你也没法子从太医院拿药,你快点说!”   晴明咬牙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几曾这样说过?我明明说的是药方是幽王妃开给柳侧妃的,要拿给太医院的大人看,你却说那会子大人们都不在,不用看了,就直接给我抓了药。”   “你说什么?你——”小安子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你竟这样诬蔑我?若真是给柳侧妃的药,又怎么会是打胎药,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竟这样害我?”   华裳忽地道,“小安子,你医术还不错嘛,能看出安胎药和打胎药不同。”   小安子泪流满面,“王、王妃取笑奴才了,奴才哪有什么医术,不过在太医院做事,总要多少懂些药理,高深的东西奴才不懂,可这打胎药里有红花,奴才眼睛不瞎,当然看的分明,如果真是给柳侧妃的药,奴才哪敢自己做主!”   “那你且说说,当时晴明是如何说的?”华裳瞄一眼晴明,见她神色慌乱,就知道事情定如小安子所说。   “回王妃,晴明说她与人有染,一不小心有了身孕,为防丑事被人知道,才求的王妃为她开了一副打胎药,还求奴才不要说出去。奴才想既然是王妃开的药方,想必是不差的,就没往多处想,给晴明抓了药。”   “既然你以为是给晴明抓的药,又为何还将药方给留下了?”   华裳知道在皇宫里,宫女内侍们若是生病,只有一些太医院的寻常太医为他们治病开药方,抓过药后,药方也就随意搁置,哪比得过主子们金贵。   小安子赶紧道,“回王妃,这也是晴明求奴才的,说是为了隐瞒她有孕之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她拿过打胎药,就让奴才把这药方与给柳侧妃的药方放在一处,她还说反正柳侧妃如今胎象稳,只要没其他事,也不会有人问起,不会有事。”   “简直荒唐!”夜皇后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此大事,你竟听一个宫女的话,成何体统!”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安子连连叩头,“奴才也知道事情重大,当时虽应了晴明,可事关柳侧妃,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才想着要禀报霍太医,这位、这位姑娘就将奴才给带了来,奴才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安南公主抢着道,“小安子,你这是狗血喷人!晴明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她根本就没怀孕,拿的什么打胎药?说,是不是你要谋害柳侧妃,故意栽赃到晴明头上?”   没办法,看今天这事儿,栽赃华裳是不成了,必须找个替罪羊,她自己好撇干净。   “奴才没有,奴才不敢啊!”小安子痛哭流涕,“奴才怎么可能敢谋害柳侧妃,奴才上有老,下有小……”   “等等,先不说这个,”华裳打断他,从流云手里接过药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小安子,你看看,当时晴明拿给你的,可是这张药方?”   小安子惶恐地看一眼,立刻点头,“不错,正是这张!当时奴才也问过晴明,为什么这药方的字迹会有些模糊了,她说是因为急着过来,不小心将药方掉在池塘里,虽是立刻捞起,但因为纸浸了水,所以墨迹微微有些化开了。”   华裳忍不住赞道,“这法子真是妙啊,纸张稍稍浸入水中,字迹略微模糊些,纵使是神眼,也看不出是出自谁手,免得从笔迹上被看出破绽,这样聪明的法子,晴明看来是想不出的,安南公主,没想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东丹天啸冷冷道,“自作聪明。”   安南公主又气又急,“你别胡说,我根本没有!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是……是小安子,一定是他动了手脚!”   小安子碰碰磕头,“安南公主,奴才没有得罪过您呀,您怎么能这样害奴才?奴才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撒谎,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公主饶了奴才吧,饶了奴才吧!” 第403章 是你害了柳侧妃   “你还说?就是你,你不要再狡辩了!”安南公主向顺德帝大声道,“父皇,事情都查清楚了,就是小安子做的,你快些将他赐死,替柳侧妃和您的皇孙报仇!”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小安子吓的裤裆都湿了,闹了半天,他竟是最倒霉的一个,这到哪儿诉冤去。   晴明也抢着道,“奴婢完全不知道小安子在说什么,奴婢就是将王妃开的药方拿了去,小安子就照药方抓了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小安子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早知如此,当时他就该拒绝给晴明抓打胎药,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夜皇后冷声道,“小安子,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你也不用再狡辩了,你心肠歹毒,害死皇嗣,罪无可恕,皇上,请替柳侧妃主持公道。”   小安子登时面如死灰,绝望地瘫倒在地,眼角余光瞥到华裳,立刻又膝行过去,苦苦哀求,“王妃救救奴才!奴才没有害过人,奴才冤枉,奴才不想死啊,王妃一向公正,王妃还奴才一个公道,奴才死也死的瞑目啊!”   华裳无奈道,“那你到底想死,还是想活?”   “啊?”小安子愣了愣,“奴才……”   当然是想活了。   可看今日这情形,公主和皇后都没打算放过他,他活得了吗?   “百里华裳,你不要多管闲事!”安南公主就怕华裳伸手,立刻尖叫,“父皇母后已经查明真相,你——”   话没说完,她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然后就是“啪啪”两声响,人影又不见了。   等她察觉到两边脸颊疼的无法忍受,才醒悟过来是被人打了耳光,“哇”一声就哭了,“父……”   结果一张嘴,血就顺着嘴角流下来,越流越多,估摸着是牙齿都给打活了。   “华裳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东丹天啸冷声道,“这两下是警告你,以后再对华裳无礼,大呼小叫,本王出手,会比这更重。”   华裳一脸幸福,“天啸,你好威武!”   从刚才她就看安南公主不爽了,动不动就喊她名字,仗着有皇帝老儿撑腰,还真敢嚣张。   不过替她出头这种事,当然要天啸来做了,她就做个安静的美女好了。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样。”东丹天啸拍拍手,一副不算什么样。   顺德帝气的啊,也快吐血了,“十九弟,你太过分了,竟对千玉动手,你、你还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皇兄怎么不问问,东丹千玉有个小辈的样子吗?”东丹天啸反问一句。   顺德帝气结。   东丹天啸嘲讽冷笑,“皇兄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所有事情都是东丹千玉做的,是她害死了你的皇孙,你还向着她说话?”   “你说什么?”顺德帝皱眉,看向安南公主,“千玉,十九弟说的是真的?”   这个女儿确实一向刁蛮任性,可心肠并没有这样恶毒,何况她与柳侧妃确实交好,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安南公主绝口否认,“当然不是了!父皇,你不要听信十九皇叔的话,他、他这是要替百……替皇婶脱罪,才诬蔑儿臣,儿臣是清白的!”   “好,我就让你哑口无言,”华裳将那药方往前一递,“公主可看清楚了,这是我开给柳侧妃的药方吗?”   安南公主肯定地道,“就是这一张!虽然字迹模糊了,可当时我也是在旁边看着的,就是这张药方!”   “你确定这张药方是出自我手?”华裳再问一遍。   安南公主不耐烦地道,“我说是就是,你罗嗦什么?皇婶,你就别再狡辩了,就是你害了柳侧妃!”   “既然公主这么肯定,我倒是想问一问,为什么出自我手的这张药方所用的纸,会有你宫里的记号?”华裳提起药方,亮给众人看。   这纸与其他宫里所用的纸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右下角有一朵小小的梅花印记。   因安南公主酷爱梅花,所以凡是她宫里的东西,都以梅花为印,这是宫中上下,无人不知的事。   安南公主一呆,顿时脸无人色:糟了,百密一疏!   夜皇后暗暗冷笑,公主这一计,着实蠢,根本就对付不了幽王妃!   幸亏她及早抽身,没有急着与幽王妃翻脸,要不然这会也受这蠢货连累了。   她故意做出不解的样子,上前看了看,道,“千玉,这纸张果然是你宫里所独有,你为何会说成是弟妹开的药方,这是怎么回事?”   “我……”安南公主冷汗如雨,“我……我怎么知道,一定是当时皇婶要笔墨的时候,有人到儿臣宫里去拿的!”   而晴明,已经吓傻了。   “笑话!”东丹天啸不屑冷笑,“华裳不知道,本王还不知道吗,当时华裳是在御花园开的药方,你所住的宫殿离御花园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而当时侍卫立刻就将文房四宝拿来,谁有那样的速度,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你的宫里拿纸过来?”   “我……”安南公主拼命想着措辞,“那、那就是皇婶想要陷害我,早早让人从我宫里偷出纸来,为的就是诬蔑我!”   “我真心没那闲功夫,”华裳嘲讽地道,“再说我既然要陷害你,为什么要用开打胎药方这样笨的方法,这不是连我也一起搭进去了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你——”安南公主咬牙,下巴上都是血,也够狼狈的,“反正、反正就是你诬蔑我,我不知道信纸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华裳微笑,“公主,不如让我来说一说,你的整个计划?”   夜皇后道,“什么计划?弟妹,你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要陷害你?”   这话一说出来,可就是摆明站在华裳这一边了。   安南公主愤怒地瞪着她。   “公主,你也不用瞪,我是直到柳侧妃落胎,才想到事情是你做的,”华裳晃了晃娜张药方,“这个当然是你偷偷弄来的,因为你恨我害死了北冥翊,早就想弄死我,替他报仇,而柳侧妃和她的孩子,就只能做倒霉蛋了。”   “北冥翊?那个混蛋!”顺德帝现在最听不得这个名字,登时就火了,“千玉,这是真的?你还想着他?”   “父皇,儿臣……”别看安南公主在华裳面前叫嚣的厉害,却很清楚父皇有多恨北冥翊,哪敢说话。   “可不是吗,皇上,公主之前就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不管北冥翊是什么人,她就是爱他,所以非杀了我替他报仇,所以我敢肯定,她通过一些小手段,得到了这张打胎药的药方,并偷偷用纸记录下来。趁着我今天进宫,她故意把柳侧妃推到水里,然后当众指我替柳侧妃诊脉开药方,这就算是成功完成了第一步。” 第404章 杖毙替罪羊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安南公主大叫,嘴巴疼的厉害,叫不下去了。   华裳也不管她,继续道,“接下来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买通柳侧妃身边的人,偷梁换柱,将我开的安胎药,换成打胎药,而且还要瞒过太医院的人,晴明,就是最好的选择。”   “奴婢……”晴明惊恐莫名,王妃竟说的这样准,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怎么办?   “晴明,安南公主用多少钱收买了你?”华裳不无嘲讽地问。   晴明面如死灰,哪里还敢说话。   “皇婶,你、你别胡说了,我怎么可能收买晴明做这种事,你就算是要为了给自己脱罪,也不用拿脏水往我身上泼吧?晴明,你说,我指使你了没有?”   安南公主背对着华裳,狠狠给了晴明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敢胡说八道,我绝饶不了你!   华裳微微一笑,“公主这会就嚣张不起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银两,不过像晴明这种在柳家做事的丫鬟,小打小闹的,也打动不了她,你应该至少花了一百两以上吧?”   “我……”   “财帛动人心,晴明也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会听你的,也不奇怪。于是她拿了你的银两,按你的吩咐,换了药方,并不惜赔上自己的清白声誉,说成是自己要用打胎药,成功瞒过了太医院的人,不过你可曾想过,我又岂是凭人摆布的废物,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成为炮灰,你还不觉悟吗?”   说完所以事,华裳将那张药方团一团,扔在了晴明脸上。   晴明也不敢接,由着药方滚落一旁,抖索成一团。   夜皇后怒道,“晴明,事实当真如此吗?”   “娘娘就不用问了,若非如此,晴明还不知道狡辩吗?”华裳拍了拍手,毫无负担,“晴明见财起义,谋害皇嗣,才是真的罪无可恕,娘娘处置她吧。”   “弟妹所言甚是,”夜皇后赞同地点头,对顺德帝道,“皇上以为如何?”   顺德帝怒道,“还能如何?晴明胆大包天,竟敢谋害皇嗣,拖出去,杖毙!”   “好好,来人,快拖出去,将这贱人杖毙!”安南公主迫不及待地道。   这次弄不死百里华裳就算了,下次再计划周密点,只要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行。   晴明顿时震惊了,“公主,你……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就算出了事,也会保住奴婢吗,你怎么能这样……”   “住口住口,快拖出去!”安南公主急地尖声叫,“你们听到没有?父皇说将这贱人杖毙,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公主,你好狠!”晴明终于明白自己要被推出去送死,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声叫起来,“明明就是你给了奴婢二百两银子,要奴婢将王妃开的安胎药方给换掉,还要奴婢说是自己用,都是你指使奴婢做的,你却把罪名都推在奴婢身上,奴婢……”   “住口,你这贱人!你还说,你还说!”安南公主冲过去,一脚把她踢倒,又连连踢上去。   晴明痛地大叫,还不停地叫嚷,“公主敢做却不敢承认?啊……明明就是你……啊,你害死了柳侧妃的孩子,还要奴婢一口咬定是王妃做的,奴婢不愿意,你还说……说事情一出,皇上一定会治王妃的罪,没有人会追查到奴婢头上,啊……”   华裳悠哉地道,“皇上,你听到了吗,事情完全跟我没关系,都是安南公主为了替北冥翊报仇而设计出来的,为了敌国的奸细,她竟生生害死了你的皇孙,这样的女儿,真是……唉,难怪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公主这是在啪啪打你脸啊,皇上!”   安南公主急道,“父皇,不是她说的那样,儿臣、儿臣没有啊,儿臣是冤枉的!”   百里夫人也冷声道,“皇上,从头到尾,华裳都是无辜的,还请皇上给华裳一个公道。”   “父皇——”   “够了!”顺德帝一声怒喝,“东丹千玉,你好大的胆子,只知道维护北冥翊那个奸细,居然对朕的皇孙下此狠手,还要冤枉弟妹,你简直罪无可恕!来人,将东丹千玉打入天牢,朕自会发落!”   安南公主傻了眼,嘶声道,“父皇不要听信这贱婢胡说,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啊……”   “带下去!”   “是!”   侍卫见没人替安南公主求情,也不敢多话,上前将她拖了出去。   顺德帝继续怒道,“将这贱婢也拖出去,杖毙!”   “是!”   “皇上饶命,皇上……”   晴明不管怎么求饶,今日也是断断活不得的。   被拖出去后,外面很快响起她的痛叫声,没多大会儿,她这条,就交代了。   小安子吓的面无人色,他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   夜皇后看了看他,道,“皇上,小安子……”   “杖毙!”顺德帝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   小安子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   华裳原本还想替他说句话,不过在这件事上,小安子也不是全然无辜,再说顺德帝绝对不可能听她一句话,就饶了小安子,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小安子很快也被拖下去,估计也撑不了多少时候。   夜皇后安抚道,“弟妹,事情都查清楚了,原来都是晴明和千玉做的,不关你的事,方才若有不好的地方,还请你海涵,要问清楚事情原委,总会让你受些委屈。”   华裳无所谓地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查清楚了就好。我也没想到宫里竟有这么多人要置我于死地,既然这样,以后我还是少进宫,免得招惹是非。”   夜皇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   百里夫人施了一礼,“皇上,皇后娘娘,华裳受了惊吓,不宜再继续留下,臣妇先带她回去了,臣妇告退。”   几人都行了礼,一道退下去。   顺德帝一脚踢翻旁边的桌子。   每次想要拉拢或者震慑华裳的时候,却每次都被她反将一军,而且他看得出来,华裳和十九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换句话说,跟十九弟的最后一战,很快就要到来了。   “我真没想到,公主竟会如此心狠。”百里夫人只要一想到柳侧妃那没出世的孩子,就心有余悸。   华裳冷笑一声,“她就是个蠢货,眼里只有北冥翊,早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丹天啸问,“你还不解气?不然我去一掌劈了她?”   百里夫人赶紧阻止,“别乱来!公主好歹是你的侄女,你少动不动就打呀杀的,为子孙多积些福吧。”   或许是华裳在顺德帝面前那些话让她心中起了芥蒂,她现在很不愿意听到打打杀杀的事。 第405章 脑袋让驴踢   东丹天啸摸了摸鼻子,悻悻道,“知道了,母亲。 ”   他还不是为了让华裳心里痛快点吗,要依着他的脾气,刚才就该劈了安南公主。   华裳暗笑,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母亲别担心了,安南公主害死人命,就算我们不收拾她,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百里夫人瞅她一眼,不想说话。   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华裳忽地道,“天啸,我答应过柳侧妃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东丹天啸眸光一寒,“当然记得。”   让柳侧妃死在华裳前面而已。   当初柳侧妃联手北冥翊,差点害死华裳的仇,一直在等着替她讨回来。   本来他们是要等着柳侧妃的孩子出世后,再杀了她的,如今托安南公主的福,柳侧妃的孩子小产了,那她的命,也不用再留了。   “记得就好,今晚吧。”华裳冷笑。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再讨回一笔血债,手刃仇人的感觉,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好,随你高兴。”东丹天啸宠她没商量。   百里夫人莫名其妙,“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今晚什么事?”   “好事,不过母亲就别管了,照顾好弟弟就好行了。”华裳才不会告诉母亲今晚的事呢,要不然母亲肯定会反对。   百里夫人嗔怪地道,“有秘密了是吧?连我都不能知道?”   “不说,母亲不会喜欢听的,我就不说!”华裳抱着她胳膊撒娇,将话题岔开,“母亲,父王与我说起,他很喜欢两个弟弟,想收做义子,你意下如何?”   “好啊,只要老爷没意见,我也没有意见。”   百里夫人也挺高兴的,靖王之名,谁人不知,两个儿子要是能叫他一声“义父”,以后也不怕会有人欺负了。   “那你与父亲商量商量。”   “好。”   东丹天啸耸耸肩膀,这算什么事,两个小舅子要拜他的岳父之一为义父,这关系是不是有点乱?   “王妃,请留步。”柳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副愧疚的要死的表情,“在下……真是罪该万死,一句无心之言,几乎害的王妃……”   “本王正要找你!”东丹天啸忽地掐住他的咽喉,目露凶光,“是谁告诉你,华裳就是鬼医的?”   他也是得到手下信号,知道华裳在宫里出了事,才匆匆进宫,手下将事情经过简单禀报了他,他才知道是柳松一句话,惹出了这许多事。   柳松当即吓的脸无人色,“没、没人告诉在下,是在下……”   “天啸,放开他吧,这也怨不得他,”华裳将东丹天啸拉了回来,想想又觉得好笑,“柳松,我倒真有点佩服你,你怎么会看出来,我就是鬼医?”   她乔装打扮给人看病这么久,包括太子和太子妃在内,没一人能看出她的身份,倒是这个看起来笨笨的柳松反而窥破了天机,算他有眼光。   柳松抚着脖子,惊魂未定,“在下……是、是有一种感觉,觉得王妃就是、就是鬼医,所以就……王妃恕罪,在下不是故意的。”   王妃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哪会有心加害。   “算了,这也不可能永远成为秘密,不关你的事。”华裳摆摆手,有些无奈地道,“不过害的你又没了个媳妇,你可不能怪我。”   “在下不敢!”柳松憋红了脸,虽然愤怒,可顾忌到东丹天啸在,没敢把话说的太难听,“在下也没想到,安南公主竟然是……那样的人,在下还是娶个平民女子好了,让王妃见笑了。”   雪幻公主与人偷情,安南公主就害死未出世的婴儿,皇家的公主怎么都是这样的?   不娶也罢。   华裳忍不住笑,“你能明白就好,大彻大悟了,哈哈哈!”   柳松越发没脸见人了,“在下、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回头就跑,被脚下石头一绊,往前抢了好几步,差点趴下。   华裳笑的更大声,小脸灿烂的像一朵花。   百里夫人轻轻拧她一下,也忍不住地笑,“行了,你就欺负这孩子是个老实的是吧?不过话说回来,好好一个孩子,几次三番给公主伤害,亏的他也能想明白,驸马不是那么好当的。”   华裳忍笑道,“可不是吗?母亲,你与那些权贵的家眷们也都熟识,不如给他留心一下,找个好媳妇?”   “我就算有这心,柳夫人也未必会托我,待看看再说。”   华裳不置可否。   三人才走出一段路,太子忽地带着个随从,急急过来,将他们拦下,“百里华裳,你居然要逃?你害死本宫的孩子,你……”   “闭上你的嘴!”华裳变脸喝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都是安南公主指使人做的,也是她推的柳侧妃下水,与我无关,你要发疯找她去!”   “什么?”太子一愣,“千玉?她……你撒谎,明明就是你做的,你赔我的孩子!”   他才回东宫看了看柳侧妃,那贱人就扯着他的袖子连哭带嚎的,非要他替她的孩子做主,要杀了华裳之类的,他正烦呢,手下就来报,说华裳没事人儿似的,要出宫了,他没顾上问清楚,就急急赶了过来。   原来事情已经问清楚了吗?看来是皇妹那个笨蛋设计了华裳一回,却又没能成事,可惜了。   “我赔你妹!”华裳不客气地骂,“事情跟我无关,你再叫嚣,信不信我让天啸打你?”   “你——”太子怒极涨红了脸,冷笑道,“你也不用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后临死之前,要你替她报仇,你跟太后根本就是一伙的,你是北冥国的奸细,是不是?”   “哈!”华裳怪笑一声,“你们不是说,我是南诏国的奸细吗,怎么才几天功夫,我又变成北冥国奸细了?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看清楚了再说话。”   “你——”   “还有,少拿太后来说事,”华裳冷笑,“她是死的不甘,所以故意那么说,不就是临死拉个垫背吗,那么拙劣的伎俩,皇上都没信,你是傻逼吗,还是脑袋让驴踢了,这也信?”   “你——”太子气的眼前都发了黑,虽然他听不太懂华裳的话,却也知道,那不是好话,“百里华裳,你——”   东丹天啸忽地冷声道,“辰逸,方才东丹千玉直呼华裳名讳,对华裳不敬,本王给了她两个耳光。”   太子吓的倒退一步,“十九皇叔,你……你明知道她是北冥国奸细,还……”   “本王说她不是,你有意见?”东丹天啸逼上一步,亮起了掌。   “……”太子在旁人面前再横,在这个皇叔面前,还是矮了三分,“十九皇叔,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早晚在她手上吃大亏!”   说罢转身就跑了。   连他也没想到,今天这话,不过是出于泄愤,却也有成为现实的一天。 第406章 我说过让你死在我前面   夜已深,冷月高悬,万籁俱寂。   东宫某房间内还亮着烛火,宫女们进进出出,都是一脸冤枉的表情。   “怎样怎样,柳侧妃睡了没?”一名端着盆要进去侍候的宫女小声问才出来的那一位。   “没有啊,要是睡了倒好,”这宫女一脸怨愤的表情,“还在发脾气呢,对咱们是又打又骂,我就奇了怪了,小产的人,又流那么多血,怎么就那么有精神!”   “哼哼,还不是因为知道自个儿小产了,平日里又不得宠,没了皇嗣,也就没了倚仗,能不着急吗?”   “我看柳侧妃是疯了,居然一个劲儿要殿下杀了幽王妃,替她的孩子报仇,我已经听说了,害死柳侧妃孩子的是安南公主,根本不是幽王妃。”   另一名宫女凑上来小声道,“别说这话了,就算是幽王妃又如何,殿下能杀得了她吗?幽王还得同意!”   “说的就是!幽王和幽王妃现在根本就不怕皇上和太子,甚至……”小宫女四下看了看,声音更低,“我还听说了,幽王就要造反啦!”   “嘘,小声点!这话也能说,不要命了你!”   众人都吓了一跳,抢着去捂她的嘴。   小宫女不服气,“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在说!你们没瞧见吗,皇上对幽王是越来越不好了,还把幽王妃关进天牢,反正、反正我觉得皇上快要……”   “人呢,都死哪去了,人呢!”柳侧妃在里头声嘶力竭地喊。   一众宫女都不敢再多说,各自散开。   端了盆的宫女,名叫采青的,小心翼翼地进去,“娘娘有何吩咐?”   “都死哪去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晴明呢,人呢?”柳侧妃气喘吁吁地叫,眼睛瞪的像铜铃。   因为大出血,她身体异常虚弱,偏又不肯好好躺着,虽是换了好几身衣裳了,身子底下还是有血渗出,弄的满屋子都是血腥味儿。   满头满脸的冷汗不说,头发乱成鸟窝,脸色青白,眼眶深陷,嘴唇也都干裂出血,像鬼一样。   还是冤死的鬼。   采青都不敢看她,小心地道,“回娘娘,晴明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吱唔个屁!”柳侧妃甩个帎头过去,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也是,从大出血小产到现在,她就只昏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哪有那么多精神气力折腾。   采青向后退了一步,“回娘娘,晴明死了。”   “死了?为什么死了,怎么会死了,是谁杀了她,是幽王妃是不是?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她一定会杀死我身边所有的人,再杀了我,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柳侧妃疯狂大叫,挣扎着跳下床,四处躲藏,“她一会杀了我,一定会杀了我!她说我会死在她前面,她说过!”   采青吓的真的脸发了青,“娘娘,你、你冷静一点,没有这回事啊,不是幽王妃,是安南公主收买了晴明,她……”   “是她,是她!她要杀了我,我要躲起来,躲起来!”柳侧妃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根本不听采青在说什么,打开衣橱就拼命往里钻。   “娘娘,小心点,娘娘!”采青怕她伤着,赶紧过去扶她。   柳侧妃大吼一声,“滚开,我要躲起来!”说罢一把将采青推开,硬是挤进衣橱里,关上了门。   采青又是无奈,又是害怕,总觉得主子是发疯了,犹豫着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结果柳侧妃又打开门,“嘘”了一声,“不要跟幽王妃说我在这里,听到没有?”   “奴婢……”   “碰”,柳侧妃又把衣橱的门关上了。   采青欲哭无泪。   大半夜的,主子这样真的很吓人好吗?   “采月?采月?”采青出门,小声叫。   隔了一会,一名宫女从厢房里出来,“怎么了?你不好好侍候着娘娘,跑出来躲懒吗?”   “采月,吓死我了,我跟你说!”采青拽着她就往厢房里走,“我看着娘娘好像是疯了!”   “你说什么?”采月大惊。   “是真的……”   两人边说,边一道进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柳侧妃躲在衣橱里,瑟瑟发抖。   两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走向衣橱,淡定地把橱门打开。   “不要杀我!”柳侧妃尖叫,可因为嗓子已经哑的厉害,叫声也大不到哪里去。   华裳摘了面纱,微笑道,“柳侧妃,看这样子,你是等候我多时了,我答应过你的事,你还没忘是吗?”   “不要!不要!”柳侧妃使劲往衣橱里躲,涕泪齐流,“别杀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别杀我!”   “那是你咎由自取,一报还一报,老天很公平,现在,到了你偿还欠我一切的时候了!”   华裳毫不动容,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扔在了地上。   “啊!”柳侧妃痛叫,手脚并用向外爬,“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命啊,殿下,救命,来人啊……”   东丹天啸手掌一扬,一道内力直冲过去,“碰”一下,关上了门。   “别杀我……”柳侧妃已是筋疲力竭,急促地喘息着,进气少,出气多,眼睛直翻白。   华裳缓缓蹲下来,手中一把尺余长的刀,在她眼前晃啊晃,“柳侧妃,今晚,你躲不过。说吧,你是愿意让我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呢,还是求我给你一个痛快?”   “不……”柳侧妃拼命摇头,生生吐出一口血来,“我不要……饶了我,饶了我……”   这些日子她几乎天天做恶梦,梦到被华裳追杀,走投无路,死的奇惨。   每次从恶梦中惊醒,她都要骂上北冥翊老半天,平时传的他神乎其神,无与伦比,却对付不了一个贱人!   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贱人,一了百了,非要利用她对付幽王,好像多有谋略一样。   幽王是什么人都能对付的吗?如果真能行,幽王怎么可能悠然活到现在?   所以她拼命在太子面前说华裳的坏话,说华裳知道他所有不堪的秘密,只有杀了华裳,那些秘密才能被永远埋藏。   但是,没用。   太子不是不想杀华裳,而是永远没有机会。   所以她一直在害怕,用现在的话说,她早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每天都神经兮兮的,这也是太子越来越烦她的原因。   “当初你跟北冥翊联手对付我,害的我几乎丧命,害的天啸差点为了救我而被炸飞时,有没有想过,我会饶了你?”华裳笑的可怖,手中刀已经狠狠抵上了她的咽喉。   但,就是不下狠手。   “不要,不……”柳侧妃吓的肝胆俱裂,眼珠几乎要突出眼眶,狠狠喘息几声之后,突然痛苦地拧眉,狂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第407章 画眉也上火   华裳向后躲了躲,手中刀也撤了回去,差不多了。   柳侧妃吐过血之后,身体软倒,抽搐一阵,就不动了,眼睛却并没有闭上。   “你还死不瞑目,你是有多冤枉。”华裳试了试柳侧妃的鼻息,站起身来,“死了,走吧。”   柳侧妃身心都已被恐惧折磨的极端脆弱,再因小产而大受打击,根本不用她动手,光是吓,也给吓死了。   “便宜她了。”东丹天啸冷哼一声,原本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柳侧妃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的。   “算了,她这样死,也够痛苦的,走吧,外头有人来了。”华裳牵着东丹天啸的手,两人从窗户中一跃而出,几个起落之后,身形迅速消失。   少顷,采青采月一起进去,跟着就大叫起来,“来人哪,快来人哪,柳侧妃不好啦!”   第二日,宫中就传出消息,柳侧妃因小产后大出血,不治而亡。   柳家人悲痛莫名,因都知道是安南公主害的柳侧妃,所以一干人在皇宫门口长跪不起,定要顺德帝严惩凶手。   顺德帝再恼火,也不得不给柳家一个交代,否则再失了柳家的支持,他的处境就更难。纵使心疼女儿,也不得不做出决断。   安南公主最终被夺去公主封号,像雪幻公主一样,也被遣到寺庙中修行,为自己的恶行忏悔。   柳家人对这样的结果非常不满,却是申诉无果,只能恨恨散去。   然而没出两个月,安南公主的尸体却被发现在离寺庙不远的树林中,不着寸缕,更是一片狼籍,明显在死之前,曾经被很多人……那个过,死的比柳侧妃还要惨。   此是后话了。   “华裳,我这脸也用了一个多月的药了,还要用多久?我看着已经差不多了。”   东丹天啸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华裳替他拿下面具换药。   脸上结的痂慢慢全部脱落之后,新肤正重新长出来,时而痒,时而刺痛,弄的他老是想去抓。   白天的时候还好,戴着面具,想抓也抓不到。   可到了晚上,为睡觉的时候方便,他都是不戴面具的,痒起来了,就忍不住想要抓。   为防他把新肤给抓破,永远都无法复原,华裳干脆在晚上睡觉之前,把他的双手给绑住,再跟自己的手绑在一起。   这样他一动,她就会醒,好阻止他抓脸。   可这样一来,华裳一夜要被惊醒好几次,东丹天啸心疼她睡不好还在其次,关键是双手被绑,他没法抱着她,摸着她睡觉,好失落。   华裳喜滋滋道,“当然好的差不多了,你当那千年黑珍珠是白给的啊?这两天我为什么不让你照镜子知道吗?”   “为什么?”东丹天啸已经心猿意马起来。   华裳站在他怀里,他坐着,她站着,他的脸正好在她身上最丰满的地方,他故意一蹭一蹭的,早蹭起火来了。   说也奇怪,华裳的身体对他而言,已经相当熟悉了,可他还是疯了一样为她着迷,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因为要给你一个惊喜呀,”华裳白他一眼,“你的脸已经好了九成九,这是最好的成品,请看!”   她从旁边拿过镜子,举在东丹天啸眼前。   东丹天啸才要吃她豆腐,冷不防她后退一步,没的吃了,正郁闷呢,就正看见镜子里,自己那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擦,果然好了。   他左右摆着脸看了看,再拿手摸了摸,皮肤光滑细腻,一点疤痕都没有,不过因为新肤长出来时间还短,所以还是有些过于粉嫩,其他的跟常人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真的好了啊?不过这也太嫩了吧,跟娘们儿似的。”   想想以前的自己,虽然也不算黑,但眉毛英挺,很有英气好吧?   现在么,这眉毛也是才长出一点点,淡淡的,看着真别扭。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那有什么不好?我想有这样粉嫩的脸还不得呢,不过你放心吧,这是因为你的脸还没有完全好起来,等你再多见见太阳,新肤完全长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那还好。东丹天啸伸手,“拿你画眉的笔来,我把眉画的浓一点。”   华裳忍着笑,过去拿了眉笔来,“你不会画,坐好,我帮你。”   天啸这眉毛确实有些细、有些淡了,配上他这张脸,太有喜感。   东丹天啸忽地道,“别人家都是相公给妻子画眉,咱们家反了。”   “咱们为什么要跟别人家一样。”华裳一边给他画,一边左看右看。   东丹天啸又忍不住了,手从她衣服里伸进去。   真好摸。   “干什么你……”华裳给他凉了一下,又羞又笑,“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啊,画眉呢!”   “你画你的,我忙我的。”东丹天啸一手揽住她的细腰,免得她给逃了,另一只手继续在华裳衣服里摸来摸去,越摸越上火。   “呃……你……”华裳给他撩拨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那画眉的手也不能掌控,一个抖索,画到他眼皮上去,“啊……哈哈……”   东丹天啸拿过镜子一看,顿时不干了,“嗷”的一声,把爱妃给抱住,刹那压到床上去,“不画了,我要你!”   然后就吻了上去。   华裳手里的眉笔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在东丹天啸狂风骤雨一样的攻势下,她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投降,由得他想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   两人很快就到达最高点,华裳发出满足的呻吟,每次两人在一起,天啸都会很好地掌控着“战势”,都要等到她身心满足,到达顶点了,他才会释放。   这次也是一样,然而东丹天啸最终要爆发的刹那,他却忽地离开了她。   华裳不解,羞红的脸上满是疑惑,“天啸?”   “没事,这样也很好。”东丹天啸笑笑,亲亲她,将她抱在怀里。   华裳抬起头来看他,“天啸,怎么了?这两次你怎么……都要这样?”   虽然羞涩,但她还是记得,这两次亲热过后,天啸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到最后。   “你身体还很虚弱,等养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到时你可别求饶。”东丹天啸捏她鼻子。   华裳越发红了脸,“好好跟你说话,你又不正经!看你这眉画的,哈哈哈!”   怎么这么有喜感。   东丹天啸胡乱抹了一把,手上黑黑的,也忍不住笑起来。   刚才这一阵情事,出了汗,脸也花了。   “快起来洗洗吧,大白天的,真是……”华裳自动脑补一下,等天啸登了基,还要动不动就“白日宣淫”的,默默流下一滴冷汗:她会不会被人说成是“红颜祸水”啊?   两人正起身呢,流云在外头禀报,“王爷,王妃,起身了吗?蓝云说要求见王爷。” 第408章 财宝换命   一炷香功夫过后,东丹天啸和华裳穿戴打扮整齐,端坐在桌子两边。   鹦鹉送上茶来,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退到一边去。   没大会儿,流云将蓝云带了上来,“跪下。”   蓝云戴着镣铐,有些艰难地跪了下去,“见过王爷,王妃。”   这几天她倒是没受什么虐待,不过为防止她逃跑,华裳用重手法点了她的穴道,她全身的血液似乎流动的格外缓慢,完全提不上力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扼着咽喉,无法自由呼吸一样,非常痛苦,甚至比受酷刑,还要难以忍受。   “你有话要说?是想清楚了?”华裳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王妃,如果我说出那些财宝的下落,你会饶我一命吗?”蓝云苦笑。   当初一落到幽王手上,她就知道,自己熬不过去。   本来以为会受到严刑拷打的,想着咬咬牙,或许能挺过去。   可这几天下来,她就知道,自己熬不过,因为她如果死了,王爷王妃最多得不到那笔财宝,而她失去的,却是一条命。   命,是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   “可以。”华裳挑眉,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蓝云看一眼东丹天啸,“王妃做得了王爷的主?”   华裳冷笑,“蓝云,都这时候了,你还想挑拨离间?你觉得就你这点伎俩,也能让我跟天啸之间生出嫌隙?”   蓝云露出尴尬的表情,“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得到王爷王妃的保证,我说出财宝的下落,你们放我一命。”   “可以,不过,”华裳话锋一转,“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除了你之外,北冥翊还安排了什么人在东川国?”   “我不知道,”蓝云见华裳要变脸,赶紧声明,“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只听主人的吩咐,主人也不准我多问,只需按他的吩咐做事,打理好销金窟的买卖,其他的我也不敢多问。”   华裳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解释,“那除了销金窟之外,北冥翊其他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原本就是主人手下的暗卫,我甚至一直不知道,主人就是北冥国的皇长子,直到他的身份暴露,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跟在北冥翊身边多长时间了?”   “三年多。”   “那倒是奇怪了,”华裳冷笑,“你跟北冥翊时间并不长,你们甚至不能经常见面,他对你却如此信任,将销金窟交给你打理不说,最后还让你藏起那批财宝,依他行事之谨慎,你觉得他会信任一个你这样的人吗?”   蓝云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还没有想清楚,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华裳眼神骤冷,“流云,把她带回去,再锁起来,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不要!”蓝云急了,“王妃,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不知道主人还安排了什么人,他接下来要如何行事,也没有告诉我,他就只是让我藏起财宝,然后放火烧了销金窟,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财宝在哪儿,你放了我吧,我也是听主人的命令行事,不是故意要跟王爷王妃做对的!”   华裳看了东丹天啸一眼,意即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   东丹天啸不置可否,冷冷道,“财宝在何处?”   蓝云精神一振,肯相信她就好。“回王爷,其实那财宝并没有……”   “还在销金窟,是不是?”华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王妃早就知道了?”蓝云很意外,接着赞赏道,“传言果然不虚,王妃聪慧无双,什么事都瞒不过王妃!”   华裳哂然,“你不用夸我,这回还真不是我想到的,是天啸那时候就说,销金窟近年来敛财无数,那么大一批财宝,不可能说运就运走,他派去的人也一直在暗中监视,并没有看到有人将财宝运出来,所以他猜测,财宝肯定还在销金窟。”   “不错,王爷也是聪明人,”蓝云明显有讨好的意思,“那些财宝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运出,事实上从一开始,主人就非常小心,命人打造了地下密室,将财宝全都放在里面,密室的地方和开启方法,只有我和主人知道。”   东丹天啸对此倒是不怀疑,当时他虽然也想到,财宝肯定没有运走,不过销金窟烧毁之后,那里一片狼籍,在不知道密室位置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也确实不容易。   再者皇兄也知道销金窟的事,所以他不可能让人大张旗鼓地去搜寻财宝的下落,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所以你的条件是,你告诉我们密室的位置和开启方法,我们放你走?”华裳微笑反问。   “是的,我这几天想通了,财宝再好,可要是连命都没了,还能享受到?再说主人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再为谁卖命,谁活也不如自己活,我只求王妃,到时能不能赏我些碎银,让我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蓝云几近卑微地恳求。   想当初在销金窟时,她意气风发,所有人都不从她眼里过,现在却……   “可以,”华裳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不过你要亲自打开密室,直到将财宝找到为止。”   “当然,我知道王妃信不过我,到时候你们看到财宝,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蓝云一副坦然的表情。   东丹天啸一挥手,“先把蓝云带下去。”   “是。”流云上前,将蓝云拖起来带下去。   华裳跷起腿来,“你信不信她说的?”   “一半一半,”东丹天啸挑眉,意甚轻松,“她知道密室的位置和开启方法,这个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要带我们去找财宝吗,就得再掂量掂量了。”   华裳笑道,“不错,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变的这样快,蓝云根本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是一直在跟我们演戏呢,以为我们会相信,她是真的想明白,撑不下去了才愿意招供,否则她要是一上来就说出财宝的下落,我们反而会怀疑。”   “那她的真正目的,究竟会是什么?”东丹天啸明显已经想到什么,却故意问华裳。   华裳贼笑,“你说呢?”   东丹天啸会意,“那我们……”   华裳眨着大眼睛点头,“好啊好啊,就这么定了。”   莫寒等人一头雾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谁来告诉他们,两位主子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第409章 去拿财宝   “事实就是如此,请皇兄定夺。 ()”   早朝之时,东丹天啸一本正经地将蓝云之事禀报给顺德帝,看他是何反应。   蓝云肯定是有某种算计的,而顺德帝也知道销金窟的事,就告诉他销金窟有大量金银财宝等待挖掘,他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得了便宜。   所以,就禀报给皇兄,让皇兄去捡这便宜,自己和华裳不但没有危险,还能看看蓝云到底搞什么鬼,一举两得。   果然,顺德帝一听这话,两眼兴奋地放光,“真有此事?不错,十九弟,这次你立了一大功!”   北冥翊留下的财富啊,可真了不得!他已经听说过了,销金窟是个很大的地方,也是钱财如流水的地方,那地下密室里的财宝,说不定不比他的国库小。   关键是这些年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国库一直空虚,再没有钱财充盈,一旦有个什么事,将难以应对。   这笔财宝,来的真是时候。   群臣也都露出喜悦的神情,纷纷大赞顺德帝洪福齐天之类的,赞扬声不绝于耳。   太子则露出怀疑的表情,真有这样好的事,十九皇叔会禀报父皇?   莫不是陷阱吧?   顺德帝高兴过一阵,道,“十九弟,那蓝云现在何处?”   “回皇兄,蓝云还在臣弟府上,原本是因为臣弟此前到销金窟买一些东西时,与她起了冲突,所以才派人捉拿她,没想到她为了活命,向臣弟说了财宝的事,臣弟即前来禀报皇兄。”   反正皇兄知道他曾经去过销金窟的事,他也不在乎现在说出来。   “好,朕会让人去将蓝云带进宫,细细审问,财宝的事,朕也会派人去做,你不必再管了。”顺德帝迫不及待地要阻止东丹天啸插手。   “这……”东丹天啸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回皇兄,虽说蓝云供出财宝之事,不过北冥翊行事一向狡诈,说不定此中就有什么陷阱,所以臣弟愿意替皇兄走这一趟,去打探财宝的下落。”   太子颇有些意外,十九皇叔难道不是想借此对付父皇吗,居然说出可能有阴谋?   还是说……他另有算计?   “不必了,”顺德帝不假思索地拒绝,“朕当然知道此中可能有阴谋,朕自有安排。”   “但是皇兄……”   “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顺德帝脸色一沉,“十九弟,你立刻将蓝云送进宫来,不要再插手此事!”   东丹天啸做出无奈的样子,“是,臣弟遵命。”   顺德帝大概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又缓和下来,“十九弟,朕也是不想你太过劳累,你看你脸上的伤才好,容貌也恢复了,朕很替你高兴,你就好好养着,别再伤着了。”   话说回来,百里华裳的医术当真是高明啊,听说当初十九弟的脸炸的都成了鬼样,如今短短两个月不到,竟然能完全恢复,就跟没事人一样,这医术之高明,堪称鬼斧神工。   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他所用,早晚必除之。   太子下意识地躲避着东丹天啸的目光,心虚的紧。   “多谢皇兄关心,臣弟明白。”   东丹天啸面不改色地行了礼,不管顺德帝对他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他恢复了容貌,不用再戴面具见人,也确实挺爽的。   群臣对他,当然又是一阵恭贺不提。   散朝之后,太子留了下来,“父皇,儿臣觉得十九皇叔目的不纯,是否故意找了个人来,假称销金窟有财宝?”   顺德帝的喜悦之情登时一窒,“哦?你的意思是……”   “父皇一旦知道销金窟有财宝,肯定是要亲自前往的,不然就让十九皇叔得了好处,到时父皇一离京,十九皇叔就趁机……”   要么在路上刺杀,要么趁父皇不在,一举夺下皇宫,取父皇而代之。   这也是他刚才想到的。   “正是如此!”顺德帝这才醒悟,怒极反笑,“朕一时不察,竟差点上了十九弟的当!好啊,朕还没有杀他,他倒急不可耐要动手杀朕了?好,很好,朕岂能饶他!”   “十九皇叔早就该死,还有百里华裳,一个都不能放过!”太子目光狰狞,“父皇,这销金窟,还去不去了?”   不去好像有点可惜,如果真有财宝的话。   “当然要去,不能便宜了十九弟!”顺德帝冷笑,“不过不用朕亲自前往,朕就随便找个借口,命十九弟前去,若他不能取回财宝,朕再问他的罪!来人,宣纪暮修来见朕!”   纪暮修是兵部尚书,乃顺德帝所信任的人当中,为数不多的一个有些本事和谋略的,否则也不会被委派到兵部做事了。   “遵旨!”   “父皇是要纪尚书前往监视十九皇叔?”太子其实很想去,毕竟听十九皇叔的意思,那批财宝非常之庞大,可是一想到或许会有危险,又不敢请命了。   最最重要的是,上次引诱十九皇叔进入圈套,差点炸死他,他肯定一直想找机会杀了自己,有十九皇叔的地方,自己怎么能主动往上凑。   “纪暮修虽然不是十九弟的对手,不过有他在,十九弟若找到财宝,也断断不敢独吞。”顺德帝冷哼一声,“朕再派一队禁卫军前往,应该不会出岔子。”   “是,父皇英明。”   再说东丹天啸,回府之后,心情大好,一切进展顺利,就看皇兄怎么安排了。   没多久,宫里来了人,也不要蓝云了,直接宣了旨,要东丹天啸与纪暮修一起,蓝云带路,前往销金窟,务必将财宝尽数运回京城,不得有误。   东丹天啸神色如常地接了旨,送走宣旨的人,随手把圣旨扔在了桌上。   “怎么样,如我们所料吧?”华裳瞄一眼圣旨,满脸不屑,“肯定是太子或者夜皇后又对皇上说了什么,否则他不会这么快改变主意。”   “应该是辰逸,夜皇后极少过问朝政,”东丹天啸笑道,“爱妃,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跟皇兄唱一出‘空城计’了?”   华裳点一下他的额头,“用‘空城计’可不恰当,应该是‘空欢喜’,哈哈!”   东丹天啸乐不可支,“你说的对。”   随后东丹天啸即点上一对鹰骑侍卫,随时待命。   一个时辰后,纪暮修即带着禁卫军来到,东丹天啸命人将蓝云绑了,带上马车,华裳与她同坐,一起前往销金窟。   “王爷将财宝之事,禀报了皇上?”蓝云眼里有异样神情,这跟她原先的估计,有太大差距,恐怕要多添许多麻烦。   “不错,这么大的事,天啸怎么可能不禀报皇上呢,要不然到时候找到财宝,难道还要天啸独吞不成?”华裳颇有些兴致地看着她,“你不会一直这么想吧?”   蓝云表情有点尴尬,“这……那倒没有,王爷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承蒙夸奖。”华裳不怎么走心的回一句。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第410章 打开机关进密室   到达销金窟之后,纪暮修先整顿了一下人马,命人在四周守卫,这才请东丹天啸和华裳先进去,他随后跟上。   华裳瞄了他一眼,这人三十来岁,身材虽高,却极瘦,两腮也深深陷进去,脸上还没什么表情,仿佛终年吃不饱饭,像鬼一样。   自从上次那场大火之后,销金窟地面上的建筑都已经烧的差不多,只留一些断壁残垣,因这地方也说不清是属于东川国,还是南诏国的产业,所以一直就那么狼籍着,无人整理。   华裳命流云将蓝云带过来,推到纪暮修面前,“纪大人请问话。”   纪暮修恭敬地道,“臣不敢,臣奉皇上之命,一切听从王爷调遣,请王爷问话。”   东丹天啸负手而立,漫不经心地道,“蓝云,密室在哪儿?”   蓝云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指向某个地方,“那边。”   华裳记得那个方位就是当时进行交易的地方,财宝在那里,倒也不奇怪。   “带路。”   蓝云也不废话,非常痛快地前面带路。   其余人一路跟上。   绕到后面,蓝云指了指前面某个地方,“把这里清理一下,找到那块雕有苍鹰图案的石砖,就告诉我,别乱动,有机关。”   东丹天啸即吩咐纪暮修,命侍卫清理地上的杂物,他则和华裳到一边去,欣赏风景,意甚悠闲。   蓝云看似平静,眉宇间却隐有一丝紧张和期待,偶尔往东丹天啸他们那边瞄一眼,惟恐被发觉,又很快移开视线。   地上很快清理的差不多了,侍卫们都弯下腰,仔细寻找着刻有苍鹰的石砖。   “苍鹰是北冥国的图腾吧?”华裳揪着路边的杂草问。   “不错,现在想想,当时在交易时,地上似乎确实有苍鹰的图案,不过因为没有想到是北冥翊的地方,所以根本没有留意。”东丹天啸也是事后才想起这一点的。   “咱们毕竟是人,就算比寻常人聪明那么一点点,又哪能事事未卜先知。”华裳笑笑,轻声道,“蓝云总在偷看我们,看来果真有算计。”   “等着呢。”东丹天啸冷笑。   此时那边传来侍卫的声音,“找到那块石砖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过去。   蓝云也被带了过去,低头看了看,道,“不错,就是这里。”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机关还是完好的,没有人进去过。”   说完就去摸那图案中苍鹰眼睛的位置。   东丹天啸立刻护着华裳,后退几步。   其余人呆了呆,才醒过神,赶紧跟着后退。   蓝云露出不屑的表情,就这些人的反应速度,真有机关的话,他们早炸死了。   华裳虽然离的稍远一些,但也清楚地看到,图案中苍鹰的眼睛居然是可以活动的,就像真鹰的眼睛一样,来回转动。   当然,这个转动明显是有章法的,因为蓝云手指在动作的时候,非常小心,左右前后的方向也绝然不同,如果不知道打开的方法,还真别指望蒙对。   在蓝云动那苍鹰眼睛的时候,华裳和东丹天啸都已经听到,有轻微的“咯咯”声从地底传来,似乎在某个地方,又似乎四面八方都是,听不清方位。   “天啸,蓝云不会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吧?”华裳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感觉这地面随时会塌陷下去一样。   东丹天啸眼神锐利,轻声道,“我觉得现在还不会,蓝云就算要杀,也是杀我们,如果在这里就动手,他们全死,我们也死不了,她不会这样笨,再看看。”   还用说吗,蓝云假装投降,把他们骗到这里取财宝,为的不过是取他们的性命。   所以,就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   “好。”华裳以眼神示意流云他们小心,静观其变。   蓝云在地上摸索一会之后,“咯咯”声也停了下来,她起了身,道,“机关已经打开了,提起这块石砖,会有一条通道,直通密室。”   纪暮修恭敬地道,“王爷,是否让人打开?”   东丹天啸微一颔首,“可以。”   “是。你们两个,打开这块石砖。”纪暮修叫过来两名侍卫,大概也是不相信蓝云的话,他立刻退到了一边。   两名侍卫只能自认倒霉,一边小心提防,一边去提那石砖。   没有想像中那样沉,而且打开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感觉有一股霉味从洞口扑出来,令人作呕。   “王爷,王妃,洞打开了。”纪暮修也有些兴奋起来。   财宝啊,数不清的财宝就在下面,谁能不动心。   东丹天啸淡然道,“既然打开了,纪大人就带人进去吧,本王和华裳在外等候就好。”   “这……”纪暮修有些犹豫,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王爷居然不下去,万一有个什么事,谁来救他?   蓝云明显也很意外,“王爷不下去清点财物吗?从这里进去,离密室就不远了,上次王爷也进去过,不在那大厅的后面。”   华裳暗暗冷笑,里面果然是有机关的,否则蓝云何必刻意说明。   “皇兄是命纪大人你来清点财物,本王在旁看着就好。”东丹天啸还是一副不动如山样。   纪暮修无奈,只好道,“是,臣这就下去。”   “王爷,我还要提醒一句,”蓝云反倒是不急了,“要进密室,必须推开石门,这位大人的内力如果比不上王爷的话,恐怕……”   “你的内力,比天啸如何?”华裳忽然反问在。   “我……”蓝云脸色微变,“当然是比不上王爷了,不过我平时进出时,机关都是不用关闭的,现在为了方便各位进去,我方才全都关闭了机关,密室的门就必须以内力推开。如果各位想要不费吹灰之色就打开密室,那我再把机关打开?”   纪暮修铁青了脸。   打开机关?那就是一路上都是明枪暗箭了?   说不定还没到密室门前,他们这伙人的命全都没了,密室门能轻松打开有什么用!   华裳叹了口气,“那看来我们是非下去不可了,天啸,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东丹天啸不置可否,跟了上去。   蓝云即转身往里走,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色。   主人,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蓝云走在最前面,纪暮修和几名侍卫走在中间,华裳和东丹天啸在最后,其他的人在外守着。   这条密道很窄,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众人排成一列,遇到头顶不平处,还得低下头才能过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前面忽然宽敞起来,不远处赫然一道石门,泛着幽冷的光。   蓝云让到一旁,“就是这道门,王爷请吧。” 第411章 怎么又爆炸了   “站着,”华裳挡在蓝云身后,“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我一步之外。 ”   蓝云明显惊了一下,“王妃这是何意?还怕我会逃跑不成?”   “让你站着你就站着,废话什么?”华裳掐住她的肩膀,“我们活着出去,你也能,否则就一起死。”   蓝云微微冷笑,没再说什么。   莫寒上前看了看石门,也没看出有什么机关,即运用内力推门。   石门果然很沉重,莫寒拼尽全力,也只是让石门微微开启而已。   “流云,去帮他。”华裳吩咐一声,“小心有机关。”   “是。”流云上前相帮。   沉闷的轰隆声响起,石门缓缓打开,有明晃晃的光透了出来。   石门半开之后,华裳道,“可以了,停。”   两人住手,都有些气喘。   华裳一推蓝云,“走。”   蓝云咬牙,缓缓进去。   东丹天啸随后进去,纪暮修和几名侍卫也跟了进去,顿时全都呆了。   这里面大概有承泽殿那么大,不但地上放满了种种器具玉像,四周的架子上更是放置着数不清的字画木匣,想必里面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墙边放置着一个一个的木箱,纪暮修打开其中一个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是排放整齐的黄金,这一箱子,至少得上千两,更不用说还有其他箱子。   天哪,这密室里的财宝,简直无可估量!   “王爷,这……”纪暮修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声音都打了颤。   东丹天啸和华裳虽然也很意外,不过堂堂幽王是有自己的金矿的,所以仍旧面不改色,“纪大人就让他们将财宝运出去,再一一清点,做好记录册子,呈给皇兄就是。”   “是,臣明白。”纪暮修定定神,叫过一名侍卫出去传话,好让其他侍卫进来搬财宝。   这么多宝贝,就算侍卫们都进来搬,全部搬出去的话,也得个把时辰呢。   华裳四处瞄了一眼,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心中不免奇怪,蓝云绝对不可能这样乖,没有任何作为地把密室的秘密说出来,她到底要什么时候动手?   结果她才一动这心思,蓝云就忽然呻吟一声,软倒下去。   “干什么?”华裳皱眉,并没有松手,“别给我装,起来!”   蓝云痛苦地捂着肚腹,“我肚子疼……卟——”   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是暗色的。   “当心,她血里有毒!”东丹天啸一惊,飞扑过来,将华裳一把拽开。   一弹指间就是六十刹那,而就在这一刹那间,蓝云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飞扑向密室门口。   隐忍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一动,华裳和东丹天啸和意随心动,瞬间扑向密室门口。   流云和莫寒都是绝顶高的,只落后半秒,也飞扑而去。   至于纪暮修等人,则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华裳和东丹天啸动作不可谓不快,却输在失了先机,他们到门口时,蓝云已经快一步出去,并按下了门口的一块突起的石头,石门瞬间关闭。   东丹天啸稍稍落后于华裳,见状一掌推在华裳背后,硬生生赶在石门关闭之前,将她送了出去。   然而他却因为力尽,被隔断在石门内,“碰”,石门狠狠关闭,然后就是“轰然”一声大响,大地都剧烈震颤起来,石门也被震裂了数道细纹。   “天啸!天啸!”华裳拧身扑回来,拼命去推石门,“天啸,你怎么样,天啸!”   然后石门纹丝不动,仿佛生了根。   “哈哈哈!”蓝云纵声狂笑,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死了,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华裳霍然回头,眼眸血红,那股浓烈的杀气又在她体内激荡,她忍不住地,想要大开杀戒!“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幽王死了,碰,被炸的粉身碎骨了,哈哈哈!”蓝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多可惜啊,聪明一世的幽王,不可一世的东丹天啸,就这么死了,被炸成粉末了,哈哈哈!”   华裳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黑发不知何时飘扬开来,漫天飞舞,缓缓走近,“你杀了天啸?”   “不错,是我杀了他,我要替主人报仇!”蓝云竟丝毫不惧华裳之威,得意冷笑,“你们逼死了我的主人,我早就想杀了你们,替他报仇了!可惜,我知道我武功不如你们,也没有人能帮我,所以我只有逃!我必须活下来,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杀了你们,替主人报仇!”   所以她只能远远离开,为了躲避东丹天啸手下的追杀,她几乎跑遍了东川国的每一个角落,仍然被逼的无处可去,在被抓到的前一天,她已经打算好,要回北冥去,另寻良机。   结果她还是慢了一步,落到了幽王手上。   不过主人到底有先见之明,也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有招一日,幽王找到销金窟的密室,就用事先埋在这里的火药,把他炸个粉身碎骨,即使搭上这些财宝,也在所不惜。   主人都死了,留着财宝还有何用?   “所以,为了骗我们上当,你一开始死不松口,被关了几天之后,才假装醒悟,带我们来找财宝,为的就是找机会,把我和天啸引到密室里来?”华裳露出残忍的笑容来,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双手十指的指甲,已经变成黑色。   “不错,这就是我的计划!”蓝云得意大笑,“这密室里的确有无数的财宝,但是也埋有火药,一种不用引燃,只要按动机关,就可以爆炸的火荮!你没想到吧,哈哈哈!”   “是没想到,”华裳低沉的笑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引起高高低低的回声,带着致命的魔性,“我们早想到你有算计,却没想到你会宁肯赔上这些财宝,也要我们的性命!是我们百密一疏,放松了对你的警惕,你生生害死了天啸的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她右手猛伸,五指成爪,内力运处,将蓝云吸了过来。   蓝云大惊,本能想要反抗,可她戴着镣铐不说,穴道又被封,根本不是华裳的对手,顷刻间就被掐住了咽喉。   “呃……”   “喀嚓”,华裳生生拧下她一只左臂,在她凄厉的叫声中,厉声喝道,“密室的门要如何打开,说!”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蓝云痛的想满地打滚,偏偏被掐着咽喉,连动都动不了!   幽王妃她不是人,是、是魔鬼,她竟然……   “我的手……啊……”   左臂没了,从肩膀上被拧下来了,她是残废了,是残废了!   “密室的门要怎么打开,说!”华裳目眦欲裂,换过手来,毫不留情地,又拧下了蓝云的右臂。 第412章 他们扑过来   “……”   蓝云痛的叫都叫不出,双眼直翻白。   没有了双臂的她就像根木头杆子,鲜血瞬间在她脚下,汇成一个小血池,阴森可怖。   “说,说!”华裳一掌打在她胸前,将她打飞。   蓝云重重摔在地上,伤口撞的痛到麻木,翻滚两下之后,已昏死过去。   “华裳,让开!”   东丹天啸的声音忽然传出,虽然隔着石门,却仍能听出中气十足,应该没事。   天啸?   华裳又惊又喜,眼神瞬间清明,指甲也变回淡淡的粉色,扑向石门,“天啸,是你吗?你没事?”   天啸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刚才的她,更危险。   如果不是东丹天啸及时出声,将她召回,她早已堕入魔道。   “我没事,但是这里面太热了,你躲远一点,我要打开石门!”   东丹天啸刚才就是在看石门的情况,这门已经被炸开了几道细纹,要打开,应该不是难事。   “好!”华裳赶紧躲到一边,大声道,“我好了,你砸吧!要不,我来砸?”   “不,我向外砸,你躲远一点,不要伤到你!”东丹天啸大声回话。   “我好了,你砸吧。”华裳想想也是,往里砸的话,里面的人再没处躲去,肯定要受伤。   在确定华裳已经躲远了之后,东丹天啸运起内力,猛砸向石门。   石门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瞬间四分五裂,华裳登时觉得,一股逼人的热浪,随之涌出,夹杂着纸张、衣料等物被火烧之后的焦味儿。   “天啸!”华裳赶紧迎上去。   东丹天啸并没有立即出来,片刻后,他抱着流云飞身而出,轻轻放在地上,“流云受了重伤,快给她看看,莫寒也受了伤,我去带他!”   说罢又进去了。   华裳一愣,“流云?”   对了,方才流云和莫寒都在密室里,事发紧急,天啸将她给推了出来,他们两个都还在里面呢。   流云身上的衣服多处烧焦,后背上更是有大片血迹透出,不过脸上却很干净,显然刚刚爆炸的时候,她是背对着爆炸的方向的。   华裳先试了试流云的鼻息,虽然微弱,不过好歹还有呼吸,她立刻将流云背起,飞速出了密道,来到地面上。   鹰骑侍卫们已经感受到了方才的剧烈震动,正要进去看个究竟,华裳就出来了。   “王妃!”   “马车上有个药箱,立刻取来,快!”华裳将流云面朝下放在地上,再吩咐另一名侍卫,“去附近看看,哪里有水,打些干净的来。”   “是!”   其余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都等着被吩咐。   很快的,东丹天啸把莫寒也背了出来,鹰骑侍卫见他安然,顿时放了心。   可王妃却一身是血,样子好吓人。   “华裳,你受伤了?”东丹天啸放下莫寒,才看到华裳这样子,登时惊的不行。   “没有,是蓝云的血,”华裳脸色发青,“一会再说,先救人。莫寒也被炸伤了?”   “是,不过他伤的要相对轻一点,刚才还醒着,这会才晕了。”东丹天啸试了试莫寒的脉,明显有力的多。   “里面怎么样了?纪大人他们呢?”华裳一边替流云小心地撕开衣裳,一边问。   东丹天啸冷声道,“没想到里面竟埋了火药,幸亏爆炸之处离密室门还有一段距离,爆炸的刹那,莫寒和流云都扑到我身上,我一点没事,他们两个就都受了重伤,尤其是流云,你快救她。”   “倒是两个忠心护主的,”华裳露出欣慰的表情,“放心,他们伤的虽重,可在我‘鬼医’手上,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我信你,”东丹天啸拍拍她肩膀,“对了,蓝云怎么样了?”   “死了,我杀了她。”华裳这会儿才觉得,胸中的杀气平复了些。   “该死!”东丹天啸咬牙,“纪大人他们全部被炸死了,财宝也毁了大半,估计只有那些金条还有部分完好,其他字画器具,全成了废品。”   其余侍卫一听,个个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幸亏刚才他们没在里面,要不然也是一个死。   “废就废了,咱们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华裳大致替两人处理好伤口,起身道,“这里药材缺乏,先吊住他们这口气,火速回府,再做处理。”   “好。”东丹天啸即留下一队侍卫负责清理密室里的财宝,烈阳留下看着他们,其余人护送莫寒和流云回去。   路上,华裳紧紧偎在东丹天啸怀里,感受着失而复得的恐惧和喜悦。   “我以为你死了,那一瞬间,我……我只想毁灭这个世界,我……”   华裳依稀记得,她有种要把蓝云碎尸万段的冲动,等她清醒过来,就看到蓝云没有了双臂,早停止了呼吸。   虽然蓝云确实该死,可是她那一瞬间,怎么就对蓝云做了那样的事?   难道,她还是控制不了她体内的魔性?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东丹天啸抱紧她,“其实我早就想到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没想到会埋了火药,好在有流云和莫寒,我一点没伤到,别怕。”   “我真的很害怕!”华裳流下泪来,“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的恐惧,每次只要你有危险,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天啸,我是不是会堕入魔道,是不是?”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东丹天啸沉下脸来,“你根本就不是魔,我不准你胡思乱想,听到没有?”   华裳只是哭,天啸着急了,说明他也知道,她的情况有多严重,有多无法控制。   为什么她是魔性体质,为什么她控制不了自己?   现在她只是伤到敌人,要是有一天,她控制不住自己,伤到亲人,伤到她在乎的人,那可怎么办?   东丹天啸拧紧了眉,愤怒的同时,也有隐隐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奈。   其他的事,他都可以替她分担,甚至替她承担,唯独这件事,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回府之后,华裳也顾不上再自怨自艾,立刻开了药方,让人去配药,她则亲自替流云和莫寒处理伤口。   莫寒还好些,估计是在扑到东丹天啸身上的时候,也运起内力相抗,所以受的都是皮肉伤,只有几处露到了骨头,止血包扎就可以。   流云身上的伤就严重的多,她的内力到底差了些,后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右肩胛处嵌着一大块碎瓷,斜着插进骨头里,这要一个处理不慎,她这条膀子可就废了。   当然要是寻常的大夫,看到这样肯定是束手无策的,却难不倒神医老七的徒弟鬼医,治好流云,不在话下。   当然话是这么说,华裳还是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在没有伤到流云筋脉的情况下,将那足有茶碗大小的瓷片,给取了出来。 第413章 喜欢谁   “王妃,流云……没事了?”莫寒忍着伤痛,过来看看。   他伤的虽然也很重,可到底是男人,而且伤势比流云轻,所以醒的也比较早。   华裳一边洗手一边道,“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她这条膀子伤的极重,需要几个月时间慢慢复原。”   这段时间流云是不能强行动用武力的,要不然伤口裂开,会更麻烦。   “都是属下的错,”莫寒一脸惭愧,“当时属下慢了一步,所以……”   华裳笑笑,拍拍他肩膀,“没有谁对谁错,你跟流云忠心护主,是天啸的救命恩人,我跟天啸永世都不忘你们的恩德。”   莫寒惶恐不已,赶紧跪倒,“王妃言重了——”   “起来,”华裳立刻托住他手肘,把他扶了起来,“你知道我从不矫情,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次是我跟天啸考虑不周,一时大意,几乎酿成大错!如果不是你和流云,天啸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我这心里……总之天啸会重重赏你们的。”   现在她都不敢想,如果没有流云和莫寒,天啸将性命不保,她该怎么办?   所以说身边有几个会随时无怨无悔为你付出生命的人,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莫寒不自在地红了脸,不过看起来却是有所期盼,“王妃,王爷真的要赏属下?”   这小子居然主动索赏?   华裳大为意外,赶紧点头,“不错,论功行赏,你跟流云居头功,说吧,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是我和天啸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莫寒扭扭捏捏道,“呃……属下也、也不要其他的,那个……属下想要……”   “钱?说吧,要多少。”华裳见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都快急死了,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就帮他说了。   钱,自家老公有的是,只要莫寒张得开口。   “不是不是,”莫寒赶紧摇头,“属下跟在王爷身边,有的吃有的住,银子随便花,不缺钱,不缺钱!”   华裳黑线,这么说,一直是她误会了?她还以为这些下人跟其他府上的下人一样,一个月一两二两银子哪。“那你要什么?”   “属下想要……”   “尼玛痛快点,是不是男人!”华裳火大。   “流云!”莫寒一急,脱口而出。   属下怎么不是男人了?十成十的男人好不好?   华裳一愣,猛地拔了高声,“流云?!”   她没听错吗,这小子难道……   “咳……属下在……”流云恰恰醒了过来,挣扎着要起身,“王妃有什么……”   “躺着躺着,”华裳赶紧过去按住她,“你伤的很重,不要乱动,养伤要紧。”   似乎,大概,她刚刚看到,莫寒的脸红了?   “属下没事……”流云趴着喘息两声,“王妃,王爷……”   “放心,天啸被你和莫寒护的滴水不漏,一根手指头都没伤到,多亏了你们。”华裳摸摸她的头,还好,不是太烧了。   流云狠狠松一口气,“王爷没事就好……唉哟……”   浑身的伤口这才叫嚣着疼,她也不是个会硬撑的,哼哼起来。   “忍一忍吧,总要疼两天的。”华裳再心疼,也替不了她。   其实流云已经很幸运了,华裳的药比普通大夫配的药要好数倍,所以她才能这么快醒,要不然即使醒了,也得再痛晕过去。   “啊,那家伙他……他怎么样……”流云哼唧两声,才想起还有个倒霉蛋也受了伤。   华裳心中一动,再回头看看莫寒的脸色,莫不是……   “你说哪个家伙?”逗逗流云看,她是什么意思。   因流云是趴着的,而莫寒正好在她脚的位置,她因为伤重,无心其他,所以并不知道莫寒在。   “就是……莫……莫寒那家伙,”流云吡牙裂嘴地道,“他那会儿要推开我,我一个着急,就给了他一巴掌,后来……”   当时她什么都没想,就想着救王爷了,所以爆炸声才起的刹那,她就飞扑过去。   可莫寒那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大喊一声“让开”,就从旁推她,气的她一巴掌呼过去的同时,也扑到了王爷身上,然后就是巨大的气流和热浪猛冲过来,她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莫寒赧然,他也是不想流云受伤,再说保护王爷是他的职责,他怎能假手于人。   华裳暗笑,原来是这样,看来莫寒对流云,早有了心思了。   “原来是这样啊,唉,我就说呢,莫寒怎么会伤的那么重,原来是挨了你一巴掌啊,好可怜,虽然我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不过他应该是为了保护你,你这没心没肺的,莫寒真是看错了人!”   莫寒急了,我……   华裳却忽然摆了摆手,他一愣,就没出声。   “啊?”流云顿时傻了眼,“王妃,你说莫寒他……伤的很、很重啊?”   我那一掌,难道正打中了?   “是啊,挺重,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华裳忍笑忍的肚子疼,为免露馅,只好用手挡住脸。   流云却以为她是因为担心莫寒,急的都要哭了,“怎么会这样呢?属下、属下当时也没用多少力气,他……属下去看看他!”   挣着就要下床。   “别动,老实躺着,”华裳赶紧按住她,脸容都有些扭曲,“他虽然伤重,不过我给他用了药,他现在正昏睡呢,你去也没用,他又没醒。”   “但是……”   “你干嘛这么担心他啊,”华裳就是不让她下床,“他推你不说,平常对你还冷言冷语,你不是老说他是面瘫脸,大傻瓜,不会说话吗,管他做什么。”   莫寒嘴角猛抽,满眼的失望:原来流云是这样看他的啊。   擦,那没戏了。   话说回来,面瘫脸是什么脸?   流云苍白的脸上升起两朵红晕,“属下、属下就随便、随便说说嘛,再说那家伙就是面瘫脸啊,一天到晚也没个表情,话也没几句,还不如烈阳爱说话,闷葫芦一样!”   原来她喜欢烈阳。   莫寒更失落了,准备离开,找个地方默默承受这痛苦。   “你喜欢烈阳啊,倒也不错,那我跟天啸说,成全你们两个?”华裳故意逗她。   其实她听的出来,流云对莫寒,早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当一个女人越是在意到某个男人的缺点,越是拼命嫌弃,反而越说明,心里有了他。   因为在乎,所以才更在意。   “不是!”流云吓了一跳,更是羞的抬不起头,“王妃,你别误会,属下没有喜欢烈阳,属下跟烈阳是朋友!”   “真不喜欢烈阳?”   “是,不喜欢,王妃千万不要跟王爷说!”流云都快哭了,万一王爷真的赐她烈阳成亲,那就麻烦了。   才要准备离去的莫寒顿时转悲为喜:流云对烈阳没什么啊,太好了!   “那莫寒呢,也不喜欢?”   “喜欢啊,我本来就——” 第414章 你是我媳妇   莫寒喜的差点蹦起来。   “原来你喜欢莫寒啊,早说嘛,我跟天啸还能不成全你们?”华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下当电灯泡了,你们慢慢聊。莫寒,交给你了。”   说完她起身出去关上了门,乐不颠地到前院等东丹天啸去。   流云红着脸愣了好一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视线里出现一角青色的衣服,她才察觉到原来屋里还有一个人。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她又气又羞:王妃居然摆了她一道!   “你来干什么!谁叫你来的?来了也不出个声,装鬼吓人吗?”   莫寒一脸喜色,过来坐到床边,“别喊了,一会嗓子疼。”   流云越发火大,“拜托你认真一点,我在跟你吵架!”   一定是这家伙的坏主意,故意躲在一边偷听,王妃再引着她说出心里话,到时候好有了取笑她的话柄。   可恶,一定不能原谅他!   “没有啊,我没有跟你吵架,你要骂我就骂好了,我不跟你吵。”莫寒高兴着呢,怎么可能跟她吵。   再说她这气哼哼的样子,像鼓着腮的小青蛙,别提多可爱了,他还想多看一会呢。   “你……你可恶!”流云自认为丢了面子,气的咬牙切齿。   反正这家伙又不可能喜欢她,却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以后还不定要被笑话成什么样,她怎么有脸见人啊。   “别气了,王妃说你伤的很重,要好好养着,不能生气。”莫寒一向是个嘴笨的,看她气成这样,着急的厉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流云转向另一边趴着,“王妃说的话我当然知道,用得着你说。”   怎么还生气?   莫寒急的抓耳挠腮,他完全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好吗,应该怎么办?   这要是东丹天啸,早直接扑上去,压住华裳做啊做,做到她全身都化了为止。   隔了一会没听见他有动静,流云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既然对她没意思,就干脆走啊,留下来干嘛,让两人都尴尬。   “你还不走?我要睡觉了,别吵我!”流云狠狠拉扯被子,却拉不动,转过脸来看,被子被他给坐住了,“起开,压我被子了!”   “哦。”莫寒赶紧忍着伤疼起身,“我、我帮你盖。”   说着话拿起被子,往她身上盖。   “不用!”流云用力一挣,“我自己……啊!”   一张清秀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把她给惊着了。   “别怕别怕,我撑着呢,压不到你。”莫寒傻笑,两只胳膊撑在流云头两侧,露着满嘴的白牙。   刚才流云扯被子力气太大,他没提防,给扯倒了,幸亏反应快,才没压着她。   门外,烈阳等人撅着屁股,扒着门缝往里看,一个个都在心里拼命呐喊:亲,亲,亲上去,亲上去!   “你……卟!”流云实在是忍不住,笑喷了。   这家伙就这样了,你还指着他忽然开窍不成?   笑了笑了,终于笑了。   莫寒这才放了心,虽然不知道流云在笑什么,但还是跟着傻傻地笑,“你、你不生气了啊?”   流云无力地翻个白眼,“我跟你生什么气,那不是气我自己吗?行了,你起来吧,你伤的也很重,回去好好养着,别管我了。”   “我的伤没事,已经好多了,”莫寒替她盖好被子,“你伤的才重,王妃说你这只胳膊现在不能太用力,你想做什么,跟我说,我帮你。”   流云心里颤了颤,这是几个意思?   要照顾她吗?   “不用了,你也伤着,我不想麻烦你,还有鹦鹉她们呢,实在不行,还有烈阳——”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烈阳吗?”莫寒当即变脸,猛地一指门口,“你就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你非说给他听,是不是?”   门外几名暗卫揪着烈阳的耳朵头发,笑的不行。   烈阳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莫寒这笨驴,傻蛋,莫名其妙把他当情敌,还是不是兄弟了?   流云暗喜,这么说,他也是喜欢我的?故意道,“我拿烈阳当兄弟的,不行吗?”   “不行!”莫寒恶狠狠地道,“男人和女人不能称兄道弟,你是我媳妇,烈阳就不能喜欢你,兄弟妻,不能欺!”   流云“腾”一下红了脸,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成你媳妇了?”   “王妃说的,王爷要赏我,把你赏给我。”莫寒得意洋洋。   “滚粗!”流云顿时变脸,怒道,“我才不信王爷王妃会这么说!我又不是阿猫阿狗,什么赏不赏的,我用不着你好心收留!”   “谁说你是阿猫阿狗了,你是我媳妇!”莫寒急了,他一向拙嘴笨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谁是你媳妇,你少美!”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   莫寒忽然趴下,亲住她的嘴。   世界安静了。   烈阳他们互相击个掌,莫寒终于把流云拿下,真特么不容易。   东丹天啸入宫面圣回来,脸色不太对。   “挨皇上批了?”华裳心知肚明,“也是,本来可以搬回一座宝藏,结果只那么零零碎碎的几箱,他能不生气吗?”   原来销金窟中的财宝确实能买下半个东川国,可惜一场爆炸后,大火随即烧起,等烈阳他们把大火扑灭,值钱的东西,也都烧的差不多了。   尤其那些器具首饰,更是几乎全都炸坏,唯一还有些完好的,就是那些金条。   收拾整理一阵,也不过装回来七、八箱,大概也只有原先总数的十分之一,顺德帝不气才怪。   东丹天啸冷笑道,“皇兄大发雷霆,骂我大意,话里透出的意思,是我故意跟蓝云勾结,毁了销金窟的财宝。”   “果然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华裳满眼不屑,“你差点给炸死,他也以为你是做戏了?”   “还用说,他甚至怀疑是我埋的火药,把纪暮修给炸死了,好杀人灭口。”东丹天啸想起皇兄当时的眼神语气,就想一拳打过去。   “白痴,”华裳翻个白眼,“你埋火药炸自己啊?他脑袋被驴踢了吗?不过说来也是,北冥国盛产火药吗,怎么北冥翊到处埋火药,跟不要钱似的?”   据她所知,在这个朝代,火药并不多,不但制造困难,而且造价不菲,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给炸死。   而且北冥翊真是人才,居然能制作出不用点燃就能爆炸的火药,快感上现代社会的地雷了,会不会太逆天了。   “北冥国的确有些不出世的高人会制作火药,不过并没有大范围流传开来,想来是北冥翊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火药的制作方法吧,”东丹天啸沉吟着,“不过看来他制的火药也不是最狠的,要不然在密室里一爆炸,即使有流云和莫寒相护,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第415章 认祖归宗的后果   “不错,我也想过这件事,所以还是你命不该绝。”   华裳赞同地点头,想想当时,那间密室幸亏够大,而爆炸的地方离密室门也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火药的威力没有到极致,所以东丹天啸才能在最后关头,在流云和莫寒保护下,逃过一劫。   没准顺德帝就在恨,干嘛不直接将她和天啸全都炸死,就一了百了了。   “别管皇兄,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销金窟的财宝是给他运回来了,至于是多是少,只能说是他的运气。”东丹天啸挥手,表示这件事过去了,“我今日进宫,正巧遇上了靖王,他说稍候会过府来,与你商议回南诏认祖归宗之事。”   靖王原本是住在驿馆的,后来因与百里恪整天吵着关于华裳认祖归宗的事,担心百里恪会暗中使坏,阻挠这件事,所以干脆住进了将军府。   所以,这些天将军府上,相当热闹。   华裳笑道,“好啊,这件事情也该定下来了,不过回南诏之前,我要去见一见娘亲,问问她的意思。”   “应该的,我陪你一起,不用担心。”   “知道。哦,对了,”华裳这才想起正事,喜滋滋道,“咱们府上又要有喜事了!”   东丹天啸脸色微变,看向她肚子,“你……”   “是莫寒和流云,”华裳正高兴着呢,没注意到他的不安,“他们两个也算是患难见真情吧,原来早就喜欢上彼此了,正巧莫寒想讨个赏,不如成全他们?”   东丹天啸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啊,没问题,你看着办吧,我都没有意见。”   他又不是专横霸道的主子,手下们如果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成全他们。   “好,那这件事我就做主啦,等他们伤好,一定要给他们办的风风光光的!”华裳两眼亮闪闪,已经在想着怎么安排了。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把伤养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午后靖王果然到府,说起回南诏之事,华裳即跟他和东丹天啸一道,前往天机宗。   贺梵音看到靖王,这个无奈,有心板着脸生气,可看到他一脸的喜色,又着实不忍。   可是之前说好的一个月见一次呢?   等于没说是吧?   “梵音,今天好吗?觉得怎么样,腿有没有舒服点?”靖王照旧拿着个小包,估计又带了东西来。   贺梵音到嘴边的叱责,又咽回去了。   这还骂的出口吗?   “娘亲怎么不高兴?身体不舒服吗?”华裳心中暗笑,却故做不知。   娘亲肯定是嫌弃父王来的次数多,这当然是来自于她的“诡计”,娘亲是拒绝不得了。   贺梵音狠狠瞪了靖王一眼,“我是心里不舒服!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当初说好一个月见一次,可你问问他,你问问他!”   这些天靖王虽不是天天来,可也是隔三五天就来一次,每次来,都带很多衣服首饰,甚至还带着小吃食来,好像师兄不管她饭一样。   靖王仍旧笑着道,“我想你,所以就来了,梵音,你要理解我的心情,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一个月见一次怎么能够呢?”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贺梵音想打人了。   “我要不答应你,你就生气,再也不见我不就糟了。”靖王理直气壮地道。   贺梵音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华裳见差不多了,忙从中调停,“娘亲,你也不要生父王的气,父王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是我们就要一起回南诏了,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事情一耽搁,或许要一两个月才回来,父王这是提前把接下来要见你的次数都见了,不能吃亏呀。”   贺梵音好气又好笑,不过也知道,她说的是正事,“你是要随黎轩回南诏认祖归宗?”   靖王忙不迭点头,“是的,梵音,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我必须让南诏子民都知道,华裳是我女儿!还有你……”   “我不回去,”贺梵音立刻摇头,“黎轩,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我现在不会跟你回去。”   靖王顿时失望的不要不要的,拿眼色给华裳:快劝。   华裳还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父王别急了,娘亲说等身体好起来再回去,你急什么?”   靖王无奈,“梵音,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腿好些了吗?”   贺梵音倒也不瞒他,“最近确实有些知觉了,能抬起来一点。”   有一次华裳给她施针,当她感觉到针入肉时的疼痛时,好一阵惊喜呢。   原本以为自己要一辈子这样残废下去的,如今她却不得不相信,女儿的医术,的确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那就好,你很快就会好起来!”靖王对未来充满希望。   “先别说我了,黎轩,你带华裳回去认祖归宗,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华裳到底是我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公开她的身份之后,可能会有非常不好的后果?”   大概是想到当年自己受到的责难,贺梵音的身子,微微地抖了起来。   靖王意甚坚定,“我都想到了,不过梵音,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要正了华裳的名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是我女儿!”   华裳也道,“娘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也能应对。”   贺梵音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女儿还是太年轻,涉世未深,根本不明白世人对魔族有多痛恨和排斥。   话说回来,华裳是她的女儿,就早晚要面对这一切,就让女儿去承受吧,这不仅对女儿,对黎轩和天啸,都是一场考验,迟早要来的。   几人商定好之后,即趁着天黑,无人跟踪时,离开天机宗。   第二天一早,车队一切准备就绪,启程前往南诏。   路上,靖王嫌一个人坐马车无聊,硬是把东丹天啸叫到他的马车里,陪他喝酒。   华裳也没什么意见,没有东丹天啸对她上下其手,点火什么的,她还能消停点,免得两人在马车上再做出什么事来,惹人笑话。   “王爷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东丹天啸敬靖王一杯酒,直接开门见山。   “不错,你是聪明人,”靖王表情凝重,“首先,你要改一改你的称呼,叫我一声‘父王’,应该不会辱没了你。”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是,父王,请说正事。”   “正事就是你和华裳,”靖王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们两个的房事,你是否有所防范?” 第416章 华裳不能怀孕   东丹天啸冷不防他会问这种话,被酒呛的连连咳嗽,脸都胀的通红,“父、父王,你、你这……”   夫妻间的房事,岳父大人居然直接问到他脸上?   会不会太难堪了点。   靖王严肃地道,“我是正经在问你,你也不必觉得丢脸,这件事关系到华裳的命!”   东丹天啸一惊,也顾不上尴尬了,“父王,你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华裳体内有魔性吧,而且华裳一旦有孕,体内的魔性就更加无法控制,稍稍受到刺激,就会……”靖王表情郑重地道,“你想过这件事?”   “想过,”东丹天啸坐正身体,“我也知道华裳如果有孕,就会难以控制,所以……咳,咳,我最近一直都有防范。”   原来岳父刚才的“防范”是这个意思,他还会错了意,以为岳父是嫌他对华裳做太多。   “你心中有数就好,看来我是多虑了,不过,”靖王端起酒杯,神情间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见担忧了,“如果这样,你跟华裳就可能永远不能有孩子,你打算怎么做?”   东丹天啸沉默。   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却一直拒绝想到最后。   他喜欢孩子,真的非常喜欢,尤其是一直想有个自己和华裳的孩子,那他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可华裳的体质却……   靖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可能永远不要孩子,既然华裳不能给你生儿育女,你纳几房侧妃妾室,为你绵延子嗣,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有一点,你要答应我。”   “父王,其实我……”   “将来你的侧妃们若是有谁生下儿子,你必须把孩子养在华裳名下,算做正室嫡出,从小要好好教导他,将华裳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尊敬和孝敬,也不能因为宠爱侧妃,就冷落了华裳,否则我一定不会饶了你!”说到后来,靖王已是声色俱厉。   同样身为男人,他知道如果不准东丹天啸纳侧妃,绝了他的后,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可为了女儿以后不吃亏,他这个做父王的,还得多替女儿争取些福利才行。   “父王多虑了,这件事我早有决定,父王就别担心了,我不会纳妾。”东丹天啸举杯,一饮而尽。   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总归是个遗憾,但是他答应华裳的事,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要后宅有其他女人,无论他怎样一碗水端平,华裳心里总会不平,甚至产生怨恨,时间一长,两人之间,难免出现裂缝。   何况除了华裳之外,他对哪个女人都没兴趣。   只要是为了华裳好,他什么都愿意做。   靖王大为意外,“不纳妾?那你这子孙后代……”   “既然要过继,又何必非要其他妾室为我生孩子,父皇有很多儿子,他们的儿子们府上都是少则两三个,多则七八个儿子,我随便过继一个过来,既是侄儿,又是儿子,有东丹氏的血缘在,不是一样吗?”东丹天啸挑眉,表示这不成问题。   靖王各种心花怒放,对这个女婿更是由衷敬佩,“不错,不错,华裳果然没看走眼,你对她是真心的,这我就放心了!”   东丹天啸傲然,这还用说?当初他费了多大劲儿,才把王妃给抢到手,所以绝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失去她。   “不过天啸,你还是可以跟华裳商量商量,她一向大度,你哪怕只纳一房妾室,为你生个儿子也好,我想华裳是不会介意的。”   靖王府上虽然妾室不多,也有那么三五个,不过这个朝代的女人都是遵从于夫君的,所以他会有此一说,也无可厚非。   “我心中有数,父王不必担心了。”东丹天啸也不欲跟他多做解释。   靖王既然放了心,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起南诏国的一些事来。   “皇上是否还在介意‘幽王登顶,天下一统’的话?”东丹天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靖王白他一眼,“你不是已经让你的手下传信给我,说明之前的一切都是北冥翊的阴谋吗,我已禀明了皇兄,你就不必冷嘲热讽了。”   北冥翊都已经死了,北冥国也跟东川国结盟,还说这些做什么。   东丹天啸但笑不语。   “现在你更不用担心了,有华裳和你的情分在,东川国与我南诏,必然交好,不过我看顺德帝就……”靖王眼中掠过一抹锐利,“我在东川国这些日子,他每见我一次,都要暗示我一次联手攻打西陵,野心仍是不小。”   “皇兄向来只顾一己私利,不顾生灵涂炭,父王不必应他就是了,”东丹天啸忽地冷笑,“再者,皇兄如今一心除我,对攻打西陵之事,暂时也还顾不上。”   靖王一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只管放手去做,若有需要,随时让人传话,我必全力助你。”   东丹天啸一抱拳,“多谢父王!”   有此强助,他如虎添翼,何惧皇兄?   一路平安。   到达南诏后,一行人先回了靖王府,休整一番后,靖王再进宫面见顺明帝。   王妃得了信儿,立刻迎了出来,喜道,“王爷总算是回来了!一个月前王爷匆匆离府,自那音信全无,我日日都在担心,所幸王爷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   靖王微微一笑,“本王那日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解释,不过现在都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因为终于见到贺梵音,还认回了女儿,他心中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心情轻松了,对王妃的态度,也温和的不像话。   王妃当然是呆了,根本无法相信,面前这个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是她那个整天悲伤深沉,从无半点笑容的帎边人!   他往常离府去看菱儿王妃,回来后也从来没见半点笑容,这次竟然会如此大的不同,难道……他终于见到菱儿王妃了?   “王爷,你……怎么这样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王妃暗暗掐紧掌心,面上佯装无事。   “本王正是有件大喜事要宣布,”靖王越发高兴了,“这次本王去东川国,终于得偿所愿,本王……本王这一高兴,都不知从何说起来,来来,本王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罢即转身出去,脚步匆匆,非常迫不及待。   王妃的心一路向下沉,难道……王爷竟把菱儿王妃给带回来了?   不,这不可能,菱儿王妃说过,只要她的脸、她的腿好不了,她就不会回来。   当时菱儿王妃的脸是燕妃一刀一刀给毁了的,她的腿则是自己趁她昏迷的时候,亲自给废的,根本没人能能够治好。   那……   “华裳,我可以进来吗?” 第417章 与靖王妃初次过招   王妃满脑子的愤怒和不甘忽然凝滞:华裳?幽王妃?   这么说,王爷带回来的,不是菱儿王妃?   那就好。   可惜稍候她就知道,她高兴的太早了。   华裳很快打开门出来,“父王怎么不多休息一会?不是等下还要进宫吗?”   王妃瞬间又被华裳对靖王的称呼震惊到了:父、父王?   啊,天哪,难道她的预感应验了,幽王妃真是菱儿王妃的女儿?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她们两个的容貌那么像,幽王妃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更是处处都有菱儿王妃的影子,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她之前就不该自欺欺人,而应该尽早想办法,除掉幽王妃才行!   “我一会再进宫,先带语容来见见你,”靖王掩饰不住地高兴,“语容,你知道华裳的,原来她就是本王的女儿,是梵音给本王生的女儿!本王真是太高兴了!当初梵音说孩子夭折了,本王难过了很久,谁成想……真是上天垂怜啊!”   王妃又是愤怒,又是惊恐,又是不解,简直蒙圈了都,“梵……音?王爷,恕我愚笨,我……”   不是菱儿王妃生的华裳吗?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靖王恍然道,“对了,忘了与你说,菱儿本名贺梵音,安菱只是她的化名,以后我都会叫她梵音了,你听习惯了就好。”   王妃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僵硬,用力拉出点笑容,“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那王爷已经确定,幽王妃就是姐姐的女儿了吗?”   靖王笑容一凝,“你这是何意?难道本王还会认错女儿不成?”   “不不,王爷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王妃赶紧解释,“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年姐姐不是说孩子夭折了吗,所以……”   “梵音当年只是骗本王而已,是担心本王保护不了华裳,”靖王有些不高兴了,“总之本王确定,华裳就是本王的女儿,待本王见过皇兄之后,就会让华裳认祖归宗,她是我靖王府的嫡长女,谁都不得质疑。”   王妃笑道,“是,既然是王爷认定了,那就不会错,华裳能够认祖归宗,我也很高兴,那姐姐……”   “梵音的事稍候再说,华裳,你先休息吧,我先进宫一趟,回来再与你细说。”   “是,父王。”华裳乖巧应了,“父王也要多休息。”   “放心,父王好着呢,”靖王回头又吩咐王妃,“华裳才到府上,还不熟悉,你立刻吩咐下去,让他们替华裳准备房间和一切用度,华裳喜欢干净,所有东西都要新的,她需要什么,你都替她备齐。”   王妃全都应下,“王爷放心吧,您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自是不会怠慢了华裳。”   “你多辛苦。”靖王难得地握了握王妃的手,即出去了。   华裳微微笑一笑,“辛苦王妃了,其实有什么事,我吩咐他们去做,他们做不了决定的,再禀报王妃一声,也就是了。”   “那怎么成呢,下人们平时做事虽然还算尽心,可你是王爷的女儿,是贵客,不能有丝毫差错,再说王爷都亲口吩咐了,我岂能口是心非,偷偷躲懒?”王妃虽是在笑,眉眼间却隐有敌意。   守了这么多年的王府,当了这么多年的正妃,她对眼下的一切,早已不想放手。   偏偏冒出个华裳,要打乱这一切,抢走这一切,她就算再有心机,也难免一时失了冷静。   华裳岂会听不出她的挑衅,却是不动声色,假装不懂,“王妃言重了,我是父王的女儿嘛,父王刚才也说了,我是王府的嫡长女,是自家人,哪里就是客人了?虽然我已经成亲,可到底还是父王的女儿,王妃干嘛跟我这样见外呢?”   王妃暗暗咬牙,“可不是吗?方才是我说错话了,你是王爷的女儿,当然是自家人,所以你不必客气,需要什么只管与我说,我自会让人替你备好。”   “那是当然,我是不会客气的,”华裳顽皮地挤挤眼睛,“就怕到时候王妃会嫌我烦呢,我会很难过的。”   “当然不会了,你这就见外了,我就怕没有把你招待好,王爷会生我的气呢,华裳,你不知道,王爷这个人就是不爱说话,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一直很担心他会闷坏呢。”   说着话,王妃露出娇羞的表情,好像跟靖王有多恩爱一样。   其实王府上下谁不知道,靖王心里只有贺梵音一个,跟王妃之间,淡薄的很。   而靖王之所以立她为正妃,也不过是贺梵音一句话罢了。   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她秀恩爱还能蒙一蒙,可在华裳面前就……   华裳只能“呵呵”了。   “是吗?父王很沉闷吗?我怎么没觉得呢,反正这次父王见到娘亲,一天到晚地说,娘亲让父王一个月去见她一次,父王根本不听,三天两头去见娘亲,娘亲都嫌他聒噪呢。”   华裳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王妃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是、是吗?那肯定是因为王爷好不容易见到姐姐,所以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话就多了。对了,华裳,姐姐之前一直都不肯见王爷的,这次怎么……”   “因为我从中牵线搭桥嘛,”华裳欢喜地拍手,“不瞒王妃,我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后来我在东川国,遇到一些麻烦,还是我母亲,我是说养我长大的母亲说出我的身份,给父王送了信,父王才赶去救了我,然后在我的撮合下,父王跟娘亲就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   都是你这小贱人,坏了我的好事。   王妃恨的几乎吐血。   她就说嘛,贺梵音一直不肯见王爷的,怎么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果然还是母女连心啊,姐姐为了你,真是改变不了少,连之前的话,也可以不去管了。”王妃一不小心,又露出怨念来。   华裳摇了摇头,“娘亲没有不管啊,所以娘亲没跟我们一直起回来,等她的伤好了再回来,怎么了,王妃,你好像很生气?”   “没、没有,你说哪里的话,”王妃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是替姐姐高兴呀,而且我看得出来,王爷很疼你,你回来他也很高兴,以后有你在,王爷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看这样,你就留在靖王府,好好陪着王爷,让他多高兴高兴,好不好?”   华裳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当然,这次我回来,就要多陪陪父王,而且父王还要为我认祖归宗,很麻烦的。”   王妃匆匆道,“哦哦,是的,是挺麻烦,那、那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对我说,我、我去安排一下。”   话音没落,就急急离开了。 第418章 她要抢走我的一切   “干嘛走的这样急,做贼心虚啊?”东丹天啸从屋里出来,抱着胳膊倚着门框看热闹。   王妃的反应明显有些过了,还以为掩饰的有多高明呢。   华裳不在意地冷笑一声,“她本来就是做贼心虚,王妃是想试探我,看我是否会留在靖王府跟她争,更想知道,娘亲到底会不会回来。”   东丹天啸好笑地道,“所以你就故意把话说的那么完满,是想刺激她?”   “当然,响鼓用重锤,有些事情咱们和她都心知肚明,就看她是不是沉得住气了。”   华裳其实一直在怀疑,娘亲当年出事,王妃脱不了干系。   还有跟成鹤联系,指使他在“花容月貌露”中下毒的女人,肯定也跟王妃有关,只要能查明这件事,王妃必然要露出真面目。   “好,那就看看再说。”东丹天啸反正没有意见,华裳开心就好。   王妃几乎是憋着气回到房间,反手关上门,从橱子里拿出针线笸箩,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来,不停地冷笑。   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   王妃执着剪刀,猛地回头,目光狰狞。   “父王又给你气生了?这次准备剪多少件衣裳?”   进来的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满脸嘲讽地问。   她穿一身嫩绿的衣裙,腰束的很细,非常利落。   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大眼睛,刘海一直遮到眉毛处,虽是肤色微黑,却仍是个小美人儿。   这少女正是王妃给靖王生的一双龙凤胎中的女儿,名叫南思菱,她的哥哥名南思安,这名字喻意何为,有耳朵的人都听的出来。   “别管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那贱人要回来了,那贱人生的女儿竟然没死,竟然没死!”   王妃扯过一件衣裳,就拼命剪起来。   这是她发泄痛苦仇恨烦闷的特殊方式。   别人发泄时,大都是摔东西砸器具,或者打滚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她不这样。   因为她觉得那样很失风仪,是泼妇所为,所以她只要一想发泄了,就剪衣裳,直到剪的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才罢休。   她永远都忘不了,王爷说过,最初见安菱,不,是贺梵音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有如一片云朵,纯净,不染纤尘。   所以,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女儿,名字里一定要带个“裳”字。   果不其然,他们的女儿,就叫华裳。   “纯净?纯净?哈哈哈,魔族后人是最脏的,王爷居然说那贱人纯净,哈哈哈!我剪,剪死你,剪死你!”   王妃一面疯狂发剪着衣裳,一边嘶声骂。   南思菱早已见惯了她这疯癫样,原本不觉得怎样,可琢磨过她先前那话的意思,不禁悚然一惊,“母亲,你说什么?安菱她……她还有个女儿?不是早就夭折了吗?”   父王有多爱安菱,她也很清楚,这些年也见多了母亲的怨念。   不过好在安菱始终没有回府,也没有留下儿女,父王的念想,早晚有一天会断的干干净净。   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贱人骗了我们,骗了王爷!她有女儿,她的女儿还不是省油的灯!”王妃又扯过一件衣裳,继续剪,咬牙切齿地道,“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贱人,为什么要放过她,为什么……”   “你现在说这些什么用!”南思菱一把夺过剪刀来,“你快告诉我,安菱的女儿是谁?你刚才说,她回来了?在哪儿,是谁?”   王妃阴恻恻地笑,“你知道的,就是上次来过咱们府上的,东川国的幽王妃,百里华裳。”   上次华裳来的时候,南思菱和哥哥南思安正好回了外公家,外公疼他们,多留了他们几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华裳和东丹天啸已经离开了,所以两下里并没有见到。   不过王妃还是把华裳长的像贺梵音,以及靖王对华裳格外不同的事,告诉了一双儿女。   “原来是她!”南思菱惊呼,“难怪母亲说她长的跟菱儿王妃很像,原来她们是母女!”   “那贱人也不叫安菱,她真名是贺梵音,一听就是会蛊惑人心的,王爷怎么就对她那么痴迷!”王妃夺了两下,没夺过剪刀,发狠地撕扯着衣裳。   可这衣裳都是极好的绸缎,不但撕不开,还扯的她的手生疼,她扯着扯着,就流下泪来。   十七年了,贺梵音离开十七年了,王爷的心却始终没有回到她身上来,她到底哪一点比不过那个贱人!   “这个母亲就别想了,反正父王是对安……贺梵音不能忘情了,倒是幽王妃,她这次回来,是想做什么?”南思菱眼里露出凶狠的光,“难道还想做王府的郡主不成?”   她才是靖王府的郡主好吗,没有人能跟她抢!   “不错,”王妃冷笑,“刚才我套了小贱人的话,她说这次回来,是要认祖归宗的,王爷也说了,她是王府的嫡长小姐,看来是要向皇上请命,封她为郡主,她可得意了!”   “不行!”南思菱立刻剧烈反对,“我才是郡主!母亲,你不能让父王这么做!”   南诏国规矩,亲王的女儿必须由其父向皇上请命册封,皇上恩准,才得封郡主,得封地,食俸禄,荣耀加身。   最重要的是,只有得封郡主,才有选择自己夫君的权利,也不必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除非是郡主自己愿意。   所以亲王贵胄的女儿们,无不想要被封为郡主,一世无忧。   正因为郡主的身份如此尊贵,所以顺明帝对于郡主的册封就格外严格,要考察方方面面,都符合标准了,才准予册封。   而这就意味着,同一个王府里,不可能同时有好几位郡主,同时有两位的,都极罕见。   原先没有华裳的时候,南思菱当然是郡主的不二人选,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不说别的,单说父王对贺梵音的爱,他就一定会把这份爱和愧疚,全都加到华裳身上去,郡主一定是华裳,她还有什么机会?   “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王妃冷笑,“王爷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也认了,但是你必须是郡主,我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属于你的一切!”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南思菱往前凑了凑,狞笑道,“不如让哥哥想办法,把幽王妃给解决掉?”   哥哥虽然才只有十六岁,却自幼跟随名师习武,武功过人,正准备考明年的武状元呢。   “不能让思安冒这个险,”王妃摆摆手,“你不知道,幽王号称东川战神,有他在幽王妃身边保护,别人很难下手,思安武功虽好,比起幽王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第419章 恐怕会激起民怨   “有这么厉害?”南思菱撇了撇嘴,“父王才是战神呢,幽王最多不过二十几岁吧?也敢称战神?”   王妃道,“别小看人,旁人我不知道,可幽王确实是少年才俊,十几岁征战沙场,二十出头就名扬各国,数前之年就已经号称东川战神,跟你父王不相上下。”   她虽然恨极了贺梵音和华裳,但看事情还是很客观的,对东丹天啸的评价也很中肯。   南思菱一下来了兴致,“真的这么厉害?那我还真得见识见识。不过母亲,你打算怎么对付幽王妃?”   “我当然有办法,”王妃眼里露出狡诈狠毒的光来,“但是你给我记着,绝对不能在你父王面前露出一丁点讨厌怨恨华裳的意思来,你要跟她亲亲热热,要叫她姐姐,总之你要跟她做一对好姐妹,知道吗?”   “我明白,”南思菱还是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的,“你怕我因为讨厌幽王妃,而被父亲责骂,越发不可能被封为郡主是不是?母亲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错,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王妃满意地点头,“还有思安,一会你也去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你们两个都要跟幽王妃好好亲近,我估计今晚你父王就会把幽王妃引荐给府上的人认识,你们两个别给我出岔子,听到没有?”   南思菱点头,“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起身出去了。   王妃慢慢收拾着剪刀和碎布,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华裳回来了,那贱人迟早是要回来的,她生气发泄有什么用,还是得想想办法,保住自己手里的一切才行。   ——   “三弟,你确定幽王妃是你的女儿?你不是说,安菱的孩子夭折了吗?”顺德帝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比当时知道三弟娶了个魔族后人为妃,还要无法接受。   当年那场大乱,好不容易才平复,时过境迁,百姓们都已经忘记了这一切,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   可谁想到,如今竟又再起波澜,看三弟这样子,分明对于安菱有后万分欢喜,这下又麻烦大了。   靖王喜不自禁地道,“是的,皇兄,臣弟绝对确定,华裳就是梵音的孩子。哦,安菱就是梵音,她真名贺梵音,安菱是她的化名。”   顺明帝都快急死了,“她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三弟,你忘了吗,她是……”   当年百姓们得知贺梵音是魔族后人,狂性大发杀死无辜,立刻群怨沸腾,硬要他下旨处死她,才肯罢休。   别说是贺梵音了,就连三弟,都受到千夫所指,要不是三弟有功于社稷,而他又力证是贺梵音以魔性魅术迷惑了三弟,并替三弟担保,一定不会与贺梵音同流合污,要不然,百姓们说不定连三弟也容不下。   “臣弟知道,皇兄不愿臣弟跟梵音在一起,”靖王收了笑容,无比郑重地道,“可臣弟对梵音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臣弟早晚会将她迎回来的。”   “三弟!”   “还有华裳,她是臣弟的女儿,臣弟一定会好好疼爱她,请皇兄封她为郡主,臣弟这么多年没有对她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亏欠她太多,臣弟要多多补偿她才是。”   说到女儿,靖王又是欣慰,又觉得辛酸。   这么多年任由骨肉飘零在外(其实真没有),他心里太难受了,以后能给女儿的,他绝对不会吝啬。   顺德帝气的都笑了,“封为郡主?三弟,你糊涂了吧?幽王妃的身份不用朕多说,百姓们要是知道,肯定容不下她,你还要朕封她为郡主?”   恐怕百姓们连他都要骂。   “臣弟知道这会让皇兄为难,不过臣弟一定会说服百姓,接纳梵音和华裳的,她们虽然是魔族后人,却都是善良纯真之人,是不会害人的。”靖王信心满满。   顺明帝兜头给他一瓢冷水,“朕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当年你没有要说服百姓吗,结果如何,他们不还是包围了你的王府,三天三夜不肯离开,眼看就要放火了?”   靖王脸色开始发青。   当年的事,他真不愿去想,也始终没想明白,百姓们对梵音,哪来那么浓烈的恨。   即使梵音因为怀孕,激发了体内魔性,无意识当中杀死了一名丫鬟,可事后她也是痛悔莫及,并给了那丫鬟的家人很大一笔银两,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哪有外面说的那样大开杀戒,十恶不赦了?   可百姓根本就不听他解释,几千人围在靖王府外,不停地叫嚣着,要他处死梵音,那逼人的气势,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不是怕了他们,南诏战神怕过什么样的敌人?   可麻烦就麻烦在,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难道他要让侍卫们杀出去吗?   最后无奈之下,梵音才不得不离开了靖王府,百姓们这才罢休。   那时梵音的伤还没有好,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她走,可梵音却以相逼,还是离开了。   同样的痛,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皇兄,你说的臣弟都明白,可是梵音真的是个好女人!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发过狂,也没有再杀过人,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华裳也一样,你不知道,她就是‘鬼医’,用她超绝的医术救了很多人,她们不是恶人,臣弟可以保证!”   顺明帝无奈道,“你保证有什么用?你对朕保证,朕会相信你,可百姓们会信你吗?三弟,你想清楚,如果百姓真的再苦苦相逼,你又当如何?”   “臣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华裳!”靖王一脸坚决,“总之臣弟一定要让华裳认祖归宗!”   “你这……”顺明帝才要气,忽地想到一个办法,“既然这样,不如你听朕一句,别说华裳是贺梵音的女儿,如何?”   靖王一愣,“皇兄的意思是……”   “你是要正华裳的身份而已,为何一定要说出她的娘亲是谁?你就说她是你流落在外的骨肉,就直接将东川国的百里将军和夫人说成是华裳的养父母,她生母早已过世,不就皆大欢喜了?”   百姓们恨的只是魔族后人,又不是三弟,这样是最好的法子。   靖王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禁犹豫起来,“这……不知道华裳会不会答应。”   他也确实对百姓们有所顾忌,也承认皇兄所说是最好的办法。   可华裳认祖归宗,梵音就必须也入王室族谱,不说出她的生母是梵音,就表示梵音的正妃之位,不能得到承认。   华裳的脾性他很了解,她会委屈了梵音吗? 第420章 不分白天黑夜   顺明帝正色道,“朕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贺梵音好。 ()试想若是百姓们知道华裳的真实身份,势必又会牵扯出贺梵音来,当年她所受过的折磨羞辱,就要再尝一遍,你忍心吗?”   他这话说的一点不过,当年百姓们为了逼三弟交出贺梵音,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请道士,泼狗血,做法事,使得贺梵音尊严扫地,颜面全无。   靖王脸色发青,却也深深无奈。   百姓们有时候是很愚昧的,根本无法跟他们讲道理。   “这……臣弟回去与华裳商量商量,看她是何说法。”   他也很难。   一头是贺梵音的正妃身份,一头是她的尊严,不好抉择啊。   “去吧,朕相信华裳会顾全大局的。”   “臣弟告退。”   顺明帝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有件事他一直瞒着三弟,那就是当年事情闹到无法转圜时,是他私下里召见贺梵音,将个中利害说给她听。   他相信如果贺梵音真的爱三弟,就一定不会拖累他。   果不其然,她走的决绝,而且一走就是十几年,他原本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   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个女儿,不但跟三弟相认了,还要认祖归宗。   这就是说,当年的一切,还要再重新来一遍。   “难道真是天意……”   一国之君在处理朝政之事上再英明,碰到这种事,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此时华裳正在应付南思菱兄妹俩。   也不知道这俩货吃错了什么药,明明那眼里全是防备与鄙夷,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欢天喜地样,一个劲儿跟她说好听的,左一个“大姐”,右一个“大姐”,叫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姐,你长的真美,往常下人们都说我美,可是跟你一比,我简直就是地上的泥巴,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南思菱忍着妒忌,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当然她比不过华裳美是真的,倒也没那么不堪,顶多算是美的没什么特点,而且肤色也黑了点。   华裳也是一脸的热情,“怎么会呢,妹妹你太客气了,你也很美呢,而且这肤色,多健康,不像我,脸色总是很苍白,一看就是病娇娇的。”   南思菱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狗屁健康,就是在笑话我黑是不是?   可是她也没办法呀,这肤色是天生的,就算她用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是没用。   南思安笑道,“妹妹,你就别跟大姐比美了,必输的嘛,不如说点别的?”   他跟南思菱虽然是孪生兄妹,不过相貌上一点都不像,高了妹妹足足一个头,相貌堂堂,气度还好,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要自然的多。   他毕竟是儿子,而且还是王府唯一的男丁,将来肯定是他承袭爵位,没人跟他争,所以华裳的回来,对他没什么威胁。   可南思菱就不同了,父王肯定是要为华裳请封郡主的,她不争,就什么都没有了。   “思安,你就别取笑你大姐了,合着你大姐除了这张脸,就没其他可取之处了是不是?”华裳对南思安的印象,还要好一点。   “哪能呢,大姐不但长的好,医术还很高明,我听母妃说了,你就是‘鬼医’,是吧?你都救过哪些人?”南思安看起来很感兴趣。   华裳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我吗……”   “华裳累了,要休息,你们都出去。”东丹天啸早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一看华裳给了暗示,立马赶人。   南思菱脸容一僵,“大姐,我们还想多跟你说说话呢,姐夫怎么能这样?”   东丹天啸被这一声“姐夫”叫的一阵恶寒,“华裳身体一直不好,需要多休息,你们还不走?”   这话一说出来,他已经沉下脸。   南思安悄悄扯了扯妹妹,拉着她起了身,“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了,大姐,你好好休息。”   “弟弟妹妹慢走。”华裳笑着把他们送出门,关上门的刹那,笑容也不见了,哼一声道,“真虚伪。”   “知道你还敷衍他们?”东丹天啸伸个大大地懒腰,躺到床上去,“听你叫的这么亲热,我都要吐了。”   “亲热个毛啊,”华裳哭笑不得,“你也说是‘敷衍’了,反正他们也是在演戏,我干嘛要戳穿他们,这样很有意思不是吗?”   “有什么意思,他们肯定是受了王妃的指使,假装跟你亲近,好消除你对他们的敌意而已,可惜,他们的演技太差,太假了。”东丹天啸嗤之以鼻。   华裳过去躺在他旁边,帎着他胳膊蹭蹭,“让他们演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思菱肯定是怕我抢了她的郡主之位,王妃也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接下来才精彩呢。”   东丹天啸半转过身来,抚摸着她的肩膀,又开始心猿意马了,“你觉得王妃会有什么妙计来对付你?”   华裳冷笑,“除了拿我娘亲的身份来说事,你觉得她还有什么好方法……手在摸哪里,你差不多一点!”   这一路上没能同乘一辆马车,这货又憋不住了是吧?   “你继续说,”东丹天啸继续坚定地攻城掠池,手越摸越放肆,“你的意思是,王妃会以为你是魔族后人为由,阻止你认祖归宗?”   “她没那么笨……嗯……你好好说话……”华裳很快就喘息不稳了,“明知道父王对她……形同陌路,如果再主动对付我……啊,你……”   东丹天啸诡笑着,直接一个翻身压上去,双手齐上,撕她衣裳,对她没说完的话,也没心思听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埯。   “你……”华裳挣扎了两下,实在是没什么力气,“现在是白天……”   “没关系,没人敢进来……”东丹天啸箭在弦上,不发不行。   华裳无奈,这货想要时,管过什么白天黑夜了?   暗处的烈阳他们只好自动屏蔽屋里的声音,拼命集中精神,注意四周的动静。   这次到南诏来,莫寒和流云因为伤重,留在幽王府养伤,倒是不用受这“魔音”的折磨了。   小半个时辰后,屋里的动静才停下,当然这还是在华裳的手刨脚蹬下,某王才不得不暂时收敛。   华裳一边喘息一边瞪他,“大白天的你发什么情,以后给我矜持点!”   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俩穿衣服都来不及。   “知道了,你刚才说到哪了?”东丹天啸意犹未尽地摸她。   华裳黑线:尼玛我也忘了。   门外烈阳在叫人了,“王爷王妃,靖王爷派人传话,请王爷王妃前厅说话。”   “快起,”华裳赶紧坐起来,“父王想是进宫回来了,一准有重要的事。”   两人起了身,快速整理好,到了前厅。 第421章 我要尊严   “父王。 ”   夫妻俩见了礼,见父王脸色不好,心中约略有数。   “坐下说话,”靖王多少有些心虚,瞄了华裳一眼,“脸怎么这样红,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华裳的脸更红了,“没……就是……天热……”   东丹天啸在一旁坏笑。   华裳偷偷掐他,都是他啦,还有脸笑。   “哦,这倒是,南诏的夏天是各国当中最热的,你初来乍到,难免不习惯,稍候我让人多往你屋里放几块冰,降降暑气。”靖王露出心疼的表情来。   华裳立马过意不去了,“不用麻烦了,就是有一点点热,父王别担心,我很快会习惯的。”   这事儿弄的,明明是她跟天啸刚刚那个嘛,倒让父王担心了。   东丹天啸忍着笑,赶紧岔开话题,“父王进宫这一趟,是否不顺?”   靖王无奈抿唇,女婿的眼光也是利,一语中的。   事实上是他的情绪都带在脸上呢,谁看不出来。   华裳也顾不上羞涩了,眼神一冷,“皇上不允我认祖归宗?”   “不是不是,”靖王赶紧摇头,“华裳,你别多想,皇兄都会尊重我的意见,是我想做的,他都不会反对,你是我女儿,认祖归宗是应该的,他没理由反对。”   “那父王在担心什么?”   “这……”靖王犹豫一会,还是“嗐”了一声,“华裳,其实皇兄也是为了你和梵音好,不过你也要冷静一点,仔细考虑考虑,好吗?”   说罢将顺明帝的意思说了,紧张地等待着华裳的反应。   华裳的表情十分淡漠,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而且丝毫没有要发火的意思,静静地道,“就是这样而已?”   “是、是啊,华裳,你的意思是……”靖王心里直打鼓,女儿的反应不是他预料的任何一种,这是要怎样?   “我反对,”华裳毫不犹豫,“母亲是我的养母,这不假,可生我的人是贺梵音,如果我要认祖归宗,娘亲就必须是父王的正妃,否则我就是来路不明,娘亲生我之恩,我何以为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靖王深深无奈,“我明白,我也丝毫不想委屈了梵音,可是皇兄说的也有道理,如果非要闹开,受伤害的还是你和梵音,我相信皇兄是为了你们好,所以……”   “我也相信皇伯伯不是要害我和娘亲,否则他大可不必提出这样的条件,”华裳淡笑,“可是父王,你还没弄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靖王愣愣看着她,“什么?”   “我和娘亲的人格和尊严。”华裳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靖王苍白的脸,“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华裳,我能接受的,百姓们无法接受,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和梵音再受到伤害,我……”   “父王,你不用再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而且我一点不恨你,你还是我的父王,这些在我跟你回南诏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我现在很平静,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华裳的眼神总算是温暖了些。   靖王心里却升起一种恐惧,“所以你……你是打算放弃认祖归宗?”   “现在说放弃,还言之过早,”华裳耸耸肩膀,一脸的高深莫测,“或许我能有办法,让百姓们接受娘亲。”   接受了娘亲,再接受她,就不成问题了。   靖王惊喜道,“哦?你真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东丹天啸想到她之前没说完的话,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了应对之策,“华裳,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是什么办法?”   “办法吗?”华裳挑眉,接着摊手,“我还没想到。”   靖王,“……”   东丹天啸,“……”   都这时候了,别玩了好吗?   “我真的还没想到,不过我正在想,也许……”   管家正在这时候进来,“王爷,芊月公主到。”   “芊月来了?”靖王总算是露出一点笑容,“让她进来吧,正好见见华裳。”   “是,王爷。”   管家转身出去。   靖王向华裳解释道,“芊月是皇兄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十五岁,皇兄格外疼她,骄纵的她没上没下,没规没矩的,不过性子极好,没有心机,跟我很亲近,经常过府来玩。”   华裳笑笑,“父王说她好,那就是好的。”心道总算有个心好的,不用她去防备。   说起来自打她穿越过来,身边的女人,除了母亲和娘亲,其他的不管是亲姐妹,还是毫无关系的,为毛就没一个跟她好的,全都是想尽办法要害她?   难道她就真的美到没朋友?   “以后你跟芊月多多亲近,得空让她带你到处转转,玩的开心点。”   “是,父王。”   说话间芊月公主即蹦蹦跳跳地进来,满脸阳光明媚的笑容,所谓“相由心生”,华裳一看这小妮子,就是个直来直去的。   父王说她十五岁,其实看上去貌似更小,身量也不高,用现在的标准衡量,大抵也就1.55米左右,圆圆的脸,大眼睛,尖鼻子,樱桃小嘴,非常可爱的一个小美人儿。   “见过皇叔!”芊月公主胡乱行了一礼,目光迅速落在华裳脸上,叹道,“哇哟,这一定是华裳姐姐吧?难怪父皇一直说,皇叔把华裳姐姐夸上天,原来真的这样美啊,父皇的妃子就没有能比过的!”   靖王顿时一脸骄傲,“那是当然,你皇叔的女儿,能差了?”   芊月公主鄙夷地道,“有皇叔什么事了,还不是菱儿婶婶长的好?”   靖王尴尬地咳了两声,再次纠正,“你皇婶叫贺梵音,以后直接叫皇婶就好。”   “真的啊?好奇怪的名字,华裳姐姐,我是芊月,我听父皇说你回来了,就赶紧来看看,我就是爱说话,你别嫌我烦啊,你不知道,在宫里好无聊,都没人愿意跟我说话,你不会嫌我烦的吧,啊?”芊月公主可怜巴巴地看着华裳,整个一自来熟。   华裳微笑,“当然不会,我也是整天一个人闷着,有你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太好了!”芊月公主笑弯了眼睛,过去拉她手,“那咱们出去玩吧,要不然皇叔又要教训我守规矩了,走走!”   华裳硬是被她拉了出去。   身后传来靖王无奈的声音,“我教训你还不是为你好?你都十五了,行了成人礼,皇兄马上要给你挑个驸马了,你还这样没大没小……”   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   来到花园里,芊月公主才松开华裳的手,长吁一口气,“怎么样,皇叔很烦吧?每次都念啊念,我头都大了!”   华裳忍俊不禁,“不喜欢被父王念,那你还来?”   “因为父皇念的更多啊!”芊月公主鼓着腮,一副饱受折磨样。 第422章 燕妃病死之谜   “哈哈哈……”华裳笑的喘不过气。 ()   这妮子,有意思。   “姐姐,你就别笑我了,我知道我很没规矩,可是我就这样了,我讨厌一板一眼,真没意思。”芊月公主对着手指,萌萌哒。   “我也讨厌,咱们不用管那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好。”华裳止了笑声,不过还是一脸笑容。   好不容易有个对脾气的,感觉真不错。   “真的啊,那太好了!”芊月公主欢喜莫名,“我幸亏是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姐姐你这样好!”   终于有一个不会念叨她要守规矩的了,太好了!   “行了,别夸我了,我是瞧见你就觉得喜欢,以后没事你就来玩,我带你去骑马,你会骑马吗?”华裳边陪着她逛边问。   一般皇室中的公主,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鸟,是没有什么自由的,像芊月公主这样,能自由出入皇宫,已经是皇上的格外恩赐。   所以她们是极少接触到大自然的。   “不会,”芊月公主闷闷地道,“父皇不准我学,说公主不能骑马,不雅。”   “没事,我教你,咱们去野炊,抓鱼烤来吃,烤野鸡,特别好吃。”华裳说着说着,就馋了。   上一世经常野外求生,吃野味是家常便饭,那时候都是吃到想吐,可现在想想,还是很美味的。   “野炊是什么?烤鱼好吃吗?野鸡长什么样?”芊月公主眼睛灿亮,一脸向往。   华裳呃了一声,“等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芊月公主都迫不及待了。   “呃,过几天吧,我才回王府来,很多事情还没有安顿好,现在还不行。”华裳暗暗冷笑,尤其是王妃跟她的弟弟妹妹,得先收拾妥帖了才行。   “那倒是,不急,等你忙完了,就叫我啊,一定叫我一起!”芊月公主嘱咐好几遍。   “一定。”   “姐姐,我问你个事。”芊月公主忽然压低了声音,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华裳莫名其妙,“什么事?”   怎么突然跟做贼似的。   “王妃婶婶……我是说现在这个王妃,我叫她岳皇婶吧,她对你怎么样?”芊月公主小声问。   “她吗,还好。”华裳轻描淡写地道。   至少到目前为止,王妃还没有对她动招,她也一直按兵不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那你可要小心点哦,岳皇婶很厉害,你别吃了她的亏。”芊月公主露出担忧的表情来。   “哦,这话怎么说?”华裳来了兴致,莫不是这小妮子知道什么?   套套她的话倒是不错。   “因为我亲眼见到过啊,她好……好吓人,她脸上都是这样的……”芊月公主用手往上一提眼角,皱起鼻子,裂开嘴,弄了个狰狞的表情。   华裳笑喷,“这是……”   “你别笑,是真的!”芊月公主急了,“那次……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有一回我来玩,无意中偷看到岳皇婶在教训一个婢女,好像那个婢女要勾引皇叔,被岳皇婶知道了,岳皇婶就扇她耳光,一边扇一边骂,表情就是这样的!”   华裳表情变的冷凝。   看来王妃对父王的占有欲很强啊,她肯定是非常痛恨每一个接近父王的人。   那娘亲呢,她深得父王之爱,王妃对娘亲的恨,是不是比对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姐姐,你别不信,还有呢,”芊月公主见她没什么表示,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又解释道,“你知道尹嬷嬷吧?”   华裳一愣,“那是谁?”   “哦,就是当年燕妃身边的嬷嬷,燕妃你知道吧,就是皇叔的母妃,你的祖母。”   华裳眼里忽然透出恨毒的光,“我知道。”   燕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是那个老太婆,生生毁了娘亲的脸,害的娘亲几乎魂归离恨天!   其实燕妃应该庆幸,那么早就一命归西,否则到今时今日,她一定不会放过燕妃。   即使燕妃是她的祖母。   “哇,姐姐,你的眼神好吓人,不过燕妃确实很讨厌,害的婶婶好苦,”芊月公主也是一副义愤填膺样,“虽然当年还没有我,不过后来我见皇叔那么思念婶婶,我知道婶婶一定是好人,燕妃却到处跟人说,婶婶是魔女,会害死所有人,她根本就是胡说嘛,婶婶哪里害过人了?”   华裳冷着脸没有说话。   她怕一开口,会爆粗,吓坏小妮子。   “哦,扯远了,刚才说到尹嬷嬷,”芊月公主果然是个能说的,华裳不搭腔,她自己也能说的欢畅,把话题绕回来,“她是一直跟在燕妃身边的,后来婶婶出了事,皇叔回来大发雷霆,燕妃就病倒了,后来皇叔出去找婶婶,岳皇婶就留下来服侍燕妃。”   华裳仔细听着,她一会儿“婶婶”,一会儿“岳皇婶”,脑子不够快的,还真分辨不过来。“那很好啊,说明王妃有孝心。”   “什么呀,才不是呢,”芊月公主不屑地道,“岳皇婶那样狠,她能是会服侍人的?我可听尹嬷嬷说过了,燕妮对岳皇婶一直不喜,如果不是皇上下旨,将岳皇婶赐给皇叔为侧妃,她还进不了靖王府的门呢。”   “这又是为什么?”华裳记得王妃的父亲是太傅,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很尊贵啊,哪里配不上父王?   “好像是因为岳皇婶的父亲曾经是燕妃的心上人,他却娶了岳皇婶的母亲,燕妃生了气,就嫁给了先皇,反正很乱,燕妃当然不喜欢岳家的女儿了。”   华裳也揉了揉眉心,凭她这超强的逻辑分析能力,都快被绕晕了。“然后呢?”   “然后听尹嬷嬷说,岳皇婶表面上对燕妃很恭敬,侍疾在侧,尽心尽力,但是……”芊月公主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尹嬷嬷说,她怀疑是岳皇婶害死了燕妃。”   “哦,这话怎么说?”华裳一下来了兴致。   “因为之前燕妃虽然病了,却并不是太重,太医开了药方,说是只要好好调理,就会好起来。可是后来岳皇婶给燕妃侍疾,燕妃的病却越来越重,吐血也越来越厉害,最后就……吐血吐死了,听说好可怕呢。”芊月公主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原来是这样。   华裳大致理出了脉络:王妃一心要留在父王身边,甚至想当正妃,所以趁着娘亲出事,想要上位。   而燕妃却对王妃看不上眼,她干脆趁着燕妃病重的机会,在药里动手脚,慢慢害死燕妃,神不知鬼不觉不说,还除了这一大障碍,一举两得。   “这些都是尹嬷嬷告诉你的?她怎么会跟你说?”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如果是真的,父王就算恨极了燕妃害了娘亲,也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而尹嬷嬷也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最重要的是,就算尹嬷嬷要说出真相,又怎么可能告诉芊月公主这个没有心眼的? 第423章 做恶梦   芊月公主颇有几分得意,“尹嬷嬷当然没有告诉我了,她是在进宫向母后禀报的时候,我正好躲在内室,无意当中偷听到了。哦,你还不知道吧,燕妃是我母后的姑姑,我母后是燕妃从小一手带大的,所以感情就像母女一样。”   华裳直接是头大了。   东川国皇室中人之间的关系,她才能捋个差不多,这南诏国皇室之间,根本就更复杂嘛,再加上她是头一回跟他们打交道,难免摸不清头脑。   “那你母后是否怀疑王妃,又是否查过?”   “当然没有了,母后又没证据,”芊月公主撇撇嘴,“尹嬷嬷也只是猜测而已,岳皇婶既然敢做,当然会做的很高明,哪那么容易让人逮到把柄?”   “你这回倒是聪明了,”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既然知道事情严重,可别到处乱说,当心你这条小命!”   说罢还戳了她额头一下。   芊月公主认真地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谁都没有说,连皇叔我都没有说,我是瞧着姐姐你投脾气,怕你吃了岳皇婶的亏,所以才告诉你,想让你小心一点,别也着了岳皇婶的道。”   华裳心中感动,“你呀,也是个容易相信人的,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这样好,不怕我是坏人?”   “你才不是呢!我相信皇叔,他说你很好,你就很好,反正我瞧着你,比思安哥和思菱姐要好多了。”芊月公主话说完了,才吐吐舌头,“你不会生气吧,我可不是要说他们坏话,是……”   “不用解释,我看他们两个,也挺不顺眼的。”华裳不在乎地道。   “真的啊,哈哈,”芊月公主越发开心了,“我也是!你不知道,岳皇婶拼命想要让父皇封思菱姐为郡主,可是你想啊,我母后还怀疑她害死了燕妃呢,怎么可能帮她说话呢?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一定要让父皇封你为郡主,没思菱姐的事。”   华裳暗道果然如此,皇后想必是一力阻止的,而父王对南思菱封郡主一事又不上心,所以才拖到现在。“那好啊,不过这事儿先不急,父王自有安排,你别出头。”   “我是为你好嘛,对了,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去野炊?”芊月公主也是三分钟热度,见华裳对封郡主的事不怎么热衷,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找个机会,到时候我让父王通知你。”   “好啊好啊。”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看风景,华裳又嘱咐了芊月公主好几遍,别把尹嬷嬷说的话告诉别人,看她赌咒发誓,绝对不说,才放了心。   芊月公主走后,靖王接着过来问华裳,有什么办法解决贺梵音之事,却被告之办法还在想,他也不好多问,总觉得女儿瞒了他什么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   王妃见他锁着眉,心里越发哽的慌,劝道,“王爷别多想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华裳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能想出办法的,你要相信她。”   靖王锁着眉摇了摇头,“不是我相不相信华裳的问题,是梵音……算了,很晚了,先睡吧,明日再说。”   说罢脱了外衣,上床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王妃掐紧了掌心。   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冷漠,往往说不上几句话,王爷就会打住话头,仿佛跟她多说几句,就是对贺梵音的背叛一样。   他们虽然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却连陌生人还不如。   尤其在夫妻间的情事上,自从她怀有身孕,王爷就不再碰她,如今两个孩子都已成人,他们之间,却再也没有更近一步的亲热。   她还不老,才三十五岁,难道对他,她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这些年,她心中的怨念,又有谁知道?   “王爷,你这就要睡了,我们……”   王妃也躺到床上去,从后伸过手,大胆抚摸着靖王的胸膛。   即使厚着脸皮主动求欢,她也在所不惜。   然而她的手却立刻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接着是靖王带了烦躁的声音,“本王很累,睡吧。”   她的手就被扔到了一边。   王妃难堪地涨红了脸,拼命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所幸,王爷从来都是背对着她睡,也看不到她的窘迫。   她怨着,恨着,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被一阵冷意惊醒,身边不见了王爷,却有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床边,正冷目森森地看着她。   “啊!”王妃吓的一声惊叫,“你、你……鬼呀……”   “咭咭……”白衣女发出怪笑声,“语容,你不认得我了吗?是我啊,你看看清楚……”   她向上扬了扬头,头发落在两边,露出脸来。   “啊!”王妃越发尖叫,“燕、燕妃?”   居然是王爷的母妃燕妃?   她、她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怎么会……   不对,她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她想咬自己一口,掐自己一把,以确定是不是在做梦,可是浑身却像是被禁锢一样,居然无法动弹。   “你不是应该叫我一声‘母妃’吗,想当年,你在我面前多么孝敬,多么温顺,我居然没看出来,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你这张伪善的面皮,就该撕下来!”   女人尖锐地笑,伸手去抓王妃的脸。   她的指甲长而细,是乌黑的,仿佛有毒。   “不要!不要动我的脸,不要!”王妃失声尖叫,拼命想要躲避,“你这个老妖婆,你是不是只会毁人的脸,啊!走开,走开!”   “语容?语容?”   “走开,走开!我不要,我不要!”   “语容,醒醒!”靖王一向是个胆大的,也不禁被王妃现在的样子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用力晃她肩膀,“醒醒,快醒醒!”   王妃不但满头满脸的冷汗,五官更是挪了位,没命地嘶叫,跟中邪了一样。   “醒醒!”靖王一记耳光,打到王妃脸上,不算重,但也不轻,足够把她打醒。   “啊!”王妃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就猛推靖王一把,“走开,不要碰我!”   “你冷静一点!”靖王向旁一躲,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妃总算是清醒了些,“王、王爷?”接着猛地抱住靖王的脖子,哭道,“王爷,你方才去哪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原来真的只是个梦,幸亏只是个梦!   靖王皱了皱眉,不想跟她这样亲近,不过看在她似乎受惊不小的份上,勉强忍耐下来,拍着她的背安慰,“本王不过是起夜而已,你怎么会做恶梦了?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第424章 真的有鬼啊   “我……”梦里的一切那样清晰和真实,王妃不自觉地颤抖着,居然说了实话,“我梦到了母妃。 ()”   “母妃?”靖王表情复杂,“你经常梦到她?”   从十几年前,他在母妃面前说出母子之间恩断情绝的话,就已不再将母妃当成亲人。   虽说后来母妃过世,他不免难过,并为母妃披麻戴孝,守孝一年,但仍改不了他恨母妃害的贺梵音几乎命丧黄泉的事实。   如今往事如云烟,他跟梵音又团聚在望,对母妃的恨,也早淡化了。   “没有,没怎么梦见,可是今晚我……我梦到母妃在怪我,说是我没有侍奉好她,她才会大去,她说、说要让我下去陪她。”王妃唯有这样说,才能解释为何刚才自己会那样失控。   虽然她看不到自己刚才的样子,不过肯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就是了。   靖王安抚道,“只是个梦而已,本王知道你侍奉母妃很用心,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掌控,你不要想太多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安心,要不然这样吧,”王妃迅速有了主意,“过两天就是母妃的祭日,我请高僧来做场法事,好好替母妃超渡超渡?”   靖王点头,“你若觉得这样安心,那就做吧,不过不必弄的太张扬。”   “是,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王妃这才心下稍安。   燕妃,我为你做场法事,你赶紧往极乐世界去,别再来找我了,别再来了!   “睡吧。”靖王将王妃扶着躺下,第一次为她盖好薄被,这才睡下。   王妃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王妃即让管家去请高僧,安排做法事的事。   因为心里烦闷,她到花园走走,刚过去,就碰上了精神抖擞的华裳,“华裳,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习惯了早起,天又热,睡不着了,”华裳惊讶地道,“王妃的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因为招待我,给累着了吗?”   王妃勉强一笑,“哪里的话,我只是……只是因为天气热,睡不好罢了,没事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呢,不然我就太过意不去了。”华裳拍着心口,如释重负地道。   王妃心里烦乱,无心与她多说,敷衍几句,即匆匆离开。   华裳微微冷笑: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于是接下来两天,王妃每天夜里都梦到燕妃向她索命,而且每次都是在靖王起夜的时候尖叫,靖王看着都毛骨悚然。   第三天夜里,靖王再次被王妃给惊到,直接受不了,干脆抱起帎头和薄被,“我去东厢房,你好好休息吧。”   “王爷,别走!”王妃正吓的灵魂出窍呢,哪敢一个人待着,死死抓住被子,“王爷,我、我害怕……”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天天夜里梦到母妃?”靖王原本挺可怜她的,可这么一闹腾,他能不恼吗,“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过去这十几年,也没见她做恶梦啊,这几天是怎么了?   难道是她对华裳动了什么歪念,母妃都看不下去了?   “我、我当然没有了,王爷,你说哪去了?”王妃都快哭了,“王爷,你相信我,我、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就是、就是梦见母妃……”   每一次梦到燕妃,情景都那样真实,仿佛燕妃又活了一样。   刚刚,就刚刚,燕妃居然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在药里下毒,害她吐血而死!   那件事她做的天衣无缝,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知道,母妃是如何知道的?   所以她才怕,怕的无以复加,根本不敢再睡。   “本王看你是想的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日里少想那些,少动歪心思,就不会有事了,天快亮了,你再睡会吧。”靖王干脆扔下帎头薄被,就那么出去了。   “王爷,王爷!不要走,陪我——”   碰,靖王出去,关上了门。   王妃欲哭无泪,更是吓的浑身发抖,窗外黑影婆娑,夜风呼呼,似乎还夹杂着燕妃似哭似笑的呜咽声,她简直就魂不附体,哪里还睡得着。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求你了,走开,走开!”   王妃拥着被子,头脸全都蒙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浑身抖个不停。   “哦呵呵呵……”窗外又响起燕妃的鬼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走开,走开,走开啊……”王妃哭都没力气哭,痉挛一阵之后,直接吓晕了。   窗外,东丹天啸抱着胳膊等在一边,嘴角直抽,“你让我把父王房间附近的侍卫全都制住,就是为了扮鬼吓唬王妃?”   “是啊,多好玩,”华裳拢了拢长头发,露出酷似燕妃的脸来,“你看王妃吓的,我估计都尿了,再用不了几次,她的心理防线肯定崩溃,到时候我再一刺激她,她一准说实话。”   这就是她在听了芊月公主的话之后,想到的主意。   燕妃的死,绝对跟王妃脱不了干系,更重要的是,娘亲早晚是要回来的,依王妃的心计,指不定要怎么算计娘亲,所以,必须把王妃给彻底解决掉。   可王妃的父母都是有权有势的,要除她,哪那么容易。   正好这时候,芊月公主说起了燕妃的事,既然皇后对王妃也心有芥蒂,那她干嘛不好好利用。   东丹天啸看她一眼,忍不住想打寒颤,“你差不多就行了,弄成这样,我晚上都要做恶梦了。”   一开始华裳说要吓唬王妃,逼她说实话,他还当什么办法呢,结果前几天就听华裳有意无意向王府的老人们打听燕妃的长相,然后现在就……   他很想说,让我静静……   “哈哈,不能,王妃是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才特别害怕,其实我倒觉得,如果燕妃真长成这样,还挺好的。”华裳撕下人皮面具来看了看,表示很满意。   她也是依照着府上老人们的描述做的这人皮面具,不知道有几分像。   不过看王妃的反应,应该是挺像的吧,至少唬王妃足够了。   “行了,回去吧,你要这么把王妃给吓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东丹天啸伸个懒腰,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连续几个晚上陪华裳过来扮鬼吓人,睡不好觉,还挺困。   华裳收好人皮面具,心情大好,张开胳膊,“抱抱。”   东丹天啸笑的邪魅,“你确定?”   “嗯。”华裳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人家好累,要抱抱。”   说完一阵恶寒:自己什么时候,这样恶趣味了?   东丹天啸差点就纵声狂笑,一个打横把她抱起,边往回走边道,“回去之后,一切我说了算?” 第425章 就是会魅惑人   华裳红着脸咬着嘴唇,还瞪他呢,“不,今晚我说了算。”   “你要怎样?”东丹天啸立刻很配合地露出“宁死不从”的表情,“我是不会屈服的,就算我的身体给了你,我的心也……”   华裳要笑破肚子,这货比她还会学演,不过听到这句,她一个瞪眼,凶神恶煞,“你的心怎么样?”   “也早就是你的了。”东丹天啸幽怨地白她一眼,“冤家……”   “行了行了,我受不了了,”华裳先绷不住,踢着脚笑,“不来了不来了,你这样太‘娘’了,哈哈哈——”   屋里,王妃才悠悠醒转,听到这魔性的笑声,立刻又吓的双眼一翻,说着“鬼呀”,接着晕了。   第二天,华裳听到丫鬟们在议论,说是王妃病了。   当然,说病了是好听的,她们甚至在偷偷说,王妃是鬼上身了,那鬼就是燕妃。   “不能吧?我听说当年燕妃病倒的时候,王爷正急着到处找菱儿王妃,都是咱们王妃在燕妃跟前侍疾,衣不解带地照顾燕妃,直到燕妃大去,王妃待燕妃这样好,燕妃怎么能上王妃的身呢?”   另一名丫鬟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燕妃就是给咱们王妃给害死的,所以燕妃找王妃索命来了!”   “什么?不可能!”先前这人惊的不要不要的,“王妃怎么可能害燕妃呢?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在说,好像尹嬷嬷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没人信就是了。”   “就是燕妃身边的尹嬷嬷?说起来王妃过世没几年,她也离开王府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听说是回了乡。”   丫鬟们一边议论,一边散开,各忙各的。   南思菱随后出来,一脸愤怒地骂了几句,去了王妃房间。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祖母上身了?”   王妃此时正躺在床上,脸色青白,有气无力,“你……别乱说话……我只是……受了风寒……”   这种话哪能乱说,就算是假的,也能给说成真的。   “那下人们到底从哪听来那些风言风语?你真的梦到祖母来索命了,还天天晚上做恶梦?”南思菱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怀疑是有人在……在算计我,”王妃牙齿咬的咯咯响,眼神悲愤,“我以前从来没有梦到过燕妃,怎么可能这几天……”   “是不是从大姐回来之后,你就开始做恶梦?”南思菱脑子来的还挺快,瞬间就往这上面想。   王妃无视的眼睛里忽然露出神采,用力点头,“对对,正是这样!就是从她来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做恶梦,是她,一定是她!”   “我就知道她没那么简单!”南思菱冷笑,“母妃,看来你的计谋没有用,你让我和哥哥跟大姐亲近,结果怎么样,她还不是一上来就算计你?”   “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她怎么能控制我连续几晚梦见燕妃?她哪有这样大的本事!”对于这一点,王妃是百思不解。   不止是她,恐怕没人能想到,华裳其实只是每晚在她房间外守着,等靖王一起夜,华裳就给她下神智迷糊的药,再把她弄醒,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华裳易容成的燕妃。   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关键在于要知道其中的奥妙。   其实她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华裳易容的燕妃,真心不大像。   坏就坏在她心里本来就有鬼,再加上当时是晚上,她又被下了神智不清的药,潜意识里先认定,看到的人就是燕妃,当然就越看越像了。   “她怎么没有?母妃,你忘了吗,大姐是魔族后人,贺梵音会魅惑人,大姐当然也会邪术,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在见到东丹天啸之后,南思菱对华裳,越发地恨了。   为什么幽王那么优秀的男人,会喜欢上一个魔女?   她哪点比大姐差了,幽王每次看到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她不服!   于是,这两天她故意制造出很多机会,跟幽王“巧遇”,想着能不能把他给抢过来。   可幽王呢,每次对她都是不屑一顾,甚至在她假装摔倒,要扑进他怀里时,居然毫不犹豫地躲开了,由得她摔在地上,痛的要死!   看来不把大姐给除掉,她是别想得到幽王的,正好,母妃也恨大姐要死,一起想办法。   “你说的对,魔族女人就是会魅惑人,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王妃有些吃力地支起身体,“我原本是想过几天再动手,可是现在……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出手狠!”   “早该这样了!”南思菱急切地道,“母妃,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快告诉我,最好是能将大姐弄到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幽王就是我的了!”   “你说什么?幽王?”王妃一愣,见女儿红了脸,顿时气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幽王怎么可能娶你?再说他是东川国的王爷,你难道要嫁到东川国去?”   南思菱被她那句“幽王怎么可能娶你”给深深伤到,又气又羞又不服,“幽王为什么不能娶我?我嫁到东川国怎么了,对两国不是更好吗?”   “你、你糊涂!”王妃气的都顾不上自己了,“思菱,你不了解幽王,他只爱华裳一个,别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别乱想了!”   “那是因为大姐迷惑了幽王!”南思菱不服气地大叫,“只要大姐离开,幽王就会恢复正常,他一定会喜欢我的!”   “你……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听我说,咱们现在先解决了华裳和贺梵音要紧,我现在病着,出不去了,你替我办件事。”   王妃将南思菱叫到跟前,轻声吩咐几句。   女儿居然喜欢上了幽王,太出乎她意料之外。   不过这个先往后放,先狠狠收拾贺梵音母女再说。   南思菱听了一会,惊喜道,“果然是这样!母妃,还是你有办法!”   “去吧,记住,做的干净点,别让人看到你。”王妃得意冷笑。   “母妃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南思菱像得了制胜法宝一样,急急地去了。   王妃也有如吃了定心丸,慢慢躺下,眼神阴狠。   贺梵音,百里华裳,别怪我,谁叫你们要联手逼死我!   隔天就是燕妃的祭日,稍好一些的王妃撑着病体,请来高僧,为燕妃做法事。   华裳和东丹天啸照例是在一边看好戏,王妃偶尔看过去,神情也很平静,丝毫不见心虚。   “王妃真是好耐性,居然不害怕了。”华裳对王妃点个赞。 第426章 妖女还不让说   “她要没这点心机,怎么可能不着痕迹地害死了燕妃?我有预感,她要放狠招了。 ”东丹天啸看王妃的眼神不太对,似乎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华裳一点不担心,“来吧,正等着她呢。”   法事过后,一切照旧。   这天晚上,华裳还是易容成燕妃,把王妃狠吓了一场,吓到她晕过去为止。   虽然王妃猜到十有八九是华裳搞的鬼,可华裳每次都给她用药,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想不害怕都不行。   然而接下来,华裳难受的日子,就到来了。   不出两日,靖王有一女流落在外,如今回来认祖归宗之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南诏国京城,瞬间一片哗然,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之所以如此,当然是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王府“嫡长女”,正是当年的靖王妃,魔女安菱所生。   当年的一切,凡是亲眼见过的,还都历历在目,他们以为灾难终于离去,却没想到平静了这么些年,魔女竟然卷土重来!   不消几个时辰,靖王府四周便聚集了几百名百姓,疯狂叫嚣。   “交出那个魔女生的女儿,交出幽王妃!”   “必须杀了幽王妃,否则她魔性大发,会给南诏带来灭顶之灾!”   “杀了她,杀了她!”   “那个魔女竟不守信用,还生下孽种,我们绝不允许!”   “对,不能放过她们,杀,杀!”   前面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手举一面黑旗,叫的最为激烈。   他一喊,后面的百姓就跟着大喊,一呼百应。   “口号很整齐嘛,仿佛特别操练过一样,他们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华裳一脸悠闲,听着院子外的喊声,没有丝毫紧张或者恐惧。   王妃多少有些意外,“华裳,你……哦,你不用担心,百姓们也是不了解你,所以才会这样,跟他们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女儿的办事能力不错,不但很快把消息放出去,而且还找来那个举黑旗的男人,名叫霍奇的,来指挥百姓们前来叫嚣,势头很足。   至于她,当然是继续在屋里养病,直到管家来报,说是外面不好了,才故做惊讶地出来看,就是要尽快看到,华裳惊慌无措的样子。   然而,她却失望了。   华裳微笑道,“多谢王妃的安慰,不过我倒是很奇怪,我才回来几天而已,他们是如何知道,我是魔族后人的女儿的?”   “这……”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或许是你跟姐姐很像,有些记得姐姐样貌的人,由此猜测吧。”   靖王霍然回头,表情愤怒中带着惊讶,“语容,难道是你……”   “王爷,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没有!”王妃脸色苍白,泫然欲泣,“我为什么要这样害华裳,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大了,”华裳心道我就等你这句话,“他们知道我是魔女的女儿,一定容不下我,我被赶或者被杀,就没人跟妹妹抢郡主的名号,百姓们容不下我,当然更容不下我娘亲,她不回来,就没人跟你抢正妃的位置,你说对你有没有好处?”   “我……”王妃暗暗惊怒,小贱人居然把话全部都说破?   那之前她的乖巧天真呢,都是装的,其实她早就知道所有的事?   所以,从害的自己做恶梦开始,她就早有计划?   “语容,你给我一句实话,是不是你把华裳的身份说了出去?”靖王冷冷看着她,目光中带了杀气。   他并不是笨蛋,有些事情也心里有数,不过只要是王妃的小打小闹,他都可以假装不知道。   但是,不要触及他的逆鳞。   没人不知道,他的逆鳞,以前是贺梵音,现在,是贺梵音和华裳。   “王爷,我、我真的没有!”在靖王如此气势前,王妃差点就要绷不住,“我怎么可能说出华裳的事呢?你也知道,我这两天一直病着,即使没病的时候,也几乎不出府门……”   “王妃要做什么事,何必亲自去,不但不雅,还会授人以柄,假手于人就好了,反正你有的是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华裳笑意盈盈,就知道是她。   王妃暗暗咬牙,猛掐自己大腿一把,剧痛之下,终于落下泪来,“华裳,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吗?我跟你无怨无仇,当年、当年姐姐在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是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害你,你真的冤枉我了……”   南思菱沉不住气了,变脸道,“大姐,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我母妃?你来这几天,她天天都要去看你,还要嘱咐府上的下人,不能对你有丝毫怠慢,连我这个亲生女儿,她都顾不上了,她对你这样好,你居然还怀疑她,你、你简直没良心!”   骂归骂,她眼里的得意,却是瞒不过华裳的眼睛的。   母妃这一手真是高明啊,百里华裳,我看你要怎么办!   “我没怀疑她啊,”华裳一脸无辜,“因为我知道,就是王妃做的。”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南思菱气白了脸。   “因为我的到来,不但会损害到她和你的利益,而且还会揭穿她的秘密,她在王府,将没有立足之地!”华裳微笑着看着王妃,“我说的对吧,王妃?”   王妃一脸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华裳,我所有的事,王爷都知道,你这样诬蔑我,到底想怎么样?不过我跟王爷十几年夫妻,王爷会相信我的,是吗,王爷?”   靖王冷冷看着她,没有回答,转过脸来对华裳道,“华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出来,我自会分辨真假。”   王妃气的脸色发青,却又发作不得。   华裳挑了挑眉,“父王,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分明是有人故意把我回来的事散布出去,南诏百姓不但容不下我,更容不下娘亲,我不就非走不可了?”   靖王目露杀机,猛地扯住王妃的衣领,把她提了过来,“说,是不是你?”   王妃吓的尖叫一声,“不是!王爷,不是我,你、你别只听华裳一面之辞,我怎么可能会……”   “父王,你不能这样对母妃!”南思菱愤怒地瞪华裳一眼,去掰靖王的手,“母妃还病着,身体很虚弱,你这样会伤着她的!”   “岳语容,你知道本王的底线在哪里,所以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否则——”   “王爷,王爷,快——”管家急急奔进来,“皇、皇上驾到!” 第427章 情景重演   “快,迎驾!”靖王也顾不上责难王妃了,赶紧迎出去。   外面给百姓堵的水泄不通,皇兄是怎么进来的?   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好。   王妃随后跟上,南思菱得意地瞟一眼华裳,再暧昧地瞟一眼东丹天啸,也跟了上去。   皇伯伯是不可能让贺梵音回来的,也不可能封一个魔族之女为郡主,她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华裳回头,瞪着东丹天啸,“我妹妹刚才那样看你,是几个意思?”   那小眼神勾人的哈,她看着都打冷颤。   东丹天啸一派坦然,“恶心我的意思。”   “卟……哈哈哈!”华裳笑抽。   虽然外头近乎“兵临城下”一样危急,她还是很笑的出来嘛。   “是真的,”东丹天啸抽抽鼻子,“这两天你妹用一切机会恶心我,搔首弄姿不说,还想对我投怀送抱,我要不是看在父王面子上,一脚踹飞她!”   “这我信,哈哈,”华裳乐不颠地摸一把他的脸,“谁让你长的这么惑国呢?真应该让我妹妹看看你没治好之前的脸,保证像她娘一样,每晚做恶梦,哈哈!”   她才不担心呢,天啸就算看上别的女人,也绝对不会是妹妹这种货色好吗?   “走,出去迎驾。”东丹天啸牵着她手出去。   顺明帝脸色很不好,因为受委屈了——王府正门侧门都进不来,不得已,他走了角门。   非常小的一个门,只有半人高,听说,咳咳,是给狗进出留的。   “皇兄恕罪,臣弟不知皇兄驾到,不曾远迎,这……委屈皇兄了。”靖王都替皇兄尴尬。   “不委屈怎么办,十几年前的情景重演,朕真是为你操碎了心!”顺明帝气都气不起来了。   今日这般,跟十几年前,何其相似。   不过幸运的是,当时他是在百姓包围靖王府之前,就进来了,今日嘛……   他也只能呵呵了。   “臣弟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皇兄恕罪。”靖王冷冷看一眼王妃,“臣弟正在查问这件事,到底是谁把华裳的身份先一步透露出去,引来这等大乱。”   王妃悲戚地抹着眼泪,没有急着分辩。   顺明帝皱眉,“哦?这么说,不是你有意为之?”   “不是,臣弟还没有想到应对之法,华裳也在考虑这件事,所以臣弟打算有了万全之策,再公开华裳的身份,不知道为何,竟成了这样。”   顺明帝心下稍宽,“那就好,朕还以为你又跟朕任性。你问的如何了,是什么人在作怪?”   刚说到这儿,东丹天啸和华裳进来了,两人双双见了礼。   顺明帝登时神情一震,“她……就是华裳?”   唉哟,跟贺梵音真的好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吗?   当然相貌上只有五六分像,但是这气质,这眉眼之间的媚色,却跟贺梵音如出一辙。   血缘,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华裳甜甜一笑,“皇伯伯,我就是华裳,一直听父王说起皇伯伯,说您对父王很好,前些日子跟芊月说起来,她也说您是位仁慈、温柔的父皇,今日一见,果然是呢,我觉得跟您好投缘,忍不住就想亲近您。”   王妃想撕她的嘴。   小贱人跟她那个妖媚的娘一样,惯会说甜言蜜语哄人,是男人就迷惑,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顺明帝是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嘴巴倒是甜!三弟,她就是这样把你哄的神魂颠倒,你非让她认祖归宗不可?”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华裳这些话,说的他真是心花怒放。   靖王颇为得意,“不止如此,皇兄,华裳从来不说大话空话,她说的,就是心里想的,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顺明帝一下板起脸来,“先不说这个,外面这些百姓,你打算如何应对?”   都什么时候了,三弟还有心思夸女儿。   靖王兜头被泼一瓢凉水,皱眉道,“臣弟还在问,语容,方才本王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王妃惶然道,“王爷,你还是在怀疑我吗?我真的没有……”   “皇伯伯,真的不是我母妃做的,你要替我母妃做主!”南思菱怕自己失宠,赶紧过去撒娇,“我母妃待大姐可好了,府里的人都知道的,父王为什么要怀疑母妃呢?”   顺明帝头都有些大,“三弟,你是不是弄错了?三弟妹一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当年燕妃病重,你又不在府上,多亏了三弟妹悉心照料燕妃,这些你都忘了吗?”   华裳抢着道,“皇伯伯,我父王当然没忘了,不止我父王,燕妃也没忘,最近天天托梦给王妃,谢她当年侍疾之恩呢。”   王妃脸色一变,差点骂出来。   “哦?”顺明帝目光闪烁,已听出华裳话里有话,“托梦?燕妃给三弟妹托梦,你怎知道的这样清楚?”   “府上无人不知啊,王妃受不起燕妃答谢,都病倒了呢,你没看王妃脸色不好吗?”华裳越说越来劲。   王妃笑的比哭还难看,“华裳,你、你就别说这话了,我、我哪里梦见母妃了,是、是不小心受了风寒罢了。皇上,臣妇很担心外面的百姓,他们如果闹将起来,可怎么办?”   转移话题,才是聪明的做法。   刚说到这儿,霍奇又在外面叫起来,“杀了幽王妃!杀了安菱,不杀妖女,南诏将永无宁日!”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把妖女交出来!再不交人,我们就闯了!”霍奇叫的更大声了。   “对对,交出来,交人,再不交就闯!”   碰碰,撞门声从王府的每个门外响起,百姓们群情激昂,再这么下去,难保不会撞开大门闯进来,到时就更乱。   侍卫们都分散在各个门后,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王妃都有些等不急了:快撞吧,闯进来,把妖女抓走,快!   “三弟,你到底有何打算?”顺明帝都替靖王着急,“再不想办法,一会百姓们闯进来,难道你要对他们动手吗?”   真要动起手来,伤了百姓,不止是三弟,他这个皇帝的名声,也就毁了。   靖王额头上也见了冷汗,“臣弟正在想办法,皇兄,你、你不要逼臣弟……”   他也很为难好吗?   南思菱急了,“父王还要再犹豫吗?百姓们要什么,父王很清楚,何必为了两个妖——”   “住口!”靖王被戳中痛处,大怒,“你胡说什么,啊?外人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华裳是你亲姐姐,梵音是我妻子,你居然敢这样说,成何体统!”   南思菱被吼的缩脖子,又气又委屈,“父王,你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外头的人都这样说,再说了,她——”她猛地指向华裳,“她就是妖女,还不让人说了?” 第428章 一走了之   “啪”,靖王毫不犹豫地,毫不留情地,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打的她一屁股坐倒在地,眼前金星乱冒。   “啊,”反倒是王妃叫了出来,扑过去扶住南思菱,“思菱,你没事啊?啊,流血了,你、你痛不痛?王爷,你……”   “她该打!”靖王表情扭曲,“居然敢说这样的话?南思菱,你就盼着华裳有事是不是?说,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我……”南思菱这才真的害了怕,瑟缩着往王妃怀里躲。   王妃又哭起来,“王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先是怀疑我,又怀疑思菱,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华裳才是你女儿,我跟思菱都是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同样是你女儿,为什么你要这样有偏有向,你想过我跟思菱的感受吗?”   “你们呢,这样说华裳和梵音,你们考虑过她们母女的感受了吗?”靖王冷笑,“梵音为了本王,受了多少苦,多少罪,你不知道吗?华裳十几年与本王骨肉分离,本王从未对她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她好受吗?本王就是要补偿她,要给她所有的一切,不应该吗?”   “那是她活该!”南思菱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她根本不配得到一切!她就是魔女,是怪物,她早晚会害死我们,她不死,我们就得死,所以她非死不可!”   王妃急急去捂她的嘴,却终究还是晚了,气道,“思菱,你、你胡说什么!”   女儿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一说,不就等于承认今天的事,是她们做的了吗?   靖王震惊地看了她一会,怒极反笑,“哈哈哈!好,真好!本王的好女儿啊,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南思菱,本王要你的命!”   说着话他一把扯过南思菱,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是真的很用力,刚一上手,南思菱就无法呼吸,瞪圆了眼睛:父王竟然要杀了她?   “不要,不行!”王妃吓的魂飞魄散,拼命去掰靖王的手,“松开!松开!王爷,思菱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本王就是要她死!这样狠毒心肠的女儿,本王当没生过!”靖王已近失控边缘,毫不松劲儿。   今天这一切,逼的他也确实够了。   顺明帝才回过神呢,气道,“三弟,还不放手?你这是……华裳,快点!”   也就侄女儿能劝一劝三弟了。   华裳一甩刘海,关键时刻,还得看姐的,她淡定地上前,一捏靖王的脉门,“父王,差不多行了,小惩大戒。”   靖王顿时觉得半条手臂酸麻无力,不自禁地松了手,仍是剧烈喘息。   “咳……咳……”南菱得了救,没命地喘息,呛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思菱,没事吧,思菱……”王妃抱紧了女儿,仍有余悸。   “母妃……”南思菱艰难发声,哭都哭不顺畅。   父王对她,竟绝情至斯?   王妃猛抬头,悲愤道,“王爷,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思菱?她、她到底是你的女儿!”   靖王冷着脸,眼神凶狠。   通,通,外面的撞门声越来越响,一下比一下重。   管家匆匆跑进来,都顾不上见礼了,“王爷,大事不好,门、门要撑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府大门虽然很结实,可架不住几百个百姓在那儿撞啊,再说各个侧门都不比大门结实,支撑不了多久的。   顺明帝头疼地抚着额角,“三弟,朕无论说什么,你都觉得朕是要害华裳,可今日这事儿,你必须做出决定,否则一会百姓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民心不可欺,当年为了贺梵音,百姓对三弟已经失望一次,如果再一次,他也不敢说,他的保证,对百姓还能不能起作用。   靖王咬牙,怒不可遏,“臣弟明白,不过臣弟也绝对不会放弃梵音,更不可能交出华裳!她是臣弟的骨肉,谁敢伤她,臣弟跟谁拼命!”   华裳心里满满地都是幸福。   娘亲到底没有看错人。   “朕明白,朕也知道华裳无辜,将她交出去,很不近人情,可是民情激愤,这……”顺明帝头大地看着华裳,“乖侄女,三弟一直夸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你想个办法怎么样?”   华裳笑笑,“那是父王谬赞,我还没想到方法。”   那你还这么气定神闲?   顺明帝严重怀疑,华裳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所以就等着鱼死网破了?   那对她有什么好处?   靖王忽然对着顺明帝跪下,“皇兄,臣弟不得已,向皇兄请辞。”   顺明帝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臣弟不能失去梵音和华裳,也不想让皇兄为难,所以只有臣弟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三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顺明帝气急败坏了都,不顾一国之君的威严,蹲到靖王面前去,揪住他的衣领就骂上了,“你要请辞?你是要离开南诏,离开朕?”   “皇兄,臣弟也是不得已,”靖王脸无血色,但神情很镇定,“臣弟只有带华裳和梵音离开这里,南诏才能平静下来。”   “平静个屁!”顺明帝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对南诏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说一声离开,就拍拍屁股走人,那朕呢,南诏的百姓呢,南诏的江山呢,你都不管了是不是?”   三弟是战神,因为有他在,南诏才一直无人敢进犯。   若没了三弟,南诏危矣。   靖王冷笑,“南诏的百姓如果真的需要臣弟,又怎么会如此相待梵音跟华裳?”   顺明帝登时语塞。   华裳“啪啪”拍了两下掌,“不错!父王真是看的比谁都透彻,南诏百姓需要的,只是一个在敌人来犯时帮他们退敌,没有敌人来犯时,就乖乖待着的可怜虫,就跟个傀儡差不多,所以并不是非要父皇不可。”   顺明帝气道,“华裳,你还来火上浇油!”   “皇伯伯,我只是说出事实,”华裳挑眉冷笑,“父王说的对,南诏百姓真心愚昧,他们根本记不得父皇的功德,却那么容易相信小人挑拨,动不动就逼上门,把父王的尊严踩在脚下,父王为什么要去保护这样的百姓?他们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也没有感念父王的恩德,好啊,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对抗强敌,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浴血沙场是什么滋味!”   顺明帝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可笑的是,父王一世勇猛,到头来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不住,这个南诏战神,不当也罢。父王,我支持你,咱们走就是了。”华裳扶起靖王,似乎正中下怀。   顺明帝忍不住不想问,你们父女俩是不是商量好了,要给我摞挑子? 第429章 我灭你满门   “王爷,你、你真的要走?”王妃震惊而愤怒,顾不上女儿了,起身拦住,“你走了,我跟思安思菱怎么办?你心里只有贺梵音,有没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要王妃的位子,给你,你要王府的一切,给你,你要思菱做郡主,求皇兄封去,你想要什么都拿去,本王无所谓。”靖王决绝冷笑,原来要解决这件事,真的很简单,只要他放弃就可以了。   没有爵位,没有战神,什么都没有,他现在只想跟贺梵音、华裳母女俩,一起过些简单幸福的日子。   “不,我不是!”王妃嘶声叫,“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是!”   她只想要那个妖女离她的夫君远一点,想要夫君的心回到她身上来,怎么就这样难?   “王妃,你不必再白费唇舌了,没用。”华裳眼睛里,有嗜血的光芒在闪烁,“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还让人鼓动百姓包围王府,都是你做的。”   “我没有,我不是!”王妃当然是绝口否认,抓住靖王的衣袖哭叫,“王爷,你就由着华裳冤枉我吗?你真要为了她,为了贺梵音放弃我,放弃你的儿女,放弃南诏吗,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靖王狠狠甩开她,“华裳说的对,本王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岳语容,你记住,原本你可以守着靖王妃的名分,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是你自己把自己弄到一无所有,怨不得别人。”   王妃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华裳,天啸,我们走。”靖王什么都不去拿,准备净身出户。   “三弟!”顺明帝急急去追。   王妃岂甘心就这样失去一切,与南思菱互相搀扶着起身,追了上去。   正在这时,就听外院一声轰隆大响,可怜的王府大门到底被撞开,几百人叫嚣着,争着往里挤。   王府侍卫原本就只有几十人,再加上他们不可能对百姓们动刀动剑,被逼的不住往后退,很快就到了院子里,百姓们跟要离开的靖王他们,正面碰上。   “王爷,交出妖女!”霍奇举着小黑旗,大声叫道。   靖王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霍奇瞄一眼人群后的南思菱,得她暗示,丝毫不惧,“王爷恕罪,草民并不是要对王爷不敬,实在是妖女害人,王爷快将那对妖人母女交出,我们要亲眼看着她们被处死,才会安心!”   “放肆!”靖王伸臂,将华裳护在身后,“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枉害人命,成何体统?梵音与华裳并非妖女,她们从未害过人,你们到底是听了什么人蛊惑,要如此糊涂行事?”   “王爷何必自欺欺人呢,”霍奇不屑地道,“当年安菱滥杀无辜,害人无数,大家有目共睹,如此妖魔,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才落,眼前人影一闪,然后就是“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等他反应过来,人影已退走,他脸上正正反反,已挨了不下十个耳光。   “啊……卟……”两颗牙齿和着大量鲜血,吐在了地下,霍奇疼的眼泪都流下来,含糊不清地道,“他妈的谁……”   “你姑奶奶我!”华裳才说完又“呸”了一声,“我干嘛这样作践自己,谁是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的姑奶奶!”   正叫嚣的百姓忽然全都安静下去,这是……神马情况?   “你……”霍奇一说话,嘴里的鲜血就直往外流,嚣张不起来了。   华裳一指霍奇的脸,“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因为你蠢的不可救药,不打不行,随随便便什么人给你点小恩小惠,教你几句话,你就来靖王府大呼小叫,你脑袋不小,脑容量却不大,不打一打,仅有的那一点脑子,也不会动了是不是?”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谁来告诉他们,这美貌女子,到底在说什么?   南思菱怒道,“幽王妃,你无缘无故动手打人,太过分了吧?他们虽然是平民百姓,也是有尊严的,你这样对他们,置皇伯伯和父王名声于何地?”   都这时候了,她还想挑拨百姓对华裳群起而攻呢。   “说的好,是人都有尊严,可他们呢,”华裳一一指过去,“他们现在根本不是人,只是一群受了挑拨的、愚昧无知的可怜虫,还有个屁尊严!”   “你——”   “知道你错在哪儿吗?”华裳揪着霍奇不放了,“你不用瞪,我就喜欢收拾你这样的出头鸟,要不然我闲的蛋疼。话说回来,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霍奇都快疯了,“你这疯女人,你、你有病吗?你到底谁啊?”   “擦,没意思,”华裳一翻白眼,“口口声声说要父王把我交出去,要杀了我还南诏一个太平,居然不认识我是谁?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只是两个窟窿而已,有眼无珠吗?”   顺明帝惊奇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在屋里,这孩子一副天真乖巧甜蜜样,怎么一张嘴这样毒?   虽然有好些话他都听不明白,不过肯定不是好话就对了。   霍奇和百姓们都吃了一惊,“你、你就是那妖女?”   在他们印象中,魔女不容于世,应该是畏畏缩缩,悲悲戚戚,不敢出来见人的吧?   可她怎么能这样……彪悍?   华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注意你的话,我,不是妖女!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知不知道你错哪儿了?”   霍奇抓狂,“什么!什么!”   “我娘亲从来没有滥杀无辜,害人无数,”华裳森冷的目光盯紧了他,“她当年只是错手杀了一名丫鬟,而且尽全力做了补偿,所以你给我小心说话。”   霍奇是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他当年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小屁孩,根本不知道事实究竟怎么样,他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南思菱教给他的罢了。   “你们不服,是吧?”华裳扫一圈百姓,“好啊,我给你们机会,除了那名被我娘亲误杀的丫鬟的亲人,还有谁的亲朋好友是给我娘亲杀的,站出来,我把命赔给你。”   顺明帝暗暗担心,华裳这话说的太大了,万一有人使坏,站出来了,她怎么把话兜回来。   然而没人动,也没人出声。   不是他们怕了,是真的没有。   “站出来!只要有一个说是,我的命就是他的!”   华裳忽然声色俱厉,用上了内力,震的大家耳膜生疼,有些胆小的,更是蒙生了退意。   “没有是吧?那就给我听着,以后谁再说我娘亲滥杀无辜,害人无数,我灭他(她)满门,我说到做到,不相信的,说一个试试!”   华裳动了真怒,气势凛冽,天地变色。 第430章 魔性大发,发你妈   一片沉静中,倒是南思菱冷笑一声开了口,“大姐真是好气势啊!可你觉得这样就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吗?就算你娘亲当年没有大开杀戒又如何?她毕竟杀了人,而且她是魔族之后的事实也无可改变,谁能保证她以后都不会再杀人?”   华裳回头,笑的冷漠,“妹妹也别说的这样大义凛然,这世上的人,有多少是没有杀过人的?包括你,包括在场所有人,难道他们手上,就从来没有人命?”   “我……我就算有,杀的也是该杀之人!”南思菱大声道,“还有他们,如果遇到该杀之人,难道也不动手吗,是不是?”   “是!该杀就得杀!”霍奇第一个声援南思菱。   后面的百姓也都叫起来,“不错,魔族是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该杀的人不杀,难道留着他们来杀好人吗?”   “哈哈,笑话!”华裳嘲讽大笑,“你们见过魔族吗?你们凭什么说他们该杀?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又从何判定?”   南思菱抢着道,“手上有人命的,就该杀,杀一个和杀一百个,都是一样的!”   这样大姐就没法给贺梵音说情了吧?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手上有人命,就该杀?”华裳步步进逼,诱她入瓮。   “不错,大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娘亲就算当年没有大开杀戒,可被她杀死的那个丫鬟也……”   “好,如你所说,那父王呢,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是否他也该杀?”华裳一指靖王。   靖王一愣:我?“华裳,我那是……”   “父王不一样!”南思菱有点着慌了,“他、他杀的都是敌人……”   “你方才说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手上有人命,就该杀。”华裳嘲讽冷笑。   “我——”   “还有皇伯伯,他早年也是随先皇征战沙场的,手上能没有人命吗,你的意思,是不是皇伯伯也该杀?”   “我没这么说!”南思菱急了,“大姐,你不要混淆视听,我说的是魔族——”   “凭什么!”华裳眉眼一利,“人类杀了人,可以有千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都是可以原谅的,魔族杀了人,就天理不容,该天诛地灭?”   南思菱登时语塞。   其实华裳的理由未必站得住脚,可南思菱却毕竟年轻,又空有怨念而没有学识,嘴皮子也不比华裳利索,当然说不过她。   顺明帝脸色早绿了。   这侄女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居然连他也一起骂上了?   王妃气的要吐血,女儿竟败在这小贱人手上,着实可恶!“华裳,你怎么能这样说皇上和王爷呢?皇上乃九五至尊,你竟对皇上如此不敬,当心受皇上责罚。”   “我只不过就事论事说道理,就算皇伯伯要责罚我,我也不怕。”   华裳瞄一眼顺明帝,意思很明显,你要罚我,你就是个不讲道理的。   顺明帝哭笑不得,只好假装没看见,“各位百姓,今日之事,朕也不希望再继续恶化下去,三弟为我南诏立下了赫赫战功,若不是他,如何保得南诏安宁?贺……安菱已然离开,华裳在东川国十几年,从未有过魔性发作之时,不会给南诏带来威胁,你们速速散去吧,否则若是你们一再相逼,三弟离开南诏,将是我南诏的损失。”   “什么,靖王要走?为什么?”   百姓一听这话,顿时乱成一团。   他们只是不想被妖魔毁了家园,从来没想过要逼走靖王。   靖王冷声道,“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南诏的王,也不再是南诏人,我会跟我妻子女儿一起离开,永远不会回来,也不会给南诏带来任何灾难,你们放心就是。”   霍奇傻愣愣看着南思菱:这怎么办?   先前可没说好,靖王会离开啊。   “不行,王爷不能走,南诏不能没有王爷!”一名百姓忽然叫起来,哭的很伤心,“王爷,你千万不要走啊!”   “南诏没有我,还是南诏,还会有其他将军为你们对敌,可我若没有妻子女儿,活着也是无益,我马上就会走。”靖王去意已决。   “王爷,不可啊!”前面有百姓跪了下去,“王爷若是走了,那、那我们怎么办?我们都需要王爷!”   靖王冷笑,“你们需要我替你们冲锋陷阵,搏命厮杀,却容不下我的妻子女儿,你们觉得对我公平吗?”   “可她们是魔族,是妖女!”霍奇大叫,“王爷,你难道真要为了魔族妖孽,放弃南诏吗?”   靖王森然道,“我不许你污辱梵音和华裳,你再说一句,我将以男人的尊严,向你挑战!”   霍奇吓的不敢吱声了。   他跟靖王对打?   找死都没找对地方。   王妃适时开口,悲声道,“王爷,你难道真要舍了你的百姓而去吗?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是你一直拼命保护的百姓,你走得了忍心吗?”   “父王,你不能为了贺梵音和大姐,就舍弃我们,她们、她们就是祸水,是她们害了你!”南思菱不顾一切大叫。   “对,她们是祸水,杀了她们,王爷就会留下了!”   “杀了她们,杀了幽王妃!”   又是一阵群情激愤,华裳无奈瞄一眼南思菱,你就非让他们杀了我不可是吧?   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放狠招了。   “够了!”华裳运起内力,一声怒喝,“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被小人所迷惑,以我和娘亲是魔族为由,要处死我们是吧?好,那我问你们,你们凭什么说我跟娘亲是魔族,你们哪只眼睛看见魔族什么样了?”   大家安静下去,你看我,我看你,都下意识地摇头。   还真没看过。   南思菱赶紧道,“还用说吗,当年你娘亲魔性大发——”   “发,发,发你妈!”华裳着实听够了这“四个字”,竖着眉毛骂,“你看见了?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异次元等着投胎呢,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南思菱恼羞成怒,“你、你居然这样说我……”   “这样说你是轻的!”华裳瞪眼,“这里最没有资格开口的人就是你,偏偏你一直不停地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你说你有点郡主的样子吗,简直就是有娘生没娘教的蠢货!”   靖王惭愧地别过脸去。   女儿没教好,大半原因在他,这些年他除了领兵打仗,就是外出找治好贺梵音的法子,哪有功夫教导南思菱。   东丹天啸轻松地在一边看好戏。   只要没人动华裳、辱华裳,也不用他出手,以她的口齿,绝对秒杀这里所有的人。   南思菱憋红了脸,要吐血了,“你……”   王妃则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想骂都骂不出来。   “各位,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由着你们污辱我娘亲,逼迫我父王,我不得不说出实情了!”华裳手一挥,一派决绝样。 第431章 不是魔女,是圣女   众人面面相觑,这什么意思?   靖王不解,“华裳,你要说什么?”   “父王,不能再瞒下去了,不然他们一路蠢到底,白白让别人得了便宜,何必呢?”华裳冲他挤挤眼,表示自己有妙法。   靖王虽然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很配合地皱起眉来,表示很有顾虑,“这……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乖女儿,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吓我啊。   “不用了,父王,我已经想清楚了,非说不可了,”华裳转过脸,面对百姓,脆声声地道,“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娘亲根本就不是魔族后人,相反,她是圣女,天生有灵力,只会保护南诏百姓,而不会害人!”   短暂的沉寂过后,“哗”一下,炸开了锅。   南思菱呆了一会,忽然大笑,“圣女?不可能,圣女怎么可能杀人呢,大姐,你别胡说八道了,没有人会相信你!”   “不错,圣女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谁都没有见过!”   霍奇永远站南思菱这边。   华裳反唇相讥,“魔女不也是口口相传吗,你们谁又见过了?”   大家又没声儿了。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听人说的,当时情形怎样,他们这些人真的都没有亲眼见过好吗。   靖王很意外,更有点担心,华裳说这话,可就大了,别帮不了梵音,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华裳,你……”   “父王,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华裳微笑道,“妹妹,你刚才说圣女不会杀人,是吧?没错,圣女原本不该杀人,但是如果圣女是被人陷害,在毫无自觉地情况下,不得已杀了人呢,又当如何?”   南思菱茫然道,“你说什么?”   她完全被华裳带沟里了。   “各位,你们现在都清楚了吧?”华裳张开双臂,义愤填膺,“事实就是这样,你们都让人给骗我了!”   大家的表情,比南思菱的还要茫然。   清楚什么?   事实是哪样?   王妃预感到事情要糟,沉声道,“华裳,你究竟在说什么?姐姐怎么可能是圣女?她当年发狂杀人,是我亲眼所见……”   “我等的就是你自己说出来!”华裳一副正中下怀样,“王妃,当年我娘亲杀人,只有你在旁看到了,是不是?”   “不错,我……”王妃一下会过意,脸色大变,“华裳,你该不会是想说,是我害了姐姐吧?我怎么会……”   “你终于承认了,”华裳“悲愤”地指向她,“王妃,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恶毒?不错,我父王的确只爱我娘亲一个,虽然你之后不久就进了王府,但父王也只是奉命娶了你,对你并没有感情,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用这样恶毒的法子陷害我娘亲,害的她几乎万劫不复!”   “我……”王妃一个踉跄,被华裳这一招给打懵了,“我不是……我没有……”   南思菱气急败坏地道,“百里华裳,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母妃根本就没做过这种事,你、你血口喷人!”   大姐分明是故意颠倒黑白,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把过错都归到母妃身上,这才是心肠恶毒!   “我说的都是事实!”华裳冷笑道,“王妃为了赶走我娘亲,绝我父王的念想,就故意设计,让娘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那名丫鬟,她再到处宣扬,说我娘亲是魔族,一旦魔性大发,就会大开杀戒,百姓们听了这话,当然不可能容下我娘亲了,其实我娘亲根本就不是魔族!”   百姓们安静的出奇,虽然华裳所说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但是看她一脸笃定,而王妃又似乎无法反驳,莫非事实真是这样的?   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后宅女人为了争宠,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他们当中,也有些上了年纪的曾经见过贺梵音,那样温柔美貌娴静的女人,真的会是魔族吗?   “她是,她……”王妃拼命定下神来,“华裳,你真的冤枉我了,不是我做的,我没有陷害姐姐。再说如果真是我做的,你能知道,王爷也能知道,为何这么多年,王爷都没有问过我呢,王爷,你不替我说句话吗?”   靖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华裳的话。   华裳接着道,“因为父王一直不知道,娘亲是为了南诏安宁,也为了不让父王为难,才一直没有说。再说了,当年的事,就算我娘亲知道真相,也因为没有证据,没办法指证你,如果继续闹下去,只会让更多人受到牵连而已,所以娘亲宁可自己委屈,也没有让父王为她讨回公道。”   越说下去,就越像真的了,百姓们开始对王妃露出狐疑猜测的表情来。   东丹天啸低头,用手捂住了嘴。   要不然,他一定会笑出声来。   爱妃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不凡啊。   其他的还好说,华裳说娘亲是圣女,有灵力,万一百姓们对此提出质疑,她如何自圆其说?   靖王终于接上话了,“不错,开始本王并不知道,直到本王与华裳父女相认,见到梵音,就是安菱,本王才知道一切。”   沉默了一会,一名百姓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不说明此事?”   “如华裳所说,本王没有证据,而且梵音也不同意本王重提旧事,再起波澜,”靖王冷冷道,“她也是不想十几年前的情景重演,却没想到你们还是闹上门,非要逼走本王,倒是枉费了她一番苦心。”   没人敢说话了。   王妃眼前一黑,几乎晕倒:王爷这是也相信了幽王妃所说?   可她真的是冤枉的啊,当年的事,还真不是她陷害贺梵音,是她亲眼看到,当时那名丫鬟因为不小心,打烂了贺梵音的一枝玉钗,就被生生扭断了脖子!   那时的情景,如今她一想起来,还会出一身冷汗,那是她亲眼看到贺梵音的残忍嗜杀,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她怎么陷害的了?   “王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王妃欲哭无泪,哪想到有朝一日,这一对付贺梵音的利器,会反过来狠狠伤到她自己。   南思菱急切地道,“父王,你不要相信百里华裳的话,她、她是为了替贺梵音掩盖魔性,才胡说八道的,哪里来的圣女,根本没有这回事,贺梵音怎么可能有灵力!”   靖王又想掐死她了。   霍奇一看事情要糟,大声道,“小姐说的不错!幽王妃,你娘亲如果真的是圣女,那就一定有灵力,让她展现灵力给我们看,我们就相信她是圣女!”   “此话当真?如果我娘亲能展现灵力,为百姓谋福利,你们就相信我们母女不是魔族,也不再相逼?”华裳扬起了嘴角,到这一步,算是成功了一半。 第43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错!”后面的百姓也轰然响应,“只要贺梵音不是魔族,我们不但不会赶她走,还会支持她与王爷夫妻团聚!”   靖王听这话,真是喜忧参半,“华裳,这……”   “皇伯伯,你来做这个证人?”华裳示意父王不必担心,看向顺明帝,“只要我娘亲能做到,百姓们就不能再上门相逼,否则别怪我动手!”   “朕可以做证。 ”顺明帝郑重点头,也是真想看看,华裳到底有什么高招。   南思菱不屑冷笑,“百里华裳,你别把话说的太满,你还是想想,怎么让贺梵音展现灵力吧。”   “灵力”两个字,她咬的格外重,嘲讽的意思很明显,摆明了是不相信贺梵音有什么灵力,就等着看笑话呢。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不过皇伯伯,你来说句话,我娘亲做到什么份上,才算是展现了灵力?”华裳表面相问,以传音入密道:皇伯伯,让我娘亲求雨。   顺明帝心中不一动,顿时明了,朗声道,“如此,朕就说句公道话,众所周知,南诏今年之内,滴雨皆无,旱情渐至严重,朕与皇后曾开坛求雨,上天却仍未能垂怜,若弟妹能求得上天开眼,降下甘霖,就是有灵力,乃我南诏圣女,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各位以为如何?”   “好,好,就是这样!”   “只要贺梵音能求来雨水,咱们就都相信她是圣女,愿意到她面前,负荆请罪!”   “正是如此,我们要雨水,我们要雨水!”   华裳淡定地笑了。   民以食为天,这一步棋,她真的是走对了。   从一开始想让南诏百姓接受娘亲开始,她就在打探南诏的情景,知道旱情正在逐步加重中,这时候如果能来一场雨,百姓们必定会对施雨者感恩戴德。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请各位先行散去,我娘亲此时不在南诏,要接她回来,需要半月左右,半月后我娘亲自会开坛求雨,到时请皇伯伯做证,你们都不得食言!”   “绝不食言,一言为定!”   百姓们见她胸有成竹,都兴奋莫名,完全忘记了他们今日上门是为了什么,只盼着能有雨降下了。   霍奇就算再不甘心,可南思菱都没了话,他哪敢多说,随着百姓们一起,灰溜溜地退走了。   纷扰了一个多时辰的局面终于控制下来,下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顺明帝见华裳一副轻松样,忍不住道,“华裳,你真的有把握?”   “皇伯伯不用担心,到时候自见分晓,”华裳对他吐舌鬼笑,“辛苦皇伯伯了,也谢谢皇伯伯站在我和娘亲这一边,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和天啸好好谢谢你。”   顺明帝笑道,“不用说谢,朕也是希望三弟能留下来,你……你好自为之吧,朕等你好消息。”说罢他也不问王妃什么,径直离去。   “恭送皇兄。”   顺明帝一走,南思菱就不解气地道,“百里华裳,你到底在弄什么鬼?什么圣女,什么灵力,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母妃?”   华裳耸耸肩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你——”   “华裳,说来说去,你还是认定是我害了姐姐,是不是?”王妃这会儿反倒不急不惧,镇定自若了,“我想姐姐应该与你说了当年的情形吧,是她亲口对我承认,她是魔族后人,一旦受到刺激,就会控制不住,魔性发作,你却如此颠倒黑白,你所谓的公平正义,又在哪里?”   华裳惊讶地道,“我有跟你说过公平正义吗?公平正义是要跟忠正无私的人说的,跟你,说的着吗?”   王妃难堪的要死,脸上阵红阵白,“你……”   “王妃,你当真以为我没想到,当年如果不是你把娘亲是魔族的事情说出去,会惹来后面那么多事?”华裳忽地逼上一步,“你还不承认,是你害了我娘亲?”   “我没有!”王妃猛地后退一步,惊慌道,“姐姐没有对你说吗,当年是我、是我偷偷放走了她,要不然……”   “没错,那是因为你知道父王的脾气,娘亲出了事,父王一定会追查到底,如果你不施恩于娘亲,父王早晚查到你身上,能饶了你?”华裳一语道破天机。   王妃震惊莫名,“你、你怎么这样说……”   天哪,小贱人是她肚子里的虫子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初她的确是因为这样,才偷偷放走贺梵音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利用贺梵音这件事,来狠狠打击燕妃,甚至送燕妃上路。   可这些连贺梵音和王爷都丝毫没有怀疑过,小贱人却想的如此透彻,真是魔鬼!   靖王有种被耍了的屈辱,“岳语容,真的是这样?”   亏他还以为,岳语容对梵音有恩,所以对她虽然没有感情,却也没有亏待过她。   梵音当初不肯回来,还要他立岳语容为正妃,他也看在这恩德上,封了她为正妃。   原来,他只不过是被算计了。   “不是,王爷,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王妃完全失了冷静,这回是真哭了,“王爷,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我当时只想着放姐姐走,万一姐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王爷肯定是要受不了的,我没想那么多,这些年我待你,也是一心一意,我的真心,你就一点都看不见吗?”   南思安忽然闯了进来,“父王,我已知道所有的事了,你不能怀疑母妃,她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今早起来,他就找朋友喝酒,切磋武功去了,刚刚才回来。   靖王冷着脸没有说话。   华裳无所谓地道,“你们随便说,反正我也没有证据,王妃不承认,我现在拿她也没办法。父王,我要亲自去接娘亲回来,明日就动身。”   在这之前,她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做。   “我陪你一起去。”靖王立刻道,“万一梵音不肯跟你回来,我也好劝一劝。”   “不,父王,你要留在府上,主持大局,万一百姓再受什么人蛊惑,前来闹事,有你在也好些。”华裳故意扫一眼王妃他们,意思明显,“天啸陪我回去,不会有事。”   靖王略一沉吟,也就点了点头,“也罢,我派一队侍卫护送你们回去,一定要平安把梵音接回来。”   “父王放心,我心里有数。”   父女俩和东丹天啸一道,边商量着,边出去了。   王妃死死咬紧嘴唇,嘴里都有了血腥味儿。   “母妃,你怎么不阻止啊!”南思菱狠狠跺脚,“难道真要让那妖女回来,抢你的正妃之位吗?” 第433章 半路下手   王妃怒道,“我怎么阻止?幽王妃已经跟百姓约定,只要贺梵音能求下雨来,就是圣女,我若阻止,岂非心虚?”   “那、那怎么办!”南思菱上蹿下跳,“要是贺梵音回来,父王眼里就更没有母妃和我们了,我也不用想封郡主了!母妃,你想想办法!哥,你说话呀!”   南思安皱眉道,“我正要问你呢,百姓怎么会忽然围上门来的?我听说皇伯伯还来了,是吗?约定又是怎么回事?”   南思菱哼了一声,“百姓们有多恨魔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早晚会知道幽王妃的身份,围上门有什么稀奇?还不是幽王妃说,贺梵音不是魔女,是圣女,只要她能求下雨来,百姓就不再赶她走。 ”   “什么?有这事?”南思安相当意外,“母妃,我简直糊涂了,贺梵音到底是魔女还是圣女?”   “她——”   “她当然是魔女了,还用说吗?”南思菱掐他一把,“你别问这些没用的了,快点想办法!反正贺梵音不能回来,幽王妃也不能留下,要不然没咱们好日子过!”   南思安给她掐疼了,反手拍她脑门一记,“你掐我有什么用?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百姓给招来的?外头人都在说大姐是魔族后人,也是你传出去的吧?”   “我……都说了现在说这个没用,关键是怎么对付她们!”南思菱又想掐人了。   南思安跳到一边,“你自己惹的,自己想办法。”   “你——”   “思安,你还不解你父王?”王妃冷冷道,“你是觉得贺梵音和幽王妃回来,碍不着你什么事是吗?你莫忘了,幽王妃的医术无人可比,难保不会让贺梵音再怀上孩子,若她生下儿子,你想承袭爵位,就只能是想想了。”   “不可能吧?”南思安怪叫,嘴都歪了,“贺梵音生儿子?她、她都多大年纪了……”   “她还不到四十岁,而且魔族女人的体质,谁也说不好,”王妃提醒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幽王妃的养母,就是东川国的百里夫人,她刚刚才生了一对双生子,她的年纪跟贺梵音差不多,肯定是幽王妃帮她调理的身体。”   南思安顿时露出凶狠的表情,“原来还有这样的事!那绝对不能让贺梵音回来!”   “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南思菱兴奋地看着他。   南思安捏着下巴来回踱步,想了一会,奸笑道,“她们不是想回来吗?就让她们回都回不来!”   “你的意思是说……”南思菱压低声音,“在路上动手,把贺梵音给——”   “不错,我师父武功高强,他还有好多师兄弟和江湖上的好朋友,我这就去找他们,只要他们出手,保证……”南思安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好好,你快去!”南思菱催他,“一定要把贺梵音和幽王妃全都杀了,斩草要除根!”   王妃却有些担忧,“思安,你师父他们真的可靠吗?幽王妃好对付,可幽王却武功超绝,万一失手,被你父王知道,就……”   “母妃放心,我师父擅用毒砂掌,不用近人身,就致人于死地,就算失手,师父也能脱身,查不到我身上的。”南思安自信满满。   “不行,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先回一趟岳府,找父亲商议商议再说。”王妃还是觉得,不能太冒险,思安是她唯一的希望,出不得半点差错。   “母妃!”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岳府,我没回来之前,你别动手,听到没有?”王妃多叮嘱了他们兄妹几句,才回屋换了衣服,匆匆出府。   南思菱不解气地道,“哥,我们真要等母妃回来?”   “谁要等,我要去找师父!”南思安也跑了出去。   南思菱缓缓坐下来,心里头打着算计。   哥哥的师父能得手最好,万一失手,贺梵音给接回来了,也要赶在她求下雨来之前,把她给解决掉。   要不然……   “华裳,你真要先去一趟东海?”   马车上,东丹天啸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难怪华裳对百姓说,接娘亲回来需要半个月时间,原来多说出来的那些天数,是去东海的。   “当然,不去东海找蓝沉帮忙,你真以为娘亲是圣女,说求雨就有雨啊。”华裳白他一眼,其实很担心。   蓝沉一直恨她,她知道,肯不肯帮忙,还未可知呢。   “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他又不是龙王,难道说降雨就降雨?”东丹天啸嗤之以鼻。   反正他就是看蓝沉不顺眼,那小子对华裳别有企图不说,关键还一身灵力,分分钟秒杀他,他的绝世武功在蓝沉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所以尽管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就是在蓝沉面前,他是个弱者。   其实他真心不用这样,蓝沉的强大,只限于东海,离开了海,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他虽然不是龙王,却真的能降雨,你还记得当初太后让人在天牢纵火吗?”华裳提醒道。   东丹天啸略一琢磨,脸色微变,“你是说那场雨,就是蓝沉降下来的?”   难怪了,当时他就觉得奇怪,那场雨怎么说来就来,而且只在天牢上方,原来是蓝沉在搞鬼。   “不错,你也惊到了吧?所以娘亲求雨这件事儿,还得找蓝沉帮忙,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华裳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东丹天啸哼一声,“看他的意思了,他要肯帮忙就帮,要是不肯,咱们再另外想办法。”   “但愿他看在娘亲跟他同出一脉的份上,肯帮这个忙吧。”   自打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华裳就一直觉得,不好面对蓝沉。   蓝沉对她执念太深,可她又实在不能回报他什么,见面一次,别扭一次好吗?   一路无话。   到达东海后,已是夜半,两人换船出发。   大概上次华裳在海边杀人的事太过恐怖,而蓝沉又消失的诡异,所以最近到东海来寻黑珍珠的人,就少了大半。   再加上现在又是晚上,海边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倒是乐得清闲。   靠近“死亡漩涡”,气流就猛烈起来,两人停下船,华裳运起内力叫,“蓝——”   “哗啦”,离他们的船不远处,海面上忽然冒出颗脑袋来,“姐姐?”   这声音惊喜的,除了蓝沉没别人。   “蓝沉,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华裳赶紧伸手,“快上来,海水凉。”   “我不怕凉,习惯了,”话是这么说,蓝沉还是握住她的手,一个使劲,跃上了船,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们怎么会半夜过来?刚刚知道有人靠近,我感觉到是你,还以为是我太想你了,出现错觉了,没想到是真的哪!” 第434章 路上设伏   东丹天啸挑眉就要发作。   华裳及时按住了他,笑道,“是啊,就是我跟天啸,我们是有事情想要找你帮忙,所以才在夜里来打扰,希望没有吵到你睡觉。”   “我不用睡觉也可以的,反正一个人也是无趣,你要我帮什么,说吧,是不是又要黑珍珠?”蓝沉急不可耐要听的样子。   姐姐肯来找他帮忙,就是心里有他,他当然高兴了。   “呃……不是,”华裳看着他深蓝色的眸子,那样干净,忽然又有些张不开嘴了,“我……我是想……”   “不要黑珍珠啊,那要什么?姐姐,你说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蓝沉催促道。   华裳狠了狠心道,“其实我是想找你帮忙,在南诏国京城下一场雨,不用很大,过的去就成。”   “下雨?南诏?”蓝沉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更多的是茫然。   “事情是这样的……”华裳如此这般解释了一下,“如果娘亲不能求下雨来,就会被说成是魔女而不容于世,我也……”   “我帮,”蓝沉冷冷道,“姐姐,我帮你杀了他们!”   话一说完,他又露出愤慨的表情,可惜,他离开东海,灵力就会被禁锢,根本杀不了人。   “不要乱来!”华裳吓了一跳,“杀人的话,还用你帮我?我跟天啸联手,杀不了谁?可杀人能解决问题吗?世人大多愚昧,对付他们,就必须用非常手段,所以我才想找你帮忙,不要你杀人,只要你降雨就好。”   “我……”蓝沉低头,似乎很为难。   华裳的心提到嗓子眼,“蓝沉,你不愿意帮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   “不是,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蓝沉抬头一笑,很轻松的样子,“放心,我会帮你的。”   “太好了,谢谢你,蓝沉!”华裳高兴地握住他的手,忽然又想起什么,“那……这样不会伤害到你吧?你可别瞒我,是不是要消耗你很多灵力?”   “当然不会了,我那么厉害,小小一场雨,能消耗我多少灵力。”蓝沉一挥手,海面上即起了一阵浪涛,“看吧,很轻松。”   华裳这才放了心,“那就好,你记着,半个月后,也就是七月十五,我会让娘亲开坛求雨,然后……明白了吗?”   蓝沉点头,“明白,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太谢谢你了,蓝沉,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说想要什么,我一定替你办到。”华裳对他,真是感激莫名。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高兴就好。”蓝沉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他想要的,姐姐永远也不会给。   华裳无奈道,“蓝沉,你这又何必……你好歹提个条件,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蓝沉想了想,小心地道,“那……你再留下来,陪我一晚?”   “不行!”东丹天啸立马变脸,“华裳的身体受了寒气,一直没好,我不同意!要不,我下去陪你?”   蓝沉立刻一脸嫌弃,扑通一声,跳进海里,很快不见了。   “走那么快,嫌弃个鬼。”东丹天啸不屑地哼一声。   华裳哭笑不得,“还不是你把他给吓走的?你下去陪他?你在水里能呼吸吗?难道要他帮你换气?”   东丹天啸自动脑补一下那画面,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吧,海上风大,咱们快点回去,接娘亲要紧。”   “好。”   东丹天啸使出内力,将船划的飞快,很快将船划上岸,两人先找客栈投宿,第二天再上路不迟。   有了蓝沉的承诺,华裳一颗心就放回了肚子里,只等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了。   几天后,两人顺利到达天机宗,将事情始末一说,贺梵音唯有苦笑。   早知道女儿一旦现于人前,这些磨难不绝对不可避免,自己的平静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想着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甚至想到一死了之。   不过看起来,女儿比她要乐观,至少女儿的办法,要有希望的多。   “你确定我能求下雨来?我可不是什么圣女。”贺梵音摊了摊手,真没那本事。   华裳信心十足,“绝对能!娘亲,你只管跟我们回南诏,其他的事,由我们来安排,保证让你跟父王团聚。”   贺梵音也不再犹豫,“好,依你。”   原本是要等伤好之后再回去的,可计划不如变化,事有轻重缓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贺梵音随即跟段奕玄说了这件事,他当然没有意见,派了几名天机宗的高手,随行保护。   段无痕理所当然是跟着,有这么好玩的事,能少得了他?   一行人没有耽搁,收拾了一下之后,立即动身,返回南诏。   华裳跟贺梵音一辆马车,好随时照顾她。   东丹天啸和段无痕一辆车,一边打架,一边喝酒,也方便。   其他人有明有暗,一路相随。   才出东川国边境不久,动静就有些不对了。   “送死的人来了。”段无痕一手执杯,很是兴奋。   多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知道。”东丹天啸内力已至化境,百步之内,落花有声,皆逃不过他的耳朵。   “送死的人,不嫌多,交给我。”段无痕一放酒杯,从马车中飞身而出,站在路中间,豪气万丈,“朋友,现身吧!”   嗖嗖嗖,无数大大小小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向他急射而来,黑压压一片,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卧槽玩阴的?   段无痕运起轻功,华丽丽地闪开,暗器全都击空,落向不知名的方向。   “有能耐的,出来一决胜负!”段无痕瞬间又回到原地,哈哈大笑。   不意外的,又是一轮暗器射过来。   段无痕再躲,暗器过后再出来,玩的不亦乐乎。   东丹天啸继续在马车里喝酒,一点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些只是小意思,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前方不远处,有数名高手正埋伏着,等待最佳时机,使出致命杀招。   “有刺客?”贺梵音目光冷然,手中柳笛随时准备出手。   她虽废了腿,却到底是段奕玄的师妹,手上功夫还是在的,吃亏在腿不方便,武功就大打折扣。   “娘亲放心,我跟天啸早就料到了,定会护娘亲周全。”   华裳冷笑,靖王妃和南思菱怎么可能让她们母女安然回到南诏呢,在路上设伏刺杀,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不是要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根本不用费事,直接把他们全杀光就好。   “要小心,来的人不少,而且前面有高手。”贺梵音见多了打打杀杀,所以并没有丝毫慌乱。   能从那么多人对她的追杀中捡回一条命,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第435章 刺杀成笑话   东丹天啸打个手势,所有高手都围在华裳的马车周围,严阵以待。   来吧,不怕死的,都来吧。   前面树林发出“簌簌”的声音,隐含着无数的杀机。   华裳忽地以“传音入密”提醒东丹天啸,“对方当中,有人是会毒的,小心。”   她医术高绝,擅用毒,鼻子也格外灵敏,已经闻到一股腥味儿散发在空气中,那是只有用毒的人才会有的味道。   东丹天啸傲然勾唇,回道,“明白。”   “来呀,再来呀,王八羔子,老子看你们能有多少暗器,都来呀,哈哈!”段无痕还在那旁玩的开心呢。   暗处的杀手们全都一脸黑线:他们就算浑身都是暗器,这会儿也扔的差不多了好吗?   这小子是不是猴子转世啊,就知道上蹿下跳,那么多暗器,居然没有一枚能射中他,这运气简直好到爆!   话说回来,段无痕那是运气吗?   那是真本事!   林子里,南思安狠狠瞪着段无痕的身影,怒道,“那混蛋是哪冒出来的,成心坏我的事是不是?”   他旁边一名四十岁上下,面目狰狞的男子凶狠地笑道,“管他是哪冒出来的,一个不留,杀!”   他正是南思安的正牌师父,自称“天绝上人”,意即遇到他,你上天入地都无门。   他不但生的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面貌还丑陋不堪,头发弄的很短,根根直立,像刺猬一样,在所有人之中,最为扎眼。   南思安笑道,“那是当然了!师父武功独步天下,什么人能是师父的对手?不过师父,我听说幽王武功高强,尤其内功更是无人可比,师父要小心。”   天绝上人轻蔑地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能有多厉害?他内功再深厚,不过修练了十几年,还能强到哪里去?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是,师父的武功当然是最厉害的,不过我父王一直说,幽王是他生平仅见的对手,所以我才……”   “你父王的武功,能强过我吗?要不然你何必拜我为师?”天绝上人怒了,面目越发可怖。   南思安不敢多话了,“是,师父最厉害,这次的事就拜托师父了,一定要把百里华裳和贺梵音给杀了,永绝后患!”   天绝上人得意冷笑,“放心,师父出马,没有摆不平的事!不过,事情办成了,你可别忘了,好好孝敬师父。”   之所以接到徒弟的消息就火速赶来,难道真是因为疼爱这个徒弟吗?   错,是因为徒弟许了他黄金千两,美女十名,不然他才懒得来。   “那是当然了!”南思安哈哈笑道,“只要师父替徒儿除了这心腹大患,以后徒儿是世子,我父王两腿一蹬升了天,王府就是我说了算,师父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还是乖徒儿孝顺,等着看吧,为师一定把那两个妖女剁成肉酱!”天绝上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蓦的,左上方忽然响起酷寒入骨的声音,“你们问过本王了吗?”   “谁!”南思安吓的大叫一声,一抹头就躲到了天绝上人身后,抬头看上去,顿时脸无人色,“幽、幽王?”   幽王什么时候到了他们旁边的树上,林子里不下十几名高手,居然全都没有丝毫察觉?   这轻功和内力修为是要高到什么地步,才能把自己隐藏的这样好?   天绝上人怒不可遏,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想死就过来,别浪费时间!”   他这是自认为丢了面子了,亏得他没把幽王放在眼里,结果对方都欺到他身边了,他还没察觉,这是打他多大一记耳光。   另外十几名高手也都亮出兵刃,将东丹天啸所在的这棵大树团团围住。   东丹天啸眉锋如刀,忽地一掌划出,内力涌向四面八方,凌厉非常。   众人都感觉到扑面的压力,不敢硬接,掩面后退,心中惊骇不已:这小子随随便便一挥手,就把他们尽数逼退,这功夫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东丹天啸飘身而下,凛然如天神,森冷的目光落在南思安脸上,“你是来送死的?”   南思安吓的两腿战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敢动我试试,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边说边悄悄扯一把天绝上人的衣服,示意他赶紧动手。   “闭嘴,你还有脸提父王?”华裳忽然现身,一脸嘲讽,“刚才是谁说,盼着父王蹬腿的?”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还不能相信,原来这个好弟弟是这样想父王的。   是,她也知道,父王对弟弟妹妹关心不够,可那也都是王妃替他们“作”的,南思安怎么能那么说父王。   “我……我没说过!大姐,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父王呢?”南思安脸色大变,原来他刚才的话,大姐都听到了?完了完了!   天绝上人快发飙了。   亏得他们在这树林里埋伏了这么久,就等着华裳他们的马车过来时,就忽然发动暗杀,必要将他们毙于掌下。   结果呢,结果呢?   他们埋伏了半天,就为了给人看笑话的是吧?   “擦,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行了?”华裳眉眼一厉,“你带着这秃驴来,还不是想截杀我跟娘亲?”   南思安脸容一扭,大姐胆子好大,敢这样说师父?   天绝上人脸色大变,像野兽一样怒吼一声,鼓起了衣服,“你说什么?”   东丹天啸冷声道,“说你是秃驴。”   “嗷——”天绝上人狂吼,冲着华裳就是一记毒砂掌,“去死!”   不怪他这样生气,其实他原本就是个出家人,法号“常和”。   可因为他性子偏激,出手狠辣,常常犯寺规,受罚是家常便饭。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为了提高武功修为,竟偷偷练起了邪派的“毒砂掌”,以至于自身因为毒性而变的面目狰狞,性格脾气也大变,后来寺里的方丈实在容不下他,将他责打一顿后,逐出了寺门。   之后他即在江湖上闯荡,渐渐也闯出了些名堂,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还收了南思安做徒弟。   不管现在如何风光,他还是最忌讳旁人提起他早年在寺里的事,华裳这一说,不是戳中他痛处是什么?   “这就恼羞成怒了?我还知道你很多风流韵事呢,要不要我帮你捋一捋?”华裳一个闪身躲开,意甚轻松。   这一掌打空,华裳身后原本站着一名天绝上人带来的高手,一个没提防,居然被打中了!   被打中了……   尼玛这算什么高手?   眼看着这人吐血倒地,全身迅速发黑肿胀,满地翻滚一会后,蹬腿了事,南思安不禁咂舌:师父的毒砂掌果然名不虚传!   可惜呀,这一掌要是打中大姐,那就太好了! 第436章 秃驴算什么   一掌打空,天绝上人暴跳如雷,哇呀呀大叫,“女娃娃,拿命来!”   说罢又是一记毒砂掌拍出,全力施为。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东丹天啸一个闪身,中途将他拦下,两人眨眼间四掌相对,“碰”一声大响,随即分开,四周尘沙满天,众人更是被这强大的气流逼的后退,一时看不清场中局势。   华裳却是看的分明,天绝上人被逼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站稳,而自家男人,却只是因为内力的反挫,退了两步而已。   天啸完胜。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南思安赶紧上去扶住天绝上人,“受伤没有?”   毫无疑问,他心里是很受伤的。   本来以为有师父在,就一定能对付得了幽王,可这一看,师父脸涨的通红,嘴角还隐约有血迹,刚才交手这一招,师父分明是逊了幽王一筹,这下麻烦了!   “师父没事,走开!”天绝上人哪能掉这面子,将南思安推开一边,“师父定要将这小子毙于掌下!”   心里却是暗暗震惊,难怪靖王要将幽王视为生平大敌,这小子年纪不大,内功竟这样深厚,凭一双肉掌,居然硬接下他一记毒砂掌,而且一点事没有,难道已经百毒不侵?   “天经上人,不过如此。”东丹天啸一字一字,冰冷嘲讽。   “哇呀呀——”天绝上人怒吼,“小子,别太嚣张,我杀了你!”   话音没落,又是一招狂攻过去。   东丹天啸不屑冷笑,轻松迎上。   华裳瞧了一会,确定他不会在天绝上人手上吃亏,也就不担心了,对南思安勾勾手指,“弟弟,过来。”   南思安反而吓的后退两步,“你、你要做什么?要杀了我是不是?百里华裳,你、你别乱来啊,我是父王唯一的儿子,你要杀了我,父王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如果你杀了我,父王会放过你吗?”华裳笑盈盈的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南思安果断装糊涂,“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你听谁说的?”   就不承认好了。   杀不了大姐和贺梵音还在其次,今天的事情败露,大姐回去跟父王一说,他还能活吗?   “你不止要杀我,还要杀了娘亲吧,免得她回去南诏国,赢了赌约,就没你和南思菱好日子过了,是不是?”华裳早料到,他不会痛快承认,所以,慢慢来。   南思安矢口否认,“我没有,大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你呢,你不要听信旁人的胡说八道。”   “不是为了杀我,那你带着那秃驴和这些蠢货,埋伏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华裳一指四周跃跃欲试的杀手,嘲讽反问。   “他们……他们……”南思安眼眸乱转,飞快想着措辞,“他们是陪师父在这里练功的,谁知道你们会来。”   “狗屁理由!”华裳连鄙视都懒得鄙视,“弟弟,你就不用找借口了,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带你到父王面前,好好说清楚。”   南思安登时急了,对四周的人道,“你们还不赶紧上,杀了她,快!”   不死不休了。   众人早被华裳骂的怒了,立刻围上来,十几柄刀剑齐齐攻向华裳,上中下三路,无不招呼到。   南思安笑的淫邪,就不信大姐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然而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笑容才现,就听“哧哧”之声接连响起,正攻向华裳的人有三四个忽然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谁,是谁?”南思安大惊,鼻子都歪了。   怎么还有高手啊?   那些侍卫明明都站着没动好吗?   贺梵音空灵的声音响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思安,华裳到底是你大姐,你竟忍得下心,对她下杀手?”   这声音那样干净而安谧,不但南思安一下听的呆了,就连那些杀手,也一时忘记了出手。   这……就是魔族女人的魅力吗?   华裳撇撇嘴,“娘亲何必跟小兔崽子讲这道理,他要会顾念手足之情,就不会在这里设伏截杀我们了。”   南思安已是面如死灰,更深深后悔,不该没有听母妃的话。   幽王跟大姐都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他可能有所动作。   这下怎么办?   “大姐,我……”   “别叫我大姐,我没你这样畜牲不如的弟弟!”华裳瞬间变脸,手指一屈,内力运处,将他抓了过来。   “别杀我!”南思安吓的大叫,“你不能杀我!父王——”   “我先替父王教训教训你!”华裳手起掌落,正正反反,狂扇起南思安耳光来。   小崽子从小到大虽然没得靖王疼爱,却是被王妃给宠着长起来的,除了练功的时候吃了些苦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了?   几掌才过,他就杀猪一样痛叫起来,偏偏华裳抓的他那样紧,他躲都躲不开。   好歹也练了几年功夫,可在华裳手上,就是只没用的小鸡。   “救、救——”他只能向那些杀手求救。   众人才要上前,嗖嗖几声过后,数名鹰骑高手和靖王安排的护卫迅速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各各厮杀。   “没人救得了你,我非把你打的,你亲妈都认不出你!”华裳下手毫不留情,越打越来劲儿。   贺梵音颇为无奈,“华裳,够了。”   再打下去,真能出人命。   华裳悻悻哼一声,松了手,“便宜你了。”   南思安顿时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满脸的鲜血不说,还肿的像猪头,耳朵里嗡嗡响,意识一片混沌,不知今夕何夕了。   “烈阳,把小崽子绑起来,带回南诏给王妃。”华裳嫌弃地擦着手,吩咐一声。   “是,王妃。”烈阳上前提溜起南思安,像捆猪一样捆起来,扔上了马车。   那旁东丹天啸和天绝上人高来低往,碰碰之声接连响起,战况正酣。   很快,天绝上人就不支了,东丹天啸的身法实在太快,如鬼似魅,他仿佛觉得到处都是东丹天啸的进攻,穷于应付。   东丹天啸抓住他一个破绽,一记重拳,打在他心口。   他登时被打飞,但觉心脏仿佛被打碎一样,痛彻心扉,叫都叫不出,轰然落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直翻白眼,打不动了。   胜负见了分晓。   “耶,天啸最棒!”华裳举双臂欢呼,冲过去抱住东丹天啸,送上香吻一枚,“我好崇拜你哦!”   东丹天啸脸不红,气不喘,摸摸她嫣红的小嘴,“亲一下不够,再来。”   不等华裳反对,他低头攫住她的唇,辗转吮吸起来。   华裳羞的要死。   尼玛这货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好吗,那么多侍卫,还有那么多杀手,怎么能这样现场表演? 第437章 输的真难看   “够了……呃……”华裳拍打他胸膛,推也推不开他。   东丹天啸才不管有多少人看着呢,越吻越上火,上下其手了。   “别摸啦!”华裳好歹抓住他的手,低头喘息,“你还戴着手套,凉。”   东丹天啸甚觉无趣,要是在马车上就好了,一定能跟华裳酱酱酿酿,然后……   贺梵音无奈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华裳越发红透了脸,支吾着没话说。   那旁烈阳和另一名侍卫已经把重伤的天绝上人提起来,用特制的皮绳绑了,推到跟前来。   “臭、臭小子,你……”天绝上人一说话,鲜血就不停涌出来,痛苦的脸都变了形。   东丹天啸打他这一拳,重伤他的心脉,他五腑六腑都被震的要移位一样,不但说话时痛的要死,就连正常呼吸都不能,太狠了。   华裳点点他心口,“心碎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这一拳是要你明白,不要小看人,更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连天啸都打不过,更何况世上还有人的武功比天啸更高,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你——”   “邪不胜正,你真以为练了毒砂掌就天下无敌了?擦,真心不算什么好吗?”华裳鄙视地竖个中指,“行走江湖的,哪能不做些防备呢,我身边的好东西,你想都想不到,天啸一说是你,我就有了法子,你要不要猜猜,天啸为什么不怕你的毒砂掌,敢跟你肉掌相接?”   天绝上人怒道,“他使妖法!”   这也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寻常人根本就不敢跟他手掌相接,否则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全身发黑,而后溃烂,痛苦死去。   可东丹天啸却毫无顾忌,掌掌相迎,内力又那样深厚,打的他完全没了章法。   “这要不是妖法,”华裳从东丹天啸手上,缓缓揭下一层薄而透明的东西来,像只手套一样,“而是这个,你没见过吧,是我自己制作的,百毒不侵,不惧水火,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天绝上人脸都绿了。   怪不得。   烈阳瞧的眼睛都直了,凑过来道,“王妃,这东西真好,王妃开恩,给属下也做一个?”   东丹天啸一个瞪眼,他就乖乖退回去了。   华裳白他一眼,“这么好弄吗?这玩意是要特殊的材质才能制作,而且十次有九次是失败的,我好不容易才弄成这一副,你倒眼馋了?下次给你做一副。”   要是那么好弄,她就做一身,直接让天啸穿在身上了。   可惜这玩意越是大了,越不好弄,做手套的话,成功率还高点。   烈阳顿时大喜,“多谢王妃!”   贺梵音哭笑不得,话题是有跳脱的多快,“好了,时候不早,咱们快些启程吧。”   华裳一拍脑袋,“对,差点忘了正事。天啸,你还是把天绝上人的武功给废了吧,带回去给父王处置,免得他路上弄什么幺蛾子,再生事端。”   天绝上人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你敢——啊!”   话没说完,东丹天啸已并指连点在他胸前大穴,他体内顿时大痛,仿佛被捅了个窟窿,功力泻洪般,迅速消失于无形。   “你……你们……我要杀了、杀了你们——”   天绝上人疯狂叫嚣,想冲上去,却被人轻轻松松就按住。   没有了武功,他就像个废人,就算在东丹天啸手上不死,以后也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在江湖上的仇家,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哪个不想把他碎尸万段?   “吼个毛啊,带走!”华裳一挥手,烈阳就把天绝上人拽下去,扔在了南思安坐的马车上。   “啊!师、师父?”南思安目瞪口呆,“你怎么这么……”   惨。   看起来比他还惨。   天绝上人痛苦地直吐血,缓过一口气,就扑向南思安,“都是你!你害的老子没了武功,小兔崽子,老子杀了你!”   “啊……”南思安吓的大叫,“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救命,救命!”   外面的侍卫听到他的叫声,也无动于衷。   王妃说了,俩人都绑着,出不了人命,就让他们掐去。   于是这一路上,南思安受尽天绝上人的蹂躏,到南诏国京城时,他身上被天绝上人咬的鲜血淋漓,疼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而此时,靖王妃的父亲母亲正双双赖在靖王府,阴沉着脸,跟靖王谈判。   说谈判是好听的,其实就是威逼。   “那妖女不能回来!黎轩,你是不是糊涂了?十几年前被她害的还不够,还要再被她害一次吗?”   太傅岳维康拍着桌子叫。   岳夫人也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黎轩,你怎么就这样执迷不悟!那妖女会害的咱们南诏永无宁日,你、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语容!”   王妃坐在岳夫人身边,低着头,仍不掩眼睛的红肿,眼里却有得意阴狠之色。   双亲当然是心疼她的,所以她回娘家一说,二老就立刻赶来了。   王爷是皇上的弟弟又如何,岳家在南诏,也是根基颇深的,朝中有一半的大臣,跟父亲都是交情甚好,父亲有什么事,他们必会响应。   最重要的是,贺梵音那妖女,根本就不容于世。   靖王冷冷道,“岳父岳母说话客气些,否则别怪我不留二位。”   太傅一愣,怒道,“你说什么?你竟然这样跟我们说话?黎轩,你糊涂!”   女婿是王爷又如何,到底叫他们一声“岳父岳母”,就是小辈,哪能这样嚣张。   “不是我糊涂,是二位一直被岳语容给骗了,”靖王冷冰冰地看一眼王妃,“是她陷害梵音,梵音才含屈忍辱十几年,如今就要真相大白,二位阻拦也没有用,梵音一定会回来的。”   “王爷,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王妃暗暗咬牙,“我为什么要陷害姐姐,对我有什么好处?是她、是她自己说是魔族之后,我真的没有说谎!”   “那也是她中了你的圈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靖王就是冤死她没商量,“梵音回来后,马上就会求雨,只要成功,一切谣言不攻自破,二位别再费心思阻止,若被我知道,你们要从中动什么手脚,休怪我不讲屋面!”   说到后来,他已是声色俱厉,杀机隐现。   “你简直……”岳维康气的胡子直抖,“简直不可理喻!就被那妖女迷惑了心神,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黎轩,你太让我失望了!”   “二老也让我很失望,”靖王半步不让,“我以为二老是通情达理,明辨是非的,却不料也如此世俗。”   “你——”   “梵音不是魔,不会害人,华裳是我女儿,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们一根头发,岳父岳母,我说的够明白了吗?”靖王缓缓抬手,掌心有气流涌动,“如果你们尊重我,我也会尊敬你们,反之……” 第438章 岳父岳母之威   岳维康一拍桌子,“腾”一下站了起来,火大地道,“反之怎么样?黎轩,你是越来越能耐了,连我都敢威胁了是不是?好,很好,看来是我这老不死的碍了你的事,让你不痛快了,是不是?”   王妃抹着眼泪相劝,“父亲息怒,王爷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岳维康狠狠指向靖王,“南黎轩,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你觉得我这老不死多余了,我这就进宫,向皇上辞官,我回乡养老去!”   靖王黑着脸不说话。   岳父这是在恐吓他呢,不管怎样,岳父都是两朝元老,曾经是先皇跟前的一员猛将,为维护南诏江山,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当年皇兄还是太子时,岳父就是太傅,悉心教导皇兄,一路扶持皇兄登上皇位,更加功不可没。   后来皇兄生了儿子,封了太子之后,仍由岳父为太傅,再教导太子,足见皇兄对岳父的信任和倚仗。   岳父家只有两女,长女当然是嫁给了皇兄,被封为贵妃,在后宫仅次于严皇后,次女就是岳语容,被皇兄赐婚,嫁给了自己。   因为岳父没有儿子可以封官晋爵,所以皇兄就重赏了岳父,不但封为太子太傅,还加封了忠国公,地位之显赫,无人能及。   所以岳家无论是前朝后宫,都是颇具权势,如果岳父真的到皇兄跟前说些什么,施加些压力,皇兄还是得方方面面顾忌到的。   眼见靖王铁青着脸不说话,岳夫人以为他终究还是怕了,得意道,“老爷,你急什么,黎轩也不过是被那妖女所迷惑罢了,怎么就不听你的话了?你们翁婿俩好生说说,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你非要发脾气?”   王妃也道,“母亲说的是,父亲,老爷只是一时没想清楚,你又何必将话说的这样重,倒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我想的很清楚,”靖王微微冷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我说过梵音不是妖女,岳母,嘴下留德。”   岳夫人当即变脸,“你……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黎轩,你真以为幽王妃随随便便几句话,百姓们就能相信贺梵音是圣女?你别天真了,她就是妖女,这一点不会改变!”   “梵音会求下雨来,百姓就会相信她是圣女,岳母一个人的话,又起什么作用?”靖王已经隐有要发作的征兆。   “求雨?哈哈,少笑死人了!”岳夫人鄙夷地冷笑,“皇上皇后开坛求雨,都没能感动上天,一个妖女,凭什么?”   “事实会证明一切,不如我就跟岳父岳母打个赌,如果梵音真能求下雨来,你们就不得再说她是妖女,也不得再阻挠我接梵音回来,如何?”靖王直接挑衅。   “你——”   “你们没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了,语容,你招待好岳父岳母吧。”靖王起身出去,甩个冰冷的背影给他们。   岳维康暴跳如雷,“他、他这是什么态度?居然、居然甩脸子给我看,岂有此理!真以为自己成了南诏的战神,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兔崽子,老子征战沙场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逞能,啊?”   岳夫人哼一声,“你现在骂有什么用?刚才怎么没见你使威风?”   “我——”   “母妃母妃!”南思菱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外公,外祖母,你们还没走?事情不好了,母妃,你快想办法!”   王妃没好气地道,“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了?我早跟你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稍微收敛点,别在外头惹事,免得你父王越发看你不顺眼,你怎么就是不听!”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性子好静不好动,行事从没有出格的地方,可这个女儿却像野猫一样,一刻也闲不住,还总喜欢结识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一次甚至跟人喝酒,喝到大醉,被人给送回来。   结果那次正被王爷撞个正着,狠狠责骂了女儿一顿,似乎从那开始,王爷对女儿,就越发不喜了。   “不是我,我没惹事!”南思菱跺脚,“母妃,你可看到哥哥回来了?”   “思安?他什么时候出门了?是不是又去找朋友切磋武艺了?”王妃随口问。   “这……”南思菱期期艾艾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见哥哥好几天没回来了,有点担心,所以——”   王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好几天没回来?你怎么知道,你去看他了?”   这两天双亲一直在,她一方面要招呼双亲,一方面又要想办法阻止贺梵音回来,根本没顾上一双儿女。   以往思安出去找朋友,偶尔也会在外住下,但一连几天不回来,却是从来没有的事。   “是啊,我刚才去找哥哥,到他院子里一问才知道,他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南思菱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双生子大概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心灵感应吧,反正她觉得,哥哥一定是出事了。   岳维康一听也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思安好几天没回来,他院里的都是死人吗,也不知道来禀报一声?”   “这……我也不知道,我这就把人叫来问问,大概他是去找朋友去了,不会有事的。”王妃本能觉得不太对劲,却不敢往坏处想。   管家随即跑去叫南思安院里的下人。   南思菱咬着嘴唇,就要往外溜。   “站住!”王妃喝道,“思菱,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思安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不等王妃话音落下呢,南思菱就抢着否认,“哥哥去哪里,从来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说谎!”王妃一把扯住她,“你别想骗我!你只要一撒谎,就会扯辫子,快说,思安到底去了哪里?”   知女莫若母,思菱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她的。   南思菱赶紧把扯辫子的手放开,“母妃,你怎么怀疑我呢,我真的不知道,我……”   “思菱,思安是不是去、去……”王妃忽地想到某种可能,脸色瞬间苍白,眼前却一阵发黑,几乎站不住。   天哪,不要,千万不要……   南思菱尴尬地笑笑,“母妃,你说什么哪,我、我不知道,你说哥哥去哪里呀?”   王妃耳朵里嗡嗡响,抓紧门框才不至于倒下,拼命安慰自己:不会不会,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不会的!   偏偏这时候,管家跑了进来,惊悚地道,“王妃,大、大事不好,少爷被、被人打了!” 第439章 是他先要杀我   “什么!”岳维康勃然大怒,“哪个狗胆包天,敢打我岳家的外孙,活的不耐烦了吗?人呢,在哪儿!”   管家哆嗦着指向外面,“这、这就进来了,少爷他、他……”   真的被打的好惨啊!   “简直反了天了!”岳维康第一个冲了出去。   王妃却是浑身发软,凭预感她也知道,儿子这次,吃亏吃大法了。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要不然,真的没办法善了。   “语容,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去看看!”岳夫也急急跟了出去。   她和老爷没有儿子,所以把这外孙看的跟自己的命一样重,每次外孙去,他们都要留他好几天,恨不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怎么疼都不够。   这会子外孙却被人打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母妃,快走,出去看看。”南思菱扶起王妃,心直往下沉。   完了,肯定是哥哥失手,被幽王跟大姐给打了,这下麻烦大了。   王妃虚弱地由着她扶着往外走,颤抖着道,“思菱,你还跟我说实话,思安他是不是……不听我的话,去……”   南思菱无奈地抿唇,“大概……是吧……”   王妃身体一软,几乎走不动路。   院子里,先冲出来的岳维康简直震惊地呆掉了,几乎不能言语。   他看到了什么?   他最最宝贝的外孙,从来不舍得动一根头发的心肝,此时居然被绳子绑着,在地上拖着走!   他的脸朝下,除了被拖着往前,一动都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正是岳维康前几天见过的那身料子极好的,都不敢确定,这倒霉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   拖着南思安进来的,正是东丹天啸,进了院子看到岳维康,他皱眉,“你是谁?”   岳维康胡子抖了抖,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南思安,因为过于愤怒,他一时出不了声。   华裳随后进来,看了岳维康几眼,笑道,“我瞧着这老人家很有气势,能在王府进出自如的,想必不是寻常人,你……不会就是王妃的父亲,太傅大人吧?”   岳维康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思安怎么……”   “问他自己。”东丹天啸一个使力,南思安就被甩起来,摔在岳维康脚跟前。   “唔……”   南思安痛地叫一声,不过因为这一路上,被天绝上人收拾的不行,又几乎水米未沾牙,他虚弱地要命,这一声叫,跟才出生的小猫差不多。   岳维康蹲下身把南思安扶起来,又倒抽一口凉气,外孙这脸,还叫脸吗?   青青紫紫的不说,还肿的那样高,满脸干涸的血迹,嘴里更是黑乎乎的,简直没个人样!   “思安,醒醒,醒醒!”岳维康摇晃着南思安的肩膀,“快醒醒!”   岳维康浑身都疼的不能碰,叫也叫不出,听到这声音很熟悉,拼命睁开肿起的眼睛一看,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外公,救……救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外公帮你报仇,说!”岳维康嘶声道。   王妃和南思菱随后出来,一见这情景,王妃身子先软了,瘫倒在南思安身边,边哭边道,“思安,你、你怎么这样了……”   南思菱眼珠一转,抬头就骂上了,“大姐,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哥哥打成这样?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除掉大哥,幽王就能承袭父王爵位了,是不是?你打的好主意!”   南诏国有规矩,亲王若有儿子,爵位由儿子承袭,长幼嫡庶分先后,如果没有,有女婿的,则由女婿承袭爵位,如果无儿无女的,则不再承袭。   南思菱脑子转的倒快,瞬间就拿这来说事。   “特么你脑子有病吗?”华裳翻白眼,“天啸本来就是东川国的王爷,干嘛承袭父王的爵位?封号又不是叠被子,摞那么多有个毛用!”   南思菱喉咙哽了哽,“这……反正你们把哥哥打成这样,外公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王妃悲愤道,“华裳,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思安还是个孩子,他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样对他?”   “这话问的好!”华裳一拍掌,“如果南思安不是先招惹了我,我能这样对他?王妃,你要不要知道,他做了什么?”   “分明就是你容不下我哥哥,还狡辩什么?”南思菱抢着道,“外公,母妃,别听大姐胡说,快把她拿下,给哥哥报仇!”   岳维康忽地怒吼一声,夺过侍卫手中的刀,抡个圆,向着华裳就猛砍过去。   风声呼呼,颇有几分老当益壮的意思。   华裳却是不闪不避,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蓦的,一道人影急速掠近,“住手!”   随着语声,那刀势也立止,众人定睛看时,却是靖王及时赶到,生生用手捏住了刀背。   这才是高手。   “岳父,你居然要杀了华裳?我方才的话,都不算数,是不是?”靖王怒从心头起,满脸杀机,内力运处,大刀断为数截,叮当落地。   岳维康被这内力震的连退数步,拿着把刀柄,又惊又怒,“反了反了!你竟敢跟我动手?南黎轩,你这是犯上!”   “你要杀了华裳?”靖王两步逼上,“你要杀她,先问过我!”   “父王,我没事,”华裳将靖王拉住,“太傅大人年纪大了,手上没什么力气,怎么能伤得了我呢?倒是弟弟这次太让我伤心了,还请父王替我做主。”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靖王平息一下怒气,看看儿子那惨样,也皱起了眉。   不过他知道,华裳不会无缘无故打了思安,此中必有缘由。   “是这样的,我跟天啸接娘亲回来的路上,有人埋伏刺杀,幸亏我跟天啸有防备,才没让他们得逞,等抓到他们一看,原来是弟弟和他师父天绝上人干的好事。”   靖王才下去的怒气,瞬间高升万丈,几乎把胸膛撑破,弯腰将南思安提起,怒吼道,“畜牲,华裳所说,是不是真的?”   他虽气,还不忘给南思安一个辩解的机会呢。   南思安早已被折磨的半死,父王这一暴怒,他哪还说的出话来,“我……”   “王爷,这不可能!”王妃心疼儿子要死,拼命把南思安给抢过来,哭道,“思安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要只听信华裳的一面之辞,她分明、分明就是要置思安于死地啊!”   靖王死死瞪着南思安,“畜牲,你还不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南思安痉挛一阵,双眼一翻,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第440章 养不教,父之过   “思安!思安!”王妃吓的灵魂出窍,顾不上哭了,嘶声大叫,“来人哪!快请大夫,快!”   儿子就是她的命,儿子没了,她也就没命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是、是,王妃!”管家连滚带爬地去了。   两名侍卫过来将南思安抬进屋,王妃跌跌撞撞跟进去,南思菱哪敢独自留下来,抢着去扶她,“母妃慢点,别急!”   岳维康恨华裳要死,厉声道,“百里华裳,思安要有个什么,我要你给他陪葬!”   说完也冲进去看宝贝外孙去。   华裳“嘁”了一声,“他就算没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他!”   靖王这才回过头来,关切地道,“华裳,你们都没事吧?思安的师父天绝上人修练邪功,虽为武林所不容,却是个武功高绝的,你们有没有吃他的亏?”   华裳伸开双臂转了个圈,“当然没了,父王你看,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天绝上人武功再高,也不是天啸的对手,不出百招就被废了。”   “那就好。”   “话说回来,父王既然知道天绝上人不是好鸟,怎么还让思安拜了他为师?”   这也是华裳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算父王再不关心弟弟,也不可由着熊孩子这样胡闹吧?   说到这个,靖王就气不打处来,“能是我让他拜的吗?还不是我之前顾不上他,他自己在外头结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不知道是通过谁,认识了天绝上人,痴迷于其武功高绝,偷偷拜了师?”   “原来是这样,那父王也可以阻止的,弟弟跟天绝上人能学了好?”华裳不甚赞同。   靖王无奈,“我当然阻止了,可他已经拜了天绝上人为师,再者天绝上人也没有犯在我手里,我难道还能杀了他?我也只能严厉警告思安,不要跟天绝上人搅在一起,后来也没见再跟天绝上人见面,我还以为他听了我的话,谁知道……”   这畜牲居然联合天绝上人截杀华裳和梵音,简直不可原谅!   “啊,梵音呢?她没伤到吧?”   华裳白他一眼,“父王,你要不要这样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问母妃啊?”   靖王红了一张老脸,“我这……这不是只顾着生气,给忽略了吗?人呢,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有我跟天啸护着,那些人连娘亲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娘亲还在马车里呢。”华裳一指后面的马车。   靖王抑制不住地高兴,冲过去抓开帘,日思夜想的人儿正微微皱着眉,忧心地看着他。   “梵音,没事就好,来了就好,”靖王搓着手,都不知道说什么,“那个……来,我抱你进去,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而且从来没让任何人住过,我知道你爱干净,女儿这一点随你,也是个爱干净的……”   喋喋不休地说,只为掩饰他的紧张和兴奋。   盼了十几年,终于可以跟心爱的人朝夕相处了,他能不高兴吗?   贺梵音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由得他抱,边问道,“思安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也是华裳下手太重了,这一路我说过她好几次,她总是不听,将孩子打成这样,你也心疼的吧?”   “我才不心疼那畜牲!”靖王怒哼一声,“居然做出这等事,该打!你跟华裳也就是没事,如若不然,我会打的他求死不能!”   贺梵音叹口气,“你也不必如此,思安到底是你儿子,我知道你终究还是心疼的。你疼华裳是人之常情,可思安今日犯错,你这做父亲的,也逃脱不了干系。”   靖王讪讪然道,“是,我知道这些年我对思安思菱关心不够,可我也时常教导他们,还不是因为岳语容,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教着他们兄妹俩与我做对,我还能怎么样。”   “那也是你没有跟王妃好好谈谈,不管怎样,她到底是希望孩子好的吧。”贺梵音暗暗苦笑,她这次回府,最恨的人莫过于王妃,以后这王府,不会太平了。   “是,我知道是我没有教好孩子,以后我会好好教导他们,你别生气了,辛苦了这些天,你也累了,离开坛求雨还有七、八天呢,你先休息再说。”靖王好脾气地哄着贺梵音,抱她回了房。   华裳前后甩甩手,“父王肯定是要围着娘亲转了,车里那大块头怎么弄?”   她说的是天绝上人。   东丹天啸不以为意,“先放着,太傅和王妃肯定不会罢休,天绝上人是最好的证人。”   “说的也是,那回房休息吧,我也累了。”华裳秀气地打个呵欠,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又想起一件事,“段无痕呢?”   好像从来到南诏,那小子就没影儿了。   东丹天啸宠溺地抱起她,边走边道,“不用管他,他愿意上哪上哪,那么大人的人了,我又不是他老子。”   华裳忍俊不禁,想来段无痕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了吧,那小子轻功卓绝,也没人伤得了他,由他去吧。   话说回来,华裳他们如此惬意,太傅夫妇和王妃,就没这么闲了。   大夫好不容易到来,给南思安诊过脉,好在华裳并没打算在路上要了他的命,所以他身上虽然伤多,却都是皮肉伤,再就是饿了这几天,没力气了,才会晕。   大夫开了药,王妃命人给南思安仔细涂抹伤口,给他擦了手脸,换了衣服,喂了饭,他才缓过一口气来。   “没事了没事了,”岳夫人喜极而泣,“能吃就好,能吃就好!语容,记得第一次别喂思安太多啊,慢慢加量,不然他会受不了。”   王妃流着泪道,“我知道,母亲,我……我心里好难受,思安还是个孩子,却被害成这样,我这当娘的竟保护不了他,我……我太没用了……”   “不是你的错,都是百里华裳那妖女!”岳夫人恨毒了华裳了,恨不能咬人一块肉,“她跟她娘一样,都是贱货,就知道狐媚人!这次还把思安害成这样,绝不能饶了她!老爷,你说句话!”   岳维康到底比较冷静,沉着脸道,“思安,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你师父一起,要刺杀百里华裳和贺梵音?”   岳夫人狠瞪他一眼,“你怎么也这样说?这还用问吗,思安心思多单纯,能做出那种事吗?我看思菱说的对,百里华裳就是想害死思安,她好跟幽王赚便宜,分明就是他们诬陷思安,你这样问,是不相信思安了?”   南思菱有些局促地笑笑,也没话说。   王妃接着道,“母亲说的是,父亲,你就别问了,思安才好一点,大夫也说他不能受刺激。”   南思安嗫嚅着,明显就是心虚。   岳维康怒道,“你们懂什么!妇道人家,没有见识!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如果思安没有刺杀贺梵音母女,咱们才有足够的理由把她们赶走,如果有,那就麻烦了!思安,快说,到底有没有?”   “我……”南思安叫苦不迭。   能没有吗?当时他跟师父的话,都被幽王和大姐听了去,假得了吗? 第441章 我没刺杀大姐   “说啊,到底有没有!”岳维康急了,一看外孙这吞吞吐吐的样,就知道事情好不了。   南思安没办法,只好点点头,“有。”   “你说什么!”岳夫人大惊,“你真的……你怎么这样糊涂!”   一个巴掌就打到他后脑勺上去了。   “哎呀!”南思安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赶紧装可怜,“外祖母,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大姐要除掉我和姐姐的?再说贺梵音要是回来,我母妃也没好日子过,所以我才……”   王妃闭了闭眼睛,真是说不出的绝望,也想揍他,“思安,你怎么那么不听话!我不是要你别冲动,等我跟父亲母亲商量过,再想办法,你为什么要私自行动?”   “你这笨蛋,不跟我们商量,就自己动手,你、你当幽王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岳维康也是越说越生气,“你父亲的武功你也知道,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幽王的武功,还在你父亲之上,就凭你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能对付得了他吗?”   南思安被几个人骂的是一点脾气没有,却还有些不服气,“我没指着自己能对付得了幽王啊,不是还有我师父吗?可是我没到,我师父竟然也不是幽王的对手!”   师父的毒砂掌无人能敌,他还没见过有谁能从师父的手上逃脱的。   偏偏幽王就是第一个。   “你师父走的是歪门邪道,你父亲不是要你别跟他接触吗,你怎么还去?”岳维康对此,也很不赞同。   他一生都效忠于南诏国江山,为人还是很正派的,对天绝上人之流,也看不入眼。   只不过他比较护短,对魔族又有偏见,所以才会对靖王维护贺梵音母女的做法,万般看不过眼。   南思安小声道,“我师父本事大呗。”   “你说什么?”岳维康瞪眼。   “好了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岳夫人烦躁地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快想想办法,怎么对付过这次的事去。”   王妃惶然道,“母亲,你有什么办法吗?王爷刚才的作为你们也看到了,如果让他知道,的确是思安要刺杀贺梵音母女,他真的会杀了思安的!”   “他敢!”岳夫人一瞪眼,一咬牙,“思安是我岳家的外孙,他敢动思安一下试试?”   南思安赶紧抱住她胳膊,“外祖母,孙儿可全靠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孙儿!”   岳夫人大为受用,含笑点他额头,“还用说?你是咱们岳家的独苗苗,我们不护你谁护你?放心吧,南黎轩再本事,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不然他就先收拾了我这把老骨头再说。”   “谢谢外祖母,我都听外祖母的!”南思安顿时吃了定心丸,一点不怕了。   王妃却深深锁眉,一点笑不出来。   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王府,怕是要变天了。   第二天,南思安身体好点了,靖王即让人把他叫到前厅,询问行刺的事。   南思安得了岳维康夫妇的保证,当然是不害怕,一过来就委屈地诉冤,“父王,大姐害的我好惨啊,你要替我做主!”   靖王神情平静,“华裳如何害你了,你说来听听,如果你无辜,我绝对不会饶了华裳。”   南思安一愣,没想到父王会这样说,还以为他只会维护大姐呢。“我……父王也看到了,大姐把我打成这样,还用绳子绑着,拖我回来,路上还不给我饭吃,我……我差点就死了,见不到父王母妃,还有外公外祖母了!”   说完还用力挤出几滴泪,一副伤心欲绝样。   “是吗?”靖王点点头,“听起来确实很可恨,华裳是从哪里把你带回来的?”   “是从东川国——”南思安脱口而出,顿时脸色大变,“我——”   因为他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倒也看不出太大不同。   “东川国?”靖王冷笑,“你好端端的,到东川国去做什么,而且,还是跟天绝上人一起?”   “我……”南思安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地滚落。   父王不依常理,一上来就把他带沟里了,这不明摆着就认定是他行刺大姐吗?   岳夫人怒道,“黎轩,你这是什么意思?思安去东川国怎么了?他去东川国,就活该挨百里华裳的打吗?”   “那倒不是,我就想知道,思安去东川国,到底做什么。”靖王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南思安脑子飞快转着,“我……我就是陪我师父去东川国,他要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在华裳回南诏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刺杀她和梵音?”靖王一拍桌子,终于问到正题。   “我没有!”南思安立刻否认,“父王,你不要听信大姐胡说,我没有要杀她!我、我就是无意当中跟大家走到了一处,然后他就说我要杀她,我真的没有!”   岳维康哼一声,“黎轩,思安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能只听信百里华裳的话,而不相信思安,这对思安不公平!”   “父亲,我并没有只听华裳的话,是天绝上人亲口说,思安许了他一千两黄金和十名美女,要他帮忙,设伏刺杀华裳他们。”靖王抖出了底牌。   南思安惊的差点摔地上,“什么?这、这不可能!”   师父怎么可能这样说,那不是连他自己的命都要赔进去吗?   岳维康等人,直接不能反应了。   靖王冷声道,“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个哑口无言!来人,带天绝上人!”   “是!”   天绝上人很快被带进来,这一路上他受的折磨也不少,加上被废了,又受了重伤,走路都不稳了。   南思安赶紧抢着道,“师父,不是我做的对不对?我根本就没有要杀大姐,是大姐误会了,是不是?”   天绝上人狞笑,“小兔崽子,你还想瞒过去哪?要不是你说给老子一千两黄金,十个美女,老子能趟这混水?你害的老子没了武功,老子也要你不得好死!”   南思安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路上师父就把他折磨的够呛,现在更是狠狠给他一棒子,他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思安,你还有什么话说?”靖王起身,似乎要动手的样子。   王妃一个闪身,就挡到南思安面前去,大声道,“王爷,你不要相信天绝上人的话,他是故意陷害思安呢,一定是、一定是华裳把他给收买了,他才这样说的,你一定要问清楚啊!思安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要相信他!”   啪啪,华裳拍着巴掌进来,赞道,“王妃真是女中豪杰,事到如今居然还能咬得住牙,颠倒黑白,你凭什么说,是我陷害南思安?” 第442章 都是你活该   王妃一看到她,先瑟缩了一下,“我……我没有颠倒黑白,可是你们看这天绝上人,情绪狂乱,神智不清,根本就是胡说,他的话,不足为信。 ”   天绝上人“啐”就吐了一口过去,骂道,“贱货,你说谁神智不清?老子清醒的很!就是这小兔崽子,长的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的蠢货,不然能拜我为师?”   华裳哑然失笑:天绝上人倒是说了句实话,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南思安要真是个正直的,果断不能跟天绝上人搅和在一起。   靖王脸色青中带红,简直屈辱的要命!   枉他一世自命英雄,耿直忠正,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就算他平时对儿子关心少,也不能长的这样歪啊,这是在毁他一世英名!   “南思安,天绝上人所说是真的?你……”   “父王,我没、没有!”南思安这才真的慌了,抓紧岳夫人的袖子,连连摇头,“你别听师父胡说,他、他一定是被大姐和幽王收买了,故意来诬蔑我的,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呢?师父,你想想清楚,平时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他这是在提醒天绝上人呢,平时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美女,可都是我给你提供银两,没有了我,你什么都享受不到。   天绝上人狂笑,“去你妈的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害了老子,老子能成现在这样子?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把你做的那点事,全抖出来!”   南思安急了,“你、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天绝上人又狠啐一口,不屑地道,“天香楼的头牌,是你的相好吧,你每个月一百两银子包了她一年,她的滋味儿不错吧?倚香楼的丝凝,是你最近勾搭上的吧,前几天你花两百两银子,给她打造了一副赤金的头面,光是钗上镶的那颗宝石,就价值几十两吧?花万楼的……”   “住口住口住口!”南思安面无人色,挣扎着要去捂他的嘴,“你还胡说,你胡说……”   靖王却已经气的要晕过去了!   他的好儿子啊,还不到二十岁,居然、居然只知道逛青楼,包女人!   “孽畜,你、你竟然……我打死你!”   怒火涌上心头,他哪顾得了那么多,揪住南思安的衣领,把他拽到地上,就是几脚踹了上去。   南思安疼的嗷嗷叫,躲都躲不了,哭叫着,“父王不要打,父王……外公,母妃,救我,救我……”   天绝上人看到他这样,大笑不停。   岳维康也是才回过神,上去硬生生把靖王拽住,“你这是做什么,要打死他吗?”   其实他也很生气,没想到外孙竟然这样放荡,太丢他的脸了。   虽说这只是天绝上人的一面之辞,可这种事最容易查问的,只要到各青楼去一查,事实就清楚了,再者外孙这反应,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可就算如此,外孙还是外孙,总不能由着靖王把孩子打死吧?   王妃哭着把南思安护在怀里,“王爷,你非要动手才开心是不是?好,你打死我吧,我绝无怨言!”   “都是你,你这一无是处的蠢货!”靖王的怒火顿时喷向王妃,“慈母多败儿!是你把思安教成这样,你所有的自私、狭隘、目光短浅,全都教给了思安,错在你,该死的是你!”   王妃震惊地呆在当地,“王爷,你、你怎么这样说我?我没有……”   “南黎轩,你太过分了!”岳夫人见不得女儿被骂,立刻护短,“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语容?你扪心自问,自打有了思安思菱两个孩子,你对他们关心过多少,教导过多少?这些年还不是语容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教导他们,他们才有今日?你从没对他们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还有脸指责语容,你是男人吗?”   王妃搂着南思安,哭的好不伤心。   华裳一挑眉,就要开口。   靖王却是冷笑一声,鄙夷地道,“我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是我不想尽吗?是,我承认前些年为了找梵音,我的确是对语容和孩子有所疏忽,可那又怎么样,是她自己愿意!”   王妃又给这句话打的摇摇欲坠,“你……”   “我说的不对吗?我早说过,我只爱梵音一个,我不爱你,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可你非要向皇兄施压,非嫁我不可,嫁进来了,又心怀怨念,不是你咎由自取是什么!”   王妃脸色惨青,咬紧了嘴唇。   原来王爷从一开始,就是恨她的。   枉她还以为,只要她留在王爷身边,对他好,占着他不放,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一切只是个大笑话而已!   华裳耸耸肩膀,父王绝对秒杀这些人,她其实不用担心。   岳夫人却是恼羞成怒,差点没指到靖王鼻子上去,“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南黎轩,你说这话,不怕遭天打雷劈?凭我们语容的身份地位容貌学识,哪一点配不上你?这十几年她任劳任怨,替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到头来竟换来你这样的话,你对得起她吗?”   “我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靖王冷冷看着她,“因为一开始我就跟她说的明明白白,我不爱她,除了靖王妃的名头,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一定会把梵音接回来,是她说不在乎,她也愿意梵音回来,跟梵音好好相处,岳母不信,可以问她,当初是不是这样说的。”   岳夫人被堵的哑口无言,转向王妃,“语容,你……”   “我不知道,我没有……”王妃已经打打击的生不如死了。   当初她的确是这样说的,因为她没想到,靖王对她,竟真的铁石心肠。   这么多年她默默忍受,总希望可以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可是现在……   岳维康怒道,“就算语容说过这话,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她!她到底给你生了一双儿女,可你呢,你对思安思菱不闻不问……”   “岳父,是我要不教导他们吗?”靖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他们幼时,我的确对他们疏于管教,可后来我找到了梵音,她的情况稳定了,就劝我要多多关心岳语容和孩子,我看看到思安思菱被你们纵容的不像样,所以我奏明皇兄,请他派了有学识的人来教导他们,可是结果呢,你们是怎么做的?”   岳维康夫妇加上王妃,三个人都心疼南安兄妹俩受苦,尤其是他们顽劣不堪,不肯好好做功课,被老师打了手心,一双老人坚决不干,硬是把先生给撵回去了,说什么孩子还小,不用急着管教之类,还跟靖王大吵一架,不准他教导孩子,这些事儿,是连皇兄都知道的。 第443章 我绝不会饶了他   岳维康喉咙哽了哽,表情有点尴尬,“那、那也是你太急于求成,孩子那时候还小,哪受得了那苦?”   “就是因为小,才有教导的可能,像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定了性,尤其是思安,居然做出败坏门风、丧伦失德的事情,再教还有用吗?岳父岳母,恐怕连你们也不知道,小畜牲竟这样肮脏吧?”靖王越说越火大,真心觉得这个儿子,比臭水沟里的老鼠都脏。   岳维康脸胀的通红,虽然知道是失了面子,嘴上还硬呢,“你这叫说的什么话!思安不过、不过是去了几趟青楼,虽然有过错,你也不用说的这样十恶不赦吧?以后好好教着,他改了不就是了?思安,以后不准再去青楼,听到没有?”   南思安点头如捣蒜,“是是,外公,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去了,我一定改,一定改!”   “你改?你根本就改不了!”靖王仍是不依不饶,“你本性已经被教坏,心肠恶毒,竟要刺杀华裳和梵音,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饶了你!”   华裳淡笑,好嘛,绕一大圈,终于绕回原点了,刚刚的话题跑的有点远好吗?   “我没有!”说到这个,南思安又慌了,剧烈否认,“父王,你不要听我师父的话,他、他就是恼恨自己武功被废,所以就赖到我头上,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绝对没有!”   天绝上人骂道,“小兔崽子,你抵赖得了吗?要不是你叫我来,我吃饱了撑的,刺杀幽王妃跟贺梵音做什么?对了,你飞鸽传书给我的信,还在我这儿,在我怀里,幽王,你拿出来看看。”   他是打定主意,要把南思安给祸害掉了。   南思安顿时脸如死灰。   岳维康一看不妙,一个健步到天绝上人跟前,往他怀里去摸,“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信,还想诬蔑思安,你做梦!”   可岳维康再快,也快不过东丹天啸,他几乎同时伸手进天绝上人怀里,两人极快地交手几招,哧啦,天绝上人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东丹天啸,你别太过分,这是我们的家事!”岳维康被东丹天啸的内力震的后退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倒。   东丹天啸冷冷道,“南思安要杀的,是本王的妻子和岳母。”   说着话,他果然从天绝上人怀里拿出一封信,打了开来。   华裳凑过头去念,“师父,有一桩大买卖,事成之后,徒儿愿孝敬师傅黄金千两,美女十名。点子扎手,师父多带些高手,务必保证万无一失。擦,还‘点子’,弟弟,你混绿林的?”   南思安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岳夫人急中生智,嚷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应该是思安要天绝上人帮忙除恶的,又没说要杀幽王妃跟贺梵音!”   华裳嘲讽地道,“岳夫人,你觉得这样说有用吗?天绝上人要不是接到南思安的信,岂会带了那么多高手,巴巴赶来,在离东川国不远树林中设伏?”   “他……”   “不要再说了!”靖王愤怒地大喝,“事实俱在,容不得小畜牲狡辩!刺杀华裳和梵音,手足相残,天理不容!我绝不能容他!”   “你敢!”岳维康立刻挡在南思安身前,威风凛凛地道,“你不认这个儿子,我还要认这个外孙!有我在,谁敢动思安一根手指头!”   靖王冷冷道,“思安是我儿子,他犯了天大的错,就该受罚!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我今日若不罚他,以后他还会犯更大的错!来人!”   “母妃,外公,救我,救我!”南思安都吓尿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王妃死死抱着他,“思安别怕,要死咱们一块死!”   “还有我!”岳夫人也大义凛然地凑过去,“要死一起死!”   靖王气的头顶要冒烟了。   就是因为被这样护着,思安才会越发无法无天,如今竟做出刺杀手足这样的事来!   华裳忽然叹了口气,“父王,算了吧,岳大人跟岳夫人摆明就是护短,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你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岳维康大怒,“百里华裳,你说什么?你敢这样说话我……”   “为什么不敢呢?死不要脸的事你做都做了,还不让说?”华裳才不怕他嘴,刮着自己的脸皮,“一把年纪了,自命英雄,自命不凡,却只知道护短,包庇恶人,你算哪门子忠国公,简直污辱了这个‘忠’字。”   “你、你……”岳维康被骂的体无完肤,急促喘息着,就要往后倒。   “老爷!”岳夫人吓坏了,赶紧扶住他,骂道,“百里华裳,你大逆不道,你敢这样说老爷,待我奏明皇上,要你的命!”   “好啊,我正想去见皇伯伯呢,”华裳歪歪头,笑的天真,“我要让皇伯伯评评理,是你们做的对,还是我父王做的对。”   岳夫人喉咙一窒,说不出话来了。   华裳脸容一冷,厉声道,“南思安刺杀我跟娘亲,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如果不是我跟天啸武功高,此时早已是两具尸体,谁又会替我们说一句公道话?今天别说是你们护着,就是天王老子护着,我也不能饶了他!”   王妃惊骇莫名,“你、你不能……”   “我能,我当然能,”华裳森然冷笑,“王妃,你也不用担心,看在父王面子上,我不会要了思安的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他一条胳膊,不过分吧?”   南思安顿时要晕过去,“不要!母妃,不要,我不要!”   少一根胳膊,他就是个残废了,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恐怕由不得你,”华裳掰着手指,缓缓上前,“我的好弟弟,你应该庆幸,如果你不是父王的儿子,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少一条胳膊,你却能活着,也不影响你生儿育女,为父王繁衍后代,你不觉得,我已经够仁慈了吗?”   “不行,不行!”王妃疯了一样抱着南思安,“我绝不同意!王爷,王爷,你说句话,你不能让她这样对思安!”   靖王攥紧了拳,站着没动,“华裳所说,我同意。”   “……”王妃死的心都有了。   “父王!”南思安震惊加恐惧,吐出一口血来,“父王,你不能、你不能……”   “思安,这是你咎由自取,也是给你个教训,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别再犯错,”靖王转过身去,沉痛地道,“华裳,你……动手吧。”   “谢父王成全。”华裳伸手,去抓南思安。   “不!”王妃撕心裂肺般大叫,疯了一样去推华裳,“我绝不允许你动思安!你、你要动他,先杀我!” 第444章 不像要下雨   华裳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甩到门口,“不用拿死来吓唬我,王妃,你是不会死的,否则也不会没有尊严地活了这么多年。 我只要南思安一条胳膊,如果你再逼我,我不介意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不……”王妃被摔的头晕目眩,拼命想要爬过来。   “母妃,母妃!”南思安裤裆里湿意更明显了,“外公,外祖母,救,救命……”   岳维康也暴怒了,一掌攻向华裳,“谁敢动思安试试!”   东丹天啸闪身欺近,截住岳维康,三两招就把他逼到了门口。   至于岳夫人,烈阳随便一伸手,她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了。   华裳冷笑,“弟弟,没人救得了你,你认命吧。”   说罢扯起南思安的左臂,拉直了,化掌为刀,手起刀落,生生将他的左臂从手肘以上,砍了下来。   “啊——”   南思安发出杀猪一样的痛叫声,满地翻滚,断臂处血如泉涌,他将血涂抹的到处都是,看着触目惊心。   华裳将那半截手臂扔到地上,脸色冷酷如恶魔,丝毫没有动容。   天绝上人大笑,“痛快,痛快,哈哈哈!”   岳维康正与东丹天啸交手,一听到南思安的痛叫,就知道大事不妙,回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扑过去大叫,“思安!”   王妃和岳夫人哪见过这样,一前一后,晕了过去。   “思安!”岳维康见惯血腥厮杀,此时也不敢碰着南思安,“思安,你没事吧,思安?”   南思安只是翻滚痛叫,一阵之后,就撑不住了,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靖王回头,看了一眼,忍着心疼道,“来人,送思安回房,请大夫。”   “是!”   管家哪敢多说,招呼过两名侍卫,将南思安抬起来,送回房间。   “思安!”岳维康追了两步,回头恨毒地瞪着靖王,哆嗦着手指过去,却说不出话来。   天绝上人还在那笑呢,“小兔崽子,死了才好!”   岳维康猛地回头看向他,都是这个混蛋,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才害的思安失去了一条胳膊!   “混蛋,我杀了你!”   岳维康冲过去,夺过门口侍卫的刀,奔着天绝上人心口,就是一刀。   靖王等人都站着没动。   天绝上人恶事做尽,早就该死了,只不过先前没有犯到他们手上而已。   卟,刀从天绝上人前心进,后背出,正在大笑的他,笑声戛然而止,扭曲着脸低头看了看心口的刀,咬牙骂道,“老不死……”   岳维康猛拔刀,一脚将他踹倒。   天绝上人嘴里涌出大量鲜血,抽搐了一阵,就不动了,还死不瞑目呢。   “又是一条人命。”华裳不无嘲讽地道,“岳大人,他该死,是不是?”   “百里华裳,我不会放过你!”岳维康一挥手里带血的刀,表情狰狞可怖,“你废了思安,我要废了你!”   结果没等他冲过去,靖王从后一掌砍在他后颈,他就不情不愿地晕过去了。   “来人,送岳父岳母回岳府,好生休养。”   这两位赖在靖王府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了。   “是,王爷。”   下人进来把二老扶出去,把王妃扶回房,再把岳维康的尸体拖出去,另有人提着水桶抹布进来,清理地上的血迹。   “父王,你没事吧?”华裳见靖王脸色不好,关切地扶住他,“我知道我伤了思安,你心里不好受,你骂我吧,没关系。”   靖王苦笑,“我是不好受,可我怎么能骂你?思安做出这种事,就算把命赔给你,也不为过!可他……他到底是我儿子,是我没有教好他。”   “父王别自责了,希望思安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再犯错了。”华裳安慰道。   靖王摆摆手,不胜疲累,什么都不想说。   ——   七月十五,艳阳高照,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半点要下雨的样子都没有。   天坛四周早早就聚集了几千名百姓,个个引颈张望,翘首以盼。   顺明帝端坐于观雨台上,四下看了看,少不得有点担心。   看这天气,不像是要有雨,如果到时候贺梵音求不下雨来,三弟又坚决不肯跟她分开,那可怎么办?   看看快到时辰了,顺明帝问一旁的靖王,“三弟,贺梵音可准备好了?”   靖王平静地道,“皇兄放心,一切都已备齐,待时辰一到,梵音就会出来,她腿不方便,不宜早来。”   “朕明白,”顺明帝忽地转了话题,“三弟,忠国公夫妇前两日进宫向朕请旨,定要朕重罚华裳,说是华裳伤了思安,是怎么回事?”   当时二老一个怒着,一个哭着进宫见他,着实把他给惊着了。   后来听他们如此这般一说,才知道他们非要惩罚华裳,替思安报仇,再问下去,二老只是不说。   靖王神情一冷,“这是臣弟的家事,皇兄不必过问,也不必理会他们就是。”   顺明帝无奈道,“朕能不理会吗?虽说是你的家事,可忠国公到底也是朕的岳父,你做的太过分了,岳贵妃那里,朕也不好给她个交代。”   “臣弟的家事,当然由臣弟来处理,思安罪在不赦,华裳是看臣弟面子,才饶他一命,岳父岳母只会偏袒护短,皇兄又不是不知道。”靖王就是不松这个口。   顺明帝头疼万分,两头都不好捋,这不是为难他吗?   严皇后坐在他身侧,听着这话,也颇有些无奈,“黎轩,话虽如此,可岳大人和岳夫人总归是你的长辈,你对贺梵音有情归有情,对他们也不能失了尊重。”   她四十来岁,看的出来,即使年轻时,相貌也不是绝美,不过胜在端庄安然,很有母仪天下的味道。   事实上她也确实温柔贤淑,表里如一,虽然相貌比不过那些妃子,却很得顺明帝的尊重与宠爱,十几年来,她皇后的位子,坐的相当稳。   太子南俊珂和芊月公主都是她所出,在她教导之下,两人都是善良正直之倍,芊月公主更是个心无城府的,有时候难免傻里傻气。   不过有顺明帝和她护着,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去。   靖王的生母燕妃是她的姑姑,她跟靖王就是表姐弟,燕妃非常疼爱她,她跟靖王之间,也一直是像亲姐弟一般。   “是,皇后娘娘,臣弟知道。”靖王对这个表姐当然很尊重,但该有的立场,还是不会改变。   严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类似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回,这死性子的就是不改,有什么办法。   倒是一旁的太子有些等不及了,“三皇叔,婶婶真能求下雨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她是圣女?”   这娃儿唇红齿白,身材也很瘦削,怎么看怎么像个当不起大任的,过于单薄了。 第445章 这滋味不好受吧   靖王哼一声,“我说了你们就信吗?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永远也不要公开她的身份。 ”   太子吐吐舌头,没了言语。   芊月公主瞅他一眼,“太子哥哥,你安静点成不成?我看乌云就要过来了,你别把乌云吵走了!”   边说边以手遮额,抬头看天,希望能有乌云过来。   老天老天,快下雨吧,一定要让婶婶留下哦,不然华裳姐姐会不开心,也不会带我去野炊啦!   太子笑话她,“你个没脑子的,乌云又不是人,还怕吵?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你才没脑子!”芊月公主火大骂回去。   “谁没脑子?”   “你!”   “坏蛋!”   “你!”   严皇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好了,还吵?今儿是什么场合,不知道吗?再吵,回去抄规矩!”   俩人都消停了。   “时辰到了,那魔女呢?”   “对对,快让她出来求雨,我们要雨!”   “是不是知道自己求不下雨,不敢出来了吧?”   百姓们见时辰差不多了,还不见贺梵音到来,都开始叫嚣。   两旁的朝臣们也都是神情各异,看向靖王。   顺明帝只好先把忠国公的事放到一边,道,“三弟,差不多了吧?”   “是,皇兄,”靖王向他施了一礼,即站到台前,朗声道,“摆香案!”   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开始鱼贯上场,摆好香案,放好瓜果点心猪头等供品,四周挂满白幡长条,点上香和烛,一时白烟袅袅,白幡飘扬,满像那么回事。   香案一摆,百姓们全都安静下去,急切地等待着。   “请圣女!”   来了来了!   百姓们赶紧顺着靖王的目光看过去,华裳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贺梵音,缓缓过来。   贺梵音容貌还没有恢复,所以仍旧戴着面纱,虽是坐着轮椅,看不见容貌,可那宁静安然的气质,还是让人心生敬意。   百姓们一瞧,顿时无比失望:怎么还坐轮椅啊?   听说当年这魔女受了重伤,毁了容貌,废了双腿,原来是真的啊。   残废也能求下雨来?   “王爷,她行不行啊,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做法?”   有百姓提出质疑。   “是啊是啊,做法是需要功力的嘛,她能行吗?”   “不会是唬人的吧?王爷,如果她求不下雨来,就是魔女,别怪咱们对她不留情!”   华裳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情,要他们在没有事实的情况下接受自己和娘亲,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即使有人现在出言不逊,她也并不生气,淡然道,“各位不用急,一切自有天数,各有章法,到了时辰,一切自见分晓,娘亲,可以了吗?”   说罢低了头,在贺梵音耳边轻声道,“一切无虞,娘亲安心。”   贺梵音虽然还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制胜法定,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按她说的做了。“我知道,放心吧。”   华裳将她推到香案前,朗声道,“我娘亲腿疾未愈,不方便起身,所以她做不了的事,由我来代劳。”   言下之意是说,我只是听娘亲吩咐做事,如果有雨降下,也是娘亲的功劳。   百姓们不耐烦起来,“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开始吧,我们只要有雨!”   “对对,快开始!”   华裳也就不再多说,“娘亲,开始。”   贺梵音点头,按华裳之前所教,道,“点三支檀香,先敬天。”   “是,娘亲。”   华裳即按照她的吩咐开始做。   正在这时,岳维康大步而来,愤怒地一指台上,“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华裳刚点上香,低头往下一看,挑眉道,“岳大人何出此言?今日我娘亲求雨,是与百姓早就约好的,你此时阻止,是何道理?”   “她根本就是妖女,能求得雨来吗?还有你!”岳维康大叫,“你也是妖女,害的思安到如此地步,该死!”   南思安被断了一臂之后,又是失血又是发烧,几次三番都挣扎在死亡线上,好不容易才被救回一命。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华裳出手,南思安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光靠那些御医,有个毛用。   可南思安命是保住了,因为残废了,他大受打击,每天就知道发脾气,摔东西,打骂下人,也不肯好好吃东西,几天的功夫就瘦的皮包骨,神经也有些不正常,岳维康能饶得了华裳吗?   华裳冷笑,“岳大人非要在此提起我弟弟的事吗?要不要将他做了什么,一一说明?”   “住口!你这妖女,妖言惑众,给我滚下来!”岳维康拖着病体,就往天坛上爬,“你们不配到天坛上来,你们会玷污了这个地方!”   靖王“嗖”一下抢到他前面,冷声道,“岳父大人这是要闹事吗?今日求雨,乃是为了百姓福祉,是有时辰的,如果误了时辰,惹怒龙王,降不下雨,岳父大人如何向百姓交代?”   “一派胡言!”岳维康揪住他衣领,双目中要喷出火来,“南黎轩,你根本就是受了这两个妖女蛊惑,失了心智,成了废物!你早晚会被她们害死,还执迷不悟!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说罢甩开靖王,硬是往上冲。   东丹天啸冷目看着,准备出手。   华裳却一摆手,示意她可以应付,运起内力,声音即传向四面八方,“百姓们,非常抱歉,不是我娘亲不求雨,实在是忠国公、岳大人从中阻挠,再这样下去,错过吉时,无雨降下,也非我娘亲之过,百姓们请原谅!”   东丹天啸已经要笑崩了。   媳妇好聪明的说,一下子就将百姓们的矛头指向岳维康,看他一人之力,怎么对抗这么多百姓。   毕竟百姓们只要雨,其他的,都是无所谓。   岳维康显然也明白了华裳的狡诈,气的脸都青了,“小妖女,你……”   “岳大人,请你下来,吉时快到了,别妨碍圣女求雨!”   前排一名百姓叉腰大喊,气势很足。   这还没求下雨来呢,贺梵音在他心中,已经是圣女了。   岳维康急了,“你们别让她给骗了,她是……”   “我们要雨,圣女一定能求下雨来,岳大人,你不要在这里捣乱,快走!”   “快走快走!皇上,请将岳大人赶走!”   “赶走!赶走!”   一排一排的百姓开始大吼,声振长天。   岳维康傻了眼,更是愤怒莫名。   他好歹是南诏国两朝元老,曾经为南诏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百姓们居然如此轻易就忘记了他的功劳?   一片民怨沸腾声中,华裳嘲讽冷笑,“岳大人,这滋味儿不好受吧?我父王何尝不是功在社稷,结果呢,当年还不是被百姓们逼迫到求死不能?” 第446章 雨到底来不来   岳维康一怔,继而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百姓大多数时候是很善良的,善良到愚昧的地步,任何人只要遇上天时地利人和,再这么一挑拨,他们就容易相信,这样也好,也不好,谁都有机会,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十几年前是你们,今天,轮到我了。 ”   华裳一抚额前刘海,眼神睿智而凛冽。   岳维康惊的倒退一步,小妖女太有心机了,太可怕了,比贺梵音还要可怕!   贺梵音这妖女发起狂来,杀的人是,可小妖女利用的,却是人心。   “岳大人,下去,下去!”   “快点赶他走,不能误了吉时!”   百姓们见他站在台上不动,立马群情激昂,抢着往台上闯。   顺明帝一看情形不妙,立刻起身,“大家稍安勿躁。岳大人,吉时已到,你还不下来?来人,请岳大人下来!”   民心不可欺,再说岳父是急什么,等会贺梵音求不下雨来,他再责难不迟。   侍卫立刻上去,将岳维康给扶住,“岳大人请。”   “滚开,滚开!”岳维康一人给他们一记耳光,自觉丢了面子,不肯下台,“本国公是你们能随便碰的?”   “岳大人,皇上有旨,这……”   “滚开!”   靖王干脆不废话,拽住岳维康,就拖了下去。   岳维康一路骂,却到底抵不住靖王的力道,被拽下去,安放在椅子上。   太子和芊月公主都瞧着好笑,偷偷打手势,好玩。   贺梵音却自始至终都是安静地坐着,不为自己辩解,也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   台上,华裳这才又装模作样地继续,将三支檀香拿给贺梵音,开始祭天。   百姓们都安静下去,屏息凝视,兴奋莫名。   祭过天后,华裳又按贺梵音的吩咐,点燃一支香烛,拿了符点燃,再喷洒一些药粉,做的有模有样。   其实她真心不知道求雨的仪式是怎样的,就是将从前世看到的电影电视剧和书上看来的一些东西,拼凑起来而已。   懂行的人看了,肯定要笑话她弄的不伦不类,不过百姓们只求结果,不重过程,所以没一人指出她有什么不对。   再者,华裳本来就长的绝美无双,今日又是一身白衣,舞起剑来,身法轻盈,白衣飘飘,如仙一般,也真是养眼,多看一会就多看一会吧。   芊月公主羡慕地道,“华裳姐姐真厉害,跳的真好。”   太子撇嘴,“跳的好有什么,关键是有雨。”   芊月公主瞪他一眼,“一定会有的,你等着看吧。”   华裳看时辰差不多,舞的也够了,即使个眼色给娘亲。   贺梵音会意,双臂张开,仰脸向天,以柔婉而不失坚毅的声音,一字一字道,“信女贺梵音,为百姓之苦而日夜难安,万望上天垂怜,降下甘霖,信女愿一生吃素,答谢上天之恩!”   华裳随即扬起一把香灰,大喝一声,“雨来!”   哗,大雨顿时从天而降,来的毫无征兆,但是,真的来了。   百姓们先是愣了愣,继而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全都疯了一样狂舞起来。   “有雨了,有雨了!”   “太好了,今年可以有收成了,太好了!”   “圣女!圣女!哈哈哈!”   “我们南诏的圣女!有她在,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   “下吧下吧,下的再大点,再大点!”   所有百姓都在雨中狂欢,互相泼着雨水,哈哈大笑,有的甚至脱了上衣,在雨中撒欢,像脱缰的野马一样。   贺梵音一开始都有些发愣,真的说有雨就有雨啊?   瞧瞧这天上,刚才还阳光明媚,没有一丝云彩,这一会儿就乌云密布,大雨如注,太神奇了,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困惑地看向华裳,却见女儿正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她顿时心安了。   不管女儿如何做到的,总归是不会害她,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最最放了心的,是顺明帝,看着这大雨,他不禁哈哈大笑,“弟妹果然是圣女,为我南诏百姓带来福祉,好啊,好啊!”   严皇后等人也是面露喜色,惟岳维康,恨的要吐血。   靖王撩襟跪倒,“皇兄,梵音已经求下雨来,证明她非魔女,还请皇兄还梵音一个公道!”   “那是自然,”顺明帝往前站了站,都快淋着雨了,却还是龙颜大悦,“贺梵音为南诏求下甘霖,功在社稷,朕甚安慰,即日起,不得再有任何人对贺梵音以魔女相称,否则必当论罪!”   百姓们都在泥地里跪了下去,“皇上英明!”   顺明帝越发高兴,继续道,“贺梵音,听封。”   华裳笑道,“娘亲,还有的封呢,不要白不要,快点。”   贺梵音无奈道,“你呀,还凑热闹。——臣妇听封。”   皇上要给封,不要也不行啊。   “朕决定封你为护国圣女,从一品,食俸禄,望你能多为南诏百姓谋福,朕和百姓们必永记你的恩德。”顺明帝非常大方地给了封。   贺梵音顿时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这以后她要是不能给百姓们谋福,还当不起“护国圣女”这一称谓了。“是,臣妇定当尽力,谢主隆恩。”   “起来吧,”顺明帝一个高兴,都忘了贺梵音是坐轮椅的,根本就没跪,“今日这雨,甚好,甚好!”   抑制不住的兴奋。   靖王接着道,“皇兄,既然梵音不是魔女,就该回到臣弟身边,她还是臣弟的正妃,臣弟也要华裳认祖归宗。”   “这……”顺明帝下意识地看一眼旁边的岳维康,“要华裳认祖归宗,那是自然,可是弟妹如果为正妃,那语容……”   “语容才是你的正妃!南黎轩,你不要得寸进尺!”岳维康一边咳嗽,一边替女儿争。   妖女当众求下雨来,他已无法可想,可是正妃之位,必须是语容的。   靖王冷冷道,“到底是谁得寸进尺?如果不是……”   一看他俩要当众吵起来,顺明帝立刻阻止,“好了好了,此事稍侯再议,雨下的太大,朕担心弟妹受不住,三弟,你还是先送弟妹回去,其他的事稍候再议。”   靖王往台上一看,华裳虽是给贺梵音撑了伞,不过她正抱着自己,似乎是有些不胜其寒,忙向顺明帝告了罪,上台去带她回去。   各大臣们也神情各异的退去,想着从前的魔女忽然变成了护国圣女,也真是世事无常啊。   百姓们却久久不肯离去,一直在雨中狂欢不停。   东海孤岛上,蓝沉微微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天空骤然炸开一道闪电,声势惊人。   来了。   蓝沉微微苦笑,盘膝坐了下去。   半空中,龙王的身形虽是若隐若现,愤怒的表情却无比真切,“孽障,竟敢违反天条,私自降雨到南诏,该当何罪?” 第447章 其实我全都知道   蓝沉早知道,这场劫难躲不过。   上次为了救天牢大火中的东丹天啸,他已经私自降雨,只不过时间短,雨水小,所以侥幸躲过。   但是这次不一样,为了帮华裳,他弄出的动静太大,龙王不可能饶了他。   “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龙王愤怒地指向他,“孽障,你果然是魔性未除,若好好修炼,假以时日,必能修成正果,如今却是咎由自取,罪在不赦!”   天雷劫而已,我知道。   蓝沉垂着眼睑,“我认罚。”   “好,很好!”龙王怒极反笑,“不是我要罚你,是天要罚你,怨不得我,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即隐身不见。   蓝沉坐着没动。   不多时,天空骤然降下一道惊雷,劈在他身上。   身体仿佛瞬间四分五裂,难以言喻的疼痛蹿遍全身,蓝沉一声沉痛的闷哼,翻倒在地。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他根本无处可避,痛苦地满地翻滚。   一道接一道,每一次都精准无误地劈在他身上,直到他奄奄一息,再也动不得分毫。   天雷劫,对每一个修炼者来说,都是九死一生……   ——   “南黎轩,你不能这样做!”岳夫人悲愤莫名,“语容才是你的正妃,十几年了,没有谁可以改变!你不能对不起语容!”   靖王淡然道,“我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梵音,岳母,你不用再说了,梵音现在已经是护国圣女,她必须是我的正妃,这一点,也没有谁可以改变。”   “你——”   “王爷,你真要这样对我?”王妃反倒很平静,只是脸色出奇地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靖王对她,并无丝毫愧疚,“如果我早知道,当年是你把梵音的事说出去,害的她几乎丧命,这‘王妃’的名分,即使有梵音开口,我也不会给你。”   王妃笑了,眼泪慢慢流下来,“你就认定是我害了姐姐,是不是?”她忽地转向贺梵音,“姐姐,你告诉王爷,当年是不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是魔族后人,因为怀孕,体内魔性被激发,才控制不住杀了人,是不是?”   贺梵音平静地迎视着她的目光,坦然点头,“是,我说过。”   “梵音!”靖王皱眉。   “王爷,你听到了!”岳夫人立刻冷笑,“妖女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她就是妖女,早晚还会魔性大发,你非要留下她做什么?”   贺梵音声音冷了下来,“岳夫人,你何必急呢?善恶一念间,仙魔也只一线之隔,我杀人实属无意,可王妃也断不该落井下石,不但趁我昏迷,废了我的双腿,还下毒害死燕妃,她的所做所为,与恶魔有何区别?”   短暂的沉寂过后,华裳与靖王几乎同时要跳起来,抢着问:   “是岳语容废了你的腿?”   “果然是王妃害死了燕妃?”   说完父女俩又对视一眼,华裳暗道在父王心中,还是母妃比较重要,得知是王妃毒死了燕妃,父王第一句话,居然都不问燕妃。   王妃的脸色由白转青,心道一声“天亡我也”。   “不可能,不是!”岳夫人首先剧烈否认,“妖女,你胡说什么!语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她从小到大,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废你的腿,又怎么可能毒死燕妃?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就是想诬陷语容,你好成为正妃,是不是?”   这可怎么办!   老爷病的起不来身,她一个妇道人家,女儿又伤心欲绝,她们母女怎么对付得了这些人?   贺梵音第一次冷笑出声,“岳夫人,你何必急着替王妃否认,难道你没见她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她……”   “王妃,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贺梵音摸着自己渐有知觉的腿,眼中露出痛苦和愤怒来,“因为当年,燕妃拿刀毁了我的脸,我虽然因为重伤而昏迷,但因为我体质异于常人,所以醒来的,也比较早。”   虽然醒了,但因为脸上疼的厉害,又因为魔族后人的秘密被人知道,她心丧欲死,万念俱灰,所以一动都不想动,别人就都以为,她一直在昏迷。   “后来,你来了,你以看望我为名,进了地牢,说是要给我上药,摒退了所有人,然后,”贺梵音抓紧了轮椅扶手,微微颤抖起来,“你说,你终于有机会可以将我除去,只有我不在黎轩身边,黎轩才会爱上你,正妃的位置也才是你的,我是个魔女,我不配跟黎轩在一起。”   “什么?”靖王愤怒的无以复加,“岳语容竟说过这样的话?”   “我……”王妃震惊地后退两步,已经不能再装可怜,“你为什么……”   “你没想到是吗?”贺梵音抚了抚额,“你以为我当时是昏迷的,所以无所顾忌,说出了心里话。你说,我的脸毁了还不够,其实你是想杀了我,永绝后患的,但你暂时还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靖王怒吼。   华裳接口道,“这还用说吗,父王,王妃是要利用娘亲的事,来除掉燕妃呀。”   “什么……”靖王眼前一黑,都没勇气问下去了。   “因为燕妃一直就不喜欢王妃,这其中的缘由,父王想必也是知道的,而且尹嬷嬷说,燕妃曾经明明白白对王妃说过,即使我娘亲不在了,王妃也不能成为父王的正妃,王妃就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娘亲的事,除掉燕妃,不就一举两得了?”华裳对王妃勾勾唇,“我说的对吗?”   “不对,不对!”岳夫人替女儿抢着答,“幽王妃,你不要胡说八道!语容根本没有做这样的事,她没有!”   “岳夫人,她有,是她亲口说的,”贺梵音接着道,“她当时说,她不但不会杀我,还会放了我,因为她知道,黎轩回来后如果知道我出了事,是一定不会罢休的,她如果什么都不做,黎轩就算不会怪罪她,也绝对不可能再留她在王府,所以她要放我走,让黎轩以为,她对我有恩。”   华裳啪打个响指,“我全说中!”之前她就是这样猜的好吗?   “不错,华裳,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贺梵音声音都有些哑,“我当时想着自己有了身孕,不管王妃放我走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保住肚子里的你,我都无所谓。可是她……” 第448章 真相如此残酷   靖王过去扶住她肩膀,安慰道,“梵音,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岳语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妃惨白着脸一笑,“王爷已经听信了姐姐的话,无论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的,还问我做什么。”   贺梵音摇了摇头,情绪稍稍平复了些,“王妃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当时我的确是醒着的,你说要放我走,我还很高兴,正要睁开眼睛好好谢谢你,没想到你、你却接着说,就算你要放我走,也要废了我的腿,让我成为废人,就不能再回来见黎轩了。”   王妃只是不停地冷笑,明显已经感到恐惧,也在心虚。   “我当时吓坏了,我从来没想到,原来你竟这样恨我!平日里你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每天过来给我请安,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先拿给我,我也是个瞎了眼的,竟以为你是个好的,从来没对你防备过,也才跟你说了实话,却没想到,害我最惨的,就是你。”贺梵音摇头,对自己的遇人不淑,也是无可奈何。   靖王怒道,“岳语容,你还不承认,是你毁了梵音的腿,你简直该死!”   “南黎轩,你别太过分!”岳夫人抢着叫,“这些都是妖女的一面之辞,你只听妖女胡说,就不听语容说的话吗?”   “岳夫人,我自己经历过的事,我难道还会说错吗?”贺梵音眼里透出深蓝色的幽冷之光,“我当时也被王妃的话吓到了,我本来想要向她求情,要她放过我,可谁想到那时候,偏偏有人来了,王妃立刻就动了手,我就觉得双腿一阵剧痛,竟被她……被她……”   当时的痛楚,她都不敢想!   脚筋被挑断,腿上筋脉处全被王妃划断,伤的不能再伤,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她才彻底昏了过去。   再后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辆马车上,应该是王妃找机会放走了她。   “你倒真是说到做到,重伤我之后,就把我放走,不过我在想,一定是你放走我之后,又向燕妃说出我逃走的事吧?当时我还没有出南诏地界,就遭到一大帮所谓正义之士的疯狂追杀,我没死,还真是我命大。”   王妃嘴唇哆嗦着,也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想当初贺梵音脸上重伤,腿脚也被自己给废了,还有那么多高手追杀,居然还能逃脱,还能生下女儿,魔族之后,果然非比寻常。   早知道当时她就在贺梵音胸口插一刀,让她死的痛快点。   靖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时他找到贺梵音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年以后,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女儿也生了,除了容貌毁的厉害,腿也废了,其他并没什么。   换句话说,他并没有看到贺梵音最痛苦不堪的样子,否则他也绝不能如此淡定。   “你、你胡说!”岳夫人也开始沉不住气了,“语容、语容怎么能毁了你的腿,她、她不会用刀的!”   “正是因为这样,王妃下手虽然狠,却并是特别精准,所以当时我的腿伤的虽然重,暂时还没有完全废掉,我也才有了足够的时间逃脱,”贺梵音看向华裳,“幸亏当时,我遇到了华裳的养母百里夫人,才逃的一命。可是因为我的腿伤的太重,百里夫人找来的大夫也只是用治寻常创作的方法帮我医治,以至于我的腿伤虽然痊愈,却因为筋脉尽毁,而成了残废。如果王妃的手法再准一点,当时我如何逃脱得了。”   岳夫人喉咙动了罢,直接没了话。   “岳语容,你做的好事!”靖王怒火冲天,就要动手。   “父王,先等等,一并把话说清楚,”华裳拉住靖王,道,“娘亲,那你如何确定,是王妃害死了燕妃?”   “也是她自己说的,”贺梵音揉了揉眉头,“她废我腿之前,非常得意,说是燕妃因为我的事而病倒了,她知道燕妃容不下她,所以一定会送燕妃上路,当然要等黎轩回来后,他们母子俩肯定是要争吵的,黎轩也一定会出去找我,到时候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燕妃给杀了。后来我听黎轩说,燕妃是吐血而亡,我就知道,一定是王妃动了手。”   王妃这会儿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多嘴?   就直接动手,把贺梵音给废了,再把燕妃给毒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岳夫人见王妃一直不说话,就知道事情恐怕是真的,惊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妖女,你全都是胡说八道!既然、既然你知道是语容害的你,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说,还要让南黎轩立她为正妃,为什么?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贺梵音眼神痛苦,“我曾经也恨王妃要死,想告诉黎轩一切,让他替我报仇!可是当时我……我被所有人说成是魔女,百姓因为我,肯定要责难黎轩,我不想他为了我,受尽千夫所指!更何况当时我怀了身孕,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跟我一样不容于世,所以我才决定,隐瞒下这一切,孩子生下来后,交给了百里夫人,我只希望她过平静的日子,我……”   “娘亲,别说了,”华裳怕她情绪太过激动而伤身,忙安抚道,“我都明白,父王也明白。”   靖王只是搂紧了她。   贺梵音颤抖着道,“至于王妃,我……我也不是原谅她,而是知道她对我虽然狠,对黎轩却是一心一意,是不会害黎轩的。后来黎轩找到我,把我接回王府,可百姓们却围住靖王府,苦苦相逼,皇上对我好言相劝,让我主动离开,否则黎轩会很为难,我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离开,并且劝黎轩立王妃为正妃,我不在黎轩身边,有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照顾他,我也能放心……”   靖王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当初坚持离开我,是因为皇兄找了你?皇兄他竟然……”   “黎轩,你别怪皇上,虽然皇上确实劝过我,但如果我不想离开,谁劝也没用,”贺梵音拍拍他的手,“我当时只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没想那么多。”   “哈哈哈!”王妃忽然放声大笑,“贺梵音,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你不过用你所谓的仁义,把我硬留在了王爷身边,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所以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我要你死!” 第449章 给娘亲下毒的人是你   岳夫人吓了一跳,女儿怎么说出这话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承认对妖女下手吗?   “语容,你太冲动了,冷静一点,妖女不过是在胡言乱语,博取同情,你别上她的当!”   边说还边掐了王妃一把,连使眼色。   王妃此时情绪都有些不稳,急促地喘息着。   竟然被贺梵音和幽王妃给带的失去了冷静,太失算了。   靖王怒极反笑,“很好,很好!岳语容,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吗?就因为你容不下梵音,本王母妃又待你不好,你便心生歹意,将梵音的事大肆宣扬,废了她的腿,几乎害死她,还毒死了本王的母妃,你还有何话?”   “我……”王妃开始兜不回来了。   “所以,当你知道娘亲以毁容残废为由,不肯回来的时候,你就动起了心思,”华裳接着道,“换言之,只要娘亲的脸永远好不起来,她就永远不会回来,于是当父王告诉你,他要去找‘花容月貌露’时,你就先一步,跟冰脂山庄的成鹤,暗中有了联系。”   靖王大吃一惊,“成鹤?你是说……是岳语容指使人在‘花容月貌露’中下毒?”   天哪,这太可怕了!   当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到冰脂山庄拿“花容月貌露”的时候,跟华裳遇上,被她看出药中有毒,他已经将药拿给梵音,那后果……   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后来他也曾逼问过成鹤,跟他联系的女人是谁,可成鹤也说不出所以然,后来冷冰脂被岳语容身边的丫鬟青云给害死,线索断了,就无从查起。   他将冷冰脂的尸体送回冰脂山庄,交给成鹤,好好安葬。   结果成鹤一见冷冰脂死了,就像疯了一样向他出手,被他的手下侍卫拦住,他随即离开了。   本来他是想问一问,那个女人还有没有再跟成鹤联系,不过看到成鹤当时那疯了的样子,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   又隔了十几天,他原是想着成鹤已经冷静下来,再派人去问,没想到下属回报,成鹤已不在冰脂山庄,他派了些侍卫出去找,却一直没有回音。   如果不是华裳今日重提成鹤,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王妃脸色忽然大变,低头拼命咬紧了嘴唇。   华裳微微一笑,“还能是谁呢?父王可还记得,王妃身边那个青云吗,就是害死冷庄主的那个。”   靖王点头,“记得,我已将她杀了。”   当时知道是她杀死了冷冰脂,使得配制“花容月貌露”无望,他一怒之下,就打死了青云。   现在看来,他出手太早了。   “就是她,现在我终于想通了,跟成鹤联系的人,肯定就是青云,当然指使她的人,除了王妃,不会是别人。”   “你胡说!”岳夫人听的一头雾水,还是本能替女儿辩解,“什么成鹤成鬼的,简直一派胡言!语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你们别拿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硬安在语容头上,她根本就没做过!”   华裳挑眉,“王妃有没有做过,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要不然,她自己为什么不辩解?”   “她……”岳夫人一拽王妃的袖子,“语容,你说句话!”   这是要承认的意思吗?   王妃惨白着脸冷笑,“幽王妃不是早就认定,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连王爷也相信了吗,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好啊,既然你们认定是我做的,是要怎样,让我给贺梵音偿命吗?”   靖王怒道,“你的意思,本王是在冤枉你?你对梵音、对母妃做出那样残忍的事,难道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我为什么该有悔过之心?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倒是她,这个妖女,她对王爷,有哪一句话是真的?”王妃是咬定了牙不认的,矛头直指贺梵音,“不说别的,就说她的名字,一开始说自己叫‘贺兰菱儿’,后来又成了‘安菱’,现在又成了‘贺梵音’,她到底哪句话是真的?王爷,她这样骗你,你还相信她?”   贺梵音无奈道,“王妃又何必拿我的名字来说事。我之所以几度改名,是有原因的,我生母姓安,我生父姓贺,我本名就是贺梵音,后来我母亲改嫁,继父姓贺兰,我便改名贺兰菱儿。因为我生父曾经得罪过人,我生母为了我的安全,才让我改随她姓安,改名安菱。”   一开始她说自己叫贺兰菱儿,也是不想别人通过她的名字,知道她的身份,后来见靖王不在乎她的真正身份,才恢复了“安菱”的名字,所以“贺兰菱儿”这名字,并没有太叫开,也就是王妃和青云有些不习惯罢了。   至于“贺梵音”这个名字,她原本一直不打算让靖王知道的。   王妃这是实在没话可辩解了,居然拿这无聊的事情来说事。   华裳都有些无趣了,“王妃,你这是要岔开话题吗?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有没有做过害我娘亲的事?你指使青云,以十五万两银子为诱饵,让成鹤在‘花容月貌露’中下毒,好害我娘亲永远不能恢复容貌,甚至中毒而亡,你抵赖得了吗?”   “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青云?”王妃冷笑,“反正青云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不是吗?”   “当然有的证,”华裳提醒道,“你已经给了成鹤五万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对你来说虽然是小意思,但是要不让人查出来这笔钱去了哪里,就有点难了吧?只要查一查王府最近的账目,还愁不见端倪?”   王妃一个踉跄,眼前一阵一阵金星乱冒,还能说什么?   小贱人的心思怎么能这样细密,什么都能想到?   有的时候不说,也不是因为没想到,而是要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这样的人,实在可怕,难怪幽王会看上她,也难怪她能把自己,给逼到绝路上!   靖王已经气到气不起来了,“岳语容,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不止如此,”华裳又抖个猛料,“王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青云是北冥翊安排的人,是吗?”   当时她就觉得,蓝云跟青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肯定是有某种关联的。   后来经过多方猜测和查证,青云应该也是北冥翊的人。   王妃这下是真的惊着了,“你怎么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北冥翊是谁?我不认识他,青云是我的丫鬟,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怎么会是别人安排的人?” 第450章 你们的阴谋我知道   “北冥翊?华裳,你怎么会想到他?”这下连东丹天啸都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华裳既然想到蓝云跟青云有某种关联,蓝云是北冥翊的人,那青云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这些都是华裳的猜测,目前为止,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当然,这也不重要。   “因为我在想,仅凭王妃甚少离开靖王府,怎么会知道销金窟的事,又怎么能知道‘花容月貌露’是在冷庄主那里呢?父王就算对王妃提起,应该也没有详细地说明吧?”   靖王果断摇头,“没有。”   为梵音找药的事,他一向亲力亲为,因为不想引来事端,所以即使对王妃,他也只是偶尔有只言片语罢了。   却没想到,就是那么一两句,竟差点害了梵音的命。   “这就是了,所以我在想,肯定有人将这些都暗中告知王妃,青云就是最好的中介,”华裳一个快嘴,又说出了现代词汇,还没察觉呢,“销金窟是北冥翊的地方,他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卖什么,何况他早就算计好一切,为的就是暗中相帮王妃,阻止娘亲回府。”   靖王铁青了脸色,“竟有这样事?那北冥翊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北冥翊的事,他还是知道的,那种人把国之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像后宅女人争风吃醋这样的事,他会过问吗?   华裳看一眼王妃,见她仿佛呆了一样,便冷笑一声,接着道,“当然是有好处的,父王,你先说,前一段时间,王妃有问起你,南诏和北冥之间是否有意结盟?”   王妃闭了闭眼睛,真心不想再听下去了。   还有什么是小贱人不知道的?   靖王愣了一会,才道,“似乎是问起过,不过这是朝政之事,南诏向来有规矩,女子不得干政,怎么了吗?”   “所以,北冥翊的目的就在这里,他对各国之事还是很清楚的,知道父王在南诏的地位举足轻重,而王妃的心结又是什么,所以必然是通过青云,跟王妃合作,他帮王妃阻止我娘亲回府,王妃则想办法说服父王,与他合作,联合北冥,共同对付东川和西陵,王妃,我说的可对吗?”华裳悠哉地问。   此中弯弯绕绕虽然多,却始终离不开“利益”二字,华裳经历了北冥翊之事,再前后一联想,也就差不多了。   东丹天啸对华裳挑了个拇指,“爱妃,高明。”   这些他一时都没想到,爱妃会不会太聪明了点。   而靖王早已惊怒的说不出话来,岳夫人则直接呆了,这些事,哪是她能想明白的。   贺梵音抚着额头,心中难以言喻的悲哀——替王妃悲哀。   为了阻止自己回到黎轩身边,居然要跟别国的人合作,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一般般啦,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可惜我没有证据,王妃要是不承认,我一点办法没有。”华裳耸耸肩膀,毕竟蓝云青云和北冥翊都死了,没有人证,说什么也没有。   岳夫人如梦初醒,立刻道,“不承认,当然不承认!语容根本就没做过!百里华裳,你一直在针对语容,迫害语容,到底想做什么?思安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老爷也卧病在床,你还不肯放过语容,你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都害死才甘心!”   靖王咬牙,“岳母,是谁在害人,你弄清楚!如果不是华裳,我还不知道原来岳语容竟做出这种事!北冥翊狼子野心,非善类,如果岳语容当真跟他合作,必会给南诏带来大难,仅凭这一点,她就难逃国法!”   岳夫人急了,“她——”   “她害死我母妃,也是罪在不赦,我岂能饶她!”靖王越说越怒,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打。   “不行,你不能打她!”岳夫人不顾一切拦在王妃身前,嘶声道,“语容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们在冤枉她!她没有害燕妃,没有,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来!”   靖王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要说到证据,还真没有。   仅有的证据,就是梵音所说,可他相信梵音,别人未必信,如果只依这样定岳语容的罪,不止不好向岳府交代,皇兄那里,也不好交代。   他虽然怒,也还没失了冷静。   华裳叹了口气,“岳夫人,你真相了。我们就是没有证据呀,如果有证据,你觉得王妃还能好好待着吗,就凭她毒死了燕妃,不只是父王,连皇后娘娘,也不会饶了她的,你说是吗?”   岳夫人气急败坏地大叫,“你别胡说八道!语容根本就没做过,你们别想冤枉她!语容,别怕,我跟老爷会跟你做主,走,跟我回去!”   说罢拽着王妃就出了门。   王妃似乎是傻了一样,也没反抗,一路被拽了出去。   靖王眼神一寒,就要追上去。   “黎轩,算了,”贺梵音及时出声,阻止了她,“难道你还要杀了王妃不成?”   华裳暗道娘亲也有使坏的时候,这是要阻止,还是刺激父王去杀了王妃?   “为什么不能?她毒死母妃,毒害你,勾结他国奸细,无论在公在私,都是死罪,我杀了她一点不为过!”靖王正在气头上,几乎忍不住。   “华裳方才也说了,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我的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你杀了王妃,只会授人以柄,这又何必。”   贺梵音也是不想外头的人说三道四,毕竟她才一回府,王妃就被杀,不明真相的人,肯定要说靖王喜新厌旧,或者冷酷无情之类的。   “你说的话就是证据,由不得她不认!”话是这么说,靖王的气也消了些,他到底不是冲动行事的人。   华裳摇头,“没那么简单,父王,岳大人跟岳夫人肯定要想办法替王妃洗清嫌疑的,说不定还会恶意中伤我和娘亲,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到王妃这一步,不破釜沉舟是不行的。   靖王一惊,继而怒道,“你的意思是说,岳语容还不知悔改,要害你们母女?”   华裳道,“父王以为呢?到王妃这一地步,根本不可能回头,否则就一败涂地。当然她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才更会破罐子破摔,虽然我还不太确定,她到底会怎么做,不过先防着总是好的。”   “好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靖王是真的动了杀机了。   “父王别急,现在王妃并没有动作,所以咱们也不能明着对王妃动手,”华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不然咱们这样,先下手为强?” 第451章 皇后问罪   “皇后娘娘,臣妇冤枉,皇后娘娘定要替臣妇做主!”王妃泪流满面,连连磕头,声音嘶哑的厉害,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   短短两三日,她就消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是青中带灰,憔悴的要命。   这些日子,她很不好过啊。   “你是否冤枉,本宫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本宫姑姑到底是如何死的,恐怕,只有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吧?”   严皇后冷着一张脸,话是这么说,她却摆明了早就认定王妃就是害死燕妃的凶手,这语气是相当不客气。   她虽甚少出宫,可因最近外头传的厉害,宫女们也都议论的多,她还是知道的:外头的人都在说,靖王妃善妒,不但陷害了贺梵音,更毒死了燕妃,还指使儿子南思安刺杀贺梵音和华裳,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其他的先不说,单是闰王妃毒死燕妃一事,严皇后就悲愤莫名,不但要顺明帝查清此事,替燕妃报仇,更将靖王妃和华裳母女俩叫来,一问究竟。   华裳满眼得意。   还用说吗,这都是她的“杰作”,派人把这些传言都散播出去,岳家人必然会感到压力。   百姓们接受了娘亲的圣女身份之后,就会越发倾向于相信那些都是王妃所为,那接下来王妃不管做出什么对娘亲或者靖王府不利的事,都会被说成是恼羞成怒,挟私报复,永世不能翻身了。   “臣妇没有……”王妃哭的梨花带雨,连辩解也没了力气。   岳夫人又气又恨,“皇后娘娘不要听信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语容根本没做过那些事!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陷害语容,皇后娘娘一定要替语容做主啊!”   说罢还狠狠瞪向华裳,其意不言自明。   华裳一脸无辜,“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就是你!”岳夫人扯着嗓子叫,“那些事旁人不知道,就只有你知道,你就让人在外头胡乱说话,趁着语容不在靖王府,就把她害的百口莫辩,这妖女就可以做正妃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才是恶毒,天理不容!”   也不怪她这样生气,最近百姓们就跟疯了一样,听到那些传闻后,不但王妃受尽千夫所指,就连岳家其他人在外面一露面,就要被指着脊梁骨骂,唾沫星子就快把他们给淹死了。   岳夫人因为不忿,跟百姓起了争执,并让府上的侍卫轰他们离开,结果这下彻底激怒了百姓,他们居然往岳王府泼狗血,扔烂菜叶,臭鸡蛋,弄的王府里外臭气熏天,像垃圾堆一样,她能不气吗?   岳维康原本就病了,再加上受这等羞辱,让他这两朝元老怎么受的住,出来澄清又没人听,气上加气,病的连连吐血,起都起不来了。   华裳无奈道,“岳夫人,你怎么还说这话?所谓‘事出必有因’,如果王妃当真没做亏心事,那些传言又是哪里来的?祖母的事我先不说,我娘亲的事她也可以矢口否认,可南思安带了杀手刺杀我跟我娘亲,却是证据确凿吧,你还能替他狡辩吗?”   “我——”   “岳语容,本宫姑姑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说清楚,”严皇后冷声道,“你别想撒谎欺骗本宫,当年尹嬷嬷就向本宫说过,本宫姑姑病倒后,事事都是你亲力亲为,不但亲手熬药,端给姑姑喝,还自行处理药渣,可有此事?”   王妃额头上已有冷汗流下,“回皇后娘娘,臣妇、臣妇也是觉得下人们粗手笨脚,服侍不好母妃,所以才亲自为之,至于那药渣,是当年开药的御医吩咐,要将药渣倒在三岔路口,让人踩踏,才能将母妃的病气带了去,母妃就能好起来了,所以……”   “就算如此,此事让下人去做就可以,又何须你亲自为之?莫不是那药里,有什么问题吧?”严皇后直言不讳。   华裳无语。   哪有这样问的,王妃又不是笨蛋,能承认吗?   “皇后娘娘冤枉臣妇了,臣妇真的没有做过!”王妃只是哀哀哭泣,就是不认。   岳夫人也一个劲儿替女儿喊冤。   严皇后转向贺梵音,表情一下就缓和下来,“三弟妹,当年的事,你可记得清楚?是不是岳语容亲口说,要害死本宫姑姑?”   贺梵音其实也没想到会被严皇后叫来问话,她也不希望跟岳家结下深仇,然而到如此地步,却由不得她出尔反尔,只能道,“回娘娘,正是,当时臣妇亲耳听到王妃如此说,不过后来臣妇即被王妃送走,她是否真的向燕妃下毒,臣妇亦不知。”   “那就错不了,”严皇后就认定这一点了,“尹嬷嬷说过,本宫姑姑原本服了太医开的药之后,好了不少,可你走后,岳语容亲自服侍姑姑,姑姑的病却越来越重,不停吐血,直至最后身亡,若非药有问题,姑姑怎会如此?”   “娘娘,母妃之所以会吐血,是因生气王爷不听她的话,非要将贺梵音找回来,母妃急怒攻心,才会吐血越来越厉害,药石无效,不是臣妇之过啊!”王妃早有说辞,所以根本不怕严皇后怀疑。   严皇后冷笑,“若真是急怒攻心,又岂会药石无效?就算姑姑生气三弟不听她的话,可病情哪能恶化那样快?分明就是你趁着这机会,在药中下毒,害死了姑姑,你还有何狡辩?”   王妃咬的嘴唇都出了血。   岳夫人不服气地道,“娘娘只听信贺梵音一面之辞,就认定是语容害死了燕妃,可有证据吗?若没有证据,就不能定语容的罪,臣妇不服!”   严皇后阴沉着脸,“本宫若有其他证据,又岂会与你们废话!不过,岳语容,你听清楚了,这件事本宫已奏明皇上,刑部马上就会彻查此事,早晚会水落石出,你躲不过的。”   其实她这一手还是挺高明的,虽然暂时定不了王妃的罪,此事却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在所有人眼里,王妃成了“毒妇”的象征,以后其他贵妇人也断不可能再跟王妃来往,岳府也会被孤立,王妃也彻底完了。   “娘娘,语容——”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一名中年美妇急匆匆进来行礼,朗声道,“娘娘,妾身的妹妹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丧尽人伦之事,还请娘娘还妾身妹妹一个公道!”   华裳转目瞧去,这女子穿一身墨绿宫装,浑身上下环佩叮当,尽显雍容华贵,比严皇后的打扮还要夺目。 第452章 贵妃厉害   她头发梳的很整齐,没有刘海,额头又高又光,丹凤眼,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她正是王妃的姐姐,岳家的长女岳语馨,封贵妃,在后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她敢在严皇后面前这样说话了。   “岳贵妃,事实未明,你急什么?皇上已命刑部清查此事,岳语容是否清白,到时自见分晓。”严皇后对她说话虽不严厉,却让人一眼就看出冷漠疏离来。   岳贵妃转脸看向贺梵音和华裳,居然并没有恨意和敌意,反而还非常友善地笑着,“这位就圣女吧,这位是幽王妃?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不错。”   华裳心道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岳贵妃摆明就是来维护王妃的,却并不表现出对她和娘亲的敌意来,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贵妃娘娘谬赞了,我倒是觉得,娘娘跟王妃,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呢,要是王妃能像娘娘这样温和亲切,宽容大度,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华裳说话,同样句句带刺,一点不客气。   王妃猛地掐紧了掌心,小贱人胆子真不小,敢这样跟姐姐说话,找死。   岳贵妃明显一愣,大概没想到华裳不但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立刻反唇相讥,噎的她差点缓不过来,“幽王妃好利的一张嘴,本宫也没别的意思,是要提醒幽王妃,不要欺人太甚,没有证据,就别冤枉语容,她是本宫妹妹,本宫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温婉善良,从来不曾害过人,更不可能害死燕妃,还请幽王妃手下留情,别害本宫妹妹含冤莫白。”   贺梵音不禁一阵发冷,岳贵妃比之王妃,要难以应付的多,她话里分明带着杀机,是要下狠手吗?   华裳微笑道,“贵妃娘娘放心,我怎么可能冤枉王妃呢?我也是想将当年的事查清楚,让祖母死也死的瞑目,现在我们双方各执一词,谁都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方是在说谎,所以就必须要等皇伯伯派人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真相大白,谁清白谁冤枉,还用得着多说吗?”   岳贵妃看了她一会,也笑了,“幽王妃说的不错,是非曲直,总有弄明白的一天,既然事实未明,你为何要四处宣扬,说是本宫妹妹害死了燕妃,谋害了圣女?本宫妹妹憔悴至斯,本宫很心疼呢。”   华裳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娘娘这就冤枉我了吧?这些事可不是我说出去的,或许是被有人心散布了出去?就像当年我娘亲被传成魔女一样,娘亲也是百口莫辩呀。唉,百姓们就是这样,总爱传一些还没有证实的事,等事实明确了,再传也不迟呀。”   岳贵妃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   难怪妹妹昨天进宫见她,就说幽王妃不是展省油的灯,让她小心点,她还有些不以为然,幽王妃再厉害又能怎样,毕竟还不到二十岁,阅历少,见识浅,凭自己的手段跟才情,对付幽王妃,绰绰有余。   谁想这一交手,却明显是她落了下风,真没面子,也是怪她太轻敌了。   “幽王妃真是会说话,本宫倒哑口无言了呢,既然这样,那本宫也不多说了,待皇上派人查明此事,自见分晓,到时冤枉了本宫妹妹的人,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岳贵妃向严皇后施了一礼,“皇后娘娘,妾身与家母、妹妹多日未见,甚是想念,想请她们到妾身宫中一叙,不知可否?”   严皇后挥了挥手,“去吧。”   事实未明,证据不足,难道她还能扣着人不放。   “多谢娘娘,母亲,妹妹,咱们走吧。”岳贵妃一手牵了一个,带着她们,昂然出去。   严皇后冷笑一声,“昨日靖王妃才进了她宫中,待了大半天才出去,竟在本宫面前撒谎,还真是家学渊源。”   华裳道,“娘娘息怒,到这份上,岳贵妃自然是要百般维护王妃的,如若不然,王妃被问罪,岳贵妃面上也不好看。”   “本宫也正这样想,华裳,此事还要你想想办法,”严皇后殷切地道,“如今没有证据,无法定靖王妃的罪,你聪明过人,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认罪吗?”   “这个吗……”华裳沉吟一会,道,“皇后娘娘恕罪,我一时也没有想到更快的办法,此事还需要看刑部的审查结果。再者,王妃怕会被查到,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   “不错,所以咱们先不用急,静观其变。”   严皇后微微冷笑,靖王妃害死了姑姑,肯定是心虚的,岳贵妃也一定会阻挠刑部查案,到时不愁没机会,定靖王妃的罪!   ——   第二日早朝,顺明帝即正式册封贺梵音为护国圣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贺氏女梵音,天生灵力,心怀天下,特封护国圣女……”   内侍尖细的嗓音回响在正殿,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贺梵音仍是一袭白衣,白纱蒙面,坐于轮椅上,低头听封。   圣旨宣读完毕,她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声音清脆地道,“谢皇上天恩,臣妇定尽竭尽所能,为南诏百姓谋福祉,不负皇上厚望。”   华裳在旁暗暗要笑,皇伯伯这金口一开,娘亲就真真成了“护国圣女”了,必然觉得“压力山大”,以后自己还得多帮着娘亲才行。   “那就好,朕也希望你能多替百姓谋福,朕就放心了。”顺明帝这会怎么看贺梵音怎么顺眼,说话的口气也异常温和。   至于其他朝臣,当然很会看眼色,都对靖王表示恭喜。   靖王答谢众人后,向上道,“皇兄,梵音已澄清之前的罪名,她是无辜的,所以臣弟要重新立她为正妃,请皇兄恩准。”   之前贺梵音已经被从皇室族谱中除名,所以他必须替她正名,否则华裳的嫡长女名份得不到认可,何谈认祖归宗,也不能封郡主。   说到这个,顺明帝的表情有些阴沉,“朕正要问你此事,外头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外头传言多了,民怨极大,燕妃虽不是他的亲生母妃,不过因他跟三弟感情要好,燕妃对他也甚是怜惜,若她当真是含冤而死,他自是要查清此事,给燕妃一个公道。   群臣大都听说了外头的传闻,闻言都互相打个眼色。   难怪太傅大人这两天都不见来上朝,这是躲着不敢见人吗? 第453章 降妃为妾   靖王沉声道,“回皇兄,一切属实,只不过因证人已死,岳语容又拒承认,臣弟不想落人口舌,才不曾将她怎样,臣弟恳请皇兄,命人彻查母妃一事,还母妃一个公道。”   顺明帝思索片刻,道,“朕已着刑部彻查,毒死燕妃,罪在不赦,若真是岳语容所为,朕必不会轻饶!”   “多谢皇兄,”靖王暗暗冷笑,这回看岳语容还有何话说,“臣弟还有一事相求,小女华裳要认祖归宗,臣弟请皇兄主持此仪,不知皇兄能否给小女这个恩典?”   顺明帝心道你都开了口了,朕能说不吗?那不是不给护国圣女面子。“此事朕已知晓,届时理应前往。”   “多谢皇兄。”   华裳也过来见礼,“多谢皇伯伯。”   退朝之外,群臣散去,顺明帝将靖王一家三口和东丹天啸都留了下来,商议事情。   几人才到内室说话,内侍来报,岳维康夫妇到了。   “果然沉不住气了。”华裳小声对东丹天啸说一句。   东丹天啸挑眉,不置可否,“等着看。”   顺明帝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让他们进来说话。”   “遵旨。”   内侍边往外走边暗想皇上对太傅大人的态度果然是不一样了啊,连“请”都不说了呢。   不多时,岳夫人扶着岳维康,俩老一步一晃地进来,岳夫人还好点,岳维康是气喘吁吁,弯着腰,都快迈不动步了。   “臣——”   “罢了罢了,”顺明帝看他这样,脸色也和缓了些,“岳爱卿有病在身,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虽说是气靖王妃做了那么多错事,不过到底不是岳维康指使的,老丈人又是两朝元老,顺明帝也不好做的太过。   “多谢、多谢皇上,”岳维康喘息着坐下,“皇上,臣、臣是来替、替小女申冤、申冤的……”   顺明帝心道早知道你是为这事儿了,“岳爱卿不必急,此事朕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不是靖王妃所为,朕也不会冤枉了她,岳爱卿就不用抢着为她申冤了。”   岳维康一个转头,瞪向靖王,“既然事实未明,就不该定语容的罪,为何王爷要将语容休出王府?”   顺明帝一愣,“三弟,真有此事?”   这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事情都这样了,三弟当然不可能再留下岳语容。   再者,三弟已经让贺梵音成为正妃,入了皇室族谱,不休岳语容能行吗?   难道要有两个正妃?   靖王冷冷道,“岳语容已不配再做本王正妃,本王休她出府,有何不对?”   “事实未明,语容何罪之有,怎不配做王爷正妃?”岳维康颤抖着,据理力争。   “本王心里清楚的很,所有一切都是岳语容所为,当年她之所以为正妃,不过是因为梵音离开,如今梵音回来了,她当然不可能再为正妃。”靖王同样寸步不让。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岳维康气的站起来,头脑一晕,又摔了回去,“南黎轩,你、你忘恩负义,你、你过河拆桥……”   “南黎轩,你太过分了!”岳夫人也气不过了,边哭边骂,“语容从小就喜欢你,对你一心一意,嫁给你之后更是相夫教子,服侍燕妃,哪点做的不好?你呢,十几年对她不闻不问,只知道心疼妖女!现在妖女回来了,你就要把语容一脚踢开,你、你太无情无意了,你怎么对得起语容!”   昨天当靖王的休书被送到岳府,王妃拿过来只看了一眼,当场就晕了过去。   他们老夫妻俩是又气又恨又担心,请了大夫来,好不容易把女儿救醒,结果她立刻就要去寻死,说是被休回来,就等于靖王认定了她的罪名,她也无颜再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痛快。   夫妻俩当然是苦口婆心地把她劝住,并跟她做了保证的,一定不会让靖王休了她,她才稍稍好了点。   靖王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本王早说过,没有对不起岳语容的地方,是她自己的所做所为,太让本王失望,本王现在休她,是情理之中,而且事情还没有结束,待皇兄查明,是她毒死了母妃,本王会亲手杀了她,替母妃报仇!”   “你、你敢!”岳维康扶着桌子,终于站了起来,怒道,“你、你要敢杀语容,我、我先死在你面前!”   好歹是国丈,虽然比不过严皇后的父亲,不过也得称一声国丈,何况还是两朝元老,当今皇上的岳父,要真的死在靖王面前,事儿又闹大了。   靖王无声冷笑,“岳父又何必以死相逼,如果岳语容真的是无辜的,何用你的命来保她?”   “你——”   “好了,三弟,岳爱卿,你们不要再吵了,成何体统?”顺明帝头都大了。   岳夫人急道,“皇上一定要替语容做主啊!她不能被休,否则、否则以后如何面对世人?再者语馨也会很难过,她们姐妹俩自小就感情要好,若是语容出事,语馨怎么受得了啊?”   华裳忽地一笑,“岳夫人,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放心,昨儿我见到贵妃娘娘了,她是个很有主见、很冷静沉着的人,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你胡说什么,这哪有你插嘴的份!”岳夫人愤怒地喷过去,“语馨跟语容从来都是感情要好,你知道什么!”   华裳耸耸肩膀,“岳夫人是要打亲情牌吗?”   岳夫人怒火一窒,“什么?”   顺明帝揉了揉额角,“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三弟,这件事情朕来做主,你先不能休了岳语容。”   “皇兄!”   “毕竟事实未明,你做事也要有个余地,”顺明帝警告地看着他,“要待事实查清了,再休了她,定她的罪,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   “父王,我觉得皇伯伯说的对,你不必急于这一时休了王妃。”华裳向靖王使个眼色,意即你多少给你皇兄个面子,要不然今日怎么收场。   靖王抿唇怒了一会,到底还是做出让步,“暂时不休她也可以,不过岳语容不能再为正妃,降为妾室。”   “不行!”岳夫人立刻反对,“语容本来就是正妃,怎么能降为妾室?那思安思菱怎么办?哪有妾室的子女承袭爵位,封为郡主的?”   “你想的太多了,”靖王不无嘲讽地道,“郡主自然是要封华裳的,至于本王的爵位,要传给谁,尚未可知。” 第454章 做贼之人必定心虚   岳维康和岳夫人这才真的惊了,抢着道,“你说什么!”   岳夫人更是迅速看向贺梵音的肚子,难道妖女才回来这几天,就又有了身孕?   贺梵音也就是毁了容,还蒙着面,要不然早臊的无地自容了。   华裳小声道,“天啸,你知道吧,娘亲这就叫‘躺枪’。”   以往她说到这个,天啸总表示不明白,这回又有了现成“教材”了。   东丹天啸似懂非懂,“哦。娘亲真有身孕了?”   华裳,“……”   “不行,绝对不行!”岳维康剧烈反对,“不管怎样,思安都是靖王府嫡长子,将来必然要承袭爵位的,南黎轩,你别太过分!”   顺明帝立刻阻止道,“好了,岳爱卿,此事现在不必急于议论,母妃之事,朕会查清楚,你们都退下吧。”   再吵下去,越发没完没了。   众人这才施礼,一起退了出来。   “南黎轩,你是不是还指着妖女为你生个儿子?”岳夫人咬牙切齿地冷笑,“我明白告诉你,不可能!思安才是世子,别人休想!”   靖王森然道,“岳夫人,岳语容已经不再是正妃,更何况生死难料,你也不再是本王的岳母,你若再对本王出言不逊,本王出手绝不留情!”   岳夫人给他吓的连退两步,脸色早变了,“你、你敢威胁我?”   “你若不信,可以试试。”靖王缓缓抬起掌来。   岳夫人哪有这个胆。   贺梵音道,“黎轩,咱们回去吧。”   “好。”靖王亲自上前扶着她,一家人自行离去。   岳夫人倍感屈辱,声音都带了哭腔,“南黎轩真是让妖女给摄了魂了,居然要把所有一切都给妖女和幽王妃,在他心里,就从来没把思安思菱当成他的儿女吗?”   岳维康眼里露出凶狠的光,“你哭有什么用?那忘恩负义的能改变主意?”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眼看着吗?”   岳维康冷笑,“回府。”   上了马车后,靖王还对华裳不满呢,“华裳,刚才你为何要帮着皇兄说话?岳语容罪该万死,我不想再在王府看到她。”   华裳笑道,“父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如果坚持下去,岳大人为了面子和女儿的命,也不可能做出让步,难道你非要他死在你面前?”   靖王哼了一声,“我岂会怕了他?”   “你自是不怕,可皇上会很为难,”贺梵音接过话来,“再者不管王妃当初放我走是出于什么心思,因为她,我才有机会逃走,并保住了华裳,却是不争的事实,你就退一步,也无不可。”   “可岳语容不会改过,她杀了母妃,我也不可能饶了她。”靖王丝毫不认为,岳语容对贺梵音有什么恩。   华裳却不以为然,“父王,不是我要泼你冷水,王妃是否毒死祖母这件事,恐怕是个死局。”   “哦?怎么说?”   “我们没有其他证据,仅凭娘亲的话,也不足以定王妃……哦,是岳姨娘的罪,她只要不承认,你就不能光明正大杀了她。”   话一说完,华裳就知道,父王要想岔了。   果然,靖王露出阴狠的表情。   “别别,父王,你这样子,吓死宝宝了,”华裳拍着胸口,一副萌萌哒样,“要岳姨娘付出代价,也必须是光明正大的,要不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不但父王名声受损,有好事者肯定要责难到娘亲头上,娘亲之前的这些努力,可就白费了。”   贺梵音摇头,“我努力什么了,还不都是你们在帮我?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华裳说的不错,黎轩,你先别动岳姨娘,作贼之人必定心虚,留她在王府,也是要她自己露出破绽,不愁没有证据。”   靖王恍然道,“原来你也是另有打算?也罢,既然这样,那就先让岳语容留下,看她会如何做。”   华裳看向东丹天啸,这下,又要见招拆招了。   ——   “母妃,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当郡主,我要当郡主!”南思菱拽着岳姨娘的袖子,又哭又叫。   岳姨娘苍白着脸冷笑,“我已经不是正妃了,你以后在人前也不能再这样叫我,免得被幽王妃抓了把柄去。”   从正妃一下落为姨娘,她的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就算她能忍辱负重,暂时咽下这口气,可她的一双儿女由嫡出变做庶出,大好前程被毁于一旦,她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又能怎么样?   “她就是想我倒霉,就是想把我害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就能当郡主了,母妃,我不管,我不能让她抢走我的郡主位子,还有哥哥,她害的哥哥成了残废,说不定将来,贺梵音生个儿子,哥哥也封不上世子了,你快想办法,把她俩都杀了,快点!”   南思菱都快疯了。   岳姨娘狠狠抽回袖子来,“你嚷什么?如果那样容易,我会落到这地步?一个幽王妃已经够难对付,何况还有幽王!再者你父王根本就不再相信我,你让我怎么做?我杀了贺梵音和幽王妃?我还得有那本事!”   南思菱呆了一会,都要哭了,“那怎么办?母妃,百里华裳就要认祖归宗,也会成为郡主,我就没机会了,你也当不回正妃,你就不着急吗?”   “我急有个屁用!”岳姨娘都爆了粗口,“我为什么会留下来,你也知道,王爷更是派了人监视着我,我敢轻举妄动吗?”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在王府站稳脚跟,等王爷消除了对她的戒心,她再慢慢找机会。   “可我就是不甘心!”南思菱狠狠撕扯着衣服,“母妃,你不知道,府上那些奴才好贱啊,往日里你是正妃时,他们个个对你卑躬屈膝,曲意讨好巴结,对我也是,可是现在,他们见了我都是不屑一顾,忙着巴结贺梵音和百里华裳去了,他们那眉眼,我简直……”   “由得他们去,”岳姨娘冷笑,“你也说了,不过是一群贱奴才,难道你还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总是气不过!”   “有他们向我求饶的一天!”岳姨娘眼里露出狠毒的光,“你也不用急,幽王妃再嚣张,早晚是要回到东川国的,幽王也要跟着回去,到时候我们还愁没有机会?”   南思菱呆了呆,忽地醒过神,惊喜道,“正是如此!母妃,那你的计划是……” 第455章 认祖归宗   南诏皇室的认祖归宗仪式与民间差不多,都是先拿出确凿证据,证明认祖方的身份,而后要双方承认,再请本族长者,之后的按部就班进行。   华裳是靖王之女,顺明帝也亲口答应,为她主持今日仪式,故她的认祖归宗,就格外隆重,早在确定了吉日之时,百姓们就纷纷奔走相告,今日齐聚于靖王府,好看热闹。   仪式在靖王府念安楼前举行,这里相当大,平时府上有什么喜事,都是用来搭戏台子、请杂耍班之类,四周有座位,前面有台子,很是方便。   东丹天啸看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颇为不悦地皱眉,“怎么这么多人?”   华裳认祖归宗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靖王解释道,“我们南诏皇室一脉向来人丁兴旺,有些已是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说起来也就数我子女稀少,今天来的这些,还都只是直系的,如果七七八八地都来,人数还得再多一倍。”   东丹天啸嘴角抽了抽,好吧当我没说。   靖王看时辰差不多,道,“你去看看华裳好了没有,这里我来招呼。”   “好。”   院里进进出出都是人,丫鬟小厮们也都忙碌着,个个脸露喜色。   王爷今儿高兴,每人都有赏,他们能不卖力做事吗?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岳姨娘和南思安兄妹俩,被赶到了府上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虽然衣食无缺,但是跟从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再没有了以前的绫罗绸缎,鸡鸭鱼肉,有的只是寻常衣裳,青菜米饭,当然也能吃到肉,不过是人家给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其实真要说起来,有错的是岳姨娘和南思安,南思菱并没有直接伤害到华裳和贺梵音,可她还要指着岳姨娘给她出主意,能住到别处去吗?   “娘,百里华裳就要成为王府嫡长女了,我好不甘心。”南思菱揪着身上的粗布衣裳,恨的要命。   岳姨娘倒是很淡定,一边缝补衣服,一边道,“不甘心你又能如何?今天这场合,谁若生事,王爷必不会轻饶,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你和思安都老实点,不准闹事,听到没有?”   南思菱撇撇嘴,“我就随便说说,那么多人呢,我能怎么样。”   “思安呢,在屋里歇着?”岳姨娘向外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在屋里呢,刚才我看他还在睡,他那样,能去哪里。”   南思菱也挺可怜哥哥的,没有算计好,结果落到这下场。   当然她觉得最不顶用的,还是天绝上人,平常说的有多厉害,什么毒砂掌一出,没一人能逃得过。   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落在幽王手上,不但自己送了命,还害的哥哥成了残废。   今天这么多人,哥哥才不可能到人前去丢人现眼呢。   “没出去就好,去嘱咐夏妈妈一声,好好看着思安,别让他出去惹事。”   “知道了,娘。”南思菱悻悻出来,想着怎么给华裳找点麻烦之类的。   就算不能阻止她认祖归宗,让她出丑,吃些苦头,也是好的啊。   西厢房里,夏妈妈来看过南思安,见他睡着,知道他现在脾气暴躁,没敢打扰,就出去了。   没大会儿,本来已经睡着的南思安忽然睁开眼睛,到门口看了看,没人在,就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顺着墙根来到院子后墙,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厮,正战战兢兢地等着呢,“少、少爷。”   “阿昌,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南思安眼里是仇恨的光,摸着还在疼痛的断臂,满心都疯狂的、想要报复的欲望。   害他成了残废,百里华裳却这样风光,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阿昌冷汗直流,“少爷,要不……您再想想?小的、小的不敢……”   “你怕什么,你做的时候小心点,又没人知道是你做的,”南思安狠踹他小腿一脚,“你就按我说的做,保证没人查到你身上,拿着!”   说罢递上一个小布包,长长的,有酒盅那么粗。   阿昌迟疑着,不敢接,“少爷,我……”   “你敢不做试试?”南思安硬是塞给他,恐吓道,“别以为父王现在不疼我了,你就可以欺到我头上,我告诉你,你要不听我的话,我要你的小命,易如反掌!”   “少爷不要啊!”阿昌扑通一声跪下,“别杀小的,别杀小的!”   “不止是你,还有你老婆孩子,你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要,小的做,小的都听少爷的!”阿昌这才将那东西揣在怀里,擦了擦汗,“少爷,这……真的不会查到小的身上?”   南思安拍胸膛保证,“当然不付会了,你相信我,只要你做的干净点,没人会知道是你,仪式快开始了,快去吧。”   阿昌无奈,只好揣着小包,悄悄离开了。   南思安残忍冷笑,百里华裳,我要你死!   时辰差不多,香案已经备好,瓜果酒菜等也准备的很全,香烛也都点起,庄严而肃穆。   盛装打扮的华裳终于亮相,一身淡粉色百褶裙,裙长稍稍离地,刚好露出绣了牡丹花的鞋尖,更显娇艳。   一张脸本就绝美,再施了脂粉,越发粉嫩娇柔,国色天香。   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和惊呼声,难怪靖王疼爱这个女儿要死,原来竟是这样的倾城绝色!   当年曾经见到过贺梵音容貌的人,对华裳的容貌虽然惊艳,却也并不意外,有那样绝美的娘,靖王又是个仪表堂堂的,生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靖王微笑着看着华裳过来,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礼官请求过顺明帝和靖王之后,扬声道,“吉时已到,仪式开始!请族谱!”   管家将族谱恭敬地送上,靖王接过,先对天拜了拜,以示对祖先的恭敬,而后将族谱摆在了香案上。   顺明帝做为主持仪式之人,自然要在这时候说几句的,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众人随即都闭上嘴,安静下去。   顺明帝清清嗓子,道,“朕的三弟能够找到华裳,是他之幸,朕也甚感欣慰,今日华裳认祖归宗,以后就是我南诏皇室中人,华裳,望你能不望南诏皇室训诫,不给三弟丢脸。”   “是,华裳谨记。”华裳施了一礼。   “开始吧。”顺明帝即坐了回去。   接下来就要华裳给祖先上香,而后众人入席,喝喜庆酒,结束后,她的名字就会被写到族谱上,仪式也就结束了。   旁边有丫鬟递上来三根香,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华裳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往多处香,接过香手,就着蜡烛,点了过去。 第456章 冰蟾蜍救命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香点燃的一刹那,竟然“呼”一下,猛地就燃烧起来,火焰之大,迅速扑到了她脸上。   “小心!”东丹天啸急速掠近,拿手挡在她脸前。   其实华裳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当火焰窜出的瞬间,她就迅速松手,并本能地向旁边别过脸去。   饶是如此,她还是感到双手如火灼般剧痛,左侧脸也是火烧火燎一般痛起来,忍不住就痛叫出声。   “华裳!”靖王大惊失色,扑过去扶她,“怎么会这样?你……你没事吗?”   这话等于白问,谁看不到华裳双手和左边脸颊都已经乌黑,左眼也挤着,不敢睁开的样子。   四周众人惊呼声一片,顺明帝也又惊又怒,立刻道,“来人,封锁靖王府所有出口,不得放走任何一个!”   今天这事儿,明显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要害华裳,不查清楚怎么行。   “是!”   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贺梵音用力推着轮椅上前,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那香……”   她这一说,东丹天啸才猛地意识到哪里不对,一眨眼间,就将方才送香上来的丫鬟给掐住脖子提了过来,“谁指使你来害华裳,说!”   “奴婢没有!”小丫鬟早吓的魂不附体,“奴婢、奴婢没有害小姐,没有……”   “说!”东丹天啸手上使力,眼看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华裳忍痛道,“别杀……不会是她……天啸,快……这香……有毒,快……冰蟾……”   话没说完,她已晕倒在东丹天啸怀里。   “华裳!”靖王和贺梵音都吓的脸无血色。   东丹天啸抱起华裳,还算是冷静,但眼里已经有了嗜血光芒,“父王母妃别急,我先带华裳去治伤,父王让人看好这丫鬟,所有曾经接触过供品香烛的人,全都控制起来,仔细审问!”   “好好,你快去!”靖王已经没了主张,见女婿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赶紧催着他走。   东丹天啸即带着华裳回房。   靖王定定神,冷声道,“各位,不好意思,今日之事出了意外,为查到谋害华裳的凶手,就委屈各位在府上稍侯片刻,在未查明事实之前,我不会亏待了各位,各位请自便。皇兄,请入内休息。”   顺明帝微一颔首,起身进了屋。   靖王接着让人将所有采办、摆放供品香烛的人全都押起来,一一审问。   东丹天啸将华裳抱回房,鹦鹉一见就吓的大叫,“啊!王妃怎么……”   “少废话,拿药箱,快!”东丹天啸火大地怒吼,将华裳轻轻放在床上。   要是流云在,看到这情景,肯定二话不说去拿药箱。   可惜流云被炸伤,还起不了身,所以这次没有跟着来南诏,让鹦鹉跟了来。   这丫头倒也勤快,就是一张嘴太闲不住,而且不经事,越有麻烦事,她越不顶用。   “是是……”鹦鹉早吓傻了,跑去将药箱提了过来,“王爷,王妃怎么会这样?她的脸怎么黑了?”   “闭嘴,一边站着!”东丹天啸吼的她一边去,迅速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白玉制成的小盒子来。   打开后冰蟾蜍一下就跳了出来,黑黑的眼睛骨碌了几下,仿佛发现了什么美味一样,兴奋地在华裳身上跳来跳去。   东丹天啸急的要吃了它,“跳什么跳,快点吸毒!”   冰蟾蜍鸟都不鸟他,又跳了一会,跳到华裳下巴处,似乎是闻了闻她黑黑的半边脸,突然张口,咬在了华裳耳朵下面。   “喂你——”东丹天啸吓了一跳,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拿开。   结果就见冰蟾蜍的小腮一鼓一鼓,明显是在吸华裳的血。   它应该是在吸毒血。   东丹天啸这才稍稍放心,这冰蟾蜍一直是华裳喂养着,它是有灵性的,非常依赖华裳,平常没事的时候,华裳就把它放出来,让它到处玩玩,等它找够毒物吃,吃饱了,自己就会回来,一点不用担心它会跑掉。   这次来南诏,华裳早料到不但路上不会太平,到来后也肯定是机关陷阱重重,所以当然要把这家伙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冰蟾蜍嘴巴虽然小,但吸的很卖力,一口一口,不停吸着。   没大会儿,它原本白的近乎透明的身体就渐渐变的发青,然后发黑,最后黑的像墨一样。   东丹天啸吃惊莫名,以往冰蟾蜍吃毒物,最多也就是身上有一条一条发黑,像花纹一样。   可今日它的身体居然全黑了,还油亮亮的,那小肚子更是鼓出来,仿佛随时要炸开一样,足见这毒有多厉害!   东丹天啸狠狠攥拳,好,很好!这人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毒害华裳,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冰蟾蜍的身体完全黑了之后,华裳脸上的黑色就退干净了,只还有一些地方红肿破皮,应该是被火焰给伤到,问题不大。   冰蟾蜍都跳不动了,直接一翻,仰躺在华裳胸膛上,两只小前爪摸着鼓鼓的肚子,闭上了眼睛。   “喂,你不会是死了吧?”东丹天啸用手指戳戳它的肚肚,“起来,别死!”   不是说冰蟾蜍最喜欢毒物,越毒越喜欢吗,不会这次的太毒,把它给毒死了吧?   冰蟾蜍立刻睁开小眼睛,有种瞪了东丹天啸一下的感觉,然后又闭上了。   讨厌,人家吃的好饱,正在吸收呢,别打扰人家。   东丹天啸见它肚子起伏的很有规律,似乎是很享受,也就放了心,捏起它放到一边,它也没动。   “嗯……”华裳轻轻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东丹天啸大喜,“觉得怎么样?冰蟾蜍方才吸了你脸上的毒,有点吃撑了,你手上的毒还没来得及吸。”   华裳轻轻摇了摇头,“不要紧,脸上的毒去了就好,免得……毒行入脑,手上的我已经……用内力控制住了,暂时不会有事……”   “那就好,我帮你运功逼毒?”东丹天啸压抑着胸中滔天的怒火,先救华裳要紧。   “不用,”华裳有气无力地道,“这毒是通过皮肤的毛孔进入,很快渗透,内力是逼不出来的,除非让冰蟾蜍给吸出来。”   带着冰蟾蜍在身边,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可是它这会儿吃饱了,怎么办?”东丹天啸瞄一眼冰蟾蜍,这家伙要是个头再大点儿就好了。   “不要紧,它吸收得快,十二个时辰之后,就可以了,而且到时候,应该会变大一点。”华裳笑笑,“你不用急,我死不了。”   东丹天啸冷笑,“我会找出那个人,让他求死不能!”   “我知道是谁。”华裳眼神骤冷。 第457章 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是谁?”东丹天啸将拳头掰的喀嚓响。   华裳冷笑提醒,“你也见识过不少高手的绝技,谁会有如此毒的东西?”   东丹天啸一愣,脑中迅速盘算一遍,脱口而出,“天绝上人?”   他的毒砂掌是武林中人公认的最毒功法之一,此掌就是通过与对方肌肤相接后,将毒逼入对方体内,使对方丧命。   此掌法在修炼时,就是将十几种毒物混合提炼而成的毒吸入自己双掌之中,再以内力与之抗衡,慢慢收为己用,久而久之,双掌就会变的奇毒无比了。   所以在修练过程中,练功者要承受的折磨,是旁人无法想像的,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报仇誓不为人,或者毅力异于常人之人,才能修炼,普通人还是绕道过去吧。   “不错,就是他,”华裳喘了两声,“虽然我没有见过天绝上人练功,但是这毒里就有孔雀胆、鹤顶红、五步蛇毒液等剧毒之物,如果不是天绝上人这等变态,旁人谁敢这些毒混和在一起用?”   东丹天啸缓缓道,“所以,是凶手将毒混在制香的原料中,制作成香,等你点香拜祖先时,就会中毒而死?”   这法子好巧,任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小小的、不起眼的香中动手脚。   枉他们也都想到,肯定有人不希望华裳认祖归宗,必然要使计耍奸,却没想到,居然会是小小一支香,差点要了华裳的命。   “不错,这法子真是新颖,让人防不胜防,今日如果不是有冰蟾蜍,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华裳看一眼还在打睡的冰蟾蜍,身体里那股嗜杀的欲望,又开始翻腾,“天啸,这靖王府里,谁能拿到天绝上人练功用的毒,不做第二人想,是吗?”   南思安。   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做为天绝上人唯一的徒弟,师父的宝贝,他总得讨要一些来,好做防身之用。   华裳和东丹天啸揭破了他的刺杀计划,令得他在靖王面前失宠,华裳更是断他一臂,让他无颜见人。   更可恨的是,因为贺梵音的归来,岳姨娘更是由妃变妾,令他的身份瞬间一落千丈,受尽府上人白眼嘲笑,他对华裳的恨,无须多说。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我要拆了他!”东丹天啸猛地起身往外走。   “天啸!”   靖王正好到门口,房门猛地被拉开,他吃了一惊,再加上看到东丹天啸一副要疯狂的样子,顿时腿就软了,“天哪,华、华裳她难道……”   死、死了?   东丹天啸牙齿咬的咯咯响,“父王,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靖王一愣,莫名其妙,“杀了谁?天啸,华裳……”   “父王,我没事,”华裳伸脖子叫,“天啸现在不冷静,你拽回他来!”   “啊,华裳,你没事?”靖王欣喜若狂,就要冲进去,回头看一眼东丹天啸,扯住他衣领往回拽,“华裳叫你,快进来!”   东丹天啸给他扯的连连后退,火气倒是消了不少,“父王,我一定要杀了他!”   “华裳,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靖王哪顾得上东丹天啸在说什么,捧着华裳的脸,左看右看,又欣慰,又心疼,“怎么伤成这样,痛不痛?这眼睛睁不开吗,还疼?”   华裳左眼还微微眯着呢,“嗯,被火焰给灼了一下,还刺疼着,父王别担心,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幸亏她当时闭眼睛及时,要不然毒进了眼睛,要想好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好,啊!”靖王一低头,忽地惊叫,“你的手……”   “手还没好,不过于我性命无碍,这手会好起来的,父王别怕。”华裳将手放进被子里,这乌漆麻黑的样子,确实挺吓人。   靖王咬牙道,“简直岂有此理!居然有人在我靖王府谋害华裳,罪无可恕!要我知道他是谁——”   “南思安。”东丹天啸又忍不住要往外外冲了。   “什么?”靖王一愣,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是思安要害华裳?”   那小畜牲居然还不知悔改?   “不错,华裳所中之毒,正是天绝上人毒砂掌之毒,除了南思安,谁能弄到这毒?”东丹天啸一掌就拍上了桌子。   桌子四分五裂,哗啦倒地。   靖王却比他还要怒!   他如何不知,天绝上人掌中之毒,无人可比,只要打中人,必死无疑。   华裳要不是命大,此时已经……   他不敢往下想。   “畜牲,畜牲!”   靖王在那张烂桌子上补了一张,狂怒地奔了出去。   “天啸,快扶我去!”华裳抢着起身,“父王这样冲动,会一掌打死南思安的!”   东丹天啸边抱起她,边怒声道,“他该死!”华裳不会到现在,还念着姐弟之情吧?   “我知道啊,所以我要亲手杀他,我要让他尝一尝这毒的滋味儿,父王一掌打死他,太便宜他了。”华裳扬了扬乌黑的手,阴森冷笑。   她又不是圣母玛丽亚,也从不讲以德报怨那一套。   之前放过南思安一次,已经仁至义尽,这次,不可能了。   东丹天啸忍不住一笑,“你说的对。”   王府很快起了一阵喧哗。   靖王拖着南思安在前走,岳姨娘一边哭叫着,一边在后面追,动静甚大。   “父王,我……”南思安吓的灵魂出窍,试图说话。   靖王回手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的他嘴巴鼻孔一起冒血,只顾痛叫,说不出话来。   “王爷,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思安他、他身体一直没好,你不能这样对他!”   其实岳姨娘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方才靖王铁青着脸进来,拽了儿子就走,还一句话没说呢。   靖王一言不发,岳姨娘扑上来,他就一掌将之打开,拽着南思安,往华裳院子里去。   结果才到半路,正迎上东丹天啸和华裳,靖王甩手就把南思安扔了过去,“畜牲,你做的好事!”   南思安连滚了好几滚,压到断臂处,疼的大叫。   “思安!”岳姨娘扑过去扶住他,抬起头哀声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华裳认祖归宗,思安就没出我的院子,王爷怎么……”   “让他自己说!”靖王怒吼,“他做的好事,让他自己说!南思安,你竟如此不知悔改,我岂能容你,你拿命来!”   “王爷,不要!”岳姨娘吓的将南思安抱在怀里,“别杀他,别杀他!他是你儿子,是你亲生骨肉啊!”   靖王怒笑,“他是我的亲生骨肉,华裳就不是吗?几次三番对华裳下毒手,他万死难赎!” 第458章 猫有九条命   “什么?不可能!”岳姨娘越发搂紧南思安,哭道,“王爷,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归罪到思安头上好不好?我知道你宠爱华裳,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把思安思菱当成仇人一样,他们现在已经够凄惨了,你还想要怎样啊?”   靖王猛地扬高了手,“你还说!”   “父王,”华裳及时出声,“依我看,这次的事是南思安自作主张,岳姨娘并不知道,她是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我下手的,你就别打她了,冤有头,债有主嘛。 ”   岳姨娘猛地抬头看上去,“华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你要王妃回来,由你,你要当郡主,由你,你要思安一条胳膊,也由你,你什么都得到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逼我们母子三人才甘心吗?”   华裳无奈摇头,“岳姨娘,你真是冤枉我了,不是我要逼死你们,是南思安非要我死不可,你看我这脸,我这手,”她将双手伸出来,“都是南思安害的,要不是我命大,这回又要死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他吗?”   岳姨娘呆呆听她说完,才猛地反应过来,剧烈摇头,“不可能!不是思安,思安没有害你!他今天就没出过我的院子,不是他,不是他!”   “岳姨娘为什么不问问南思安呢,难道你还没看到,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华裳一抬下巴,示意岳姨娘低头。   南思安立刻就垂下了眼睑,做出可怜的样子,“我没有……大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出过院子,也没有害你,你别冤枉我。”   “那就奇怪了,我中的毒,是天绝上人所用之毒,难道除了你,天绝上人还有别的徒弟在靖王府?”华裳翻看着自己的手,那眼神就像在欣赏。   岳姨娘脸色大变,“天绝上人?思安,你——”   “我没有!”南思安开始慌了,“我不知道大姐在说什么!什么毒,天绝上人早就死了,哪来的毒?”   “天绝上人是死了,你不是还活着吗?除了你,谁能从天绝上人那里弄到他用的毒?”华裳冷笑,“你把这毒掺在香里,只要我一点香,就会中招,不过你没想到,我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吧?”   “我没有……”南思安除了否认,没话说。   他也知道用天绝上人的毒很冒险,一旦被人查到,他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可是除了这毒掺在香里,可以无色无味,而且在点燃时,会爆出极大的火焰和毒烟来之外,其他的都不能立刻置华裳于死地。   所以,他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只要华裳点燃香,就必死无疑,事后就算有人怀疑,他也绝不承认,别人还能把他怎么样?   只要华裳死了,就一切都好办了。   可惜,华裳还是没死,她前世是不是一只猫,有九条命?   “畜牲,还不认?”靖王揪起他的衣领来,愤怒地摇晃,“除了你,天绝上人不会把毒给别人,你的心是有多狠毒,竟接二连三对华裳下毒手,我饶你不得!”   说罢竟扬高手,对着南思安天灵拍下。   “不行!”岳姨娘没命地扑上去,将南思安抱住,“王爷,你不要听信华裳的话,或许、或许是别人从思安这里偷走了毒药,陷害思安,不是他,不是他!”   “父王,那咱们就给岳姨娘和南思安个‘哑口无言’,”华裳转过头道,“天啸,那些可疑之人,是否已控制起来?”   东丹天啸道,“自然控制起来了,一问便知。”   “好,”华裳回头,“父王,把他们全都叫到前院,问个清楚明白。”   “好。”靖王拽着南思安,“走!”   一行人哭的哭,叫的叫,来到前厅。   不多时,所有相关人等都被叫过来,站成三排。   人人都知道事关华裳的命,靖王大怒,幽王大怒,连顺明帝都铁青着脸,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阿昌也站在人群中,看到华裳活着出来,立马有种掉进冰窖的感觉。   这回,死定了。   “华裳,你没事了?方才可吓死朕了。”顺明帝见华裳没事,松了口气。   要不然,三弟和幽王怒起来,说不定就会大开杀戒。   “我没事了,多谢皇伯伯关心。”华裳还了礼,就到贺梵音身边去了。   贺梵音激动地难以开口,就要握她的手。   “母妃,别,”华裳忙把手缩进袖子里,“我手上的毒还没有解,会传给你。”   “华裳,你……受苦了……”一言道不尽伤透的慈母心,贺梵音深深自责。   如果不是她,女儿如何会遭受这些磨难。   华裳笑道,“母妃别难受了,我命大,死不了。”   “姐姐,你一定要替思安做主!”岳姨娘非常会看眼色,扑通跪倒在贺梵音轮椅前,“不是思安做的,真的不是他!”   贺梵音眼神一冷,“岳姨娘,是非曲直,皇上和王爷自有公断,你先起来吧。”   “姐姐!”   华裳朗声道,“今日这件事,我知道是有人受了南思安的指使,要置我于死地,那毒就下在香里,凡是碰过那香的,给我站出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   笑话,站出来,就是一个死。   “别以为你们不站出来,我就不知道你们碰过,那香有特殊的味道,凡是碰过的,手上都会留有余味,我一闻便知,”华裳缓缓上前两步,“你碰过那香,并不表示你就是害我的人,我只是要问个清楚,你主动站出来,只要你不是凶手,我自不会为难你,否则若是被我找出来,你就死定了。”   众人齐齐色变,隔了一会,终于有一个先站了出来,“小姐,小的、小小的摆过香,可是小的没有害小姐!”   有一个出头,其他的人胆子也大了,纷纷站出来表示,也碰过香,但是没有害人。   华裳看了一下,有六个人碰过香,她缓缓道,“还有谁?”   她早已注意到,人群有个小厮冷汗直流,神情慌张,却并没有站出来。   那个人,正是阿昌。   没有人动了。   除了阿昌,其他人都没有碰过香。   “最后一次机会,”华裳伸出一根乌黑的手指,“自己站出来,否则……”   靖王森然道,“再不出来,本王不但不饶他,亦不会放过他九族!”   顺明帝无奈地抚额,三弟这是气急了,居然抢他的活。   诛人九族的话,是谁都能说的吗?   阿昌吓的不行,忍不住要往出站。   南思安却忽地狠瞪他一眼:你敢出来试试?我也不会放过你全家上下!   阿昌直接要哭了:怎么办呀,到底站,还是不站? 第459章 孽障该死   “没有人了是吗?好,那就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华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阿昌迅速衡量一下利弊,一个前冲,就站了出来,“小的、小的也碰过那香,可是小的没有要害小姐!”   “阿昌,你——”南思安怒道,“你敢出卖我?我杀你全家!”   这一喊不要紧,是彻底把他自己给出卖了。   “少爷饶命啊!”阿昌跪倒连连叩头,“小的也不想啊,都是少爷逼的啊,小姐,不要杀小的,不要杀小的家人,小姐!”   “你——”   “南思安,你还有何话说?”华裳一指阿昌,“你就是收买了他,把那有毒的香换了,是不是?”   香案上点的香,都是早就备齐的,她要拜祖先时用的香,也肯定是临时被人换掉了。   这个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有那么多人要准备仪式所用的东西,动过香烛的人也不会只有一个,只要南思安收买其中任何一个,趁人不备,将有毒的香给换上,事情就成了。   “我没有,是阿昌胡说!”南思安恶狠狠地瞪着阿昌,“说,是什么人指使你陷害我,你到底收了多少好处,说!”   阿昌急道,“小的没有啊!就是少爷找上小的,先是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把香换掉,小的问为什么要换香,少爷也不肯说……”   “你胡说,我没有!”南思安几乎是暴跳如雷,冲过去踢阿昌一脚,“贱货,是谁要你陷害我的,说,说!”   “小的没有陷害少爷,啊……”阿昌抱着头叫疼,也不敢反抗,“都是少爷……”   东丹天啸一掌过去,把南思安给打飞。   “啊——”南思安叫了半声,所幸被岳姨娘给扶住,惊魂未定。   华裳似笑非笑,“南思安,你何必心虚呢?既然你没做过,那你倒是让阿昌说啊,打他做什么?”   南思安怒道,“他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   “既然没有,你就别阻止,”靖王冷冷道,“阿昌,你接着说。”   南思安还想上前,被靖王一个冰冷的眼神吓的不敢乱来,急的要吐血。   “是是,”阿昌缓了缓,战战兢兢地道,“小的虽然不懂毒,可是少爷偷偷摸摸叫小的换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小的就不肯,可是少爷就、就威胁小的,说小的要是不换香,就杀了小的和小的全家,小的没办法,只好换了,小的没有要害小姐!”   “岂有此理!”靖王气的嘴都歪了,“既然你明知有异,为何不来禀报本王?本王自会与你做主,你如此做,是助纣为虐,同样不可饶恕!”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阿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小的当时、当时也没来得及想太多,一心想保住小的家人性命,所以就……”   华裳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把香给了那个丫鬟?她叫什么名字?”   就是当时递香给她的那个丫鬟,当时她就觉得那丫鬟表情不对,不过怎么也没想到这上面去。   “是,那丫鬟叫绿菊,小的本来要把香混在那些香里面的,可是少爷说那样不能保证小姐一定能拿到那香,小的就让绿菊上去送香的时候,把香给小姐。”   “绿菊知道那香有异?”   “她……应该也跟小的一样,猜到那香有问题,所以不肯,小的就说,是少爷吩咐的,要是她不听话,少爷就把她许给一个老头子做妾,绿菊害怕,就同意了。”   想来绿菊虽然同意上去送香,却也知道肯定有问题,所以才会露出紧张的表情吧。   “反了反了!”靖王气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一个一个居然都算计华裳,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把阿昌和绿菊拖出去,杖毙!”   “王爷饶命啊!是少爷逼迫小的……”阿昌这会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少爷,救救小的!你不是说就算出了问题,也查不到小的身上吗?少爷救命啊!”   华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就别指望南思安救你了,他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南思安惊恐地道,“你、你想怎样?我没做过,是阿昌诬陷我!”   岳姨娘眼里闪过绝望,却还得挺身相护,“王爷,姐姐,你们一定要相信思安,自从失去一臂,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日子一直安心养伤,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他是不会害华裳的,都是阿昌在胡说,姐姐,你一定要替思安说句话啊!”   贺梵音表情很冷,“我不会听信一两个人的话,我看的是证据,如果思安没有做过,黎轩和华裳不会冤枉他的。”   岳姨娘怔怔的,没了话。   “我没有,我就是没有!”南思安咬住了牙不认。   华裳摇了摇头,惋惜地道,“南思安,如果你痛快承认,我还会让你死个痛快,可你到现在还死性不改,妄想蒙混过关,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你、你想怎样?”南思安下意识地往后退,准备逃跑,“你别乱来啊,你要是杀了我,我外公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是该死,谁也救不了你,你不是不承认吗,好,”华裳向靖王道,“父王,那香既然是南思安做的,他那里就肯定还有剩余的毒物和做香的原料,即使他都处理掉了,也肯定留有余味,找条狗来,让它闻闻我的手,再到南思安那里去,一定能找到。”   “不准去,不准去!”南思安脸色大变,狂吼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说罢转身疯了一样跑掉了。   “思安!”岳姨娘提裙追上。   “这就想毁灭证据了?做梦!天啸,我们快去!”华裳早知道这一手有用,南思安还不乖乖自己露出破绽?   南思安就是笃定这毒掺进香料里,无色无味,才敢拿出来用,狗怎么能闻的出来呢?   “好。”东丹天啸抱起华裳,轻身功夫展开,眨眼就追了上去。   “孽障,气死我了!”靖王愤怒莫名,“梵音,你先回房吧,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贺梵音推着轮椅追上,“华裳一定会杀了思安的,我好歹还能劝一劝她。”   “那孽障该死!”靖王咬牙道。   贺梵音白他一眼,“话是这么说,思安到底是你唯一的儿子,他若有事,你能好受?”   “我是不好受,可孽障是自作孽,不可活,之前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还做出这样的事,他心肠如此恶毒,甚至还盼着我死,他好承袭我的爵位,如此孽子,留之何用?”   当华裳私下里对他说了南思安在树林中跟天绝上人说的话时,他如遭雷击,当时就差点要去杀了那孽障! 第460章 自食恶果   贺梵音吃了一惊,“真有此事?”   她还一直以为,南思安只是痛恨她和华裳的归来,夺走了岳姨娘跟南思菱的一切,没想到这孩子竟连黎轩也没当回事,要真是这样,就不怪黎轩不疼他了。 ()   “还能有假?”靖王痛心疾首地道,“华裳是不会骗我的,她也没有必要为这个说谎,再说天啸一向耿直,是他亲耳听到,他也不会为了中伤思安而编造谎言。我真是没想到,思安竟然会是这样,他……太让我失望了!”   贺梵音一时无语,忽地醒过神,“快走,先去看看再说。”   靖王叹了口气,推着她过去。   南思安疯了一样冲进自己房间,从帎头底下拿出个小盒子,打开窗户就要扔出去。   此时他心神大乱,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凡稍稍冷静一点,他就不该将这毒拿出来。   就要脱手的刹那,他忽然想到即使扔出去了,大姐找条狗来,一样能闻到,就折回手来,藏在自己怀里。   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大姐肯定要搜自己的身,又拿出来,急的团团转。   “思安,你别急,我觉得华裳是骗你的,她——”岳姨娘急急忙忙进来,一眼看到南思安手上的盒子,震惊道,“思安,你真的——”   “是是,是真的,这就是毒粉,这就是!我就是让百里华裳不得好死!”南思安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快要疯了。   “思安,你、你糊涂!”岳姨娘也彻底慌了,一把将盒子夺过,“快扔出去,快!”   “不行!”南思安又夺回来,“扔出去,百里华裳还是能找到!娘,你拿着,藏到你身上,快!”   娘到底是女人,又是岳府的嫡女,别人不敢对她放肆。   “我——”   “不用藏了,我已经看到了,”华裳安稳地待在东丹天啸怀里,笑的甜蜜,“这就是那毒粉是吧?人赃并获,你们还有何话说?”   南思安刚好把盒子塞到岳姨娘手里,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再没有比这更“人赃并获”的了。   “……”南思安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干的要冒火,这次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没有的事,这根本不是、不是毒,是、是思安给我的药、药膏……”岳姨娘慌乱之中,胡乱找个借口,将盒子打开,抹了点道,“你看……”   “娘,不要碰!”南思安大惊失色,一巴掌将药盒打到地上,“有毒!”   然而太迟了,这毒只要一接触到人体肌肤,就会迅速渗入,岳姨娘只觉得身体仿佛正被野兽吞噬,剧痛从手指迅速蔓延上来,痛的她哀嚎一声,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娘,娘!”南思安惊的无以复加,想过去扶她,又不敢。   靖王正好进来,见状又惊又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岳语容怎么……”   华裳耸一下肩膀,“是她自己作死,没办法。”   看来这毒有多厉害,南思安都没跟岳姨娘说过,要不然就算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怀疑,她也不能用这么笨的法子。   岳姨娘的手和脸迅速发黑,翻滚一阵之后,就不动了。   “娘!”南思安大吼。   华裳冷笑道,“岳姨娘已经死了,南思安,这下你满意了吧?是你亲手害死了你娘,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就是岳姨娘只是用手指沾了一下,所以死后还有个全尸,如果是被天绝上人打中一掌,毒性大量渗入身体,她这会儿早成了一滩血水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们,你们逼死了我娘,是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南思安被逼到极限,眼前也一片迷蒙,从腰上拔出一柄匕首,冲着华裳就奔了过来。   靖王上前一步挡在华裳身前,反手一记耳光,就打了过去,吼道,“孽障,你还不知悔改!”   南思安一点没脾气地被打出去,反身正趴在岳姨娘身上。   他虽然有武功,又怎么可能是靖王的对手。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趴在了岳姨娘的身上。   岳姨娘刚刚因为中毒,丧了命。   场中有刹那的安静。   南思安忽然撕心裂肺地痛叫,从岳姨娘身上翻滚下来,“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救我,救我!”   他的脸因为碰到了岳姨娘的脸,所以也迅速发黑,痛苦地无以复加。   靖王呆了,没想到刚才这一巴掌,竟生生把儿子送上了死路!   “华裳,快救救思安!”贺梵音到底不能眼看着靖王唯一的儿子死于非命,催促一声。   华裳摇了摇头,“母妃,我救不了思安。我之所以能保住一命,是因为我内功深厚,又服过很多灵丹妙药,所以才阻止了毒性的发作,思安内功太差,必死无疑。”   自食恶果,南思安死的不冤。   贺梵音叹息一声,闭目念起了《大悲咒》。   南思安翻滚了一阵,脸和仅存的一只手全部变黑,也不动了,自是一命归西。   靖王一直挺起的背,瞬间就塌了下去,佝偻着腰出来,目光呆滞,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华裳叫了人过来,将靖王和贺梵音都送回房,并让人戴好手套,将岳姨娘和南思安的尸体安置好,再打扫掉地上散落的毒粉和那个盒子,焚烧干净,免得再伤害到别人。   一切处置好后,华裳去见了顺明帝,将事情禀报于他。   顺明帝先是震惊,继而叹气,“罢了,事已至此,三弟必定伤心欲绝,朕先不去打扰他,华裳,你身体也还没好,要多多歇息,天啸就多辛苦一些,照顾好他们。”   “是,皇伯伯。”东丹天啸应了下来。   顺明帝即命人传话,说是谋害华裳的凶手已经抓到,因她毒伤未愈,认祖归宗之仪,推迟举行,命众人各自回家。   众人经历这场变故,都有些如在梦中,谁都不敢多问,各自散去了。   随后贺梵音即派人到岳府报丧,并让人安排南思安和岳姨娘的后事。   本来岳姨娘已经由妃变妾,按规矩她过世是不必去她娘家报丧的,不过她好歹做了靖王十几年的正妃,加上看在岳维康夫妇面子上,也不能悄没声息地,把她给葬了。   接下来的事即按部就班地进行,靖王府上同时为两个人办丧事,其气氛之压抑沉闷程度,可想而知。   靖王毫无意外地病倒了,贺梵音虽腿脚不方便,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照顾他,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至于岳府,虽然接到了岳姨娘的丧讯,却并没有派人前来,岳家无一人露面,更没有人上门来讨说法,这太不符合常理,难免令人心生疑惑。 第461章 能不能生小的   “华裳姐,你终于带我来野炊了,我都盼了好久了!”芊月公主张开双手,用力呼吸着带着青草味的空气,一脸的惬意。   整天待在皇宫里,看着那巴掌大的天,她闷也闷死了。   虽说得父皇格外开恩,她可以经常到三皇叔府上去玩,可到底也是一方天地,哪比得上外头逍遥快活。   所以自打华裳许诺带她骑马、野炊,她就天天等,天天盼,无心其他了。   “让你久等了,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也脱不开身。”华裳蹲在河边,亲自清洗着打上来的鱼。   在冰蟾蜍帮助下,她手上、脸上的毒素都已经被吸干净,脸上那点烧伤,也早好了。   芊月公主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了不少,“可不是吗,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本来我还想你认了祖宗,封了郡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呢,谁想到……三皇叔还好吧,思安死了,他一定很伤心。”   “当然伤心了,不过父王对思安是真心失望,所以很快就会过去的。”   华裳倒不是太担心父王,这大半个月过去,父王的病在她调理下,也慢慢好起来,人虽然瘦了不少,可精神正在逐步恢复中,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如果不是这样,她今天也不能放心地带芊月公主出来野炊。   “那就好,最近府上没有什么事了吧?思菱……”芊月公主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岳姨娘和南思安都死了,虽然跟华裳姐姐没关系,可南思菱肯定是不能甘休的。   华裳暗暗冷笑,“她替岳姨娘守灵过后,就住到岳府去了,至今没有回来。”   想来一是因为觉得自己也曾经动过害华裳的念头,怕被报复,二来觉得在靖王府无依无靠,还不如住在岳维康夫妇那里安全吧。   芊月公主愣了愣,随即释然,“倒也说的过去,不过我听说岳大人和岳夫人都病倒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来是没事的,又没见他们办丧事,”华裳话锋一转,问道,“宫里有什么事没有?岳贵妃有没有生事?”   她其实一直在猜测,岳维康夫妇之所以没有到靖王府闹事,肯定是岳贵妃传了话给他们。   岳姨娘和南思安的死已不可挽回,再者他们死的也不冤,就算岳维康夫妇来闹,也闹不出什么。   所以,必然是岳贵妃让他们记仇恨,伺机而动。   “岳贵妃?最近没见她怎样,挺安静的,父皇大概是可怜她没了妹妹,倒是去她那里的次数多些,不过我看母后也没不高兴,挺悠闲的呢。”   芊月公主一向是个天真无邪、心无城府的,能看出这些事,已经很不错了。   华裳手上动作停了停,继续道,“那就好。”   严皇后当然高兴了,害死燕妃的凶手死了,她的心事也了了,即使顺明帝最近去岳贵妃那里多了又如何,她现在只要保住头上这顶凤冠,保住太子的皇储之位,其他的都无所谓。   至于岳贵妃,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且看她到底有什么高招。   冰蟾蜍在水里嬉戏了一会,游到华裳这边来,嗅着旁边的鱼。   它吸了大量毒素,身体一下子长大了一倍不止,有成人的手掌心那么大了,特别可爱。   “别吃啊,这些都是鱼的内脏,特别脏,你要想吃,一会吃熟了的。”华裳拿手拨它一下。   冰蟾蜍咕噜两声,谁要吃!人家也是水里游的,鱼好歹是人家的同类,不吃!   “哇,好可爱哦!”芊月公主被它萌萌哒样子惊喜到,扑过来要摸它,“是什么啊,小青蛙吗?”   冰蟾蜍才不给她摸,腿一蹬,游远了,人家才不是小青蛙,人家是冰蟾蜍!   “是冰蟾蜍。”华裳笑道。   “冰蟾蜍啊,难怪是白色的,好可爱呢,华裳姐姐,你从哪里买的,我也要买一只!”芊月公主越看越喜欢。   华裳回头瞄她一眼,“那你可没处买去,估计现存于世的,就这一只了。”   “啊,这样啊,”芊月公主大为失望,“我瞧着它这样特别,肯定就很珍贵。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能不能生小的啊?”   华裳差点吐老血,“拜托,就算它是母的,可只这一只,让它怎么生?”   话说回来,冰蟾蜍这等异宝,要怎么看公的母的?   她阴阴的目光,瞄向冰蟾蜍。   嗖,小家伙跑的影子都没有了。   就不给看。   “那怎么办呢,我真的好喜欢。”芊月公主对着手指,看着水面出神。   “喜欢什么?芊月,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不要看到华裳有什么好东西都想要,不嫌丢人!”   太子南俊珂左右手各提着一只,各打到的野鸡,大步过来。   在他身后,东丹天啸和段无痕也都是两手满满的猎物,有这仨人出马,他们这些人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东丹天啸提着野鸡过来,帮华裳洗鱼。   芊月公主瞪他一眼,“我愿意要,华裳姐愿意给,碍着你什么事了?”   太子宠溺地摇摇头,“都是父皇母后把你给惯坏了。你又看上华裳什么好东西了?”   “是那只小青蛙,哦不,是冰蟾蜍,好可爱呢,我也想要,可是就这一只了。”芊月公主兴致缺缺。   段无痕瞧着她粉嘟嘟的脸和哀怨的表情,特想逗她,“你真想要?”   华裳无语地白了段无痕一眼,大灰狼又要诱拐无知小白兔了。   这家伙之前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忽然就冒出来了,听说他们要来野炊,当然是非跟来不可。   “嗯嗯!”芊月公主两眼放光,“段大哥,你有吗?给我一只好不好?我跟你买!”   段无痕被这一声“段大哥”叫的舒坦无比,“这个呢,有钱也没处买去,你要真想要,就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拿到。”   “我能!”芊月公主无比坚定地点头,“我什么苦都能吃!”   “那就太好了,首先呢,你得闯过箭阵,箭,知道吧,就是射的那种,满天飞,你有武功吗?”段无痕比划两下。   芊月公主顿时蔫了,“没有。那,别人替我闯行吗?太子哥哥武功很厉害!”   太子满脸黑线,“谁要替你闯!”   姓段的摆明就是在戏弄自家妹妹,也就芊月这傻蛋爱上当。   “你不替我闯,我就告诉父皇,你欺负我!”芊月公主指着他鼻子,明目张胆地诬陷。   太子不屑地翻白眼,“随便你。”   父皇那么英明,才不会跟妹妹一起瞎胡闹。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华裳瞪一眼段无痕,“别胡说八道啊,芊月,别理她,来,把这鱼放好,跟我过来拔鸡毛。”   “拔鸡毛啊,好像很难哎,”芊月公主为难地皱眉,其实是觉得挺脏,那野鸡血淋淋的,看着好恶心,“要不然……啊,有人!” 第462章 遭了天谴   东丹天啸等四人几乎同时身形一动,将华裳和芊月公主护在了中间。   华裳目光一凝,难道真如她所想,岳贵妃或者岳府派了杀手跟踪,要置他们于死地?   “在那儿,在那儿!”芊月公主跳着脚,指向河的上游,“正漂下来了,好像是个男的!”   漂着来的?   几人都是一愣,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果然有个穿白色衣服的人顺水下来,头朝这边,因为这河水流较缓,所以他的速度也很慢。   华裳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或许是岳贵妃他们的诡计呢,故意找了人假扮水中尸体,待他们过去救时,再突然出手。   所谓兵不厌诈,小心一点好。   几人严阵以待,太子想着要不要把守护在四周的侍卫叫出来。   白衣人一点动静没有,仍是顺着水流而下,直到漂至离华裳他们大概三丈远的地方。   “啊!”华裳忽然惊叫一声,脸色大变,“天啸,我……我不会是看花眼了吧,那个人居然是、居然是……”   “是谁?”东丹天啸还无法看清那人的脸,“你认得他?”   华裳往前走了两步,急道,“是他,是他!快,救他上来!我去吧!”   说着话就要往水里走。   “等等!”东丹天啸扯住她,“到底是谁呀,你看清楚没有?别上了当!”   “没错,就是他,是……”华裳越急,那名字越是在嘴边,说不出来,脸都憋的通红。   “到底是谁?”   “蓝沉!”华裳大叫,“是蓝沉!快点,他漂下去了!”   他?   东丹天啸大为意外,“他不是在东海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段无痕似乎并不太意外,眼睛里露出沉思的表情。   “先别说那么多,快把人救上来呀!”华裳急的跳脚。   “哦,好。”东丹天啸“嗖”一下过去,低头这么一看,还真是蓝沉那小子。   不过他脸色惨白中带着青色,胸膛一点起伏都没有,跟死了一样。   太子和芊月公主都是莫名其妙,“蓝什么?东海?什么意思啊?”   “段大哥,你知道吗?”芊月公主用手肘撞撞段无痕。   段无痕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神,没回答。   东丹天啸将蓝沉抱起来,来到岸上放下,才发现他双手上都有发黑的伤痕,“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解开他衣领一看,胸膛上也是块块青紫乌黑,非常吓人。   “啊!”芊月公主失声叫,“这是什么啊,被人打了吗?”   华裳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沉声道,“他伤的很重,就还有一口气吊着,我必须马上替他医治。抱歉,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自己吃吧,天啸,快!”   事关蓝沉性命,东丹天啸也顾不上吃醋了,抱起他飞身赶往马车处。   两人走后,芊月公主愣愣道,“华裳姐走了,这些……怎么做啊?”   鱼倒是收拾干净了,可还是生的好吗,野鸡什么的都还没有处理,那边地上堆了好多瓶瓶罐罐,华裳姐说是用来调味的,可,怎么调?   太子摸摸鼻子,看向段无痕。   身为太子,别说做饭了,吃饭都要人侍候到跟前,他可是标准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段无痕耸耸肩膀,“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那还吃什么,走啦!”芊月公主大为扫兴,气呼呼往回走,“好不容易出来野炊,却什么都没吃到!那个蓝什么的,来的真不是时候,气死我了!”   太子露出不悦的表情,“芊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蓝公子明显是华裳的朋友,是你吃饭重要,还是人家的命重要?”   “……”芊月公主大叫,“我不管!反正华裳姐欠我的,我要出来野炊十次,十次!”   “不怕吃成胖猪!”太子咕哝一句,回头见段无痕一脸戏谑的表情,有点尴尬,“那个……让你见笑了,芊月就这样,没规矩惯了。”   段无痕一笑摇头,“没什么,公主性情率真,心地善良,很讨人喜欢。”   太子笑笑,没再多说。   直到回宫以后,他才忽然醒过神,“啊,姓段的不会是看上芊月了吧?”   ——   “华裳,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东丹天啸捏着下巴,怎么也看不出,蓝沉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像兵器,不像拳脚,也不像中毒,好奇怪。   华裳表情凝重,“我不太确定,如果我所料没错,他是受了‘天雷劫’。”   “什么劫?”   “天雷劫,”华裳解释一下,“蓝沉是人鱼族,也就是妖魔体质,要每天修炼,才能灵力大增,而每一个修炼者,都有天劫。”   东丹天啸多少明白了些,“这个我以前倒也听过,不过那都是邪恶妖魔才会受的吧?而且好像是到最后登仙的时候,才要受天雷劫,能受过,就能成仙。难道……蓝沉要成仙了?”   “并不,”华裳摇头,心里有种非常可怕的想法,“蓝沉应该还不到那一步,我觉得……”   她长久没言语,东丹天啸忍不住道,“华裳,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华裳深吸一口气,“我想,蓝沉应该是遭了天谴。”   “天谴?”东丹天啸抓抓头,“跟天雷劫有什么不同吗?”   “修炼者如果触犯天条,就会遭天谴,”华裳忽地打个冷颤,“蓝沉……应该是因为帮母妃降雨,所以……”   “啊,我明白了!”东丹天啸一拍脑门,“他并没有降雨的权利,为了帮母妃,就答应了,结果被罚了?奇怪,那他怎么会漂到这里来了?”   “百川东到海,”华裳苦笑,“蓝沉遭了天谴,失去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看来是顺着海水,被送到了这里。”   这是缘分,还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蓝沉不是碰巧漂流到这里,遇上她,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受什么样的苦楚呢。   东丹天啸安慰道,“你先别急,他这样,还能救回来吗?”   “他虽然伤的很重,不过他是妖非人,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华裳忽然很想哭,“他遭了天雷劫,灵力几乎全失,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回到大海里去了。”   没有了灵力,他就不能化成鱼身,也没有了在水底自由呼吸的能力。   不止如此,此时他的身体非常虚弱,连强壮一点的大汉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那还好吧,至少能保住性命,灵力还能修炼回来的。”东丹天啸也知道,自己这话很空洞,可他就是不想华裳这样内疚,他很心疼。 第463章 怎么安置他   “希望吧。 ”华裳叹了口气,总觉得情形或许更糟,不过具体情形如何,要等蓝沉醒来再说。   东丹天啸凑近看了看,蓝沉额头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闪了闪,“那是什么?”   华裳定睛一瞧,蓝沉额头上有个蓝色的火焰形标记,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这个……应该是人鱼族的标记,平时不会显现的,怎么……”   话没说完,就见那标记强烈的闪过一阵光芒之后,消失不见了。   “怎么没了?”华裳拿手去摸,忽地惊呼一声,“好烫!”   这是发烧的节奏吗?   蓝沉忽地睁开了眼睛,闪电般伸手,扣住了华裳的手腕。   “蓝沉,你醒了?”华裳惊喜道,“醒了就好了!你的头好热啊,你发烧了,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蓝沉的眼神从冰冷警惕到茫然,直到认出华裳,惊喜道,“姐姐?我、我不是做梦吧?居然……”   “没错,就是我,你摸摸,”华裳把他的手反握住,“暖不暖?”   蓝沉拼命点头,眼泪都要流下来,要不是身体太虚弱,他早狠狠抱住华裳了。   真没想到,居然能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姐姐,他死也值了。   东丹天啸挑高了一边眉毛,“差不多可以了,手放开。”   当他是死人吗?   华裳也就松开了手,“蓝沉,你怎么会到了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伤的这样重,是不是因为……”   “没事,就是……我修炼的时候,出了点岔子,然后就昏迷了,醒了就到了这里。”蓝沉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明显没打算说实话。   他不想姐姐觉得,欠了他人情。   “别骗我了,你当我是笨蛋吗?”华裳脸色一沉,“我虽然不是修炼者,可到底是‘鬼医’来的,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这是受了天雷劫?”   蓝沉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不不,不是,姐姐,你看错了,我不是!”   说着话他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瑟瑟发抖。   是的,天雷劫,打掉了他一身的修为,虽然他灵力的封印刚才已经消失,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的灵力已经完全被打散,即使没有封印,他也无法再伤害到别人,相反的,他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随便一个人,就能要了他的命。   换言之,他现在就是个废物好吗?   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嫌弃他,不理会他了吧?   “我知道了,”华裳冷着脸,“你不肯跟我说实话,是不想我内疚,也担心我会因此看不起你,是不是?”   蓝沉剧烈颤抖一下,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心地从被子里露出惨白的脸,“姐姐,你会吗?”   华裳冷冷看着他,“这要取决于你对你自己的态度。”   蓝沉呆呆看着她,似乎想不明白。   “不明白?慢慢想,想明白了来见我。”华裳起身,拽着东丹天啸就出去了。   蓝沉一动也没动,努力地想。   “华裳,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小子?”东丹天啸非常不爽地问。   华裳一副很无奈的表情,“我也很头疼!他现在这样,肯定暂时回不了东海,要是被坏人看到,吃亏是一定的,再说他是为了母妃才变成这样,我也不能不管他。”   “但是——”   “但是他对我的感情我根本不可能接受,要是留下他,虽然方便照顾,却更给了他胡思乱想的机会,越发纠缠不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华裳揉了揉脑袋,感觉要长皱纹了。   东丹天啸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要照顾他,也不用你亲力亲为,跟父王说,让他派人照顾蓝沉,或者带蓝沉回东川国,留在将军府,都可以。”   华裳好笑地道,“你想的比我想的还周到嘛,我还以为你会说,直接把蓝沉丢出去呢。”   “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我就是看不惯蓝沉对你的痴念。”东丹天啸斜了斜眼珠,“就这么决定了,一会问问蓝沉,愿意留在这儿,还是回东川国。”   华裳点头,“也好。”   ——   南思安的七七过了之后,靖王府也平静下来,靖王的精神还算好,耽误不了上朝和处理朝中事务,当然多亏贺梵音和华裳从旁劝慰相陪,他才能坚持过来。   挑了个黄道吉日,靖王为华裳举行了认祖归宗仪式,将她的名字写入族谱,此事就算是在了。   东丹天啸即让人打点一切,明日回东川国。   离开近两个月,时间够久了,得尽快回去才行。   “华裳,你们回去会不会有事?顺德帝对天啸,不是一直容不下吗?”贺梵音少不得很担心。   华裳安抚道,“母妃放心,我跟天啸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再说顺德帝一直想跟父王合作,征讨别国,所以不会将我怎样的。”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我知道,这次回去,说不定很快又能见面了,我已经把按摩的手法教给了你身边的紫玉,她会天天给你按摩的,针灸之法我也教给了皇伯伯派来的御医,他针法高超,不会有事,”华裳拿过一个盒子来,“这是药,母妃要每天按时吃,只要坚持下去,最长一年,母妃的腿就会好起来。”   说到这个,贺梵音也很是高兴,摸着腿道,“这话我信,最近我的腿越来越有劲儿,昨天紫玉扶着,我还站起来了呢。”   就是还走不动路,双腿虽然有劲,但不听她使唤。   毕竟残废了十几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这样,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你女儿可是神医,能骗你吗?”华裳嘻嘻笑,“还有母亲的脸,有千年黑珍珠磨成的粉掺在药里,再加上我的药,也会慢慢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说起来淑妃用这恢复容颜的药也有几个月了,她和天啸来东川国之前,淑妃的脸就已经好了大半,如今应该早就好起来了。   “好,我知道,只是你回东川国后,就不能天天见到了,我这心里……”贺梵音说着话,就要落泪。   “母妃别难受了,我说过可能很快就会再见面,两下里虽然离的远了些,可我们只要知道彼此平安,有彼此做牵挂,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儿。”华裳心里也难受,不过为了安慰母妃,只能强颜欢笑了。   “我明白,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黎轩,回去之后,记得写信回来。”   “好。”   母女俩依依惜别,这一夜,怎么说都说不够。   第二天一早,东丹天啸和华裳即拜别靖王和贺梵音,带着蓝沉和段无痕,一道回东川国。   这一回去,新的杀机,又出现了。 第464章 态度忽然变了   回到东川国幽王府,华裳让管家给蓝沉安排住处,她跟东丹天啸回房休息。 ()   没办法,蓝沉死活不愿意留在南诏,当然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在南诏的话,蓝沉是人生地不熟,关键是她回东川国来了,蓝沉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所以先带回来,再想个办法,妥善安置。   好在蓝沉也很听话,一路上该休息休息,该喝药喝药,也并没有来纠缠华裳,挺让人省心的。   大概是他知道华裳不喜欢被他缠着,所以收敛了不少吧。   “表小姐,王爷王妃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小公子,长的很俊俏,不知道是什么人。”   采芹一打听到消息,就急急来向虞回燕禀报了。   “小公子?”虞回燕皱眉,“哪里来的?”   “奴婢问过了,都没人知道,鹦鹉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好像忽然就冒出来了似的,不过,”采芹想了想,道,“奴婢刚才悄悄问了管家,他说是王妃吩咐,要好好招待那小公子,谁若对他不敬,就直接禀报王妃。”   “这样重要?”虞回燕琢磨着,“难道是王妃的亲戚?王妃不是回南诏认祖归宗吗,会不会是她族中的兄弟?”   “奴婢不知。”   虞回燕想了一会,恨的不行,“贱人的运气怎么就这样好!成了南诏奸细,不但没要了她的命,反而认回了亲生父亲,成了南诏的郡主,她的身份越发尊贵了,简直可恶!”   采芹讨好地道,“可不是吗?所有的好事都让王妃给遇上了,表小姐,这要怎么办?”   虞回燕烦躁地道,“我要知道怎么办,能一直这样忍气吞声?”   更让她日夜不安的是,事情成了这样,她就怕顺德帝为了讨好华裳,而说出是她告密的事,华裳能饶得了她?   采芹也不敢多说了。   虞回燕想了一会,“那小公子住在什么地方?”   “管家说是安置在了听澜院。”   “去看看。”   蓝沉是头一回住人类的房间,瞧着那些东西都挺新鲜的,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满眼的新奇。   尤其是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摸上去好软,好暖和,就像他当时醒来时睡的床一样,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结果他刚躺下,就有人在外面叫,“有人吗?”   蓝沉眼里骤然露出防备和杀机,一握拳才又想起,他没了灵力,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杀机顿时转成悲哀,努力想着华裳教他的,如何与人类打交道的事,起身过去开了门。   虞回燕一下就呆了。   世上竟有这样漂亮的少年郎?   那白的能掐出水来的脸,透着灵气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简直就……   “姑娘是……”蓝沉微微皱眉,凭直觉,他不喜欢跟这个女人接近。   “哦,我是、我是王爷的表妹,我叫虞回燕,”虞回燕回神,赶紧自我介绍,“我听管家说你住在这里,所以来看看。还没请教公子是……”   “蓝沉。”   “哦,是蓝公子,”虞回燕也不用人家请,自动进门,“冒昧问一句,王妃是你的什么人?”   “姐姐。”   虞回燕一呆,靖王姓南,又不姓蓝,怎么可能是这小子的姐姐?   莫非跟她一样,是表姐弟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蓝公子就住在这里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安排,我住春归院。”   “多谢。”   然后,冷场。   虞回燕有点不高兴,蓝沉摆明是不想跟她多说话,一定是王妃跟他说了自己的坏话,他才会这样。   “那……我不打扰蓝公子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先不急着跟他翻脸,探探他的底再说。   “请。”蓝沉还真是惜字如金,这就是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虞回燕僵硬地笑着,出门后就换上一副冷脸,“采芹,找人看着蓝沉,看他到底有什么算计。”   “知道了,小姐。”   ——   第二日早朝过后,顺德帝即将东丹天啸留下,商议国事。   “十九弟,坐,”顺德帝热情地拍拍东丹天啸的肩膀,“没想到你和弟妹这次去南诏,竟然待了两个多月,朕都想死你们了。”   东丹天啸一阵恶寒,想死我们?是想我们死好吧。   “有劳皇兄挂念,原本臣弟以为能早些回来,结果发生了一些事,就多耽搁了些时日。”   “不妨事,朕也知道,弟妹要认祖归宗,这是大事,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妥当,出不得半点差错。如今可成事了?”   “回皇兄,华裳已认祖归宗,正式更名为南华裳。”   说起来华裳对这名字还真是不习惯呢,不过平日里自己都是叫她“华裳”,下人们则称“王妃”,倒也没多大机会,连名带姓地被叫,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那就好,朕也就放心了,”顺德帝干笑了几声,“朕真是替弟妹高兴啊,哈哈哈。”   东丹天啸知道他目的不在这里,也不急着说什么。   太子向顺德帝使个眼色,意即直接开口就好了。   顺德帝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十九弟,你临去南诏时,朕交代你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   “……”顺德帝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   太子忍不住冷笑一声,“十九皇叔这是在跟父皇装糊涂吗?还是十九皇叔离开东川国时间太长,父皇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东丹天啸眼神一冷,“辰逸,你有资格教训我?”   “我——”   “辰逸,怎么能这样跟十九弟说话呢?”顺德帝立刻教训起儿子来,“十九弟是你皇叔,是你长辈,将来你登基,还要多多倚仗十九弟相助,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快向十九弟道歉!”   东丹天啸暗暗冷笑。   太子原本是不服气的,不过看到顺德帝的眼神,还是不得不放下身段,憋着气道,“是,父皇。十九皇叔,我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说错话,十九皇叔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你知道就好。”东丹天啸毫不客气地受下了。   太子气结。   顺德帝笑道,“十九弟就别跟辰逸计较了,他年轻气盛,处事不周,以后他登基,必然也是手忙脚乱,十九弟天纵奇才,心思缜密,以后要多多相帮辰逸,朕就放心了。”   东丹天啸暗暗奇怪,以往皇兄可从来不是这样的态度,这次回来,怎么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起软话来了?   是听了什么人的指点,避他锋芒,还是故意这样,好让他放松警惕,再给予致命一击?   反正他绝不相信,皇兄是真的要跟他讲和。 第465章 谋反该死   顺德帝等了一会,不见东丹天啸说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说起来还是他们兄弟之间对彼此了解的透彻,东丹天啸想的没错,他之所以软化了态度,就是因为听了夜皇后的话。   夜皇后虽然是女人,也不能干政,却很会审时度势,也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才劝顺德帝,不要逼东丹天啸太甚。   因为只有太子顺利登基,她才能是太后,加上好在还生了个公主,后半生才能无忧。   如果被东丹天啸夺了东川国的江山,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顺德帝虽然暂时还没想到她这些心思,不过听她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所以才决定,对东丹天啸笑脸相向。   结果……   “十九弟,方才朕与你说的事,你想起来了?”顺德帝提醒道,“是与靖王合作之事。”   东丹天啸当然没忘,“皇兄是说与南诏结盟,征讨西陵之事?”   “正是此事。”顺德帝差点翻脸,明明记得还说忘了,耍朕呢?   “回皇兄,臣弟与岳父说过此事,不过岳父不愿再起战事,以致生灵涂炭,所以,不同意。”   “是吗?”顺德帝眼神冷下去,“靖王征战沙场无数,还怕起战事?”   “不得不起的战事,无可选择,可如今各国太平,再者西陵国也向南诏提出交好之意,靖王不愿起战事,也很正常。”   “什么?”太子一个忍不住,就怒了起来,“西陵居然勾结南诏?父皇,他们太过分了,不能饶了他们!”   顺德帝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气的一甩袖子,“十九弟,此事你为何不立刻知会朕?南诏与西陵若是勾结一处,对我东川国是一大威胁,你为何不阻止?”   东丹天啸冷冷道,“南诏与西陵两国邦交,臣弟有何权利阻止?”   “……”顺德帝噎个半死。   “再者,东川国与北冥国不也结了同盟,南诏来阻止了吗?”东丹天啸犀利反问。   顺德帝恼羞成怒,“他们凭什么阻止?我东川国与北冥结盟,是为双方利益,你情我愿!”   “皇兄此言甚是,南诏与西陵结盟,也没人强迫他们。”   “你——”顺德帝咬牙,“十九弟,你竟帮着他们说话?你就如此希望他们结盟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东丹天啸心道这就要翻脸了?刚才不是还笑的那么恶心人吗?“皇兄此言差矣,他们两国结盟,与臣弟何干?是好是坏,臣弟也得不到什么不是吗?”   顺德帝急促地喘息着,拼命平息着怒火,“十九弟,朕也没别的意思,可南诏向来强大,西陵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们结成同盟,攻打我东川国,将是我们百姓之危,你既然不愿意生灵涂炭,就不该眼看他们结盟而不顾,朕也是为了东川国的百姓着想。”   “皇兄仁慈,皇兄英明。”东丹天啸这恭贺一看就不走心。   “十九弟也不用说这个,朕要与靖王合作,也是想对抗西陵,免得将来被攻个措手不及。”顺德帝这才把话兜了回来。   东丹天啸挑眉,“臣弟劝服不了靖王,皇兄还是亲自劝吧。”   顺德帝又气的胸膛疼,“……十九弟就别谦逊了,不是还有弟妹吗?弟妹是靖王的亲生女儿,靖王对弟妹也是疼爱的紧,一定会听弟妹相劝的。”   “这个吗,臣弟会与华裳说的,臣弟先告退了。”东丹天啸摆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施礼后退了下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顺德帝怒火大暴发,狂摔东西,奏折散了一地。   他越生气,太子就越高兴,趁机火上浇油,“父皇息怒,十九皇叔是越来越过分了,就算父皇对他好,他也早不把父皇放在眼里,留之何用?”   “朕早想除他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顺德帝恨的两眼喷火,“他根本就无心劝靖王与本王合作,说不定早已与靖王合谋,要反了朕!”   “父皇万万不能让他得逞!”太子赶紧道,“这江山是父皇的江山,怎么能让十九皇叔夺了去?父皇,别再犹豫了,除掉十九皇叔,父皇才能高帎无忧!”   顺德帝拧眉不语。   “父皇,快做决定吧!”太子都等不及了,“十九皇叔近来动作频频,肯定是要背叛父皇,父皇要是等他羽翼丰满再动手,那就来不及了!”   顺德帝一拍龙案,“不错!必须尽快除掉十九弟!可这谈何容易!十九弟手握京城大军兵符,手下还有一支鹰骑高手,所向披靡,他自己更是武功卓绝,朕如果轻易动得了他,何须等到现在!”   他所能指挥的,也仅仅是京城禁军而已。   太子却早有算计,得意道,“父皇,儿臣有办法。”   “哦,快说!”顺德帝迫不及待道。   儿子长大了,能帮他想办法了,真不错。   “父皇不是忌讳十九皇叔手上的兵符吗?那就收回来呀,就说父皇要亲自指挥禁军,十九皇叔要交上来还罢,如果不交,那就是抗旨,父皇将他拿下,谁敢多嘴?”   “正是!”顺德帝大喜,“朕怎么没有想到!”   “还有,父皇让人去搜集十九皇叔谋反的证据,随便找,反正只要是谋反,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只要有了证据,再让朝臣们弹劾十九皇叔,他还不是有口难辩?”太子笑的阴狠。   “好主意!”顺德帝哈哈大笑,“辰逸,你真是聪明,哈哈哈!”   “谢父皇夸奖!”太子得意地施了一礼,“到时候,十九皇叔没了兵权,又被冠以谋反的罪名,父皇要杀他,就是顺理成章,如果将军府和豫亲王府的人敢替他求情,也一并处置了,还有谁敢反对父皇?”   “正是如此!”顺德帝就要飞起来了,“朕忌讳的只有十九弟而已,除掉他,其他人算什么?好,朕这就让人去搜集十九弟谋反的证据,不除他,朕寝食难安!”   “父皇英明!”   太子得意冷笑,他才是东川国未来皇上,谁要跟他抢,都得死,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宫里宫外,都开始活动起来。   虽说百姓们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不过这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氛,还是让他们感到强烈的不安:东川国这次,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皇帝老儿果然开始行动了,是不是有很多人呈上证据,告你谋反啊?”华裳一边吃桔子,一边得意洋洋地道。 第466章 无毒不丈夫   东丹天啸仰躺在她腿上,看着她笑成花的脸,心情大好,“可不是吗?我媳妇是最聪明的,还能猜不到?”   他进宫之前,和华裳就已经预料到,皇兄要出最后的狠招了。   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他也完全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至于皇兄派人搜查他谋反证据这件事,皇兄当然做的很隐秘,但,能瞒得了他吗?   宫里宫外,早布满了他的眼线,皇兄现在已经被架空,还自认为大权在握呢,简直笑话。   “这有什么难猜的,不是我聪明,是皇帝老儿和太子太自以为是,”华裳顺手塞个桔子瓣进他嘴里,忽地又想起什么,“皇上是不是给北冥国送信了?”   “还用说?皇兄现在就指着北冥国出兵相助了,不过,皇兄有北冥,咱们有南诏,会怕他吗?”东丹天啸用力嚼着桔子,这酸爽。   华裳挑眉,“那当然,我能白认一回父王?总之很快就会见分晓,咱们打起精神,打他个漂亮的大胜仗!”   “放心,交给为夫!”东丹天啸拍着胸膛,一副势在必得样。   而此时,虞回燕也正急的无法。   外头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不少,知道王爷很快要反了。   她曾经出卖过华裳,万一到时候顺德帝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就死定了,必须尽快想办法才行。   “采芹,拿纸笔来,快!”   “是。”采芹很快拿来文房四宝,放在桌上。   虞回燕想了一会,快速写完信,装到信封里,交给采芹,嘱咐道,“你回一趟虞府,把这信交给我父亲,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如果见不到父亲,就带回来,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   采芹瞬间紧张起来,“是,表小姐,奴婢会小心的。”   “快去!”   “是!”   虞回燕双手合什,不停地祈祷,但愿父亲能够按她说的做,他们父女不但不会死,说不定她还能得偿所愿呢。   早朝之时,群臣感觉到气氛不对,紧张而肃穆,昭明殿内外都明显加派了侍卫,个个都面色发青,彼此打着眼神。   反观东丹天啸和百里恪,倒是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少顷,殿门大开,内侍出来通传,“有请各位大人!”   众人即鱼贯而入,最后一人刚一进殿,大门就轰隆关闭,沉闷的声响使得众人心头都是一震,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内室里,顺德帝正在大发脾气,“不是说北冥国的援兵昨日就会到吗,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啊?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兵部尚书和护国将军等几人诚惶诚恐地跪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子冷哼一声,“必是你们办事不力,延误了消息,是不是?”   “臣等不敢!北冥国确实说昨日即到,臣等昨日恭候他们多时,也未见他们到来,这……”   “滚滚,滚出去!”顺德帝火大地把他们轰出去。   原本的计划是,北冥国派军队前来相助,包围豫亲王府与将军府,京城禁军则包围皇宫,逼迫东丹天啸交出兵符,事情就成了。   东丹天啸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上朝的时候带着鹰骑,再说他如果不交兵权,就是抗旨,立即斩了他,也没人敢替他求情。   结果北冥国军队却至今未到,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他能不生气吗?   “父皇息怒,群臣已经到了,父皇先上早朝要紧。”   “今日难道要无法成事?”顺明帝气的来回踱步,十九弟肯定已经听到了风声,今日若不动手,日后他有了防备,再除他就更难。   太子眼珠转了转,露出阴狠的表情来,“父皇,今日不动手是不行了,不如这样,父王让母后召百里华裳进宫,拖住她,儿臣带兵到将军府,杀光所有人,百里华裳肯定要悲痛到发疯,十九皇叔必然以照顾她为要,无暇顾及其他,儿臣再带兵拿下幽王府,事情就成了!”   他们忌讳的,到底是华裳和东丹天啸,其他人的武功,并算不得什么。   再者百里恪此时也在昭明殿上,将军府上只有一群老弱妇孺,不足为惧。   顺德帝狞笑,“好,既然如此,那就斩草除根!朕这就让皇后传百里华裳进宫,你先带兵去,血洗将军府!”   “儿臣遵命!”   太子立刻大步出去,兴奋的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   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百里华裳,我说过,你早晚会落到我手上,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到!”   群臣跪倒行礼。   “众位爱卿,都起来吧,”顺德帝表情很平静,不像要动狠招的样子,“众爱卿有本奏来。”   群臣站着没动。   不是要对幽王下手吗,怎么还不快点?   奏什么奏,都这会儿了,谁还有心思上折子。   顺德帝扫视众人一圈,微笑道,“怎么,众爱卿无本可奏吗?难道我东川国已经到了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了?”   群臣都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对味。   “臣有本奏。”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正是兵部胡尚书,方才挨了骂,这会儿就做了出头鸟。   “爱卿只管奏来。”顺德帝一伸手,有意无意地,瞄了东丹天啸一眼。   某王一脸淡定。   “回皇上,臣近日收到一些百姓举报,说是幽王暗里招兵买马,意在谋反,还请皇上明察。”   “竟有此事?”顺德帝很配合地做出惊讶愤怒的样子来,“岂有此理!十九弟对朕一向忠心耿耿,从无犯上之心,这分明是诬告!十九弟,你说是吗?”   东丹天啸勾了勾唇角,皇兄这是在试他呢,若他说“是”,那就不能反,否则就得被满门抄斩,落千古骂名,若他说“不是”,那就是要反,同样要获罪。   “回皇兄,臣弟原本从未想过要背叛皇兄。”   可惜,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顺德帝似笑非笑,“十九弟的话,似乎没有说完吧?原本不想背叛朕,那现在呢?你想要背叛朕了?”   东丹天啸暗暗不解,皇兄既然要动手,为何又一直在说这些无关痛痒的?   宫里宫外有他的人,北冥国的大军也早被靖王阻截在半路,双方正在对峙之中,皇兄一味拖延时间,难道还有杀手锏?   会是什么?   “皇兄,臣弟一向效忠于东川国江山,也从不敢违背父皇训诫,皇兄明查。”   “好,既然这样,那你只要听朕吩咐,就说明你对朕忠心耿耿,朕就不问你的罪,如何?”顺德帝微微前倾上身,终于,要最后摊牌了。 第467章 血洗将军府   东丹天啸不动声色地道,“皇兄请吩咐。”   “很简单,他们不是说你招兵买马,拥兵自重,想要谋反吗,你只要交出兵符,将鹰骑交由朕处置,即可证明你对朕是一片忠心,朕自是不会去理会那些闲言闲语,十九弟以为如何?”顺德帝笑里藏刀地问。   群臣心道果然如此,皇上一上来就针对幽王,其实就是想要幽王的兵权。   没了兵权,幽王就等于没了牙齿利爪的老虎,不足为惧。   关键是,幽王肯乖乖交出兵权吗?   百里恪露出嘲讽的冷笑来,皇上就跟强盗似的,硬往回抢兵权,在他眼里,自家女婿就这么软弱可欺吗?   群臣都紧张等待着幽王愤起反抗时,他却面色不变,淡然道,“只要臣弟交出兵权和鹰骑,皇兄就相信臣弟无意谋反,不再对臣弟苦苦相逼?”   顺德帝大为意外,十九弟这意思,难道真的愿意主动交出兵权?他忙道,“那是自然。只要你交出兵权和鹰骑令,朕就相信你是清白的,如何?”   东丹天啸痛痛快快地道,“多谢皇兄,臣弟告退。”   “等等!”顺德帝当即变脸,“十九弟,你要去哪里?”   今儿进了昭明殿,还想全身而退?   “臣弟回去取兵符啊,”东丹天啸皱眉,“皇兄不是要臣弟交出兵符吗?兵符不在臣弟身上,在王府里,臣弟不回去取,怎么交给皇兄?”   你会这么听话?顺德帝微微冷笑,“就不劳十九弟亲自跑一趟,十九弟写个字据,朕自会让人去幽王府取。”   东丹天啸也没什么意见,“是,皇兄。”   内侍即送上纸笔,东丹天啸一挥而就,内侍呈给顺德帝看过。   “皇兄就让辰逸去取吧,兵符非寻常之物,半点大意不得。”东丹天啸提议。   顺德帝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那倒不必,胡爱卿,你且前往幽王府,将兵符取来,如有差池,提头来见!”   兵部胡尚书是他目前最为信任的人了。   “臣遵旨!”胡尚书即拿了东丹天啸的字据,出殿门而去。   东丹天啸心中,约略有数了。   殿上气氛,越发凝重起来。   幽王府里,华裳打扮整齐,出得门来,“有劳嬷嬷久等了。”   今儿来传夜皇后懿旨的,是她身边的司嬷嬷,站外头等了半个时辰了,才见正主儿出来。   不过她涵养极好,想必也得了夜皇后吩咐,所以半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不敢,王妃折煞奴婢了。”   “司嬷嬷客气了,这就走吧。”华裳微微一笑,上了马车。   司嬷嬷微笑以对,在车旁跟着,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幽王妃去了一趟南诏,认祖归宗什么的,太过劳累,竟瘦了这许多?   “司嬷嬷,不知道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我,有何事啊,你给说说呗?”华裳挺着脊背坐着,眼神有些奇怪。   司嬷嬷收回思绪,道,“王妃说笑了,皇后娘娘的心思,奴婢哪敢揣测,奴婢就只是个传话的罢了。”   “司嬷嬷客气了,谁不知道嬷嬷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是个大红人儿,我还要嬷嬷多多照应着呢,嬷嬷可不能跟我客气啊。”华裳笑嘻嘻地道。   司嬷嬷越发觉得奇怪了,往日里没觉得幽王妃这样随和亲切呀,即使也不怎样见她发脾气,但……   反正她说不上来,就觉得不对。   “奴婢不敢,王妃取笑了。”   华裳笑笑,没再多说。   ——   “开门,开门!”   将军府被太子所带来的大军重重包围,进出不得。   街坊们见这阵势,虽是害怕,仍然好奇地挤着看热闹。   “开门!”侍卫们猛烈撞门。   太子端坐马上,一身盔甲,威风凛凛,喝道,“把门撞开,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   侍卫们才要拿重物来撞,门却打开了,管家才要责问,瞬间被这排山倒海一样的气势给惊着了,“这……”   “太子殿下驾到,让开!”头前的侍卫一脚就把他踹倒了。   管家吐血,倒地不起。   府门大开,太子当先进入,两队侍卫进入,其余人守在门口。   百里夫人得了禀报,匆匆出来,“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这是……”   太子得意冷笑,“百里夫人,没想到吧?百里恪和十九皇叔密谋造反,已被父皇知道,父皇有令,诛百里氏九族,一个都不能放过!”   百里夫人瞬间脸色惨青,“不可能!老爷一向对东川国江山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太子纵声大笑,“百里夫人,事到如今,你抵赖有用吗?别以为本宫听不出来,你和十九皇叔都口口声声说,是效忠于东川国的江山,而不是效忠于父皇,这分明就是想谋反父皇,休要狡辩!”   百里夫人冷笑,“殿下还真是聪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要定老爷的罪,也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殿下现在带人包围将军府,是何用意?”   “夫人这是在装傻呢?”太子狞笑,“父皇说百里恪有罪,他就有罪,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个不用本宫教夫人吧?父皇派本宫前来,送夫人及府上各位上路!”   “是吗?这么说皇上根本就不再审问,也不会听我申诉,就要直接血洗将军府了?”百里夫人眉眼间露出森然的煞气。   太子心中一惊,百里夫人又不会武,怎么会有如此迫人的气势?   情形很不对呢,不过无所谓了,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夫人说是就是吧,本宫是奉父皇之命行事,夫人有什么冤,到九泉之下,跟阎王说去吧!来人,动手,一个都不得放过,杀!”   太子手一挥,下了绝杀令。   “是!”侍卫立刻抽出刀剑,挥舞杀上。   不过说来也怪,他们都进府半天了,除了门口那个管家和百里夫人,就没见到其他人,都躲哪去了?   百里夫人忽地仰天长笑,衣袂飘飘,有看不见的强大力量在她周身散发开来,侍卫们只觉厉风刺面,前面似乎有一堵墙凭空出现,他们居然半步也近不得!   太子大吃一惊,“你、你怎么……”   难道百里夫人也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难怪府上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看见!   “东丹辰逸,你这个蠢货!”百里夫人抬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就是华裳!“你真以为,将军府可任由你来去自如吗?”   “原来是你!”太子愤怒之余,也恍然大悟,“你居然假扮百里夫人?你、你不是被母后召进宫了吗?”   这么说,他和父皇是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了?   糟了!   那父皇—— 第468章 脑袋掉了   “现在想明白了?晚了!”华裳扔掉人皮面具,笑的张狂,“蠢货,你们真以为我父亲和天啸去上朝,再以皇后之名召我进宫,就可以调开我们,然后光明正大地动手,血洗将军府?蠢,蠢的不可救药!我们既然知道狗皇帝动了杀心,又怎么可能不有所防范?”   “你——”   “实话告诉你,这些日子我们早已布置一切,随时等着你们动手!”华裳摸一摸自己的脸蛋,嘲讽地道,“我扮成母亲,就是为逗你玩呢,好玩吧?”   太子都快气死了,还好玩呢,“你……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本宫明明接到消息,你已经进了宫,为什么……”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我能假扮我母亲,别人当然也能假扮我了!你手下看到的那个我,不过是流云易容而已!”   司嬷嬷一到,华裳就知道,宫里动手了。   所以她让流云易容成她,进宫见夜皇后,她则火速赶回将军府,以保护母亲他们。   流云身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因为肩胛处伤的厉害,所以还不大敢动武,本来华裳想找别人假扮她,可跟她身材相仿,又有武功,能保护自己的,还真不好找,只能委屈她了。   再说有莫寒暗中保护,不会有事。   “好啊,百里华裳,你居然敢用个冒牌货欺骗母后,罪该万死!”太子恼羞成怒,嘴都歪了,“就算被你识破又如何,你只有一个人,如何是本宫的对手?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杀,杀光,杀!”   一直以来,都被华裳压着,最后关键一战了,又被摆了一道,难怪他会气的发疯。   “是!”侍卫轰然响应,杀将过去。   华裳厉喝一声,“找死!”   跟着双掌一圈一划,横扫而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以万马奔腾的气势狂轰过去。   “碰碰”,“唉哟”,“啊呀”,怪叫声之声不绝于耳,先冲上来的侍卫被尽数打飞,像下饺子一样落地,痛的大叫。   当然,叫出来的还是好的,还有好些个痛的叫都叫不出了。   太子脸色大变,已露出惧意:贱人的武功竟然这样深厚,难怪十九皇叔放心让她一个人留下!   不好,今天怕是打不过,先跑再说。   念头一起,太子也不顾那些侍卫了,打马就往外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拿命来!”   华裳一声厉叱,接着飞身而起,一脚踩在马屁股上,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向太子后心。   卟,太子仰天喷出一口长血,五脏皆伤,痛苦的无以复加。   华裳接着又是一脚,将他从马上踢下来,他连连翻滚,停下来时,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半条命都没了。   侍卫们登时傻了眼,没受伤的,也不敢上前了。   华裳飞身而下,一脚踩上太子的背,厉声道,“太子已落入我手,性命难保,东川国也不再是皇帝老儿的天下,谁要跟太子一起死的,只管上来,现在投降的,我自会饶他一命,既往不究!”   侍卫们都被她凌厉的气势吓到,可太子毕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太子痛苦地喘息两声,嘴里不停地流出血来,还不服气地叫呢,“别、别听她的,杀、杀了她!杀了百里华、华裳者,官升三级,赏黄金、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太子也就指着这帮手下了。   侍卫当中有一些见钱眼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挥舞着兵器,就要冲上去。   谁料就在这时,一队鹰骑高手忽然出现,将华裳护在身后。   众侍卫顿时傻了眼,原来有埋伏,难怪王妃如此气定神闲。   “他们能不能杀了我,你是看不到了,”华裳手指一屈,即吸过来一把刀,另一只手拉起太子的头发,强行将他的脑袋提的后仰,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因为你的人头,现在是我的!”   刀光闪过,血喷溅,太子的人头,就提在了华裳手里。   “啊!”   “杀了太子了!杀了太子了!”   “太子死了,太子死了!”   侍卫们发出难以置信地惊呼,抢着往外跑。   幽王妃胆子好大,居然杀了太子!   华裳纵声狂笑,痛快报仇的感觉,真是不错。   昭明殿上,顺德帝越等越是不安,冷汗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从皇宫到幽王府,再慢一个时辰也能打个来回,胡尚书知道他心急,肯定不敢怠慢,为何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   群臣从进殿来,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加上气氛实在压抑,大都腿肚子哆嗦个不停,快要站不住了。   “十九弟,你是不是不想交出兵符,嗯?”顺德帝再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情形似乎不妙啊。   东丹天啸一脸平静,“臣弟都是按皇兄要求做的,若华裳看到臣弟的字,一定会将兵符送上的。”   “百里华裳此时在皇后那里,如何见你的字?”顺德帝呆了一呆之后,勃然大怒。   感情这一个多时辰,是白等了是吧?夜皇后早把百里华裳召进宫来了,见个屁字!   “有这事?臣弟不知道,”东丹天啸无奈地摊了摊手,“兵符事关重大,臣弟放兵符的地方,只有臣弟和华裳知道,就算旁人看到臣弟的字,也是找不到的。皇兄怎么不早说皇后娘娘召了华裳进宫,这不耽误事吗?”   顺德帝快气吐血了,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对,十九弟肯定是故意的,他一定另有安排。   如果他真不知道百里华裳进了宫,胡尚书这么久都没回来,他怎么可能一点担心,无动于衷?   坏了,肯定出事了!   “十九弟,你还想骗朕?说,你是不是不想交出兵符,你想谋反,是不是?”顺德帝一拍龙案,站了起来。   群臣都被他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   东丹天啸冷冷道,“皇兄何出此言?胡尚书已经去拿兵符了,臣弟哪知道华裳被召进了宫?既然皇兄不相信,那臣弟亲自回去拿兵符好了。”   说罢回身就走。   “呛啷”,刀剑相击,侍卫上前,拦下了他。   “皇兄这是何意?”东丹天啸缓缓回身,眉峰如刀,“要杀臣弟吗?”   “别装蒜了,十九弟,”事到如今,顺德帝也不想再演下去了,“你其实早就谋反了,是不是?你跟靖王联手,要推翻朕,是不是?”   “皇兄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臣弟,是吗?”东丹天啸也干脆挑明了说,“不管臣弟做了什么,皇兄都认为是别有用心,几次三番要置臣弟于死地,皇兄就从来不念手足之情?” 第469章 惊变   “手足之情?哈哈哈,笑话!”顺德帝“呸”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母妃出身卑贱,不过是用了些手段,才博得了父皇恩宠,才生下你这孽种,就凭你,也配跟朕称兄弟?”   东丹天啸眼神骤寒,“不得侮辱我母妃!”   “朕就侮辱了,怎么样?”顺德帝眼神疯狂,“她就是个贱货!不但夺去了父皇的宠爱,害的母后夜夜独守空房,暗自垂泪,你更是抢走了父皇对朕的疼爱,母后恨淑妃要死,朕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也恨你要死,你们母子,都该死!”   东丹天啸狂怒之余,心中却也是一动,“是太后毁了母妃的脸?”   当然,这个“太后”指的是真太后,而不是绮丝假扮的太后。   怪不得,当时母妃正受宠,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害母妃,原来竟是太后?   “废话,母后怎么可能任由那贱人夺走朕的一切!”顺德帝狞笑,“本来母后也没想那么快动手,谁让父皇一次醉酒后,居然说要把皇位传给你?朕不能忍,朕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夺走朕的皇位!所以,朕早就想杀了你,你的存在,是对朕最大的威胁!”   群臣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皇上跟幽王之间,还有这等仇恨?   难怪了,幽王为东川国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从来没有要谋反,皇上对他,却始终防备痛恨,不除不快。   原来,根源在这里。   东丹天啸森然冷笑,“原来是这样,多谢皇兄替我解开了心中多年疑惑,既然如此,那母妃的仇,我今日也可以一起报了!”   “你有个屁仇!”顺德帝破口大骂,“那贱人本来就该死!要不是母后说那贱人正得宠,若是杀了他,父皇一定会追查到底,你以为朕会留她一命?”   所以太后只买通了淑妃身边的宫女,给她下药,毁了容。   先皇对淑妃虽然很宠爱,但帝王风流成性不是新鲜事,淑妃毁容后,他很快就对她失了兴趣,转而宠爱别的妃了。   万幸的是,因为东丹天啸确实出色,他对这个儿子,倒是一直很宠爱。   东丹天啸冷笑,“皇兄一念之仁,为自己埋下今日祸根,你当年留我母妃一命,今日却要杀我,我决不能留你!”   顺德帝惊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十九弟,你真要谋反不成?”   “是皇兄逼我的,我若不反,今日,不止是我,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东丹天啸缓缓逼上前,“皇兄,我早知会有今日,来个了断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群臣见势不妙,除了百里恪外,全都向后退去。   一片紧张肃杀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虞沧海悄悄退到人群后,抽了个空,一抹头,就不见了。   “你、你敢!”顺德帝刚才只顾痛快了,现在才感到害怕,站起来就往后退,“十九弟,朕警告你,将军府和幽王府都已经被朕的人包围,你如果敢乱来,朕叫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东丹天啸不但不惧,反而嘲讽道,“皇兄既然这么有把握,又害什么怕?”   “朕——”顺德帝恼羞成怒,“十九弟,你想想清楚,你如果谋反,就是乱臣贼子,留下千古骂名!再者众位爱卿都是效忠于朕的,就算你杀了朕,当上皇帝,他们也不会服从于你!”   “是吗?”东丹天啸回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众位大人有谁是不愿意服本王的,站出来,本王定会成全他,跟皇兄生生世世为君臣。”   没人站出来。   除一小部分是因为贪生怕死,不敢出头外,绝大多数是对东丹天啸和太子失望,还有一部分是梅太傅的旧部,就等着幽王出手,替太子妃报仇呢。   顺德帝狂怒,“你们、你们居然全都背叛朕?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报!”殿门忽然打开,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进来,“禀、禀报皇上,大事不好,太子、太子殿下——”   “辰逸回来了?哈哈哈,太好了!”顺德帝疯狂大笑,眼泪都要流下来,“辰逸回来了,将军府完了,哈哈哈!百里恪,你现在后悔了吧?实话告诉你,朕派了辰逸带领禁军血洗了将军府,你的夫人,你的两个儿子,全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   百里恪摇摇头,用怜悯的语气道,“皇上,你高兴的太早了,死的,恐怕不是我的家人。”   顺德帝的笑声戛然而止,怒道,“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那侍卫惊恐地道,“皇上,不、不是将军府,是、是太子殿下的首级,被挂在了宫门上!”   群臣都大吃一惊,接着就知道,这定是幽王安排人动的手,太子一死,没了储君,帝位就非给幽王不可了。   “不可能!你胡说,你胡说!”顺德帝短暂的震惊过后,急急下来,冲着侍卫就是两脚,“辰逸不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皇上饶命!殿下的首级真的、真的……”侍卫痛的叫都叫不出。   东丹天啸一掌挥出,将顺德帝逼退,顺手扶起那侍卫,冷冷道,“皇兄如果不信,不如亲自去看看。我也不妨跟皇兄说实话,华裳早就等在将军府,东丹辰逸那蠢货,如何能是华裳的对手。”   “你……卟!”顺德帝哪里还忍得住,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摇摇欲坠,“你这逆、逆贼,敢、敢杀了辰逸,朕、朕绝不会放过你!”   “皇上这话,言过其实了!”华裳不费吹灰之力,打倒殿门口侍卫,打开殿门,笑意盎然地进来。   虽然知道女儿无事,但直到亲眼看到她毫发无伤,百里恪才彻底放下心,笑了出来。   “贱、贱人,你……你还我辰逸命来!”顺德帝又吐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你们以为赢了吗?休、休想!朕也早有安排,来人!”   一声令下,嗖嗖嗖,几十名暗卫从天而降,个个落地无声,一看就是高手。   顺德帝愤怒一指,“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这帮叛徒,敢背叛他,都得死!   大不了除掉十九弟之后,他再重新招一批朝臣来,对他忠心,听他命令,多好。   群臣都吓的变了脸色,不愧是皇上,还有后招呢。   华裳脆声声地道,“各位大人莫怕,我跟天啸定会保你们无事!”   话落她一挥手,上百名鹰骑高手眨眼闯入,将群臣护住。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顺德帝已近崩溃边缘,嘶声道,“杀!” 第470章 改朝换代   一场激战正式开始。   顺德帝手下这些暗卫虽说武功高强,可吃亏在人数少,鹰骑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所以真动起手来,他们丝毫占不了上风。   东丹天啸和华裳当然不会闲着,两人四掌,天机宗上乘心法使出,内力排山倒海一样涌将过去,每一次出手,至少有一名暗卫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群臣无不露出震惊的表情来。   幽王武功超绝,无人可比也就罢了,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可是幽王妃……   敢情除了超绝的医术外,幽王妃的武功也不在幽王之下啊,难怪幽王会对她那么宠爱了。   不到一刻钟,激战结束,所有暗卫或死或伤,全部倒地不起。   鹰骑将尸体抬下去,受伤的人也带下去,大殿上除了难以消散的血腥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顺德帝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坐倒,惨然而笑,“朕输了,朕还是输了!十九弟,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东丹天啸毫无愧色,“不错。从皇兄对我起了杀心开始,我就早已部署一切。”   “你还真有胆说,你就不怕别人骂你是乱臣贼子,人人唾弃?”顺德帝冷笑,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无所谓,”东丹天啸挑了挑眉,“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代帝王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坐上龙椅的,就连皇兄你,不也是在除掉几个皇兄之后,才穿上这身龙袍的吗?皇室之中有多少人在骂皇兄狠毒,皇兄不是不知道,这皇位不还是照样坐了十几年。”   “你——”顺德帝恼羞成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让那些兄弟要反他,还想抢他的皇位,不杀能行吗?   百里恪道,“皇上,事已至此,你也无从选择,王爷,请登位,受臣等拜叩!”   群臣纷纷道,“请王爷登位!”   “臣等愿效忠王爷,绝无二心!”   “王爷请登位,万岁万万岁!”   顺德帝忽然嘲讽大笑,“登位?哈哈哈,登个屁位!没有玉玺,十九弟永远也成不了东川国的皇帝!”   东川国有祖训,得玉玺者得天下,没有玉玺,就不能发布皇帝诏令,没人会听他的话,更不会尊他为帝。   所以历代皇帝对玉玺看的都极重,除了继位者,没人知道玉玺放在何处。   百里恪脸色一变,“王爷,这……”   东丹天啸抿紧了唇。   这一点他也知道,可玉玺的下落只有皇兄知道,太子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曾派人暗中寻过几次,都因不能泄漏身份,而没能查到蛛丝马迹。   华裳开始谈条件,“皇上,你今天是非下台不可的,这样,你主动交出玉玺,我们饶你一命,保你后半生地位仅于天啸一人之下,锦衣玉食,性命无忧,如何?”   “放屁!”顺德帝大骂,“朕为什么要交出玉玺?你们拿不到玉玺,朕就仍然是东川国的皇帝,你们以为朕是傻瓜吗?做梦!”   华裳无奈,“皇上,你真以为那玉玺能藏的天衣无缝?皇宫虽大,我们掘地三尺,早晚能够找到,到时你就非死不可了,你想清楚。”   顺德帝得意道,“好啊,那你们去找啊,还跟朕废话什么?有本事的,你们自己找出来!不过在这之前,东丹天啸这逆贼,就别想称帝!”   群臣又起了一阵骚动。   顺德帝已不可能再为君,若找不到玉玺,幽王又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可怎么好。   东丹天啸冷声道,“来人,搜查皇兄寝宫,寻找玉玺!”   “是!”   鹰骑立刻领命。   顺德帝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玉玺的藏处是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他们不可能找到。   “玉玺在这儿!”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群臣齐齐回头看过去,竟是虞沧海高举着一个方盒子过来,恭敬地跪倒在东丹天啸面前,“王爷,请看!”   顺德帝脸色大变,就要扑过去,“混蛋!混蛋!玉玺是朕的,还回来,还回来!”   华裳一脚踢在他腿弯处,踢的他起不了身,凑过去道,“这真的是玉玺?”   虞沧海大声道,“回王妃,这正是玉玺,臣方才从皇上寝宫中找到的,绝对是真玉玺!”   东丹天啸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不错,这正是玉玺。虞大人是如何知道,玉玺藏在何处的?”   连他和其他兄弟都不知道的事,虞沧海竟然知道?   虞沧海脸上微红,小声道,“回王爷,是孝川公主在世时,曾经对臣说过,所以……”   华裳随即了然。   虞沧海的原配,也就是虞回燕的生母孝川公主是先皇深为疼爱的女儿,估摸着先皇有哪一回说漏了嘴,告诉了她玉玺的秘密,她又告诉了虞沧海。   想想也真是危险,如果虞沧海将此事到处乱说,恐怕后果严重。   “虞大人真是识时务啊,找到玉玺,立了一大功,天啸一定会重重赏你。”华裳似笑非笑地道。   虞沧海大喜,叩下头去,“多谢王妃!多谢皇后娘娘!”   女儿的信,来的真是及时。   其实他也早就听说,幽王正密谋造反,是一定会登顶的,他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办,女儿就来信了,要他想办法帮幽王登位,他们父女俩才能有好日子过。   他想来想去,除了知道玉玺的秘密,其他的也立不了什么功,而刚才东丹天啸一反,他就趁乱溜掉,将玉玺拿了来。   这下,至少可以保证不死,而且幽王妃亲口说了给赏,那就错不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事已至此,群臣也不再犹豫,拥着东丹天啸坐上皇位,齐齐拜了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德帝脸如死灰,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东丹天啸右手托着玉玺,冷声道,“皇兄还有何话说?”   顺德帝猛地回神,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说,辰逸是不是真的……”   “是,”华裳代东丹天啸回答,“他带兵杀入将军府,要杀尽府中上下,我岂能饶他?他的人头此时就挂在宫门上,皇上不信,不妨亲自去看一看。”   顺德帝急怒攻心,加上心疼东丹天啸,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顺德十八年八月,东丹天啸取皇兄而代之,登位为君,改年号为“天盛”,称“天盛帝”,尊淑妃为太后,封华裳为皇后,大赦天下。   至于顺德帝,天盛帝当然不可能杀了他,而是降为“德明公”,迁至别苑行宫,夜皇后降为德明夫人,随着德明公一起,到别苑度过余生。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天盛帝登基大典与华裳封后大典,即在这一天举行。   各国闻讯,纷纷派使臣前来恭贺,经历过一场变故后的京城,立刻就热闹起来。 第471章 终于要当皇后了   “哈哈哈!姐终于要当皇后啦!姐早就说过,姐这辈子就是当皇后的命,你们信不信?”   华裳抖着凤袍,旋转起舞。   努力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折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也该放松放松了。   段无痕一边嗑瓜子,一边不屑地道,“得意个什么劲儿,你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当皇后的命?”   虽说华裳就要是皇后了,可在他眼里,却没什么分别,该怎么说话,还怎么说话。   华裳白他一眼,“你又没天天见我,我说过什么你知道吗?再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得意的时候不得意,那是窝囊!是吧,蓝沉?”   蓝沉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华裳跳舞,笑的有些羞涩,“嗯,姐姐说的都是对的,我听姐姐的。”   段无痕猛翻白眼,“没立场!蓝沉我告诉你,你别把皇后的话当圣旨啊,她没几句是正经的。”   蓝沉摇了摇头,“没有,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段无痕一头磕在桌子上,这娃儿没救了。   流云乐不颠地道,“皇后娘娘何时进宫?”   虽说大局已定,不过华裳现在还没有进宫去住,这凤冠龙袍,还是皇上特别让人送到幽王府来,给她试的。   华裳边比划衣裳边道,“急什么,封后大典还有七、八天呢,再说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皇后寝宫要全部重新布置,还要更名为‘华福宫’,过几天再说。”   流云笑道,“是,皇上肯定让人加紧办呢,那天属下代皇后娘娘进了那后寝,里头好奢华啊!”   华裳的易容术是没的说,加上流云很熟悉华裳的言行举止,所以夜皇后东拉西扯跟流云说了好一会话,都没发现不是正主。   直到昭明殿上传过去消息,说是幽王登位,流云才露出真面目,夜皇后当场就傻了,反正直到流云离开,她还没回过神来呢。   “到底是后寝,能不奢华吗?夜皇后虽然表面低调,其实是个最会享受的,一顿饭就要花上百两银子,一年下来,这花费,也是一笔巨款。”   说到这个,华裳的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   “真的啊?看不出来呢。”流云忿忿道,“东川国早已大不如前,皇上又只知道征讨,国库空虚,夜皇后还这样享受?”   啊不,现在已经是德明夫人了。   华裳耸耸肩膀,“这内忧外患的,东川国能不垮吗?别看天啸登基,尘埃落定,可国中现在一片狼藉,交到他手上的,不过是个烂摊子罢了。”   段无痕赞同地点头,“不错,不光是百姓,就连朝中,也要经过一场大变革,接下来皇上有的忙。”   华裳忽地又豪情万丈,“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天啸能应付,他必能成一代明君!”   段无痕“卟”吐出瓜子壳,心想这是不是就是皇后所说的“炫夫狂魔”啊,除了夸皇上,皇后还有其他事没?   午后,太后召华裳进宫说话。   太后寝宫被假太后炸成一片废墟,因国库空虚,顺德帝在位时,又将能拿出的钱财用于重建承泽殿,故这里还是原来那样。   天盛帝当然不会委屈了太后,命人将“庆福宫”收拾打扫布置一番,给太后居住。   华裳经通传后入内见礼,但觉屋内摆设极为素雅精致,很符合太后的气质。   “给母后请安。”   “别多礼了,快起来!”淑妃欢喜地停不下来,拉着华裳的手坐下,“华裳,你看哀家的脸,全好了,真是……哀家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那千年黑珍珠果然是妙药啊,之前她用了那么多秘方都没用,可用上华裳配的药,两个来月之后,脸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虽然不再年轻,但皮肤依旧很好,也没多少皱纹。   关键是她再也不用戴着面纱,也不会因为儿子登位为君之后,她却是个毁容的而令儿子蒙羞,这种心情,她无法用言语表达。   华裳谦逊地道,“母后言重了,服侍母后是儿臣的本分,儿臣哪敢要母后的谢。”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心善,天啸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太后一脸认真地道。   “母后取笑儿臣。”华裳脸有些红,自己哪有那么好。   太后笑起来,“这可不是取笑,当初天啸跟哀家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哀家可高兴呢,总算有让他动心的人了,幸亏是你,他的眼光,总归是不差的。”   华裳哭笑不得,母后是高兴地语无伦次了吗,“母后别取笑了,儿臣要无地自容了。对了,母后身边的人,可够用吗?”   “够了,”太后指了指边上服侍的人,“除了原先在哀家身边服侍的水云,天啸又送了水玉等几名宫女和小太监过来,有内侍总管乐公公,还有董嬷嬷,人够多了,哀家用不了那么多人。”   “那就好,母后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儿臣会替母后去办的。”   “你就别跟哀家客气了,哀家现在得偿心愿,别无所求了,只要你跟天啸好好的,早些给哀家生几个孙子孙女,哀家就没有遗憾了。”   太后说着话,瞄一眼华裳的肚子,“天啸说你上次小产伤了身,可好了吗?”   华裳心口顿时堵的难受,笑容也有些勉强,“多谢母后挂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儿臣会自己调理的。”   “哀家知道你医术高明,不过‘医者不自医’,不然让御医帮你看看,哀家觉得会好些。”太后提议。   天盛帝刚好进来,“见过母后,母后要御医看什么,可是身子不适吗?”   太后笑道,“哀家好的很,哀家方才是说到华裳,让御医来看看,若是恢复的好了,就尽早生个大胖小子,哀家帮你们看,保证养的白白胖胖!”   “母后,这件事……”   华裳从后掐一下天盛帝的腰。   天盛帝立刻改口,“这件事儿臣跟华裳一直在努力,母后急什么。如今儿臣才登基,事情繁杂,也抽不出身来。”   太后嗔怪地道,“瞧你这话说的,国事再忙,晚上你不是一样要跟华裳在一起?你哄哀家呢?”   华裳臊的都没脸见人了。   天盛帝哭笑不得,“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总之生皇子的事呢,要顺其自然,不能强求,该有的时候就有了,母后别急,待儿臣忙过这一阵再说。儿臣告退,华裳,走。”   话音没落,他拽着华裳就跑了。 第472章 你遗憾吗   “这孩子!哀家话还没有说完!”太后追着他们背影叫,“一定要快些啊,生儿生女哀家都不嫌,听到没有,子嗣多多益善!”   天盛帝的声音遥遥传来,“知道了,母后!”   水云等人笑的掩了口。   太后无奈道,“这孩子,就是不上心!不行,哀家得找亲家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亲家才生了两个儿子,指不定有多欢心呢,她越想越馋了,等不及要抱皇孙。   天盛帝瞄一眼华裳,“生气了?”   华裳表情凝重,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母后。”   “这话怎么说的,”天盛帝揽住她肩膀,“你治好了母后的脸,还帮朕打下这江山来,朕和母后感激你还来不及,你哪里对不起母后了?”   华裳用手肘撞他一下,“少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天盛帝夸张地揉着胸口叫疼,“嗷,朕的心受伤了……”   “你正经一点,我是在认真跟你说话!”华裳都快给他气死了,“母后要抱皇孙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我……”   “你当没听见不就好了?朕不是跟母后说了吗,这种事要顺其自然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母后还能怎样。”天盛帝满不在乎。   华裳沉默,心里很歉疚。   天盛帝最受不了就是她这样,拽过来亲亲,“别想太多,知道吗,朕只要你安好,其他的朕都不在乎。”   “我知道,但是,”华裳苦笑,很不是滋味,“母后在乎。”   “别理她……”   “怎么可能呢,”华裳摇了摇头,“天啸,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怀孕而被激发魔性,可是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别人不知道,母后也不知道,如果我一直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母后心里能好受吗?”   “朕会说服母后的,你不用担心,”天盛帝亲亲她,“你还信不过朕?”   “我不是信不过你,天啸,你老实说,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儿子,你真的不遗憾吗?一点也不?”华裳握住他的手,觉得很对不起他。   古来哪个帝王不是左拥右抱,美妻艳妾无数?   天啸只有她一个倒也罢了,她居然不能为天啸生儿育女,以继承这大好河山,她会不会太失败了?   或者她应该大度一点,让天啸纳几个妃子,至少给天啸生个皇子才好,母后也能安心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天啸抱着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那个,她就无法忍受,感觉像是自己最珍爱的被玷污了一样。   啊!怎么办!   天盛帝笑笑,“遗憾肯定是有的,不过在朕心里,什么都比不过你重要,朕不会拿你去换任何东西,包括孩子。”   “天啸!”   “至于子嗣,你完全不用担心,”天盛帝捂住她的嘴,根本不让她说,“朕早想过了,在同宗的孩子当中,挑选一个可堪造就的,咱们好好教导他,将来立为太子,继承大统,也是一样。”   华裳怔怔瞧着他,眼里慢慢流下泪来。   “傻瓜,哭什么,你一哭,朕的心都碎了。”天盛帝毫不脸红地说着肉麻兮兮的情话,“既然你这么感动,那晚上一切都听朕的,咱们试试新花样,如何?”   华裳“腾”一下就红了脸,捶他胸膛,“讨厌你,人家正感动呢,你说这个,你是有多欲求不满!”   天盛帝哈哈大笑,当然不满了,跟华裳一起,他永远都不会满足。   华裳擦擦泪,情绪稳定一下,道,“各国使臣都到了吧,安置的如何了?”   说到正事,天盛帝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朕已让父亲负责安置各国使臣,他定会安置妥当的。”   如今他还正在考验群臣阶段,要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所以目前来说,他最信任的,当然是岳父大人。   “父亲做事自然是尽心,不过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天啸,我看是时候给朝廷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了。”华裳一握拳,眼睛闪亮。   “哦?你的意思是……”   “开科举,广纳天下贤良,为朝廷招揽人才,替你效力。”   “不错,是时候了,”天盛帝傲然一笑,“朝中这些大臣虽也有所建树,见识毕竟都已陈旧,皇兄又许久不曾招募官员,如今朕说了算,定当广纳人才,为朕所用!”   “皇上英明!”华裳有模有样地施了一礼,提醒道,“天啸,你还记得咱们去销金窟时,客栈里那个来福吗?到了他一展抱负的时候了。”   天盛帝想了想,“有些印象,看他肯不肯来了。”   “一定会。”华裳很有把握的样子,“对了,说到各国使臣,来的都是什么人?”   “父亲回报,北冥国太子,南诏太子,西陵太子,全都到了。”   “来的还真是些重量级人物呢,可得好好招待。”华裳不无嘲讽地道,除了南诏太子南俊珂,其他两国太子,可都不是什么好鸟。   北冥太子也是个不能容人的,如果不是他放弃了北冥翊,还要带的大皇兄自杀,北冥翊也不会走上绝路。   至于西陵太子西陵锐,听说也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不好对付。   “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天盛帝挑眉,“如今这形势,北冥与我东川结了盟,南诏跟我们如今更是亲密无间,都暂时无虞,唯西陵国态度不明,要小心应付。”   “这次正是好机会,一探他们虚实。”一说到这些,华裳就起了斗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他事都放到一边了。   天盛帝这才稍稍放心,“不错,只要确定西陵国的态度,接下要如何做,朕就有数了。对了,今日早朝,朕问虞沧海要何封赏,你猜他怎么说?”   说起这件事,他到现在还生气呢。   华裳愣了愣,这话题未免跳脱的太快,“虞沧海?你是说……他要把虞回燕塞给你?”   “聪明,”天盛帝挑个拇指给她,“正是如此,他说自己不要封赏,只要给虞回燕个名分,他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你放心,朕是不可能封赏虞回燕的。”   “为什么不呢?”华裳笑的奸诈,“好歹是虞沧海帮你找到玉玺,你才能顺利登基,功劳不小,你若不封赏虞回燕,回头他们父女在外头一宣扬,说你忘恩负义什么的,于你名声,可大大有损。”   天盛帝皱眉,“但是……”   “听我说……”华裳踮脚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不就行了?”   天盛帝笑的肩膀直抖,“鬼灵精,你脑子里到底哪来这么多点子,朕都自叹不如了!” 第473章 上辈子的哑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虞回燕温婉贤良……特封安宁公主,钦此!”   罗公公将圣旨合拢,递到虞沧海手上,“虞大人,恭喜呀,领旨谢恩吧。 ”   虞沧海直接愣了好吗?   皇上也倒没亏待了他,不但赏赐了他金银,也给了女儿名分。   但素,这样的名分,跟他和女儿原先所想,相去甚远,女儿肯定不高兴的,怎么办?   “虞大人,领旨谢恩呐。”罗公公小声提醒。   女儿都封了公主了,还有什么满意的吗?   要知道虞家小姐虽然是孝川公主的女儿,但也不是每个公主的女儿都能得封,虞小姐一下子就被封为公主,其待遇跟皇室公主无二,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啊,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虞沧海这才回神,慌乱地接过圣旨,“臣代小女谢皇上恩德,但、但是……”   天盛帝脸色冰冷,“虞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华裳的主意甚好,虞沧海不是替虞回燕要名分吗,那就给她。   反正他们父女又没说是什么样的名分,封为公主,也是给了名分,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虞沧海大着胆子抬头,“臣……”被天盛帝森冷的脸色吓到,立刻改了口,“臣无话,多谢皇上天恩,臣替小女,谢皇上恩德!”   群臣纷纷向虞沧海表示祝贺,他抱拳团团答谢,笑容有点尴尬。   至于虞回燕,肯定是不满意的,可圣旨一下,无人敢违抗,估计她暂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解决了虞回燕的事,华裳心情大好,带着流云,上街蹦跶。   虽说还没有举行封后大典,不过她已经是东川国无人可替代的皇后,身份尊贵,不出去晃晃怎么成。   之前她还是将军府白痴的时候,京城百姓大都认得她,她原先也不在乎被大家看到,可现在身份不同了,更何况各国使臣都在,为免惹来麻烦,她还是戴了面纱的。   “娘娘一定要现在出来吗?万一有个闪失,属下可担当不起。”流云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华裳轻松地道,“怕什么?我戴了面纱,谁能认出我?拜托你不要那么紧张,你越是那样,旁人就越会注意到我,反而更不妙。”   流云想想也是,没人知道娘娘的身份,又怎会起歹念呢,也就稍稍放松了些,“娘娘是要到驿馆去吗?”   从这个方向一路过去,就是驿馆了。   “去看看各国使臣都来了什么人,顺便跟我太子哥哥说说话。”   南俊珂这次来,肯定带来了父王母妃的消息,她等不及了,现在就要知道。   “是,娘娘。”   南诏这次派来的使臣,除了南俊珂,还有芊月公主。   当然确切地说,不是顺明帝派芊月公主来的,是她死乞白赖,软磨硬泡,非跟来的。   这会儿兄妹俩正在房间里说话,南俊珂一遍又一遍嘱咐她要听话,不能惹事,她则听的耳朵里直冒茧子,好没趣哦。   “太子哥哥,你说够了没有啊?出来就是玩的嘛,应该在东川国京城到处逛逛,找些好玩的东西才过瘾呢,整天关在房间里,有什么好玩的!”   芊月公主替南俊珂倒上杯茶。   南俊珂本能接过,“干什么?我不渴,你听好了……”   “好了好了,你别念了,你都念了半个时辰了!”芊月公主头大地抱住耳朵,“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怎么……”   “殿下,外面有位白姑娘求见。”侍卫在外面禀报。   南俊珂一愣,“白姑娘?”   “好啊,太子哥哥,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芊月公主揪住他衣领就数落上了,“还不准我到处惹事,你才来两天,就有了相好了?说,哪来的白姑娘,是什么人,你们俩到什么地步了?”   “你胡说什么,正经一点!”太子哭笑不得,打掉她的手,“我什么时候有相好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你最想见的人来了。”   “我?”芊月公主也是个古灵精怪的,脑子一转,立刻惊喜道,“你是华裳姐?太好了,我正要见她呢!”   说着话,奔过去一把拉开门,“华裳姐!”   华裳惊了一下,随即喜道,“芊月?你也来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还以为南俊珂是一个人来的。   “华裳姐,快进来!”芊月公主刚才还蔫巴巴的,现在满血复活了,“我正想你呢,你怎么就来了?你是不是知道我也来了,所以来见我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呀!”   华裳向南俊珂点头见了礼,笑道,“那你就抬举我了,我真不知道你来,我原本是来见太子哥哥的。”   “讨厌你,就不想我?”芊月公主撇嘴,但还是很高兴,“华裳姐,你不知道,我快被太子哥哥念死,幸亏你了,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有华裳姐陪着,太子哥哥总说不出什么了吧?   南俊珂按住她,“芊月,你安静一点!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华裳的身份,你非要嚷嚷的天下皆知吗?”   华裳这一看就是微服出宫,身边也只带了一个丫头,要是让旁人知道,那还了得。   “哦,我不说就是了。”芊月公主吐吐舌头,声音小了点,“华裳姐,你一定要带我去玩啊!上次野炊没有成,我可记着呢,你欠我一次野炊哦!”   “这个当然不成问题,等过几天……”   “啊,对了,上次那个少年郎是什么人,他没事了吗?”   “他啊,他……”华裳犹豫着,得给蓝沉编造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行。   “段大哥好吗,他不是说要帮我抓冰蟾蜍吗,他在哪里,我能见他吗?”   “段无痕啊,他平时……”   “啊,你没伤着吧?我听父皇说当时你们宫里死了好多人,你没事吧?”   华裳一头磕在桌子上。   芊月公主上辈子是不是个哑巴?   南俊珂嘴角直抽,“芊月,你让华裳说句话。”   “我不让她说了吗?我一直在问啊,是华裳姐没回答我。”芊月公主一脸无辜。   华裳,“……”   南俊珂,“……”   过了好一会儿,谈话才趋于正常,南俊珂让手下取过来一张礼品单和一封信,“华裳,这是我父皇和三皇叔为你和皇上准备的贺礼,还有皇婶给你的信,你都收好。”   “母妃来信了?好,我回去仔细看,”华裳欣喜地把信交给流云拿着,拿过礼品单来一看,华丽丽地被惊着了,“不用这么大手笔吧?” 第474章 我要得到她   玉如意一对,两尺高红珊瑚一株,玉帎一对,流光锦十匹,各式头面十副……   不用看到最后,华裳也知道,这份礼单上的礼品加起来,会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南俊珂哼了一声,“还用说?父皇都要把国库给搬空了,也不知道给他儿子我留点,三皇叔更不用说,恨不能把整个靖王府都给你送来,我们这些人,全都得靠边站。”   “就是就是!”芊月公主也非常赞同地点头,“我都没有嫁妆了。”   华裳乐的直不起腰,“放心,等太子哥哥大婚和芊月嫁人的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行了吧?”   别的不说,自家老公可是有金矿的好吗,如今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天啸已经让人将黄金运回京城,一部分用于重建承泽殿与太后寝宫,还有一部分用于安抚百姓,足够花的。   “这还差不多!”   兄妹俩一个德性。   说了一会话之后,华裳急着回去看母妃的信,就告辞回去。   芊月公主再三嘱咐,一定要华裳带她去野炊,顺便叫上段无痕,她还念念不忘那冰蟾蜍呢。   华裳一一答应了,出了门。   至于那些礼品,到时自有人安置妥当,她今天也拿不走。   出门后,流云赞道,“南太子真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更难得还如此平和,大赞。芊月公主天真烂漫,心无城府,更是赞!”   华裳白她一眼,“你倒学我学的快,不过你说的很对,我琢磨着太子哥哥是几位太子当中,心性最好的了。”   刚说到这儿,长廊尽头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一名身穿宝蓝长衫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跟华裳打了个对面。   这人二十五、六岁上下,肤色偏黑,五官也是异于常人的深隧,尤其一双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仿佛随时在打着算计一样。   “小心!”流云一掌呼出。   华裳一惊,本能向旁一让,接着就是“哗”一声,地面上水花四溅,竟是楼上有人往下泼水。   这一下闪躲,蒙面巾飘落,露出绝色容颜来。   那年轻男子忽地目光一凝,变了脸色。   是她?   流云气的抬手指上去,“是谁乱泼呢?也不看看下面有没有人,太过分了!”   楼上有人哈哈大笑,“谁让你自己不长眼的,泼到活该!”   “你——”流云大怒,挽袖子就要飞身上去,“你再说一遍!”   “流云,算了,”华裳拦住她,重新戴好面纱,“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走吧。”   动静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再说她也不想太子哥哥为她担心。   流云哼道,“便宜你了!”   “走吧。”   “姑娘留步,”年轻男子有意无意,拦在路中间,倒是笑的和善,一派温文尔雅样,“方才可曾被水泼到?若是湿了衣服,本王房里有新的衣裙,可进来换一套。”   华裳对他,顿时无比讨厌起来。   萍水相逢,他居然邀一个女人到他房里换衣服?   我擦,这安的什么心?   再说了,方才她面巾落下,明明已经露出发髻,他眼睛瞎了吗,看不出她已经成亲了,居然还叫她“姑娘”?   “这位公子,我家夫人不劳公子关切,请让开。”流云故意将“夫人”二字,咬的极重。   要不是华裳拦着,她真想打人。   年轻男人眼里闪过一抹不甘,站着没动,“姑娘误会,本王并无他意,只是不想姑娘湿了衣裙上街,惹人注目,绝无恶意。”   华裳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西陵国人?”   年轻男人一拍手,“妙哇,姑娘果然是聪慧无双!本王正是西陵国太子,锐,封晋王。”   华裳恍然,原来是他!   难怪会有如此气势,言行举止都透着霸道的味道,明显是对自己动了邪念了。   喵了个咪的,惹到她,他会很倒霉很倒霉。   “原来是锐太子,失礼了,”华裳微一颔首,“多谢锐太子好意,我衣裙未湿,不必换衣,请。”   西陵锐不但不退,反而伸手要拉她,“姑娘何必急着走,本王与姑娘一见,甚是投缘——”   啪,华裳毫不客气地,狠狠一巴掌,打在西陵锐手背上。   还好她给这货留了几分面子,如果直接打在他脸上,他今天就别想下台了。   西陵锐暗吃一惊,他自问武功高强,在西陵国皇室之中,无人可比,居然没能躲开?   他明明看到华裳要动手,可没来得及眨眼呢,手背上就热辣辣的痛起来,她的速度,是有多快?   “姑娘这是做什么,本王无意冒犯,只是……”   华裳无声冷笑,“锐太子还是自重一点好。流云,走。”   “是!”流云随后跟上,还是觉得不解恨,要是能揍西陵锐一顿就好了。   西陵锐没有再跟上去,眼神变的阴森可怖,却又透出明显的贪欲来。   “太子哥哥,你看上那个女人了?”二皇子西陵傲从后出来,调侃道,“不能吧?那女人虽然的确倾国倾城,可一看就是嫁了人的,太子哥哥,你至于这样失态吗?”   西陵锐回身进屋,“我不是看上她,是必须得到她。”   西陵傲抓抓脑袋,百思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得到不一定是因为看上她,而是因为,她对我有用。”西陵锐森森冷笑。   “怎么说?”西陵傲一向来了兴致,太子哥哥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且心思深沉的,极少会主动说出对什么人、什么事感兴趣。   西陵锐沉默一会,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最近我经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他性情虽然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捉摸,不过因为跟二弟是同母所生,二弟又从小是个没心没肺的,只想自由自在,从来没动过跟他争皇位的心思,所以他对二弟还是很信任的。   “啊,我想起来了!”西陵傲叫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梦到一个白衣女子,梦里还有神人指示,得到那个女人,就能得到天下?”   “不错,”西陵锐慢慢握紧了拳,“我梦里那个女人,就是刚才的女人。”   西陵傲表示无法接受,“真的?太子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那只是个梦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有那样的女人。”   他对此很不以为然,天下有能者得之,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她会武功,能有多大能耐。   天下,到底是男人的。   “是真的,刚才那个女人,跟我梦里的女人一模一样,我看的很清楚!”西陵锐勾唇冷笑,“二弟,我有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第475章 很快会再见面   “我当然知道了!”西陵傲一拍脑袋,“太子哥哥你有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你预感的事情,无一不成为事实!所以说,你确定刚才的女人能帮到你?”   西陵锐笃定地道,“我绝对肯定刚才的女人非一般人可比,不说别的,只说她的武功,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至于其他吗,慢慢再看。”   “那太子哥哥打算怎么做?让人查查她的底?”   早知道刚才就硬把人留下,好逼问出她的身份来。   这样没名没姓,问都没处问去。   西陵锐冷笑道,“我早让人跟上去了,应该很快就有回报。”   结果没过多久,侍卫就来回报,说是跟丢了。   “什么!”西陵傲大怒,“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跟个女人也能跟丢,废物!这什么味儿,臭死了!”   侍卫虽然委屈,却不敢吭声。   他们也没想到,那两个女人看似柔弱,其实真不是省油的灯。   从驿站出去后,她们就东游西逛,不停地在京城大街小巷绕圈,后来转着转着,不知道怎么的,人就不见了。   这还罢了,他们也算是高手,却愣没看见从哪里泼出来一盆污水,正把他们泼个正着,回来后就直接过来禀报,还没来得换衣服呢。   “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西陵锐倒是没生气,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属下告退。”   “太子哥哥,你好像一点不意外?你早知道他们会跟丢?”西陵傲捂着鼻子,被熏的直想吐。   西陵锐挑了挑眉,“她如果这样容易被人跟踪,也不是我要找的人了。别急,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娘娘,那两个蠢蛋回去一定会受罚。”流云越想越乐,连蹦带跳的。   华裳却没笑,“西陵锐心思深沉,要打起精神应对才行。”   “属下也看得出来,他武功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过娘娘和皇上。”   “不止如此,”华裳摇头,“我是说他城府颇深,不得不防。”   流云想了想,不以为然,“城府啊,属下倒没看出来,属下就看出他是个浪荡登徒子,明知道娘娘已经成亲了,还要占娘娘便宜,该打!”   “所以,他肯定另有所谋,依西陵锐的为人,不应该是这样莽撞和肤浅之人,他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某种试探。”华裳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流云一惊,“试探?娘娘的意思是,他知道娘娘的身份?”   “未必,恐怕就因为不知道,他才会有今日所为。总之此人阴险,必得小心。走吧,先回宫。”   “是。”流云心思简单,也没想到别处去。   各国送上的礼品,经百里恪检验查对后,连同礼单一起,送进宫,天盛帝过目,确认无误之后,收归国库。   天盛帝从中挑了几样华贵大气又不张扬的,给太后送了去,再挑了些精致华美的,给华裳送过去。   “我用不了这么多,喏,你让人送来的首饰,都放着呢。”华裳瞧着这一盘一盘的首饰,表示很占地方。   “朕知道你不太在意这些,不过如今你是皇后了,总得出彩些,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朕供不起你呢。”天盛帝说着说着,又开始乱来了。   “没人会说的,你别多想了,”华裳温顺地偎在他怀里,到深情深,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上他结实的胸膛,“如今你才登基,百姓的生活也正在恢复中,宫中节俭一点,就够一户百姓吃穿一年,他们不但不会笑话,还会赞你是个好皇帝。”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呀,专门就是来克朕的……”天盛帝气息已经不稳,翻身把华裳压在身下。   “我就是来克你的,怎么,你不高兴了?”华裳拿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媚眼如丝。   天盛帝的欲火瞬间燃烧,轻笑道,“甘之如饴……”   不用多说了,以行动代替,尽在不言中。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两人心满意足地偎在一起,华裳说了去驿馆,被西陵锐轻薄的事,“你觉得他是何用意?”   天盛帝又惊又怒,“他居然敢如此对你?华裳,你也真是,怎么一个人跑到驿馆去,万一伤到怎么办?”   “放眼东川国,能伤到我的人,还没有出现呢,我哪有那么娇弱,你就放心吧。”华裳豪情万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盛帝搂紧了她,“你现在身份不比从前,难保没有皇兄的旧部,万一他们要对你不利,朕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岂不危险。”   华裳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以后我会小心,放心。”   其实她并不觉得,即使有德明公的旧部,也能伤到她,不过也知道如果她再坚持,天盛帝就会分心,也就答应下来。   “西陵锐的事,朕会让人注意,不用担心,睡吧。”天盛帝帮她盖了盖被子,闭上眼睛。   两人相拥而眠。   ——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   天盛帝登基大典与华裳封后大典,同时在昭明殿举行。   天盛帝虽然已经继位,不过登基大典放在今日举行,也是为了顺应吉时吉日,有个好彩头。   之前的颁诏、传玺等等,都已经结束,今日是天盛帝接受百官及四方朝贺,然后是祭告宗庙、社稷及万民,登基大典,就算成了。   登基大典之后,就是封后大典,一切皆按礼仪而办。   群臣和各国使臣都已到齐,分两旁等待。   西陵锐看似平和,眼神中有着明显的警惕,防备心重的人,一向如此。   南俊珂一手牵着芊月公主,免得她到处乱跑,看上去倒是挺自在的。   至于北冥太子,却一点都不出头的样子,不但相貌气质比起西陵锐和南俊珂都不如,甚至连身材都是又瘦又小,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谁都想不到,他就是北冥太子。   吉时到,殿门大开,群臣进入,各国使臣随后进入,分列两旁观礼。   天盛帝一身明黄龙袍,威风凛凛,气度不凡。   奏乐声起,他缓步上了玉石阶,坐上龙椅,乐停,群臣三拜九叩,口呼“吾皇万岁”。   起身后,是各国使臣朝贺,之后起身。   天盛帝即正式成为东川国皇帝,以他的英明神武,东川国的国势,必将越发强盛。   接着礼官即恭敬询问,封后大典是否开始,天盛帝道,“准。”   所有礼仪即有条不紊地进行,准备就绪后,华裳即缓步入内。   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皇后礼服,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群臣都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场中寂静无声。   华裳进殿,面向南站立,准备接受册封。   西陵傲顿时脸色一变,急急道,“太子哥哥快看,是、是她!” 第476章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南俊珂目光一凝,看向他们兄弟俩。   西陵傲的反应不太对劲,难道他们兄弟跟华裳有什么宿怨?   西陵锐回头一个冷酷的眼神过去,轻声道,“闭嘴!”   他早看到了好吗,不过他向来沉得住气,所以才没有表现出异样。   没想到他誓要得到的女人,居然是东川国的皇后!   为什么!   老天给了他那样的暗示,却又让他无法得到这个女人,是否说明,他永远也不能得到天下?   不,他不甘心,是东川国的皇后又如何,他想得到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走着瞧。   “太子哥哥,可是她……”西陵傲忙压低了声音。   “我心中有数,你莫再多说!”   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西陵锐恨不能拿针缝住弟弟的嘴。   没有城府是很好,可有时候蠢的让人头疼。   华裳淡淡往这边瞄了一眼,神情并无丝毫异样。   西陵锐不知她的身份,她对他却是知根知底。   不过她现在还没捉摸透,西陵锐纠缠她,到底意欲何为,接下来得加倍小心了。   接下来封后大典顺利进行,直至天盛帝携华裳祭祀祖先后,回到大殿,天盛帝端坐龙椅,华裳行八拜之礼。   “起来吧。”天盛帝抬了抬手。   “谢皇上。”   华裳起身,礼毕,她正式成为东川国的皇后。   朝臣及各国使臣向其行礼,以示恭贺。   随后天盛帝在昭明殿,华裳在一墙之隔的偏厅,设宴款待众人。   众人落座后,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南俊珂对西陵傲道,“敢问二皇子,方才看到南皇后,为何会一脸惊讶?莫非你们二人是旧识?”   西陵傲下意识地看了兄长一眼,道,“哦,算不上是旧识,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我没想到,原来她就是东川国的皇后。”   南俊珂略一思索,“可是南皇后到驿馆那日?”   “正是。”西陵傲皱眉,“南太子对南皇后,似乎很关心,又是何解?”   不会南太子也像太子哥哥一样,看上南皇后了吧?   等等,南太子?南皇后?   “二皇子有所不知,南皇后是小王三皇叔的女儿,是小王的堂妹,所以有关她的事,小王自是要问个清楚的。”南俊珂看似平和的回答,其实风云涌动。   西陵傲大为意外,“竟是这样?可小王听说,南皇后是百里将军的……”   好乱。   说起来各国都只知道,华裳是将军府的女儿,她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到各国皆知的地步,也难怪西陵锐兄弟俩一脸迷茫。   “这其中牵连甚广,总之南皇后是我南诏郡主,小王的妹妹,小王总要多多关心一下她的。”   西陵锐忽地笑道,“南太子所言甚是,要是小王有这样的妹妹,定会也当成宝一样。”   “锐太子取笑了。”南俊珂淡笑,总觉得西陵锐对自家妹妹,别有所图。   偏厅上,华裳与百里夫人等人说着话,始终面带微笑。   虞回燕则沉着脸坐在一旁,心中的气还没有消呢。   原本想成为天盛帝的妃子,却莫名其妙被封了个安宁公主,不用说,一定是皇后的主意,就是不让她如愿,她能不气吗?   之所以没有拒绝这个封号,是因为只有成为公主,她才能自由进出皇宫,也才能有机会,重回天盛帝身边。   所以,她忍。   一位贵妇讨好般道,“皇后娘娘美貌无双,才情过人,却又如此亲切随和,臣妇甚感荣宠,东川国有这样的皇后,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   华裳回过脸来,笑容不变,“这位夫人好口才,不知是……”   百里夫人道,“这位是礼部虞沧海虞大人的夫人,娘家姓陆。”   原来是虞回燕的继母。   虞沧海的原配孝川公主过世后,他很快就娶了陆家的嫡女,就是这位了。   看年纪三十上下,模样儿也不十分美艳,总感觉有些小家子气,不知道虞沧海是看中她哪一点。   很显然的,虞回燕对这继母十分不待见,冰冷着脸,扭过头去。   “原来是虞夫人,以往也听安宁公主提起过你,不过一直没能见面,”华裳又看向虞回燕,“安宁公主,刚才也不替本宫引荐引荐,方才,倒是本宫失礼了。”   虞回燕冷冷道,“她自己会说的,不用臣妹引荐。”   继母为了霸占公主府的财产,千方百计要害死她,她才不得不赖在幽王府,两人之间可说是仇深似海,她怎么可能向华裳提起虞夫人。   虞夫人早知道她不待见自己,却没想她在今日场合,也给自己没脸,心中恼怒,又发作不得,只能尴尬地笑笑,“燕儿,你、你怎么这样说话,不知道的,还当我没有教好你呢。”   虞回燕冷笑,“我还轮不到你来教!你教好从你肚子里钻出来的两个崽子,少害我几回就行了。”   众人都替虞夫人难堪起来。   “燕儿,你——”虞夫人脸涨的通红,自觉在华裳和一干贵妇人面前丢了脸面,忍不住就要发作了,“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怎么说你也是孝川公主的女儿,如今也封了公主,说话竟如此粗俗,不怕丢了皇室颜面?”   华裳一旁看热闹,对虞夫人还是要点个赞的。   不怪虞沧海会很快娶了她,她这应变能力和口齿,还是很不错的。   虞回燕一脸嘲讽,“既然我丢的是皇室颜面,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吗?”   华裳又给她点个赞,反应挺快。   “我——”   百里夫人见华裳还没有阻止的意思,也不能由着她们吵下去,道,“虞夫人,公主,不要再吵了,成何体统。”   她一开口,虞夫人和虞回燕都不敢造次,互相瞪对方一眼,不再多说。   华裳忍着笑,道,“来来,不必客气,本宫敬各位一杯。”   “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举杯,这才把刚才的尴尬给化解了去。   宴席过后,众人都到御花园去赏花看风景,若是多喝了几杯的,正好醒醒酒也不错。   华裳回华福宫换衣,其余人随意赏景。   景姨娘带着一双女儿,边走边想心事,表情落寞。   原本她做为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宴席的,不过华裳的意思是,前段时间,多亏了她悉心照顾百里恪夫妇和两个小公子,任劳任怨,做事细心谨慎,功劳苦劳都有,所以格外开恩,准她一道前来。   她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进宫,看到这么多贵妇,一时间但觉花团锦簇,珠光宝气,脑子都有些晕,刚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还没回过味来呢。 第477章 死命纠缠   “娘,大姐现在真的好威风啊,皇后哎,我从来就没想过,大姐居然会有今天!”华烟满脸羡慕,口水都要流下来。   刚才大姐穿的那身衣裳,华贵非常,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摸一摸。   华晴也哼了一声,各种妒忌恨,“是啊,想想从前,大姐是咱们府上最卑微的一个,谁想到……”   “住口!”景姨娘吓了一跳,差点没一个巴掌扇上去,“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否则会掉脑袋,知不知道!”   华晴吓了一跳,还不服气呢,“我、我又没当着大姐的面说,就咱们私底下说说。”   景姨娘狠戳她额头,“你呀,别总是嘴上说,不长记性!还有啊,给我记着,凭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再叫皇后‘大姐’的,要称‘皇后娘娘’,别乱了规矩。”   女儿只是庶出,而皇后现在也认祖归宗,是南诏靖王的女儿,实际上跟她的一双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知道了,娘。”华晴闷闷答。   母女三人都沉默下去。   又走了一会,华烟想起什么,小声道,“娘,皇上登基,先皇……我是说德明公那些妃嫔,都哪去了,给皇上享用吗?”   “说什么呢,”景姨娘白她一眼,“后宫规矩,先皇的妃子中,没有被临幸的,遣返回家,另寻良配,已被临幸有子女的,随子女居住,安养天年,无子女的,要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古佛。”   顺德帝在女色方面不是最奢靡的,也不是最洁身自好的,他的妃嫔当中有封号的,大概八十来人,有子女的,也不过二十几人,其余的,全都出家为尼了。   可惜了一大群花样年华的女子,以后只能青菜豆腐,了此余生了,想想都凄凉。   “哦,这样啊,那,皇上这一登基,后宫除了皇后娘娘,不就没什么人了?”华晴也明白过来,眼睛闪闪亮。   皇后还是幽王妃的时候,“妒妇”之名就无人不知,幽王府只她一人而已,别的女人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   景姨娘随口道,“大概是吧,娘娘不喜欢……”忽地惊道,“华晴,难道你想……”   “为什么不行?”华晴红着脸,满眼希冀,“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有一个王妃倒也罢了,可哪国哪朝哪代的皇上只有一个皇后的?所以皇上肯定是要纳妃子的,娘,姐姐,咱们的机会来了!”   虽然皇后不是她们的亲姐姐,可到底跟她们一起长大,有这情分在,皇上要纳妃,她们应该首当其冲。   只要能当上皇妃,后半生还用愁吗?   “对对!”华烟兴奋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娘,我跟华晴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母亲一直忙着照顾两个弟弟,早给我们寻一门亲,把我们嫁出去了。可我们是庶出,怎么可能嫁到好人家呢?我们要当了皇妃,你脸上不是也有光吗?”   景姨娘有点心慌,“话是这么说,可是……皇后妒忌心重,在府上时跟你们又……总之我觉得不行。”   “娘,你试都没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了!”华晴急了,“再说了,皇后不看你面子,难道还不看母亲面子吗?这事儿你一个人当然不成了,还得指着母亲开口。”   “可是夫人……”   “要问过才知道呀,”两姐妹推着景姨娘就走,“娘,快点,去找母亲,找机会问问!”   “成不成啊?万一惹恼了夫人,那……”   “问问才知道啊!”   母女三人一边说,一边往百里夫人那边去。   少顷,蓝沉从假山后绕出来,表情阴沉的可怕。   这几个女人竟打起姐姐的主意来……   不对。   他忽地醒过神,有别的女人抢走皇上,姐姐不就……   先去看看姐姐再说。   “皇后娘娘,留步。”   华裳才换完衣出来,刚离华福宫没多远,身后就有人跟上来。   不但流云立刻上前,暗处的高手也严阵以待。   华裳回身,表情威严中带着不悦,“锐太子不在昭明殿饮酒,到此处做甚?”   感情这货把东川国皇宫,当成他自家的后花园了,想到哪就到哪?   要知道后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尤其是男人,还是别国皇室中的男人。   西陵锐施了一礼,“小王是特地在此,向皇后娘娘赔罪的,那日不知是皇后娘娘,多有得罪,请娘娘原谅。”   华裳淡然道,“锐太子言重了,不知者不罪,锐太子请。”   “娘娘不怪罪小王就好,本来小王对娘娘一见倾心,日思夜想,期盼能再与娘娘相逢,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西陵锐越说越陶醉,那贱贱的表情,直让华裳恶心。   “锐太子,请自重!”华裳皱眉,已现怒色,“本宫已是东川国皇后。”   心中却甚是奇怪,西陵锐不应该是这等肤浅孟浪之人,他对自己一再暧昧,究竟意欲何为?   西陵锐微笑道,“娘娘勿恼,小王知道娘娘已嫁作他人妇,可姻缘到来,小王亦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娘娘,娘娘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不对娘娘动心的男人,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流云厉声道,“锐太子,请对娘娘放尊重些,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就要出手。   华裳抬手,拦下了她。   不管怎么说,西陵锐远来是客,又只是说了几句文诌诌的话,真打了他,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西陵锐根本就不理会她,“小王所说,句句属实,娘娘是不相信小王的一片真心吗?”   “你的真心啊?”华裳挑了挑眉,倒想收拾收拾他了,“本宫还真是没看到,不然这样,你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本宫看个仔细?”   对这种不要脸的,就不用跟他客气。   西陵锐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华裳会这样不客气,随即大笑道,“娘娘真是快人快语,小王对娘娘,越发欲罢不能了!”   华裳一点没笑,表情越发冷酷了,“锐太子,本宫不管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在东川国,你对本宫放尊重一些,否则别怪本宫在人前,不给你留面子。”   “娘娘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西陵锐不但不退,反而上前几步,眼里透着爱慕,“小王对娘娘,绝无半点亵渎不敬之意,而是真心爱慕,娘娘风姿,是小王生平仅见。”   “这么说,西陵国无美女了?那真是锐太子的悲哀,像锐太子这样看见美貌女子就迈不动步,忘了自己是谁的男人,没有美女,活着也真是索然无味。”华裳已经讨厌他到极点,准备走人。   西陵锐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这女人果然够狠够辣,居然嘲讽他不如死了的好!   好好,有朝一日,待你落到本太子手上,本太子定叫你求死不能! 第478章 不过互相利用   “娘娘这就看轻小王了,小王并非对所有美貌女子都难以自持,小王一向洁身自好,至今连太子妃都未立,只待有缘人。 ”   “那锐太子真是重情重意,但愿锐太子早日找到有缘人,成就一段美满姻缘,请。”华裳绕过他,走人。   西陵锐跟上,深情款款地道,“小王此次到东川国,真是不虚此行,已经找到意中人了。娘娘知道,是谁吗?”   “西陵锐——”   “是你,”西陵锐无视华裳的愤怒,自问自答,自得其乐,“小王知道,与娘娘是三世注定的姻缘,前世,今生,来世,都会与娘娘双宿双栖,情定三生!”   华裳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西陵锐反而不淡定了,“娘娘这是……笑什么?”   “锐太子,你今天吃药了吗?”华裳关切地问。   西陵锐一头雾水,“吃药?吃什么药?”   “治神经病的药,看来还要继续吃,那药别停啊。”华裳指指他鼻子,甩袖大步离开。   西陵锐才要怒,忽又笑开了,锲而不舍地追上去,“娘娘——”   忽然有冰冷的气息涌来,他顿时警惕地摆起防备姿势,“谁!”   “你敢纠缠我姐姐?找死吗?”蓝沉现身,眼神冰冷而狂怒。   那两个女人对姐姐动心思就罢了,她们抢走皇上,姐姐最多伤心而已。   可这个男人对姐姐动了别样心思,他怎能不恼?   好冷。   西陵锐忍不住打个冷颤,这少年看着病歪歪的,竟有这样冰冷的气息?   不对,他怎么……   “姐姐?你说皇后是你姐姐?你是她弟弟?”   据他所知,皇后的两个弟弟还是小婴孩,哪冒出来这么个小子?   而且这小子的气息,明显不同于普通人,凭他异乎寻常的感觉,这少年肯定有问题。   可惜他的宝贝——上古神镜没有带在身边,否则只要宝贝出手,这人定能现形。   “不准纠缠我姐姐,否则,你会死的很惨。”蓝沉冷冷离去。   西陵锐笑的阴森。   身后又有脚步声,他站着没动,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没有武功,不足为惧。   “锐太子。”虞回燕绕到他面前来,笑的有些高深莫测,“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来见皇后娘娘?”   西陵锐毫无被抓到现形的紧张不安,反而一脸坦然,“不知这位姑娘是……”   “皇帝是我表哥,我是安宁公主虞回燕。”   其实她也没想到,会偷偷看到西陵锐跟华裳纠缠,她只是随意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看了一场好戏。   “原来是安宁公主,”西陵锐挑挑眉,“公主方才为何要躲着?如果本王猜的不错,公主跟皇后娘娘,不甚融洽吧?”   虞回燕怔了怔,勉强做出高贵的样子来,“锐太子这是说哪里话,我与皇后娘娘自然是……”   西陵锐脸上笑容淡淡的,带着轻蔑。   “锐太子刚才跟娘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倒是想问一问锐太子,对娘娘是真心的吗?”虞回燕自己很聪明地转了话题。   “自然是真心,本王像是很随便的人吗?”西陵锐伸开胳膊,表示人品在这里,无须多说。   虞回燕笑了两声,“这我倒是不明白了,锐太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娘娘吗,怎么就喜欢上娘娘了?锐太子应该知道,娘娘跟我表哥早就已经成亲了,难道你……就不在乎?”   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跟过其他男人的,锐太子居然明知如此,还说得出那样深情的话,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西陵锐微微一笑,“公主是不会明白的,本王喜欢的是娘娘这个人,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以往怎样,都与本王无关。”   “锐太子真是性情中人,回燕佩服之至。”虞回燕暗暗高兴,刚才听到西陵锐的话,她就动起了心思。   要是能撮合西陵锐跟娘娘,或者直接让他们两个苟合到一起,皇上肯定就不会再对娘娘有兴趣,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公主过奖了。”   “那,锐太子打算如何做?”虞回燕试探地问,“娘娘跟我表哥情投意合,你恐怕是不能如愿的,我看还是算了,你喜欢娘娘,就放在心里,不要让别人知道,要不然,我表哥一定会不高兴的。”   西陵锐笑了笑,“公主说笑了,本王既喜欢娘娘,就一定不会放弃,本王说了,与娘娘是三世情缘,是任何人都破坏不了的。”   “那锐太子是要硬将娘娘抢走吗?”虞回燕夸张地摇头又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表哥对娘娘宠爱之极,除非是娘娘主动离开,否则表哥是不会放手的!锐太子,你可千万想清楚!”   西陵锐暗暗冷笑,这个愚蠢的女人,是在激他出手呢。   以为他看不出来,她是要跟皇后争天盛帝,争不过,就想利用自己了。   不过也正好,他正想着多了解一些皇后的事,这个蠢女人自动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这样吗?听公主的意思,皇上对娘娘一往情深,那娘娘呢,是心甘情愿留在皇上身边吗?”   “这个吗,”虞回燕眼珠子乱转,“娘娘应该是愿意的吧,毕竟表哥现在是皇上了,娘娘留在表哥身边,就是皇后,母仪天下,试问有哪个女人不愿意要这富贵呢?”   “原来如此。”   两人越说越来劲,你试探我,我试探你,还都保持着虚假的笑容,远远看去,竟是相谈甚欢。   “娘娘,安宁公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看上锐太子了?”流云不屑撇嘴,“她眼光倒高。”   华裳不屑一顾,“锐太子会看上她?再说,虞回燕打什么主意,还用问吗?”   流云想了想,恍然道,“娘娘的意思是,方才锐太子的话,安宁公主都听到了,要来做这月下老人了?”   “撮合了我跟西陵锐,她就能跟天啸在一起了,这算盘打的,”华裳挑了挑嘴角,下了结论,“真蠢。”   流云乐不可支,“是够蠢的。那娘娘打算怎么做,要禀报皇上吗?锐太子越发放肆了,娘娘不能由着他这样,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于娘娘声誉不好。”   娘娘才为后,就传说出与西陵国太子有染的话,那还了得。   华裳抖了抖衣袖,根本就懒得动这心思,“这还用打算吗?西陵锐是自己作死,我为什么要跟他客气?一会我就去见天啸,这件事情,必须告诉他。” 第479章 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鬼医?”西陵锐这才真的吃了一惊,“你是说,娘娘就是传说中医术超绝的鬼医?”   这个真是意外之喜。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之前他因为某种需要,不惜花重金寻访天下名医,“神医老七”和“鬼医”,都在其中。   可惜,“神医老七”早已销声匿迹,“鬼医”则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没能如愿,倒是万万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不是吗,锐太子不知道吧,”虞回燕很是得意,“这件事娘娘一直瞒着的,后来她的‘鬼医’身份被识破,她索性就承认了。”   “哦?”西陵锐皱眉,心中不免起疑,“娘娘接着就承认了?”   他素知顺德帝善妒,且猜忌心重,南皇后承认的这样痛快,就不怕有性命之忧吗?   还是说,这个“鬼医”是假的,其实另有其人?   虞回燕露出不屑来,“娘娘不承认又能如何?有人证的,而且娘娘的医术确实无人可比,‘鬼医’也不作第二人想。”   “当真吗?那娘娘的医术,师承何人?”西陵锐越发坚定了,要得到华裳的决心。   就算是为了潇潇,华裳也必须为他所用。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娘娘的医术怎么来的,她之前就是白痴……呃,我的意思是说从来没听说过她懂医,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医术就天下无双了。怎么样,锐太子,像娘娘这样又美貌又聪明,医术又高的女人,是不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虞回燕直接把心中所想,赤裸裸地表达出来了。   西陵锐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虞回燕大喜,继续鼓励他道,“既然锐太子这样想,那就别错过了。我还听说啊,娘娘有非同寻常的本事,能呼风唤雨、未卜先知,无人可比!”   西陵锐的嘴角,勾出一个无人能明白的弧度。   传言虽然有夸大之处,但空穴不来风,如果不是皇后有过人之处,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传言。   难怪他会做那样的梦,看来要想一统天下,就必须得到皇后!   “锐太子?”虞回燕提高了声音叫,“你在想什么,怎么那样出神?”   “没什么,”西陵锐微笑摇头,“是觉得与公主一起说话,心情甚好,也多谢公主告诉本王这些,本王心中就有数了。”   “锐太子太客气了,我也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你……”虞回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西陵锐但笑不语。   愚蠢的女人,你这样问,本王怎么可能告诉你!   难怪皇后不喜这个女人,像皇后那样聪明的女人,不可能跟安宁公主为伍。   “太子哥哥,”西陵傲过来,瞄一眼安宁公主,没什么特别反应,“皇上要你过去说话。”   西陵锐正好可以摆脱虞回燕了,“本王先走一步,公主请。”   “锐太子请。”   两人才走,采芹就过来了,“公主怎么到这里来,叫奴婢好找。皇上有旨,有公主过去说话。”   “哦,皇上要见我?太好了!”虞回燕大喜,撒腿就跑。   这还是皇上表哥登基后,第一次主动见她呢,一准有好事!   再说景姨娘母女三个,找到百里夫人时,她正陪着几位贵妇说话。   尤其是虞夫人,就不离百里夫人身边三尺,走到哪,跟到哪,一有机会就巴结讨好,一看就是别有目的。   虽说她到底是出身大家的嫡女,言行举止做派并不是十分让人讨厌,可被这样的人粘乎着,百里夫人还是觉得很头疼,又不得不陪着笑脸,实在是难受。   夏馨若看出百里夫人的难受劲儿,暗暗好笑,找个借口过去拽人,“语凝,我有点事情问你,借一步说话,那个,虞夫人,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们了。”   要知道夏馨若可是豫亲王府的世子妃,虞夫人哪敢跟她抢人,连说着“不敢”,到一边找旁人说话去了。   “总算是走了,可缠死我了!”百里夫人长舒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夏馨若笑的要倒不过气来,“谁让你现在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又封了一品诰命夫人,这地位是谁都能比的吗,旁人当然要来巴结着了。”   “真要说起来,我只是华裳的养母,他们有必要这样巴结我吗?”百里夫人很是无奈,“天啸也是,我说别让他封我为诰命,他偏生不听,这树大招风的,我实在是穷于应付。”   她性子一向恬静,只想跟心爱的人和孩子过幸福平静的生活,哪想理会这些了。   夏馨若白她一眼,“你就知足吧,旁人想求还求不来呢,皇上还不是为了感谢你养了那么好一个女儿,白送给他当媳妇,他不有点表示能行吗?”   “就你明白,父王母妃最近可好,那日……府上没什么事吧?”   说起那天的事,百里夫人虽是知道女儿女婿有万全的准备,仍是觉得,心有余悸。   父王虽是德明公的祖父辈,可他心狠手辣起来,是谁都能下得了手的。   夏馨若一笑摇头,“当然没事了,皇上早已派人保护,好了,父王母妃身体也好,就是念叨你和华裳的紧,尤其是一对小外孙,是他们的心头肉呢,待忙过些时日,你带着孩子过府去,让二老高兴高兴。”   “知道了,我会的。”   “对了,刚才虞夫人跟你说什么了,一直绕着你转?方才在席上,安宁公主给她好大难堪,你对她也没个好声气,她倒不跟你记仇?”   说起这事,夏馨若越发笑的开怀。   百里夫人无奈道,“在席上我训她,还不是为了华裳面子上好看吗?吵成那样,我难道不阻止?虞夫人一看就是有求于我,怎可能与我记仇?”   “那她要做什么?”   “她虽没有明说,不过自然是为了安宁公主,”百里夫人的表情变的有些冷,“封了公主还不够,还要想好事。”   “她?难道还想让安宁公主做皇上的妃子?”夏馨若不屑道,“她未免管的太多了,安宁公主当不当后妃,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们母女又不是多么亲密。”   “就是因为不亲密,虞夫人才想从安宁公主身上捞回一些油水去,能捞多少捞多少,”百里夫人小声了些,“若安宁公主将来嫁了人,她不得什么都得不到,还得赔上嫁妆去,若能进宫当皇妃,得了宠,她说不定也能得个封赏,天啸能亏待了她?”   “啊?不是吧,她竟打这样主意?”夏馨若哭笑不得,“她脑子不好使了吧,皇上对安宁公主什么态度,她又不是不知道!” 第480章 死了这份心吧   百里夫人无奈道,“虞夫人可没想那么多,她方才一直有意无意与我提起,如果不是虞大人及时找到玉玺,天啸就不能顺利登基,只是指着这功劳,天啸对她的要求,也不能不应。 ”   夏馨若鄙夷地道,“人哪,就怕没有自知之明,哪怕是对旁人有恩德,可若贪得无厌,无论人家给你多少你还不满足,就只知道记着对旁人的好,早晚把这点福分都给折腾尽了,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可不是吗,虞夫人要能明白这个就好了。”百里夫人摇了摇头。   “语凝,她们过来了。”夏馨若向旁一指。   百里夫人以为又是虞夫人,头一下就大了,“她们……哦,是景姨娘她们。”   母女三人过来,向夏馨若和百里夫人都行了礼。   “夫人脸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吗?”景姨娘关切地问。   百里夫人道,“席间多饮了几杯,不妨事。”   “那就好。”   夏馨若瞧她们母女仨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识趣地走开了。   “世子妃慢走。”景姨娘行了礼,回过头来,看到百里夫人似乎有些烦躁的样子,张不开口了。   华烟华晴都向她打眼色,意即让她问。   景姨娘为难地摇头,没看夫人心情不好吗,再说现在也不是问这事的场合。   华烟气的跺脚。   百里夫人奇怪地道,“怎么了?景姨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这……”景姨娘尴尬道,“夫人息怒,我是……”   “有话就说,都是自家人,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百里夫人对她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这些日子确实多亏了景姨娘,将军府上上下下都井然有序,百里夫人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一点没亏待了她。   “是,多谢夫人,”景姨娘胆子稍稍大了些,“其实也不是大事,方才妾与几位夫人一道说话,她们都问起华烟华晴可曾许了人家,我……”   “是了,我还真忽略了这件事,”百里夫人歉然道,“她们俩都十六了吧,再过了年就十七了,是该好好寻一门亲了。也是最近事情多,差点耽搁了她们的终身大事。”   女儿家过了十四,行了及笄之礼,就要开始相看人家了,她们姐妹俩拖到现在,已经很不好看了。   景姨娘道,“夫人言重了,她们年纪也不是太大,再说有夫人给相看着,断断是错不了的。方才有位夫人还说起呢,新皇登基,必要充实后宫,这选秀一开始啊,她们俩也正好够年纪,就是不知道她俩有没有这福分,能入了皇上的眼。”   华烟华晴都暗暗佩服起景姨娘来,不着痕迹地就把话题扯过来,还能试探母亲的态度,又不显得突兀和尴尬,真好。   百里夫人还是冷下脸来。   怪不得会突然说起华烟华晴的亲事,原来景姨娘跟虞夫人一样,也瞄准了后宫。   景姨娘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夫人,妾是不是说错话了?这……”   “景姨娘,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们的意思?”百里夫人冷止一扫华烟姐妹俩。   两人都不敢与她目光对视,低下头去。   景姨娘勉强笑到,“这……这也不是谁的意思,妾只是跟夫人们说起话,就……”   “景姨娘,你还不知道吧,天啸心里,只有华裳一个。”百里夫人摆了摆手,脸色缓了些,“当然这也不怪你,新皇登基先秀,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天啸要如何安排这件事,旁人也左右不了,至少目前来说,天啸还没有选秀的打算,这话,你就不要再提了。”   “是,夫人。”景姨娘暗暗苦笑,就知道不该想的太好。   “还有,即使皇上要选秀,我也不希望华烟华晴进宫,还是给她们寻一门亲事好了。”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华烟急了,“难道我跟姐姐都没有资格入选秀女吗?”   景姨娘叱责道,“华烟,你怎么跟夫人说话呢?快点认错!”   “我——”   “华烟,你跟华晴存的什么心,我很清楚,不是你们没有资格选秀女,是我不希望你们跟华裳,共侍一夫。”百里夫人的口气,异常严厉。   华烟一下没了话。   “为什么?”华晴忍不住问,“母亲是担心我跟华烟会让皇后生气吗,我们保证……”   “华晴,你保证不了,”百里夫人摇头,“后宫争斗,你们根本就没见过,也可能明白有多残酷。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的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景姨娘沉默了会,大着胆子道,“旁人会争,也是因为不同心,可华烟华晴跟皇后是姐妹……”   “我方才说了,就是不希望她们姐妹共侍一夫,”百里夫人提醒道,“虽说华裳与她们两个并无血缘,却毕竟姐妹十几年,情分还在,若将来她们两个真进了宫,为了天啸争风吃醋,最终手足相残,不止是我,你心中会好受吗?”   “我们不会的!”华烟急急表明态度,“母亲,我们怎么可能跟大姐动心思呢?她是皇后,我们只是妃子,我们会很尊敬大姐,不跟大姐争抢的,你放心吧!”   百里夫人摇头,眼中满是怜悯,“华烟,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说过天啸心里只有华裳一个,安宁公主一直对天啸倾心,但结果呢,不还是一厢情愿?就算你们能进宫,长日漫漫,连天啸的面都不能见,一年两年可以,十年八年呢,你们能保证,毫无怨念?”   “我……”华烟一下没了声。   百里夫人摆摆手,“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待回去之后,我即托媒人替你们姐妹俩寻一门亲事,看在景姨娘一直尽心照顾我两个孩子的份上,这亲事,我让你们两个自己相中,也就是了。”   说罢她即走了开去。   天啸这才登基,就有这么多女人开始动心思,以后还有的头疼呢。   “姐姐,怎么办啊,母亲根本就不帮我们!”华晴气的直跺脚。   华烟也恨声道,“可不是吗,母亲眼里就只有皇后,哪有我们!她也不想想,皇后又不是她亲生女儿,难道会一直跟她一心吗?好歹咱们还是父亲的女儿呢,咱们得了荣宠,父亲母亲脸上不是也有光?”   景姨娘惊道,“别说这话!华烟,皇后虽不是夫人亲生,却胜似亲生,你这话要是让皇后听到,有你好果子吃!”   华烟不服气,“我就是那么一说,没人会听到的,而且这也不重要,娘,我们怎么办啊!” 第481章 我不嫁,他不娶   景姨娘瞪她一眼,“夫人不帮忙,还能怎么办?行了,我看你们也别动这心思了,夫人也说了,让你们自己选一门亲,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就死了进宫的心吧。 ”   姐妹俩对嫁人都兴致缺缺,虽是没有反驳,但进宫为妃的心思,却还没退呢。   西陵锐和虞回燕一前一后,来到昭明殿。   天盛帝与华裳并肩而坐,帝王丰神俊朗,不怒自威,皇后风华绝代,仪态端庄,天造地设的一对。   虞回燕虽说是不甘心,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比不过华裳。   “皇上要见小王,有何事吗?”西陵锐话是向着天盛帝说,目光却落在华裳脸上,微笑点头。   华裳脸色更冷。   天盛帝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锐太子觉得华裳如何?”   西陵锐微怔,继而赞道,“皇后自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无人可比。”   “锐太子对华裳,倒是不吝夸赞之辞,”天盛帝对华裳微一笑,再转过头来时,目光已变的酷寒,“那锐太子可知道,华裳是什么人?”   别看他此时面上平静,心中却翻腾着滔天杀气。   好个西陵锐,明知道华裳是他的皇后,居然那般轻薄!   方才华裳与他如此这般一说,他顿时怒火万丈,要不是华裳拦着,而他如今做了皇帝,不能莽撞行事,西陵锐还会有命活到现在?   不过杀是不能杀,收拾他一顿,还是可以的。   西陵锐一时不解,“皇上的意思是……”   “华裳是何人,锐太子知道吗?”天盛帝笑的阴森。   西陵傲接过话道,“皇上是在考太子哥哥吗?这还用问,皇后是将军府的养女,南诏靖王的女儿,是郡主,小王说的对吧?”   一开始他是不知道,可方才跟东川国的大臣们在一起说话,他已经套问的差不多了。   “傲皇子说的不错,”天盛帝点头,“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忘记了。”   西陵傲的脑袋怎比得上他哥哥,丈二金刚,摸不着边了,“皇上的意思是……”   西陵锐早已会过意,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锐太子?”   “小王明白。”西陵锐到底是聪明人,没有跟天盛帝硬碰硬,不过答的却甚是狡诈,“皇后是皇上的帎边人,如此妙人在怀,皇上好福气。”   华裳微微冷笑,西陵锐胆子也真是不小,当着天啸的面,也还没有表示放弃,对她的执念,是有多深。   “锐太子说的不错,”天盛帝握起华裳的手,动作极其温柔,“朕与华裳情定三生,彼此情深,无可替代,对朕来说,华裳就是一切,江山在手,美人在怀,朕会不惜代价,守住这一切,若有谁敢惹指,除非从朕的尸体上踏过去。”   虞回燕气的脸都青了。   皇上把话说的这样绝,锐太子一定会有所顾忌,还怎么敢抢人啊?   她哪还有机会!   西陵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僵硬。   “皇上,锐太子——”虞回燕试图开口。   华裳忽地一笑,“安宁公主,本宫方才与皇上说到你,这会子倒是要恭喜你了。”   虞回燕要说的话给噎了回来,莫名其妙,“恭喜臣妹?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方才流云他们说起,公主与锐太子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本宫也听锐太子说起,他还没有立太子妃,正好公主也还没有许配人家,既然两位情投意合,本宫便告诉了天啸,他很愿意成全你们,就替你做主,将你许配给锐太子为妃,锐太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华裳微笑着问。   西陵锐目光闪烁,对华裳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她怎么就这样聪明呢,明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她,却拿看到他跟安宁公主在一起说话当借口,硬说他俩情投意合,要撮合他们在一起,这是故意恶心他呢。   安宁公主这样的货色,能做他的太子妃?   就算立潇潇为太子妃,也轮不到安宁公主。   “什么?我不同意!臣妹不同意!”虞回燕差点没晕过去,跳着脚地反对,“皇上,臣妹不要嫁给锐太子,不要!”   华裳皱眉,故做不解,“安宁公主,你为什么要反对吗?”   “臣妹、臣妹又不喜欢锐太子,怎么能嫁给他呢!”虞回燕咬着牙道。   这会儿她只顾着自己,也顾不上这样直白地拒绝,会让西陵锐难堪了。   好在西陵锐也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不会吧,方才你明明跟锐太子相谈甚欢,要不是皇上派人去传你们,你们还舍不得分开吧?”华裳看向西陵锐,“锐太子,是吗?”   西陵锐微笑道,“皇后娘娘误会,小王与安宁公主确实说了几句话,不过娘娘也不能依此认定,小王与公主有意吧?娘娘这样乱点鸳鸯谱,不觉得唐突吗?”   “哦,原来锐太子还知道,什么是唐突,”华裳不无嘲讽地道,“就算本宫有所误会,不过本宫觉得,安宁公主与锐太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皇上有心成全,你们就领了天啸的好意,不是也很好吗?”   天盛帝道,“华裳所言,正合朕意,西陵与东川本就互不相犯,若再结为秦晋之好,更会传为一段佳话,锐太子就别再推辞了。”   西陵锐还不明白,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随便拿个冒牌的公主来羞辱他,是想让他知道,就凭他,也就能把安宁公主这样的货色弄到手,根本不配对皇后动心思,是不是?   “不行,不行!”虞回燕见西陵锐不吭声,还以为他有这意思呢,吓的脸都青了,“皇上,皇后娘娘,请收回成命,臣妹与锐太子之间清清白白,绝无私情,锐太子也不喜欢臣妹,还请皇上收成命!锐太子!”   西陵锐微微一笑,“安宁公主不必急,皇上与皇后是一番好意,成与不成,还要问过小王的意思,难不成皇上还要逼婚不成?小王知道公主心有所属,自不会委屈了公主,这门亲事,皇上恕小王不能答应。”   虞回燕这才大大放心,“皇上听到了吗,锐太子也无意这门婚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天盛帝沉着脸没有说话。   华裳一副很惋惜的样子,“锐太子当真对安宁公主无意?”   “谢娘娘好意,小王心中另有所爱,绝不是安宁公主。”西陵锐还不忘轻薄华裳一把。   “那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桩好姻缘,”华裳摇了摇头,“安宁公主,你看世事就是这样,有些人以为能安排得了别人的终身,到头来却只是一厢情愿,本宫尚且安排不了你的终身大事,你对本宫动心思,又有什么用呢?” 第482章 说你爱我   虞回燕大惊失色,“臣妹没、没有……”   天,难道刚才皇后听到了她跟锐太子的话,所以才故意要把她许给锐太子,为的就是让她明白,她算计不了皇后,但是皇后要收拾她,却是易如反掌?   “你知道就好,”华裳意兴阑珊地道,“还以为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呢,谁成想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算了,当本宫没说,锐太子,你请自便吧。 ”   西陵锐施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美意,不过小王志不在此,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以后娘娘会明白小王的心意。”   说罢即转身大步离开,目中透出狠色来。   女人,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改变主意,不得到你,我绝不罢休!   虞回燕哪敢一个人留下,慌忙道,“臣妹告退!”   匆匆跑掉了。   “跑那样快,怕我吃了你吗?”华裳不屑地道,“我若定要把你配给别人,你还得拒绝得了。”   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警告虞回燕罢了。   天盛帝哼了一声,“何必这样麻烦,虞回燕敢动你的心思,朕直接将她配给宫中奴才,断了她念想不就行了。”   华裳不以为然地道,“何必一上来就做的那么绝呢,我知道虞回燕还是想嫁给你,就凭她那点心思,也算计不了我,不管怎样,虞沧海确实是帮了你大忙,若是现在就处置了虞回燕,不明真相的人会骂咱们忘恩负义,你才登基,这时候任何负面的东西,对你的影响都太大,还是和缓一点好。”   “你说的朕都明白,不过让你受如此委屈,朕心里不舒服。”天盛帝最气的,还不是虞回燕,而是西陵锐。   “这算什么委屈,不过耍着他们玩罢了,”华裳嘻嘻一乐,接着又正色道,“不过我觉得西陵锐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他对我,肯定有某种企图,不能不防。”   天盛帝一攥拳,杀机四溢,“除非朕死,否则他别想如愿!”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少说这种话!”华裳白他一眼,“我想他就是故意表现出对我的用意,旁人就会因此而误会,于你我声名都有损,他更容易达到目的。不过暂时应该没什么事,你让你的手下多注意西陵国的动静,我估计他们会跟北冥有所勾结。”   “朕知道,你放心吧。”这些事,天盛帝做着顺手。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众人都知道虞回燕婚配西陵锐不成,都说是人家太子高贵,没看上她,她为此气的病倒在床。   真实情况只有她和华裳清楚,可她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是她没看上西陵锐,心里憋屈着,能不生气吗?   登基与封后大典过后,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东川国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恢复国力,虽说有金矿,可德明公在位时,把好好一个国家和皇宫都作践的不像样,要恢复到从前,将是一笔巨额的花费。   另外,“天上人间”也正在修建中,花费更大,如果坐吃山空,再有金矿,也吃不消。   所以,还是要让百姓恢复生产,自给自足才行。   天盛帝将六部的官员都召了来,逐个问询情况,然后因时制宜,对症下药。   首先当然是开科举,广纳贤良,这个他早让吏部官员去办。   户部则要对整个东川国的人口做一个全面统计,老中青幼都有多少,确定人口计划。   其余各部,各司其职,不得懈怠。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天盛帝感叹一句,亲了亲华裳,“多亏有你,华裳,你懂太多了,尤其是治国之道,朕都自叹不如,你都哪儿学来的?”   华裳笑道,“我可不懂治国,我只是以往没事的时候,看了些书,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已。”   心里却想我就不告诉你,在现代社会,我看多了穿越小说、穿越剧,哪朝哪代不是民为重,君为轻,你不安抚好百姓,就别想当个好皇帝。   “你这还不是治国之道?那朕是干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你呀,就别谦虚了,很多建议都是你给的好,那帮朝臣都交口称赞,连母后都赞你是文治国,武安邦,朕这个皇帝啊,就是个摆设。”   天盛帝越夸华裳,越上瘾了。   华裳得意道,“母后真这么说?那就错不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篡夺你的皇位的,我只想站在你身后,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条件地支持你,帮助你,我永远站你这边。”   天盛帝喉咙有些发哽,这是给感动的,压倒她就是一番猛亲,喘息着道,“你不能这样对朕。”   华裳一愣,正羞着呢,怎么说这话,“为什么?我怎么对你了?”   “你不能对朕这样好,否则朕只会越来越沉沦,越来越离不开你,若是有哪一天……朕一定会死!”   “说什么呢,讨厌!”华裳捂他嘴,嗔怪地道,“有谁能分开我们?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来抢你试试?”   天盛帝失笑,“抢朕倒是不至于,是会有人来抢你好吗?不过,没人能抢走你,因为你只爱朕一个,是不是?”   “脸皮真厚!”华裳咯咯笑,“我说了吗?”   “那你现在说。”天盛帝顿时有了危机意识。   “好肉麻,不说。”   “肉麻也要说,朕爱你,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说你爱我,快点!”天盛帝威胁要挠她痒。   华裳听的各种心花怒放,哈哈笑道,“哪有威胁人家说的,我、我宁死不屈!”   “那我就做到你说!”天盛帝双手连扯,撕开她衣裳,压上去,开始享受。   华裳很快被他带到无法言喻的舒爽中,高高低低,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似乎到了极致,无法再承受,却又有更让她想要尖叫的感觉,快要晕过去。   直到她累极,沉沉睡去,天盛帝才亲亲她,抱紧她,生生世世,都不想分开。   第二天开始,华裳将宫女中会刺绣的找来,考察过后,留下三十名绣工上佳的,教她们双面绣。   她早就注意到了,在东川国和南诏,绣品都是单面绣,让这些宫女学习双面绣,学会后再出宫教给百姓,普及开来,绣品上佳者卖到其他各国,定是笔好买卖。   当然,除此之外,她还有很多现代种植、养殖等等技术,一样一样教授,不出五年,东川国各方面,肯定都会有很大的发展和进步,提高国力和百姓生活水平,指日可待。   绣女们才开始听华裳讲授双面绣,天盛帝就急步进来,脸色不善,将华裳拉到一边,轻声道,“华裳,皇兄出事了!” 第483章 真有勇气自尽   华裳一惊,“皇兄?怎么了?”   难道他不甘心被废,还想东山再起?   天盛帝道,“暗卫来报,说皇兄服毒自尽了。 ”   “什么?”华裳大为意外,“自、自尽?”   德明公被废当天,都没自尽,当时的勇气一过,他居然还能走这条路?   “是,朕派了名御医在别苑照顾皇兄,不过情况似乎不好,咱们快去一趟别苑。”   恐怕只有华裳,才能救回皇兄一命了。   “好,流云,去拿药箱,跟本宫走!”事出紧急,华裳也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虽说德明公之前几次三番要置她和天啸于死地,可他落到这地步,他们俩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是,娘娘。”   两人都换了一身便衣,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着流云和莫寒,四人四骑,火速赶往别苑。   从皇宫到别苑,平时要两个时辰,可他们所骑都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   黄太医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不停地擦汗,救星一到,他扑通就跪倒了,“皇上,皇后娘娘,臣无能……”   “废话少说!”天盛帝急步往里走,“皇兄现在如何了?”   “回、回皇上,德明公所服乃剧毒,入口即流蹿全身,臣只能以金针封住他的穴道,毒入脏腑,臣无能为力!”   华裳心中大致有数了,进了屋,果然见德明公脸色青紫,气息若有若无,是中毒至深的症状。   “都退开。”   她从流云手里接过药箱打开,拿出一颗解毒药丸,先送进德明公嘴里,再以内力助他咽下,吊住他这口气。   随后她以金针重刺德明公穴道,将毒聚集到他手上。   她这金针是中空的,毒毒聚集起来后,慢慢从针尾流出,血色暗黑,有腥臭味儿。   天盛帝皱眉,“华裳,这是什么毒?”   “是几种毒物混和而成,一般用在暗卫身上。”华裳小心地转动金针,向外放血。   “毒囊?”   “是。”   杀手、暗卫这些人,口中都有毒囊,一旦落入敌手,就要咬破毒囊自尽,所以里面的毒,都是厉害无比,见血封喉。   天盛帝一脸不屑。   他选人一向有严格标准,不通过考验,是不能为他所用的。用人不疑,所以只要成为他的手下,就是他的心腹,从来用不着毒囊这些玩意儿。   “皇兄还能救吗?”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德明公这毒,看来是份量极小,黄太医又医治的及时,所以还能撑到我们来,黄太医已经尽力了。”华裳对黄太医点了点头。   老头儿诚惶诚恐,“臣自当尽力!只是臣无能,不能救德明公,实在惭愧!”   还好,皇后娘娘是个通情达理又仁慈的,要不然,他难逃责罚。   天盛帝的脸色也缓了些,道,“皇兄到底是中毒,还是服毒自尽?”   黄太医道,“这……臣也不清楚,是德明公身边的人忽然来禀报臣,说是他服毒自尽,所以……”   “服侍皇兄的人是谁,叫过来。”   “是。”   不大会儿,一名十六、七岁的宫女战战兢兢过来跪倒,“奴婢桃叶,见、见过皇上。”   “皇兄如何中毒,仔细说来,若有半点隐瞒,绝不轻饶!”天盛帝冷声道。   桃叶哪敢抬头,都快吓哭了,“是、是,皇上,奴婢今早往常一样,服侍德明公洗漱,厨房送、送来饭菜,德明公要喝酒,奴婢便去拿了酒来,他、他就让奴婢等全都下去,过了大概一刻钟,奴婢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敲门没有人应,奴婢进来一看,德明公已经倒在地上,口吐黑血,奴婢吓坏了,赶紧禀报了黄太医。”   “酒呢?”华裳忽然问。   天盛帝的目光,已经落在桌子上,“可是那一壶?”   桃叶看了一眼,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正是这一壶。”   天盛帝过去拿起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没有异味,便拿过去给华裳,“这酒中应该毒。”   华裳闻了闻,拿银针试了试,再投进一颗药丸,轻晃令其化开,最终确定,“无毒,看来这毒是在德明公手上,他确实是自尽。”   想来倒也不奇怪,他已落魄在此,有谁会冒这险,要毒杀他。   定是他受不得被废之辱,太子又死了,他再无任何希望,与其活着受人耻笑,不如死了的好。   天盛帝紧拧着眉,忽又想起一事,“德明夫人呢?”   平时难道不是他们夫妻一起用饭吗?   桃叶更加惶恐,“夫人她……她昨天带着小姐,回夜家去了。”   天盛帝脸色铁青。   德明夫人是被废的皇后,虽说他并没有严令她不得外出,可她带着女儿一走了之,置皇兄于不顾,成何体统。   “孽种……”德明公忽然呻吟出声,虽是闭着眼睛,却是咬牙切齿地说话,“孽种……贱货,去死……都去死……”   “皇兄?”天盛帝皱眉,做什么气成这样?   “孽种,贱货……”德明公只是骂个不停,“夜玲珑……贱人……”   华裳莫名其妙,“谁?”   “德明夫人,”天盛帝目光冷凝,“她的名字,就叫夜玲珑。”   “她?”华裳恍然,同时又不解,“德明公对夫人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忽然就骂起来了?”   听德明公这意思,不但骂了夫人,连女儿都骂上了?   天盛帝摇了摇头,也是不解。   “皇后娘娘……”桃叶小声叫,想说话,又不敢。   华裳回过头来,“有话就说,本宫最烦吞吞吐吐!”   “是是,”桃叶吓的叩了个头,“不是奴婢不说,是、是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昨儿奴婢听到德明公跟夫人吵的很凶,似乎是说起小姐,德明公说小姐不是他亲生的。”   “有这事?”华裳眼睛大亮,难怪德明公一直在说“孽种”,“贱货”,原来是这样。   “是,德明夫人似乎也没有否认,说德明公是窝、窝囊废,什么都给不了她,连、连……”桃叶涨红了脸,尴尬地要死,“那个……也不能让夫人满意,还不如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华裳一摆手,“够了,下去吧,这些话若再让旁人听到,本宫会要你的命。”   桃叶吓的魂不附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一边叩头,一边退下去了。   黄太医也识趣地闪人。   “天啸,该不会公主,哦,不,德明家的小姐,是东丹辰逸的种吧?”华裳只觉天雷滚滚,有种在看狗血剧的感觉。   乍一听似乎很不可思议,仔细想想,也倒不奇怪。   德明夫人还年轻,德明公却已经老了,在男女情事上,必定是力不从心。   东丹辰逸当时却正当盛年,德明夫人比他,又大不了几岁,他们这对母子之间,又一向相处的极好,一来二去,互生情愫,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第484章 饿死鬼投胎   天盛帝才要点头,接着道,“他们两个有没偷情,是不好说,可那孩子应该不是辰逸的。 ()你忘了吗,辰逸之前不能生育,如果不是有你帮他医治,柳侧妃还不能有孕呢。”   华裳一拍大腿,“对了,我都忘了这个!我给东丹辰逸治好病的时候,德明夫人都快生了。这就奇怪了,那孩子会是谁的?”   “这个不好说,也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不过,”天盛帝冷笑,“德明夫人未免太大胆了,敢私自离开别苑,该当受罚。”   “对,将她召回,好好服侍德明公,”华裳对德明夫人,也一点不可怜,“直接跟她说,若德明公有个什么,她陪葬。”   天盛帝邪笑,“好主意。”   随后一道圣旨到了夜家,德明夫人虽是又惊又怒,却也无奈,只能带着孩子,回了别苑。   德明公虽然经华裳抢救,捡回一条命,终因毒性太烈,伤了他下身筋脉,余生只能坐在轮椅上。   德明夫人这个恨,每天看到残废的他,想想自己接下来都要守活寡,就想亲手掐死他。   然而,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德明公死了,她也就没命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别苑里,可热闹了……   ——   “啊,华裳姐,你终于带我来野炊了,太好了!”芊月公主欢喜的无以复加,主动帮忙洗鱼。   虽然经她洗过的鱼,完全没法吃,还要华裳再加工一遍。   南俊珂瞪了她一眼,“你还说呢,华裳现在贵为皇后,出不得半点差错,你却非要任性,等着回去被三皇叔骂吧!”   登基和封后大典过后,各国使臣都已离去,唯芊月公主没吃上那野炊,死活不甘心,好歹拽着华裳出来一回,才算了了心愿。   芊月公主冲他扮鬼脸,“少拿三皇叔吓我,那你要不想吃,干嘛跟来?”   南俊珂哼了一声,“我是来看着你。”   顺便吃野味,好像味道很不错的样子。   “口是心非!”   “你再说?”   “表里不一!”   “我打你哦!”南俊珂拔脚就追。   芊月公主哈哈大笑,往段无痕身后躲,“你来呀,来呀!段大哥,打他!”   段无痕费劲巴拉地拔着鸡毛,头也不回,“没空。”   “讨厌你,不是说好有人欺负我,你帮我打他吗?”芊月公主不高兴了,掐他肩膀。   华裳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大有内容,“芊月,你什么时候跟无痕说好的?”   “就是上次啊,”芊月公主一看就是没心没肺样,“他说有人欺负我,就替我出头,说话不算话,哼!华裳姐,我帮你抹料吧?”   “好啊,把这些抹到鱼身上,当心鱼刺。”华裳暗暗好笑,我这是想多了。   “好。”   鱼弄好了,野鸡也拔好了毛,用料腌过之后,华裳将土加清水和成泥,把鸡包进去。   芊月公主瞧着新鲜,“华裳姐,泥巴看起来好脏啊,这能吃吗?”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只有天盛帝一脸爱慕地看着华裳,瞧那傻样,就算她喂他吃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华裳边忙活边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样烤出来的鸡,才最好吃呢,待会儿保证你吃的停不下来。”   “真的啊,好想吃哦!”芊月公主都迫不及待了。   华裳一打响指,“保证让你吃到撑!”   接着她将泥巴包好的鸡埋入土里,上面开始烧火,用大块的木炭盖在上面。   “来,先吃鱼。”   那旁天盛帝已经生好火,华裳让他们把串好腌好的鱼拿过来,放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鲜香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几个人全都不淡定了。   “好香啊!”芊月公主第一个挨过去,搓着双手,“这串给我,这串也给我……”   “你差不多一点!”南俊珂一扫刚才的斯文样,坐在华裳另一边,“你一串就行了,不怕吃成胖猪你!好了没,华裳,这串给我。”   “你才是胖猪,你不是说不吃的吗,少跟我抢!”芊月公主隔着华裳打他。   华裳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们不用争,那不是很多吗,再说还有野鸡,还有贝壳,足够你们吃的。”   说话间一串鱼烤好了,兄妹俩如同饿虎扑食,一起上去抢。   结果眼前手影一闪,等他们回过神,鱼没有了,天盛帝一口咬下去,吃的津津有味。   华裳差点没笑翻。   芊月公主气的直跳,“哪有你这样的!华裳姐,你看他——”   “好了好了,我再帮你烤,保证你吃够。”华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自家男人就是这么霸气侧漏,一声不吭,先吃上了。   芊月公主狠瞪了天盛帝几眼,恨不能用眼神把那鱼给抢过来。   段无痕撇撇嘴,自己烤,用得着抢?   结果烤着烤着,糊味儿出来了。   “糊了糊了!”芊月公主指着大叫,“黑了,快点快点!”   段无痕把鱼抽回来一看,嘴角抽个不停。   果然不是个好活儿。   算了,还是等着华裳烤给他吃吧。   于是,华裳一个人忙活,四个吃货在边上等着,一圈轮不完,第一个已经吃完了,速度真惊人。   吃了一会儿鱼,烤鸡的香味出来了,芊月公主“嗷”地叫了一声,扑过去张开胳膊挡着,“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段无痕一口酒喷出,呛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怎么着?   南俊珂更是拿手挡脸,妹,别弄的好像我们不给你饭吃一样。   华裳边笑边过去,“小心,烫着呢,我来。”   拿铲子挖开上面的土,拿出那坨泥巴来,已经烤干了,味道正往外透呢。   “火候刚好!”   华裳敲开泥巴,顿时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芊月公主都要流口水了。   去掉泥巴和外头包裹的那一层,热气腾腾的泥巴鸡就做好了,华裳先撕了一点尝尝,满意地道,“软糯鲜香,咸淡正好,吃吧。”   “我的我的,我要鸡腿,两条腿都是我的!”芊月公主扑上去就要抢,也顾不上烫了。   华裳哭笑不得,“再好吃你也不能暴饮暴食,这样,一条鸡腿归你,一条给太子哥哥,无痕吃鸡胸,鸡翅归我,剩下的归天啸。”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去掉鸡腿鸡胸鸡翅,还有什么?   媳妇真疼他。   话说回来,吃了一阵烤鱼烤贝类烤红薯,已经差不多了,再吃点烤鸡,就饱的不要不要的,再多了也吃不了。   几个人分到自己那一部分鸡肉,都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天盛帝拿着鸡骨架,感觉无处下嘴。   华裳又差点笑喷,非常大方地分给他一只鸡翅,“喏。”   天盛帝看了看她,接过鸡翅,才要往嘴里送,忽地眼神一变,一个扬手,鸡翅向着某个方向,激射而出。 第485章 边吃鸡腿边看杀人   卟,似乎打中什么人,对方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将仍旧吃的一脸油,不舍得扔掉鸡腿的芊月公主护在当中间儿。   “怎么了怎么了,有刺客吗?”芊月公主边嚼边问,一脸兴奋。   出宫来就是好玩啊,不但有好吃的,还能看到刺杀,太刺激了有木有。   南俊珂回头瞪她一眼,“闭嘴,小心!”   当然这话说也白说,芊月公主不懂武功,如果没人保护,她会死的很快。   四周很快出现几十名黑衣蒙面人,个个杀手腾腾,手执兵器,迅速靠近。   “啊,好多人!”芊月公主摆起花拳绣腿,大叫,“快快,打他们,打他们!”   她才不担心咧,虽然这些人多,可华裳姐和皇上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一人能挡百万兵。   南俊珂都无力骂她了。   华裳挑眉一笑,“芊月,你急什么,对付这些人,还用得着我跟天啸亲自出手?”   出来混,是要还的,他们早就知道,当今这东川国,还不太平。   而她和天啸又是一国王与后,身系东川国安危,哪能这样大意,一个人都不带就出来玩?   天盛帝傲然冷,手放入口中,发出尖锐的声音。   嗖嗖嗖,上百鹰骑高手出现在四周,眨眼间,就把黑衣人拦下,搏命厮杀。   芊月公主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呀,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人哪,哈哈哈,太好了!”   天盛帝沉声道,“莫寒,烈阳,留两个活口,其余,杀!”   “是!”   众人应声,除莫寒烈阳对付的两个人之外,其余鹰骑皆毫不客气,痛下杀手。   很快,黑衣人就倒下十几个,其余的也大都完全落在下风,送命是早晚的事,他们禁不住地露出恐惧的眼神。   难怪皇上还是幽王时,鹰骑就名扬天下,果然个个都是不出世的高手,难以对付!   早知道,就再多要两倍的佣金了。   又倒下几人后,黑衣人当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大概觉得情形不妙,打声口哨,抹头就要跑。   “别让他们跑了,快打,快打!”芊月公主叫的比谁都响,吃的比谁都欢。   地上死那么多人,她居然不害怕,也够奇葩的。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一边看杀人,一边还能吃鸡腿吃的兴高采烈,芊月公主大概是女人里面少有的一个了。   烈阳上前,将那首领拦下,缠住他,就是不下狠手。   其余黑衣人则很快被尽数制服,死了大半,剩下一小半是受了重伤,无法再战斗的。   局势很快稳定下来,烈阳将首领扯到天盛帝面前,一脚踢上他腿弯,强迫他跪下。   他右胸被烈阳刺了一剑,深达三寸,血不断涌出,剧痛之下,他连呼吸都很困难。   烈阳一把扯掉他的蒙面巾,露出一张年轻而平凡的脸来,是那种放到人群里,就会找不见的类型,一脸阴狠地瞪着华裳他们。   天盛帝冷声道,“你是自己说,还是等受刑?”   男人嘶哑着嗓子冷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替谁消灾?德明公,东丹辰逸,还是德明夫人?”华裳非常大方地给出了选择。   男人抿紧了嘴唇,明显不打算招。   “想讨价还价?说吧,你想要什么。”华裳摆出“一切好商量”的架势来。   芊月公主奇怪地道,“华裳姐,你怎么知道他要跟你谈条件?我听人家说,杀手要是任务失败了,就会自杀,什么也不会说的。”   华裳淡笑,“你懂的倒多,可你看看,这哥们自杀了吗?”   “还真没有,那……”芊月公主的脑子,这就不够用了,“那他怎么不死啊?”   段无痕敲她后脑一记,“吃那么多东西,吃傻啦?他没死,当然是不想死了,别以为世上的男人都是忠诚的,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只要咱们给得起价钱,问什么,他都会说。”   男人的脸涨的通红,但没有反驳。   华裳赞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段无痕伸手,跟她击了个掌。   芊月公主气恼地道,“段大哥你干嘛啦,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很痛哎!”   “打你是让你开窍。”段无痕再打她一下,“开窍了没?”   “啊,你又打我!”芊月公主哪会饶了他,追着打他去。   南俊珂只能当作没看见。   华裳也努力不受这俩二货的影响,对男人道,“想好了没有,什么价码,说吧。”   男人有点别扭,“我……我拿了雇主的钱,就要忠人之事。”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华裳非常痛快地一指烈阳,“杀了他。”   “是!”   “等等!”男人大惊,“你、你们要是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是谁要我们来刺杀皇上!”   不过是小小矜持一下而已,皇后怎么就要杀他,太过分了。   华裳冷笑,“你们的目标是天啸?是德明公让你们来的?”   还用说吗,这个世上最恨天啸的,无疑就是德明公,东丹天极。   他现在都残废了,天天有人监视着,居然还能雇杀手来行刺天啸,勇气可嘉呀。   谁料男人却摇了摇头,“并不是。”   华裳一怔,“不是?你确定?就算是德明公,也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出面。”   “不是,因为找我的,不是东川国人,听口音应该是西陵国人。”   西陵国?   西陵锐。   华裳和天盛帝对视一眼,秒懂。   “接着说。”   “那人给了我们老大一笔银两,并告诉我们老大,皇上今日会在此游玩,要我们定要杀了皇上,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们一笔银两。”   南俊珂冷笑,“你们老大真敢接。”   天盛帝是谁,那可是东川国的皇上,他们有这本事,杀了他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能杀了天盛帝,就不怕会遭到追杀?   要知道,忠心于天盛帝的人,非他们能够想像。   男人低下了头,“我们只接单,按老大吩咐去杀人,不问其他。”   “那人还说什么了?”华裳继续问。   “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就说无论如何,都要我们杀了天盛帝。”   华裳略一沉默,又道,“只有他一个人去找你们?除了他口音是西陵国人,还有什么特征吗?”   男人想了想,摇头,“没有,就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青衣长衫,脸上没什么表情,交代完后就走了。”   段无痕跑了几圈回来,也不知道把芊月公主甩哪去了,听到这话,嘲讽笑道,“难道他没交代你们,如果任务失败,就全都死?” 第486章 想不到的幕后主使   男人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这……我们接了单,当然要全力完成任务,不过那雇主什么都没再多说,就走了,我……”   华裳道,“还有什么,再想想。 ”   男人想了一会,摇头,“没什么了,就是这些。”   “烈阳,放人。”华裳估摸着,这男人也不会知道太多。   烈阳松手,“滚吧。”   男人有点意外,“皇后娘娘,这……这就放我走?”   “不然呢,你还想怎样?”华裳冷笑,“你不会以为,本宫还会再给你送上万八千两的银子吧?”   男人捂着右胸的伤口,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本宫饶你一命,是你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还不滚,等本宫改变主意吗?”华裳眼神骤寒,就要出手。   男人二话不说,跌跌撞撞逃命去。   华裳一个眼神,烈阳即随后跟上。   莫寒手上逮到的那名刺客,同样是个平平无奇的,已经知道华裳是故意放首领走,再跟踪他,好查到他们的老窝,登时就急了,“大——”   莫寒一指点在他哑穴上。   段无痕笑道,“怎么,你还想提醒他小心?难道你认为,你们任务失败,却活着回去,你们家老大会放过你大哥?别说是他,你也别想活命,知道吗,小子?”   刺客说不出话,狠瞪着他。   华裳挑挑眉,“打算合作吗?要不要告诉我们,你们老窝在哪里?”   刺客无声冷笑。   “别摆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只要能活,没人愿意死。杀手是条不归路,你如果现在不想办法脱身,就只能做到死,这真是你想要的?”华裳深知,攻心为上。   刺客忽然就笑不出了。   “只要你说出你老窝在哪,本宫就让皇上放过你,没人知道你从前做过什么,你以后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好吗?”   刺客的表情明显犹豫起来。   南俊珂惊奇又好笑,妹妹真是做什么都信手拈来,天盛帝娶到妹妹,几世修来。   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娶个像妹妹这样的太子妃呢?   哪怕能比上妹妹一半也好。   “本宫没什么耐性,机会只这一次,你若不肯把握,就别怨本宫。本宫数到三,一,二——”   “我说!”刺客心理防线终于崩溃(看起来也不怎么坚实),大叫道,“只要娘娘别杀我,我就说!”   “成交。”华裳非常痛快,最后一个“三”也不用数了。   刺客不放心地看向天盛帝,“皇上,这……”   好像就是皇后娘娘一直在说,皇上没做任何表示,皇后能代表皇上的意思吗?   天盛帝冷声道,“华裳所言,朕同意。”   既给足了华裳面子,又表示自己是在华裳之上的,分寸拿捏的刚好。   华裳各种心满意足。   刺客这才放了心,“多谢皇上,草民愿说出一切。”   接着即将他们组织里的情况一一说明,就他所交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知道什么就说了什么,并无隐瞒。   天盛帝即道,“带下去,好好看管。”   刺客顿时急了,“皇上怎能言而无信!”   华裳提醒道,“你急什么?你所说这些是真是假,皇上不用查证的吗?你放心,皇上一言九鼎,不会骗你,只要你所说是真,朝廷能顺利除掉那个组织,一定会放你回去,带走。”   刺客也无话可说,被莫寒带了下去。   虽说发生了行刺的事,不免扫兴,不过好在这野炊也差不多结束了,大家还是吃的很尽兴的。   回宫的路上,天盛帝一直拧着眉,心情相当不好。   “在想什么?”华裳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故意打趣,“被人行刺,有损一国之君的威严?”   天盛帝瞄她一眼,“你说呢?你不觉得奇怪吗,西陵国的人,为何要雇佣东川国的杀手来杀朕,还要亲自出面,让人听出他的口音,这太不寻常了。”   “当然不寻常,”华裳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所以这分明就是一出‘嫁祸江东’的戏码,幕后之人也知道,这样的行刺肯定杀不了你,却能让你知道,是西陵国人要杀你,咱们跟西陵国之间,就不死不休了。”   “南太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西陵国也不会傻到主动挑起跟我们之间的争斗,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北冥国。”天盛帝目中透出杀机来。   华裳却皱起眉,“我原先也是这样想,可方才那男人说,是幕后之人告诉他们,我们今天会出来游玩,这件事,北冥国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除了北冥国质子,东川国京城,甚至皇宫中,难道潜伏了北冥国的探子?   天盛帝目光一亮,“不错,朕还忽略了这件事。今日出来游玩,除了近身侍卫,朕并没有告诉别人,传出消息的,一定是宫里的人,会是谁?”   华裳沉默一会,忽地想到一个人,不敢相信地道,“不会是……他吧?”   “谁?”   “蓝沉,”华裳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前天说起野炊,他要跟着来,可他的身体太虚弱,我没同意,这件事就他知道。”   她封后之后,就住在了皇宫,蓝沉当然不肯一个人留在幽王府,随着进了宫,平时有什么事,她也不瞒蓝沉,完全将他当成自己人。   天盛帝冷哼一声,“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可是这不可能啊,蓝沉为什么要假借西陵国的名义,雇刺客来杀你呢?”华裳觉得很不可思议,可直觉又告诉她,是蓝沉所为的可能性很大。“再者,平时他手上也没什么钱的,他怎么付给对方报酬?”   “如果朕所料没错的话,可能是他见不得西陵锐轻薄于你,自己又没有能力替你报仇,所以才故意这样做,为的是激起朕的怒火,与西陵锐为敌,借朕之手,达到目的。”这是天盛帝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如果这件事,的确是蓝沉所为的话。   华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觉得也大有可能,这件事情漏洞太多,根本就不是高手所为,也就蓝沉会用这样笨的法子了。不行,回宫之后我得好好说说他。”   西陵锐对她的轻薄,她都记着呢,早晚会还回来的,可蓝沉这样做,稍有不慎,却可能引来大乱,他的思维,到底还是太简单了。   天盛帝道,“话说回来,顺便除掉一个杀手组织,倒也不错。”   华裳不置可否,“回宫之后,我来问,你别插手。”   “怕朕收拾那小子呢?”天盛帝很不爽,“好,你来问。”   收拾他,也不是非要这一次。   回宫后,华裳即让人将蓝沉叫过来,说有事问他。 第487章 就是怀疑他   “姐姐,你们野炊回来了?都吃了什么,是不是很好吃?我方才碰见段公子,他说今天玩的很开心。”   蓝沉一脸羡慕加向往,眼神依旧单纯,看不出丝毫异样。   华裳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样子,表情淡淡的,笑容带着些冷漠,“是的,很开心,如果不是烂尾的话。”   “烂什么?”蓝沉一脸茫然,“姐姐好像很不高兴呢,是吃的不开心吗?”   华裳静静看着他,先在心里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疏忽他了。   然后又在想,到底是她冤枉了蓝沉,还是蓝沉太会伪装,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丝毫看不出,蓝沉有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或者在蓝沉看来,那件事不算是亏心事,只要是为了她,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姐姐,你到底要说什么,你的表情很吓人,”蓝沉有点委屈,“是因为我生气你不带我去野炊吗?我是真的很想去,而且我的身体已没事了,我……”   “蓝沉,我们今天,遇到了刺客。”华裳忽然直接说出来,为的就是看他的反应。   “刺客!”蓝沉猛地拔高了声,大惊失色,“怎么会有刺客!那姐姐受伤了没有?刺客呢,都跑了吗?”   华裳皱眉,如果说他是在演戏,那他也太能演了,她居然看不出丝毫破绽。   “我没事,刺客该死的死,该抓的抓,都没跑掉。蓝沉,刺客的事,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啊,”蓝沉点头,不等华裳责问,接着又道,“不是姐姐方才跟我说的吗?”   华裳揉了揉眉心,“蓝沉,你想一想,我们要去野炊的事,除了跟我们出去的人,我就只告诉了你,可雇刺客的人却知道的很清楚——”   “我知道了,”蓝沉的神情由惊讶转做愤怒,然后是悲哀和绝望,“姐姐的是意思,是怀疑我?”   “是的,蓝沉,”华裳坦然点头,“因为我想不出其他人,不过你也不用生气或者怎样,我就是因为不知道事情是怎样的,所以才问你,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嫌隙,而是要坦诚以对,你明白吗?”   蓝沉慢慢摇头,“我不明白。姐姐,你就这样不相信我吗?发生了这样的事,你第一个怀疑的人,居然是我?”   “蓝沉!”   “是,我是知道你们去野炊,可我自从进宫,根本就没出去过,我怎么买通刺客?你从来没有给过我银两,我手里也没有钱,我拿什么去雇他们?”蓝沉越说越无法承受,眼圈红了。   华裳有点慌,“蓝沉,你别这样,我说过只是想不通,并不是说肯定你就是幕后主使,我总是相信你的,你老老实实给我一句话,到底是不是你,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不是!”蓝沉毫不犹豫地否认,“我没有做过。”   “好,我相信你。”华裳笑笑,“蓝沉,你看,就是这样简单,只要话说清楚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比藏着掖着,互相猜疑,互相伤害要好的多,是吗?”   蓝沉这才又笑了开来,“姐姐,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如果不信,我就不问你了。”华裳正色道,“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会跟天啸去查清楚,你也不要跟旁人说起,知道吗?”   “我明白,姐姐放心。”   少顷,天盛帝到来,蓝沉即退了出去。   来到门外,他略停了停,眼神晦暗不明,随即回房。   “问出来了?”   华裳摇头,“他不承认,我没逼他。”   天盛帝顿时了然,“所以,你还是怀疑是他所为?”   “……我总种奇怪的感觉,蓝沉有事情瞒着我,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这次来我们身边,变了很多。”华裳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不太对劲。   天盛帝不以为意,“朕就没觉得他正常过。”   到底是妖魔体质,行事待人完全凭自己的喜好,不能依常理推断。   “不是这个,你看他的眼神,”华裳努力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感觉,“以前他虽然也很容易发脾气,但是他的眼神很清澈,没有多少算计,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很……空,很冷,他现在对我撒娇留恋委屈,全都是装出来的,就好像……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天盛帝顿时露出杀气来,“他是要把你抢走!朕先废了他!”   “他现在已经废了好吗,”华裳白他一眼,这人都不会听重点吗?“啊,对了,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个!”   天盛帝摸摸鼻子,根本没在听,“哪个?”   “他灵力已失的事,”华裳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因为这件事,他心里怨恨我,明面上又不好说,所以暗里使手段,向我报复。”   天哪,这太可怕了!   “朕觉得不太可能,”天盛帝摇了摇头,摸到她手冰凉,心疼起来,“你先别这样想,朕觉得蓝沉就算有算计,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不管怎样,你都算他的同类,”说到这里,他心里哽了一下,感觉很不好,“而且他对你一直有某种执念,所以不会伤害你,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造成朕与你之间的误会,你就会投入他的怀抱。”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华裳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别只知道往这上面想行不行?客观一点看问题,拜托!”   “朕很客观,反而是你,想的太多了,”天盛帝亲亲她,“好了,这些交给朕来处理,你是朕的皇后,后宫又没女人让你管,你这么烦恼做什么?”   华裳白他一眼,“你这是闲后宫太空?不然帮你纳几个妃子进来?前几天母亲还与我说起,我那对双胞胎妹妹,想给你当皇妃呢。”   母亲是提醒她,不要给四妹五妹机会,反正母亲不希望她们姐妹共侍一夫。   天盛帝毫无兴趣,“关朕什么事?她们爱找谁找谁,总之呢,你就没事去陪母后喝茶聊天,穿漂亮衣服,抹最好的胭脂水粉,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心情好一点,朕就放心了。”   “我这么闲,你却要做那么多事,对你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一点。”话是这么说,华裳却对心上人的体贴各种满意,自动自发地粘了上去。   天盛帝咬着她耳垂轻笑,“不是你说的吗,你负责貌美如花,朕负责挣钱养家,分工明确,才会夫妻恩爱,天天胜新婚嘛……”   然后,就开始上下其手,情到深处了。   华裳失笑,“你倒记得清楚,嗯……”   纱帐落下来,很快,一室春光,旖旎无限……   缠绵过后,华裳想起一件事,“这次北冥太子好像太安稳了,他有没有派人跟北冥乾联络?” 第488章 选秀有什么好生气的   东川与北冥结盟后,北冥乾就被送来当质子,表面看似无事。   可当初两国之所以结盟,是因天盛帝对北冥太子施加压力,他必定不是心甘情愿的。   原本华裳还猜着,北冥太子肯定要借这次机会,暗中跟北冥乾联络,打探一些情报的。   结果西陵锐把动静闹那么大,北冥太子却像不存在一样,安静地来,安静地走,一点没出幺蛾子,不是太反常了吗?   天盛帝搂着她道,“你还有力气想这些?不如再来一次?”   华裳又气又笑,掐他一把,“我在正经问你事情,你脑子里除了那些,还有别的没有?”   “有啊,”天盛帝掰着手指头,“比如,我们可以站着试一试,或者你在上面……”   华裳用被子狠狠捂住他的脸,臊的脖子都红了,“流氓!色狼!憋死你,憋死你!”   天盛帝手脚扑腾,“谋杀亲夫啊……”   俩人打闹了好一阵,都累的不行了,才又躺下说话。   “正经问你呢,北冥太子真这样安稳?”华裳闭着眼睛躺着,一边喘息一边道。   天盛帝坐在华裳旁边,帮她按腰,表情是不屑的,“不安稳他能怎样?北冥乾在东川做质子,他要有什么动作,不得先掂量掂量北冥乾的命。”   华裳却不以为然,“北冥太子既然把北冥乾送来当质子,你觉得他会在乎我们杀了北冥乾?小点力气,疼死我了!”   会不会按摩啊,她的腰都要被压断了好吗?   天盛帝减轻了力道,“总要顾忌几分的,如果北冥太子真的有什么动作,使得两国结盟破坏,北冥乾送命,他也要遭受非议,至少北冥太子要等到足以掌控北冥,再跟我们决裂。”   华裳舒服地哼哼两声,“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看看再说……”   大概是天盛帝按的太舒服了,没多大会儿,坏了的华裳就沉沉睡去。   天盛帝轻轻起身,披衣出来,冷声道,“来人。”   嗖,烈阳现身,“皇上有何吩咐?”   “派人盯紧蓝沉,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蓝沉虽然没有武功,可他是妖魔体质,感觉敏锐,千万小心,别让他发觉。”   天盛帝还是怀疑,这次他们遭遇行刺,就是蓝沉所为,可惜没有证据。   为免跟华裳之间起芥蒂,刚才他并没有多问,却并不表示,他会听之任之。   “是,属下明白。”烈阳即消失。   天盛帝无声冷笑,回屋见华裳正皱着眉,摸索身边空了的位置,眼睛并没有睁开。   他的心顿时柔软的要化开,立刻悄无声息地躺到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轻声道,“好好睡。”   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包围了自己,华裳这才展开眉心,像只猫咪一样蜷缩在天盛帝怀里,睡的很香甜。   ——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天盛帝与华裳一道过来给太后请安,脸色不善。   太后笑道,“起来说话吧,不用多礼了。天啸,你脸色不好,朝政之事有什么不顺吗?也不用急,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就好。”   谁让德明公留下这么一个千疮百孔的东川国呢,要恢复以往雄风,没个三年五年怎么行。   不过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儿子登基后,充分显示出一国之君的魅力和手腕来,无论是开科举,还是恢复百姓耕种,都是井井有条,思路清晰,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   东川国称霸四方,指日可待。   “朝政之事,儿臣还可应对,今日早朝,朝臣们都上奏儿臣,问起同一件事,儿臣心中不快。”天盛帝冷着脸,说不快,就全表现在脸上。   华裳暗道你就算心中不快,也别摆脸子给母后看呀,母后又不欠你的。“朝臣们必定是各抒己见的,所谓‘忠言逆耳’,就算他们话说的难听,只要是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你也该采纳才是。”   太后赞道,“华裳说的不错。天啸,你瞧瞧华裳这气度,你反倒是及不上了,不觉得没脸吗?对了,华裳,哀家听说你在教宫女做双……双面绣?”   华裳道,“回母后,正是呢,这双面绣是极好的绣品,若宫女们能绣出佳品,定能卖个好价钱,再普及到百姓之中去,又是一桩谋生的手段。”   “不错,你想的甚好,”太后叹道,“试想各国,有哪朝哪代的皇后,会为一国生计如此操劳,华裳,东川国有你,真是我朝之福啊。”   华裳都给夸的不好意思了,“母后谬赞了,儿臣只是依着自己的想法,尽些绵薄之力,成与不成,也要看天意,母后这样夸赞儿臣,儿臣都无地自容了。”   太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天盛帝忽地冷冷道,“既然华裳这样好,母后为何要做让她伤心的事?”   这话让太后和华裳都愣了半晌,不明所以。   “天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哀家何时让华裳伤心了?华裳?”太后对儿子这样给她冷脸,到底是动了怒。   “自然是没有的,母后对儿臣不知道有多好,”华裳这话可真是发自肺腑的,接着给天盛帝使眼色,“天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事了?别这样说话,有什么事直接敞开了说。”   太后气的哼一声,“哀家问心无愧,天啸,你把话说清楚!”   “今日早朝,朝臣们所奏,是要儿臣选秀,”天盛帝说起这个,越发气的脸色发青,“说是母后的意思。”   他早就说过,此生此世,只有华裳一个,选的什么秀,这不是让华裳伤心是什么。   华裳一愣,心中顿时雪亮:难怪天啸会气成这样,这事儿,正犯了他们夫妻俩的忌讳。   太后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事儿?天啸,你好没道理,这不是情理之中吗,你气什么?”   新皇登基,都要通过选秀来扩充后宫,好多多替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很多登基之前就有许多妃嫔的,都要三年一次选秀,更不用说天啸这后宫,如今只有华裳一个,选秀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华裳低垂了眼睑,不急着说话。   她承认,太后很疼她,很宠她,但却从来不认为,天啸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或许天啸也曾经说过,只爱她一个的话,太后表面不说什么,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   太后跟其他女人一样,都是受过传统教育的,女人要从一而终,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   尤其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传出去,也是一大笑话。   “儿臣早说过,只要华裳一个,选秀之事,儿臣以后都不想再提!”天盛帝态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 第489章 都想凭女富贵   太后略一愣,倒是没生气,“你这话的,未免太满,当心兜不回来。 ”   “母后!”   “哀家知道,你很爱华裳,不想委屈了她,哀家也很疼华裳,难道就愿意看见她伤心吗?”太后嗔怪地白他一眼,“瞧你,说起选秀,就跟哀家有多大仇似的,哀家又没逼你。”   华裳瞧着气氛有些尴尬,就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可不是吗?天啸,朝臣们也是依着祖制,直言进谰,你这样生气做什么?好了,你一进来就给母后脸色看,太不孝了!”   “可不是吗,”太后与她一伙,哼一声,“天啸,哀家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这样摆脸色给哀家看,以后你的事,哀家都不管了!”   天盛帝嘴动了动,脸色总算没那么冷了,多少有点尴尬,“儿臣也是……也是听他们这一说,以为母后要替儿臣选秀,所以……”   “若真要选秀,哀家能不过问你和华裳的意思吗?”太后无奈道,“可那些朝臣来向哀家进言,说是当替你选秀,扩充后宫,他们也是一番好意,哀家难道要生硬拒绝?”   “母后思虑周全,正是如此。”华裳示意天盛帝不要再多说。   天盛帝微一点头,“儿臣知道了,这件事儿臣自有斟酌,母后放心。”   太后暗暗叹息一声,有些话,还真是不好说。   其实自打天啸登基,就有不少朝臣家眷,要将女儿送进宫为妃,尤其是虞夫人,不止一次在她跟前明里暗里说起,要她把安宁公主立为天啸的妃子。   不过她对安宁公主,也着实不喜,此女不但脾气暴躁,且心胸狭窄,工于心计,绝非良人。   真要说到给天啸立妃,她心中倒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她深知儿子对华裳的情意,儿子也不止一次跟她说过,此生只爱华裳一个,她还真有些张不开口,说选秀的事。   从太后寝宫一出来,华裳就埋怨上了,“天啸,你刚才怎么能那样跟母后说话!母后说选秀的事,再正常不过,你好好与母后说就是了,瞧你那态度,母后看了不伤心啊?”   母后能有今天,着实不易,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寂寞和空虚,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就是天啸,天啸刚才那样,太伤母后的心。   天盛帝其实也有些后悔,“朕方才确实太冲动了,可朕一听朝臣们说,母后要朕选秀立妃,朕气不过,口气就硬了些。小没良心的,朕还不是为了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但是你也别对母后凶,如果我猜的没错,母后也只是被朝臣们利用了一下而已。”华裳冷笑。   “哦?怎么说?”天盛帝还在愧疚着,一时没转过弯。   华裳眼中别有深意,“还用说吗,朝臣们见你后宫空虚,都想着借此机会,把自家女儿送进后宫,封妃封嫔,一世富贵。”   “他们想的美!”天盛帝不屑一顾。   “他们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华裳耸耸肩膀,“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像你这样,才是不正常呢。可你呢,他们提过几次,你都不当回事,我这‘妒妇’之名又是无人不知,他们在我们两个这里,无从下手,肯定要去找母后了。”   天盛帝这才想明白其中环节,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他们还真是好算计!朕不想做的事,谁能勉强得了朕!”   华裳抱着他胳膊,安抚道,“你也不用生气,世上的人,谁不是为自己打算,他们也是想通过母后,向你施压罢了。母后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总之你不要对母后冷言冷语,要不然太伤她的心。”   天盛帝点头,“朕知道,方才也是有些冲动了。不过选秀这件事,绝无商量,朕看见那些女人就烦!”   华裳笑笑,没有言语。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到时候恐怕天啸想不纳妃,也不行了。   回去之后,华裳去休息,天盛帝到昭明殿批阅奏折。   刚坐下没大会儿,流云就进来禀报,“娘娘,蓝公子烧的很厉害,用了太医的药,也一直没有退烧。”   “怎么不早点来报!”华裳起身就往外跑,连轻功都用上了。   也不怪她这样着急,蓝沉受了“天雷劫”,身体极度虚弱,哪怕是一点小小的病,说不定也能要了他的命。   流云随即拿着药箱跟上。   蓝沉是从昨晚开始发烧的,服侍他的小太监立刻就去请了太医来,可惜用了几副药之后,他的烧不但没退,反而有烧的更厉害的趋势,小太监没法子,才去找了流云。   华裳进了屋,一见蓝沉的脸都烧的通红,气就不打一处来,“人都烧成这样了,还不早禀报,万一他有个什么,你吃罪的起吗?”   小太监吓的跪倒叩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华裳都不知道骂什么好了,“安静点!”   小太监顿时没了声儿。   华裳坐下,替蓝沉诊脉,发现他的脉象急而短,忽又摸不到了,好一会儿才又能摸到,实在诡异。   “蓝沉?”华裳轻声叫,“你觉得怎么样,蓝沉?”   她还挺为难,虽说她是“鬼医”,可她只能医人好吗,蓝沉这样的妖魔体质,又是没了灵力的,发烧了之后,是不是像给正常人退烧那样呢?   蓝沉轻轻呻吟了两声,微微睁开了眼睛,“姐姐……”   “你发烧了,烧的很厉害,”华裳摸摸他头,“你能用药吗?我是说人类用的药。”   旁边的小太监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人类用的药?   那蓝公子是……   华裳挥手,让小太监出去。   “我没事,我是因为……太长时间,离开水……”   “你现在还需要呆在水里?”华裳很意外,“你不是暂时不能恢复鱼身吗?”   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蓝沉虚弱地笑了笑,很落寞的样子,“我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所以……”   “真的啊,那太好了!”华裳大喜,“既然你需要去水里,那皇宫不是有很多湖吗,你进去就是啊!”   “那些……不行,”蓝沉摇头,“那些是死水,我要回东海……”   “这倒也是,东海毕竟是你的家,你回到那里修炼,对你有好处,”华裳倒不太担心了,“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回东海。”   “不,”蓝沉又摇头,“我要你,陪我回去。” 第490章 带着怨恨离开   “我?”华裳一愣,有些为难,“这恐怕……蓝沉,你也知道,天啸才登基,事情很多,我要照顾他,也要帮他做些事情,我走不开。 ”   从这里到东海,一来一去要好多天,再说蓝沉这样虚弱,路上肯定不能太赶,说不定要半月十几天地才能回来,离开那么久,她不放心。   “姐姐就只关心皇上吗?”蓝沉疲惫地闭起眼睛,居然没坚持,“那好吧,不用你去了,我一个人回去。”   华裳无奈,“蓝沉,你何必这样倔,我虽然不能亲自送你回去,可我安排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一定会平安把你送回去,你到东海后,就好好休养,等这一阵过去,我跟天啸一起去看你,好不好?”   “不用了,”蓝沉的声音有些哑,看得出来,是在拼命忍着,不哭出来,“我知道皇上不喜欢我留下,也知道姐姐其实很为难,不想被我缠着,又觉得欠了我,赶我走会成为忘恩负义之人,我都知道。”   华裳有种没脸见他的感觉。   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   “我虽然很想留下,但是我也不想让你讨厌,我宁愿你记得我一点点的好,所以我要回东海,你别管我了,我自己会走。姐姐,你走吧。”蓝沉翻身向里,没有了声音,但是肩膀起伏的很厉害。   华裳无声苦笑,你这样子,我怎么走?“蓝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明知道我没办法对你有任何的承诺,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话一说完,她又觉得无比讽刺,他们再不是一条道上的,还有谁是?   蓝沉没说话。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人,送你回东海。”华裳有些狼狈地退了出来。   蓝沉忽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冷光。   第二天,华裳安排好一切,即让流云去叫蓝沉出来,准备上路。   结果没大会儿,流云就回来了,表情凝重地道,“不出娘娘所料,蓝公子已经走了。”   昨日娘娘就说,蓝公子肯定会不辞而别,那就说明,他是带着对娘娘的怨恨离开的。   所以,娘娘也没让人看着蓝公子,就是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但,蓝沉还是让娘娘失望了。   华裳揉着眉心,呼出一口气,“罢了,随他吧。让人跟着他,直到他安全回到东海。”   “是,娘娘。”   流云转身出去,吩咐完事情后,再转回来,发现华裳还是刚才的姿势,表情有些迷茫。   “娘娘?”   “流云,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本宫就不该找蓝沉帮忙,也不用欠他这样大的人情了。”华裳心里堵的厉害,喘不过气来。   “属下觉得娘娘找蓝沉帮忙是没错,错的是蓝沉,他不应该瞒着娘娘会受‘天雷劫’的事,而且属下还觉得,蓝沉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华裳有些心不在焉。   “故意瞒着娘娘呗,”流云撇嘴,“他就是故意让自己落到这地步,娘娘就会心生愧疚,不忍心赶他走,他不就能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   华裳呆了一会,才摇头道,“本宫觉得不太可能,就算他想要留在本宫身边,也不用这样虐待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上千年修为得来的灵力,岂能说散就散。   灵力对修炼者来说,就像血液对人类一样重要,没了灵力,蓝沉的命也在顷刻间,还谈什么留在她身边。   “反正属下觉得蓝公子心机太深,再留下来的话,一定会破坏娘娘跟皇上之间的感情,走就走了,娘娘不要想太多了。”   华裳叹了口气,也不去想了。   但愿蓝沉回东海后,能一心修炼,早日修成正果,她也可放下一块心中大石了。   蓝沉离开的事,华裳接着就告诉了天盛帝,他反应很淡,只劝慰她不要想太多,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蓝沉离开东川国皇宫时,是一个人走的,身上连一钱银子都没带,凭着对东海的天生的感知,一路过去。   出了京城后,他已经是又累又饿,难以为继。   现在的他不比当初,只要一顿饭不吃,就会饿的头晕眼花,直想吐。   可摸摸身上……   咦,什么时候有个钱袋子了?   掏出来一看,居然有几十两银子,他也没往多处想,赶紧买了两个包子,坐在路边,大口吃起来。   暗处护送他的两个高手暗暗摇头,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儿,什么都没带就要靠两条腿走回东海,要不是娘娘安排他们护送,他饿都饿死了。   吃了包子,蓝沉歇了歇,继续上路。   就这样一路到了东海,蓝沉找了条船,缓缓划向大海深处。   两名护卫随即离开,回宫向华裳禀报不提。   蓝沉划船行进没多久,左前方忽然驶过一艘豪华的大船来,船头一人黑发飞扬,衣袍猎猎,赫然正是西陵锐!   “蓝公子,本宫在此,等候你多时了,你果然要回东海来,不错!”西陵锐一脸阴沉而得意的笑容。   蓝沉冷声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很简单,本宫只要让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就能知道你曾经在东海出现过,本宫在东川国京城安排了眼线,随时注意你的动静,你一离开东川国,往东海而来,本宫立刻就知道了,只要在此恭候,护送你的人离开了,本宫想对你怎么样,都没人知道了。”   蓝沉脸色微变,有人护送他吗?   就是说他的悄悄离开,姐姐都知道,让人一路护送他回来了?   难怪他一路上想花银两就有银两,走到哪里也没被为难。   姐姐,你做的真绝。   “你等我,是想怎样?”蓝沉干脆放下浆,冷冷看着他。   西陵锐多少有些意外,“你是不是早料到,本宫会找你?”   “这不重要,你找我要做什么,直接说。”蓝沉冷笑。   对于这些人类的肮脏念头,他比谁都清楚。   灵力虽然没有了,对人类的厌恶却还在。   “真是痛快!”西陵锐大笑,“首先本宫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你并不是人?”   蓝沉面色不变,“你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西陵锐从腰间拿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镜子,“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罢将镜子一翻,对准蓝沉。   刹那间,镜面折射出无数耀眼的光芒,将蓝沉笼罩在了中间。 第491章 与虎谋皮   没有意料之中的禁锢和尖叫,蓝沉甚至没有丝毫异样,光芒散去后,他仍旧直直站着,嘴角一抹冷酷而嘲讽的笑。 ()   西陵锐大为意外,“不是?不可能,本宫的感觉明明……”   “锐太子真有闲情逸致。”蓝沉拿起浆,重新划船。   这混蛋居然会有上古神镜,而且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果然不可小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受过“天雷劫”,灵力所剩于无,即使是上古神镜,也别想照出他的原形。   “看来是本宫误会了,不过本宫还有事情要请教蓝公子,”西陵锐挥手,侍卫即划船跟上去,“你跟南皇后,到底是何关系?”   蓝沉怒道,“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过问,不要跟着我!”   别的不说,只凭这混蛋对姐姐的纠缠,他就对西陵锐厌恶之至。   西陵锐也不恼,“如果本宫所料不错,你喜欢南皇后是不是?”   蓝沉想着要不要把西陵锐的船给掀翻。   他虽然没剩多少灵力,可到了东海上,掀起点风浪,还不算太难。   淹死这混蛋,最多他再受到上天惩罚,反正姐姐不要他,他也是生不如死。   然而心念一转之下,他忽然有了某种主意,冷冷道,“关你什么事?你还不是一样喜欢姐姐,一直对她纠缠不休?我警告过你,你若不郭我姐姐远一点,我不会放过你!”   船上其他侍卫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长的比女人还美,虚弱的风一吹就倒,居然还敢威胁太子殿下,吃饱了撑的!   西陵锐挑眉一笑,“本宫不怕与你说实话,本宫之所以纠缠南皇后,其实另有目的,你先告诉本宫,你到底是南皇后什么人,若你跟本宫合作,本宫说不定能让你如愿。”   “真的?”蓝沉半信半疑地道,“这跟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你只管说。”   “其实也没什么,姐姐的生母,南诏靖王妃,是我姨母。”蓝沉说这话,自是半真半假。   他跟贺梵音同出一脉是不假,至于姨母,那就是信口胡说了。   西陵锐却并没有怀疑,“原来如此,本宫料想也是如此。你是不是喜欢南皇后?”   蓝沉恶狠狠地道,“是又如何?你是不是要告诉天盛帝?告诉他,我也不怕,你这卑鄙小人!”   “大胆,敢对殿下无礼!”一旁的侍卫呵护起来。   西陵锐摆手阻止他们,微微一笑,“本宫何时说要告诉天盛帝了?再者,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天盛帝不知道?”   蓝沉哼了一声,没言语。   “你喜欢南皇后,却得不到她,所以不得不自己离开了,是不是?”西陵锐自认为很聪明地得出结论,复又道,“不过本宫不明白,你为何要一个人到东海来?”   蓝沉沉默了会,才一脸落寞地道,“姐姐的心思,都在天盛帝身上,我就想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分一点心给我,我姨母毁了容,我知道她为了治姨母的脸,非常需要千年黑珍珠,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到东海来,找颗黑珍珠回去给她,她一高兴,就会多喜欢我一些了。”   “既然这样,那暗中保护你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西陵锐暗暗冷笑,以为他这样好骗吗?   南皇后对蓝沉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两人是表姐弟,她如果不是知道蓝沉到东海来,又怎会派人暗中保护。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来找千年黑珍珠,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南皇后会不阻止?   “锐太子竟这样笨,这还想不到?”蓝沉不屑地道,“我会不知道有人跟着我吗?我早跟他们说好,不要将我来东海的事告诉姐姐,等我拿回千年黑珍珠去,姐姐一高兴,当然不会怪我了。”   西陵锐不置可否,“就算如此,你身体这样弱,有什么办法能拿到千年黑珍珠?难道你不知道,‘死亡漩涡’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活着进出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   “我知道,可我总要试一试,要不然姐姐是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的。”蓝沉低头,掩盖眼里的幽光。   “蓝公子,你这样太冒险了,本宫敢保证,你拿不到黑珍珠,而且一定会死在‘死亡漩涡’里。”西陵锐信誓旦旦地道。   蓝沉暗暗冷笑,面上越发落寞,“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除此之外,我也没其他办法……”   “如果本宫能帮到你呢?”西陵锐终于把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蓝沉警惕道,“你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也要抢走姐姐吗,你会好心帮我?你别以为我会上当,我才不相信你!”   西陵锐面色不变,“本宫已说过了,本宫找南皇后,是有事相求,因知道她不会答应,所以才会对她诸多纠缠,并无其他。”   “有事相求?什么事?”蓝沉似乎又相信了些。   西陵锐大大方方地道,“不瞒蓝公子,本宫是有心上人的,她叫苏潇潇,可惜她患了一种怪病,痛起来求死不能,本宫为她请遍天下名医,也没能治好她的病。后来本宫听说南皇后就是医术超绝的‘鬼医’,所以才想请她到西陵国一趟,替潇潇治病。”   蓝沉目光闪烁,“真的只是治病而已?”   “当然,”西陵锐毫不犹豫地点头,“本宫有心上人,又怎么可能跟你抢南皇后呢?这样,你我合作,本宫帮你得到南皇后,到时候你说服她,到西陵国一趟,替潇潇治病,如何?”   蓝沉考虑一会,不甚相信地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跟姐姐在一起?”   鱼儿上钩了。   西陵锐高深莫测般一笑,“这个咱们自然要从长计议,走,随本宫回去,你我好好商议。”   ——   “太后,还是臣妇来报吧,一会华阳该小解了,弄脏了太后的衣服,臣妇可就罪过了。”百里夫人谦恭地道。   今儿用过早饭,太后懿旨就到了将军府,请她带着两个儿子进宫来玩。   她也知道,太后是喜欢孩子之人,也就欣然到来,太后一见这兄弟俩,就喜欢的不得了,抱着华阳直逗,都不舍得放下。   兄弟俩半岁了,正是身子硬挺,抱着最好玩的时候,一对孩子都是白白胖胖,干干净净,太讨人喜欢了。   “瞧你这话说的,小孩子尿一尿,有什么打紧了,你这一说,哀家倒成了凶神恶煞一样了,”太后笑着白她一眼,“这孩子可讨喜,平时安安静静,一逗就笑,不比天啸这么点大的时候,怎么逗都不笑,就是张冷脸。” 第492章 也想抱皇孙   “皇上自是有福之人,不像这两个孩子,傻呼呼的。 ”话是这么说,百里夫人对两个孩子的疼爱,却是溢于言表。   “话可不能这样说,咱们孩子这是有福气,瞧这面相,天圆地方,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是不是呀,好孩子?”太后亲亲华阳的脸,小家伙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百里夫人忙拿了手帕给他擦一擦,“借太后吉言了,华阳,还不谢过太后?”   小家伙只是傻笑。   “语凝,你可真是好福气,有华裳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又有了两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命真是好啊!哀家也很喜欢孩子,什么时候抱上孙子,哀家也就放心啦!”   太后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不自在。   百里夫人沉默了。   她就知道,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召她和两个孩子进宫,这是在借着孩子来说事呢。   众臣经天盛帝选秀之事,她也听百里恪说起了,正为此事忧心。   说起来皇上选秀,原本再正常不过,可女儿的想法却异于常人,一直不希望天啸有别的女人,如果天啸真纳了妃,女儿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   可要硬是阻止着,不让天啸选秀,又实在说不过去,她心里也很不好受,不知道该怎么劝女儿。   “语凝,你也别往多处想,咱们现在是亲家,也都想天啸和华裳好,所以有些话,哀家也不对你藏着掖着,对了,华裳可有孕了吗?”   百里夫人愣了一下,“有孕?哦,臣妇这些天没有见到华裳,之前见时,还没有怀孕。”   心里却道华裳天天来给你请安,她有没有怀孕,你还问我,这是有意寒碜我吗?   “哀家也知道,上次华裳为了天啸小产,伤了身,哀家知道后,难过了好一阵,华裳这孩子,太傻了,不为孩子想,也不为自己想,就为了天啸了,唉!”太后摇头,连连叹息。   百里夫人宽慰道,“太后也别往心里去了,华裳也是想天啸的脸能够好起来,如若不然,这会儿天啸登了基,难道要一直戴着面具吗?华裳虽是小产伤了身,不过她医术高明,调理一阵,应该会好起来的。”   “哀家也一直让御医帮她调理呢,她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好起来的,不过说到这选秀,百里大人与你说了吧?”太后到底提起这话,把华阳交给一旁的奶娘。   百里夫人点头,“是,臣妇知道了,是不是……华裳反对?”   “那倒没有,”太后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华裳这孩子心里通透,对哀家也很孝顺,还不及天啸那没良心的,一说起选秀,就像跟哀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甩脸子给哀家看,哀家白养他这么大,真是!”   越说越来气,脸都发了白。   百里夫人多少有些意外,还以为会是自家女儿反应更大呢。“太后息怒,天啸是重情重意之人,对华裳又一直一心一意,想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吧。”   太后缓了缓,接着道,“其实哀家也明白,天啸之所以不想纳妃,还是不愿意伤了华裳的心。华裳为他付出那么多,治好她和哀家的脸,哀家很感激她,但是……语凝,哀家也不是无情无意之人,可后宫不能一直空虚,皇室子嗣如今单薄的很,也需要有妃嫔替天啸开枝散叶,哀家要天啸选秀,过分吗?”   百里夫人惶恐道,“太后言重了,理当如此。”   不然,她还能说什么。   “你明白哀家的苦衷就好,”太后叹口气,“其实华裳也不用担心,即使天啸纳了妃,她也一直是东川国的皇后,没人能比过她去,天啸宠她爱她,哀家也很高兴,只要天啸多给哀家生几个皇孙,以后他要怎样,哀家也不管他了,语弟,哀家这点心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吧?”   百里夫人直接不敢说话了,“是,太后宽容,臣妇惭愧。”   “原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惭愧,”太后语气轻松了点,“哀家与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明白,哀家不是为了自己,也不会不疼华裳,天啸那臭小子是个死心眼儿,除了华裳的话,谁的话他也不会听,哀家整天被他气的,头都疼了。”   百里夫人要还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就成了装的了,“是,臣妇明白,臣妇会与华裳说的。”   “那就辛苦你了,”太后非常满意地点头,“水云,把哀家给两个孩子的礼物拿来。”   “是,太后。”   百里夫人忙道,“怎好让太后破费!他们百岁时,太后已经给了大礼了!”   太后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好破费的,哀家喜欢两个孩子,以后哀家有了孙子,一定让这两个孩子给他当玩伴!”   百里夫人只好替孩子谢了恩,这要不能劝的华裳接受天啸纳妃,尽快让太后抱上孙子,拿太后这礼物,也拿的心神不安了。   水云拿了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出来,恭敬地递到百里夫人手上去。   百里夫人接过来了,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一模一样的玉佩,玉质雪白通透,一看就是上品,其中一块上刻了“阳”字,一块刻了“辰”字,以给兄弟俩做区分。   “这太贵重了,太后,这两个孩子担不起。”   “不过两个小玩意,有什么担不担的起的,”太后笑道,“咱们两个孩子是福泽绵厚之人,哪有担不起的福,是不是?来,哀家再抱抱华辰!”   说罢将一个孩子抱了过去。   百里夫人忍不住笑道,“太后可认岔了,这抱的,还是华阳。”   “是吗?”太后呵呵笑起来,“这两个孩子,长的一模一样,也就你这当娘的能分出来,哀家可迷糊啦!就是不知道华裳能不能随了你,也给哀家生对双生子。”   百里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变的十分勉强,也不好接话。   从太后这里出来,百里夫人略做停顿,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华福宫。   华裳正躺着休息,流云一进来禀报,她立刻就兴奋了,“母亲来了?还带了两个弟弟?快,快迎进来!”   说起来她也有七八日没见到母亲和弟弟了,还真是想。   “是。”   流云出去,一会就抱了个娃娃进来,边递给华裳边笑,“娘娘,小少爷好乖哦,属下抱抱,他都没哭。”   华裳欣喜地接过孩子,猛亲了两下,“那是,我家家教好。母亲,快进来!”   百里夫人抱着另一个进来,笑道,“我可又听到你在自己夸自己,不嫌羞?” 第493章 我是不是很自私   华裳扮鬼脸,“母亲怎么会忽然带着弟弟进宫来?”   华阳去抓华裳头上的流苏玩,华裳逗他,故意晃脑袋,那流苏总从华阳胖胖的小手中滑过,急的他舞着两只手,“嗯嗯”有声。 ()   “你就欺负他吧,”百里夫人笑起来,看一眼四周服侍的人,“华裳,咱们母女说说话。”   华裳会意,即让所有人都下去,流云在门口守着,“母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百里夫人敛了笑容,“今日是太后召我和两个孩子进宫来,说是与我说说话,方才太后三句话里,有两句是说想抱孙子了。”   华裳毫不意外,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跟天啸成亲这么久,现在天啸又当了皇上,我要是再不生个皇子,难保朝臣们不会议论纷纷,于国势不利。”   百里夫人略略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其实太后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何况她的态度十分……谦逊,我在旁听着,都很是过意不去。”   她将太后的话一一说了,又担心华裳承受不住,一直小心观察着女儿脸色。   华裳一直很平静,末了道,“母亲,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知道母后是为了我跟天啸好,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知道就好,太后已经很明事理,否则若是不顾你跟天啸的意愿,硬是让天啸纳妃,你们也不能违抗不是吗?”百里夫人瞄一眼华裳的肚子,“其实关键还是你能给她生个皇孙,选秀的事,也不是那么急。怎么样,有动静吗?”   华裳摇头,“没有。上次我小产,是因受了很重的寒气,我体质本来就偏寒,这一下雪上加霜,调理起来就很困难。”   当然,她没跟百里夫人说实话。   上次受了寒是不假,可她要是连这个都调理不了,也不敢称“鬼医”了。   关键是,她体质特殊,不能怀孕,否则就会魔性大发,做出可怕的事。   所以这些日子,天啸跟她亲热,到最后关头,总是……那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百里夫人叹口气,“也真是难为你了,你慢慢给自己调理一下,这种事呢,有时候是要顺其自然的,越着急越怀不上。太后派来的御医,你也别梗着,让他们帮你瞧瞧,没准就成了呢?”   华裳笑道,“我明白,母亲别担心,母后总是一番好意,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那就好。”   母女俩即逗着两个孩子玩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两个孩子看着也累了,百里夫人即带着他们回府休息不提。   华裳倚在榻上,不想动,不想说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流云进来问了一次,要不要布膳,她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胃口都没有。   流云少不得很担心,蓝沉悄没声息地走了,主子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再被太后说起选秀之事,方才百里夫人对主子说的话,她在外面也都听到了,主子的压力肯定很大,心情怎么能好。   其实华裳还真没觉得有多难过,就是……反正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堵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去发泄出来。   自从穿越异世,她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华裳?”天盛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蜷缩在榻上,被子也不盖,似乎很冷,心疼的不要的不要,“怎么就这样睡了,受了风寒怎么办?流云呢,怎么服侍的?”   华裳懒懒地伸了下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让他们都走去了,天又不冷,哪那么容易受风寒。”   “总要小心些的,你身子弱,不能大意。”天盛帝干脆把她抱到柔软厚实的大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瞧你,手这么冰,还说不冷?”   华裳无奈笑道,“别把我说的像温室花朵一样行咩?我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早就习惯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你不用时时刻刻挂念着我。”   “所以你是觉得,朕对你的关心多余了?”天盛帝哼一声,板起了脸,“你处处要强,事事争先,每有大事,拿主意的也是你,朕很多时候在你旁边,就是个陪衬,你不觉得你太出头,朕可有可无了吗?”   华裳呆了一会,才道,“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她要强了吗,争先了吗,出头了吗?   “你觉得朕小心眼儿?”天盛帝眼睛里有了笑意,虽然是很吃味华裳处处要强,可有这样省心的媳妇,他也确实很开心。   “我倒没有这么想,我就是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自私,”华裳被触动心事,眼圈泛了红,“一直以来,都是你陪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容忍我的坏脾气,包容我的任意妄为,我却从来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替你考虑过,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只想到自己……”   说着说着上,竟哽咽起来。   天盛帝顿时傻了眼,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喂喂,你不是吧?华裳,朕只是说句玩笑话,不好笑就算了,你怎么还哭了?朕对你好,包容你是应该的,你是朕心爱的人,朕不包容我包容谁?谁说你自私了,哪个胡说八道,告诉朕,朕将他大缷八块!”   “不要!”华裳紧紧抱住他,眼泪哗哗地流,“我不要你这样!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想你再为了我,跟更多人闹的不愉快,我不想让你为难!”   天盛帝眼里闪过一抹冷色,约略明白了。   肯定是母后又为了让他选秀纳妃的事,给华裳压力了。   “没有的事,朕做什么,都是凭自己的意愿,哪来的为难?华裳,告诉朕,是不是别人给你委屈受了?”   华裳只是摇头,“没有,我就是忽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我想我可能一直都做错了,我……”她忽然坐正身体,瞪着天盛帝的脸。   天盛帝莫名其妙,“怎么这么看着朕?朕有上有东西?”   “天啸,我好像从来没对你说过,我是从哪里来的,是吗?”   华裳忽然想到,她这道灵魂,是来自现代社会。   这个秘密对她和天啸来说,可大可小,就看天啸能不能欣然接受了。   天盛帝越发一头雾水,“从哪里来?你不是京城人氏吗?你是说你祖籍何处?”   刚刚不是还在哭吗,怎么突然就说到祖籍的问题上,这话题跳脱的是有多快。   “……”华裳艰难点点头,胡乱擦了把眼泪,“可以这么说,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让你知道,我从哪里来,但愿你不会被我吓到。” 第494章 什么是穿越   “朕现在就被你吓到了,”天盛帝捏捏头,“华裳,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裳苦笑,就知道说到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一定是鸡同鸭讲,三言两语,说不明白的。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是吗?像神龙族,龙魂珠的可怕力量,冰蟾蜍,魔族,人鱼族,存在即是合理,没什么大惊小怪,对吗?”   天盛帝仍旧不得要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些朕都知道,怎么了吗?”   华裳下意识地摆着双手,努力想要解释清楚,“就是说,有些事情的存在,看似并不合理,也没办法用常理去解释,但他却确实是存在的,有时候可能超出你的想像,但是……这确实是一种存在,一种……”   她辞穷了。   在现代社会,做为一名出色的雇佣兵,她也曾经是博览群书,各方面都有所涉猎,这会儿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天盛帝像看鬼一样看着她。   “OK,就是这个眼神,”华裳打个响指,“一会你听到我说的,一定会是这样的反应。等我一下。”   她掀开被子下床,鞋也不穿,就跑到门口叫,“流云,拿笔墨来!”   “是,娘娘。”   天盛帝没吭声。   流云很快端来纸笔,放到桌上。   华裳招呼天盛帝过来坐,接着铺开一张纸,开始画圈,“假如这是宇宙——”   “宇宙是什么?”天盛帝一上来,就没听懂。   “……就是浩瀚星空,”华裳双手向上,露出向往而神圣的表情,“我们抬头就能看见星星——我是说在屋外的时候,而事实上,我们也是处在天上的,只不过我们身在此山中,所以并看不见而已。”   天盛帝努力地想要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天上有很多星星,我们也是在其中一颗星星上,而其他星星上,也会有人?”   “聪明,”华裳大喜,“啵”亲了他一下,“虽然还不是太准确,但是大体意思是对的,就是说我们所处的这个时空,它是不固定的,是纵横交错的,就拿我们这个朝代来说,我们只看得到我们自己,实际上在另外的空间,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另外的星星上,还有其他一群人,或者生命,跟我们处在平行的空间上。”   她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下不但天盛帝看着有趣,流云也伸过脑袋来看,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除了平行空间,还有不平行空间,就像你跟我说过的,咱们情定三生,有前世、今生、来世,对吧?”华裳扑闪着大眼睛,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委屈。   天盛帝点头,忽地明白过来,“朕明白了,你是说,那并不是虚空的,前世和来生,都是存在的,像今生一样?”   “聪明,果然不愧是我的夫君!”华裳又狠亲他两下,都不顾流云还在场了。   所幸流云对她所画的时空图更感兴趣,也没觉得怎样,“娘娘,那这前世来生,咱们怎么知道啊,能去得了吗?”   “宾果!这就是重点!”华裳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别看流云平时傻里傻气,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流云却云里雾里,“什么重点?”   天盛帝点头,同问,“重点是什么?”   “怎么去前世今生,”华裳画个圈,“假如这是现在这个朝代的东川国,”再画一个圈,“而这个就是千百年后的某个朝代,也可能是东川国演变的,也可能是沧海桑田,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总之这就代表了今生和来世。”   两人同时点头,表示明白。   “而时空是在不停运行之中,有它的轨迹,如果一切都正常发展,就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如果忽然出现某种强大的力量,导致时空运行轨迹发生改变,那么今生来世的生命、灵魂,就有可能发生错乱,导致来世的灵魂跑到今生来,找到另一个自己,这个就被称为‘穿越’。”   终于解释清楚了,华裳长呼一口气,原理是这样的,就看他们俩能理解多少。   天盛帝和流云瞪着那大大小小的圈圈,长长短短的线条,努力整合华裳的意思。   好一会儿之后,天盛帝缓缓点头,“朕明白了,就是说来世的灵魂,可能会来到今生,而今生的灵魂,也可能会穿越到来世,来去之间,都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正是这样。”华裳点头,郑重地道,“天啸,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接下来这一句,我,就是一道从来世穿越过来的灵魂。”   咣。   流云因为太过震惊,一个后退,绊倒一把凳子,连带着她,也坐到了地上,接受不能。   天盛帝虽然也吃惊不小,但因为华裳做了足够的铺垫,所以他还能维持住镇定,“你……说认真的?”   “是的,非常认真,我可以解释的更清楚。”华裳微笑,原来说出真相,比她想像的要容易。   原本这件事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却又怕说出真相,会被天啸当成是怪物,离她而去。   不过后来,当她知道自己是魔性体质时,就忽然间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今天话说到这儿,说清楚了也好。   “你说。”天盛帝定定神,挥手让流云出去。   流云惊魂未定,跌跌撞撞出去了。   她想静静。   “你还记得当初百里府那个白痴吗?”华裳冷笑。   那一切虽然已成为过去,却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天盛帝点头,“当然记得。”   在他印象中,百里府的大小姐,就是个懦弱的傻瓜。   可后来跟她的相识,却完全颠覆了这一点。   “其实,如果真正的百里华裳还活着,那她直到死,也只会是一个白痴。真正的她在掉下汹涌洪流时,就已经葬身水底,就在那一刹那,因为时空交错,我这条灵魂,就穿越到她身上,她才能重获新生,后来,遇上了你。”   天盛帝震惊难语,好一会儿才道,“所以,朕遇到的你,就不再是真正的百里华裳,而是来自来世的你?”   “是的,就是这样。”   “朕总算是明白了,”天盛帝一砸拳,“难怪你当时伤成那样还能留住一口气,难怪你恢复的那样快,在医术方面天赋那样高,难怪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发生那么大的改变,原来,你根本就不是她!” 第495章 生个孩子吧   “不错,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 ”   华裳满意地点点头,天啸不但明白了所有事,而且还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已经很难能可贵。   天盛帝兴致勃勃地道,“那你跟朕说说,你的来生,是什么样子?朕的来生呢?咱们俩来生是不是也是一对夫妻?”   华裳一头磕在桌子上。   这个很重要吗?   他不是应该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快说快说啊,”天盛帝等不及了,推她胳膊,“朕的来生是不是也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有勇有谋,武功盖世?”   华裳一口老血差点吐满桌子,“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快说,是不是?”天盛帝不依不饶。   华裳无奈道,“我不知道。因为我在来生时,是一个雇佣兵,就是类似于现代的杀手,不过我们不是为了钱而随便杀人,而是要执行特殊任务的,一般我都是独来独往,没跟外面的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你的来生是什么样,我并没有见到。”   “这样啊,”天盛帝大为失望,“那来生是什么样子的?朕常听你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还有那些你弄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不是都属于来世?”   “不错,我所在世界科技高度发达,那时的人类虽然没有轻功,却能借助一些工具,在天上自由自地行飞,而且一点不费力气,还能吃饭喝水,出恭之类,非常享受。”   当然,晕机的要除外。   “这么神奇?还有呢?”   天盛帝化身好奇宝宝,扯着华裳问个不停。   华裳离开现代社会很久了,以往没提起的时候,她也不去多想,如今一旦说开了,往事一幕幕,瞬间划过脑海,她说着说着,就兴高采烈起来。   从吃饭穿衣,到出行购物,再到电影电视,凡是她能想起来的,全都给说了。   后来更是一边说,一边比划,说到高兴处,还开嗓唱两句,有点神经质。   但天盛帝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但听的津津有味,听她唱小曲儿有趣了,还扯着她教几句,唱的慌腔走板,两人笑成一团,成了俩神经质。   说了近两个时辰,华裳口干舌燥,累的都不行了。   “华裳,先别说了,喝杯茶,一会再说。”   天盛帝让流云送上茶来,亲自斟了一杯,递给她。   华裳接过,道了声谢,一饮而尽。   连喝了三杯之后,她才放下杯子,静静看着天盛帝。   “什么都别说,朕知道你想问什么,”天盛帝抬手捂住她的嘴,“朕不管你来自哪里,你就是朕的皇后,朕认定了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   华裳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怎么又哭了,难道朕的表白还不够真情吗?”天盛帝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拿手替她擦泪,“华裳,朕发现你最近哭的有点多,是不是跟朕在一起,你觉得不开心,朕对你不够好了?”   “你对我太好,太好了!”华裳又紧紧抱住他,嘤嘤地哭,“你就是对我太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就好好享受,你还想怎么办。”天盛帝亲她额头。   华裳含着眼泪笑出来,“天啸,母亲今天来,与我说起了给你选秀的事。”   “母亲也说了?遇母后跟她说了什么吧,”天盛帝眼神有些冷,“你不必在意就是了。”   华裳放开手,正色道,“不,天啸,我刚才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我从来世来的,那里的人们都是一夫一妻,但你们却都属于这个朝代,何况你又是一国之君,母后要你选秀,再正常不过,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跟母后闹不愉快,否则我会更难做。”   天盛帝笑笑,“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朕知道该怎么做。朕早就跟母后说过,只要你一个,否则朕纳了妃,又不喜欢她们,只会招来她们的怨恨,说不定她们就会伤害你,就像当初的母妃一样。”   “啊?你跟母妃说这些?那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你也真是!”华裳捶他一下。   “没事,母后又不是没经历过。”   “我觉得母后也很不容易,”华裳心头又沉重起来,“她也是想让你多生几个皇子而已。要不然……咱们生个孩子吧?”   如果她能给母后生个皇孙,母后也不会再硬要天啸选秀了。   “不行!”天盛帝想也不想就大声拒绝,“你不要命啦!你不能怀孕!”   华裳“嘘”道,“你小点声,想让大家都听到啊?其实哪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是我怀孕会有可能激发体内魔性,又不是会送命!”   “那也不行!”   “你先听我说,我觉得我体内的魔性,比不过母妃严重,毕竟我父王是正常人类,所以……”   “你怎么知道母妃的双亲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类?”天盛帝反问。   “我……”   “所以这件事,没有商量,朕不能明知道你有危险,还要让你怀孕,你别想了。”天盛帝冷着脸,是真的生了气。   华裳也噘起嘴来,“讨厌!人家还是为了你好!过继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生的,亲了不是,疏了不是,早晚成仇。”   天盛帝喝茶,不理她。   “母后也是想抱皇孙,情有可原,到她这个年纪,也没其他念想了,你就不替她想一想?”   华裳开始柔情攻势。   天盛帝不为所动。   华裳气的一蹬他小腿,起身怒气冲冲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睡觉!”   跑到床边,扑通摔进床里去,拉过被子蒙住头,生闷气。   天盛帝暗暗好笑,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坚决不会让步的,就没理她。   华裳下不来台了。   坏蛋,好歹过来说两句软话,哄哄我,要不然我怎么办?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天盛帝过来,她这一番折腾下来,也着实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真的睡着了。   天盛帝听她呼吸均匀了,这才轻轻过去,把被子掀开,把她抱到床上放好,再盖好被子。   笨蛋,朕怎么可能让你冒这个险,无论是谁,都别想逼迫朕做对不起你的事,包括母后。   大概是因为说出了心里的秘密,身心轻松,华裳这一夜,睡的真特么沉。   似乎是连梦都没做,一睁开眼睛,天都亮了。   “最近能吃能睡,真要成猪了。”华裳咕哝着,起身穿衣。   流云进来服侍她洗漱打扮,用过早膳后,即去给太后请安。   结果嬷嬷进去通报之后,很快出来,道,“皇后娘娘,太后说身子不适,今日不用请安了,娘娘请回吧。” 第496章 怕是要闹僵   “母后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其他原因?”华裳皱眉,感觉有点奇怪。   往日里无论她何时过来请安,太后从来没有不见她的时候,今天被拒于门外,还是头一次发生。   水云低头道,“回娘娘,奴婢不敢多问,太后让奴婢如此回话,奴婢便照说了。”   华裳略一沉吟,道,“那你再进去替本宫传个话,母后身体不适,本宫是否可以进去为她诊脉。”   水云暗道娘娘果真是孝顺的,被拒都不生气呢,“是,娘娘。”   说罢转身进去。   流云轻声道,“娘娘,似乎不太对劲,不如属下进去探听探听?”   华裳摇头,“不用。母后这宫里有暗卫守护,你若动作不小心,被人发现,闹将起来,反而不好。若本宫料的没错,母后肯定还在为选秀的事生本宫的气,你看也无用。”   “是,娘娘。”   不大会儿,水云即出来回话,面露难色,“娘娘恕罪,太后说……不必娘娘费心。”   果然,这话带了明显的怒气呢。   “那母后可曾请了御医来诊脉?”华裳平静地问。   “回娘娘,不曾。”   “也罢,本宫就先回去了,一会本宫叫个太医来,给母后诊脉。流云,走吧。”   “是。”   水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待她们走远了,这才进去,“太后,皇后娘娘走了。”   太后脸色很不好,“华裳说了什么没有?”   “回太后,皇后娘娘只说会叫个太医来给太后诊脉。”   “没有生气,也没有说重话?”其实太后也很清楚华裳的为人,是不会对她不敬的。   “没有,皇后娘娘什么不好的话都没说。”   太后沉默一会,忽地就怒了,“都是东丹天啸那小畜牲,居然跟哀家说那样重的话,好像哀家是为了自己一样,气死哀家了!”   水云赧然,太后这是气的狠了,要不然,也不能连皇上都给骂了。“太后息、息怒……”   “哀家都要气死了,息的什么怒!”太后越说越气,“水云,你说说,哀家是为了自己吗?哀家还不是想让华裳快点给哀家生个皇孙,无论是于朝廷,还是为江山社稷,都是件好事,哀家是自私吗?”   水云忙道,“太后所言甚是,太后为国为民,绝不是自私!”   在这一点上,她说的还是肺腑之言的。   她入宫虽然也才五、六年,可听年纪大些的宫女说了很多关于历代太后的事,就不得不庆幸,她服侍的这位太后,实在是太开明、太宽容了。   “可你听天啸说的什么话,啊?”太后一拍桌子,“说什么哀家给华裳太大压力,惹的华裳心里不痛快,还说哀家不该找语凝帮着欺负华裳,假手于人,听听,听听,哀家还欺负华裳,哀家做得出那样的事吗?”   “太后对皇后娘娘疼爱有加,见天儿赏好东西给皇后娘娘,人人有目共睹,太后要是再欺负了皇后娘娘去,连老天都不答应了。”水云一个劲儿安抚太后,就怕她真个气出什么好歹来。   太后发泄一通,怒气稍敛,“哀家就不明白了,选秀有什么不对,后宫这么空着,天啸脸上就好看了?他宠爱华裳,哀家也没意见,多纳些妃子,替他开枝散叶,这不好吗,他何至于对哀家那么大的怨气!”   “是,太后说的没错,奴婢觉得可能是皇上太宠爱皇后娘娘,担心后宫妃子多了,会冷落了皇后娘娘吧。”水云小心地道。   “后宫妃子再多,天啸只要偶尔临幸她们,有谁能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就是了,他宠着华裳,哀家还能拦着?早晚华裳生个皇子,皇后嫡出,自然是要立为太子的,能让她委屈了吗?”太后这个委屈,本来自己是一番好意,到了儿子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她能不气吗?   水云赶紧道,“太后思虑周全,皇上想是没寻思过来,太后不若与皇后娘娘说说这话,娘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必能明白太后的一番苦心。”   实在是太后把对皇上的怒气发泄在皇后娘娘身上,不受娘娘的安,要是皇上知道,恐怕又要怨到太后这里来了。   太后叹了一声,“哀家知道华裳是个好孩子,可选秀的事儿,天啸要是不同意,就算把秀女召进宫,也是没法。这……不行!”她忽地脸色一冷,“这事儿由不得他!哀家自然可以做主,为他选秀!”   水云没声儿了。   不用想也知道,太后和皇上之间,肯定又要有一场“大战”了。   一连两天,华裳昏定晨省,准时前往给太后请安,却都被拒之门外。   她私下里问过水云,太后身体是否安康,得知太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她才稍稍放心。   这么说来,太后只是气她没有劝服天啸,接受选秀之事,倒是不用太担心。   流云看得出来,华裳很失落,或者不能叫失落,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打她跟在华裳身边,就一直见主子冷酷锐利,雷厉风行,哪像现在这样,要委屈自己了?   于是她心中有气,憋不住,就将这事儿跟莫寒说了。   莫寒就是东丹天啸的“眼”,他知道的事,当然要如实禀告主子。   天盛帝才知道,他自认为替华裳讨了个公道,原来只是把她推到了更加为难的境地而已,气的当场就掀翻了龙案,奏折散落了一地。   莫寒退到最远的角落里。   是不是不该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皇上这一气起来,伤了太后怎么办?   “华裳呢?”天盛帝压抑着怒气。   “应该是在华福宫。”   天盛帝踢开奏折,怒气冲冲地大步出去。   罗公公摇摇头,慢慢收拾奏折。   华裳不在华福宫。   一刻钟前,太后派了水云来传话,竟主动要见她。   华裳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也知道,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要见她,恐怕……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   “这两天哀家身子不适,太医说是染了风寒,哀家担心会把病气过给你,才免了你的请安,你不会生哀家的气吧?”   太后和颜悦色地问话,丝毫看不出是生了气的样子。   华裳恭敬地道,“母后说哪里话,儿臣怎么会生母后的气。母后身子安康才最要紧,如今可好些了?”   太后微一点头,“用了太医的药,好多了,今日觉得身子轻快了,才叫你来说说话,顺便商议一下,为天啸选秀的事。” 第497章 一年之内生个孩子   华裳明白了。   太后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不过问她和天啸的意愿,直接就选秀,到时候美女都进宫了,难道她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华裳?”   “哦?哦,母后所言甚是。”华裳回神,仍旧是平静的。   不然,她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母后收回成命?   太后微微一笑,“这么说,你不反对选秀了?”   “儿臣要是反对,母后就不再提选秀的事吗?”华裳反问一句。   太后脸色一僵,“华裳,这么说,你还是为选秀的事,生哀家的气?”   果然,华裳并没有真心接受为天啸选秀之事,就更不可能劝他,难怪天啸的态度,一直那样坚决。   华裳起身,行了一礼,“母后恕罪,儿臣不敢生母后的气。”   太后一时气结。   “儿臣知道母后是为天啸着想,为东川国着想,儿臣……”华裳深吸一口气,道,“说实话,儿臣是不愿意天啸有其他女人,可为了东川国的江山,为了天啸子嗣绵延,儿臣一切听母后吩咐就是了。”   太后大为意外,更是转怒为喜,“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既然这样,那选秀的事,哀家就交给你来打理,哀家相信,你的眼光一定是好的!”   华裳心上,像是被扎了一刀。   让她强颜欢笑,为自己的丈夫选女人?   她自问还没有这样的自制力,想着找个借口拒绝。   结果天盛帝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冷声道,“朕不同意!华裳,你不用答应,朕谁都不要!”   “天啸,你说什么混话!”太后气的要扇他,“哀家这是为了你的子嗣着想!华裳是个通情达理的,已经同意为你选秀,你还倔?”   边说边给儿子使眼色,华裳好不容易同意了,你就别再反对了,要不然又要前功尽弃。   “母后,你讲讲道理,儿臣与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她气,天盛帝还气呢,“不是华裳反对,是儿臣不要,儿臣对别的女人都没有兴趣,你这是白费心机!”   “你、你这逆子——”太后一口气憋住,胸膛生疼。   华裳拉一把天盛帝,轻声道,“天啸,别忤逆母后,让人听了去,于你声誉有损。”   这种授人以柄的事儿,能不做就不做。   “朕不管那么多!”天盛帝手一挥,“朕对你说过的话,每一句都算,怎能让你受委屈!”   “我没有受委屈,天啸,你别这样跟母后说话,母后也是为了咱们着想。”华裳忍着难受,还得劝和他们母子。   要不然闹的太厉害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不说,太伤母子感情。   太后缓过一口气,骂道,“东丹天啸,你能不能讲一讲道理?连华裳都明白的事,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哀家但凡有一点是为了自己,就不得好死!”   “母后万万不可如此,儿臣担当不起!”华裳硬是拽着天盛帝,跪了下去。   天盛帝喉咙哽了哽,也知道自己说话重了,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母后,儿臣早就说过,不会背弃华裳。母后想一想,华裳为了儿臣,受了多少苦?如果不是她,母后和儿臣的脸都不能恢复,她也不会小产受寒,身体大损。再者,儿臣能够顺利登基,华裳更是功不可没,无论在公在私,儿臣都欠她的,儿臣不想她受任何伤害,母后明白吗?”   华裳都无地自容了,“天啸,你说的太严重了,哪有这样!”   这话听着好像天啸在替她邀功一样。   太后脸色稍缓,“哀家明白,天啸,哀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华裳为咱们母子做的,哀家一直记着。可这感激归感激,哀家也不能眼看着你没有子嗣吧?哀家也不会亏待了华裳,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天盛帝沉默。   他跟太后,说不清楚。   “天啸——”   “母后要替儿臣选秀,儿臣也不拦着,儿臣不想让华裳为难,不过儿臣有言在先,就算秀女进了宫,儿臣也不会碰她们一根手指头,母后看着办。”   “你这逆子!”太后终于忍不住,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要气死哀家是不是?”   “母后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华裳也不敢表现出心疼天盛帝的意思,先劝慰太后。   太后气的浑身哆嗦,“你这逆子,你……好,哀家愿意让步,不选秀也可以,一年之内,你们给哀家生个皇孙,哀家就准你不选秀,否则,就算是押着,哀家也要让你,跟秀女圆房!出去,哀家不想看到你!”   华裳这个无奈,“母后息怒,儿臣先告退了。”   天盛帝也没再言语,铁青着脸,被华裳拽了出来。   “疼吗?给我看看。”   华裳扳过天盛帝的脸看了看,五道清晰的指印,肿起来了都,把她给心疼的,直抽气。   天盛帝终于露出笑容来,“没那么疼,你这也太夸张了。”   “看着就很疼,”华裳白他一眼,“你说你也是,非要惹的母后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好——”   “是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很感激你,可母后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又不能怀孕……”   “那又怎样,朕说不纳妃就不纳妃!”天盛帝倔的不要不要的。   华裳哭笑不得,“你不是也有主意吗?母后要替你选秀,你就由着她,大不了秀女进了宫,你不去她们那里也就是了,非要说出来做什么。”   虽然这法子也是治标不治本,也总比现在就惹的太后大怒强吧?   “早说晚说,还不都一样。”天盛帝不以为然,“朕原也不知道,母后不见你的面,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华裳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母后心里有气,发泄一下怎么了,又没打我骂我,这点小事再担不起,也太小心眼了。”   “给母后气生的是我,她本不该把气出在你身上。”天盛帝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算了,你也别理母后,以后来请安,她见就见,不见你就回去,别往心里放。”   华裳抿了抿唇,“我倒是不往心里放,可母后抱孙心切……刚刚你听到没,母后要我们一年之内,给她生个皇孙。”   “没有商量,”天盛帝坚决拒绝,“这事儿你别想了,选秀的事也就此过去,以后母后再提这事儿,你当没听见。”   华裳没言语,想着写信回去问问母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刺激到她体内魔性的前提下,给天啸生个孩子呢? 第498章 是怀孕了吗   天机宗上乘心法微妙无穷无尽,越是往上修练,华裳就越觉得其中浩如烟海,仿佛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巅峰。   之前天盛帝还跟她说过,因为她的魔性体质,所以不能练的太快太猛,否则更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到达第三重之后,她就刻意放慢了速度,不强求,不猛进,顺其自然,能突破就突破。   结果她越是这样,进阶就越快,突破三重、四重、五重,就跟玩儿似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过了。   天盛帝得知后,直叹天道不公,他现在才刚刚到五重而已,华裳已经快要突破六重了。   然而华裳很快发现,第五重似乎就是她的顶点,再想往第六重进阶时,全身的筋脉仿佛达到了一种极限,只要她一运行内力,就会浑身疼痛,内息乱蹿,隐隐有控制不住的势头。   “不会真的要走火入魔吧?”又一次全身大痛,华裳不得不停止修练,冷汗布满了额头。   天盛帝在旁为她护法,见她这样难受,忙道,“华裳,不行就算了,万万不可勉强,心法越是往上,就越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筋脉尽毁,内力全失,重则性命不保。   华裳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我没勉强,就是觉得很奇怪,以往每次练完,都是精神饱满,一天不吃不喝不睡都没事,可现在不但不能更上一层,每次收功,都累的像是几年没睡觉了一样,好难受。”   似乎是从最近这半个月,她就发现身体开始不适,难以进阶。   若是强行运功,内息就不受控制,吓的她都不敢再强行运功。   “宗主说过,练这心法,会有一个瓶颈,不一定是在哪一重,就会是无论怎样修练,都无法进阶,到这时万万不能强求,要看机缘。”天盛帝将心法收了起来,“华裳,我看你就到了这一步了,接下来别急于求成,先停止修练,放松一段时间再说。”   华裳点头,“我明白,我不会乱来的,大概是我最近练的太猛了,停停再说。可我还觉得……”   天盛帝登基后,国事繁忙,她能帮的就帮,没有她帮忙的地方,她就练功,进度是有些快了。   可这不算什么,停下就是了,关键是这两天,她只要一想到选秀啊,子嗣啊这些烦心事,心里就会躁动莫名,甚至……有想要杀人的欲望。   “觉得什么?”天盛帝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想动手,身上又没有力气……啊!”华裳忽然大叫一声,难以置信地道,“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只有怀孕,才会激发她体内的魔性,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不可能!”天盛帝吃惊不小,脸色惨青,“朕一直都有注意,怎么可能……”   华裳立刻给自己诊脉。   天盛帝紧张到不能呼吸。   按了左脉按右脉,华裳眉心稍松,却又百思不解,“没有怀孕啊,那我为什么会……难道我自己给自己诊脉,诊不准?不行,我去验一验。”   说着爬起身就跑。   “你去哪!”天盛帝急了,这关键时候,她怎么能离开他的视线呢?   万一她真怀孕了怎么办?   “小解!”   “……”   虽然这个时候没有验孕棒,不过华裳到底是穿越过来的名医,古、现代的医术一结合,就制出一种可以验早孕的试纸,还是很好用的。   一会儿之后,华裳就对着那试纸发起呆来。   没怀孕。   虽然是松了一口气,可她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失望。   天盛帝进来,见她这样子,以为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恨不得打自己两拳,“华裳,你也不要难受,这孩子我们……”   “我没怀孕,”华裳抬眼看看他,闷闷地道,“不是因为这个。”   天盛帝愣了一会才喜道,“不是啊?那太好了!那看来是你练功太急所致,华裳,你先别练了,保证平心静气,应该就会好。”   谢天谢地,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裳噘着嘴,“天啸,你刚刚知道我没怀孕的时候,是不是挺失望的?”   “失望?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天盛帝揽上她肩膀,“你以为朕说不要你怀孕,是哄你的?”   “不是,我就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我万一能控制住我的魔性呢?”   太后好歹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如果她能生个孩子,太后跟天啸之间,也省得闹的太僵。   “万一你控制不住呢?”天盛帝毫不留情地反问,“华裳,怀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十个月,万一哪天你有个意外,你让朕怎么办?”   华裳赌气地不说话了。   “好了,你别想这些了,你现在就是想的太多太杂,才会心烦意乱。这样吧,咱们的‘天上人间’也建起来了,不然你到那里去住一阵子,放松一下心情,顺便看看有哪里需要改动的,让他们依你的意思改,好不好?”天盛帝耐心地哄她。   华裳一下来了兴致,“‘天上人间’建起来了?太好了,我一直想问你,建的怎么样了呢!”   当初看到那样图时,她就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无比期待。   如今虽是当了皇后,住在皇宫,也处处奢华,但“天上人间”就是她心中的一方净土,是一定要去住的。   “主体部分都好了,周围还要再大半年吧,如今天冷了,马上就要结冰,不能干活了。”天盛帝就知道,她会高兴。   “那好,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下,过去看看!”华裳都迫不及待了。   “好,不过,朕最近国事繁忙,不能天天在那里陪你,等朕忙完这一阵,再过去看你,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流云他们,朕会安排好人保护你。”   华裳不以为意,“我知道,你才登基,事情多,以国事为重,我一个人过去可以的。再说离的又不远,来去大半天的事儿,我要想你了,就回来看你。”   天盛帝亲亲她,“这话朕爱听,要天天想朕,知道吗?”   跟华裳分开,他也舍不得,可为了华裳的身体好,还是得让她到个安静的地方,平心静气才行。   “知道了,你也是。”华裳甜蜜地笑,搂着他的脖子,亲回去。   亲着亲着上了火,少不了又是一阵巫山云雨,极尽享受。   此事一旦决定下来,天盛帝就派人到“天上人间”那边去,打点一切。   华裳也列了张单子,让流云他们去准备所需要的东西不提。   这天,华裳一早起来,才想着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过去,流云就进来禀报。   “娘娘,四小姐五小姐到了。” 第499章 两个妹妹动心思   “她们?”华裳一皱眉,“她们怎么来了?”   不过节不传诏的,依两个妹妹的身份,怎么能进得了宫?   “说是听说娘娘身体不适,前来探望。”   华裳冷笑,“宫里的消息,哪会传的这样快!何况本宫何时说过,身体不适了?”   流云目光一凛,“是四小姐五小姐在外头胡乱说话?”   “她们哪有这样大的胆量,”华裳摇头,“你还想不到吗,又是母后在动心思了。”   “太后?”流云一时没有寻思过来。   “让她们进来吧。”华裳摆了摆手,神情很平静。   “是。”   流云出去传话,没大会儿,华烟华晴就进来了,姐妹俩都是一副压抑着喜悦的样子,跪倒行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华裳淡然道,“你们如何知道,本宫身体不适?”   华烟轻声道,“回皇后娘娘话,是太后让人传话,说娘娘心情抑郁,凤体不适,命臣女等入宫陪伴,以让娘娘开怀。”   果然是母后。   别个女子天啸看不上,她容不下,母后就将她两个妹妹召进宫来陪伴,意即自己妹妹,她说什么也不能再妒忌了吧?   母后倒是用心良苦,可问题并不在于对方是谁,而是她和天啸之间,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   “母后有心了,本宫并未抑郁,身体也没什么不好,就不必四妹五妹相陪了,母亲要照顾两个弟弟,还要打理庄铺的生意,将军府的事,景姨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们两个还是快回府去,帮着景姨娘打理府上的事就好。”   华裳淡然吩咐,语气却是不容商量。   华烟华晴都有些傻眼:太后的意思,她们自然是明白的,这是要成全她们两个和皇上呢,说不定就要封她们为妃。   因她们已经听到些风声,太后要为皇上选秀,首先想到了她们,不正是她们的机会吗?   结果她们才一到大姐这里来表示亲近,居然就被赶回府,看来大姐跟母亲心思一样,压根儿就不希望她们姐妹俩进宫!   “皇后娘娘牵挂府上,挂念母亲,臣女明白,不过是太后命臣女进宫陪伴皇后娘娘,这……”华烟露出为难的表情。   华裳微微一笑,“不错,学会用母后来压本宫了。四妹,你不会以为,本宫会受制于你,还能让们偿了心愿吧?”   “臣女不敢,臣女绝无此意!”华烟红了脸,低头认错,态度倒是很谦逊。   “没有最好,四妹五妹,本宫知道母亲已与你们说过她的意思,即使皇上纳妃,也不会让你们进宫,本宫是念着与你们之间的姐妹情分,不想对你们动狠手,你们也别犯本宫忌讳,否则,二妹三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到最后一句,华裳已是声色俱厉。   姐妹俩都是身上一冷,果断没敢顶撞。   “不过今日你们既然已经进宫,就留下来陪陪本宫也无妨,顺便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华裳转头吩咐,“流云,去将那几位公子的画像拿来,让四妹五妹挑挑。”   “是,娘娘。”   两人大惊,“皇后娘娘,这……”   大姐什么时候也操心起她们的婚事了,连男方的画像都做准备好了?   “是母亲要本宫多帮你们留意着,若是碰到好人家的公子,就成全了你们,本宫也不认得那许多人,还是皇上帮着问的,你们也不必谢本宫,要谢就谢皇上吧。”   两姐妹都快哭了,还谢?   不大会儿,流云拿了几个卷轴过来,放在桌上。   华裳随手拿起一个打开,“这个是户部柳侍郎家的小公子,柳林,你们知道他吧?当初周姨娘她们害了本宫,以为本宫死了,给本宫配了冥婚,配的就是柳家的长子。”   两人听她提起冥婚,不禁一阵身上发冷。   “这柳林虽是柳家庶出,不过因柳家只剩了两个儿子,所以柳侍郎和柳夫人对柳林,还是很疼爱的,皇上对柳侍郎,也很是满意,你们无论谁许了柳林,都是一桩美满姻缘,你们觉得如何?”华裳笑意盈盈地问。   姐妹俩对视一眼,又是尴尬,又是羞臊,哪好意思开口。   “还有这一个,是礼部虞大人的公子,虞大人你们知道吧?就是安宁公主的父亲,孝川公主的驸马,他为皇上登基立了大功,皇上自不会亏待了他。这公子虽也是庶出,却是堂堂公主府的庶子,地位自是比一般人家要好,虞大人也许诺,若与将军府结亲,会送一座府邸给他儿媳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们说呢?”   华裳将这副画像翻过来,给两姐妹看。   这位虞公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可惜两姐妹一门心思要当皇妃,对这些人家庶子,哪会看得上眼?   “娘娘,这……”   “无妨,再多看看,”华裳重新拿起一幅画像,“这位公子——”   “皇上驾到!”   姐妹俩大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皇上来了,要不然她们还非选一个不可了。   “天啸来了,正是时候。”华裳将画像放下,起身迎接,“皇上。”   天盛帝扶住她,有些受了惊吓般笑道,“平日里也没见你如此多礼,今日这是做什么?”   往常他来就来了,华裳无论在做什么,都是忙自己的,像今日这样的行礼,还都是有外人在的时候。   华裳笑道,“礼不可废嘛,外人面前,臣妾总要讲礼数的。”   两姐妹表情同时一僵:对大姐来说,她们只是外人而已。   天盛帝这才注意到,华烟华晴在,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你们为什么会在?”   华烟抢着道,“回皇上,臣女和妹妹奉太后之命,前来探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不适,臣女甚是挂念。”   “谁告诉你们,华裳身体不适?”天盛帝不耐烦道,“她好的很,不必你们探望,下去吧。”   华烟给噎的没了声儿。   还以为是大姐百般阻挠,不准她和五妹见皇上的面,谁成想皇上一看到她们,却是一副恨不得她们马上消失的表情,是有多嫌弃她们!   “还不下去?”天盛帝要恼了。   华裳有意不作声,就是想让她们姐妹俩明白,天盛帝的心意是怎样。   华晴见事情要黄,心念电转,大着胆子道,“皇上有所不知,是太后命臣女……”   “母后命你们来探望华裳,你们不是探望过了,还不走?”天盛帝衣袖一甩,就要发作。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越来越过分了! 第500章 要嫁就嫁皇上   华烟忙道,“皇上息怒,是臣女正与皇后娘娘说话呢,娘娘要臣女和妹妹挑选夫君,所以便多留了一会。”   华裳颇为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四妹比五妹脑子活络,目光更长远。   虽说四妹绝不是要另嫁他人,可只有这样说,才能多留一会,得天啸青睐的机会才更大。   天盛帝果然缓了缓面色,拨拉一下桌上的画轴,“选夫君?华裳,你操心这些杂事做什么,直接把画像给母亲,让她做决定好了。”   前些天华裳让他着人打听一下,朝臣们家的公子有谁是与华烟华晴相配的,他便让人去办,弄了这些画像来。   事过之后,他就忘了,华裳不提,他都没记得还有这回事。   华烟感觉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脸上热辣辣的。   她和五妹的终身大事,在皇上看来,就只是“杂事”而已?   太后方才召见她们姐妹俩,态度很是温和亲切,虽没有明说,却在话里暗示她们,若能得到皇上欢心,封嫔封妃,都不是问题。   她们原本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相貌虽不及大姐的倾国倾城,至少也是美女,何况她们都比大姐年轻,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皇上也不会例外。   再者,听说大姐小产之后,身子极虚,想必也不能满足皇上,皇上正是空虚的时候,她们两个只要稍稍靠近,皇上还能拒绝?   可没想到……   华裳看着两个妹妹精彩的表情,真是痛快极了,故意撒娇道,“唉哟,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宫跟她们两个虽然没有血缘之亲,却到底做了十几年的姐妹,情分还是有的,她们的亲事也是母亲的心事,我怎么能不管呢?”   天盛帝不以为意,“母亲是个会看人的,还有父亲,帮她拿个主意,你就好好养着,也就是了,这些事不必费心。”   华烟华晴都没声儿了。   “反正今天她们两个都进宫了,就趁这机会,问问她们的意思也好,”华裳又展开几幅画卷,给两人看,“怎样,有没有看中哪个?其实呢,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的年纪跟本宫当初也差不多,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就成老姑娘了,可不是谁的运气都那么好,成大龄剩女了,还能碰到个各种满意的如意郎君。”   两姐妹羞怒交加,眼角余光也能看到华裳嘲讽的表情,恨不能钻地缝。   不带这样羞辱人的。   天盛帝对华烟华晴的反应丝毫没兴趣,反倒对华裳的话格外有感觉,“大龄什么女?又是来生的人说的话?”   自打华裳跟他说了未来世界的事情之后,天盛帝就无比的感觉兴趣,每当他听到一句从来没听过的话,就要问是不是未来世界的,学的津津有味。   华裳大半时候被他弄的笑到肚子疼,不过夫妻俩一起逗乐子,还是很有趣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无聊。   “大龄剩女呗,就是别人都嫁出去了,剩下一些年纪大了的,高不成低不就,不就成剩女了?”华裳笑眯眯地解释。   天盛帝立刻举一反三,“那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就是大龄剩男?”   华裳大笑,“孺子可教,哈哈哈……”   华烟华晴只觉得后背一阵一阵冒冷汗:原来大姐平时就是这样跟皇上说话的?   好……好大胆好吗?   华裳笑够了,才像是忽然想起两姐妹来,问道,“四妹五妹,你们可想好了吗,要不要从这些公子当中选一个?”   华烟一下回神,“这……皇后娘娘,臣女暂时还不想这件事,有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华晴也赶紧道,“臣女也不想嫁人,皇后娘娘费心了。”   “真不想嫁人?”华裳追问一句,“你们两个都要当大龄剩女啊?”   剩个鬼。   “娘娘取笑了。”   “那就当本宫没说吧,”华裳耸一下肩膀,“既然你们不想嫁人,那以后也不用再进宫来了,都回去吧。”   两人顿时急了,皇后娘娘分明是故意扭曲她们的意思!   她们不是不想嫁人,是只想嫁给皇上好吗?   华烟一再被耍,心中有气,胆子也大了,“娘娘误会了,臣女并非谁都不想嫁,只是想……”   她含羞带怯,瞄了天盛帝一眼,意思很明显。   天盛帝却一直看着华裳,鸟都不鸟她。   “只是想什么,四妹?”华裳还非要她自己说出来了,“难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不错啊,你只管说出来,只要是你情我愿的,本宫还能不帮着成全一桩美满姻缘?”   华晴抢着道,“娘娘真愿意成全臣女吗?”   她只听到最后一句,没听到那句最重要的“你情我愿”,脑子被门夹的太厉害了。   “只要是你情我愿,本宫必当成全。”华裳加重语气。   两姐妹欢喜的脑子发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谢皇后娘娘成全!”   太后说了,只要她们好好表现,在皇后面前谦逊又不失亲热,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得皇上欢心,得皇后首肯,她们入宫为妃,就是板上钉钉。   “你们倒是说说,相中哪家公子了?”华裳修长的手指一一划过那些画轴,笑容变的无比冰冷。   可惜两姐妹被自以为是的幸福包围,一点没察觉到异常,华烟更是一副羞答答新嫁娘样,不时看向天盛帝,“臣女……臣女若有幸入宫,服侍、服侍皇上,愿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华晴怕她抢了先,赶紧道,“臣女愿为皇上做任何事,绝无二心!”   天盛帝的脸色,瞬间如罩寒霜。   两个愚蠢的女人,华裳一再给她们台阶下,她们竟还不知收敛,当他是什么人,随便哪个女人贴上来,他都会要?   华裳微笑道,“四妹五妹,你们还真有胆说这话。也罢,本宫说过会成全你们,就绝对不会食言,本宫是没有意见的,就看皇上肯不肯收你们了,天啸,交给你了。”   华烟华晴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大姐松口了,大姐松口了!   太好了,只要皇上点头,她们就是皇妃了,一跃而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以后谁还敢看不起她们!   天盛帝这个无奈,华裳这是闲日子太无聊了吗,这也要玩?   也罢,既然这样,就陪她玩玩好了。   华烟大着胆子抬起头,向天盛帝露出娇媚的表情,嗲声嗲气地道,“皇上,不知臣女是否有此荣幸,服侍在皇上左右,为皇上分忧呢?” 第501章 去安抚他们   华裳差点一口茶水喷她满脸!   没想到四妹还有这样妖娆的时候,而且居然毫不避讳她也在场,就勾搭起天啸来,是有多欲求不满?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一阵恶寒。   同样是女人,为毛华裳对他撒娇,他觉得各种可爱,华烟这一撒起娇来,他就很想吐?   华晴不甘落于她之后,更是摆出委屈的、小可怜一样的表情,“皇上,臣女自从得见皇上天颜,就对皇上念念不忘,日思夜想,不怕皇上责罚,臣女除了皇上,早已不作他人想,还请皇上成全臣女,臣女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说罢跪地叩了个头,故意将衣领弄的松松垮垮,露出小半个浑圆来。   这已经是很大胆、很羞耻的动作,为了能让天盛帝动心,她也是拼了。   流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乖乖,两位小姐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真要让她们进了宫,那还不使尽浑身解数,勾引皇上,娘娘的心情能好得了吗?   难怪百里夫人绝然反对让她们两个进宫,实在是太明智了有木有?   华裳却一派轻松自在,一边喝茶,一边看好戏。   天盛帝冰冷的目光在华烟华晴脸上扫过,尤其是华晴,她的身材长的极好,该粗的粗,该细的细,用华裳的话说,那就是“S”形吧。   “皇上?”华烟轻咬嘴唇,娇柔有声。   “皇上?”华晴微微前倾上身,力求把最美的风景展现在天盛帝眼前。   天盛帝终于开了金口,“你们当真愿意进宫?”   两人大喜,这就是有希望啊!   “是,臣女愿意进宫!”   “臣女愿为皇上做任何事!”   两人抢着往前一步,恨不能立刻投入天盛帝的怀抱,完全不顾华裳还在场。   华裳快吐了,瞄一眼天盛帝,他却还是表情不变,真是镇定啊。   “好,既然你们这么想进宫,那就进宫吧。”天盛帝淡笑,有如云散日出,异常温暖。   姐妹俩都看呆了。   天哪,皇上笑起来真好看,太动人心了!   这样好的男人,怎么能只让大姐一人享用呢?   皇上终于答应她们进宫了,太好了!   华裳多少有些意外,“天啸,你真要让她们进宫?”   天啸看上四妹五妹是不可能的,让她们进宫做什么?   为了堵太后的嘴吗?   华烟惟恐天盛帝改变主意,忙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臣女和妹妹入宫,皇后娘娘方才也说了,只要皇上答应,娘娘就不会反对,是吗?”   “是的,臣女也听到了,”华晴连忙表态,“皇后娘娘大仁大义,皇上重情重意,臣女入宫后,一定尽心服侍皇上,皇后娘娘请放心!”   华裳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四妹五妹,你们不用担心,话是本宫说的,本宫当然不会反悔,不过,本宫提醒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或许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呢?”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不过臣女相信,皇上不会亏待臣女的,”华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笑的越发娇媚了,“不管皇上怎样对臣女,臣女都会好好服侍皇上的。”   最好是今晚就临幸她,她第一个怀上龙胎,以后大富大贵,就不在话下了。   华晴也坚决表态,“臣女也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天盛帝直接听不下去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决定了,朕的鹰骑侍卫个个劳苦功高,平日里训练严苛,精神时刻紧绷,若不适时放松,必出乱子,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们懂吗?”   姐妹俩莫名其妙,不是正说着她们进宫的事吗?怎么忽然说到鹰骑上去了?   话说回来,鹰骑又是什么鬼?   华裳立即笑喷。   原来天啸打的是这主意,这下精彩了。   “鹰骑的侍卫平常都不近女色,不过男人如果长时间禁欲,对身体也是大损,你们两个这就过去,安抚他们。”   天盛帝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   姐妹俩大惊失色,脸都憋的发紫,“皇上!”   皇上什么意思?   居然让她们两个去、去服侍那些侍卫?   那些是什么人啊,都是些肮脏粗鲁的臭男人,怎么比得上皇上的高贵,谦谦君子?   关键是,她们的清白女儿身,难道要给那样的臭男人,而且还不是一个,是无数个!   “怎么,你们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天盛帝皱眉,“还是你们不想去鹰骑那边?也可以,京城禁军也都需要安抚,你们……”   “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女!”华烟恼羞成怒,又不敢发作,只能哀哀哭泣,装可怜,“臣女对皇上一片真心,除了皇上,不作第二人想,皇上怎可如此啊!”   “是啊,皇上!”华晴也哭起来,“臣女只愿服侍皇上,那些人……臣女不如死了的好!”   天盛帝眼神冰冷而嘲讽,“你们还有脸说这话?你们对朕,根本就不是真心!”   “臣女对皇上是真心的!”   “臣女也是,皇上明鉴啊!”   俩女拼命为自己说好话。   “是吗?”天盛帝冷笑,“方才你们不是说,为了朕,什么都愿意做?”   “是啊,皇上,但是……”   “鹰骑与京城禁军为朕立下许多战功,朕自然要好好犒劳他们,你们去安抚他们,也是在替朕做事,朕才要你们做一件事,你们就拒绝,还说为了朕,什么都愿意?”   天盛帝一脸狡诈,让这两个花痴好好知道知道,她们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俩女彻底傻了眼,呆呆看着天盛帝,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流街一样。   原来在皇上心里,她们俩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一丝尊严!   皇上别说是要纳她们为妃了,就连让她们做宫女,都嫌她们不够资格,她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像技女一样,去侍候那些侍卫。   说白了,她们要真去了,就连技女都不如!   “来人,把她们两个带下去。”天盛帝一挥手,到此为止。   两名侍卫进来就要带人。   “皇上,不要啊!”华烟先反应过来,嘶声大叫,“臣女不要去,不要去!”   “臣女不愿意服侍那些人,臣女只愿留在皇上身边!”   都这时候了,华晴还做美梦呢。   天盛帝冷笑,“你们能为朕做的,就是去安抚朕的侍卫。”   “臣女不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华烟哭的鼻涕糊了一脸,也是够恶心的。   “带走!”   “皇上!”   “太后驾到!”   关键时候,一声通传,总算是解了两姐妹之危,两人大喜:太后来了,这下有救了! 第502章 想办法留下   太后这是验收成果来了。   华裳心知肚明,随着天盛帝一起,起身见礼,“儿臣见过母后。”   “给太后请安!”   华烟华晴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后不急不徐进来,一瞧这情景,就知道事情没有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心里先不痛快了,脸色就不怎么好,“都起来吧。”   “谢母后(太后)。”   众人起身,各自站立。   华裳道,“天冷了,母后怎不在宫中歇着,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也就是了,不必亲自辛苦。”   太后看她一眼,有气恼,也有无奈,“哀家知道这两个丫头进来看你,就顺道过来看看,若是你喜欢她们多陪你两天,那就留下她们也好,哀家会与语凝说的。”   华烟华晴暗暗欢喜,忍不住得意起来。   大姐再不愿意又怎样,太后发了话,她敢不从吗?   华裳微笑,“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有天啸陪着,倒也不觉得需要旁人,再者此事要看四妹五妹的意愿,方才天啸要她们留下,她们自己不同意,儿臣也不好勉强她们。”   太后颇为意外,“华烟,华晴,是这样吗?”   说好的她们进宫服侍天啸,做皇妃呢?   怎么一转眼,又不同意了?   华烟华晴这个冤枉啊,抢着道,“回太后,不是这样的!臣女——”   天盛帝忽地冷声道,“朕方才是否说过,要你们进宫?”   华烟吓的脸发青,皇上这表情好吓人,要吃了她吗?“刚才……”   “说!”天盛帝一声厉喝。   华烟一个哆嗦,脱口而出,“是!可是……”   “你们是不是自己不愿意进宫?”天盛帝继续道。   华烟欲哭无泪,“是,可是……”   “母后听见了吗,事实就是这样,朕从不会勉强任何人,正打算送她们回去。”天盛帝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姐妹俩这才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太后啊,你听我们说啊,事实不是这样的啊!   可她们又不敢说,天盛帝刚才的眼神,分明带着浓烈的警告,她们要说出了实情,还能有好?   退一万步说,太后即使会责骂皇上,皇上不会忤逆太后,让她们进宫,还是会让她们去服侍那些臭男人的,那怎么办?   难道太后还亲眼看着她们跟皇上洞房吗?   太后半信半疑,“华烟,华晴,你们真不愿意进宫?”   华烟急的不行,“太后,这……臣女不是不愿意进宫,可是……”   天盛帝一个森冷的眼神过去。   华烟吓的不敢看他。   结果这一个眼神交流,太后看出问题来了,顿时气的不行,“天啸,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华裳暗笑,天啸这点小道道,瞒不过太后的。   天盛帝一脸无辜,“儿臣什么都没做,是她们不愿意。”   “太后……”华晴弱弱地叫。   “行了,哀家知道了!”太后顿时感觉被耍,气的脸发青,“天啸,你——”   “母后息怒,天啸刚才确实让四妹五妹进宫了,不过与她们开了个小玩笑,儿臣知道,母后是要四妹五妹进宫陪儿臣,免得儿臣无聊,儿臣无聊,儿臣谢母后恩典,以后有四妹五妹陪伴,儿臣会很开心的。”   华裳笑着接过话,松了口。   没办法,她要再不说话,母后跟天啸一定又会弄顶,让四妹五妹看到,出去一乱说,影响太坏。   太后不甚相信地看着她,“华裳,你真的愿意她们来陪你?”   她知道华裳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她这样安排的用意,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把天啸让给两个妹妹。   华裳笑道,“自然是愿意的,多谢母后。”   “那就好,”太后这才露出笑容来,“华裳,哀家也是看你整日里无人陪伴,一个人待着,容易闷出病来,你跟华烟华晴是亲姐妹,彼此之间有情分,常在一起说话,感情才会更好,无论怎样,有姐妹互相照应着,总是件好事。”   “是,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受教了。”华裳极为恭顺。   太后满意地点头,“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华烟,华晴,以后你们要多多陪着华裳,有什么事,姐妹之间互相商量着,也要多帮着华裳,别给她惹事,也别做让她丢脸失身份的事,知道吗?”   姐妹俩自是大喜,立刻跪倒叩头,“是,多谢太后,臣女谨记!”   “这就好,都起来吧。”太后瞟一眼天盛帝,意即你媳妇都同意了,你就别绷着了。   天盛帝不以为意,华裳想怎么做,就随她,想他碰华烟华晴,母后那是做梦。   得了准信儿,太后这才放心离去。   她也知道天盛帝的脾气,要他一上来就临幸华烟华晴,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够她生气的呢。   只要先把这两人留下,总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华烟华晴得偿了心愿,高兴的无以复加,一个劲儿偷瞄天盛帝,眉眼之间,都染上了春色。   原本她们以为,华裳至少要对她们有所安排,可太后走了之后,华裳却只与天盛帝说说笑笑,根本当她们不存在。   又站了大半个时辰,华烟实在忍不住了,大着胆子道,“敢问皇后娘娘,臣女和姐姐,要住在何处?”   华裳一笑,“哦,差点忘了你们俩。”   俩女眼前无数乌鸦飞过。   这么大两个人,居然说忘就忘?   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臣妹……”   “这里不用安排了,”华裳摆摆手,倒是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这两天你们先随意住,本宫很快就要到‘天上人间’小住,你们一道过去就是了。”   天上人间?   华晴茫然,“那是……”   “别苑,不必多问,过去就知道了。”   那就是出去游玩了?   姐妹俩暗暗高兴,到时候她们跟皇上就有更多独处的机会,岂不……   “不用看天啸,也别瞎高兴,只有你们陪本宫过去,天啸有奏折要批,不去。”华裳一眼就看穿她们的心思,且无情戳穿。   什么?   姐妹俩顿时无比失望,皇上不去,光是她们陪着大姐去有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大姐去游玩,不就只有皇上在宫里了?   那——   “别做梦,本宫去哪儿,你们就得跟到哪儿,”华裳笑容转冷,嘲讽的不要不要的,“你们不是要死要活都要陪着本宫开心解闷吗,本宫去别苑,你们还想留下?”   华烟红了脸,还不服气呢,“皇后娘娘,是太后……”   “母后方才说,要你们陪着本宫,你们哪只耳朵聋没有听见,本宫帮你们通一通?”华裳露出狠色。 第503章 找出大姐不是人的证据   华烟华晴同时吓的一个后退,差点撞到一起。   大姐是认真的。   如果她们真的再提出反对意见,不跟着大姐去什么“天上人间”,大姐会真的把她们给收拾了。   可她们去了“天上人间”,皇上又不过去,有什么用?   “皇后娘娘,这……”华晴还不看眉眼高低,仗着有太后撑腰,还想说什么。   华烟从后掐她一把,道,“是,皇后娘娘,臣女定会好好服侍娘娘,臣女先行告退。”   不由分说扯着华晴就出去了。   华裳冷笑,“虽然两个都是蠢货,不过四妹比起五妹,总是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天盛帝对这俩货都嗤之以鼻,“你跟她们费这些心做什么?朕自会收拾她们。”   “这又何必,”华裳不在意地道,“她们不过是让猪油蒙了心,以为有母后提携着,就能投进你的怀抱,我把她们带到‘天上人间’,你照样清静。”   “不是让你烦心吗?朕又不是不知道,你烦她们。”天盛帝摸摸她的脸,“这些日子,你又瘦了不少,朕看着心里不好受。”   华裳心中感动,笑着捏捏他的脸,“你是乌鸦飞到猪背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是吧?瞧你,最近操劳国事,瘦的尖下巴都出来了,还说我?”   天盛帝哭笑不得,“小没良心的,竟然这样说朕,谁是乌鸦,谁是猪?”   华裳笑的咯咯咯,“反正咱俩蛇鼠一窝。总之呢,你不用担心,收拾四妹五妹,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先把她们带过去再说。到时候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就让母亲做主,让她们嫁了,母后也不能说什么。”   至少现在不能太急。   “这样也好,过去之后,你把她们两个往哪个角落随便一扔,只要自己别心烦就好了,朕忙过一阵,就过去陪你。”   “好。”   虽说华裳离开并不远,可两人习惯了天天在一起,卿卿我我,相拥而眠,这一下要分开,都有些依依不舍,偎在一起,说起悄悄话来。   “四姐,刚刚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咱们跟着皇后去‘天上人间’,皇上又不去,咱们还有什么机会?”   刚一来到没人处,华晴就甩开华烟,发起脾气来。   华烟狠点她额头一下,“说你笨你还真转不过这个弯儿!你看不出来吗,不只皇后不希望咱们进宫,就连皇上对咱们也是没半点意思,你以为你刚才就算说话,皇后会改变主意?仔细皇上一怒起来,又要把咱们赏给那些臭男人,到时哭都没地儿哭去!”   华晴脸色变了变,想想刚才天盛帝的狠劲儿,火气也没那么大了,恨恨道,“我就不明白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真的只爱大姐一个,对别的女人都不屑一顾吗?为什么!”   男人谁不是喜新厌旧,左拥右抱,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别人不说,就说父亲吧,不也是纳了好几房姨娘,才有了她们这几个庶出的姐妹吗?   华烟冷笑,左右瞄瞄没人,小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我听人说了一些事,是关于大姐和她母亲的,我是说她的生母,很邪乎。”   “哦?那你快说说!”华晴迫不及待地道,“是不是不好的事?”   那倒又是她们俩的好机会。   华烟把她拉到屋角后,小声道,“虽然咱们跟南诏离的远,可自打上次皇上登基大典和大姐封后大典之后,有关大姐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她的生母,现在的靖王妃有很多事,也被人拿出来说,反正我听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华晴急的扯她袖子。   “你急什么,我不是正在说吗?”华烟想了想,“靖王妃十几年前被赶出了靖王府,那时候她就怀了大姐……”   “这些我都知道,她被母亲救了嘛,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啊,”华烟抓抓头,其实她也只是听了些只言片语,具体情形如何,她也不大清楚,“还有就是……反正我听说了,靖王妃不是人。”   “不是人?!”华晴大惊失色,叫出声来。   “你小点声!”华烟才给她吓的没了半条命,狠狠捂住她嘴,“叫那么大声,你不要命了?”   华晴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打掉她手,埋怨道,“谁让你说这话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靖王妃不是人,那能是什么?”   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信了。   反正只要是有关大姐的、不好的事,她都宁愿相信是真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人说,靖王妃在南诏呼风唤雨,要是发作起来,不受控制,还会杀人呢。”华烟双手手指一屈,做了个掏心的动作。   “啊?”华晴瞪大眼睛,“不受控制地杀人?那……那不就是魔性大发?”   难道,大姐的母亲是魔鬼?   那大姐……   “谁知道呢,听说靖王妃因为给南诏求了雨来,解了百姓之急,已经被封为‘护国圣女’了,呸!”华烟忽然鄙夷地啐了一口,“徐娘半老,还是个毁容残废的,还‘护国圣女’,我看是丑妇还差不多。”   华晴也跟着笑,表情很不屑。   “所以我在想,如果靖王妃不是正常人,那大姐肯定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咱们跟她去‘天上人间’也好,暗中观察她,要是能找出她的秘密,那不就……”   华烟露出让人恶寒的得意笑容来。   “不错不错!”华晴深以为然地点头,兴奋起来,“只要能找出大姐不是人的证据,她就做不成东川国的皇后,咱俩就有机会了!”   “正是这样,再说了,大姐到了‘天上人间’,皇上那么宠爱她,能不去看她吗?只要皇上去了,咱们就有机会,你何必急在这一时。”华烟白她一眼,意即方才若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坏了大事了。   华晴赧然道,“当时、当时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吗,幸亏四姐你告诉我,到时候咱们可要一起,无论谁当了皇后,都不能亏待了另一个,好不好?”   “那是当然了!”华烟“义不容辞”地道,“咱俩可不比别人,咱们是孪生姐妹,一母同胞,还有谁比咱俩更亲的吗?你就放心吧。”   “我就知道四姐对我最好。”   “那还用说?”   姐妹俩一边说,一边四处逛逛,先欣赏欣赏风景再说。   第二日,华裳让人收拾好一切,足足拉了三大车东西,带着流云和一帮鹰骑高手,再带上华烟华晴姐妹俩,也没特别张扬,去了“天上人间”。 第504章 太后苦心谁明白   “出宫?去哪了?”太后听了天盛帝的话,莫名其妙。   今儿一早,天盛帝下了朝就过来向她请安,顺便说了华裳没有过来请安的原因。   “去了‘天上人间’,华裳最近心情烦躁,不思饮食,人也瘦了不小,朕不放心她,所以让她出宫去散散心,此事不宜张扬,母后知道就好。”天盛帝平静地道。   太后点了点头,倒也没生气,“这样也好,哀家也是看华裳整天闷在宫里,给闷坏了,所以才想让她两个妹妹进宫来陪陪她,她愿意去‘天上人间’住几天也罢,对她有好处。不过她也是,要出宫去住,怎么不来跟哀家说一声?”   天盛帝道,“是朕让她不要提前说的,若是她说了,母后又要担心,又要操心,为她张罗这、张罗那,太过劳心费神。”   太后笑骂道,“你这会子倒心疼起哀家来了?你呀,要是真替哀家想,就别让家哀家生气,早点给哀家生个皇孙——”   “是,儿臣会的,”天盛帝非常聪明地打断太后的话,“原本今晨华裳要来向母后辞行的,不过她启程的早,母后那会子一准还没有起身,就没过来打扰,有失礼之处,待华裳回来,再向母后陪罪。”   太后不在意地道,“没有什么打紧,华裳这孩子一惯是个礼数周全的,哀家不怪她,说的什么陪罪。她不在宫里这些日子,华烟跟华晴……”   这倒是个机会。   “儿臣知道了,儿臣还有奏折要批,就不打扰母后了,儿臣告退。”   天盛帝施了一礼,就大步离开了。   “这孩子,哀家话都没有说完!”太后又气又无奈,每次只要说到其他女人,儿子就跑的比贼还快,用不用怕成这样?   一旁的宫女嬷嬷们都只是笑。   太后道,“董嬷嬷。”   “奴婢在。”   “你且去一趟华福宫,将华烟华晴叫来,哀家有事吩咐她们。”   “是,太后。”   董嬷嬷心里明白,也不多问,出去传话。   太后想着让她们姐妹俩进宫,还是很不错的,这几天华裳不在,更是天赐良机,儿子就算再反对,人都送到他房里了,他还能拒绝得了?   结果她这还没高兴上多久呢,董嬷嬷就回来了,“太后,华福宫的人说,两位小姐今儿……也随着皇后娘娘出宫了。”   “什么?”太后又气又想笑,“也出宫了?这、这一听就是天啸的主意,把人都送走,他倒清闲了!这……气死哀家了!”   难怪方才天啸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点心机,全都用来对付她了是吧?   “太后息怒,想是两位小姐过去陪着皇后娘娘吧。”董嬷嬷也只能说好听的。   太后气的来回踱步,也是深深无力,儿子跟她倔到这份上,打不得,骂不得,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好,华烟华晴走就走了,不是还有安宁公主吗?她对天啸也是一往情深,就不相信了,自己这做母后的,连给儿子个女人都这么难!   董嬷嬷小心地道,“太后,奴婢说句大胆的话,太后原也不用这样急,那会子太后不是说,皇上和皇后娘娘若是一年之内,不能生个皇孙,再给皇上选妃吗,现在……”   “哀家是这么说过,可你看天啸这倔劲儿,别说一年了,就是十年生不出皇孙,他也不会主动要别的女人,哀家不给他张罗着,能行吗?”太后越说越难过,眼泪都要掉下来,“哀家容易吗?熬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了点盼头,哀家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活呢……”   “太后别伤心了……”董嬷嬷也叹了口气。   “哀家也没要天啸对不起华裳,就只想抱个皇孙,这要求过分吗,过分吗?”太后抹起眼泪来。   “太后为江山社稷着想,用心良苦。”   “人人都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就是天啸不明白,这杀千刀的……”太后说着说着,就骂上了。   正哭着呢,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百里夫人求见。   “语凝怎么来了?是了,哀家昨日召了华烟华晴进宫,忘了与她说,将她两个留下了,”太后忙擦泪,“水云,快看看哀家的妆容花了没有。”   “是,太后。”水云忙拿了粉过来,替太后补了妆。   收拾好了,才让百里夫人进来说话。   “见过太后。”百里夫人脸有忧色。   太后挥手道,“起来说话吧,语凝,你是为华烟华晴来问句话的吧?”   百里夫人心一沉,太后的脸色很不好,难道华烟华晴跟皇上成了事,惹的华裳不开心,太后就生了气?   “是,太后恕罪,她们两个一夜未归,臣妇担心她们不识宫中规矩,行差踏错,所以……”   太后微一笑,“并无此事,哀家瞧她们两个礼数周全,是讨喜的孩子。再者华裳在宫中,孤孤单单的,有她们两个陪一陪,也是好事。”   那就是还没成事了?   百里夫人心中稍安,“那就好,只是要给太后添麻烦了。”   “哀家这里能有什么麻烦,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语凝,你就不必担心了,华裳行事有分寸,会好好教导她们两个的。”   “是,太后。”百里夫人犹豫一下,道,“那,臣妇是否可以去看看她们两个?”   “那倒不必了,”太后心中还气着,面上也只能笑笑,“华裳说是心里闷,到‘天上人间’小住几日,华烟华晴陪着过去了,现下不在宫里。”   百里夫人愣住:这样啊?   这样也好。   最起码她们姐妹俩陪着华裳,就不会纠缠皇上。   唉哟这一天一夜的,她可担心死了。   “原来是这样,臣妇知道了。”   “语凝,坐下,哀家与你说说话,”太后拉着百里夫人的手坐下,先叹了口气,“语凝,哀家不拿你当外人,所以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哀家召华烟华晴进宫的意思,你明白吧?”   百里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是,臣妇明白。”   但是,她真的不想华烟华晴跟华裳共侍一夫。   “你明白就好,哀家是希望天啸能有后,当然这太子必然是华裳嫡出,不过这皇孙嘛,是多多益善,所以哀家才费心思替天啸张罗,可这臭小子就知道给哀家打马虎眼,哀家都要让他给气死了!”   太后刚说完这话,就咳的红了脸。   百里夫人忙帮她顺气,“太后息怒!太后一片苦心,皇上定会明白的。”   “他明白……咳,他明白哀家也不用生气了,”太后无力地摆摆手,“不妨事,哀家也就是与你发发牢骚,语凝,你可别嫌哀家罗嗦才好。” 第505章 天上人间   “臣妇不敢。”   “语凝啊,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觉得哀家给天啸怀里塞人,对华裳不公平,对不对?”   百里夫人忙道,“臣妇不敢,太后言重了!多子多福,皇上是福泽深厚之人,必定会儿女成群的。”   虽说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可太后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哪能说是错。   “你能明白就好,哀家不怕与你把话说到明处,百里将军对你如何?”   百里夫人一愣,怎么问到这上头来了?“回太后,老爷对臣妇很好,也很疼爱两个孩子。”   “这不还是那话吗?”太后笑了笑,“百里将军对你很好,不是也照样纳了几房姨娘吗?就算有那些姨娘,他还是最宠爱你,你也不曾受了委屈去,你的两个孩子,也是将军府的嫡出,谁能高过他们?”   百里夫人红了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太后所言,正是事实。“是,太后取笑了。”   “哀家不是取笑,是想让你明白,就算将来有别个妃子生下皇子,华裳仍旧是皇后,天啸怎么宠爱她,哀家都不会反对,哀家这样,也不是私心,是不是?”   “是,太后宽容仁慈,臣妇会劝华裳的。”   百里夫人暗暗叹气。   其实她真心觉得,太后有些操之过急了。   一来天盛帝才登基,国事繁忙,听女儿说,他每天都要批阅奏折到深夜,再加上朝中还有德明公的一些旧臣,时不时就想找点麻烦,他还得慎重应对,也够劳心费神的。   二来天盛帝和华裳都还年轻,华裳还不到二十岁,只要身体养好了,生皇子是没有问题的,何必这么急着为天盛帝纳妃呢?   长子一定要是嫡出的才好,若是妃子们先于华裳生下皇子,虽说也不是不能容忍,可总归让华裳心里膈应。   “你明白哀家的苦心就好,”太后叹息了一会,抬头见百里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有点过意不去,“语凝,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太心急,逼的华裳太紧了?”   “不不,臣妇没这么想,太后言重了,”百里夫人脸上一红,双手连摇,“臣妇觉得很惭愧,华裳还不能给太后生个皇孙,臣妇没有教导好华裳。”   太后失笑道,“瞧你这话说的,这就是在怨哀家是吧?华裳生不生皇孙,与你教导有何关系了?再者华裳没生皇孙,也未必就是她的错,或许是天啸这孩子不努力呢?你呀,就别跟哀家说这些了,哀家都知道。”   百里夫人直接不好意思抬头了,“太后如此明事理,臣妇都无地自容了。太后放心,臣妇会跟华裳好好说的。”   “那就好。”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气氛才没那么尴尬了。   再说华裳,两个时辰后,来到“天上人间”,一下马车,她就被眼前建筑那恢宏的气势所震慑,所有的烦恼苦闷,这一刻全都算不得什么了。   它占地面积之广,就不必再说了,城墙全都是用的青石砖,非常整齐,气势不凡。   正门巍然挺立,门前左右各一座硕大的石狮子,公的威风凛凛,母的不失温情,栩栩如生。   一眼望过去,琉璃瓦流光溢彩,雕梁画栋,巧夺天工。   当然,他们在外面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哇,这里好美!”流云深吸一口带着青草味的空气,不由自主就喜欢上了这里。   华烟华晴下了车,不管心中多么怨念,可看到如此美景,也不禁为之赞叹。   在如此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有这样一座行宫别苑,心情烦闷了,来小住一阵,确实是一种享受。   大姐果然是好命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都成了她的了。   “美就多住几日,里头更美,进去吧。”华裳慵懒地道。   “是,娘娘慢走。”流云上前相扶。   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匆匆过来,拜倒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奴婢楚氏,特来迎接娘娘。”   “你就是天啸所说的楚嬷嬷吧,起来吧,不用多礼了。本宫在这里小住期间,一切要劳烦你打理了。”华裳让流云赏了楚嬷嬷荷包,里面装了十两银子,已经是很大的赏赐。   天啸与她说了,他安排的人正是楚嬷嬷,此人做事谨慎心细,遇事不乱,可堪信任。   楚嬷嬷大大方方接了赏,“多谢娘娘赏赐,奴婢惶恐,奴婢定当服侍好娘娘,娘娘有任何吩咐,奴婢绝不怠慢。”   “好,此处不比宫里,不必讲那么多规矩,本宫也是被宫里那死气沉沉的氛围给束缚的发闷,才出来透透气,凡事你有个分寸就好。”华裳对这楚嬷嬷,真心很满意。   “是,奴婢明白,娘娘请。”楚嬷嬷向旁一让。   华裳即往里走,对这早就无比期盼的地方,甚是期待。   楚嬷嬷叫过管家来,将马车带进去,东西收好,其他人也带下去安顿,这才赶上华裳的步子,道,“敢问娘娘,那两位小姐是……”   “哦,是本宫的两个妹妹,当客人一样,安置好就是了。”华裳淡淡吩咐一句。   “是,奴婢明白。”   当客人,那就是既不用太亲,也不要太无礼,客气一点就好。   华裳微一笑,看来,这位是聪明人,若是不够聪明的,肯定要问一句“是娘娘的妹妹,就是自家人,为什么要当客人”之类的,那就太扫兴了。   “这‘天上人间’建的如何了?”   华裳边走边看。   按照当初的图纸来看,主殿部分已经完工,四周建筑院落,也都完成的七七八八了,看上去已经相当震撼。   楚嬷嬷道,“回娘娘,主殿已基本完成,娘娘的房间也装饰好了,还有一些清理的工作。各处院落也已差不多定型,余下来的,基本都是装饰与收尾,除去今冬的时间不算,再有半年时间,就能全部完成。”   “不错,比本宫想像的要好太多,”华裳满意地点头,“先到本宫房间看看。”   百姓们还都在施工,她就不到处去,给他们添乱了。   “是,娘娘这边请。”   来到主殿,华裳抬头看去,主体以白色为主色调,配以各色花纹,精致而不失灵动。   进殿之后,是一个很大的厅,门窗雕刻的花纹繁杂而美丽,正前方是一座很大的屏风,其上绣有素称“国色天香”的牡丹花,雍容华贵而不艳俗,很夺人眼球。   一张雕花躺椅摆在屏风前,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光看着就很暖和。   前面是一张小桌,摆着茶壶茶碗和点心水果,果香扑鼻。   两旁摆着几张小几和几把椅子,四周是盆景和花瓶等装饰物,陈设极为工整,赏心悦目。 第506章 宠幸她就好   楚嬷嬷道,“娘娘觉得还好吗?有哪里不满意的,吩咐奴婢一声,奴婢为娘娘备齐。 ”   华裳微一颔首,“很好,进去看看。”   “是。”   楚嬷嬷带着华裳进了内室,从屋顶垂落到地面的雪青色纱帐大气而沉稳,分隔成内外两室。   挑帘进去,一张直径有两米半的圆形大床摆在中间,屋顶上同样垂下轻纱,将床包围,若隐若现。   “好漂亮!”   华裳低低惊呼一声,过去掀开纱账,床上铺的又厚又软,被子也都是崭新的,有阳光的味道。   “天啸竟都记得的……”   华裳摸着被褥,眼前都有些模糊。   很早以前她就跟天啸说过,她想有一张圆形的大床,虽然天啸非常不理解,床为什么要是圆形的,可是,他还是很用心地记住了,并且,让人替她做到。   “皇上吩咐了,若是娘娘有什么不满意,都吩咐一声就是。”   楚嬷嬷看这床也是怪怪的,不过看娘娘的样子,非常喜欢,那就是最好的。   “这样很好,你们都下去吧,流云,去沏壶茶来,本宫先歇息一会。”华裳摆摆手,这样舒服的大床,不躺上去睡一会儿怎么成。   “是。”   所有人都下去后,华裳也不必再端着架子,直接把披风一脱,靴子一甩,一个大跳,成“大”字型,仰面朝天,狠狠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舒服啊。   暗卫们都是嘴角不停抽动:娘娘这是忘了咱们还在吗?   还是出宫之后,就不用再要形象了?   “大床好舒服啊……”华裳在床上滚来滚去,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翻滚了一会,她趴在床上,摸着那柔软的床单,想着要是天啸在就好了,俩人在这床上那样,感觉肯定特别不一般。   “嘿嘿嘿……”   想着想着,她贼乐起来,乐够了,也累了,就那么睡着了。   梦里,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   “皇上,夜深了,安寝吧。”   罗公公小心地上前,轻声提醒。   天盛帝从奏折中抬起头,但觉脖子又酸又硬,回头都困难,“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快到子时了。”   皇上一直这么操劳国事,每天批奏折到深夜,累的一脸憔悴,瞧着就让人心疼。   “子时了吗?华裳又该等朕了,摆驾华福宫。”   天盛帝揉捏着脖子起身,头脑都有些晕。   批奏折太久了,都忘了起身活动活动。   罗公公赶紧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不是去了‘天上人间’吗?”   天盛帝愣了一会,才记起今夕何夕,“是了,朕竟忘了。”   习惯了天天与华裳同榻而眠,习惯了每次批完奏折回去,华裳都会递上可口的点心和热茶。   习惯,真是件可怕而又幸福的事。   “皇上与皇后娘娘当真是伉俪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罗公公轻声细语开着玩笑。   服侍皇上这么久,虽说也知道主子喜怒不形于色,雷厉风行,但很讲道理,只要没犯着他忌讳,还是不用时刻都提心吊胆的。   这话明显让天盛帝很受用,他面露得色,“那还用说?朕与华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   罗公公掩着嘴唇,笑的秀气,“正是呢,皇上与皇后娘娘真是恩爱,是东川国的佳话呢。”   天盛帝不置可否。   罗公公正了正脸色,“皇上,那今晚要歇在何处?”   天盛帝沉默。   头一回没有华裳陪着,还真不习惯,这漫漫长夜,得慢慢熬了。   也不知道段无痕那小子跑哪去了,陪他喝酒,也是好的。   罗公公瞧他脸色不好,也不敢追问了。   隔了一会,天盛帝才道,“去华福宫。”   虽说华裳不在,那里却有她的气息,她的味道,总能安心些。   “遵旨!皇上有旨,摆驾华福宫!”   一声通传过后,宫娥太监手提灯笼,一路开灯,前往华福宫。   “真的来了?”安宁公主又喜又恨。   喜的是太后所说果然没错,即使皇后不在,皇上还是会歇在华福宫。   恨的是皇上对皇后竟如此痴情,皇后不在,他还要到华福宫来,是有多想她!   采芹高兴地道,“正是呢,公主,皇上就快过来了,快,快准备迎驾吧!”   “帮我看看,我这妆容可好吗?”安宁公主也顾不上恨了,慌张地对着镜子看。   今晚她是刻意打扮过的,不但穿上了华裳爱穿的白色衣裙,还画了华裳喜欢的淡妆,头发也散开来,尽量模仿华裳的样子。   可惜,华裳是绝色,淡妆浓抹总相宜,无论怎样,都是别有一番韵味。可是安宁公主,最多也就是个没什么特色的美人。   平时用浓妆,还能显得有几分勾人之处,这一去了浓妆,就越发平平无奇了。   采芹即使知道她比不上华裳一半,也不能说出来打击她,点头道,“很好,公主放心,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那就好,快,把那香点上,快点!”安宁公主只觉得一颗心要从嘴里跳出来,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这香还是继母让人拿给她的,说是能增进夫妻间的情意,至于是个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采芹忙把香点上,很快,一股并不太难闻,却让人闻起来不太舒服的香味就飘散开来,扩满了整个屋子。   “这味道……”安宁公主吸了吸鼻子,“算了,就这样吧。我……我怎么办?万一皇上一看见我,就赶我走怎么办?我……”   “公主别紧张,皇上应该不会的,”采芹忙安抚她,“皇后娘娘不在,皇上正是寂寞的时候,不会赶公主走的。”   “是吗?我就是觉得不踏实,”安宁公主来回踱了几圈,忽地停下脚步,“不行,我现在还是不要出去了,直接到里面去等皇上!”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皇上肯定又累又困,进来后见床上躺着个人,或许一时迷糊,把她当成皇后娘娘,然后就……   虽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过只要能让皇上临幸了她,无论怎样都好。   采芹喜道,“正是如此,公主果然聪明无双!快,快进去躺着,奴婢把里头的烛火熄了,皇上就更……”   认不出来了。   安宁公主瞪她一眼,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也顾不上责备,赶紧钻进内室,躺到被窝里,紧张的直发抖。   采芹也很识时务地退出去,躲了起来。   没大会儿,房门打开,罗公公先进来,天盛帝随后进来,鼻子一动,皱眉道,“这是什么味道?” 第507章 她不是皇后娘娘   罗公公也闻出了,这味道不似平常娘娘爱用的淡雅香,到桌子边瞧了瞧,道,“许是这香坏掉了,奴才这就让人换。”   皇后娘娘不在华福宫,这香是谁点起的?   说起来也是事有凑巧,华裳在的时候,这华福宫内外都有暗卫守卫,她前往“天上人间”,暗卫们当然是一路跟着,华福宫便只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在。   虽说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但太后有懿旨过来,这几个太监和宫女,哪敢拦安宁公主,她才得以顺利进来。   “拿酒来。”天盛帝一阵心烦气躁,身上也有些燥热,许是知道华裳不在,今晚不能颠鸾倒凤,竟越发难耐了。   “是,皇上,”罗公公应了,又劝解道,“皇上,深夜饮酒,最是伤身,还是少饮为妙。”   天盛帝挥手,“朕心里有数,你去拿就是了。”   “是。”罗公公不敢再多说,打开门出去。   怎么这样热?   天盛帝起身来回走了两趟,也没有外人在,就脱掉外袍,只着月白色中衣,越发显得玉树临风,精瘦的身形,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俊逸不凡。   安宁公主在里头等的心焦,都深更半夜了,还喝什么酒啊,直接就寝不就好了?   话说回来,她是不是盖的被子太厚了,浑身都出了汗。   结果她才要掀开被子,刚一有动作,天盛帝立刻警觉,“谁在里面!”   却是暗道一声惭愧,内室有人,他居然才发觉,若对方来意不善,他岂不是要中招?   嗖,莫寒现身,就要进去。   天盛帝一摆手,示意他先别急。   这人居然能悄无声息潜到内室去,看来武功非同一般,且看对方是什么来路再说。   安宁公主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应声。   皇上发现她了!   万一要赶她走怎么办?   不行,不能出声,要等皇上进来,直接就……   “再不出来,朕要出手了?”天盛帝晃晃头,视线竟有清模糊,内室更是昏暗一片,看不清情形。   莫寒挡在天盛帝之前,缓缓进去。   那香的味道真是刺鼻,他闻着一阵一阵恶心不说,更是觉得内息都有些躁动,竟有难以自控的势头。   等等,那香……   “皇上,那香似乎有些不对……”   “皇上……”内室里,安宁公主不得不出声了,尽量捏起嗓子,学着华裳娇柔的声音,“皇上怎么才来?”   女人?   莫寒很快就听出来了:是安宁公主?   “华裳?”天盛帝迷离的眼神中透出惊喜来,“你回来了?”   安宁公主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意思,继续嗲声嗲气地道,“皇上,臣妾等你好久了呢,快来……”   “你回来就好了,太好了!”天盛帝高兴的无以复加,就要往内室冲。   “皇上!”莫寒赶紧阻止,“皇上,那不是皇后娘娘,她……”   “你好大的胆子!”天盛帝一掌将莫寒打出去,“居然敢诋毁华裳!出去!”   莫寒急了,“皇上,她真的不是皇后娘娘,她是……”   “莫寒,你好大的胆子,敢违抗皇上命令!”安宁公主惟恐好事被破坏,尖着嗓子叫,“皇上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莫寒怒道,“安宁公主,你才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冒充皇后娘娘,欺骗皇上,你该当何罪!”   “你胡说什么!”安宁公主恼羞成怒,指着莫寒大叫,“我什么时候冒充……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只不过是一个下属,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你凭什么对我大喊大叫?快点滚出去,要不我让皇上砍了你的头!”   莫寒气的脸色铁青。   平时皇后娘娘对他们这些下属非常信任,甚至说是尊重的,从来没骂过他们一句,更不会说他们是狗。   这样一比,安宁公主跟皇后娘娘,差了何止一个档次,根本就是个泼妇,疯婆子,难怪皇上看不上她。   “你还不快点滚出去!”安宁公主一指门口,凶相毕露。   莫寒怒道,“你别想欺骗皇上!皇上,她不是皇后娘娘,她是安……”   “住口!用不着你多嘴!”安宁公主忽然跳起来,飞扑进天盛帝怀里,扭着身体撒娇,“皇上,他欺负臣妾,你快点让他出去呀,他要欺负臣妾,臣妾好害怕!”   “华裳?”天盛帝搂住安宁公主的细腰,脸上露出有些迷茫的笑容,“你果然回来了,朕很想你……”   “臣妾也想皇上,”安宁公主暗暗高兴,也不去管天盛帝在叫谁了,“皇上,臣妾想……你让他们都出去好不好,臣妾不想让他们看着,好羞人……”   莫寒怒不可遏,同时也无比担心,皇上的样子一看就不对劲,莫非是生病了,还是怎样?   平时皇上那样厌恶安宁公主,怎么可能抱她呢?   最重要的是,皇上叫的明明是“华裳”,足见皇上以为抱的是皇后娘娘,这要真让他们成了事,皇上一定会杀人的。   不行,一定要阻止。   “皇上,她真的是安宁公主,她不是皇后娘娘!”   “你这奴才,找打!”安宁公主怒了,起身就给了莫寒一记耳光,“还不滚出去!”   莫寒眼神一寒,已经出掌。   跟在天盛帝这么多年,他就没受过任何人的耳光,安宁公主,凭什么打他?   “啊!皇上救命!”安宁公主一声尖叫,往天盛帝怀里钻去。   天盛帝眼中骤然现出血光,反手一掌打出,与莫寒手掌相接,“碰”,一声大响过后,莫寒就倒飞出去,后背撞上了门。   他当然不敢伤了天盛帝,内力回撤,不被打飞才有鬼。   安宁公主大为得意,像条蛇一样缠在天盛帝身上,娇弱地道,“吓死臣妾了!多谢皇上保护臣妾,皇上快让他出去吧,臣妾会好好服侍皇上的……”   说着话,她的手已从天盛帝衣领伸进去,摸上他的胸膛。   终于摸到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从她懂事起,就想像着能成为天盛帝的新娘,想像着与他洞房花烛夜时的情景。   然而这一切,都被华裳的出现给破坏,她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还好,她没有放弃,并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了这一刻,真是太好了!   “别怕,朕会保护你。”天盛帝眼睛里重又一片迷蒙,连笑容也是傻傻的,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第508章 这是中邪了吗   “多谢皇上,臣妾就知道,皇上是疼臣妾的。”安宁公主得意地瞟一眼莫寒,“你还不出去?皇上有我服侍,用不着你管了,出去吧。”   莫寒擦一下嘴角的血,还就不出去,“安宁公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给皇上下了药?那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安宁公主露出一抹慌乱,强硬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给皇上下药了?那香就是普通的香,能有什么问题?你有证据吗,没有就别胡说!”   “那香根本不是皇后娘娘所用,一定是你!说,你把皇上怎么样了!”莫寒怒指过去,皇上的样子明显不对劲,问题肯定出在那香上。   安宁公主冷笑,“说你是狗,你还真就吠上了。如果那香真有问题,为什么我没事,你也没事,就只皇上会有事?皇上英明神武,会被小小熏香给迷倒吗?你是在说皇上无能了?”   “你——”   “行了,你别在这里拖延时间,破坏我的好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皇后娘娘要你看着皇上,不准皇上宠幸我,是不是?”安宁公主得意冷笑,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   莫寒嘲讽冷笑,“若不是你给皇上下药,你以为皇上会宠幸你?还用得着我看着皇上?”   安宁公主恼羞成怒,“你——皇上,他欺负我,你快点赶他出去,我不要见他!”   心里暗暗高兴,原来继母给的,真是好东西呀,居然能迷惑皇上的心神。   早知道继母有这“法宝”,她早拿来用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天盛帝微笑着摸一摸她的脸,“放心吧,华裳,有朕在,没人能伤害你半分。”说罢抬头对莫寒时,脸色已冷下来,“出去,不准惹华裳不高兴。”   莫寒急道,“皇上,她不是皇后娘娘,她是安宁公主!”   “胡说!”天盛帝厉声道,“朕会连华裳都认错?她明明就是华裳,你一再对华裳不敬,不怕朕责罚吗?”   “皇上,您醒一醒!”莫寒都急出冷汗来了,“她真的不是皇后娘娘,您忘了吗,娘娘去‘天上人间’了,根本不在宫里!”   “天上人间?”天盛帝似乎是清醒了一点,用力晃晃头,“天上人间?华裳去了……”   “皇上,臣妾没有去,臣妾在这里呢,”安宁公主慌忙将天盛帝抱紧,“臣妾实在是想念皇上,就回来了。皇上,臣妾好冷啊,抱紧臣妾好不好,皇上……”   边说边用身体去蹭天盛帝的敏感部位,费力地去亲吻他的嘴唇,极尽挑逗。   莫寒一看情形不妙,干脆不废话,上前扯住安宁公主一条胳膊,硬生生将她拽过来,“安宁公主,你好不要脸!”   若是皇上清醒着,要宠幸哪个女人,他自是不敢过问。   可皇上这会儿明显不对劲,万一他不阻止,安宁公主伤害到皇上,那就完蛋了。   “啊!”安宁公主疼的脸都扭曲了,“皇上,他竟如此对臣妾不敬,皇上,快救臣妾!”   莫寒怒道,“闭嘴,你——”   天盛帝忽地一声怒吼,“放开华裳!”   飞身过来,一掌拍出。   这一掌竟蕴含了天机宗上乘心法的内力,莫寒不敢硬接,只好松开安宁公主,向旁避让,“皇上,你听属下解释——”   “你好大的胆子,敢挟持华裳,给朕跪下!”天盛帝狂怒,眼中有杀戮血光。   莫寒解释也解释不清,只好跪下,“皇上——”   “住口!”天盛帝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左右看看,没找到称手的东西,解下腰带,就抽了过去,“敢对华裳不敬,朕岂能饶你!”   这腰带虽是柔软,可被他施以内力,自然比刑杖还要坚硬,莫寒肩膀上生生挨这一下,骨头都要裂开一般,疼的脸色发了青。   安宁公主得意万分,叫你多嘴,挨打了吧?   “华裳是朕的皇后,除了朕,谁都不能碰她!”天盛帝左一下右一下,打上了火。   莫寒虽痛,却不敢起身,只是不停解释,“皇上,她真的不是皇后娘娘,她、她对皇上别有居心——”   “皇上,算了,臣妾不跟他计较了,还是让他到外面跪着吧,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兴致。”安宁公主虽是想莫寒多吃些苦头,可万一这药性过去了,皇上清醒过来,是不可能再留下她的。   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先成了好事要紧。   天盛帝住了手,冷声道,“华裳大仁大义,不与你计较,你还不出去?”   莫寒痛的身子直晃,“皇上,她——”   “你非要朕杀了你是不是?”天盛帝猛地扬起掌来。   莫寒咬唇,到底还是忍痛起身,退了出去。   罢了,他是阻止不了了,要不然皇上真怒起来,一掌劈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他还是在外面守着吧,若安宁公主只是要与皇上洞房,那就算了,否则,他拼着死,也不能让她伤害皇上。   安宁公主过去关紧房门,回来抱紧天盛帝,柔声道,“皇上别生气了,天也不早了,皇上快过来躺下,臣妾给皇上按摩按摩,皇上会很舒服。”   “哦,华裳还会按摩?”天盛帝笑起来,握着安宁公主的手,“是了,朕的皇后医术无双,区区按摩,当然不在话下了。”   “皇上好坏哦,取笑臣妾!”安宁公主娇笑,拉着天盛帝来到床边,一个使力,两人就躺了下去。   天盛帝轻笑,“华裳,今晚怎么如此热情?是不是离开朕一天,就想念的紧了?”   说着话,他一个翻身,把安宁公主压在身下。   内室里没有点烛火,光线昏暗的厉害,他只有俯身压下,才能隐约看到身下人的脸。   但是,仍旧看不清。   “皇上,臣妾……臣妾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皇上,就盼着皇上能陪臣妾一天,哪怕一天,也是好的,臣妾也能留个念想……”   安宁公主语声呢喃,也不顾什么羞涩廉耻,近乎疯狂地摸着天盛帝的身体,一边撕扯他的衣裳。   莫寒一边抚着疼痛不堪的双肩,一边恨的直咬牙。   皇上啊皇上,属下拼了命阻拦了,若是明早您清醒了,知道自己临幸了安宁公主,可别后悔!   虽说这种事他不能再看,可为了保证天盛帝安危,他还得忍着想狂揍安宁公主的冲动,仔细注意着内室的动静。   “傻瓜,你是朕的皇后,朕早说过,除了你,谁都不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天盛帝轻笑,两手一分,撕开安宁公主的衣襟,低头就要吻上去。 第509章 关键时候   莫寒气的别过脸去,只用耳朵听着。   看来,安宁公主今晚顺了心意了,以后还不定多得意呢。   皇后娘娘不定多伤心呢。   天盛帝忽然停下动作,原本迷茫的眼睛里,露出疑惑来,“华裳,你怎么……”   “皇上怎么了?”安宁公主正又羞涩,又无比期待呢,天盛帝却忽然抬起了身体,她急了,赶紧用两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皇上快……臣妾愿意侍候皇上,无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愿意……”   “华裳,你今天用了什么香?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天盛帝耸耸鼻子,方才没注意,这一下离的近了,才发觉这胭脂味刺鼻,令他几乎作呕。   华裳从来不用这样浓艳的胭脂,今晚怎么回事?   不对。   他忽地气息一冷,摸了摸安宁公主的脸和肩膀,猛地就起了身,立在床前,厉声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冒充华裳,该当何罪!”   莫寒顿时大喜:皇上清醒了?   他赶紧冲进来,“皇上,她不是皇后娘娘,是安宁公主!”   “你、你胡说,谁让你进来的?”安宁公主这个恨啊,到嘴的肥肉又要跑了,她真想杀了莫寒!“你快滚出去,皇上,快让他滚出去啊,臣妾就是华裳,就是华裳啊!”   莫寒冷笑,“安宁公主何必再演下去,你给皇上下药,该当何罪?”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安宁公主爬起来,就要扑进天盛帝怀里,“皇上……”   “哦……”天盛帝一个闪身让开,脑子里忽然针扎一样疼,仿佛有两把刀在同时翻搅一样,他努力地想要清醒。   “皇上!”莫寒大惊,扶住天盛帝,“皇上怎么了?来人,请太医!”   罗公公正在外头侯着,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皇上怎么了?”一句话没说完,刚进内室,就被凳子绊了个跟头,摔的直叫唤,“唉哟,怎么也不点个灯……”   “罗公公,快,点火!”莫寒扶着天盛帝坐到椅子上。   安宁公主傻眼了,这一点火,她还有什么戏?   不行,今晚看来是不成了,先走再说。   她悄悄披起一件衣裳,就要溜。   “站住!”莫寒屈指一弹,一缕指风正中她右腿,“想走,没那么容易!”   “啊!”安宁公主痛的大叫,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起不来了。   “哟,怎么还有个女人?”   罗公公七手八脚地爬起来,摸出火折子,将烛火点起来,一见是安宁公主,登时愣了,“公主?你……”   安宁公主无地自容,拼命用衣服挡脸。   “罗公公,快去请御医!”莫寒急急道。   罗公公也顾不上安宁公主了,这一瞧,又把他吓着了,“唉哟喂,皇上这脸,怎么这样啊?来人哪,小路子,快去请御医,快!”   “是!”   外头有人答应一声,急急地跑了。   天盛帝脸色发青,满头冷汗,牙关紧咬,仿佛自己在跟自己较劲一样。   “华裳……”   “她不是皇后娘娘,皇上,她是安宁公主!”莫寒怕他又失了理智,赶紧强调。   天盛帝此时,痛苦之极。   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跟他说话:那是华裳,那是华裳,快,保护她,占有她,快!   可莫寒的声音又不停地与之对抗:她不是皇后娘娘,她是安宁公主。   “皇上,您没事吧,皇上!”罗公公哪见过天盛帝这中邪的样子,吓的直抹眼泪。   天盛帝有些艰难地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挡着脸,低着头,似乎在哭泣。   华裳……   他推开莫寒,踉跄着站起来,就要过去相扶。   眼前忽然浮现出华裳绝美的脸庞,她笑的那样温和平静,仿佛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华裳!”   天盛帝忽然一声大叫,脑子里的疼痛骤然消失,眼前也一片清明。   是梦魇吗?   还是鬼上身?   “皇上!”   “朕没事,”天盛帝眼底一片幽冷,眼前的女人,根本不用看到她的脸,他就知道,不是华裳,“虞回燕,你好大的胆子。”   莫寒大喜:皇上醒了,太好了!   “臣妹没有,臣妹没有!”安宁公主暗道一声这下惨了,回身跪倒,开始叩头,“臣妹什么都没做,皇上明查,皇上明查!”   天盛帝攥紧拳,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和屈辱,几乎淹没了他。   他竟差一点就跟虞回燕……   如果真是那样,他对华裳的承诺,又算得了什么?   华裳知道后,还不知道会多伤心!   怎么会这样?   虽然说男人有时会有冲动,是正常之事,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该会对虞回燕动心,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他的脑子虽然昏昏沉沉,却并不是全无印象,的确是他主动要跟虞回燕……   “皇上,一切都是安宁公主所为,属下怀疑,是这香有问题。”   莫寒一指桌上香炉,暗骂自己刚才怎么那么笨,明知道是香有问题,居然没先把香灭掉,这是急糊涂了吗?   安宁公主惨白了脸:完了,这香只要一验,就能验出来的,这可怎么办?   天盛帝眼神骤寒,“虞回燕,你为什么会在华福宫?此处严禁外人进入,你居然敢睡在华裳床上,想死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安宁公主拼命磕头,“不是臣妹自做主张,是、是太后要臣妹前来服侍皇上,所以……”   “荒唐!”天盛帝气的一脚踢飞一把凳子,“简直荒唐!”   又是母后!   正在这时,御医匆匆来到,“叩见皇上,皇上是否龙体……”   “看一看那香,有什么问题。”天盛帝强压怒气。   居然敢用媚香,如果这也是母后的吩咐,他对母后,就太失望了。   香?   御医愣了一下,不敢多问,过去检验。   安宁公主急的冷汗涔涔,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结果太医检验了一会儿之后,道,“回皇上,这只是普通的熏香,并无其他。”   安宁公主一呆,跟着大喜: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知道的,这熏香的确有催情作用,只不过香只要焚烧完,就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虞夫人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给自己埋下隐患,若一切顺利还好,若到时候如果出了事,安宁公主把罪名往她头上一安,她还能有好?   莫寒皱眉,“普通熏香?你没有看错?”   如果不是熏香有问题,皇上怎么可能忽然失了神智,错把安宁公主当成了皇后娘娘? 第510章 全部烧掉   “回皇上,臣确定,这的确是普通的熏香,味道比皇后娘娘平时所用是浓烈了些,不过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御医的态度十分肯定。   他能得以被太后信任和重用,专门负责天盛帝的龙体安康,医术必然十分高明,这点事还难不倒他。   莫寒摸着肩膀,百思不解。   按理说皇上不可能失去神智,错把安宁公主当成皇后娘娘,除非是香有古怪。   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同样身为男人,为毛他和其他暗卫都没中招,就只有皇上中招了呢?   这绝对有问题。   他回头看向虞回燕,却见她只是低着头跪着,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天盛帝到桌边,掀开香炉的盖子闻了闻,用手指捻起一点香灰来仔细看了看,也确实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皇上请坐,臣为皇上请脉。”御医拿出小药帎,恭敬上前。   天盛帝拍了拍手,冷声道,“不必了,朕没事,你下去吧。”   御医才要说什么,看天盛帝脸色不善,也不敢坚持,应了一声,将小药帎放回去,提着药箱离开了。   “来人。”   “属下在。”   门口的侍卫走了进来。   “传朕旨意,从今日开始,凡随意进入华福宫的人,杀!”   天盛帝目光凛冽,杀机弥漫。   安宁公主浑身都起满皮疙瘩。   “是!”   “将这屋内所有的一切,全都拿出去烧掉,全部换新的。”   华裳最爱干净,他也绝不允许,他们的床被别的女人睡过。   侍卫一愣,“回皇上,是所、所有?”   包括床和其他物什?   “所有!”天盛帝咬着牙,这两个字,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遵旨!”   乖乖,皇上动怒了,谁还敢多问,赶紧照办吧!   侍卫出去招呼同伴进来,开始往外搬东西。   安宁公主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喘。   莫寒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虞回燕,给朕听清楚,以后再踏进华福宫半步,你这双腿,就别要了。”天盛帝森然道。   安宁公主惨然变色,还不死心呢,“回皇上,不是臣妹是要来,是太后……”   “即使有母后懿旨,朕也绝不允许你进华福宫一步,听到没有!”天盛帝厉喝。   安宁公主吓的打个哆嗦,不情不愿地道,“臣妹明白了。”   心中却是冷笑,不来华福宫又如何,总还有其他机会的。   只要太后是向着她。   “滚!”   安宁公主忍着屈辱,拉拢一下散开的衣襟,急急忙忙出去了。   莫寒乐不颠地道,“皇上还是回昭明殿歇息如何?”   这里的东西全部换成新的,最快也得明天,今晚是不能住了。   天盛帝甩袖,大步出去。   少顷,暗处的某个角落里,一张苍白俊美的脸缓缓露出,目光冷峻,赫然正是蓝沉。   比之前离开的时候,他的神情明显凌厉了许多,充满戾气。   没想到天盛帝的自制力如此之强,关键时候,居然还是恢复了清明。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   回到昭明殿时,天都快亮了,宫女将床铺收拾好,退了下去。   天盛帝折腾这半宿,怒气正盛,哪还有睡意,和衣躺到床榻上,越想越气。   母后这样安排,他并不意外,还不觉得怎样生气,最可气的是,自己怎么就那么把持不住,差一点跟安宁公主……   难道是因为他太想念华裳,所以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当时他就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中,可心里又非常的清楚,还很肯定怀里的人就是华裳,并不停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抢走她,谁若敢抢……   对了。   他忽地翻身坐起,“莫寒。”   莫寒“嗖”一下现身,“属下在。”   动作却是明显比往日要慢了很多,站在那里,身形也很僵。   天盛帝冷冷看着他。   莫寒心里“咯噔”一沉,皇上这是要问责他的失职了?   “过来。”   莫寒立刻上前一步,“皇上有何吩咐?”   “过来。”天盛帝眼神更寒。   要罚就罚,弄的这样恐怖,是要怎样?   莫寒觉得肩膀上更疼了,用力缩了缩肩,迟疑着上前两步,“皇——”   天盛帝忽然站起来,缓缓到他跟前来。   踱,踱,脚步声其实很轻,莫寒却几乎窒息。   “你早知道,华福宫的人,不是华裳?”天盛帝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身前站定,解他腰带。   莫寒直挺挺地不敢动,心中暗暗叫苦,主子,你到底要干嘛?“是,属下知道。”   “为什么不阻止朕?”   腰带解掉后,衣服也散了开来,天盛帝捏住他的衣领,往旁边拉开。   “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虽说当时他确实阻止了,没能阻止得了,可结果就是皇上差点临幸了安宁公主,也的确是他失职。   天盛帝看着莫寒两边青紫红肿的肩膀,嘴角抽了抽。   朕特么的当时下手是有多狠,把人打成这样。   亏的这小子还能面不改色地陪着回来,还打算下半夜继续守着是不是。   “你是笨蛋吗?”天盛帝忽然就怒了。   莫寒登时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主子怒了,这下难逃重罚了,说不定还会送命。   怎么办?流云,我死了,你可千万别太伤心,再嫁给别人吧……   他脑子里正想七想八,已经被天盛帝扯着胳膊,虽然很粗鲁,但动作很轻地拉了起来。   “呃……”   “朕打你,为什么不躲,笨蛋!”天盛帝怒吼。   啊?   莫寒傻傻地看着他,“属下……”   “坐下!”天盛帝将他推倒在床,去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来,过来给莫寒上药。   莫寒惊恐地起身就跪,“属下不敢!”   “坐下,这是圣旨!”天盛帝咬牙切齿地吼。   莫寒登时不敢动了,“是,皇上。”   然后,他就保持着浑身僵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即使上药的过程无比痛苦,他愣是连眼皮都不敢眨……   天很快就亮了,天盛帝才洗漱完毕,准备批阅奏折,太后就到了。   “母后这么早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天盛帝行了礼,表情淡淡的,近乎冷漠。   太后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昨晚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虽然被甩了冷脸,还是挺高兴的,“天啸,哀家看你脸色不好,是昨晚太劳累了吗?”   天盛帝淡然道,“是,朕昨天批了一夜的奏折,的确是太劳累了,有劳母妃挂念。”   太后一呆,心里的喜悦迅速冷却,“批了一夜的奏折?你昨晚不是回了华福宫吗,怎么……”   皇上身边有她安排的人照应着好吧,昨晚天盛帝去华福宫,她很快就知道了,所以今儿一早就过来问个究竟。   可是为什么,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第511章 救我的是个姑娘   早知道,应该先去问过安宁公主,再来问天啸的话了。   天盛帝回到龙案后坐下,拿过一本奏折打开,“母后,儿臣还有很多奏折要批,就不陪母后说话了,母后请回吧。”   太后气结。   这怎么弄的跟她有仇似的,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天啸,是回燕服侍的不好?你也不必气,她……”   “她好与不好,与儿臣无关,儿臣政务繁忙,无心其他。”   “你……”太后气的脸发青,可也不能真的跟他闹僵。   更何况昨晚她的安排虽然自认没有错,没准天啸就觉得,对他是种污辱呢?   “天啸,哀家知道你是在生气,哀家自做主张,可哀家是想着华裳不在宫里,你身边没个人服侍,总是不妥,所以……”   “儿臣明白,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儿臣心中有数。”天盛帝表情依旧淡淡的,并没有要问责的样子。   太后一时无言。   儿子对她如此冷漠疏离,她真是不习惯,感觉跟儿子之间,瞬间陌生了一样。   难道她做的太过分了?   天盛帝一本接一本地批着奏折,也不说话。   太后默默地站了一会,实在找不到话来说,也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恼了天盛帝,便默默离去。   天盛帝抬头,看着她孤寂的背影,眼中露出不忍。   为了他,母后吃了很多苦,独自幽居“幽兰殿”,整日孤寂,无处可以诉说。   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以过舒心日子,自己却这样对她,也太不孝了。   可想到昨晚,他心中的气又无法消散,便狠着心,没有出声。   让母后冷静一下也好。   ——   华裳用两天的时间,才算是把“天上人间”逛了个遍,大部分建筑的主体部分都已经完成,就差一些收尾工作。   “娘娘觉得如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楚嬷嬷照旧是陪同着,半步不离,无论陪多久,也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华裳微笑,心情大好,“非常好,本宫很期待全部峻工的那一天。”   她特别去看了自己的“药庐”,不管是药房,还是炼丹房,设计都极为精致,而且空间足够大,不用担心会放不开东西,看着就赏心悦目。   楚嬷嬷笑道,“娘娘满意就好。”   正逛到前院,流云即过来禀报,表情有点古怪,“娘娘,蓝公子回来了。”   华裳一愣,“谁?”   “蓝沉,蓝公子。”   流云很是不忿。   明明自己走掉了好吗,这才不到一个月,干嘛回来,还追到“天上人间”来,这不摆明了趁着皇上不在,来钻空子吗?   “他回来了?”华裳倒是挺高兴,“让他来见本宫。”   当初蓝沉是带着对她的怨恨,不告而别的。   虽说护送他的暗卫回来禀报,他已安全回到东海,可她还是不放心。   毕竟蓝沉身体那么虚弱,能不能住在水下宫殿,还是个问题。   结果现在他却自己回来了,这是否说明,他已经不再恨她了?   流云应一声,出去带人。   楚嬷嬷道,“敢问娘娘,这位蓝公子是……奴婢好去安排住处。”   “他是本宫的弟弟,至于住处,倒是不急,且看他是否留下再说。”   还不知道蓝沉是回来探望她,亦或是长住,不急着安排。   “是,奴婢是沏壶茶来。”   没大会儿,蓝沉就被流云带了上来,一身白衣,镶着浅蓝的领口和袖口,发黑如墨,依旧苍白而俊美,看上去气色精神都很好。   “姐姐。”蓝沉笑笑,非常平和地叫了一声。   华裳一颗心顿时放回肚子里,心情大悦,“你怎么会回来?看你气色不错,这段时间的修……休息,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外人不知道蓝沉的身份,还是避讳点好。   蓝沉点点头,“嗯,好多了,不会再动不动就气喘吁吁了,姐姐放心吧。”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看来还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东海更适合人鱼成长恢复。   华裳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嗯。”   两人似乎一时都找不到话来说,彼此沉默。   还好楚嬷嬷送上茶来,才不至于让气氛过于尴尬。   “蓝公子请喝茶。”   “多谢。”蓝沉接过,却并不喝,放到了桌上。   他喝不惯茶的苦涩,尤其喝茶要趁热喝才好,他更受不了。   平常都是喝凉的白开水,或者直接喝露水。   华裳看到楚嬷嬷,想起她刚才的话,总算知道要说什么了,“蓝沉,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小住,还是接着就走?我好让人为你安排。”   蓝沉道,“姐姐盼着我接着走,是吧?”   华裳有点尴尬,“呃……怎么会呢,我是没想到你会找到‘天上人间’来,我想着你的伤也许还没有完全好,所以……”   “我先去的皇宫,听说你到了这里,才找了来,”蓝沉笑笑,“姐姐,你别担心,我不是来纠缠你的,这次回来,我是有事情要求你帮忙。”   “真的啊?”华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醒悟这样太过伤人,赶紧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帮。”   “那我先谢谢姐姐了,事情是这样的,”蓝沉往前坐了坐,“我这次回东海,因为暂时不能长住在……有时候会到附近村子去,有一天我忽然晕倒,醒来时才知道是被人救了,救我的人,是个姑娘。”   华裳心中一喜,“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蓝沉非常可疑地红了脸,“她……就是个平常人家的姑娘,长的很清秀,心地很善良,还救了我,我挺感激她的,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身体也不好。”   “哦?”华裳敛了笑容,“你仔细说说,是什么情况。”   这姑娘救了蓝沉,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肯定是要帮她的。   “我也不懂啊,所以才想请姐姐帮忙,为她看看,你是鬼医嘛,医术高明,一定救得了她。”蓝沉满眼期盼地看着华裳,“姐姐,可以吗?”   华裳大手一挥,义不容辞,“当然可以了!绝对没问题,人呢,让她进来吧,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给治好的,你放心吧!”   蓝沉高兴起来,“那我先替阿绣谢谢姐姐了!她跟我来了,就在外面,我去叫她!”   说完就跑了出去。   华裳捏着下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蓝沉对这阿绣姑娘如此在意,一准是动了心。   那就太好了,他喜欢上别人,就不会再纠缠她,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很快,蓝沉就领了个姑娘进来,介绍道,“阿绣,快给皇后娘娘见礼。” 第512章 为什么这样黑   这姑娘十七、八岁上下,身段高挑,眉目清秀,有些羞涩地笑着,颊上两个酒窝,看着很讨喜。   大概是因在海边常年劳作,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她皮肤比寻常女子要黑的多,因为紧张而绞在一起的双手,皮肤也很粗糙,隐约能看出些疤痕来。   “民女谢阿绣,见过皇后娘娘。”   谢阿绣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   华裳微笑道,“起来吧,不用多礼了。”   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她瞧着这谢阿绣十分顺眼,这一看就是个辛勤劳作的淳朴农家女,没有接触过各种勾心斗角,没有被花花世界浸染过,不会耍心机,使手段,配蓝沉正合适。   “多谢皇后娘娘。”谢阿绣起了身,低眉垂目地站着,下意识地往蓝沉身边靠。   华裳装作不在意地观察了一下,蓝沉对所有人类都是排斥的,对谢阿绣的亲近却明显很淡定,大概是真遇上了他命里那个人?   “谢姑娘,方才蓝沉都已经跟本宫说了,你哪里不舒服,先与本宫说说。”   华裳替他们高兴,语气越发温和了。   不过她看谢阿绣脸色气息都很不错,不像有病的样子。   谢阿绣惶恐地道,“民女卑贱之躯,不敢污了皇后娘娘圣手,可蓝公子非要民女……”   “不妨事,”华裳摆摆手,“你救了蓝沉,于他有恩,本宫又是蓝沉的朋友,自当为他好好照顾你,你只管说来,本宫自有主张。”   她自认这话说的很是大方圆满,却不曾注意,蓝沉听了之后,眼中却闪过一抹幽冷。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谢阿绣红了眼圈,“民女这病……怕是没得治,民女……”   蓝沉微微一笑,“阿绣,你先莫说这话,姐姐医术高明,没有她治不了的病,我既带了你来,姐姐就一定会尽力治好你,你且与她说说就是。”   谢阿绣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飞红,“我、我知道了,”接着回过头来,“回皇后娘娘,民女也不知道是如何得了这病,就记得有一回出海打鱼,被一条不知名的怪鱼咬了一口,就昏了过去。后来醒了,才知道昏睡了三天三夜,差点救不回来。”   “哦,是中了毒?”华裳心中约略有数。   海中,尤其是深海,常有一些鱼类是有剧毒的,被咬到有可能还会丧命,而且越是美丽的鱼,往往越有毒。   她下意识地,看了蓝沉一眼。   “民女也不知道,大夫说是可能被有毒的鱼咬了,还说那毒已经进了民女的脏腑,民女的身体会慢慢变黑,最后像墨汁一样黑,民女就没命了……”   说着说着,谢阿绣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泫然欲泣。   华裳恍然,她还以为谢阿绣是被太阳晒黑了,原来是中了毒。   这事闹的。   “阿绣姑娘,你先别难过,来,本宫先帮你诊脉。”   她其实很怀疑,如果谢阿绣真是脏腑中毒,精神怎么能这样好,呼吸也很平稳,这太奇怪了。   “多谢皇后娘娘。”谢阿绣眼里重新露出希望的光芒来,赶紧过去,跪倒在地,恭敬地伸出一只手去。   华裳就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为她诊起脉来。   蓝沉在旁,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华裳的表情变的凝重,又换谢阿绣一只手,诊了一会,即叫她起来,并示作声。   谢阿绣紧张的不能呼吸,娘娘这表情,自己是没得治了吗?   蓝沉轻声道,“姐姐?”   华裳骤然回神,“什么?哦,阿绣姑娘,你确实是中了毒,不过你别担心,你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真的吗?多谢皇后娘娘!”谢阿绣喜极而泣,“蓝公子,皇后娘娘说我不会死,我不死了,太好了!”   蓝沉点点头,看起来也很愉悦,“可不是吗?我早说姐姐医术高明,一定会救你的。”   “嗯!”   “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华裳摆摆手,一点没笑,“阿绣姑娘虽然暂时无虞,但她中的毒却很……麻烦,这么说吧,她的脏腑的确被毒素侵蚀,并慢慢向外扩散,所以她的肤色才会变黑,而且这毒是会不断自我复制的,就是它会自己生出毒来,你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若不赶紧解毒,确实就会……”   谢阿绣顿时又被吓傻了,哪里还笑的出来,“娘娘……”   “姐姐,有法子救阿绣吗?”蓝沉露出焦急的表情来,“她救了我的命,我不希望她死!”   谢阿绣苦笑,“蓝公子,你别这样说,我不过是扶了你一把,何来救命之说?皇后娘娘仁慈,能救我就一定会救,若是救不得,你也不要这样了。”   华裳道,“蓝沉,阿绣姑娘,你们先别急,本宫自然会救,不过本宫需要配药,还要给阿绣姑娘施针,阻止毒素蔓延,这个急不得,需要一步一步来。”   “有救就行!”蓝沉又高兴起来,“阿绣,你别担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谢阿绣激动地“嗯”了一声,“多谢皇后娘娘!那民女先告退了,何时需要施针,民女再来辛苦皇后娘娘。”   华裳皱眉,“你很急着回去吗?你家中还有人需要照料?”   “民女双亲早已去世,家中并无他人,民女不敢多多叨扰皇后娘娘。”   “那就没事了,”华裳心下一宽,“这‘天上人间’有的是客房,还住不下一个你?再者你这毒一旦开始施针,就必须每天一次,不得耽搁,你就安心住下来,听本宫安排就是。”   蓝沉对谢阿绣点头,“你就放心住下吧,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回去就是。姐姐,要麻烦你了。”   “无妨。楚嬷嬷,”华裳回头吩咐,“去给蓝沉和阿绣姑娘各安排一间房,让人好生服侍着,不可怠慢了。”   楚嬷嬷恭敬地应了,对两人道,“蓝公子,谢姑娘,随我来吧。”   两人向华裳施了礼,随楚嬷嬷出去。   流云有些不满,“蓝公子倒是不拿娘娘当外人,随手一捡,也能捡回个这么麻烦的姑娘来。”   华裳白她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旁人还愿意生病中毒了?麻烦是麻烦了点,可就冲谢姑娘救过蓝沉,本宫难道能袖手旁观?”   流云赧然道,“也不是袖手旁观,只是……娘娘别怨属下疑心重,属下总觉得,蓝公子这次回来,非常不对,这个谢姑娘,也很可疑。” 第513章 冰蟾蜍不喜欢的毒   华裳目光一冷,“怎么说?”   这么说,并不是她多心多疑,而是确实有问题?   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蓝沉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反正他走之前,是从来不会有这样丰富的表情的。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要说他是因为真的替谢阿绣着急,真的在乎她,也不是没有可能,俣是……   他要不要表现的那么在意,一点不像他的性格。   流云掰着指头道,“有好几点都很可疑呀,第一,蓝公子对娘娘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别人了?第二,蓝公子对谁不是冷冷淡淡的,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别人的生死了?就算谢姑娘曾经帮过他,娘娘说,他是个会感恩的人吗?”   华裳皱眉,流云说的这些,也就是她所想到的,但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恐怕还有更不为人知的内情呢。   “反正蓝公子一直都古古怪怪的,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娘娘小心他就是了。”   流云唠叨完,去打了水进来,“娘娘快净手吧,别被谢姑娘给连累了。”   华裳起身,过去洗手,才把手伸出来,就愣了一下,“真被她给连累了?”   方才她是用右手给谢阿绣诊的脉,如今这手的五根手指全都变黑了,指甲也黑的发亮,她居然到现在才察觉!   “啊!”流云大惊,一把抓住华裳的手,“怎么都黑了?谢阿绣肯定是故意的,属下去杀了她!”   说罢回头就往外冲,杀气腾腾。   华裳扯住她,“回来!谁告诉你谢姑娘是故意的?她若真要害本宫,岂会用这样笨的法子?”   流云急道,“但是她……”   “再说她体内的毒确实很麻烦,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她就算要害本宫,何必搭上她自己的性命?”华裳白她一眼,这个流云,性子就这么冲动,早晚吃大亏。   “那也说不定呢,”流云忿忿道,“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娘娘,这怎么办,您也中了毒,会不会有危险啊?”   华裳摇头,“放心吧,本宫内力深厚,再说不是还有冰蟾蜍吗?对了!”她忽地醒过神,喜道,“本宫怎么忘了这宝贝!”   有冰蟾蜍在手,什么样的毒能难倒她,刚才怎么给忽略了,还愁的不要不要的。   流云欢喜道,“对对对!有冰蟾蜍在,一定能解毒,属下这就去拿!”   说罢急急跑了出去。   华裳提起手来看了看,这毒从谢阿绣身上再到她身上,毒性小了很多,所以只是她的手指变黑,手掌没事。   她试着运功逼毒,结果内力一动,那黑色却迅速向上蔓延,眨眼就到了她手腕!   她吃了一惊,赶紧点了手臂上的穴道,不敢再运功。   这毒怎么如此诡异?   好在不大会儿,流云就拿了放癞蛤蟆的盒子来。   如今这小家伙长大了不小,它的盒子也比原来大了一倍不止,而且还是用水晶做的,全透明的,它住在里面,别提多舒服了。   “娘娘,快用它吸毒!”流云一瞟华裳的手,惊道,“啊,怎么一会儿功夫就……”   “没事,先别慌。”华裳将盒子打开,拿出冰蟾蜍,送近自己右手。   按惯例,这货闻到毒物,就会兴奋的无以复加,美餐一顿才罢休。   可这次偏偏不对,冰蟾蜍连闻都不闻华裳的手,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又不是毒,老子不敢兴趣。   “吸呀,快吸呀!”流云急的拿手戳它,“怎么还不吸呀,你干嘛呢,睡着了?”   冰蟾蜍被打扰的非常不高兴,咕噜两声,猛翻白眼。   华裳皱眉,情形似乎大妙。   “你叫什么叫,不赶紧吸,还委屈你了?快点吸!”流云又气又急,用力戳它。   冰蟾蜍彻底恼了,一踩华裳手心,“嗖”,跳的没影儿了。   “你去哪儿?回来,快回来!”流云咋咋呼呼地追了出去。   华裳看着黑到手腕的右手,发起呆来。   没道理啊,冰蟾蜍是无毒不欢,怎么这次有了毒了,它不但不吸,反而避之惟恐不及?   难道这毒已经厉害到连冰蟾蜍都不敢碰的地步了吗?   正发呆的时候,外面通传声响起,“皇上驾到!”   天啸来了!   华裳顿时大喜,感觉像是被抛弃的孩子骤然见到了亲人一样,急急就冲了出去。   天盛帝才到门口,一只脚抬起来,还没迈进呢,一道人影像箭般射过来,直直撞进他怀里。   还好他内功深厚,也早知道是华裳,所以牢牢把人给抱住,“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想朕了是不是?”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他虽是调侃华裳,自己却是抱紧了她,舍不得放开。   华裳趴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道,“坏蛋!明知道人家想你,现在才来看人家,坏蛋!”   “是是,朕坏,都是朕的错,朕应该早点来看你。”天盛帝各种心花怒放,直接打横把人给抱起来,大步进去,进了内室后,放床上一放,两人都摔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华裳给他压的一阵气闷。   “怎么样,这床可喜欢吗?”天盛帝看一看这圆形的大床,嘴角直抽。   他也是记着华裳的话,让人按形状打造而已,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真是有够奇怪的。   “当然喜欢了!”华裳翻过身来笑,“你不知道,这床睡着有多舒服,滚来滚去都掉不下去,可好玩了!”   天盛帝邪魅一笑,“好,今晚朕就试试,跟你一起,滚来滚去。”   华裳羞的满脸通红,“没正经的!你怎么忽然就来了?朝政的事,都忙完了?”   “那哪忙的完,要等到忙完了再来看你,还得等到什么年月去?”天盛帝不以为然,隔了这几天才能来,他已经很不爽了。   华裳笑道,“那倒也是,不急在一时。母后如何,身体好吗?”   一提到太后,天盛帝的脸色就冷了一冷,“母后身体好的很,你就不用担心了,朕不想提她。”   “哟,这是怎么了?母子之间,居然还记了仇?”华裳猜到个八九分,取笑道,“说吧,是不是母后趁我不在,又乱点鸳鸯谱了?”   天盛帝大为意外,“你怎么知道?”   不会是这么聪明,一猜就猜着了吧?   华裳眼睛一瞪,“好啊,真有这回事?说,是谁?是不是安宁公主?”   好嘛,她带走了两个妹妹,宫里还有个虞回燕,不把天啸塞给别的女人,太后是不会罢休的了。 第514章 女人方面有阴影   天盛帝哼了一声,“管她是谁,朕都没有兴趣。 华裳,你不用多心,朕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表情,却明显有些心虚。   华裳忍不住笑,“我当然不会多心了,就算你要女人,也肯定不要安宁公主那样的货色,母后太低估你的品味了。”   天盛帝好气又好笑,“你故意说这话气朕是不是?朕要哪样的货色,你还不知道?”   说罢就挠她痒。   华裳咯咯笑着躲避,“不要闹,不要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天啸,其实母后这样做,也是一番好意,我不但霸着你,还不能给你生个儿子,这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母后这样忍让相劝,已经很难能可贵,你就不要跟她梗着了,纳几个妃子,给你生几个皇子吧,大家都安心。”   天盛帝停下打闹,表情变的严肃,“华裳,你是认真的?”   “是的,非常认真,不赌气,也不是试探,我是真心的,”华裳非常郑重地看着他,“天啸,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矫情造作的女人,对不对?”   天盛帝冷着脸,点点头。   “所以我真的不是在玩闹,是认认真真地对你说,”华裳笑笑,看起来真的非常沉稳,“我也不会因为你要了其他女人就跟你有芥蒂,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爱你,不管哪个妃子生下儿子,我都把他养在我身边,好好照顾他,教导他,将来继承大统,咱们都安心,也不至于让你跟母后之间,嫌隙更深。”   天盛帝心中莫名的难受,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华裳——”   “我知道你要说,从宗室子孙家中过继一个来,将来继承大统也是一样,可是天啸,那真的不一样,”华裳摇头,“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可能一样呢?让妃子帮你生一个,即使不是我亲生的,却是你亲生的,将来与你,总是一心。”   “朕不想要其他女人,一个都不想,”天盛帝翻身压上她,“如果母后非要朕生个儿子才甘心,朕倒是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华裳来了兴致,“什么办法,快说!”   虽然说让天盛帝纳妃,她并没有赌气生气,却总是不甘心的。   “你不是说在来世,有些夫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生育,为了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会生个‘管子婴儿’吗?”   华裳呆了呆,忽然笑喷,“拜、拜托,那、那是‘试管婴儿’,哈哈哈……”   果然这个时代的人,要接受这些高科技的东西,还是很难的哈,说都说不准。   天盛帝丢了面子,捂她嘴,“不准笑!朕说的就是这个,华裳,你也帮朕弄个那种出来,母后不就有儿子抱了,朕也不用临幸其他女人了?”   华裳勉强忍住笑,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也想过,可是,这很难。‘试管婴儿’需要非常复杂的步骤和非常精密的仪器,就算我知道怎么做,可没有仪器,也无法培育成功。”   胚胎培育不成,也无法植入到女人的子宫里,说什么都是白搭。   天盛帝皱眉,“这么复杂?需要什么仪器?”   他还以为他只要拿出他那部分,再让华裳拿出她那部分,凑在一起就行了呢。   华裳不用亲自怀孕,那应该不会被激发魔性的吧?   “……总之需要的仪器非常精密,这里是没有的,如果可以,我怎么可能不用呢?”华裳苦笑,那些仪器的名字,说了天啸也不会懂。   天盛帝想了想道,“还有没有其他方法?朕不用碰其他女人就行。”   华裳感动之余,又忍不住想笑,“天啸,你是不是在女人方面有洁癖?我这么在乎的人,都能勉强忍耐着退一步,你居然这样坚持?”   “那当然,”天盛帝哼一声,“除了你,朕谁都不想要。华裳,朕说的都是实话,也不仅仅是为了对你的承诺,总之朕只要一碰别的女人,就厌恶的要命,成不了事。”   华裳笑的不行,估摸着道,“因为冷冰脂,还是因为段无痕,在你心里留下阴影了?”   所以说天啸能够从身到心地接受她,是多么幸运的事。   天盛帝臊红了脸,“好啊你,又拿这些事来恶心朕,朕饶不了你!”   说着话又要呵痒。   华裳哈哈大笑,赶紧压住他的手,“你除了挠我痒痒,就没别的招了是吧?”   “当然有,朕可以做到你求饶为止,你信不信?”天盛帝“狞笑”,手伸进她衣服里,摸上她一侧浑圆。   “啊……”华裳低声惊呼,“好凉,别乱摸你……刚才说到冷冰脂,母后是不是已经……”   “朕与母后说了,母后虽说是伤心,不过这么些年没见,冷冰脂也早已不正常,母后没事,你不用担心。”天盛帝说边吻边摸,早已心不在焉了。   华裳很快沦陷在他的攻势下,意乱情迷之中,她仅有的一丝理智提醒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跟天啸说。   是什么来着?   “娘娘,怎么办啊,属下没有找到冰蟾蜍,你中的毒——”流云一边叫着,一边没头没脑地闯进来,速度快到暗卫都来不及阻止。   结果她刚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不但没赶紧出去,反而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这下可惊着了床上的一对鸳鸯,两人迅速分开,天盛帝更是气白了脸,“还不出去!”   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得好好教训才行。   “……属下叩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   流云这才醒过神,扑通跪倒,吓的脸都绿了。   惨了惨,怎么会撞见皇上跟皇后娘娘……   那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皇上这时候来了,而且大白天的,就……   该死,刚刚她进来时,怎么没人知会她一声呢,想害死她是不是?   华裳又是害臊,又想要笑,“天啸,别骂流云了,谁让你……”   不避讳着的,大白天的,哪有人会按倒就来这个。   天盛帝气闷了胸膛,“华裳,虽说这里没有外人,可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这样,成何体统!”   “是是,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教训她的。”华裳向流云使个眼色,意即让她出去,暂时不要提她中毒的事。   这会儿她终于想起来,刚才要说什么了,她中了毒,天啸还不知道呢。   想到此,她偷偷把右手,藏到了身后。   “等等!”天盛帝忽然叫住流云,眸光森寒,“你刚才说什么?华裳中了毒?” 第515章 小别胜新婚   流云脸色一变,求救似的看向华裳。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华裳若无其事地道,“我没事,有件事我正要跟你说,蓝沉回来了,他——”   “你手里藏了什么?”天盛帝哪那么容易上当,一眼就看出华裳的不对劲,“拿出来,给朕看看。”   流云急的不行,皇上最忌讳皇后娘娘受到伤害,这要让他知道,娘娘受人连累中了毒,又成了她守护不力。   死了死,这下死定了!   华裳无辜地看着他,伸出左手,“什么都没有。”   “另一只!”天盛帝咬牙,想打人了。   当他是傻瓜吗,居然这么明着糊弄他?   华裳知道哄不过他,不如蒙混过关,迅速把手拿出来亮一下,又塞了回去,前后不过半秒钟,“什么都没有,你别多心了。”   天盛帝“嗷”地一声怪叫,扑过去压住她,不由分说,把她的右手扯过来,“再类型朕,朕真的打你哦!”   华裳这个无奈,瞒不住了,要怎么解释?   要是天啸知道蓝沉不但回来了,还连累她中了毒,还不知道要把蓝沉怎么样呢。   “真没藏什么?”天盛帝掰开华裳的右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接受不能。   华裳一愣,低头看时才发现,她的右手已经恢复正常了。   什么药都没有,也没有运功逼毒,刚才还黑到手腕的手,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了,仍旧粉嫩如初。   这是怎么回?   她虽是百思不解,却暗暗高兴,哼一声,把手抽回来,“都跟你说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信。你打我啊,打我啊!”   天盛帝有点尴尬,“谁让你神神秘秘的,流云还说你中了毒,朕能不担心吗?”   “明明是你刚才意乱情迷,没听清楚流云的话好吧,”华裳逮了理,越发不让人,“她说的是谢姑娘中的毒,不是我。”   “谢姑娘?哪冒出来的?”天盛帝一脸茫然。   “我这正要跟你说呢。”华裳即将蓝沉到来的事,一一说了。   天盛帝当即黑了脸,“他不但自己回来,还带回来这么个麻烦?”   “谢姑娘总是对蓝沉有恩,再说了,我看蓝沉喜欢这谢姑娘,他能心有所属,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华裳兴致勃勃地想着,待解了谢阿绣的毒,就问问她的意思,她如果没有意见,尽快让她和蓝沉成亲,就皆大欢喜了。   就是不知道,蓝沉这样的体质,能跟凡人成亲吗?   “如此也罢,等你解了谢姑娘的毒,就让他们走。”天盛帝看一眼流云,“话说回来,流云不是说,谢姑娘中的毒,不能解?”   “是有点麻烦。刚刚我本来想用冰蟾蜍,可小家伙居然不肯吸这毒,所以我怀疑,这毒的毒性有古怪,需要再好好研究研究。”   华裳觉得事情很不对劲,毒素入她体内,很快就不见了,难道是已经侵入了她的内脏?   万一她接下来身体也慢慢变黑,那可怎么办?   “你救她归救她,要先保证自己没事。”天盛帝一直不赞成她再给人治病解毒,就怕她反受其累。   对于这一点,华裳是自信满满,拍着胸膛保证,“放心,我不会有事,本来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再加上有冰蟾蜍,谁能伤得了我?”   天盛帝忍俊不禁。   流云悄悄松一口气,再看了华裳的手好几眼,直到确定真的是没事了,才高兴起来。   “对了,你的两个妹妹,安稳吗?”   天盛帝挥手,命流云退下。   刚才好事被打断,他还没泄火呢。   华裳不屑地道,“来了这‘天上人间’,她们都得听我的,不安稳还能怎么样?就算是孙悟空,也逃出我这五指山!”   “不用跟她们客气,谁若有别的心思,直接收拾了。”天盛帝直接把她按倒,办事。   华裳嗯嗯几声,乖乖就范。   所谓“小别胜新婚”,天盛帝又被太后弄出一肚子邪火,这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没了。   华裳一开始还极尽享受,到后来是累的身体像散了架,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不受控制地尖叫,快要受不了。   这种极致的感觉,每每让她难以忍受,却又每次又盼望着,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天盛帝给带坏了,也成了个欲求不满的。   说多了,都是泪……   第二日,华裳起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她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起床穿好衣服,浑身那个难受,饭都不想吃。   天杀的,东丹天啸,你也不怕啥尽人亡!   一边咒骂,一边喝了碗稀粥,开始办正事儿。   “流云,把谢姑娘叫来,本宫替她施针。”   流云吃吃笑,“娘娘有劲儿吗,不如再多歇歇?”   华裳一个茶碗飞过去。   流云轻松接住,放回桌上,哈哈笑着跑了。   “臭丫头,也学坏了!”华裳臊红了脸,想想又忍不住要笑。   先出去透透气再说。   她伸伸懒腰,慢慢出门。   快到年下了,天虽然极寒,但空气很好,太阳当空,风也不大,还是挺舒服的。   “皇上,这是臣女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果子,新鲜着呢,皇上吃一个?”   四妹的声音?   天啸还没走?   华裳很意外,还以为天啸一冒赶回去上早朝了呢。   话说回来,四妹真是会赶眼色啊,天啸才来,她就献上殷勤了,这些日子没见着天啸,她也是憋坏了吧?   “不用,出去。”   天盛帝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皇上怎么赶臣女走呢,是臣女做错了什么事吗?请皇上责罚,臣女不会有怨言,臣女一定会改过的。”华烟软语娇柔,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必定是一副楚楚可怜样。   华裳一阵恶寒,声音是从东厢房里传出来的,她顿时来了兴致,过去看好戏。   天盛帝一早起来,那当然是精神奕奕,见华裳睡的香,就没打扰她,悄悄起了身。   他先是到各处去转了一圈,对“天上人间”的工程相当满意,之后到练武场跟烈阳痛痛快快对战了一场,回来时见华裳还没睡,就去沐浴一番,换了衣服,结果没多久,华烟华晴姐妹俩,就端着水果进来了。   “朕再说一遍,出去。”天盛帝一指门口,如果不是看在华裳和岳父岳母面子上,他岂会这样废话。   可惜华烟华晴却不知道,他的忍耐已到极致,反而还一左一右,挨上前去,“皇上,臣女——”   不等她们近身,天盛帝双臂一震,内力涌出,两女惊叫一声,双双飞弹出去。 第516章 这毒好诡异   华裳赶紧往旁边一让,乐不可支地看着她俩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啪”,摔趴在地上,裙子都掀了起来。   幸亏现在是冬天,衣服穿的厚,裙子掀了,还有裤子,要不然,非露了底不可。   “啊……”华烟磕的膝盖生疼,眼泪都要流下来。   泪眼模糊中,隐约看到华裳满是幸灾乐祸的脸,恨的五脏六腑没一处不疼的。   大姐明明就是来看笑话的,都不帮着劝一劝皇上,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吗?   华裳笑吟吟地道,“四妹,你瞪本宫干嘛?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宫要拦着,是天啸自己不要你们,不关本宫的事。”   华晴同样疼的起不了身,咬着牙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劝一劝皇上……”   她俩到底哪里不好了,皇上要这要讨厌她们?   说白了,还不是大姐从中作梗吗,还装出无辜的样子来,骗谁呢。   “那本宫还真是无能为力,本宫劝过天啸了,他就是对你们看不上眼,怨得了谁。”华裳慵懒地扶了扶发髻,扭着细腰往屋里走。   姐妹俩眼睛里要喷火。   天盛帝在屋里早绷不住,笑出来了,到门口把人迎进去,“怎么不多睡一会,这就起来了?”   “不起来,怎么看这样的好戏?”华裳点着他胸膛,媚笑,“我说你怎么不怜香惜玉一点?我两个妹妹好歹也算是美女,你下手太重了。”   天盛帝不以为意,“别理会她们,快进来,外头冷。”   华裳进屋,回身得意地瞟一眼两姐妹,关上了门。   华晴挣扎着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土,小声骂道,“狐媚子!就知道媚惑皇上!四姐,你没事吧,快起来。”   华烟摔的要比较重一点,哼唧了好一会才起身,恨恨瞪一眼房门,扯着华晴,一瘸一拐地出去,离的远些了,才小声说话,“五妹,以后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小心说话,仔细被他们听了去,有你受的。”   “我没说给他们听,声音小着呢。”华晴吓了一跳,还不服气。   华烟冷笑,“你忘了他俩的武功都没人可比了?大姐的内功也很深厚,我听人说,内功练到一定阶段,一点点小小的声音,都瞒不过她。”   “真的假的?那我刚才……”华晴吓白了脸。   “总之以后小心点,对了,我还听说一件事,”华烟揉着痛处,“大姐上次不是带回来个叫蓝沉的少年吗?他走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的,有什么打紧,不过是个病歪歪的罢了。”华晴不以为意。   华烟瞟一下四周,小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安宁公主之前对我说了,蓝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可能是个妖。”   “妖?!”华晴失声惊叫,被华烟捂住了嘴,仍是惊魂未定。   好一会儿华烟才松开她的嘴,“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当初她听安宁公主这样说的时候,也只是吃了一惊而已。   “四姐,这、这太可怕了吧?蓝沉居然是……”华晴接受不能。   妖都是会吃人的,而且专吃人心,听说这样才能长生不老,修炼成仙。   只要一想到有只妖跟她们住在一起,还能经常碰见,她就头皮发麻,想溜之大吉了。   “安宁公主也并不十分肯定,不过她说,有一次看到蓝沉的眼睛变成深蓝色的,充满……总之很可怕,肯定不是正常人就对了。”华烟的表情倒是十分冷静。   华晴不安地道,“那……安宁公主有没有说要怎么办?万一蓝沉魔性大发,要吃了我们,那可怎么办?”   华烟摇摇头,“暂时不会。这次他回来,不是带回来个姑娘吗,我觉得咱们找机会套套那姑娘的话,或许能多知道一些蓝沉和大姐的秘密,再找到他们的弱点,一击而中,到时候就……”   “对对对!四姐,还是你有办法,就这么办!”华晴忙不迭点头,对华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华裳跟天盛帝温存了一会,简单用了早膳,即让流云把谢阿绣叫来,为她施针。   没大会儿,谢阿绣跟蓝沉一起来了,她看起来有点紧张,不时看向蓝沉。   蓝沉安慰道,“阿绣,你不用担心,姐姐医术很好,扎针也不痛的,别怕。”   华裳微一笑,“阿绣,别听蓝沉的,扎针肯定是要痛的,不过可以阻止你体内毒性的蔓延,我才能有时间配药,来,躺下吧。”   蓝沉抿了抿唇,被姐姐嫌弃了。   “哦,好。”谢阿绣温顺地坐下来,然后躺下,并手并脚的,大气不敢喘。   “别紧张,放松点,你越是紧张,肌肉就越绷着,下针的时候越痛。”华裳将小包打开,抽出一根银针,放在烛火上烤着。   谢阿绣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   结果华裳还没等下针,就见“嗖”一下,一物跳到谢阿绣身上。   “啊!”谢阿绣吓的大叫,动都不敢动,“什么东西啊?”   浑身刹那都冰冷起来,她直打哆嗦。   “是冰蟾蜍!”流云指着小家伙叫起来,“好你个小东西,一个晚上都不回来,现在知道回来了?看我不打你!”   说罢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却忍不住地笑。   小家伙这样可爱,谁下得了手打。   冰蟾蜍在谢阿绣身上跳了跳,鸟都不鸟流云,似乎很兴奋。   华裳摆手,表情很凝重,“流云,别吵,冰蟾蜍大概是要吸毒。阿绣,别怕,冰蟾蜍是要帮你。”   蓝沉的眸子,变的深蓝,一闪即逝,没人察觉。   冰蟾蜍跳了几下,凑近谢阿绣的脸,似乎是闻了闻,又跳到她手边,呆了一下,一口咬上她右手的食指。   “唉哟!”谢阿绣疼的叫出声,本能就要甩手。   “别动!”华裳按住她胳膊,“它在在你吸毒。”   哦。   谢阿绣果然不敢动了,就觉得仿佛有一根丝,被从她身体里面往外硬生生扯,那种疼,就像剥皮拆骨一样,她眼泪都要流下来。   “蓝沉,好疼……”   蓝沉安抚道,“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冰蟾蜍吸了一会,身体还是没变色,这说明,它一点毒都没有吸出来。   华裳的表情越来越严峻,冰蟾蜍吸毒,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看来谢阿绣的状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好疼……”谢阿绣忍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我不要了,不要了,好疼……”   冰蟾蜍大概也是因为吸不到毒,急的直跳,咕噜有声。   跳了几下,它松开谢阿绣的手指,跳到她胸膛上,照着她的咽喉,一口咬下去。 第517章 上了他的当   “等等!”华裳吓了一跳,一把将它抓过来,“这可是要害,能随便咬吗?”   冰蟾蜍扒拉扒拉四条小短腿,非常不满地咕噜着,但并没有太挣扎。   看起来,它也并不能肯定可以吸出谢阿绣体内的毒,只是在泄愤罢了。   流云不解地道,“娘娘,这怎么了?还有它吸不出来的毒吗?”   吸了前天,身体还是白色的好吗?   华裳摇头,“本宫也不知道,看来阿绣中的毒绝非寻常,本宫先替她施针,你将冰蟾蜍放好。”   说罢将小家伙递回去。   流云接过,轻轻抚摸着它雪白的身体,调侃道,“吃瘪了吧?别整天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也有你对付不了的毒,是不是?”   冰蟾蜍趴在她掌心,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明显是在生气。   谢阿绣瞧着有趣,手不疼了,也笑起来,“它好可爱哦,它的名字就叫冰蟾蜍吗?”   “是的,不过它认主的,旁人要是随便动它,它就会咬人。”流云很得意。   除了娘娘之外,她是唯一一个不被小家伙咬的,连皇上动一动它,也得看它心情怎么样。   华裳道,“阿绣,现在什么都别想,放松。”   谢阿绣赶紧点点头,不再多说。   华裳即开始为她施针。   半个时辰后,华裳收了针,嘱咐谢阿绣多休息,多喝水,别做剧烈运动,即让她回去。   蓝沉这才问道,“姐姐,阿绣身上的毒,是不是解不了?现在她不在,你跟我说实话就好。”   华裳摇头,“蓝沉,你先别急,阿绣身上的毒不是解不了,是……比较麻烦,我需要慢慢研究,然后配药,你千万不要告诉她,这毒解不了,要不然她心情不好,会更糟糕。”   有些病就是这样,本来不是太糟糕,都是被患者自己吓自己给折腾的,早晚吓死了。   蓝沉点头,“我明白了,姐姐放心,我不会跟她说的,只是,要麻烦姐姐很长时间了。”   “没什么,反正我现在也是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事情做,没什么麻烦的。”华裳默默汗一个,自己现在这样,是要吃成胖猪的节奏啊。   蓝沉勉强笑笑,“那就多麻烦姐姐了,我去看看阿绣。”   “去吧,多陪陪她,尽量别往她的病上说,陪她到处逛逛,散散心,保持心情舒畅最重要。”   华裳热情洋溢地跟蓝沉说了些“天上人间”里好玩的去处,催促他快去。   她是巴不得蓝沉跟谢阿绣多多在一起,成就一对是一对。   蓝沉走后,她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目光有些阴沉。   流云心里一沉,“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华裳抬起自己右手看了看,“本宫昨天明明中了毒,可没多大会儿,却自行恢复了正常,这本身就不对劲。”   流云惊道,“娘娘的意思是,这毒并没有解?”   “毒怎么可能自己解掉?”华裳白她一眼,“本宫昨晚运宫,已经感觉到,那毒就潜伏在本宫体内,只不过藏的非常深,而且毒并不严重,所以本宫暂时没事。”   “啊?”流云脸色大变,“那、那怎么办?冰蟾蜍都吸不出的毒,这……属下帮你运功逼毒吧?”   “没用,”华裳挑眉,“昨天本宫试过了,越是运功,这毒就越是加速蔓延,它并不是一般的毒,而是……”   等了一会不见她说下去,流云急道,“是什么呀,娘娘,你快说,需要什么,属下去弄来!”   华裳却很轻松的样子,“本宫要是知道怎么解毒,还用得着这样麻烦?”   “娘娘!”   “好了,你不用担心,”华裳笑笑,“本宫心里有数,这毒暂时奈何不了本宫,等本宫先解了阿绣的毒再说。”   “娘娘不是解不了吗?”流云越听越糊涂。   “这不一样,本宫虽然是受阿绣连累才中了毒,但是这不一样。”华裳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这么说吧,阿绣先是中了一种毒,然后又中了一种毒,两种毒互相制衡着,她才暂时没有毒发身亡,而本宫替她诊脉的时候,中了其中一种毒。”   “两种毒?”流云总算是明白过来,“就是说,娘娘中了比较厉害的一种?”   “算是吧,”华裳有点无力,“总之本宫也没想到会这样,所以一时没防备,中了其中一种毒,而这种毒,大概是唯一一种冰蟾蜍吸不出来的毒。”   “但是——”   “但是阿绣体内的两种毒其中的一种,是冰蟾蜍可以吸出来的,麻烦的是,那两种毒搅和在一起,不分彼此,所以冰蟾蜍连那种可以吸的毒都吸不出来了,这下你明白了吗?”华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要再不明白,我就要吐老血了。   问题是,我为毛要跟你解释,反正你明白了,也没用。   流云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就是说谢姑娘中的两种毒,一种能解,一种不能解,娘娘中的一种毒,是不能解的?”   华裳弱弱地对她挑个拇指,“亲,你好聪明。”   总算是明白了。   “啊!”流云大叫,“娘娘,这分明就是阴谋!”   华裳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阴谋啊,谢阿绣分明是故意要害娘娘!”流云怒火冲天,“要不然她只是被怪鱼咬一口,怎么可能同时中两种毒,而且那种无法可解的,偏偏就能传染人?”   “不错,朕也在想这件事,”天盛帝大步进来,眸光凛冽,“华裳,你还是骗了朕,是不是?”   还说没事,原来华裳居然中了毒!   要不是他刚才正好过来,听到这些,还被蒙在鼓里!   华裳大惊,“天啸,你别误会,我不是要骗你,你也看到了,我的手昨天忽然就没事了,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可现在我才知道事情很复杂,正要跟你说呢。”   惨了惨了,她答应过,再也不骗天啸的,天啸不会又生她的气,一走了之吧?   “你真打跟朕说?”天盛帝正又怒又担心,哪能撇下她不管。   “当然了,因为我感觉这其中有阴谋,”华裳拿流云的话来说,“流云方才一说,我越发肯定了先前的想法,有可能,我是上了别人的当。”   “不是别人,就是蓝沉,”天盛帝怒笑,“流云,把蓝沉抓来,朕要亲自审问!谢阿绣,一样不能放过!”   分明是他们两个串通好了,假借让华裳解毒之名,害的华裳中毒,简直罪无可恕!   而且这毒,居然连冰蟾蜍都解不了,华裳有可能会没命的! 第518章 想收拾他很久了   “等等!”华裳忙叫住流云,“天啸,你先别急着拿他们,我在想,应该不是他们要害我。 ”   “不是他们?”天盛帝冷笑,“华裳,你不会到现在还相信蓝沉有多单纯吧?依他的性格,他既然选择不辞而别,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而且凭他对你的执念,他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喜欢上别的女人?”   “他……”华裳无言以对,其实天盛帝说的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想。   说白了,她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还有,谢阿绣这个人,你让人查过她吗?”天盛帝越想越怒,又不舍得责骂华裳。   对于来路不明的人,这样轻易就相信了她,而且还替她解毒,也太大意了。   至少要先查清楚她的身份,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再把她留下来。   可华裳倒好,就因为是蓝沉带回来的人,她就不查不问,很轻易地相信了谢阿绣,这也太危险了。   华裳低下了头,“没查过,不过蓝沉说——”   “蓝沉说的,你就都信?”天盛帝忍不住要打她屁股,“现在弄成这样,你……”   “天啸,你别急,别急!”华裳捋着他的胸膛,帮他顺气,“我中的毒虽然暂时不能解,却并不表示完全不能解,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吗?总之我一定会治好自己的,我保证。”   天盛帝愤怒地瞪着她。   “我真的可以。”华裳弱弱地加上一句。   她中的毒虽然暂时无解,不过她毕竟是受谢阿绣连累才中了毒,份量极轻,再说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哪那么容易死?   “总之你如果有事,朕绝对会把蓝沉撕了!流云,不是叫你去把他们两个都带来,你还在等什么,想讨打是不是!”天盛帝把怒火都发泄在流云身上。   “是,皇上!”   “等等!”华裳无奈,“天啸,你别这么冲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害我的人,肯定不是蓝沉跟谢阿绣,要不然我一中毒,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们,他们哪会这样傻?”   “说不定蓝沉就是反其道而行,不能依常理来推断那混蛋,”天盛帝怒气稍减,见华裳一脸委屈,哪值得再骂,“那依你看呢?”   “我觉得他们两个也是被人给利用了,”华裳冷笑,“肯定有人知道我跟蓝沉的关系,又恰巧知道谢阿绣救了他。谢阿绣中鱼毒,应该也是事实,这幕后之人就借此机会,又在她体内下了一种毒,蓝沉自然会带她来找我,我一替她把脉,当然就会中毒了。”   天盛帝哼一声,倒是没反对她的猜想,“现在还很难说,朕觉得蓝沉不可能完全无辜。”   “查一查就知道了,”华裳挑眉,“让人仔细查一查,谢阿绣的身份,以及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再查一查蓝沉有什么不对,应该能有所发现。”   “朕会让人去办,但是你……”天盛帝最担心的,还是华裳。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华裳站起来转了个圈,“我体内的毒真的非常轻,我一定能解的,你放心。”   天盛帝当然不可能真的放心,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刺激华裳,只好先这样,等下再说。   用过午饭后,华裳小睡了一会,去药庐配药。   通一声大响,房门被人一掌打开,蓝沉却并没有被惊着,坐着没动,面前桌上是一本摊开的书。   天盛帝走进,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又快又狠。   蓝沉被打的向旁摔过去。   脖子一紧,却是天盛帝掐住了他,抬头,正对上一双冷酷到极致,愤怒到极致的眸子。   “是你,对不对?”天盛帝手指收紧,几乎要勒断蓝沉纤细的脖子。   蓝沉无法呼吸,痛苦拧眉,表情却依旧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左脸一个清晰的掌印,映着惨白的脸,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还跟朕装?”天盛帝反手把他压在桌面,反剪了他的手臂,压下去,“华裳中毒,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蓝沉挣了两下,没有用,放弃抵抗,声音却是震惊的,“姐姐中毒了?中了什么毒,谁给她下的毒?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姐姐!”   天盛帝纵声狂笑,掐住他肩膀,“蓝沉,你还真是会演戏,华裳何中以毒,朕还要问你!”   “喀嚓”一声轻响,蓝沉的肩膀,被卸了下来,剧烈的疼痛令他叫出声,浑身痉挛。   没有了灵力,他的身体比寻常人更加虚弱,对疼痛的耐力,连个孩童都不如。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朕早知道,你不会承认!”天盛帝起身,表情阴冷,从烈阳手里,接过鞭子来,“无妨,朕有的是法子,要你说实话!”   话音未落,啪一声响,蓝沉还没来得及起身,后背上就着了狠狠一鞭,痛的他叫都叫不出。   一鞭接一鞭,天盛帝毫留情地打在蓝沉背上,一下比一下狠。   天知道,他想收拾蓝沉很久了。   十几鞭后,蓝沉背上已是鲜血淋漓,趴在桌上动也不动,死过去了一般。   “住手,住手!”谢阿绣急急奔过来,却被烈阳挡在门口,只能伸长了胳膊叫,“蓝沉,你没事吧?蓝沉!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蓝沉,你快点住手,要不然、要不然我去禀报皇后娘娘,治你的罪!”   烈阳沉声道,“大胆!不得对皇上无礼!”   “皇上?”谢阿绣一惊跪倒,“民女不知皇上驾到,皇上恕罪!”   天盛帝收了鞭子,一摆手,“让她进来。”   烈阳收手,随后跟进来。   谢阿绣进了门,急急去扶蓝沉,“你没事吧?醒醒,醒醒啊!”   蓝沉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时轻颤,自是强忍着痛苦,不愿出声示弱。   天盛帝冷声道,“谢阿绣,朕给你一次机会,从实招来,是不是你跟蓝沉合谋,算计华裳?”   “民女没有!”谢阿绣哭着摇头,“民女怎么可能害皇后娘娘呢?民女与皇后娘娘无怨无仇,蓝沉又一直当皇后娘娘是亲人,我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皇上明鉴啊!”   “没有?”天盛帝挥手,皮鞭虚空抽响,气势迫人,“你分明说,是被怪鱼所咬,才会中毒,可对?”   “回皇上,正是。”   “可你却身中两种毒,你又作何解释?”   谢阿绣呆在当地,“两种毒?这……”   蓝沉骤然攥紧了拳。   “还有什么借口敷衍朕,说出来,看朕是不是相信。”天盛帝再度扬高了手。   要他们说实话,何必那么麻烦,打死作数。 第519章 打他真爽   “民女真的不知道!”谢阿绣急的哭出来,“皇上,民女对医术一窍不通,民女中毒之事,还是大夫说的,民女真的不懂,真的没有谋害皇后娘娘,皇上明查!”   天盛帝冷冷看他们一会,忽地道,“烈阳,刀。 ”   烈阳抽出腰间短刀,递了上去。   天盛帝接过,将谢阿绣扯开,扔给烈阳,再扯起蓝沉,手中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不要!”谢阿绣吓的脸无人色,拼命想要过去,“不要杀他!皇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   “不想他死,就说实话,指使你们谋害华裳的人,是谁?”天盛帝手上稍稍使力,蓝沉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谢阿绣疯了一样摇头,眼泪横飞,“皇上,民女真的没有害皇后娘娘,蓝沉也没有,别杀他,求你,别杀他!”   蓝沉咬紧了牙,瑟瑟发抖,不出一声。   天盛帝忽地松手,蓝沉失去支撑,半趴到桌上,剧烈喘息。   “那么,换过来。”天盛帝抬手一抓,一股强大的吸力之下,谢阿绣即身不由己地,被他抓过去,掐住了咽喉。   蓝沉要起身,身上痛的动都动不了,哑着嗓子道,“不关她的事,放开她!”   “不关她的事?”天盛帝手上加了两分力道,“那么,是你所为?”   谢阿绣痛苦地掰他的手,喉咙里咯咯有声,“不……是……”   “我没有!”蓝沉喘息着,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我没害姐姐,我也不知道姐姐中毒,你别冤枉我!”   天盛帝眼中杀机弥漫,“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朕送你们一道上路!”   “天啸!”华裳飞身进来,见状是又气又无奈,“你会杀了她的,快点放开!”   天盛冷冷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松了手。   “咳……”谢阿绣委顿于地,抚着喉咙,咳的求死不能。   窒息的感觉竟如此痛苦,方才意料渐渐模糊,她甚至看到了牛头马面。   “没事吧?”华裳看一看她脖子上五个青紫的指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没事,”谢阿绣缓过一口气,艰难道,“可是蓝沉他、他受了刑——”   “别怕,有我在,我先看看他。”华裳起身过去,看了看蓝沉血淋淋的后背,心里尖锐的疼了一下,愤怒瞪向天盛帝。   天盛帝冷冷道,“不如此,他不说实话。”   “那蓝沉说实话了吗,承认了吗?”华裳反问。   “还没有,打的还不够。”天盛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华裳闭了闭眼睛,“天啸,你怎么就相信我呢?不可能是蓝沉的,就算他对我有别的念想,也绝对不会故意害我,我相信他!”   蓝沉眼前骤然一片模糊,受多少打,也无所谓了。“姐姐,我真的没有……”   “我信你。”华裳回过脸来对他笑笑,“你不会故意害我的,天啸也是为我心疼着急,他打你,是他不对,可他是为了我,你如果生气,就从我身上讨回去吧。”   天盛帝气白了脸,“你——”   “我不会,”蓝沉惨青着脸摇了摇头,“姐姐,我不会恨皇上的,你喜欢的人,我都不会……”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向后就倒。   “蓝沉!”   华裳还没等把人接住,人影一闪,天盛帝已经顺手捞住蓝沉,再粗暴地扔给烈阳,“给他上药,别让他死了,稍候朕继续审问!”   “是。”   烈阳把蓝沉抱到床上去放下,从怀里掏出个药瓶,为他上药。   谢阿绣踉跄着过去帮忙,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天盛帝拽着华裳的手,出了门,回自己屋里去。   进门华裳就甩开他的手,气闷闷地坐到床上去,偏过脸不理他。   天盛帝摸摸鼻子,挨着她坐,“生气了?”   华裳离开他远一点,哼一声,不说话。   “朕早就想教训他了,今天打的还不过瘾,”天盛帝捏拳,“朕就是看他不顺眼,见一次,打一次!”   华裳猛地回头,瞪他。   “你瞪也没用,朕绝对相信,这次的事,他肯定知道,也绝对是故意的,不管是谁要害你,朕都不会轻饶!”天盛帝毫不心虚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华裳瞪了他一会,无奈地软下去,“天啸,你下手太狠了!没错,我也怀疑这次的事跟蓝沉有关,可你能不能理智一点,至少等查到确切的证据,再打他不迟啊,你以为你这样打一顿,他就能说出所有的事?”   “不能。”   “那你还这样做?”   “先打他一顿,朕心里爽。”   华裳,“……”   “好了,你别生气了,”天盛帝抱住她,“华裳,朕知道你行事一向冷静沉着,可只要一涉及到蓝沉,你就总是失去最起码的判断力,这很危险,你知道吗?”   华裳嘟着嘴,没吭声。   “朕已经让人去查蓝沉和谢阿绣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这两天你先不要见他们,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华裳叹口气,“对了,你怎么还不回宫?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   天盛帝摆摆手,“在哪里忙也一样,朕三六九上朝,不上朝时,就让人把奏折送到这里,朕在这里批阅就好。”   “啊,这样啊?”华裳愣了一会,“你是要一直留下来陪我了?”   “怎么,你不高兴?”   “不是,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你不回宫,母后能放心吗?”   华裳心中有数,天啸这是烦太后不停往他屋里塞人,所以干脆留在“天上人间”躲清静呢。   可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别管,朕自有安排。”   华裳哭笑不得,也不好再多说,想着什么时候回宫,母后肯定是要训她的。   蓝沉被打伤后,一直留在屋里养着,谢阿绣除了到华裳这里施针,就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事无巨细,都亲自动手。   几天之后,派出去的暗卫陆续回来,带回一些消息,向天盛帝禀报。   “当日蓝沉回到东海,划一艘小船出海,有人曾看到,有一艘大船跟了上去,但没人知道船上是什么人,后来也没见那船再回到岸上来,之后也没人再见过他。”   天盛帝微一颔首,“谢阿绣呢?”   “她的确是海边渔村的人,父母双亡,某日与同伴出海打鱼,昏迷着被送回来,其同伴说她是被一条怪鱼咬伤,后经大夫救治,醒了过来,她的同伴却在几日后,死于家中。” 第520章 妖毒   “杀人灭口?”天盛帝冷笑。   “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那人外表并无异常,还面带微笑,似是在睡梦中死去,家人已将其安葬。”   天盛帝眸光极寒。   蓝沉果然是隐瞒了最重要的事,那跟着他的大船是何处而来,船上的又是什么人,这才是他这次回来的关键所在。   “继续查,务必查到那船上之人,还有蓝沉其后的行踪,越详细越好,一有线索,立刻回报!”   “遵旨!”   过去这两天,蓝沉背上的伤好了很多,已经能坐起来吃饭喝水了,脸色也好看了些。   “蓝沉,你好的还真快,当时你一直昏迷,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你——”   谢阿绣都不敢往下想。   蓝沉自嘲地道,“天生一条贱命,没那么容易死。”   灵力虽然所剩无几,身体的特异之处却还在,无论多重的伤,当时多疼,都能以比常人快两倍的速度复原。   “我不许你这么说!”谢阿绣跺脚,“你才不是!你——”   “谢姑娘,我们可以进来吗?”   谢阿绣擦了擦眼泪,出门看了看,笑道,“原来四小姐五小姐,你们找我吗?”   原先她是不认的华烟华晴的,可她们俩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主动跟她说话聊天,帮她安排这安排那,她挺感激的。   华烟亲热地挽着她的手,“我们当然是来看你的,顺便也看一看蓝公子,他怎么样了,醒了吗?”   “多谢两位小姐,蓝沉已经好多了,有劳两位小姐挂念。”   “那就好,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唉!”华烟叹了两声,“阿绣,蓝公子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跟我们说,我们好帮你想办法。”   谢阿绣茫然道,“不对的地方?四小姐的意思是……”   华烟暗骂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   你天天跟蓝沉在一起,会不知道他的秘密?   可她又不能把话说的更明白,来试探了几次,都是一无所得,她能不生气吗?   华晴接过话道,“阿绣,我四姐的意思是说,蓝公子现在伤重,有没有发烧呀,说胡话呀什么,”说着话她四下看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我听我娘说过,人一发烧,就是意识最迷糊的时候,容易招鬼上身。”   “啊?”谢阿绣大惊,“鬼上身?这……那会怎么样?”   华晴暗暗得意,道,“如果鬼上身,就会行为反常,比如越是夜里,越是清醒,眼睛还会发光,绿色的,或者蓝色的,或者红色的,非常吓人。”   谢阿绣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五小姐,你可别吓我,我……”   “蓝公子也这样了?”华晴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好像是没有。”谢阿绣一副不太确定的样子。   华烟赶紧道,“那到底有还是没有啊?阿绣,你可不能糊糊涂涂的,一定要注意,万一蓝公子真的鬼上身,可能会连累你。”   “我、我不怕!”谢阿绣喘的厉害,还不服气呢,“我一定会保护蓝沉,就算有鬼,我也不怕!”   华烟暗骂你算个屁,真要有事,凭你能保护得了蓝沉?   他还只妖呢。   “话是这么说,可你还是得小心啊,”华烟假惺惺地道,“既然咱们成了好姐妹,我跟五妹一定会帮你的。这样吧,你随时注意蓝公子的情况,如果他有什么不对,一定要来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谢阿绣感激地道,“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小姐,我没有亲人,如今也只有蓝沉一个……朋友,你们这样帮我,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华晴笑道,“阿绣,你太客气了,我跟四姐都是这样,看到可怜的人,就想帮忙。好了,你也别太紧张,有我们帮你,不会有事的,啊?”   “嗯,谢谢你们!”   三人又互诉了一番姐妹情深,华烟华晴这才告辞离开。   谢阿绣仍旧一脸感激,在她身后,蓝沉出现在门口,目光阴沉。   “找到了,就是这里。”   华裳拿着一本古老的册子,指着某种,冷笑。   天盛帝凑过去,“什么?”   “,”华裳亮亮封面,接着道,“看这里,说是有一种妖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让人身到侵染,先是脏腑,然后是皮肤变黑,然后神智崩溃,沦为杀人狂魔,最后癫狂至死。”   天盛帝大惊,“你是说——”   不会,一定不会!   “应该是,”华裳点头,“谢阿绣中的其中一种毒,应该就是妖毒,这也是为什么冰蟾蜍对付不了的原因。”   天盛帝惊怒交加,“呼”一下站起来,“朕非杀了他们不可!”   “你先别急,都说了他们肯定是被人利用了,”华裳赶紧把他拽倒,坐到他怀里,免得他暴起杀人,“一开始我不能确定是妖毒,还没办法,现在能确定了,我就有办法治了,你急什么。”   “真的?”天盛帝大喜,“怎么治,快说!”   “妖毒不能以内力个抗,普通药石也不能起效,唯有一种法子,那就是要懂解妖毒的法门。”华裳将册子翻过一页,指着某处,“看这段。”   天盛帝看了看,念道,“……什么静笃,万物并作……什么意思?”   华裳耸耸肩膀,“我也不懂,这应该是口诀,咱们不会,有一个人肯定会。”   “谁?”   “天机宗宗主。”   “他?”天盛帝不解,“你何以如此肯定?”   “因为我听母妃提起过,宗主不但是一代武学宗师,还是代代相传的捉妖师。”   “捉妖师?”天盛帝大为意外,“代代相传?那段无痕那小子……”   “他应该也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出师,少不得是个半吊子。”华裳对段无痕,可不怎么有信心。   这货除了轻功登峰造极,武功有大成之外,其他的都是浅尝辄止,三分钟热度。   “不用他,直接请宗主来!”天盛帝当机立断,“此事耽搁不得,朕这就修书一封,请宗主来一趟。”   “好。”   华裳点头,若宗主真能出手,不但她的毒能解,谢阿绣的妖毒也能解,剩下一种对她来说,就易如反掌了。   天盛帝立刻写了一封信,命烈阳火速送往天机宗。   黄昏时分,人就到了。   不过,来的不是段奕玄,而是段无痕。   “怎么是你?宗主呢?”天盛帝大为不满。   段无痕翻个白眼,“你那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我来怎么不行?我父亲要处理宗内事务,很忙,脱不开身。” 第521章 解妖毒   “少来!说,是不是你根本没把信拿给宗主看?”天盛帝想揍他。   捉妖师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宗主虽然不再过问世俗之事,可要是听说有妖魔施放妖毒,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段无痕打个哈哈,“哪能呢?我当然给父亲看信了,父亲确实很忙,再说我也会捉妖,皇上就不用担心了。不是说有人中了妖毒吗,是谁,我看看!”   做为老爹唯一的儿子,他当然也传承了老爹的捉妖术。   不过呢,他学会了捉妖术又如何,从小到大,他就没听过哪里有妖,蓝沉虽然算一只,但老爹说了,没事别去招惹他。   所以,他一直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天盛帝的信一到天机宗,就被无聊到要长毛的他给截下来,看过之后,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没做耽搁就赶了来,正热情高涨呢。   华裳忍着笑,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虎父无犬子嘛,我相信你能行,那你给我看看吧。”   段无痕“啊”了一声,“娘娘中了妖毒?这……是什么样的妖,我先拿了他再说!”   边说边抽出手里的桃木剑,“唰唰”挽了个剑花,煞有介事。   天盛帝上前就给了他后脑勺一掌,“捉妖的事朕不管,你先替华裳解了妖毒,要不然朕先灭了你!”   段无痕“嗷”的怪叫一声,“皇上,不带这样背后偷袭——”   “你解不解毒?”天盛帝一个头两个大,攥拳就打。   “解解解,我解还不成吗?”段无痕哪打得过他,讪笑着收了桃木剑,“娘娘,请坐。”   华裳边坐下边道,“你真的行?”   “试试就知道了,”段无痕收起顽态,沉声道,“闲杂人等,全都出去。”   天盛帝一挥手,所有人都退到屋外,只留他们三个。   段无痕深吸一口气,开始念咒。   天盛帝和华裳听见他的嘴唇不停地动,念出的咒文也是繁复难懂,心道这小子倒是真有两下子,念咒念的有模有样的。   少顷,段无痕忽地力惯手指,右手食中两指一并,轻点在华裳额头,念咒的声音大了些,但华裳依然无法听懂,他究竟在念些什么。   接着华裳就感到额头火烧一样热起来,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缓缓上移,汇集于天灵。   而段无痕的手指却覆上一层霜一样的东西,他的脸色也开始发青,仿佛不胜其寒,这妖毒当真诡异。   “不欺不灭,天道为公,去!”   随着一声低喝,段无痕猛地挥手,在空中划一道弧。   一缕黑气自华裳眉心激射而出,尽数被段无痕收于指尖,消失不见。   “啊!”那一瞬间的疼痛真是入心入脾,华裳痛叫一声,倒在天盛帝怀里。   “没事吧?”天盛帝抱紧她,摸她额头,“很痛吗?”   华裳摸了摸头,“刚才那一下好痛,现在没事了。”说罢看向段无痕,“妖毒怎么进了你体内?你不会有事吧?”   段无痕晃晃两根手指,得意道,“我怎么可能有事!我可是捉妖师!这妖毒很快就会被我化掉,娘娘就放心吧。怎么,我厉害吧?”   区区妖毒,不在话下。   华裳起身对他拱手施礼,“是,段大侠,哦不,段少侠,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次你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段无痕哈哈笑着还礼,“好说,好说。不过娘娘,你还要告诉我你如何中的妖毒,让我去收了那只妖,不能让他祸害人间!”   说到此事,天盛帝冷下脸来,“都是因为蓝沉——”   “蓝沉?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啦?”段无痕猛地醒过神,“不会吧?你是说,蓝沉给娘娘下妖毒?乖乖,是不是啊?难道是因爱生恨,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肯成全你们两个?哦,这是多么悲惨的故事……”   天盛帝一巴掌让他闭了嘴,捂着后脑勺发晕。   华裳弱弱地道,“事情是有点复杂,不过你全想歪了。是这样的……”   如此这般,全都说了。   “所以说那个谢阿绣中的妖毒,比你还要厉害?走走,我帮她除去,交给我!”   段无痕又满血复活了,好不容易找到展示捉妖师本事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华裳摊了摊手,“他上瘾了。”   来到谢阿绣房间,她不在,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在照顾蓝沉呢。   华裳带着段无痕来到蓝沉房间外,还没太到跟前,就听到他们俩在说话,两人即停了下来。   “……蓝沉,你别跟我这样客气,这两天你昏迷着,都是我帮你上药,没什么的。”谢阿绣的声音羞涩中带着满足。   蓝沉哑着嗓子道,“阿绣,这些事情不用你做了,我们到底男女有别,我不想毁了你的清誉。”   “我不在乎!”谢阿绣急急道,“反正我也没爹没娘没亲人,谁会在意我呢?我就想照顾你,陪着你,我……我这辈子不想再这样对别的人了。”   话是说的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阿绣,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别这样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蓝沉!”   “等姐姐解了你的毒,你就回去吧,找个喜欢的人,嫁给他,跟他在一起,你会很幸福的。”   “我不要!”谢阿绣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不要嫁给别人!蓝沉,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我不嫁给你也行,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会洗衣做饭收拾床铺,我什么都会做,给你当丫鬟也行!”   段无痕摇了摇头,轻声道,“世间自有痴儿女,这位谢姑娘倒是个重情重意的,可惜,所托非人。”   华裳瞪他一眼,小声道,“你怎么知道她所托非人?蓝沉就是有些冷,其他哪里不好了?重情重意,一诺千金,他一定会是个好夫君!”   “也就你说他好。”段无痕凉凉地道。   “你——”   “娘娘别忘了,蓝沉始终是妖,人妖不能相恋,这有违天道。”   “狗屁天道,”华裳嗤之以鼻,“我跟天啸,还不是一样在一起?”   而且辣么恩爱,天道算个毛。   “娘娘不一样,”段无痕摇头,“蓝沉……魔性未除,早晚……”   华裳心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蓝沉却在此时动了怒,“阿绣,你说什么丫鬟,我几时把你当丫鬟了?我不需要丫鬟!”   “蓝沉,你别生气,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留在你身边,我……”谢阿绣颤抖着道,“我知道,其实你喜欢的人,是皇后娘娘,对不对?” 第522章 奇怪的反应   华裳顿时尴尬地拿手挡脸。   跟段无痕一起听到这种话,不是太愉快。   这货却抱起胳膊,听的津津有味。   “阿绣,不要说这话!我跟姐姐……你不会明白的。”蓝沉声音低沉,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痛苦。   “我知道我不明白,你从来不对我说,可是每次你看到娘娘的眼神,就非常不一样,我能看的出来。可是蓝沉,娘娘有皇上宠着爱着,你跟她……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蓝沉有些失控,声音也拔了高,“你不要再说了好吗?我不想让姐姐生我的气,赶我走,我已经在想办法不缠着她,不烦她,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何必带着你回来,我——”   语声戛然而止,似乎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华裳听这话,是喜忧参半。   蓝沉努力想要跟她之间保持正常的朋友、姐弟关系,她是应该高兴。   可蓝沉却把谢阿绣当成了她的替代品,这对谢阿绣来说,太不公平。   她担心,谢阿绣会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愤而离开,蓝沉受到的打击就会更重。   要不要进去劝一劝?   结果没多大会儿,谢阿绣就惊喜地道,“蓝沉,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你是想忘掉娘娘,接受我,是不是?”   华裳捏了捏额角:这孩子,真乐观。   “我……”蓝沉想必是很尴尬的,“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总之你以后不要再说会让姐姐误会的话,我希望跟姐姐之间,能够很自然地相处,你明白吗?”   “嗯嗯,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再也不说了,我会照顾好你的!”谢阿绣喜不自禁,一迭声地答应。   听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华裳心情非常愉快,对段无痕一挥手,“进去吧。”   来到门口,华裳敲了敲门,“蓝沉,可以进来吗?”   没大会儿,谢阿绣就过来开了门,看表情果然是各种满足,低头行礼,“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不用多礼了,进去说话,”华裳笑笑,边往里走边道,“蓝沉怎么样,可好点了吗?”   “回娘娘,蓝沉好多了,娘娘的药很好,用过几次之后,他的伤口就大见好转,真是太神奇了,娘娘不愧是鬼医!”谢阿绣对华裳的医术赞不绝口,目光一回,看到段无痕,不禁红了脸,“抱歉,这位公子是……”   “段无痕,叫我段大哥好了。”段无痕非常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大概是觉得这妹子爱上个不该爱的人(妖),所以生出些可怜来吧。   谢阿绣甜甜叫了一声,“段大哥。”   华裳到了床前,坐了下来,“蓝沉,伤口还疼的厉害吗?”   蓝沉摇摇头,表情倒是很平静,“已经不疼了,姐姐的药很好,多亏了姐姐。”   “应该的,蓝沉,天啸把你打成这样,你很恨他吧?”华裳也很无奈,“我不知道他这会这样,要不然我一定会阻止。”   “没事,姐姐不希望我恨皇上,我就不恨,”蓝沉笑笑,“再说了,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也是因为我带了阿绣来,姐姐才中了毒,我也有错。”   “不知者不为过,再说,我中的毒,已经解了。”华裳轻松地道。   “哦?”蓝沉眸光一凝,“解了?怎么解的?姐姐不是说这毒无解吗?”   华裳微一笑,“我是解不了,不过有人能解,就是无痕,他能解这妖毒。”   谢阿绣大惊,“妖毒?天啊,那我——”   “不用担心,无痕能解我的毒,当然也能解你的毒了,所以我带他过来了。蓝沉?”华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呆?知道阿绣能解妖毒,高兴傻了?”   蓝沉回神,笑了笑,“是啊,我没想到,姐姐和阿绣中的,竟然是妖毒,多亏了段公子,要不然……”   段无痕潇洒地一挑额着的头发,“交给本公子,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谢姑娘,来来,段大哥帮你解妖毒!”   “多谢段大哥!”谢阿绣大喜,赶紧过去坐下。   段无痕即依样施为,替她解毒。   华裳也看过去,并没有发现,蓝沉的眼神,刹那变的冷凝肃杀,很快又恢复正常。   因谢阿绣所中之毒,比华裳要重的多,故段无痕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妖毒从她体内拔出,转到自己体内。   “哇,好冷!”段无痕接连打了几个冷颤,“不行,我得赶快去运功化毒,失陪了!”   话音才落,就跑的没影儿了。   谢阿绣担心地道,“娘娘,段大哥没事吧?”   “没事,一会本宫去看看,你觉得如何了?本宫看你的脸色,倒是白皙了不少。”华裳拿过她的手,为她诊脉。   “真的吗?那民女是好啦,段大哥好厉害!”谢阿绣高兴的无以复加,拿另一只手摸脸,“蓝沉,我真的白了吗?”   蓝沉笑笑,点了点头,“嗯,白了很多。”   华裳满意地道,“不错,妖毒尽除,剩下这种毒,本宫解起来,就没什么难度了,只是要费些时间,阿绣,你放心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阿绣已是热泪盈眶,屈膝就要拜,“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起来吧,”华裳扶住她,“本宫答应了蓝沉,就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你好好照顾蓝沉,本宫回去配药。”   “有劳皇后娘娘。”   华裳才要走,却听蓝沉忽地呻吟了一声,她猛一回头,才见他口中居然流出血来!   “蓝沉!”华裳大惊,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快,给我看看!啊,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蓝沉的手冷的像冰,她拿起他的手要诊脉的刹那,感觉像是被冻伤了一样,那寒气“嗖”一下,就蹿进她身体里,她狠狠打了个冷颤。   “没事……”蓝沉虚弱地道,“人鱼就是这样,一旦失血,就会全身冰冷,我……自己都受不住这寒气,没事……”   华裳愧疚的不要不要的,“都是天啸,蓝沉,真抱歉。”   “不要紧,熬过去就好了,”蓝沉勉强一笑,抽回手来,“姐姐,别碰我了,你会很冷。有阿绣照顾我,你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华裳又打个哆嗦,这寒气还过不去了。   “没事,姐姐,你走吧。”   华裳起了身,“那我先回去配药,你好好休息。”   谢阿绣恭敬施礼,“娘娘慢走。”   蓝沉缓缓握起拳来,又放开,闭上眼睛,眼睑合住了眼里的冷光…… 第523章 嫁猫嫁狗也不嫁他   “好无聊啊!”华裳长长地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感觉身上就要长毛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朝臣们都要休假的,所以年前有很多事情,就必须都处理完,也好让大家都过个安心年。   事情一多,天盛帝就更忙了,虽说大部分时候还是会过来陪着华裳,可有时候处理事情晚了,也赶不过来,华裳就只能独守漫漫长夜了。   夜里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又什么都不想做,两个妹妹不往她跟前凑,她除了跟流云说会儿话,真是闲的蛋疼。   本来练功可以打发时间,可她现在又不能练,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流云抓抓耳朵,“要不,娘娘回宫吧?”   有皇上陪着就好了。   华裳趴在桌上,向上翻个白眼给她,“回宫听母后念叨啊?再说了,阿绣的毒还没有解,本宫不想带着她回宫去,徒惹是非。”   怎么也要等解掉谢阿绣身上的毒,安顿好她和蓝沉,快过年的时候,自己再回去不迟。   “娘娘说的是,谢姑娘毕竟是来路不明……属下是说,她的确不适宜进宫。”   流云本来还挺同情谢阿绣的,不过当得知这女人可能有问题是,就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了。   “当了娘娘真无聊,还不如从前呢,想上哪就上哪,想见谁就见谁。现在好了,哪也去不了,本宫得母仪天下,啊啊啊,好没意思啊!本宫——啊!”华裳忽地坐起来,两眼圆睁,“让芊月来陪本宫!”   那丫头是个话痨,叽叽喳喳,没一刻停下来的时候,有她在,就不无聊了。   以往跟她在一起,还觉得烦,现在想想,那是多么美妙的话声啊!   “对啊,让芊月公主来玩吧,属下觉得公主肯定也很想念娘娘!”流云也高兴起来。   华裳双手连挥,“快快,拿纸笔来,本宫要飞鸽传书给父王,快!”   “是!”   流云赶紧去拿了纸笔来,摆到桌上。   华裳提笔唰唰唰,一挥而就,命流云拿一只鸽子来,将信“飞”了也去。   简直是十万火急。   靖王很快收到华裳的飞鸽传书,吓的他手都发了抖,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然而当他打开信看到华裳的“哭诉”时,嘴角抽抽成一团。   之后他把信拿给贺梵音看,笑的她肚子疼。   七天后,芊月公主翩然而至,虽是赶了几天的路,却仍旧精神奕奕,见了华裳的面,就哈哈大笑,“华裳姐,你的信来的真及时呀!我正被父皇烦着呢,本来就想离家出走,正好你的信来了,哇哈哈哈,真是救了我啊!”   华裳又高兴,又莫名其妙,“离家出走?为毛?”   估摸着是官二代、富二代的通病,生活太富足、太安逸了,想追求刺激,所以没事玩个离家走什么的,刷一下存在感。   话说回来,父王对她真是好,立马就让芊月公主来陪她了,好开森有木有。   “别提了!”芊月公主虽是懊恼,但更多的是高兴,“还不是我父皇嘛,非说我年纪不小了,要给我招驸马,说是把我许配给岳长浩那小王八蛋,我死也不肯,跟父皇吵了好几架,心里烦着呢,不想在皇宫待着了。”   华裳忍俊不禁,想想也是,芊月公主已经十六,是该许配人家了。“那岳家儿郎不好吗?皇伯伯那么疼爱你,肯定要给你配个好驸马吧?”   “好什么好啊,”芊月公主悻悻道,“我不是说了嘛,他就是个小王八蛋,风流成性,不知道娶了多少房妾了,还不满足,胖的像猪一样,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我看见就恶心!”   “怎么这样啊?”华裳也跟着气起来,“皇伯伯竟要把你许给这样的人?他脑袋让驴踢了吗?”   一旁的流云默默流下一滴汗。   也就自家皇后,敢这样说一国之君了。   “可不是吗?不过倒真不是父皇先说的,是小王八蛋的父亲向父皇求的亲,父皇想是不好拒绝,就问我的意思,我说不同意吧,父皇还劝我好好想想,我想什么呀想,我就是嫁给猫嫁给狗,也不能嫁给小王八蛋!”芊月公主越骂越上火。   华裳听出点问题来,“姓岳的是什么人?”   皇伯伯都不好拒绝,难道是什么利害人物?   “嗐,我都忘了说,就是太傅大人的侄儿呗,他父亲岳维平曾经也是员猛将,后来一次战场上受了重伤,废了一条腿,父皇当然不能亏待了他。”   华裳骤然明白了。   皇伯伯之所以不好拒绝,一来固然是感念岳维平的战功,二来,还是为了安抚岳维康。   说不定,还是岳贵妃的主意呢。   “你也不用气成这样,皇伯伯是问你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嫁不可。”   “我当然不会嫁了,父皇是逼不了我的,”芊月公主抓起桌上的点心大吃特吃,“我跟父皇说了,我早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我谁也不嫁,父皇不敢逼我的。”   “真的啊,是谁?”华裳逗她,“我认不认识?要不然,我帮你相看一个,你带回去给皇伯伯看,他不就不逼你嫁给姓岳的小子了?”   芊月公主满不在乎地道,“没影的事儿!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要不然父皇整天念叨,我都快疯了!还好你的信到了,你救了我一命,哈哈哈!”   点心沫子乱飞。   华裳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先吃吧,别一边吃一边说话,当心呛着。”   罢罢,既然芊月来了,那就陪她好好玩一玩,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对了,父皇和三皇叔又给你备了好些东西,装了两大车,要不是我拦着,指不定又要放上多少呢。”芊月公主边吃边道。   华裳早料到了,得意道,“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皇伯伯还好点,父王母妃是一定会恨不得把整个靖王府都搬给她的,自己爹娘给的东西,她是不会客气的,照单全收。   反正她早想好了,将来父王母妃年纪大了,她就把他们都接到一起,在他们跟前孝敬,为他们养老送终,所以这些东西在哪都没差的。   “一会我去拿单子,华裳姐,你命真好!”芊月公主一脸羡慕。   有两对父母疼着,有只爱她一个的夫君,现在还是皇后,她想要的,全都有了。   华裳一笑摇头,没有说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看似风光,无忧无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芊月,岳贵妃,最近有什么动静?” 第524章 你想要什么   芊月公主愣了愣,摇头,“没有什么动静啊,跟从前一样,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   华裳觉得,不太对劲。   依岳贵妃的性子,怎么可能放着岳语容的仇不报,什么都不做?   虽说她给父王去的信里,也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岳贵妃挟私报复,可女人一旦狠起来,什么阴招都有,她还是担心父王母妃会吃亏。   “哦,真要说有什么的话,岳贵妃又有身孕了,”芊月公主撇嘴,“之前就生了一个皇子,都十岁了,除了太子哥哥,就数他最受父皇宠爱,这回又有了身孕,要再生个皇子,就更了不得了。”   谁让父皇最近大半时间都歇在岳贵妃宫里呢,母后都难得能跟父皇同床共帎,更不用说其他妃子了。   “哦?又有了身孕?她先前生的皇子,如何?”华裳琢磨着,既然岳贵妃有了身孕,应该会以养胎为先,难怪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你说俊璃啊,就那样呗,被岳贵妃和父皇宠坏了都,小小年纪不学好,净知道吃喝玩乐,打骂宫人,特别讨人嫌!”芊月公主一脸嫌弃,足见对这个弟弟,不怎么待见。   华裳倒是放心了些。   想来皇伯伯对太子哥哥严加教导,就是指着他继承大统,对于南俊璃,就宠着他,疼爱着他,成不了大器,也无所谓。   表面看似的疼爱,有时候,其实是一种毁灭。   “小孩子,都那样,皇伯伯知道怎么教导他,你生什么气。”   芊月公主耸耸肩膀,不以为意。   黄昏时分,天盛帝到来,得知芊月公主到了,也挺高兴的,命人设宴,为她接风洗尘。   这边人也不多,华烟华晴、蓝沉、谢阿绣几个,都得以在座,陪着芊月公主。   当然,还少不了一位大人物——段无痕。   “段大哥,你答应给我的冰蟾蜍呢,到底有没有?”芊月公主一边吃,一边问。   段无痕打个哈哈,“有当然是有,可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想拿到,可不简单,不信你问皇后娘娘。你要觉得有本事过那些关卡,我就带你去拿。”   “骗人!”芊月公主瞪他,“我早问过华裳姐了,她说冰蟾蜍只有一只,你根本就是在说谎!”   “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有几只,我没骗你。”段无痕眼里贼光闪闪。   “真的?”芊月公主扑闪着大眼睛,“在哪儿?你帮我去闯关吧,要是拿到冰蟾蜍,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你打算怎么谢我?”段无痕执着酒杯,挡住嘴角的奸笑。   华裳无力抚额,姓段的到底有没有弄明白,他是在诱拐良女少女啊?   “我……”芊月公主认真地想了想,“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父皇的宝库里有很多宝贝。”   “不要,”段无痕鄙夷地甩个没脸给她,“我家也有的是宝贝,谁稀罕。”   那倒也是,天机宗好歹是最最神秘的所在,没几样震得住宅的宝贝还成。   “那……”芊月公主为难了,“你想要什么?”   “你吧?”段无痕笑的肩膀直抖,就等着看她气急败坏的恼恨样。   “我什么?”芊月公主那眼神,纯洁无辜,像只小羔羊。   任人宰割的那种。   段无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华裳却拍着桌子,笑的求死不能。   怎么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赶脚?   天盛帝冷冷道,“段无痕,你还胡说?”   小丫头迷糊是迷糊了点,好歹是皇室公主,哪能由着段无痕戏弄。   段无痕甚觉无趣,又忍不住想笑,这丫头,是不是少根筋。   “好了好了,先不说了,来,快吃吧,菜要凉了,”华裳忍住笑,给天盛帝夹了几筷子菜,“蓝沉,阿绣,快吃啊,四妹五妹,别客气,吃吧。”   众人都道了谢,拿起筷子吃起来。   华烟华晴满眼的不甘。   瞧瞧这席上的菜,哪一样不是山珍海味?   不用说,大姐平时都是吃这些的,可她们呢,虽然也没被亏待了,但饭菜都是比较简单的,根本比不上过。   在“天上人间”这些天,她俩就像被遗忘的破烂一样,丢哪儿算哪儿,都快憋疯了!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至少要先回将军府,找娘想想办法,要不然,她们一定会憋疯的!   第二天,华裳即陪着芊月公主,在“天上人间”各处闲逛。   芊月公主虽是自幼生长在皇宫,见多了各种富丽堂皇的建筑,可像“天上人间”这样,大气磅礴又不失温婉,富贵奢华又清新雅致的去处,还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她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处又一处,估计要逛完这么大的“天上人间”,怎么也要两三天时间,暂时不会无聊了。   天盛帝在书房批阅奏折,沉着脸,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门一响,华裳端着个托盘进来了,“天啸。”   天盛帝抬头,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芊月呢?”   “无痕陪着呢,他俩打打闹闹,我倒是显得多余了,”华裳将托盘放下,盛了碗热汤给他,“才炖好,补气暖身的,趁热喝。”   天盛帝接过,捧着暖手。   “怎么皱着眉,朝政上的事不顺?”华裳拿手抚他眉心,很是心疼。   越是深爱,就越见不得他锁眉,她会觉得,没办法帮他分忧,自己很无能。   天盛帝笑笑,“朝政之事哪有一帆风顺,总会有些麻烦,不过朕能解决,你放心吧。”   “那就是母后又逼着你纳妃生子了,是不是?”   除了这个,没有什么事,能让天啸这样为难。   “没有,母后倒是挺想你的,问你在这边过的怎样,朕与母后说了,年前你定会回去。”天盛帝是报喜不报忧。   其实太后已经给他定了最后期限,若明年之前,华裳不能生下皇子,他就非纳妃不可。   要不然,她会亲自对华裳说。   天盛帝知道,华裳是不会拒绝母后的话,但也一定会郁结于心,后果难料。   “我知道母后是一定挂念我的,这么久没回去向她请安,是我的不是,”华裳想了想,道,“不然我这就回去一趟,拜见母后?”   天盛帝还未及说什么,流云就进来了,“皇上,皇后娘娘,不该来的人来了。”   “放肆!”华裳脸色一沉,“皇上面前,你怎样回话呢?越发没规矩了是不是?”   流云赶紧跪倒,“属下知错!回皇后娘娘,是安宁公主到了。”   华裳微怔,接着冷笑,“果然是不该来的人。” 第525章 怒火难控   天盛帝的脸色顿时冷的像冰,“轰出去!”   从那天之后,他就没再见安宁公主的面。   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怎样糊涂,差点做出不该的事。   说到底,安宁公主于他而言,就是一种耻辱。   “是!”这话合了流云的意,起身就往外走。   华裳也没拦着。   对安宁公主,她也只有厌恶,如果不是碍于虞沧海的面子,怎可能容忍她到现在。   当然,她是还不知道那天晚上安宁公主跟天盛帝的事,要不然,哼哼。   没大会儿,流云回来了,“皇上,皇后娘娘,安宁公主说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太后还要她给皇后娘娘带了东西。”   天盛帝脸色铁青,“又拿母后的懿旨压朕!让她滚!”   “等等,”华裳阻止,无奈道,“让她进来吧。既然是母后吩咐,总要让她把东西放下再走,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母后一番心意。”   天盛帝都气的懒得说话了。   流云只好再出去传话,把安宁公主带了进来。   “臣妹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安宁公主头也不抬地跪倒,姿态倒是很谦逊。   华裳知道天盛帝不会理她,道,“起来吧,母后要你带了什么给本宫?”   安宁公主起了身,“回皇后娘娘,太后吩咐臣妹带了些药材来,说是皇后娘娘医术高明,知道该如何用法,太后要臣妹好好服侍皇后娘娘,待娘娘有了喜,再回去禀报。”   天盛帝怒气上涌,就要掀桌子。   华裳眼疾手快,翻腕把桌子压住,平静地道,“母后有心了,你先下去吧,本宫心中有数。楚嬷嬷,为安宁公主安排住处,好生招待。”   “是,皇后娘娘,”楚嬷嬷恭敬地道,“公主,请随奴婢来。”   “有劳。”安宁公主破天荒地向一个婢女道了谢,很痛快地随着下去了。   出了书房门,安宁公主才露出得意之色来,到底还是太后有心机,这样一逼迫,皇后能不能生子,就清楚明白了。   若是不能,事情传开,皇后定要成为东川国的笑柄和罪人,看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准皇上纳妃!   “母、后!”天盛帝咬紧了牙,咯吱咯吱响,让人头皮发麻。   他的怒火,已到极限。   华裳低垂着眼睑,没有出声,紧攥的拳上,青筋暴起。   母后这一次,真的好过分。   她胸中翻涌着剧烈的杀机,直要破体而出,她很想杀人。   否则,难以泄愤。   “华裳,别这样,”天盛帝回头才见她的异样,又心疼又吃惊,攥紧她的手,“朕知道你生气,发泄出来就好,不要自己忍着!”   华裳瑟瑟发抖,她不敢发泄,她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没、没事,我……冷。”   天盛帝猛地抱紧了她,“没事,有朕在,没有任何人能逼迫你,华裳,相信朕,朕马上回宫,一定会跟母后说明白!”   “不……”华裳反手抱紧他,几乎语不成声,“别走……陪着我……”   天啸现在不能走,他如果回了宫,跟母后肯定是彻底翻脸,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更何况,此时她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不清,若没有天啸在身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来。   “好,朕不走,朕陪着你!”天盛帝感觉到她的恐惧,抱紧了她,纵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先压下。   明日,明日回去上早朝,定要与母后说个分明!   这一夜,华裳睡的极不安稳。   似乎是有些发烧,又不太热,脸颊却是绯红一片,一直在微微地发着抖。   天盛帝担心的要死,召了太医来给她看过,又没有什么不对,想来还是心里不痛快,只能是一直陪着她。   第二天卯时才到,天盛帝就起了身,轻手轻脚穿好衣服,见华裳睡的还算安稳,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说是不放心她,可早朝也不能耽误,他向来是个勤政爱民的君王。   洗漱完毕,华裳还没有醒,他凑上去轻轻亲了亲她,出门嘱咐流云,千万服侍照顾好华裳,这才快马加鞭,回宫上朝。   华裳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睡了一夜,心情好了些,体内的躁动也平复下去,她才放了心。   “娘娘,安宁公主在皇上书房打扫呢,娘娘是不是要警告她几句?”   流云端了水来给华裳洗漱,一边告状。   这个安宁公主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皇上的书房,她都不能随意进,里面会有些机密之类,安宁公主却拿太后的话压人,硬是进去打扫,也就皇后娘娘能压住她了。   华裳眼神一寒,甩下梳子就走。   安宁公主正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扫扫,那里摸摸,心情大好。   果然还是太后能压住皇后啊,只要她留下来,就一定能有机会,然后——   “谁让你进来的?”   背后响起的冰冷语声吓了她一跳,她猛地回头,见是华裳,即行了一礼,“臣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起身了,要不要用早膳,臣妹这就按太后吩咐,去准备。”   华裳三两步过来,扯着她手腕,就往外拽。   “啊,好疼!”安宁公主惊呼起来,“娘娘,轻些,臣妹、臣妹只是——”   华裳将她甩出书房,冷声道,“天啸的书房是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今日念你是初犯,暂不责罚,再有下次,剜目!”   安宁公主变了脸色,还不服气呢,“娘娘说这话,臣妹就不懂了,臣妹又不是闲杂人等,如何进不得?臣妹也是见皇上这书房有些脏乱,想着许是婢仆们躲懒,这才亲自打扫,娘娘何至于如此生气?”   华裳冷笑,“天啸不在,你就不必摆什么乖顺嘴脸了?虞回燕,本宫不妨告诉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母后来说事,本宫要收拾你,天王老子的面,本宫也不给。滚!”   安宁公主因为屈辱而涨红了脸,也跟着冷笑,“娘娘何必恼羞成怒呢,难不成还要打了臣女不成?娘娘一直无孕,太后也是心急,替东川国的江山着想,还让臣女带了药膳来,替娘娘调理身子,太后一番苦心,娘娘怎么就不能体谅呢?还是说,娘娘自个儿知道,娘娘这身子,根本就不能……”   华裳條地掠近,“啪”一声大响,一个耳光,就把安宁公主打翻在地,“本宫打的就是你!”   四下皆无声,婢仆们吓的脸都青了。   这么久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亲自动手打了人,好可怕! 第526章 不如大家合作   “啊!”安宁公主痛的大叫,复又翻身跪起,一边叩头一边讨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臣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娘娘不要杀臣妹,不要啊,救命啊!”   流云气白了脸,喝道,“乱嚷什么?娘娘何时要你的命了?”   不过一记耳光,她还觉得打轻了,安宁公主竟是没命地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刑呢。   安宁公主叫的欢,眼中却并无惧意,明显就是故意的,仍是不停大叫,“娘娘饶命啊!臣妹知错,臣妹再也不敢了,娘娘不要杀了臣妹,娘娘冷静一点啊,臣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   “哈哈哈!”华裳忽的纵声狂笑,眼中一片血红,“虞回燕,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本宫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过问!你……”   流云心中一沉,娘娘的情况不太对劲,莫不是……   “安宁公主,你还不快下去,没见娘娘生气了吗?”   安宁公主跪着没动,只是求饶,“臣妹愿意受一切责罚,只求娘娘不要生气,娘娘别杀了臣妹啊!”   “滚,滚出去,不要让本宫看到你!”华裳眼神痛苦,拼命压制着要杀了虞回燕的欲望,一脚踢了过去。   安宁公主被踢出去两丈远,差点吐血,捂着被踢到的肩膀,一时起不了身。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采芹扑过去扶住她,吓的直叫,“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   各处的婢仆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都伸过头来看,指指点点。   华烟华晴也在不远处,见状对视一眼,其意不言自明。   大姐果然有问题,受不得刺激呢,这要好好利用才行。   “滚,滚!”华裳厉喝骂。   采芹吓的要死,哪敢再多说,赶紧扶起安宁公主,主仆俩跌跌撞撞地走远了。   “滚,滚!”华裳还在骂,似乎不知道,人已经走了。   流云心中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半是扶半是拽的,把华裳往房间里带,“娘娘息怒,安宁公主已经走了,娘娘请回房歇息。”   或许娘娘是太看不上安宁公主了,才会有点失控,得赶紧跟皇上说,把公主送走才行。   “公主,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采芹见安宁公主疼的嘴都歪了,自是很担心。   安宁公主“呸”吐出一口血来,冷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只要能让皇后露出真面目,我疼一些也无所谓。”   “真面目?”采芹一愣,“公主的意思是……”   “公主,请留步。”   华烟华晴从后追了上来,姐妹俩都是一脸挤出来的关切。   “公主没事吧?方才我们听说大姐生了气,伤了公主,可要招御医来看看吗?”华烟见安宁公主疼的脸都变了色,暗里可高兴。   安宁公主立刻露出委屈求全的样子来,摇了摇头,“不妨事,是我惹怒了皇后娘娘,应该受罚,不管娘娘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公主何必装呢,你以为我们俩不知道,你是故意惹的大姐生气吗?”华晴一点不买她面子,直接说破。   安宁公主一愣,“五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懂。”   这愚蠢的女人,居然这样说她?   华烟回头瞪了妹妹一眼,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也不用再瞒着了,“公主恕罪,我五妹的话虽说是不好听,却也是事实,公主方才大呼小叫,是在故意刺激我大姐吧?你想证明什么?”   “四小姐越说越奇怪了,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皇后娘娘惩罚我,是我做错了事,什么刺激不刺激的,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安宁公主心中暗惊,原来这姐妹俩也不完全是蠢的,难怪上次,华烟会找她打听蓝沉的事。   难道她们也已经知道,皇后娘娘可能也是妖?   华晴不屑地道,“其实公主不说,我们也知道,你不过就是想把我大姐逼走,你好嫁给皇上,是不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大家目的一样,不如合作如何?”   安宁公主上下看她一眼,非常轻蔑的样子。   “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们?”华晴恼羞成怒,冷笑道,“难道你觉得就凭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我大姐?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这点雕虫小技,就可以逼走我大姐吧?告诉你,不可能!我大姐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捻死你!”   安宁公主终于不淡定了,“你说什么?皇后娘娘不可能杀我!我是皇上封的公主,太后也一直为我做主,她若杀了我,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是不是要试一试?”华烟挑眉,“我大姐要真的杀了你,就算有太后,她也一样不痛不痒,你信不信?”   安宁公主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却是无法反驳。   因为这是事实。   华烟适时地放缓了语气,“公主也不必怀疑我们两个跟你合作的诚意,说白了吧,如果不先对付我大姐,咱们说什么都没用,谁也别想近皇上的身。不如大家合作,如何?”   安宁公主讥讽反问,“皇后是你们的亲姐姐,你们真要对付她?”   “亲姐姐?哈哈哈!”华晴不屑地道,“我们跟大姐根本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再说了,有她这样的姐姐吗,只顾自己富贵,不顾我们,皇上对我们动手,她只站在一边看笑话,如果是你,你会认她是亲姐姐吗?”   原来挨打的不只我一个。   安宁公主这下倒是平衡了不少,“既然这样,我信你们一次。那,你们打算怎样跟我合作?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皇后娘娘?”   也罢,既然这两个蠢货自己送上门,那就利用她们俩,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美事一桩。   姐妹俩对视一眼,凑上前低声道,“这要看公主都知道什么事了。你跟我们说实话,方才我大姐那样,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虽说大姐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反常,但大姐平时却从不在人前露出那等凶相,肯定是有问题。   安宁公主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要能预料到娘娘会发怒,怎可能惹恼她,难道我愿意挨打吗?”   话说回来,虽说是为了试探皇后,可她挨这一脚也真是不轻,半边肩膀都疼的没了知觉,少不了得肿起来。   华烟皱眉,“公主这就不坦诚了吧?既然要合作,当然要把彼此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咱们才好商议计划,你到现在还对我们两个隐瞒着,还怎么合作?” 第527章 都想置身事外   安宁公主非常坦然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只是要替皇上打扫一下书房,就惹的皇后娘娘生了气,我想娘娘大概是怕我会看了皇上的奏折吧,其实我对那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华烟知道她这是想留一手呢,也倒不急了,“原来是这样,那公主对蓝沉,又知道多少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对付的,是皇后娘娘。”   说实话,安宁公主一开始对蓝沉,还有那么两分意思。   毕竟蓝沉跟皇后关系非同一般,她既然嫁给皇上无望,能跟蓝沉在一起,看在皇后面上,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结果蓝沉对她,不但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甚至根本就看不上她,眼里只有皇后,彻底把她给惹火了。   好,既然这样,那她还非把皇后给逼走,她坐上皇后的位子,到时候,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蓝沉!   不过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找死!   华晴催道,“你就快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蓝沉跟我大姐很好,整天粘在我大姐身边,我在想,如果蓝沉出了事,我大姐肯定是要失去冷静的,到时候……”   “不错,五妹说的对,”华烟赞赏地拍拍华晴的肩膀,“这是个好机会!咱们暂时对付不了大姐,不如从蓝沉身上下手。反正只要逼的大姐出手,失德失仪,她就会受人嘲笑讥讽,当不成皇后,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安宁公主点头,“你们说的不错,那你们打算怎么对蓝沉下手呢?”   “当然是咱们一起了,”华烟岂会放过安宁公主,“你不是说蓝沉是妖魔吗,咱们就把这事儿给他说出去,到时候肯定引来旁人的注意,再请捉妖师来,把蓝沉拿住,大姐肯定受不了,到时她只要一出手,咱们就说她是妖魔一路,然后……”   “不错,四姐这办法好!”华晴兴奋的两眼放光,“百姓们最恨妖魔了,一国之后跟妖魔同伙,大姐肯定不容于世!就这么办!”   安宁公主不凉不热地道,“好啊,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这么办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怎么是等我们呢,公主,咱们要一起做这件事,成功的机会才大,”华烟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再说了,蓝沉是妖魔的事,只有你知道,到时候还要你出来做证呢,不然别人怎么能相信?”   好个虞回燕,居然想置身事外!   要弄就大家一块儿弄,把她俩推出来,她在后头享受结果,哪有这样的好事。   安宁公主忽然捂着肩膀弯下腰去,“哦……我好痛!四小姐,五小姐,我刚才受伤了,现在痛的厉害,要回去治伤,先失陪了。采芹,扶着我。”   “是,公主慢点。”采芹赶紧扶住她,俩人很快就走远了。   华晴急了,“公主——”   “算了,别叫了,”华烟忿而冷笑,“五妹,你还看不出来吗,安宁公主根本就不想牵扯进来,她就是要利用我们两个,帮她达到目的。”   “利用我们?”华晴一惊,“什么意思?”   “你笨啊!”华烟狠戳她额头一下,“她根本就不想出头,你想啊,要是蓝沉是妖魔的事情传出去,大姐肯定能想到是咱们搞的鬼,到时候找咱们算账,要处置咱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华晴捂着额头,悻悻道,“既然这样,那四姐刚才还提出这法子来,有什么用。”   说半天等于没说是吧?   “所以我才要找安宁公主合作,到时候就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咱俩装做不知道呗,笨!”华烟剜她一眼,“可惜,安宁公主也不是个笨的,她打的也是这主意,还真挺麻烦。”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华晴傻笑,接着又皱眉,“那安宁公主都识破了咱们的想法,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悄悄儿进行,到时候就说是她放出的风声呗,大姐就算要教训,也是教训她,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又没跟蓝沉打过交道。”华烟又白她一眼,自己怎么能有个这么笨的孪生妹妹。   “对对对,正是这样!”华晴直拍手,高兴地道,“四姐,你真是太聪明了,就这么办!哼,安宁公主还想拿咱们当踏脚石,咱们就让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到时候看大姐怎么收拾她!”   “嘘,小点声!这件事要暗中进行,要不然大家都知道了,事儿就成不了了。快走吧。”华烟拽着她,一溜烟儿地去远了。   再说华裳,回房之后,就觉得无比疲惫,像是跟千军万马打了一仗。   “娘娘,您没事了吧?”流云见她应该是清醒了,这才稍稍放心。   “本宫没事,”华裳揉了揉额角,“安宁公主呢?”   “回娘娘,安宁公主大约是回房了,她没事,娘娘放心。”   华裳冷声道,“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进天啸的书房,找死!流云,吩咐下去,以后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天啸书房,否则杀无赦!”   “是。”   华裳这才怒气稍敛,“你先下去吧,本宫要休息。”   怎么会这样累,仿佛几百年没睡觉了一样。   “是,属下告退。”   流云退出房来,从门缝里瞧着,见华裳躺到床上,盖上被子,一动不动地睡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娘娘似乎对自己刚才的暴怒,并不觉得奇怪,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娘娘魔性发作的表现。   可娘娘平时的性子,也不是这样啊,这到底算不算反常,要不要向皇上禀报呢?   要不,再看看?   午后,天盛帝回了“天上人间”,心情虽不好,倒也没显得多么怒。   主要是他回宫才知道,母后去了“清心寺”上香祈愿,还要小住几日,听住持讲经,所以这次母子俩并没有见上,要不然,肯定又是一场大战。   回来后得知华裳午睡还没起,天盛帝也不去打扰她,到书房批奏折。   没大会儿,烈阳来报,安宁公主求见。   “不见,让她滚出‘天上人间’。”   一提到这个人,天盛帝才想起来为什么生的气,怎么可能有好声气。   烈阳道,“安宁公主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是关于皇后娘娘的,定要见皇上才能说。”   天盛帝手上动作一顿,将笔扔下,“让她进来。”   “是!” 第528章 先立于不败之地   “臣妹参见皇上。 ”安宁公主进来行礼,一副非常安静乖巧的模样。   “你要对朕说什么,直接说,少废话!”天盛帝面色冷峻。   安宁公主早知道他对自己不会有好声气,所以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轻声道,“回皇上,臣妹是要提醒皇上,有人要对皇后娘娘不利,请皇上早做防范。”   天盛帝眼神酷寒,“是谁?”   “四小姐五小姐。”   她们?   天盛帝无声冷笑,“她们要如何对华裳不利?”   “臣妹要先向皇上请罪,臣妹今日进了皇上书房打扫,惹怒了皇后娘娘,被娘娘责罚——”   “你好大的胆子!”天盛帝一拍桌面,森然怒道,“朕的书房,岂是你能进的?华裳就该让人剁了你一双腿!”   安宁公主立刻叩头,“是是,臣妹知错!臣妹并无他意,只是想替皇上做些事,所以……”   “华裳罚你不为过,说,后来如何?”天盛帝还嫌华裳罚她轻了呢。   其实,方才烈阳已经把华裳发怒,踢了安宁公主的事禀报了,他不过是再警告她一下而已。   “是,臣妹原也知道自己错了,正要回房反省,四小姐五小姐就追了上来,竟说皇后娘娘性格暴戾,不宜为后,还要与臣妹联手,共同对付皇后娘娘,臣妹怎可能做这种事,所以来禀报皇上。”   安宁公主暗暗得意。   她岂会不知华烟华晴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先下手为强。   之后不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也跟她无关,皇上只会责罚华烟华晴而已。   这一手,真是太高明了。   天盛帝眼中酝酿着风暴,书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联手对付华裳?   好,很好。   “皇上明鉴,是四小姐五小姐要对付皇后娘娘,臣妹没有答应,所以特来禀报!”   安宁公主一派大义凛然。   天盛帝冷冷道,“你们打算如何联手,对付华裳?”   看来平时对华烟华晴还是看的太松了,只把她们晾着,她们居然动起了恶念,不扔出去是不行了。   安宁公主暗骂都说了是她们两个贱人要对付皇后娘娘,皇上怎么就是不听!“回皇上,她们说,蓝公子不是人,是妖魔,皇后娘娘跟蓝公子那么……亲近,如果蓝公子有事,皇后娘娘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她们要把蓝公子的身份说出去,然后……”   天盛帝的表情,变的有些诡异,“她们如何知道,蓝沉是妖魔?”   “这……臣妹也不知道,她们对臣妹说这事儿时,臣妹也吃了一惊呢,臣妹根本没想过这件事。”安宁公主一副天真无辜样。   天盛帝并未说信,不是不信,“朕知道了,你出去。”   真是翻脸无情。   安宁公主暗暗不忿,面上还得规规矩矩地道,“臣妹告退。”   “以后非经传诏,不得入宫,不得到‘天上人间’来。”   安宁公主大惊,“皇上,臣妹——”   居然要赶她走,不但不准在这里,也不准进宫,那她要怎么办?   难道就凭她来告密,帮了皇后娘娘,皇上对他,也没有半点怜惜吗?   “出去。”天盛帝冷喝。   “皇上不要赶臣妹走,臣妹、臣妹不想回家!”安宁公主这回是真哭了,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她不能回虞府,要不然早晚被继母给弄死,可除了虞府,她又能去哪?   “朕已下旨给虞沧海,他为你买了一栋宅子。”   安宁公主好歹是孝川公主的女儿,虞沧海再向着虞夫人和一双儿女,也不可能零点的置安宁公主于不顾。   所以圣旨一到,虞沧海就立刻让人给安宁公主买了栋宅子,不算大,三进的,现在她一个人住,将来成了亲,也算是她的嫁妆之一,总也算个安身立命之地。   “什么?皇上,你……”安宁公主这回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居然连住处都给她安排好了,是非赶她走不可吗?   “出去。”   烈阳上前,扯住安宁公主的胳膊,拽了出去。   主子已经非常忍耐了,安宁公主再不走,怕是要遭殃。   少顷,烈阳回来,道,“皇上,蓝沉那边……”   “先静观其变,”天盛帝冷声道,“朕与华裳说,你们不得多嘴。”   “是。”   因心情烦躁,天盛帝也无心批阅奏折,去了华裳房间。   华裳已经醒了,但觉身体轻松了,头脑也清醒了,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各种满足。   “天啸,你回来了?”华裳招招手,“吃了没有?过来吃点儿?”   天盛帝摇头,“朕吃过了,见你一直在睡,就没过来。怎么困成这样,昨晚朕太卖力了?”   “讨厌,人家刚吃饱,别说这事儿!”华裳臊的不行,“流云,去沏壶茶来。”   “是。”流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皇后娘娘这会儿一切都好,她还是不要多嘴了,免得让皇上皇后都不开心。   “朕把安宁公主赶出去了,以后也不准她进宫,你不会再看到她,破坏心情了。”   “真的啊?那母后那里怎么办?母后可等着她回话呢。”华裳虽是感动于她替自己着想,可想到母后,她又笑不出来。   “朕会跟母后说,现在麻烦的是另外一件事。”   天盛帝将安宁公主所言,简要说了。   华裳顿时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蓝沉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只有你我和段无痕,别人并不知情,我四妹五妹怎么可能会知道!”   “朕也在想这件事,”天盛帝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朕觉得她们肯定不是听谁说起,而是见过蓝沉的一些反常,所以有所猜测。”   “那也不行!”华裳怒道,“如果四妹五妹真的放出风声去,蓝沉肯定要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真把捉妖师引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两个杀千刀的,非要我杀了她们是不是!”   天盛帝按住她,“你先别冲动,朕想安宁公主肯定也参与了其中,不过为了事后免责,才先来向朕禀报。华烟华晴还没出‘天上人间’,事情还没有散出去,朕已经让烈阳盯着她们,暂时不会有事。”   “我不要暂时没事,我要永远没事!”华裳眼里闪过血光,“我对四妹五妹已经够宽容,她们却还要挑战我的底线,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话落,她扬声道,“流云!”   流云端着一壶茶,匆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将四妹五妹叫来,本宫有话问!”   “是。”   华裳接着道,“天啸,你说安宁公主会不会也到外面乱说?”   天盛帝点头,“不无可能。”   华裳阴森森地笑,“好,那就别怪我,要出狠招了!流云!” 第529章 神魂颠倒散   “属下在,娘娘有何吩咐?”烈阳摩拳擦掌,就等着出手了。   “把药箱拿来。”   烈阳一怔,“药箱?”   “去拿。”华裳眼睛一瞪。   “是。”   烈阳虽百思不解,也不好多问,赶紧去拿了药箱过来。   华裳搓搓手,打开药箱,拨拉着那一堆的瓶瓶罐罐,从中挑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瓶子,一脸奸笑。   天盛帝一阵恶寒,“华裳,你笑的好吓人。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华裳得意地把瓶塞拔开,送到天盛帝鼻子底下闻,“香不香?”   天盛帝吸了吸鼻子,“倒是挺香的,到底是什么?”   “神魂颠倒散。”华裳一字一字说。   “啊切——”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盛帝猛喷起气来,“什么……”   烈阳也赶紧闭气,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华裳大笑,“别担心,闻一闻没事的,只有吃下去才会神智迷乱,神魂颠倒,不知所谓,所以名为‘神魂颠倒散’,我自创的,牛逼吧?”   天盛帝和烈阳都向她挑了个拇指。   牛逼,太牛逼了。   “烈阳,你找个机会,把这个下到安宁公主的饮食里,她的问题就解决了。”华裳将药瓶扔给烈阳。   天盛帝道,“会不会要人命?”   华裳瞥他一眼,“怎么,你还舍不得了?放心,我不是说了吗,这药只会让人神魂颠倒,浑浑噩噩,不会要人命的,我只要安宁公主别在外头乱说话,又没说现在要她的命。”   现在不杀,不代表以后不杀。   如果不持续用药的话,这“神魂颠倒散”的药效也只能持续半年左右的时间而已。   “娘娘,属下多嘴,这样,恐怕不是长法。”烈阳表示很忧心。   难道要一直让安宁公主云里雾里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万一她哪天忽然清醒了,又说出不该说的话,岂非大事不妙。   华裳冷笑,“自然不是长法,我不过是暂时要安宁公主说不出话罢了,待本宫解了阿绣的毒,送她和蓝沉离开,蓝沉回去潜心修练,灵力恢复,还怕得了谁?”   到时候就算安宁公主清醒过来,胡说八道些什么,世人找不到蓝沉,也不能将之怎样。   烈阳道,“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天盛帝冷哼一声,“其实不用这样麻烦,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不就是虞沧海帮忙找到玉玺吗,他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来偿还这份人情,没必要一直容忍虞回燕。   华裳不以为意,“无所谓,不过一条小虫子,蹦哒就蹦哒吧,能奈我何?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你刚登基,说好的大赦天下,别因为我杀一些可杀可不杀的人,反正像安宁公主这样的蠢货,早晚也不会有好结果,你又何必亲自动手杀她。”   天盛帝微一笑,“朕是不希望你这样劳心费神,看你消瘦了这许多,朕很心疼。”   “哪有瘦,我吃的很多好吗?”华裳翻个白眼,“不信你问流云,这几天我每顿都是两碗饭,自己看着都害怕,再这么吃下去,一准变肥猪。”   “那样才好,朕喜欢,白白胖胖,又软又滑,摸起来才舒服。”天盛帝想像着那样的情景,笑的邪魅。   “讨厌!你才白白胖胖,谁给你摸!”   俩人正打闹着,流云回来了,“四小姐五小姐到。”   两人立刻正起脸色,华裳道,“叫她们进来。”   “是。”   没大会儿,华烟华晴就规规矩矩地进来了,低眉垂目地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流云说皇上召见她们,这还是皇上第一次主动哦,难不成有好事?   不过进来一看,华裳也在,她们的喜悦也去了大半,大姐也在,估计是成不了好事了。   华裳嘲讽地道,“四妹五妹,很失望吧?你们以为是皇上叫你们来,要成好事的?”   姐妹俩同时红了脸,“臣女不、不敢……”   “敢不敢的,都给本宫收了这份心思!本宫就与你们说句明白话,有本宫在一天,你们就休想打天啸的主意,听清楚了?”华裳忽地声色俱厉。   姐妹俩都吓的一个哆嗦,头也不敢抬,“是……”   大姐果然打的是这样的心思!   所以她们的计划没有错,只有把大姐给除掉,她们才能得偿心愿!   好,那件事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把蓝沉是妖魔的事说出去,然后看大姐会是什么反应,再做打算。   “心里想好对付本宫的法子了吧?”华裳忽又变的温和起来,只是那眼神,冰冷的吓人。   姐妹俩都不应声。   “本宫有件事想不明白,你们是从哪里听说,蓝沉是妖魔的,为什么本宫都不知道呢?还要把这事儿嚷的人尽皆知,你们凭什么以为,就凭你们几句话,别人就会相信?”   华烟大惊:大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啊,一定是安宁公主说的!   那贱人真是会办事,明里要跟她们合作,暗里却恶人先告状,让她们姐妹俩做这罪人,这下麻烦大了。   华晴更是吓的面无人色,“四姐——”   “皇后娘娘,臣女冤枉啊!”华烟掐了妹妹一把,当然是要死不认账的,“臣女根本不知道娘娘的意思,蓝公子是什么人,臣女怎么会知道呢,又怎么能出去乱说呢?”   华晴被华烟掐疼了,眼泪都流下来,“是、是啊,皇后娘娘,臣女冤枉……”   “不承认就行了?”华裳挑眉反问,“要不要将安宁公主叫来,跟你们当面对质?”   华烟顿时大叫起来,“娘娘不要听信安宁公主胡说,是、是她要臣女这样做的,都是她!是她告诉臣妹,蓝公子是妖魔,娘娘跟蓝公子走的近,一定也是妖魔,只要让娘娘魔性大发,就——”   天盛帝反手一记耳光,把她打的飞跌出去,撞上门,又重重摔了下来,口吐鲜血,没了动静。   “四姐!”华晴这回真的吓傻了,拼命往后缩,“娘娘,饶、饶命……”   华裳手托着下巴,淡淡地笑着,“你现在来让本宫饶你的命,不嫌太晚了吗?你想看本宫魔性大发是吧?好,本宫让你看,如何?”   华晴大惊,大姐该不会……   天盛帝森然道,“百里华烟,百里华晴,朕原本是看在岳父岳母面上,才对你们容忍至斯,你们却自寻死路,怨不得朕!流云,杀!” 第530章 断手   “是!”   “皇上饶命啊!”华晴吓的魂飞天外,碰碰叩头,“臣女没、没有说过这话,臣女怎么可能害大姐呢,都是安宁公主做的,皇上要相信臣女啊!”   四姐,你快醒醒,皇上要杀咱们了,快啊!   可华烟受了天盛帝这一巴掌,内腑痛的像是全都挪了位,还勉强有一口气,没有晕过去,哪说的出话来。   流云上前,呛啷拔剑,指上华晴天灵。   华裳没出声,她还不能下手。   “娘娘,饶命啊!臣女、臣女一定不会在外头乱说的,娘娘饶命啊,大姐,救救我,救我!”   说到后来,华晴已是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华裳淡然道,“真的不会在外头乱说?”   华晴大喜,这就是还有挽回的余地!“是是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臣女也是听安宁公主胡说八道的,臣女没、没信!娘娘饶了臣女,臣女一定不会出去胡说!”   “这样吗?”华裳锁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华烟大概也是看到了生的希望,骤然有了力气,艰难爬着过来,半趴半跪,气喘吁吁地道,“臣、臣女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乱说话,娘娘饶、饶命……”   华裳叹了口气,“本宫为什么就是这样心软呢?唉,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虽然明知道你们诬蔑谋害本宫,罪无可恕,却还是下不了这个狠手,算了,那就饶她们一命吧,天啸,你说呢?”   天盛帝冷声道,“既然你要饶她们,也不是不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人断一只手,以后若外面有丝毫风言风语传出,杀无赦!”   姐妹俩顿时要晕过去。   断一只手?   那不就成了残废?   别说是进宫当皇妃了,就算嫁给普通人家的男人,恐怕也没人愿意要吧?   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要……娘娘饶命,臣妹不要断手,不要……”   华裳不耐烦地道,“本宫已经是格外开恩,只要你们一只手,你们还想怎样?要不然就把命放在这里,你们自己看着办!”   她从来不是菩萨心肠,也绝对不会无原则地退让,今天看在父亲母亲面上,饶两个妹妹一命,已经是破了例,要她们一只手,一点不为过。   姐妹俩彻底绝望了。   “流云,带她们出去,断手后送回将军府。”华裳摆手,不想再看到她们。   “是!”   流云叫了两名侍卫进来,把华烟华晴拖了下去。   两人自知无法幸免,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呆若木鸡般,没有反抗。   “累了吧,进去睡一会?”天盛帝将华裳揽过来,察觉到她微微发着抖,心中更是恼怒。   华裳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猜到蓝沉的身份。虽说是处置了安宁公主,四妹五妹想来也不敢在外头乱说,可难保她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万一……”   天盛帝点头,“不错,这是个麻烦,所以朕在想,不如尽快让蓝沉和谢阿绣离开,毕竟外面的人对他,也只是猜测,就算有些风言风语,只要他离开了,过一段时间,事情也就平复下去了。”   其实蓝沉怎么受人猜忌,他是无所谓,他担心的是会因此而牵扯出华裳和靖王妃,事情就麻烦了。   华裳想了一会,表示赞成,“你说的不错,蓝沉确实不适宜长久留在这里,对他的身体也没好处,过个两三天,谢阿绣体内的毒就全解了,到时候就让他们离开吧,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   天盛帝自是高兴,“好,按你说的做。”   隔天之后,安宁公主被送回了虞府,送她回去的人说,她不知怎的,忽然发了疯,经皇后娘娘救治,倒是不发疯了,人却变的傻傻呆呆的,只知道傻笑,什么都不懂。   虞沧海又惊又怒,虽然也猜到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疯就疯了呢,没准就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动的手,可他无凭无据,还能怎么样呢。   没办法,他只好向天盛帝求了个恩典,请了名御医,好好替安宁公主诊治。   至少这半年时间里,她是不用想生事了。   至于华烟华晴,则是昏迷着被送回将军府,当景姨娘看到她们包裹着的、还在渗血的左边断腕时,当场就晕了过去。   数天后两人醒过来,当百里恪问起,她们何以受伤时,她们纵使恨的要死,也只能按流云所教的,说是到外面游玩,遇上了无赖,要对她们无礼,她们抵死不从,就被砍了手。   当然,为了圆这个谎,华裳也回了一趟将军府,表示天盛帝已经派人将那无赖缉拿归案,交由官府发落。   百里恪夫妇并未怀疑到别处去,只能好好安抚哭晕了几次的景姨娘,和疼的死去活来的华烟华晴姐妹,暂时也不去想其他了。   数天之后,谢阿绣体内的毒全部解掉,华裳即将她和蓝沉一道叫了来,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谢阿绣羞涩地道,“民女没有什么打算,民女只想照顾蓝沉,他去哪,民女就去哪。”   华裳微一笑,“如此倒也好,你们两个同行,互相照顾,是件好事。蓝沉,你是不是要回东海?”   蓝沉表情很平静,语气却尖锐,“姐姐既然知道我要回东海,就该知道我跟阿绣不是一路,我们没办法互相照顾,这就要分开了。”   华裳脸色微变,“蓝沉,你之前不是说……阿绣救了你,你要好好报答她吗?她无衣无靠,无亲无故,你不留她在身边照顾,怎么报答她?”   好险,差点把那么偷听到的,蓝沉的话给说出来。   谢阿绣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蓝沉目光幽怨,“姐姐,你不用绕弯子了,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赶我走,对吧?”   “我……”   “你不用否认,也不用担心,我会走的,我没打算要一直缠着你,”蓝沉绝然回身,“你不肯留我,我不生气,可你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我讨厌这样!”   说完就跑了出去。   “蓝沉!”谢阿绣急急叫一声,还不忘对华裳行了一礼,“民女告退。蓝沉,等等我,蓝沉!”   华裳捏捏太阳穴,说不出的难受。   本来要好好跟蓝沉说,尽量好聚好散的,怎么还是弄到这样?   没办法了,她也不可能永远派人保护蓝沉,只要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还是安全的,由他去吧。   “华裳姐,蓝沉怎么了?”芊月公主和段无痕一起进来,奇怪地问,“我刚在外面碰到他,跑的像见了鬼一样,叫他也不理人,发生什么事了?” 第531章 还不如嫁给你呢   华裳摆摆手,“他这是要走了,不用管他。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集市上逛逛吗?”   这几天下来,芊月公主把“天上人间”逛了个遍,也差不多了,就央着华裳带她到外头去逛逛。   华裳倒是愿意,可天盛帝却坚决不让,说她最近身体不好,要多休息,结果这陪伴佳人的任务,就无可争议地着落在段无痕身上。   当然了,段无痕是一百二十个乐意,芊月公主傻傻的,像小白兔一样可爱,见天儿被他戏弄,还跟着乐哪,有时候知道被耍了,就追着段无痕打,两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只是他们还没有彼此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芊月公主闷闷不乐地道,“本来是要去的呀,可是昨天不是刚下了雪吗,段大哥说今天路上滑的很,怕我摔跤,要过几天雪化了再去。”   华裳含笑瞄了段无痕一眼,“不赖嘛,知道照顾人了。芊月,无痕说的也没错,你生什么气?”   段无痕摸摸鼻子,笑的没心没肺,“当然是气我说话不算话了,可她又不懂武功,出门就摔了个跟头,这要真出去了,路上能有好?”   “那我也是不小心,哪能老摔呢?”芊月公主忍不住笑,当时摔的啊,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   华裳劝道,“好了好了,安全为要嘛,今天别出去了,就陪我说说话,以后有的是时间逛集市。”   反正她正烦着呢,有人陪着说话正好。   “就是。对了,”段无痕转向芊月公主,“你什么时候回南诏?除夕之前要回去的吧?”   “当然了,要回去守岁的嘛,可我又不想回去,烦死了!”一想到回去面对父皇的唠叨,硬要她嫁给那肥猪,芊月公主就烦的要命。   段无痕哈哈笑道,“不就是不愿意嫁人吗,那就不嫁呗,有什么好烦的。”   像他,父亲也是得空就在他耳边唠叨,非要他娶妻生子,可他没遇上自己喜欢的,就是不娶,父亲也拿他没办法。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芊月公主瞪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皇室中人的亲事,自己说了是不算的,只要父皇觉得好,那就非嫁不可,父皇让我自己想想,已经是格外恩典了,你当我是你呢,可以自己选?”   段无痕看着她娇俏可人的脸,心中无比舒坦,“为什么不能自己选?你不是说你骗你父皇,说有了喜欢的人吗?你就带个人回去给他看呗,他难道还能硬生生拆散你们?”   华裳听这话有点儿意思,也不急着开口,看芊月公主是什么表示。   芊月公主又瞪他一眼,“哪有那么容易!我是胡乱编造的理由,为的是让我父皇死心,我上哪找那么个人去?父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我嫁给那小王八蛋,真要嫁啊,还不如嫁给你呢,我瞧着你还顺眼些。”   华裳差点笑喷,这小迷糊蛋,明明就喜欢上无痕了好吗,还只是瞧着顺眼那么简单?   段无痕暗笑,得意的要命,还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来,“我啊,也不是不行,可万一弄假成真,要是你父皇知道你喜欢的是我,非要我娶你怎么办?”   “那你就娶我啊,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辱没了你?”芊月公主急了,抱住他一条胳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段无痕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偷偷喜欢的人呢,也没有?”   “呃……有一个。”   “什么?有一个?”芊月公主大叫,“不准有,不准偷偷喜欢人,你要娶我,听到没有?”   “可是,真的有一个。”段无痕扭扭捏捏起来。   华裳冷汗滴滴,“我说姓段的,你明知道芊月少根筋,能别这样耍她吗?你们之间,不适合玩这种暧昧游戏,你直说,她才听的懂。”   段无痕红了脸,打个哈哈,“开个玩笑,玩笑。”   芊月公主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就把你带回去给父皇看吧,父皇就不会逼我嫁给别人了,好不好?”   “那,你是因为喜欢我了?这种事不能勉强的,万一你父皇真要我们成亲,我们就得拜堂,做夫妻,洞房,生娃娃,这些可都做不得假,你想清楚。”段无痕果然往明白里说,是个人都能听懂。   芊月公主“腾”红了脸,推开他,“你说什么你,谁要跟你……”想了想,又点头,“你说的也对,夫妻嘛,肯定是要那样的,那……你愿意吗?”   华裳拿手挡脸,我不认识这俩二货。   没见过商议亲事,是这样商议的。   她自问是现代人穿越而来,已经够开放了,跟这俩货一比,她甘拜下风。   段无痕心里猛点头,还得假装想了想,“也行。那要是你父皇同意了,我是不是就得到南诏提亲?”   “那是当然了!”芊月公主骄傲地抬起头,“我好歹是公主,难道你还想悄没声息地把我给娶了?怎么也得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我给迎进你家门,提亲下聘,能少吗?”   段无痕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那,你父皇肯定见多了各种金银财宝,普通的聘礼,他肯定看不上眼的,少了也不行,那怎么办?”   华裳白了他一眼,不带这样骗人的,你天机宗有不少好宝贝,还没打算拿出来是吧?   段无痕晃晃脑袋,拿是肯定要拿的,不过要先保证,南诏皇上不会拿聘礼当借口,拒绝这门亲事才成。   芊月公主摇头,“不会不会,我父皇不会那么做的,只要是我愿意的,他怎么可能拿聘礼当借口,你就看着给吧,多少都行,面子上过的去就好了。”   华裳哭笑不得,点着她的额头骂,“你个败家闺女,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你不想为难未来夫君,可怎么也要把架子端起来,三媒六聘,一样都不少,别丢了南诏皇室的颜面!”   芊月公主傻笑,“有什么打紧,反正段大哥给多少,将来父皇都要给我做陪嫁,段大哥不是拿不出多少聘礼嘛,干嘛为难他。”   “笨蛋,也就你信他!”华裳笑到肚子疼,“他怎么说也是天机宗的少主,就算没别的,光一个天机宗,也足够你威风的了,他拿不出聘礼,谁还拿的出?”   芊月公主登时不干了,追着段无痕打,“好啊你,还骗我,你就看我好骗是吧?我要聘礼,聘礼聘礼聘礼,拿冰蟾蜍来,快点!”   “冰蟾蜍没有,你只能找皇后要。”   “不要不要,我就要你拿给我!”   俩人正笑闹成一团,天盛帝拿着封信匆匆进来,“别闹了!华裳,南诏出事了!” 第532章 南诏出大事了   华裳脸色一变,“南诏?出什么事了?”   莫非她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芊月公主和段无痕也瞬间停止打闹,双双奔过来,“什么事?怎么了?”   天盛帝面色严峻,“华裳,你一定要冷静,事情或许比你想像的还要糟糕,”说罢又回过头来对芊月公主道,“尤其是你,不能急,听到没有?”   芊月公主已经急的不行了,“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只说让我不要急,我知道是什么事啊?”   华裳深吸一口气,“我有心理准备,天啸,你说吧。 ”   天盛帝把信递上去,“父王的飞鸽传书,你还是自己看吧。”   他也是才收到信,一看情形不对,就急急赶了过来。   华裳接过信,芊月公主坐过去,凑上头一起看。   信很短,只有两三行,芊月公主却看了好大一会,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苍白,目光都发了直,仿佛难以置信。   段无痕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事情小不了,“芊月,你——”   “卟”,芊月公主忽地吐出一口鲜血,往旁就倒。   “芊月!”段无痕闪身过去将她接住,见她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已是晕过去,急的也要晕了,“娘娘,她——”   “她是急怒攻心,才会吐血昏倒,暂时不会有事,”华裳的脸色也是白中带青,但还是很冷静,“我早料到南诏不可能永远这样风平浪静,却没想到,岳贵妃不是对我父王母妃下手,而是对皇伯伯和太子哥哥动了手!”   段无痕大惊,“南诏皇上和太子?他们怎么了?”   难怪芊月会吐血昏倒。   “父王在信上说,他们中毒昏迷,严皇后病倒在床,岳贵妃以皇伯伯诏令为借口,不准朝臣见皇上的面,总之情况非常危急,要我前往南诏,救皇伯伯和太子哥哥。”   天盛帝道,“华裳,别急,朕这就安排一下,陪你回南诏。”   顺明帝与太子所中之毒,必然不是凡物,两人已是命在顷刻,耽误不得。   “不,我自己回去,你留下,”华裳一摆手,不准天盛帝反对,“你才登基,东川国情势才稳,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若走了,东川必乱。”   “但是……”   “多派些暗卫保护我,我估计岳贵妃肯定能想到,父皇会向我求助,没准会在路上设伏,阻止我到南诏。”华裳对岳贵妃的行事,也算是了若指掌。   天盛帝更不放心了,“正因为如此,朕才要陪你去,否则朕不能安心。”   “我说不行!”华裳急了,“不能因为去南诏,就赔上一个东川国!天啸,你现在是皇上,不能像从前一样任性妄为,要以百姓为己任!”   天盛帝气闷胸膛,说不出话来。   段无痕当机立断,“皇上别担心了,我马上通知父亲,让他一路护送皇后娘娘去南诏。我跟芊月随后跟上。”   芊月公主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过她不会武功,路上也赶不了多快,保护她的任务,当然是交给他的。   天盛帝这才缓了下来,“如此,就只能麻烦宗主一趟了,朕再多派些暗卫保护,应该没事。”   宗主的武功惊世骇俗,放眼天下,无第二人可及,有他护送,比天盛帝自己护送,还要安全的多。   “好,我乔装改扮一下,挑捷径走,应该没人会认出我。我这就去准备一下,无痕,你先带芊月回房,一会我让人送药过去。”华裳起身就往内室走。   “好。”段无痕抱起芊月公主,回房不提。   天盛帝跟了进去,“华裳,事情已经发生,你千万要冷静,父王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若失了冷静,南诏堪虞。”   可恨自己王命在身,不能随时陪伴在她身边,他当这个皇帝,真心没意思。   华裳好歹还能挤个笑容给他,“放心,我知道,我毕竟已经想到会有事情发生,所以还不算太吃惊。可我没想到,岳贵妃会走这一步!”   虽说父皇信中写的极为简单,也没说是岳贵妃所为,但她还是可以肯定,就是岳贵妃操控着这一切。   天盛帝冷笑,“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岳贵妃若向父王母妃动手,有顺明帝压着,她根本就成不了事。若是先除掉顺明帝和太子,南诏就是她说了算,再除父王母妃,就易如反掌。”   这女人好深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   已经怀了身孕,居然还能对顺明帝下这样的毒手,竟是一点夫妻情分都不讲。   华裳恨声道,“你说的不错,我当初早该想到这一点,是我疏忽了!”   说罢猛打自己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天盛帝脸色一沉,捉住她的手,“华裳,才说要冷静,你怎么就做起傻事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料敌在先?你若是这样,朕就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了。”   “好好,我冷静,我一定冷静!”华裳拼命深呼吸,“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冷静!不管怎样,我先回南诏,一定要救皇伯伯和太子哥哥一命!”   “好,无论什么情况,定要尽快告诉朕,若有需要,朕会派兵前往相助。”   怕是南诏也跟当初的东川国一样,要变天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收拾好一切之后,段奕玄也到了,大概段无痕已经跟他说了原委,他也不多问,与华裳打扮成一对父女模样,一人一骑,火速上路。   二十名武功超绝的暗卫分三路,一路前头打探,一路断后,一路两侧保护,各司其职,将华裳护的滴水不漏。   段无痕带着醒过来的芊月公主,坐马车跟上。   华裳将冰蟾蜍和一些救命丹药都贴身放着,其余的装在袋子里,放在马背上,一路狂奔。   一路无事,直到进了南诏京城,两人才发现,京城戒严了。   四个城门全都有重兵把守,严格检查出入的人,有稍微不对,就将之拿下,不用问,一定是岳贵妃的安排,为的就是阻止东川国来人。   华裳与段奕玄来到了东门。   这里是通往靖王府最近的一个门,此时华裳已经易了容,段奕玄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也,所以他这张脸,就是最好的伪装。   两人交换个眼色,若无其事地走向城门。   “站住,检查!”   城门口的侍卫两手一伸,把华裳和段奕玄拦了下来。   “这位大哥,今天怎么查的这么严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华裳一边张开双手,任由他们检查,一边问道。 第533章 大的有些离谱   “少废话,罗嗦什么!”侍卫粗鲁地在华裳身上摸,“怀里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有问题。   华裳赶紧往旁一躲,羞涩地道,“瞧这位大哥说的,我怀里的,当然是我自己的东西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个女人,嗯?”   一张有些丑陋的人皮面具掩去了她原本的绝世芳华,她更是在身上洒了些浓烈到让人一闻就想吐的胭脂水粉,再这么一搔首弄姿,别提多恶心人了。   侍卫“呸”了一口,嘲讽大笑,“就你这鸟样,也算是女人?我呸,少跟爷来这一套,怀里是什么,快拿出来,不然别怪爷拿人了!”   段奕玄眼神一寒,就要动手。   华裳赶紧拦住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大哥怎么不信呢?既然这样,那我不得不赔上自己的清白,也要给大哥看了!”   说罢悲悲戚戚地解开腰带,拉了拉衣领,露出浅粉色的内服来。   那鼓鼓的胸,大的有些夸张了。   侍卫“咕噜”咽口唾沫,别看这女人长的丑,身上倒是挺有料。   “大哥,这……不用再脱了吧?”华裳咬着嘴唇,含屈忍辱,泫然欲泣。   “行了行了,滚滚滚!”侍卫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操,这是太久没碰女人,给憋坏了吗,见到这么个丑女,居然起了反应!   难道要在城门口,把人给办了?   “是是,多谢大哥,多谢大哥,爹,咱们走吧。”华裳穿好衣服,千恩万谢的,一手拽马,一手拽段奕玄,进了城。   段奕玄哼一声,“区区几个侍卫,我一掌就能打倒飞他们,你何须如此。”   虽说华裳还穿着内服,可堂堂一国之后,怎能受此屈辱。   华裳淡然道,“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这算得了什么?别说是前辈你,就算是我,也能收拾他们,可那又怎样,只会引来更多侍卫,这不是我们来南诏的目的。”   方才在远处,她看到守门侍卫搜过往行人的身,就知道不妙,所以把那些要紧的药都放到了肚兜下面,所以她的胸,看起来才会大的离谱。   这些侍卫虽然搜身甚严,可她一主动露出来,旁边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碰她那个地方,安然过关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段奕玄沉默。   良久之后,他淡定地问,“韩信是谁?”   华裳,“……”   两人快速到了靖王府,到了府门口,华裳才撕掉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守门侍卫当然是认得她的,那叫一个惊喜,扑通跪倒,“郡主总算回来了!王爷王妃都快急……急的不行了,郡主快请进!”   好了好了,救星回来了,太好了!   “起来吧,本宫这就去见父王母妃,他们可好?”华裳边往里走边问。   “回郡主,王爷王妃都急坏了,已经派了人在各处城门接应,竟没接到郡主。”   华裳甩了甩手里的人皮面具,她是易了容的,父王的手下怎么认的出她。   进去之后,华裳也不用人通报,直接带着段奕玄,去了贺梵音房间。   父王或许不在府上,不过母妃腿脚不方便,肯定是出不去的。   “母妃。”   贺梵音呆了呆,才惊喜道,“华裳,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哦,是为了掩人耳目吧,路上有没有人对你不利?你自己回来的吗?也是,天啸不能轻易离开东川国,你没事吧……”   华裳心中很不是滋味,跪坐在她面前,摇了摇头,“母妃放心,我没事,我易容改扮,又有师父相护,没有受伤。是女儿不孝,父王母妃遇到这样大的事,女儿竟不能陪在父王母妃身边,女儿……”   “不是你的错,别这样说,”贺梵音摇头,摸着她的脸,眼泪都要流下来,“是我跟你父王没用,竟还要你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你这样,我……”   虽说明知道女儿是故意打扮成这样,可看到女儿这衣衫破烂、苍白憔悴的模样,她还是无比的难过,觉得女儿就像逃难来的一样。   华裳笑道,“母妃说哪里话,世上总有些人,不害人心里就难受,该是我做的事,我义不容辞。母妃,咱们有的是时间叙旧,你先告诉我,父王在不在?”   “这会子应该是不在,黎轩这些天不断进宫打探消息,却始终见不到皇上和太子,他都快急死了!”说到这儿,贺梵音恨恨道,“我知道都是岳贵妃所为,她就是恨我害死了岳语容,竟报复在皇上和太子身上,简直可恨!”   华裳握住贺梵音的手安抚道,“母妃放心吧,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岳贵妃得意这一时,得意不了一世,她终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母妃先别急,我去看看父王回来没有,再与他商议!”   宫里的事,母妃到底不如父王知道的清楚。   事有轻重缓急,她此时也顾不上问一问,母妃的腿到底如何了。   “去吧,小心些,先保护好自己要紧。”贺梵音虽是不放心,却也知道,如今能挽回局势的,也只有女儿了。   “我知道,母妃也小心。”   贺梵音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都能过去,皇上和太子无恙就好了。”   一旁的丫鬟紫玉宽慰道,“王妃放心吧,郡主医术超绝,武功又高,人又聪明,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但愿如此。   贺梵音连连叹息,拨动着手上佛珠,念起佛经来。   “师父,我要进宫一趟,你先留在府上休息。”   华裳出了门,看到段奕玄负手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才想起来还没安顿好他,好生歉疚。   段奕玄沉声道,“我与你一起进宫,宫中必定不寻常,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   临行前,天盛帝对他郑重其事地叩了三个头,将华裳的安危托付于他,他自是无论如何也要保华裳周全,哪能留在靖王府享清闲。   自打认识天盛帝,他就没见过那小子对谁低过头,服过软,对他却把姿态放那么低,他这一把老骨头,少不得也要来一回“士为知己者死”了。   华裳略一迟疑,也就由他,“那也好,有师父在,我做事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走吧。”   一边往外走,她一边将人皮面具戴上,先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师徒两个才到府门口,却正见靖王怒气冲冲地进来,华裳忙迎了上去,“父——”   “什么人,胆敢私闯靖王府,拿命来!”   靖王却忽地一声怒喝,挥掌直拍过来。 第534章 情况很不妙   华裳呆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父王会对她出手,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别说是反抗了,连躲避都忘了。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把她打飞,却是段奕玄揽上她肩膀,生生转了个圈,才躲开了靖王这一掌。   靖王大怒,好啊,居.然还是成双结对来闯他的王府,当入无人之境了是吧?   他怒吼一声,运起掌力,又一掌打出去,“拿命来!”   最近心焦于皇兄和太子的安危,他火气正大,无处宣泄,这会儿总算是有了由头了。   “父王,我——”   “打什么打,她是你女儿!”段奕玄一挥衣袖,沉声喝道。   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扑过去,靖王生生被逼退两步,呆了,“谁?宗、宗主?”   怎么是梵音的师兄呀,刚才他只顾着愤怒,都没看清这人是谁好吗?   “父王,是我!”华裳猛地醒悟,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呢,难怪父王会不认得她。   她赶紧把人皮面具扯下来,“我是华裳,是我!”   “啊!”靖王又惊又喜,飞奔过去拉住她,上上下下地看,“怎么是你呀,我、我这是急糊涂了,怎么样,没伤着你吧,快,给我看看!”   “都怪我都怪我!”华裳一迭声地道歉,“对不起,父王,我忘了我还带着人皮面具,我、我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说这个,快随我进来,我有话对你说!”靖王拽着华裳往屋里走,忽又想起什么,“宗主,一道进来说话。”   段奕玄哼一声,“你们的事,我才懒得听,我去找师妹说说话,有什么事需要我出手,再来找我。”   说罢背起手,去找贺梵音叙旧去。   方才他就想进去来着,不过事情紧急,要是他跟师妹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这会子倒是有时间了。   靖王也不勉强他,将华裳带到了书房,道,“梵音都与你说了?”   “不曾,”华裳摇头,“母妃所说,也只是父王信中所写,事情究竟是怎样的,父王与我仔细说说。”   靖王一拍桌子,愤怒地无以复加,“还不都是岳贵妃!我一直防着她对我和梵音下手,万万没想到,她竟给皇兄和太子下毒,还囚禁了严皇后,生死不知,实在可恨!”   “父皇见到皇伯伯了?”   “还没有,若是能见到,我也不会急成这样了!”靖王越说越气。   华裳皱眉,“那父王何以知道,皇伯伯和太子哥哥中了毒!”   “这还得从几天前的一次宫宴说起,”靖王定定神,尽量理清思路,“前几天是岳贵妃生辰,皇兄也是想着安抚她和岳家,便为她安排了宫宴。原本一切都好,谁料宫宴后的隔天,皇兄忽然没来上早朝,岳贵妃出面,说是皇兄和太子都病倒了,那病还会过给旁人,所以要单独将他们安置,由御医诊治,病好之前,不能见人。”   “这一听就是岳贵妃搞出来的阴谋!”华裳冷笑,“为什么大家都参加了宫宴,只有皇伯伯和太子哥哥得了会传染人的病?她这么说,朝臣们就不怀疑、不反对吗?”   靖王冷笑,“怀疑又怎样?岳贵妃一说皇兄和太子的病会传染,他们谁还能冒着生命危险硬要看个究竟?再者皇后也被他们囚禁,生死不知,岳维康在朝又威望最高,谁还能跟他过不去?朝臣们不知道皇兄和太子是中毒,自然也不反对岳贵妃的安排。”   华裳想想也是,人都是珍惜自己的命的,岳贵妃又处处设想周密,也难怪朝臣们听之任之。   “父王既然没见到皇伯伯的面,又怎么知道他们是中了毒?”   靖王一拍桌子,“原本我也以为,皇兄和太子是生病了,直到前几天,有个浑身是血的人拦住了我的轿子,说是有人要害皇兄,我救下他才知道,他是宫中御医,因为看出皇兄和太子是中毒,结果被岳贵妃的人杀人灭口,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来,为的就是向我示警,要我想办法救皇兄和太子。”   “有人证就太好了,人呢!”华裳高兴起来。   靖王苦笑,“死了。他伤的太重,当时你又不在,他将事情跟我说完,就咽了气。”   正是因为从这御医口中得知,皇兄和太子是中毒而非生病,他才立刻飞鸽传书,让华裳来救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华裳砸拳,气恨道,“岳贵妃真是胆大包天,用这样的方法控制皇上,继而报复父王母妃,就不怕引起民愤吗?”   靖王脸容一冷,“她当然早跟岳维康谋划好了,就拿皇兄是生病来搪塞朝臣和百姓,先是对付皇兄,等他们掌控了朝廷,下一步,就是我和梵音了。”   “那父王就没有找岳贵妃一问究竟吗?”   “我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我提出要见皇兄一面,岳贵妃说是御医吩咐,皇兄不能见任何人,否则受了风,有个闪失,谁也担当不起。”说到这里,靖王露出狠色,“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知道朝臣们不明真相,肯定以为皇兄是生病,我若强行带兵进宫,反倒成了图谋不轨,她正等着抓我错处,好名正言顺地除掉我。”   华裳不屑地道,“他们打的这算盘也太响了吧?好好一个南诏国,怎么能落到他们这宵小之辈手上!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救回皇伯伯和太子哥哥的命,岳贵妃和岳维康的真面目,就暴露无遗了。”   “现在见不到皇兄的面,”靖王颇为无奈,“我又不能带兵硬闯,皇后娘娘被他们囚禁,无法主事,皇兄平时对岳贵妃最为宠爱,现下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怎么才能见到皇兄?”   “这帮愚昧的!”华裳想把那帮老学究拽过来,一个一个扇耳光,“他们就不想想,有什么厉害的病,连面儿都不能露,而且生病的只是皇上太子和皇后,他们就没事?蠢,蠢不可及!”   靖王深深惭愧,这一试倒是试出来,朝廷这帮臣子都是些不经事的,得好好整顿整顿才行了。   “父王,我觉得要尽快让朝臣们知道,皇伯伯和太子是遭人谋害中毒,而不是生病,你才能掌握主动。然后找出下毒者,岳贵妃和岳维康就无话可说了,当然最要紧,还是要救回他们两人的命要紧。”   “你说的对,”靖王略一思索,有了主意,“不然这样,今晚我偷入皇宫,先看一看皇兄和太子是什么情况,回来咱们再做打算,如何?” 第535章 岳贵妃好本事   华裳略一沉吟,“咱们一起去,我怀疑岳贵妃肯定会有所防备,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到时父王在明,我在暗,若有什么事,我可以随时策应,保护父王。”   “好,就这样说定了。”   父女两个打算好之后,即让人去准备夜行衣,等待天黑的到来。   因为事态紧急,一家三口也顾不上叙旧,华裳回房后,即运功调息,以保持身体处在最佳状态。   夜深之后,父女俩一道出府,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他们有如同暗夜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往皇宫而去。   靖王直接去了顺明帝的寝宫,一路上但见侍卫五步一岗,两步一哨,防守甚是严密。   进了寝宫,侍卫防守更是严密,饶是靖王武功高强,也不敢稍有异动,免得被发现。   等了一会,也不见侍卫防守有松动,靖王暗暗皱眉,要找个什么空档进去才好。   结果他念头才起,外面忽地响起嘈杂人声,“偏殿着火了,快,救火!”   “着火了!”   侍卫才要往外跑,岳贵妃忽地从内室出来,沉声道,“不必慌,提防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先保护好皇上要紧,你们几个留下,你们几个,出去看看。”   靖王暗道岳贵妃的戒备心倒是强,首先就想到是有人故意闹出的动静。   不用说,肯定是华裳故意在外面放火,好把这殿上的人给吸引出去。   “是,娘娘!”   几名侍卫出去,另外几名重新调整所站立的位置。   趁着这小小的骚乱,靖王“嗖”一下,进了内室。   大概是怕秘密被发现,内室里没有侍卫守护,顺明帝静静躺在龙床上,另一旁的榻上躺着的是太子,两人都是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呼吸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   “皇兄?”靖王到床前轻声叫,眼神悲愤。   才几天不见,皇兄竟成这副样子,仿佛命不久矣。   “皇兄,醒醒,皇兄?”   顺明帝仍旧没有反应,靖王又到太子床前叫了几声,结果还是一样。   他正想着叫华裳进来看看,岳贵妃就进来了,他立刻一个闪身,藏到了屏风后。   岳贵妃进来后,先是看了看顺明帝,接着缓缓直起身,微微一笑,“靖王,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靖王心中暗惊,她这是试探,还是的确知道自己进来了?   “不必藏了,我能闻到这屋里有了生人的味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岳贵妃干脆坐了下来,仪态万千。   靖王立刻现身,怒道,“岳贵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兄和太子下毒,本王岂能饶你!”   岳贵妃微笑道,“王爷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几曾给皇上和太子下毒了?你有证据吗?”   靖王怒瞪着她。   “皇上和太子是生病了,这病还会过给他人,王爷倒是胆大,还敢来,”岳贵妃看一眼顺明帝,眼底闪过厌恶,“不过我也知道,王爷早就想来了吧,一直忍到现在才来,也确实难为你了。”   “少废话!说,你到底给皇兄和太子下了什么毒!”靖王闪身欺近,掐住了岳贵妃的脖子,“若他们有个闪失,本王就要你的命!”   岳贵妃虽是喘不过气来,却仍旧神情不变,“王爷既然非要说……说他们是中了毒,那就是吧,不过我可提、提醒你,如果我死了,他们、他们也别想活……”   华裳忽地以“传音入密”道,“父王,套她的话,看能不能套出,皇伯伯和太子哥哥中了什么毒。”   靖王会意,條地松手,露出震惊愤怒的表情,“岳贵妃,你终于说实话了!原来真的是你给皇上和太子下毒,说,他们到底中了什么了毒,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错了,”岳贵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害他们的不是我,是你,是贺梵音,是你们把皇上和太子送上黄泉路的,怨不得我!”   靖王冷笑,“你果然还是在记恨岳语容的事,她死有余辜,你竟为了她,如此谋害皇上和太子,你们岳家当被满门抄斩!”   “哈哈哈!”岳贵妃狂笑,“满门抄斩!好啊,那就斩吧,皇上要有本事下这圣旨,我们岳家上下,死也认了!”   “你——”靖王愤怒的无以复加,额头上青筋暴起,“说,皇兄到底中了什么毒!”   “我说了,你会懂吗?”岳贵妃轻蔑地反问,“你知道都有哪些毒吗?即使知道,你能解吗?或许你的好女儿还能解,啊,是了,你既然知道皇上和太子中了毒,怎么还不让你女儿来给他们解毒啊,难道你要眼看着他们死?”   靖王一记耳光,打到她脸上,“本王会的!本王就是要确定皇兄和太子是否真的中了毒,马上就会通知华裳,来给他们解毒!岳贵妃,你谋害皇兄太子,罪无可恕,就等着被皇兄赐死吧!”   说罢他就要去扶顺明帝。   不管怎样,先把人带走再说。   “别动,”岳贵妃居然一点没喊疼,还能镇定地开口说话,“王爷,别怪我没提醒你,皇上和太子所中之毒,非常厉害,你若动他们,加速毒性发作,他们立刻就会死。”   “你说什么!”靖王愤怒回头,却是不敢动顺明帝一下。   岳贵妃这话,大半不是唬人的,何况这种情况下,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呀,还是快点通知你的好女儿,她若是赶的及,说不定还能救皇上和太子一命,否则两日之后,他们两个,还是难逃一死。”岳贵妃优雅地摸着被打的脸,有种报复的快感。   “两日?”靖王惊怒咬牙,“怎么可能!从东川国到南诏,最快也要三天!”   万幸,华裳已经到了,否则,纵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皇兄和太子。   “哦,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呢?就算你女儿轻功再高,日夜不停地飞,也要三天呀,更何况,她总得有喘口气的时候吧?”岳贵妃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呢?难道皇上和太子,非死不可了?”   “少废话!”靖王又要掐她脖子,被华裳暗中阻止,可忍着怒气道,“你肯定有解药,拿出来,快点!”   “哎呀,这都被你看穿了啊,靖王爷真是英明睿智呀!”岳贵妃一副少女的娇憨模样,拍起手来。   靖王最想做的,就是把她剁成肉酱喂狗,“岳贵妃,你真的想死是不是?好,本王成全你!”   “我若死了,可就没有解药了哦,你想清楚。”岳贵妃娇媚笑着,衬着左脸那个红肿的指印,说不出的诡异。   “你到底想怎样,说!”靖王已近发狂边缘。 第536章 有资本谈判   “哈哈哈!”岳贵妃得意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你求饶了,你到底向我求饶了!了不得啊,不可一世的靖王,南诏战神,不是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不是向皇上进言,说我妖言惑众,迷惑君王吗,怎么样,你到底还是有向我低头的一天!”   这个变态!   暗处的华裳猛翻白眼,岳贵妃的心理原来这样扭曲啊,看来她跟父王的仇恨也不是一天两天,更不仅仅是为了岳语容的事,而是这样纠缠不清啊。   说来也不奇怪,岳贵妃心机如此之深,估计也就只有父王能看出一二,并向皇伯伯直言进谰,这事儿被她知道,还能有好?   靖王冷笑,“本王并非向你低头。岳贵妃,你听清楚,除非皇兄和太子安然无恙,否则本王必会让你岳家上下,血流成河!”   岳贵妃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常态,“那要看王爷你如何做了,只要能让我满意,别说留皇上太子一命了,以后我还是会好好服侍王爷,善待太子,不会跟从前有任何改变。”她摸上小腹,得意道,“皇上可是我腹中孩儿的父皇呢,我怎能不好好对待皇上?”   “是吗?”靖王嘲讽反问,“你真的确定,你腹中孩儿,是龙胎?”   其实之前皇兄就私下里对他说过,近来觉得龙体大为不适,时常胸闷心跳,有时心口还会痛的喘不过气来。   御医给皇兄诊过脉,说皇兄是得了心疾,且无药可医,只能是维持着,好好调理。   所以近来皇兄根本就不曾宠幸后宫,就算之前他多有歇在岳贵妃宫里,却极少临幸她,她这孩子来的就非常惹人怀疑。   不过,纵使顺明帝有怀疑,也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他一国之君的威严往哪里放。   靖王自然愤怒莫名,也是想着让华裳来给皇兄看一看,尽量延长他的性命,待岳贵妃生下孩子,再暗里滴血认亲,若是皇兄骨肉还罢,如若不是,单是这一条欺君之罪,也够岳贵妃受的。   却没想到,岳贵妃竟直接给皇兄和太子下了毒,事情变的严峻起来。   华裳大为意外,还有这等事?   原来父皇还留了一手,不错,不错。   这回岳贵妃终于不淡定了,猛地站起来,恼羞成怒,“你说什么?你——”忽又醒及什么,优雅地坐了回去,笑意盈盈,“靖王,你说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我所怀当然是龙胎,这皇室血脉,岂容混淆,靖王如此羞辱我,我可伤心呢。”   而事实上,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当时她买通御医,说自己怀了龙胎,只不过是想借此造成她就要生下皇子的假象,等顺明帝和太子一归天,南俊璃登基的机会就更大,而她也能凭借腹中孩儿,坐稳太后宝座罢了。   “废话少说,解药到底在哪里!”靖王其实有些后悔,不该在这时候说出岳贵妃怀胎的秘密,万一惹恼了她,不救皇兄,可就得不偿失了。   岳贵妃悠哉地整理着宽大的衣袖,就是不肯直说,“慌什么呢?靖王,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就算那名御医没有侥幸逃脱,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怀疑,皇上和太子不是生病那么简单,明里见不到他们,是一定会私闯皇宫,看个究竟的,所以,我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靖王攥拳,森然道,“那就说出你的目的,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惹恼了本王——”   “我的目的,靖王你不知道吗?”岳贵妃假意叹了口气,“我家璃儿虽说年纪小,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又爱读书习文,颇有胸怀天下之风,相士都说了,他是帝王之相,可惜就是没个好叔叔来助他一臂之力,不免遗憾,王爷说是吗?”   靖王无声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直说了吧,我要璃儿当太子,将来当皇上,可那帮老东西眼里只有太子,也只信服王爷,所以少不得要让王爷开一开金口了,如何?”岳贵妃笑眯眯地问。   靖王挑眉,“你未免太看得起本王了。储君乃国之根本,立储君要群臣共同商议,皇兄做出决定,俊璃年纪尚幼,难当大任,何况当今太子甚得人心,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有什么难的,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只要王爷开口,保俊璃为太子,群臣谁敢不听?至于太子,他大病在身,肯定是要到别苑休养的,正好陪着皇上一起,在皇上面前尽孝,自然无暇顾及国事,我的璃儿虽然年幼,可总有一天会长大成人的,在之前,有岳维康大人、我和王爷共同辅佐他,他必会成为一代明君的,王爷说呢?”   岳贵妃侃侃而谈,显然谋划这件事,早不知道演练多少遍了,说这么长一段话,竟连个停顿都没有。   华裳对岳贵妃,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得不说,岳贵妃比她那个妹妹岳语容要聪明的多,至少她先扼住了父王的要害,让父王不能反抗,后面的事,就容易的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岳贵妃接着道,“你一定是想拖延时间,敷衍住我,然后让你女儿来替皇上和太子解毒,是不是?”   靖王冷冷看着她。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她赶不及的,再者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这一路上,我都派了人好好‘照顾’她,她能不能安全赶到,还是个未知数哦,你可想清楚,要不要让她来送死。”岳贵妃越说越得意,仿佛南诏已尽在她掌握一样。   华裳有点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出手,替皇伯伯和太子解毒。   虽说她有冰蟾蜍在手,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他们两个中的又是妖毒之类的,纵使有冰蟾蜍,也没用。   真是,刚刚早想到这一点,应该让师父跟着才好。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定,两人中了什么毒才行。   话说回来,她还是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事情好像太顺理成章了,岳贵妃明知道她无毒不解,为什么还要给皇伯伯和太子下毒,而且摆明了是要她前来解毒呢?   岳贵妃就这样自信吗,万一自己真的能及时赶到,替两人解了毒呢?   “父王,尽量问出来,皇伯伯和太子哥哥中了什么毒。”   华裳以传音入秘安抚靖王。   靖王即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若本王依了你,你真能解了皇兄和太子的毒?”   听他松了口,岳贵妃自是欢喜莫名,立刻发誓,“只要璃儿当上太子,我保证会解了皇上和太子的毒,将他们送到别苑,好生休养,若违此誓,当遭天诛地灭,岳家上下,都不得好死!” 第537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誓言说的够毒的,华裳却是嗤之以鼻。   连毒害皇上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都做的出,岳贵妃还怕什么报应临头。   “好,本王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先告诉本王,皇兄和太子到底中了什么毒,本王虽然不会解毒,但哪些毒有解,哪些毒无解,本王还是知道个大概的。”靖王不动声色地试探。   岳贵妃也是个聪明的,就是不肯说,“这个王爷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说能解,就一定有解药,而且解药藏在哪儿,只有我一个知道,你也不用费心思找解药,或者想对我严刑逼供,除非我达到目的,否则就算我死,也要让皇上和太子为我陪葬。”   你——   靖王气的脸色铁青,才要发作,听到华裳的传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本王就猜不到吗,皇兄和太子中的是妖毒,是不是?”   其实,什么是妖毒,他也不知道,是华裳让他这么问的。   华裳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只要确定两人中的不是妖毒,用冰蟾蜍,就可保万无一失了。   如果是妖毒,少不得就得把师父带进宫来,替两人解毒。   结果岳贵妃露出茫然的表情来,“妖毒?什么妖?”   那看来不是。   靖王冷冷道,“不是妖毒,那是什么?”   岳贵妃冷笑,“王爷就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的,除非——”   “好,让本王好好想想,明日再来答复你。”靖王忽然甩袖走人,甚是决绝。   岳贵妃呆了呆:这就走了?她立刻起身追出去,“王爷,你真的要走了?皇上和太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拖不得的,你不尽早做出决定,不怕他们支撑不住吗?”   屋里,华裳现身,动作极快地替顺明帝和南俊珂诊了脉,确定他们中了什么毒之后,迅速消失。   靖王脚下不停,大步离去,“本王要好好考虑考虑,你不是说皇兄和太子还有两日吗?两日之内,本王一定会给你答复,若在这两日皇兄和太子有个什么,本王绝不会放过岳家,包括南俊璃!”   最后一句话说出,他已走的人影不见。   岳贵妃没再追上去,咬着牙骂,“老狐狸,竟是一点不吃亏!”   岳维康接着从一旁过来,“怎样,靖王答应了没有?”   自打顺明帝和太子中毒,他就一直留在宫里,等候改朝换代那一刻。   当然他也知道,靖王武功高强,为免被发现,他一直待在偏殿,刚刚有人一放火,差点没烧死他。   “答应个屁!”岳贵妃粗俗地骂,冷笑道,“他说要考虑考虑,依我看,他还是想让南华裳来救皇上和太子,在拖延时间呢。”   岳维康咳了两声,目露狠色,“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吗?南华裳不来,这出戏还怎么完满?等着吧,语容的仇,思安的仇,我要一并替他们讨回来!”   “父亲说的是,不过咱们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靖王要鱼死网破,咱们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岳贵妃手向下一划,做了个“杀”的动作,“大不了把皇上和太子给……到时候靖王无凭无据,也不能说什么,有父亲力主璃儿登基,我就不信成不了事。”   岳维康冷笑,“不错,这原本也是咱们的第二条路,这次既然起事,就一定要成事,否则岂会有咱们的好日子过!最迟明天,若靖王还不给答复,就杀了皇上和太子!”   “好。”   父女俩商议定了,就等明天到来。   “华裳,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父女俩一会面,靖王就急不可耐地问。   华裳点头,“我可以确定,他们是中了一种叫‘浮生梦’的毒。”   “浮生梦?倒是个文雅的名儿。”靖王摇了摇头,害人的东西,干嘛弄的这样好听。   “名儿是好听,却当真歹毒,”华裳哼了一声,“中这种毒会让人有如身在仙境中,会出现各种幻觉,时而歌舞升平,时而血腥厮杀,折磨人的心智,会让人癫狂,生生把自己给折磨死。”   “竟然是这样!”靖王又惊又怒,却又不解,“那皇兄和太子,何以一直沉睡?”   “他们癫狂的劲儿过了,所以才会昏睡,”华裳想了想,道,“这么说吧,他们现在的魂魄已经快要离开身体,所以才会如同醉生梦死,他们这样,根本支撑不到两天,最多十二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   靖王愤怒到极致,反而说不出话。   岳贵妃肯定知道皇兄和太子坚持不住,却还要骗得他答应,支持南俊璃为太子,这是挖好了坑,等他往里跳呢。   “父王,咱们不能再拖了,”华裳果断做出决定,“明日早朝,你就当众揭穿岳贵妃的真面目,说出事实,让御医和朝臣们无论如何,都要面见皇上,到时我再替皇伯伯和太子解毒,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好!”靖王咬牙,“我会先派兵包围皇宫,再监视岳府,一个都别想逃!”   “还有,”华裳贼笑,“为何万无一失,咱们也来个狠招。岳贵妃有人质,咱们也能有。”   靖王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好,我去!”   “不,我去。”华裳摆摆手,“岳贵妃肯定要派人监视你,看你是不是离开皇宫,你若再折回去,动静太大,没人知道我来,我去最合适。”   “那……你千万小心,有什么不对,先逃再说。”   靖王对女儿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上次他就知道,女儿的武功比他,还要高出一截,与女婿不相上下。   “父王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身上带着好多宝贝呢。”   华裳拍拍腰间,什么烟雾弹、迷魂弹之类,一应俱全,是杀人抢劫绑架之必备武器。   靖王忍俊不禁,“好,我到宫外接应你,你自己小心。”   “好。”   父女各自分开,分头行事。   第二天一早,服侍南俊璃的宫女从睡梦中醒来,进去看了看,他蒙着被子,睡的正香,知道这小祖宗昨晚又折腾的狠了,肯定像往常一样,要睡到日上三竿的,谁要打扰他睡觉,肯定又要挨打,便没敢出声,悄悄退了出去。   早朝时候,群臣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殿上等候。   皇上太子病重,严皇后也一直没露面,无人主持大局,这早朝已是形同虚设。   群臣都已萌生出让靖王暂代朝政的想法,就看岳维康大人会不会赞成了。   不大会儿,岳贵妃出现在帘后,声音沉痛地道,“皇上太子的病情仍不见好转,众位大人有事上奏,本宫会代为转达给皇上,若是无事……”   “岳贵妃,你不要再惺惺作态!分明是你给皇兄和太子下毒,欲要害死他们,扶南俊璃登位,你还不承认!” 第538章 不怕死的就进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色各异,看向说话的靖王。   之前他们已听到风声,说皇上太子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可这种事儿谁也说不准,他们怕被传染,也不敢进去一探究竟,事情一直没个定论。   岳贵妃早料到他会当众发难,暗暗冷笑,面上甚是冤枉,“王爷怎会有此一说?御医诊治,皇上跟太子是患了恶疾,妾身不顾自身安危,亲自照料他们,不得王爷一句好话倒也罢了,王爷怎的还冤枉起妾身来?”   靖王冷冷道,“岳贵妃,你不必妖言惑众!既然皇兄跟太子是生病,为何你不准本王见他们?你只说是皇兄旨意,可皇兄既然病到不省人事,又如何会有这样的旨意?”   岳贵妃一时语塞。   “你无话可说了是吗?这一切分明就是你的阴谋,你给皇兄太子下毒,再以拿出解药为条件,逼的本王支持南俊璃为太子,你岳家好篡夺南诏江山,你还不承认!”靖王指向岳贵妃,声色俱厉。   岳贵妃又惊又怒,没想到靖王居然敢把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出来。   他怎的如此大胆了?难道是有了替皇上太子解毒的法子,还是不再顾他们的死活?   啊,这也不无可能!   如果皇上跟太子都死了,靖王是不可能拥璃儿为太子的,说不定他自己会登基称帝!   以“战神”在南诏的威望,若是他登高一呼,必定是万万人响应,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靖王完全可以去查真相,不管皇上太子是生病而死,还是中毒而死,都碍不着他登基,说不定还能以此为借口,把岳家给收拾了。   完了完了,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没准靖王还盼着皇上太子死,他就可以登基了呢!   妈的,忙活了半天,居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可怎么办?   有位朝臣道,“岳贵妃,此话当真吗?”   岳维康怒道,“什么当真,自然是假的!靖王,你非要诬蔑贵妃娘娘,诬蔑岳家,是何道理?”   靖王冷笑,“是不是诬蔑,只要请御医来,再请众位大人面见皇上,当着众人的面,为皇兄诊脉,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岳维康强硬地道,“皇上和太子的病会传染,御医说过,不能见外人。”   “哪个御医说的,让他来跟本王说话。”靖王半步不让。   岳维康明显有些心虚,哼一声道,“总之御医吩咐,不能将病气传染到外面,免得有更多人遭殃——”   “本王无惧,”靖王一伸双手,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本王为皇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病气,本王还没放在眼里,本王现在就要见皇兄,若岳贵妃还不肯,就是心里有鬼,是你给皇兄和太子下的毒,是不是?”   “你——”岳维康大怒。   岳贵妃微微一笑,“王爷非要冤枉妾身不可吗?妾身也是为王爷好,不过既然王爷坚持,为证妾身清白,妾身就让王爷见皇上就是,哪位大人要见皇上的,可一并进去叩拜。”   群臣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   万一皇上和太子的病气真能过给人呢,他们白白赔上性命,岂不冤枉。   岳贵妃接着道,“不过妾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众位大人进去之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要怪在妾身头上。”   她这一说,群臣越发不敢上前了。   “众位大人好好考虑清楚哦。”岳贵妃阴笑。   正在这紧要时候,一名宫女急匆匆进来,脸都没了人色,“贵妃娘娘,十皇子不、不见了!”   岳贵妃大惊,怒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你们是怎么服侍他的,啊!”   虽说她极力压低了声音,可靖王内功深厚,已经听了个大概,她已知道南俊璃失踪的事,不禁露出嘲讽的冷笑。   也让你尝一尝,失去血亲的滋味。   宫女吓的跪倒叩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昨晚服侍十皇子睡下,一直都睡的好好的,可方才奴婢见十皇子还没有起身,想着是不是病了,进去一看才知道,床上的根本不是十皇子,而是、而是个帎头!”   当时她一掀被子,不见了人,差点没吓尿!   她一直守在十皇子门外,有人把人带走了,还拿了个帎头放到被子底下,她居然一点都没听到,莫非是见鬼了不成?   岳贵妃又急又怕,浑身都哆嗦起来,“你、你这个该死的……到处找过了没有,莫不是璃儿贪玩,到别处玩去了?”   “奴婢、奴婢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门口的侍卫也说,没看到十皇子出去……”   “你这该死的贱婢,你……”   靖王忽地朗声道,“岳贵妃,本王要见皇兄和太子。”   岳贵妃一口气没换过来,出不了声。   岳维康也正奇怪呢,女儿在里面干嘛,怎么还有叫骂声?   旁边一位朝臣轻声道,“王爷,皇上和太子,当真是中了毒?”   依靖王的为人,如果不是有把握的事,肯定不会乱说的,事情必定有古怪。   靖王微一颔首,“不错,华裳已经确定,皇兄跟太子是中了毒,而不是生病,一切都是岳贵妃所为!”   岳贵妃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责难宫女了,失声道,“你说什么南华裳已经来了?”   不可能!   她最少也要三天,才能从东川国赶过来,怎么可能……   难道靖王在昨晚之前,已经通知了南华裳?   “原来郡主已经为皇上看过了?那就没错了,我们要见皇上!”   “皇上一定是中了毒,岳贵妃,你居心叵测,竟然敢毒害皇上,该当何罪!”   “我们要见皇上,快!”   岳维康惊怒交加,“吵什么!王爷,你仅凭南华裳一句话,就说皇上和太子是中了毒,这也太武断了!南诏又不是没有御医,何须南华裳多嘴!”   靖王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宫所有御医,一道前往皇兄寝宫,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你——”   岳贵妃却忽地挑帘而出,满脸喜色,“南皇后真的来了吗?太好了!王爷,妾身不是早就跟王爷说,尽快请南皇后来给皇上和太子诊治,怎的南皇后都来了,王爷也不说一声,害的妾身白白担心呢?”   靖王皱眉,“岳贵妃,你何必在人前演戏,你何时要本王找过华裳?”   岳贵妃脑子倒转的快,一见情形不对,就先把自己撇干净。   “妾身跟王爷说过的呀,王爷怎么忘了呢,”岳贵妃嗔怪地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皇上知道南皇后快要来了,已经醒过来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妾身正为此事高兴呢!” 第539章 阴谋败露了   她这一说,靖王倒是大为意外,“皇兄和太子醒了?他们的毒解了?”   岳贵妃道,“王爷怎么还这样说呢?皇上真的不是中毒,是生病。既然南皇后来了,那就请她进来,与王爷一起进去,只要南皇后给皇上诊个分明,妾身的冤枉,也就洗清了,王爷快将南皇后请进来吧。”   她心中已经明白,这次又中了华裳的计了。   不用说,一定是华裳早就到来,靖王却不明说,只顾跟她兜弯子,为的就是确定皇上和太子是中了毒,再当众揭穿她的真面目。   不过无所谓,这本来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靖王乖乖合作,立璃儿为太子,一切好说。   如果不肯,那就来个绝的。   靖王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看看岳贵妃还能耍什么花样。   内侍出去传话,不大会儿,华裳就提着药箱进来,一派淡然。   群臣中有相当一部分还从来没有见过华裳,骤见她竟是如此风华绝代,气质非凡,飘飘若仙,都惊在当场,回不过神来。   靖王妃果然不愧是护国圣女,生出的女儿也如此倾国倾城,东川国君好福气。   岳贵妃微一笑,“南皇后,别来无恙?”   “有劳贵妃娘娘挂念,本宫一切安好,”华裳略一颔首,算是回礼,“父王,闲话少叙,这就请众位御医和众位大人一道进去,做个见证。”   “那是自然,来人,请御医。”靖王手一挥。   “是。”   皇上皇后都不在,靖王说话,当然没人敢不听,内侍即去太医院传话不提。   华裳道,“贵妃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如今何在?”   “南皇后不问,我也是要说的,皇后娘娘心急于皇上和太子病情,也病倒在床,一直昏迷不醒呢。既然南皇后来了,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也请南皇后为皇后娘娘看看吧。”   岳贵妃一派云淡风轻样。   华裳不置可否,“皇后娘娘的病,御医们也治不了?我倒是不得不怀疑了,南诏的御医,都是吃什么的,朝廷按月发给他们俸禄,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岳贵妃脸容一僵,差点笑不出来了。   华裳这话表面是在骂御医,其实还不是在怀疑她,对严皇后动了手脚吗,否则,怎么可能所有御医都看不了。   “南皇后这边请。”岳贵妃往旁一让。   靖王即带着几名朝臣,随后跟上。   待大家进去,岳贵妃才将岳维康叫过来,低声道,“父亲,璃儿不知道跑到哪处去玩了,你快些让人去找,千万把他找回来!”   “什么?璃儿不见了?”岳维康吃了一惊,“他平时不都是与你一起的吗?”   本来他们还说好,让南俊璃穿戴整齐,一会若是靖王肯相帮,他就是太子,要出来接受群臣恭贺的,怎么人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方才宫女来报,说是璃儿不见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快去,别出了什么岔子,这里头我看着,让他们两个归天,你快些璃儿找回来,直接让他登基!”岳贵妃恶狠狠地咬牙。   没想到南华裳居然已经到了,不过这也正好,早晚都是这出戏,早演早散场。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找,你快去吧。”   岳维康瞅个别人没注意他的机会,匆匆出殿而去。   没大会儿,几名御医气喘吁吁地赶了来,侯在一旁。   自打皇上和太子生病,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一闻这屋里连个药味儿都没有,就知道根本没有御医替皇上和太子诊治。   岳贵妃道,“诸位大人和御医既然都到了,南皇后就请给皇上诊脉吧,妾身先进去跟皇上说一声。”   靖王冷冷道,“本王与皇兄说,也是一样。”   自是防着她再动手脚。   岳贵妃不以为意,“如此,王爷请。”   心中却是暗暗冷笑,你们真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等会儿就叫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靖王即上前去,果然见顺明帝半睁着眼睛,虽是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但好歹是醒着的,他不禁大喜,轻声叫,“皇兄?”   顺明帝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珠子都不动。   靖王向后一摆手,“华裳,快来给皇兄看看。”   “是,父王。”   华裳提着药箱过去,坐下来后,先给顺明帝诊脉。   她当然知道顺明帝是中了什么毒,不过为了不让众人知道,她已经来过了,当然要装模作样地诊一番。   过了一会,她沉声道,“皇伯伯是中了一种叫‘浮生梦’的毒。”   岳贵妃脸色微变,小贱人果然有一手!   这“浮生梦”还是她偶然从一位不出世的高人那里得来的,据说世上极为罕见,即使中毒之人死于非命,也没人能看出是中毒而死。   小贱人不但能看出皇上是中了毒,而且还能准确地叫出这毒的名字来,果然不愧是“鬼医”。   “岳贵妃,你还有何话说!”靖王立刻厉声指责,“皇兄明明是中了毒,你却硬说他是生了病,还不准本王和众位大人觐见皇兄,你到底是何居心!”   群臣们面面相觑,也都对岳贵妃生出鄙夷之心来。   岳贵妃“大惊失色”,“什么?中毒?南皇后,你有没有看错?妾身、妾身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是御医说皇上和太子生了病,妾身——”   “是哪位御医在胡言乱语,叫他来见本王!”靖王有了底气,越发不可能饶她。   岳贵妃忽地扑倒在顺明帝床着,抓住他的一只手,哭诉道,“皇上,你醒醒,醒醒啊,你快替妾身说句话,证明妾身的清白!真的是卢御医说,你是生了病,不宜见生人,妾身才……”   靖王气的要一掌劈了她。   “卢御医”正是那名不惜冒死拦他轿子,说出真相的人,岳贵妃看来是猜到卢御医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以才把过错都推到他头上。   “贵妃娘娘,戏演的差不多了,放手,”华裳毫不客气地将岳贵妃甩开,“只要皇伯伯醒来,是谁给他和太子下的毒,就清楚明白了,我要给皇伯伯解毒,你滚一边去!”   岳贵妃一下摔倒在地,低着头,眼里闪过狠毒的笑意。   众人纷纷指责起岳贵妃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中毒?”   “既然皇上是中毒,你为何不准我们见皇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华裳也不去管他们,反正有父王主持大局,岳贵妃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她先拿出一颗药丸,喂给顺明帝吃下,吊住他这口气,再拿出一颗,交给靖王,“父王,将这个给太子哥哥吃下。”   靖王依言拿过,喂给太子吃。   华裳拿出银针来,准备施针。   结果她还没开始下针,顺明帝忽然大叫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来! 第540章 是谁害死了皇上   “皇兄!”靖王大吃一惊,扑过去扶住他,“皇兄,你怎么了!”   华裳也大为意外,按理说不应该会这样的,怎么——   坏了!   她猛地翻过顺明帝的右手,就是方才被岳贵妃抓住的那一只,果然见他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血点,分明是被针刺了一下。 ()   “岳贵妃,你好狠毒的心肠!”   华裳愤怒莫名,扬手给了岳贵妃一记耳光。   “啊!”岳贵妃痛的大叫,眼里却满是得意,“南皇后,你、你为什么打妾身?皇上怎么会……”   “你还说!”华裳怒吼,“你竟以毒针伤了皇伯伯,皇伯伯毒上加毒,已经……”   顺明帝狂吐鲜血不止,仿佛要把身体里的血给吐尽一样。   “皇兄!”   “皇上!”   靖王和群臣都吓的面色发青,一名御医急急上前,给顺明帝诊脉,却已经无用。   “华裳,快,快!”靖王早没了主张,只知道叫华裳。   华裳悲愤道,“父王,皇伯伯复中此毒,剧毒攻心,我……也无力回天!”   靖王呆了。   顺明帝又吐几口血,身体痉挛起来,接着手脚僵硬,猛往上翻白眼,不一会儿之后,就不动了。   “皇兄!”   靖王嘶声叫,试了试顺明帝的鼻息,再试了试他的脉,一屁股坐倒在地。   “皇上!”   众人齐齐跪倒。   “皇上,皇上你不能死,你要证明妾身清白呀,皇上!”岳贵妃爬到床前,晃着顺明帝的身体,哭叫起来。   华裳拽住她一只手,将她半提起来,厉声道,“你还在猫哭耗子假慈悲!皇伯伯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杀了你!”   “我没有!”岳贵妃知道顺明帝死了,反倒一点不害怕了,用力甩脱,指着华裳鼻子大叫,“不是我害死的皇上,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华裳怒道,“你说什么!”   “诸位大人!”岳贵妃猛转向群臣和御医说话,“你们方才都看到了,皇上明明是醒着的,可南皇后给皇上吃了颗药,皇上就吐血而亡,分明就是她害死了皇上,你们都是亲眼所见,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华裳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自打到南诏来,她就觉得不对劲。   岳贵妃明明知道她医术超绝,却还要对皇上和太子下毒,她的目的,根本就是等自己到来。   如果在这之前,父王就答应立南俊璃为太子,那一切好说,如果父王不肯就范,她就会找机会,再给皇伯伯下一次毒,皇伯伯就必死无疑,然后她把这罪名推到自己头上,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毕竟害死岳语容和南思安的元凶就是她,岳贵妃是一直记着这仇呢。   岳贵妃真是好算计,好狠的心肠,刚刚自己也是太大意了,根本就没想到,岳贵妃竟把最后的杀招,放在了这里。   众人一听这话,都将狐疑的目光投向华裳,“刚刚你才皇上吃的是什么?”   “是不是你毒死了皇上?”   靖王强忍悲痛,怒道,“你们胡说什么!华裳怎么可能毒死皇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岳贵妃冷笑,“这还用问吗?靖王,你早就功高盖主,一直想当皇上,是吗?可皇上却立了太子,根本没有把皇位传给你的打算,你心中忿恨,正好皇上和太子病了,你就跟南皇后商议好,将皇上害死,再把罪名推到妾身头上,你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是不是?”   靖王暴怒,“岳贵妃,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王爷可别轻易发誓,当心报应临头。”岳贵妃不屑冷笑。   “你——”   “岳贵妃,你以为这些伎俩,就能将我跟父王置于死地?”华裳森然道,“我给皇伯伯吃的药,是灵丹,为的是保住他的命,根本不是毒药,否则为何太子哥哥刚才也服了药,如今却没事?”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见太子虽然还是没有清醒,但眼睛还是睁着的,也有呼吸。   岳贵妃脸色一变,接着强硬道,“谁知道你给皇上和太子吃的,是不是同一种毒药!或许你就是故意留太子一命,好替自己开脱呢?”   “娘娘真是机智,”华裳嘲讽道,“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方才你假装向皇伯伯哭诉,其实是用有毒的针刺了他手心一下,他才会毒发身亡,那针肯定还在你身上,拿出来!”   “原来是这样!”靖王大怒,过去掐住岳贵妃的脖子,“毒针呢,拿出来!”   “没……有,”岳贵妃喘息着,“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何患无辞……”   那针她用完之后,早就随手扔了,小小一枚绣花针,哪处找去。   “你——”   “放开贵妃娘娘!”岳维康忽地冲进来,硬生生将岳贵妃拽过来,“靖王,南华裳,你们毒死皇上,竟然想杀人灭口,该当何罪!”   “一派胡言!”靖王怒喝,“是岳贵妃毒死皇兄,罪无可恕!”   “贵妃娘娘怎么可能毒害皇上,分明是你们居心叵测,来人!”   岳维康一声大喝,现从侍卫即涌了进来,刀光闪闪,气氛一下变的肃杀。   所有人都惊的不敢出声,岳大人这是要反了吗?   靖王惊怒道,“岳维康,你这是要做什么?”   岳维康狞笑,“你们毒杀皇上,罪在不赦,我要替天行道,替皇上报仇!”   “行你妈的道!”华裳不客气地骂,“你们以为毒死皇伯伯就万事大吉了?太子哥哥还没有死呢,只要他醒来,你们的阴谋就会败露!”   说罢就要过去救人。   “拦下她!”   十几名侍卫立刻将华裳围在中间,更有数人挡在太子床头,不准旁人靠近。   岳贵妃悲愤道,“皇上已经被你害死,太子岂能再交到你手上!有众位御医大人在,一定能救太子一命,不劳你动手了!”   华裳怒道,“再耽搁下去,太子哥哥性命也将不保,你担当得起吗?”   “若由你靠近太子,他的性命才真的不保!”岳维康大声道,“拿下南华裳,若反抗,杀无赦!”   “谁敢!”靖王一脚踹倒一名侍卫,夺过他的刀,凛然大喝,“敢动华裳一根头发,本王要他的命!”   众人到底惧于他之威,不敢逼的太紧。   “众位大人,你们都看到了,靖王与南皇后合谋害死皇上,还要害太子,其心可诛,你们还要站在他们一边吗?”岳贵妃开始攻心为上了。   众人不明就里,只看到顺明帝吃了华裳的药,就吐血而亡,对她当然是充满怀疑的。   “要害皇伯伯和太子哥哥的是你,我问心无愧!”华裳猛一挥手,内力涌处,围着她的侍卫就如同下饺子一样,倒了一地。 第541章 功败垂成   “你问心无愧?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岳维康冷笑,“南华裳,你不用再狡辩了,如果不是你,皇上就不会死,太子殿下也绝对不能交到你手上,你与靖王图谋造反,罪无可恕!”   华裳一耸肩膀,“是我跟父王图谋造反,还是你跟岳贵妃心存贪念?你们不是打算今天害死皇伯伯和太子哥哥,好扶南俊璃登基吗,不如把小屁孩叫出来,让群臣看看,他当不当的大任,如何?”   岳贵妃略一琢磨,会过意来,“你什么意思?难道璃儿在你手上?”   岳维康一口气憋住,差点没晕过去。   难怪他派出去找璃儿的人都没个回音,原来璃儿早落到靖王手上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这样有恃无恐?   “把璃儿交出来!”岳贵妃惊怒交加,“你们敢伤璃儿一根汗毛,我绝不会饶了你们!”   千算万算,竟没算计到靖王这一手,这下他们难立不败之地,可怎么办!   璃儿就是她的命根子,万一有个什么,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华裳冷笑,“贵妃娘娘说什么,我可听不明白,怎么十皇子不见了吗?贵妃娘娘也尝到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了吗?既然如此,你又怎下得了那等狠手,置皇伯伯于死地!”   “我没有害死皇上,是你——”   “岳贵妃,你还不认罪?”靖王怒道,“分明就是你们先给皇兄和太子下毒,再借华裳之手,害死皇兄,把这罪名推到华裳身上,再故意拖延时间,待太子毒发身亡,你们就可推个干净,皇兄死了,太子死了,你们再鼓动朝臣,拥护十皇子登基,你们好恶毒的心肠,好毒辣的手段!”   这方法虽然并不十分高明,却很实用,关键是如果一切顺利,华裳就会被冠以毒死皇上之名,丢了性命,岳贵妃就可替岳语容和南思安报仇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们就觉得奇怪,靖王想要当皇上,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再者如此真是靖王给皇上和太子下毒,又干嘛大费周章,把郡主请回来给他们解毒,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岳维康一看情形不妙,大叫道,“众位大人,你们不要听信靖王的胡言乱语,分明就是他们要害死皇上和太子,他们才是居心叵测!”   有几个又露出怀疑的神情,这不是为难人吗,到底应该相信谁?   华裳一看这情形,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太子哥哥就没命了,“说什么都没用,只要太子哥哥醒来,一切自见分晓!”   “不准你动太子!”岳维康自是竭力反对。   华裳不耐烦起来,一个挥手,打出一团白色粉末。   粉末散开,众人没防着,自是吸进去不少,顿时都觉得头晕眼花,东倒西歪。   岳贵妃父女自然也没能幸免,想要反抗,却是浑身无力,惊道,“你、你这是什么……”   “当然是剧毒了,”华裳拍拍手,“这毒只要被吸进去,就会令人浑身无力,你们越是动弹,毒性散发的越快,死的也就越快。”   所有人都吓的一动不敢动,连眼珠子都不转了。   “对,就是这样,乖乖坐着,谁也别打扰我救太子哥哥,否则你们毒发身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华裳鄙夷地对岳贵妃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就你们这点伎俩,还想拿捏住我?   岳贵妃又急又恨,却是半点办法没有。   华裳到南俊珂床前看了看,还好他用了她的药,还吊住了一口气,她先是以银针护住他心脉,再放出冰蟾蜍。   小家伙顿时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咬住南俊珂右手食指,咕噜咕噜吸起毒来。   过了一会,它的身体开始出现一条一条的黑色花纹,这毒性正慢慢进入它体内。   太子的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粉,呼吸也变的强劲起来。   靖王大喜,“好了好了,没事了!”   众人这才确信,华裳的确是要救太子的,全都相信是岳维康父女做的好事,对他们投以愤怒的目光。   父女俩知道大势已去,虽是着急,却也无力回天。   关键是璃儿还在华裳手上,他们不敢拼死一搏。   又过了一会,冰蟾蜍松开了南俊珂的手,躺到一边,翻着小肚皮享受去了。   南俊珂缓过一口气,虽还是有些虚弱,但神智已经清醒,“华裳,幸亏你来了……三皇叔,快、快救母后,她、她也……”   “皇后娘娘也中了毒吗?”华裳扶起南俊珂。   “不、不知道,”南俊珂愤怒地瞪向岳贵妃,“当日宫宴,我与父皇一时不察,吃了岳贵妃送上来的糕点,就、就浑身疼痛,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控制不住自己,我、我当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时,见到岳贵妃将母后打倒在地,后来……”   岳贵妃只是冷笑。   靖王冷声道,“岳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皇后娘娘在何处?”   “那贱人当然在她自己宫里了,难道我愿意看见她吗?”岳贵妃不屑地道,“徐娘半老,满脸皱纹了,还霸着皇上不放,她是最贱的!”   “你敢这样说我母后?我要你的命!”南俊珂勃然大怒。   “怎么,我说错了吗?”岳贵妃大笑,“话说回来,皇上也是个老不死了,就是个不中用的窝囊废,跟又老又丑的贱妇倒真是一对,哈哈哈!”   “你——”   华裳提醒道,“岳贵妃,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倒也罢了,你非要这时候惹怒太子哥哥,是不管十皇子死活了?”   她一说,岳贵妃才想起来,怒道,“你到底把璃儿带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都是你这贱人,你坏了我的好事,都是你!”   这会儿她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南华裳这样难以对付,她就不该这样做,应该先把皇上和太子都毒死,想办法把璃儿扶上皇位,等一切稳固了,再想办法除掉南华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都怪她太粗心,太低估了南华裳,结果功败垂成,又怨得了谁?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十皇子的事,用不着你费心。”华裳就是不说。   “你还我璃儿,还我璃儿!”岳贵妃想扑过去撕扯华裳,怎奈浑身都没力气,只能无助哭叫。   南俊珂忽地想起一件事,“华裳,我父皇他怎么样了?”   华裳神情一黯。   靖王悲愤道,“皇兄受岳贵妃毒针所害,已经……归天。”   “什么?”太子呆了一呆,暴怒道,“我要杀了你!”   说罢踉跄着起身,夺过一把刀,奔着岳贵妃就砍了过去。 第542章 各有报应(有阅饼,快抢!)   “你敢!”岳维康一声大喝,“贵妃娘娘还怀着先皇骨肉,你敢杀她?”   南俊珂脚下生生顿住,攥紧了刀柄,咬牙切齿地道,“岳贵妃,你怎下得了手毒害父皇!岳太傅,你与岳贵妃合谋,毒害父皇和本宫,意图谋反,罪无可恕,本宫杀了你们,也不为过!”   岳维康自然是矢口否认,“太子殿下,你别听信这妖女一派胡言!娘娘怎么可能下毒害你和皇上,这全是妖女一手操控,为的就是离间太子和贵妃娘娘,太子千万不要上当!”   南俊珂怒极反笑,“岳太傅,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当时本宫还不曾昏迷,清清楚楚听到,岳贵妃要以本宫和父皇之命,引的华裳前来,好杀了她,替岳语容报仇,然后扶十皇弟登上皇位,你们岳家就可掌控朝廷,本宫听的一清二楚,容不得你狡辩!”   群臣一听这话,再无怀疑,齐声指责起岳维康来。   “岳太傅,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岳贵妃怀有龙胎,居然还对皇上下此毒手,简直罪无可恕!”   “杀了他们,为先皇报仇!”   一片声讨中,岳维康和岳贵妃都脸如死灰,无可辩驳了。   什么龙胎,岳贵妃根本什么都没怀,就算怀了,此时也没什么用了。   没准岳贵妃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多嘴,等顺明帝和太子全都完蛋了再说。   等众人声音落下去,华裳才冷声道,“岳太傅,岳贵妃,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事情到这份上,岳贵妃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一派优雅地道,“本宫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呢?这次又是功败垂成,大势已去,全拜你这妖女所赐,本宫认栽。”   华裳冷笑,“你毒害皇伯伯和太子哥哥,畜牲不如,连我这个妖女,都为你所不齿。”   “那真是本宫的耻辱,”岳贵妃笑了笑,眼神却是凶狠的,“大概妖女的运气总是这么好吧,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太得意,你跟靖王妃恶事做尽,总有一天,要遭天谴的。”   靖王怒道,“你——”   “父王何必跟她生气呢,母妃是皇伯伯封的护国圣女,仅凭她一人之言,又能改变什么?说到底,她不过是妒忌加不甘心罢了。”华裳回过头来,对岳贵妃比了个不屑的手势,“本宫会不会遭天谴,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跟岳太傅,却终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这话沉重打击了岳维康和岳贵妃,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一种绝望。   顺明三十三年腊月十二,顺明帝遭毒害归天,太子南俊珂在群臣拥护下登基,改元“成康”,称成康帝。   岳维康阴谋造反,被处以极刑,岳府上下百十余人,男为奴,女为婢,为稳国势,不诛九族,以示新皇宽容。   岳贵妃因怀有先皇子嗣,暂缓行刑,幽闭深宫,待产下皇子,再予行刑。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遵严皇后为太后,因尚未立太子妃,故立后之事,还要以后再议。   先皇大去,国丧期间,民间停止一切嫁娶,以示哀悼。   “太后,皇兄请节哀,皇伯伯虽大去,好在大仇得报,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华裳见严太后哭肿了眼睛,听成康帝说,她更是哭昏了好几次,心中着实不忍,温声相劝。   严太后一边哭一边道,“先皇大仇得报,是该瞑目,可是哀家得先皇厚待十几年,竟不能陪他白头到老,哀家这心里……”   说着说着,禁不住悲从中来,又哭的难以自持。   成康帝忍着悲痛劝道,“母后千万不要有此念想,父皇已然大去,儿臣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母后更要多多保重,儿臣才可放心的下。”   芊月公主抱着严太后胳膊,哭的伤心欲绝,“儿臣要母后好好的,母后千万不要有事,哇……”   因她在路上就病倒了,段无痕还得给她找大夫,路上耽搁了些时候,等她赶回来时,顺明帝已经大去,她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她自幼得父皇无尽宠爱,父皇这一去,她哭的撕心裂肺,也是陪着严太后哭倒好几回的,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病上加病,憔悴的不成样子,惹人疼惜。   “可怜的芊月……”严太后抱着女儿,泪如雨下。   成康帝从旁劝道,“母后,芊月,你们都别哭了,父皇虽是不幸,好在咱们都无事,多亏了华裳,不但救了朕,也救了母后,咱们还要多谢谢华裳呢。”   严太后被转移了注意力,冲华裳一招手,含着泪笑了,“可不是吗?华裳,过来,多亏你救了俊珂和哀家一命,不然……”   她只记得当时后脑挨了一下,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被绑住手脚,关在房中,还被堵住了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当时她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知道顺明帝和成康帝肯定已经遭了不测,想着自己肯定要随他们一起去的。   结果就在她饿的快不行了的时候,忽然就被人救了,当时她知道自己已无性命之忧,登时昏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她保住了一条命,也算是一件幸事。   华裳摇头,“太后别这么说,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可惜,我一时不察,让岳贵妃得了手,没能救皇伯伯一命,都是我的错。”   严太后恨声道,“不怪你,是岳贵妃太过狡猾狠毒,竟生生害死先皇,不过她终究会有报应的,到时候……”   “太后,不好了!”一名宫女急匆匆进来禀报,“方才冷宫来人,说是、说是岳太妃悬梁自尽了!”   严太后先是愣了一会,接着冷声道,“便宜她了。也罢,葬了吧。”   “是。”宫女赶紧退出去了。   华裳心中有数,岳太妃肯定是知道,毒死先皇,罪无可恕,而她腹中所怀,十之八九也不是先皇骨肉,生而无望,不如一死了之,免得活着受屈辱。   岳太妃一死,连口薄棺都没有,被以草席卷身,抬出宫去埋了,更用说立碑了。   用不了多久,也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岳贵妃,得尽君王宠爱,还差点成为南诏太后吧。   十皇子南俊璃自然是被华裳给送回了宫,严太后将他带在身边,好生教导,只要以后他不起异心,一生富贵安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南诏经此变革,虽是人心浮动,好歹有惊无险,改朝换代,成康帝接下来要好好整顿一下朝廷,慢慢稳定下来。   华裳也终于得了空,可以跟父王母妃,好好团聚团聚了。   回到靖王府,暗卫就进来拜见,“皇后娘娘,皇上飞鸽传书到。”   PS:仅限前100名。   兑换码:   DDE3XW 第543章 再生一个吧   华裳沉重的心情,总算是得到此许安抚,“天啸定是不放心本宫,要劳他记挂一阵了。 ”   “是,皇上对皇后娘娘,一惯是不放心的,除非娘娘在皇上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否则皇上不可能放心的,更不用说娘娘这次独自一人到南诏来了。”流云说着玩笑话,也是不想华裳太过伤痛。   华裳摇了摇头,“这次不会有事,有师父保护本宫,还有那么多暗卫,除非整个南诏的高手都来要本宫性命,要不然本宫不会有事。”   流云赶紧“呸”了两声,“坏的不灵好的灵!娘娘,以后千万不能说这种话的,万一……呸呸,哪有万一,不说不说!”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流云也是担心的要命,只希望主子以后能好好的,她也别无所求了。   华裳笑笑,不置可否,打开信来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避讳着不说就行了吗?   天盛帝的信上也没说太多,问华裳是否平安,顺明帝和太子的毒是否已解,父王母妃是否安好,又说很想她,要她在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赶紧回去。   华裳看着这苍劲有力的字迹,就仿佛看到天盛帝那线条刚毅的、英俊到不要不要的脸,心中平静了不少,吩咐道,“流云,拿纸笔来,本宫要给天啸回信。”   流云忙拿了纸笔来,待华裳写好信,再将信绑到飞鸽腿上,放了出去,回来道,“娘娘打算何时回东川国?”   “待个几天吧,皇兄才登基,父王的事情比较多,母妃的腿又正到紧要处,”华裳想了想,道,“待个十天半月,赶在除夕之前回去就成。”   “是,娘娘。”   两人说了几句话,丫鬟来报,说是贺梵音醒了,华裳忙收拾了一下,去见母妃。   华裳过去的时候,贺梵音正在紫玉搀扶下,慢慢走路。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的腿越来越有劲,走的步数也越来越多,自是欣喜莫名,每天都要走好几次。   段奕玄负手站在一旁,虽是冷着一张脸,眼神却异样温暖。   师妹残废了这么久,居然还有再站起来的一天,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母妃,”华裳进来看到这情景,满心欢喜,“恭喜母妃,已经可以走路了。”   贺梵音微笑道,“早就可以走了,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紫玉总不放心,非要扶着。”   紫玉赧然道,“奴婢也是怕王妃摔着,王爷哪会饶了奴婢。”   贺梵音白她一眼,“又要说这话是不是?王爷几时罚你了?”   紫玉吐舌傻笑。   华裳笑道,“不打紧的,我看母妃走的很稳,紫玉,你放手吧,有我在。”   紫玉不敢有违,慢慢放了手。   贺梵音方才虽是埋怨紫玉,但这会子真让她一个人走了,她却又紧张起来,站着不敢动,表情有点尴尬。   段奕玄想笑。   华裳忍着笑,鼓励道,“母妃别急,你一定可以的,方才不是走的很好吗,来,慢慢走,没关系的。”   边说着,她张开双臂,等待着母妃过来。   这肯定的态度给了贺梵音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神,试着迈腿。   因为是第一次自己走,她的腿抖的厉害,左摇右晃,紧张的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华裳站着没动,只要母妃不是要摔了,她是不会出手的。   艰难迈出第一步之后,贺梵音就有信心多了,慢慢再迈出一步,又一步,越走越顺。   “我可以了,我真的可以了!”   贺梵音欣喜若狂,残废了这么多年,能够自己重新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再没有从这更让她狂喜的了。   虽说知道靖王不嫌弃她,可现在她身为王妃,平时会有很多应酬,如果一直坐轮椅,难免觉得低人一头。   “是的,母妃,你可以,你一直可以!”华裳过去,紧紧抱住她,几乎要流泪。   段奕玄微微一笑,“师妹,恭喜。”   话不多,但情真意切。   贺梵音点点头,“多谢师兄。我在天机宗那些年,多亏师兄照顾我,我……多谢。”   段奕玄脸色一沉,“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爱听。”   贺梵音忙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来来,大家都坐下说话。”   段奕玄哼了一声,“我去找靖王喝酒,你们母女俩说说话。”   说罢即离开了。   “师兄的脾气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随意妄为。”贺梵音笑着摇摇头,与华裳一道坐下。   华裳笑道,“还用说?师父的性子就是那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贺梵音笑着白她一眼,“这话说的,没大没小了啊。对了,太后如何了?我身子不方便,也没得空去拜见。”   “先皇大去,太后总要受些打击的,不过好在有皇兄和芊月陪伴,总会过去的。”华裳叹息一声,一直为没能救回顺明帝而深深自责。   贺梵音点头称是,“先皇与太后感情甚笃,即使先皇后来宠爱岳贵妃,也没亏待了太后去,岳贵妃数度让太傅鼓动朝臣,改立十皇子为太子,先皇都不为所动,足见对太后之尊重和信任,可是现在……可惜了。”   “好在皇兄顺利登基,太傅也伏法,以后南诏会好起来的,”华裳一振臂,“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东川国嘛?咱们两国联手,永世交好,谁敢欺负了咱们去!”   “说的对。”贺梵音笑笑,“幸亏我认回了你,天啸又登基做了皇帝,不管对咱们两国皇室还是百姓,都是件大喜事。”   华裳道,“母妃说的是,不过我做了东川国的皇后,以后也不能在母妃跟前尽孝,南思菱也不可能跟母妃一心,母妃有没有想过,再跟父王生个儿子?”   贺梵音一怔,红着脸道,“你说什么呢,让人听见不是笑话!我都多大年纪了,还……”   “母妃还不到四十,一点都不老,我母亲不是也刚刚添了一双大胖小子吗,有我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华裳拍胸膛保证。   说出这话,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要开母妃玩笑,而是她早就有这想法了。   贺梵音苦笑,摇头,“我跟你母亲不一样,我……我不想冒险,万一再……对了,说到子嗣,天啸他是不是知道……”   “他当然知道,我又不瞒他,他说即使我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不在乎。”华裳暗暗后悔,不该在提这件事,这让她怎么跟母妃说。   贺梵音点头,“天啸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既然说不在乎,就是真的不在乎,但是你母后那边……” 第544章 你主动一点   一说到这事儿,华裳就不胜其烦,趴到桌上,兴致缺缺地道,“别提了,我和天啸正为这事儿闹心呢,天啸的态度很坚决,可母后却迫不及待想要抱皇孙,为这他们母子俩没少闹矛盾,我夹在中间,简直是……”   其实她倒也不是左右为难,毕竟天啸从来没让她受过半分委屈,关键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母后,让母后别逼他们太紧。   贺梵音摸摸她的头,心疼地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你跟天啸都只爱彼此,可你母后的心思,你也应该能理解,人老了,总想着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你……你不能为她生个皇孙,就该放宽心,让天啸纳妃吧,好不好?”   华裳苦笑,“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好,可是我……”   “华裳,这是咱们母女的命,”贺梵音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地相劝,“像咱们这样的人,原本是没资格得到真爱的,可上天格外眷顾,让咱们母女都遇上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所以咱们不能太贪心,不能害的他们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不禁暗道一声“惭愧”,原本黎轩可以有儿子养老送终的,却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不得不说,其中也有她一部分原因。   好在南思菱虽然恨她,到底是黎轩的女儿,加上还有华裳,黎轩好歹也算是有后。   “我知道,母亲,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明白,我也想过了,天啸就算纳了妃,有了后,最爱的人还是我,我是不反对的,我也劝过他了,是他怎么都不同意,倔着呢。”华裳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贺梵音笑道,“天啸还不是不愿意委屈了你?所以事这事儿,还得你主动一点,回去之后,跟你母后商量一下,为天啸纳妃,选几个贤良的,相貌端正的女子就可以了,将来生下皇子,就养在你身边,只要你善待他,他也必知感恩,你老了,也有个依靠。”   “是,母妃,我明白,我会的,母妃放心吧。”   华裳心中倒是宽慰不少,所谓“入乡随俗”,她已成为东川国的皇后,也有了这样一个身份,其实有些东西,真的不用太过坚持。   有得必有舍,就算为了爱天啸,她也不能太自私。   “我知道你是个知道分寸的,你心里有数就好。”贺梵音也放下心来。   华裳笑笑,没再言语。   半个月后,朝廷的事稳定下来,步入正轨。   成康帝虽然才登基,很多地方都不顺手,不过有靖王和众臣辅佐,相信他会很成长起来,成为有担当的一代君王。   情况稳定下来了,天盛帝的飞鸽传书又一封接一封,追着华裳回去,靖王和贺梵音即为她打点一切,催她启程。   数天后,华裳回宫,先去见了太后。   “事出突然,儿臣去南诏耽搁许久,不曾向母后辞行,请母后恕罪。”   太后轻叹,“起来吧,确实是事出突然,哀家也没想到……你父王母妃都好吧?”   “回母后,他们都还好,皇伯伯大去,父王总要伤心一阵子的。”   “说的也是,哀家也知道,南诏先皇与你父王感情甚笃,唉,可惜了。”太后又叹了一声,南诏会有此惊变,是谁都没想到。   华裳沉默。   太后上下看她一眼,“哀家看你也消瘦了许多,想是为你父王母妃心焦吧?难过归难过,自个儿的身子还是要多顾及些,否则哀家怎放心的下。”   华裳心中感动,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太过自私了,声音都有些抖,“是,儿臣会注意的,有劳母后如此挂念,儿臣万分过意不去。”   “这孩子,怎么越说越生分了?”太后嗔怪地道,“咱们是一家人,哀家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你说这话,是与哀家分的两清吗?”   “儿臣不敢,”华裳脸上一红,“儿臣以后不说这话就是。儿臣敢问母后,为天啸选妃之事,进行的如何了?”   太后怔了怔,反倒有些接受不能,“华裳,这事儿你不反对了?”   昨日天啸还带着冷脸来,提醒她华裳就要回来了,南诏先皇才去,华裳必定心情不好,让她先别再提选妃的事,她一想也是,原本是要缓一缓的。   却是没想到,华裳会主动提出来。   华裳道,“母后言重了,恕儿臣直言,儿臣原先确实是不愿意的,不过母后也是为了天啸的子嗣绵延着想,母妃也劝儿臣,不可太过自私,所以儿臣确实是真心真意同意要天啸纳妃,母后别生儿臣的气就好。”   太后高兴地攥紧她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这、这话怎么说的,哀家哪就生你的气了?你从来是个有分寸的,就是天啸那不孝子,总惹哀家生气!”   “母后也别生气了,天啸是不想让儿臣受了委屈,可儿臣有母后疼着,一点也不委屈,选妃的事儿,还得母后多多费心,天啸会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的。”华裳微微低着头,尽量显得温顺。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哀家会让人去办的,你才从南诏回来,必定劳累,先好好休息要紧,知道吗?”太后自是把这事儿揽上身,脑子里迅速确定下几个人选,兴奋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华裳起身施了礼,“那就有劳母后了,儿臣先行告退。”   “好好,你且回去歇着吧。”太后让人送华裳出去,接着就吩咐道,“水云,去将各府送上的小姐画像拿上来,哀家再好好挑挑。”   “是,太后。”   回到华福宫,华裳只觉得身心俱疲,躺下休息。   让天啸纳妃,她确实是想清楚了的,也并不生气,可就是……觉得太没有意思了。   以后,这后宫会多出很多妃子,就必定少不了尔虞我诈、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最后少不得又是一出一出的血腥事件。   她身为皇后,到时不管就是失职,管吧,就必然要使得后宫妃子拉帮结派,越发乌烟瘴气,想想就头大。   算了,还是不想了,到时见招拆招吧。   “流云,倒茶。”   她闭着眼睛吩咐一声。   一杯茶忽然悄无声息,送到了眼前。   华裳接过,才要喝,忽然觉得不大对劲,猛一抬头,着实惊了一下,手一松,一杯热茶全倒在了衣裙上。   “啊!”她猛起身后退,惊魂未定地道,“怎么、怎么是你?” 第545章 狠不下心   “姐姐,烫着没有?”蓝沉也吓了一跳,急急帮她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吓着你,早知道我就先出声了!”   华裳赶紧打掉他乱摸的手,定定神道,“没要紧,天冷,我穿的多,烫不着。”她用力挤挤眼,“蓝沉,我没看错吧,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一忽儿走了,一忽儿又回来,而且他居然没有惊动任何暗卫,就潜进了她房间,依她的敏锐,都丝毫没有察觉,到底是闹哪样?   暗卫听到动静,就要进来,“皇后娘娘?”   “没事,”华裳接着道,“在外守着,有事本宫会叫你。”   心里却道如果蓝沉是恶人,要杀她的话,只怕这会儿她已经是一具尸体,这太可怕了,外面有多少暗卫都没用。   “是。”   华裳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心中有些气,“蓝沉,你回来倒也罢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然后再进来,你这样忽然出现,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让人传出去,我颜面何存?”   蓝沉有些委屈,“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回来找你,所以才偷偷进来的,要不然又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说我是妖魔,还要诋毁姐姐,我不愿意那样。”   “你知道?”华裳有些意外,也气不起来了。   其实在虞回燕和四妹五妹胡说八道以前,就已经有些关于蓝沉的风言风语传出,不过这孩子心思单纯,每天只知道粘着她,对外面的事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蓝沉点点头,“听到一些,我想杀了他们。”   “你别乱来!”华裳吓了一跳,“他们也不过是无聊才造谣生事,你越是理会,越是解释,他们说的就越像真的,别去理,等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没人说了。”   蓝沉咬着嘴唇,不说话。   “话说回来,你怎么进来的?就没一人发现你?”华裳狐疑地拉过他的手诊脉,接着惊喜道,“你的灵力都恢复了?”   除非蓝沉恢复灵力,能够用隐身术,避过所有人的耳目,否则不可能。   他的灵力虽然无比强大,但只要离开东海,就不能伤人,只能自保,隐身术,就是他自保的法宝之一。   蓝沉笑笑,“恢复了五六成,用隐身术还是没问题的,我这样就不会拖累姐姐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恢复的?”据华裳所知,受了“天雷劫”的人,是要从头开始修练的,哪有这样快。   “我到底是人鱼族,东海有很多宝贝的,说了姐姐也不懂。”蓝沉还卖起关子来了。   华裳忍俊不禁,“知道了,你的宝贝你就好好收着,我又不会跟你抢。对了,你自己回来的吗?阿绣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蓝沉摇头,“没有,我们一道离开后,我就跟她说,要她回家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她就回家了。”   “真的?”华裳表示怀疑,谢阿绣是喜欢蓝沉的,不会这样轻易,就答应跟他分开吧。   蓝沉表情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说了实话,“我跟她说,等我办完了事情,就回去找她。”   “那你一定要回去,”华裳立刻道,“我看得出来,阿绣是个认死理的,你若不回去,她会一直等着你,就算你对她无心,也要跟她说清楚,不能误她一生。”   话说回来,蓝沉既然对谢阿绣有承诺,那应该多少是喜欢她的吧?   蓝沉不置可否,“我知道该怎么做,姐姐放心吧。”   华裳却犯了难。   蓝沉这次回来找她,明显是打算要留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安置他啊?   其他不说,光是向天啸,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姐姐,你在想什么?不会又想赶我走吧?”蓝沉互相掐着手指,一脸的失望加落寞,“我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留在东海,又没其他地方去……总要等我的灵力全都恢复了,我……”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弄的我好像罪大恶极一样,”华裳最受不了就是他这无辜的样子,“皇宫那么大,还安置不下一个你?不过你记着,为了避嫌,你不能住在我这里,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个专门的院子,你好好住下就是了。”   蓝沉一下就高兴起来,“我一定会听话的,谢谢姐姐!”   “还有一点,”华裳板着脸,一点没笑,“以后没人时,你可以叫我姐姐,但是在人前,必须以‘皇后娘娘’相称,也不准私自进我房间,更不可以对我有任何暧昧不明的态度,否则我也不能把你留下来,知道吗?”   不是她心狠,是必须要这样做,要彻底划清她跟划清之间的界限,让他明白他的处境和身份,他才不会胡思乱想,对她抱有期待。   蓝沉眼里闪过一道暗芒,但没反对,“知道了,姐姐。既然姐姐不高兴,我都按姐姐说的做就是了,只要姐姐不赶我走。”   “你安安稳稳呆着,我当然不会赶你走,等你恢复灵力再走不迟,”华裳即将流云叫进来,“你去安排一下,找处安静的院子,让蓝沉住下,找几个稳妥老实的过去照顾他,告诉他们,嘴巴严点,若是惹来什么麻烦,后果他们承担。”   流云道,“是,属下明白。蓝公子,随我来吧。”   蓝沉向华裳道了谢,跟了出去。   流云在离华福殿大概一炷香路的地方,为蓝沉安排了一个独立的院子,着人收拾整理,并按华裳吩咐,从华福宫的账上挪了一百两银子,私下里为他置办了一切所需。   蓝沉倒是一点不挑,给他送什么来,他就用什么,等一切安置好了,他让所有人都出去,关上了门,表情即阴沉下来。   外面没有动静了,他收拾了床铺,卷起床被子塞在另一床被子下,弄成在睡觉的样子,一个转身,即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已来到一处密林,西陵傲赫然已经等在那里,不过他打扮的极为脏乱,脸上也涂抹的黑一块,黄一块,别说是东川国人了,就算是他的亲人,一时也认不出他。   “怎样?太子哥哥说的如何,你若不狠一点,南乒乓永远不可能离开天盛帝,跟你在一起,你还非要亲自证实,又伤心了吧?”西陵傲一脸的幸灾乐祸。   蓝沉冷冷道,“伤不伤心,是我的事,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可以按西陵锐说的去做,离间姐姐跟天盛帝,但是你们不准动我姐姐一根头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第546章 南皇后归你   西陵傲大大方方地道,“那是当然了,太子哥哥要的是天盛帝的命和东川国,到时候南皇后归你,我和太子哥哥都没兴趣。”   人再美,却已经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再说南皇后还是半人半妖的体质,真要把她留在身边,赶哪天她心情不好,魔性大发,把自己给杀了,那还搞个屁。   蓝沉冷笑,“你能替西陵锐说话?他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姐姐吗?”   西陵傲打个哈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太子哥哥之所以想要得到南皇后,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有神仙指示他,只要得到南皇后,就能得到天下。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你帮着太子哥哥,只要他能得到东川国,目的就达到了,还有什么必要再得到南皇后呢?”   “最好如此,”蓝沉眼中杀机一闪,“你给我记着,不准再伤害我姐姐,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算计她,伤害她,咱们之间的合作,就到头了,我不杀你们,就不是蓝沉!”   上次离开华裳,他去见了西陵锐,质问他华裳中妖毒的事,西陵锐见瞒不过,才说了实话。   原来西陵锐通过上古神镜,曾经抓到过一个魔族后人,从他体内提炼了妖毒,用以帮助自己,实现称霸天下的野心。   后来与蓝沉一拍即合,挑中渔家女谢阿绣,趁她出海的时候,蓝沉操纵一条被喂了毒的鱼咬伤她,制造成她被毒鱼咬伤的假象。   之后蓝沉假装在她面前昏倒,与她相识,再以报答她相救之恩为由,带她去见华裳,这样他就有了留在华裳身边的理由,好想办法离间她和天盛帝。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西陵锐居然偷偷把妖毒下在谢阿绣体内,害的华裳也中了妖毒,到时她无药可解,必然狂性大发,他再趁机操控她,到他身边,为他所用。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段无痕会解妖毒,西陵锐这一计,就没能得逞。   蓝沉上次离开,去见西陵锐,差点动上手。   西陵傲奸笑两声,“那不过是太子哥哥对南皇后的试探罢了,她既然也是半人半妖的体质,又怎么可能怕妖毒呢?总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帮太子哥哥拿下东川国,南皇后就是你的,怎么样?你就放宽心吧,接下来的计划,不能出半点差错,你要小心。”   蓝沉没再说什么,隐身离去。   西陵傲“呸”了一声,“得意什么,不就是会隐个身吗?有本事把天盛帝给杀了,还用得着这样麻烦?”   话说回来,他还是得小心点,南皇后不是省油的灯,万一看出蓝沉有什么不对,套出他的话,自己孤身在东川国,那就危险了。   还是先回西陵吧,反正蓝沉会隐身术,一百里路和一千里路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娘娘放心,属下已将蓝公子安置好了。”流云回到华福宫禀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华裳沉默一会,道,“派一名暗卫过去看着蓝沉,有什么不对,立刻回报。”   流云一惊,“娘娘对蓝公子有怀疑?”   虽说蓝沉总是缠着娘娘,不过从来没有露出过坏心思,最多也就是弄不清楚状况罢了。   华裳摇头,“但愿是本宫想多了,本宫总觉得,自从蓝沉受了‘天雷劫’之后,就变的古古怪怪的,最近更是行踪诡异,气息也不对,总之小心点好。”   流云皱眉,“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还要留下蓝公子?或者直接问蓝公子个清楚明白就好了,想必蓝公子在娘娘面前,是不敢说谎的。”   “很难说,蓝沉跟从前不一样了,”华裳不以为然,“他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事,心里也有了想法。本宫若硬是赶他走,恐怕会更不妙,不如先留下他,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做打算。”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流云反对,“娘娘方才不是说,蓝沉会隐身术吗,万一他要对皇上不利,皇上岂非防不胜防?”   她是不担心华裳的,因为蓝沉一直想跟华裳在一起,不会伤害华裳,她担心的是皇上。   华裳才想到这个问题,“你说的不错,本宫疏忽了。那……你把药箱拿来。”   “是。”   流云把药箱拿来,放到桌上打开。   华裳从中挑了个白色小瓶,交给流云,“下次你过去时,找机会把这药洒在蓝沉屋里,以后每隔一个月,就去他屋里洒一次。”   流云接过,打开闻了闻,味道很淡,类似檀香的味道,不仔细闻的话,还真闻不到。“娘娘,恕属下多嘴,这有什么用?”   “这个本身没有什么味道,不过本宫给天啸所佩戴的防毒香囊中的药物,却是相生相克,蓝沉屋里有了这种味道,他身上也会带着,就算他隐了身,只要靠近天啸,他身上的香囊就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天啸总能有所预防。”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最好是蓝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对大家都好。   “原来如此,那娘娘还是要让皇上多加提防才是。”流云将药瓶收好。   “本宫会的。”   华裳有点头疼,要是天啸知道蓝沉又回来了,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呢。   这些麻烦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天啸呢?”   “下了早朝后在昭明殿批阅奏折,说是一会才过来。”   “这样啊,”华裳又要无聊了,忽地想起一事,“去将本宫那几个嫁妆箱子抬来,本宫挑一挑。”   流云出去吩咐一声,回来问道,“娘娘缺首饰衣裳了吗,不如让内务府去做?”   华裳摇头,“本宫哪缺着什么了?母后这就要给天啸纳妃了,本宫总得给她们准备几样见面礼吧?反正本宫这些嫁妆里的首饰头面也用不着,不如赏给她们。”   一提起这事儿,流云就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娘娘还是不高兴的吧?干嘛还要给她们挑首饰,皇上未必肯让她们进皇宫呢。”   “这次不管天啸同意不同意,本宫都要这么做,为了东川国江山着想,有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华裳真是从嘴里苦到心里,有苦说不出。   流云还能说什么呢。   三口大箱子摆在地上,华裳从第一口箱子开始,边翻边挑挑拣拣,全都打发时间了。   挑到第三口箱子,华裳无奈道,“这些粗心的,这是本宫的嫁妆箱子吗?分明是母妃给本宫的礼物,这都能弄错!这封条还没动过呢。”   流云忙道,“娘娘息怒,属下这就让他们去换。”   “不必了,一道挑挑吧,母妃送上的礼物太多,本宫也没来得及看。”华裳摆摆手,继续挑。   翻着翻着,拿出个扁扁的长方盒子来,“这是什么?” 第547章 蝌蚪文   打开盒子,原来是一本泛黄的册子,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应该是用某种动物的皮制作的,摸上去很有韧性,而且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上面有字,娘娘快看是什么。”流云也凑了过来,本能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之类,对练武成痴的她来说,足够兴奋了。   华裳轻轻晃了一下册子,确定里面没有暗器之类,也没被下毒,这才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很可惜,她看不懂。   封面上竖着写有一行字,或者说不能叫字,是曲曲歪歪的符号,排列的毫无规则可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蝌蚪文?”华裳看着这些符号,有种很狗血的感觉。   关键是这样一本册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母妃给她的礼物里?   “什么文?”流云一脸茫然,“属下看这不是东川国文字,也不像南诏国文字啊,难道是西陵或者北冥国文字?”   或者是其他小国的文字?   华裳不置可否,打开第一页,仍旧满纸的蝌蚪文,像画又像字,看的人闹心,“本宫看这册子很古怪,其他各国文字就算跟东川国有出入,可大致也不差,再说这册子一看就很古老,本宫怀疑,这可能是上古文字,你看,这很像蝌蚪,这个简直就是条鱼的形状嘛,这个……”   话说到这儿,华裳心里“咯噔”一沉:鱼?   流云也同时想到了,两人目光相对,异口同声地道,“蓝沉。”   这册子既然是贺梵音送来的礼物之一,应该就是为她所有。   因凡是送给华裳的礼物,都是贺梵音亲自挑选,一样一样,亲手放进去,然后再贴上封条,不让任何人插手,被人偷放进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到东川国后,华裳一一检查过,封条都是没有动过的,所以不可能是别人在半路把这册子放进了箱子里。   贺梵音是魔族与人鱼族的女儿,这册子极有可能就是魔族或者人鱼族的文字所写成,在没有魔族人可以解惑的情况下,也只有蓝沉,有可能认识这些文字了。   不过华裳还有一点不明白,母妃为什么要把这册子给她送过来,又从来没提起过呢?   看来得写信给母妃,问一问才行。   “蓝沉?”天盛帝忽地大步进来,听到这名字,就心生反感,“你们两个怎么同时叫他的名字,他又怎么了吗?”   “呃……”华裳心虚,本来她是想找个天盛帝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再跟他说的,没想到他来的真是时候。   天盛帝看一眼地上被翻开的嫁妆箱子,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了?有贼吗?”   华裳哭笑不得,“哪来的贼这样大胆,敢进皇宫行窃?是我让他们把箱子拿出来,我要挑几样的,不过却意外地找到这个,你看看。”   天盛帝接过册子,翻了两页,不解地道,“这是什么,画吗?朕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华裳耸耸肩,“那看来可以肯定,不是东川国文字,是我在母妃送来的礼物当中找到的,所以我在想,这会不会是魔族或者人鱼族文字,大概蓝沉能看的懂。”   天盛帝不以为意,“或许吧,就算蓝沉能看懂,他又不在这里,你难道还要为了为册子,专门找他回来?”   那家伙,走了才正好,他和华裳也省得为了蓝沉,闹的不愉快。   华裳干笑两声,“这个嘛,嘿嘿,我正要跟你说,蓝沉回来了。”   “什么!”天盛帝怒道,“他又回来了?他还有完没完了?在哪儿,赶出去!”   每次蓝沉不回来,他和华裳之间,就不会出问题。   “天啸,你先别急,消消气,我慢慢跟你说,”华裳忙把他拉过来,坐下后抱住他一只胳膊,免得他冲动起来,把人给打了,“我也没想到蓝沉会回来,不过我觉得他不太对劲,所以留下他,是为了看着他。”   她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道,“但愿是我想多了,蓝沉不会对你怎么样,不然你千万要小心,若是闻到味道不对,就让暗卫来保护你。”   天盛帝冷笑,“会隐身术又如何,他未必杀得了朕,再说蓝沉只要离开东海,就不具有杀人之能,朕难道还能栽在他手上。”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会找机会让蓝沉说实话,在这之前,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为要。”   “看来是上次的一顿鞭子还没让蓝沉长记性,”天盛帝掰了掰手指,“朕不介意再赏他一顿鞭子。”   “就算你打死他,也不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再说了,我觉得蓝沉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他没那么多心机,看看再说。”华裳颇为无奈,天啸对蓝沉的厌恶,已经到了相当深的地步了,真是要命。   流云却很赞成天盛帝的话,对有些人,不打是不行的。   “流云,你去把蓝沉叫来,看他能不能认出册子上的字。”华裳回头吩咐一句。   “是。”   华裳将挑出来的几副头面拿给天盛帝看,“等秀女们进了宫,接着就要封妃了,这是我给她们准备的赏赐,你看还过的去吗?”   天盛帝一时气结,反倒说不出话来。   “不好吗?这都是我的嫁妆,是母亲为我挑的,我觉得很漂亮,你若是不喜欢,我再从母后赐下来的首饰挑几样。”华裳故意不看他的脸,若无其事地道。   天盛帝一把逮住她的手腕,“看着朕!”   华裳吃了一惊,匆匆看他的脸一眼,接着移开视线,“你、你干嘛,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弄疼我了。”   天盛帝气结,还是松了些劲儿,恨恨道,“你还知道疼?你有多疼,朕听你说这话,就比这疼十倍!说,是不是母后又给你不痛快了?”   母后这是怎么了,自己昨天明明特意交代过的,华裳要回来了,而且顺明帝才去,她心情肯定不好,纳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母后也答应了的。   结果呢,一转眼就又提了起来,华裳居然连给妃子们的赏赐都准备好了,不就是说母后已经用了更狠的法子,逼的华裳答应,给他纳妃,他能不生气吗?   “没有,怎么可能呢?”华裳揉着手腕,笑的淡然,“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若不是我想做的事情,谁能勉强得了我?总之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是在赌气,而是为了你和东川国着想,你也别再跟母后梗着,让外头的人说三道四,对大家都不好。” 第548章 魔族记载   “但是——”   “好了好了,来看看,这几样首饰如何。 ”华裳根本不给他反对的余地。   天盛帝哪有心情看。   两人正各想各的,蓝沉进来了,“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吩咐?”   华裳示意天盛帝不要再多说,道,“蓝沉,你来看看这本册子。”   “是,娘娘。”蓝沉态度极为恭敬地过去,双手将册子接过,退后两步,才将册子打开来看,礼数颇为周到。   然而他越是这样,华裳就越觉得别扭,越发肯定,蓝沉是有所隐瞒的。   否则,他何以会讲究这些。   天盛帝冷冷看一眼蓝沉,排斥的意思相当明显。   “如何,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文字吗?”华裳见蓝沉只是看着册子发愣,便问道。   蓝沉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回娘娘,依我看,这应该是魔族文字。”   华裳喜道,“真的?这么说,你能看懂了?”   果然是与魔族有关,虽然不是人鱼族文字,不过蓝沉能看出来,应该也能破译的吧?   “暂时还不好说,”蓝沉却摇了摇头,“我对魔族文字了解的不是太多,而且也不知道这上古记载与后来的魔族文字有没有区别,如果想破译,恐怕要费些时候。”   天盛帝冷冷道,“是真的要费时候,还是你以此为借口,继续留在皇宫?”   蓝沉低垂着眼睑道,“我没这意思,皇后娘娘已经让我留下来了,我没必要这样。”   “是啊,天啸,我已经让蓝沉留下了,他有必要这样吗?”华裳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蓝沉,你别急,慢慢看,什么时候破译出来了,就来告诉我。”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蓝沉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娘娘是否抄写一本给我,免得这真本有所毁损?”   天盛帝当即替华裳做决定,“理当如此。你先将册子放下,朕着人抄好后,会给你送过去。”   蓝沉将册子放回桌上,道,“那就有劳皇上,让人抄写时,定要原样抄写,否则可能会出现差错。”   华裳摆摆手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吧,我亲自来抄写就是了,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尽快抄。”   “是。”   蓝沉即退了出去,心中甚是惊异。   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魔族文字流传下来,而且如果他方才没看错的话,那封面上的几个字,就是“魔族志异”。   换句话说,册子上肯定记载了许多魔族之事,与靖王妃与姐姐,都有着密切联系,说不定还可以由此改变姐姐的命运。   但是他现在不能说,也不有表现出急于解读的意思,否则一定会引来皇上怀疑,容他不下。   “这要怎么抄啊,全都是鬼画符。”华裳翻了翻册子,看的眼都花了。   不过好在这册子只有二十来页,依样画葫芦的话,应该不会太难。   “不想抄就放着吧,谁管它写的什么,破译不破译的,都无所谓。”天盛帝倒是一点不在乎,他更想的是把蓝沉给丢回东海去。   “难得蓝沉能认得一些,破译出来才好,万一是跟我和娘亲有关呢?”华裳展开丰富的想像,很是兴奋。   方才蓝沉说了,这册子是“上古记载”,万一里面写着关于魔族的事,说不定还能去除她体内的魔性呢?   真要那样的话,她就成了正常人,也能给天啸生儿育女了,岂非妙事?   当然这只是她美好的想法,所以先不急着说出来,万一不是,岂非让天啸空欢喜一场。   “你要抄也随你,不过不能太劳累,你才能从南诏回来,身体又不好,要先养好才行。”   天盛帝也是担心她,但凡是她要做的事,他也不会反对。   “我知道,你放心吧。”华裳又翻了翻那册子,就先放到了一边,“那你看这给妃子的赏赐……”   天盛帝直接把她抱起,进了内室。   ——   不管天盛帝是如何想的,既然华裳都大方到主动让太后给他纳妃了,太后当然是欢欢喜喜挑好人,新年一过,就把懿旨下到各家,让他们准备把女儿送进宫来。   因知道天盛帝还不是心甘情愿,所以太后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来选秀,也是用心良苦。   至于华烟华晴,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姐妹俩遇歹人,各自断了一手,深为惋惜,也是莫可奈何。   各家接到懿旨的女子当然是欢喜莫名,把自个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怀着对未来富贵荣华的美好憧憬,进宫受封。   天盛帝下了早朝之后,前往见太后,正遇上华裳也过来请安,他行过礼后,起了身,“母后,儿臣有一事禀报。”   太后笑道,“哀家也正有事情与你说,方才哀家对华裳说了,各家女今日就进宫,你先看看,中意哪个,就先让哪个侍寝,之后再慢慢册封,有谁合了你的心意,你就多多恩宠她,哀家今年就能抱上皇孙了。”   华裳道,“母后所言甚是,天啸,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们的。”   “华裳真是通情达理,哀家甚是高兴。”太后赞赏地对华裳微一颔首,想着不久之后就有皇孙可以抱,对华裳当然是各种满意。   天盛帝却一点不笑,“母后,这封妃的事,以后再说,儿臣要禀报的是,西陵国要与我东川国结秦晋之好。”   “哦?”太后原本要生气他还在倔,但一听这话,立刻就察觉到不对了,“西陵国与我们向来不睦,怎会突然想要结亲?”   华裳眼前立刻浮出现西陵锐那惹人厌恶的嘴脸,暗暗冷笑。   天盛帝道,“所以儿臣觉得,此中必有阴谋,西陵国主动要求结亲,儿臣若是拒绝,定会落人话柄,所以是必要同意不可的。所以,当以此事为重。”   太后点头,“你说的对,此事是重要,不过并不碍着你纳妃,你就与百里将军等人好生商议,仔细应对,也就是了。宗室的女儿当中,有年龄脾性合适的,嫁过去就是。”   华裳心里有数,这就是宗室女儿的悲哀,大多数时候是飞扬跋扈,富贵无双的,但一旦成为两国政治的牺牲品,就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天盛帝挑眉,“母后误会,西陵国并不是要求娶咱们的宗室女儿,而是要把他们的公主,嫁给儿臣为妃。”   所以他刚才说,封妃的事,先不用急了,不先安顿好西陵国的公主,封的什么妃。 第549章 西陵公主的特殊嗜好   想必西陵国也明白,他并没有适龄的姐妹,若是求娶,东川国就会把个无关紧要的宗室女儿嫁过去,到时两国真的翻脸,也起不到牵制东川国的作用,反而惹人怀疑。   所以干脆把个公主嫁过来,以示诚意,至于内情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太后恍然,“西陵国难道是真的有心结交?”   否则怎舍得嫁过一个公主来。   华裳心中颇不以为然,面上却没反对的太过,“这个倒也很难说,如果西陵国真是有心结交,倒是好事,这要看他们嫁过来的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了。”   天盛帝道,“正是如此,所以儿臣才想着,先把此事应对下来,再做打算。”   太后思虑一会,道,“你的打算倒也不无道理,不过众女今日就要进宫,她们……”   “那就先找个地方,随便安置下再说,皇宫那么大,还住不下几个女人?那儿臣就和华裳先告退了,华裳,走吧。”天盛帝行了礼,拽着华裳就退了出来。   太后气不得也笑不得,“又跟哀家打马虎眼呢?”   反正众女已经进了宫,要让天啸宠幸她们,不愁没有机会。   倒是与西陵国联姻这件事,确实要慎重对待才行。   “天啸,你方才说的事,不会是哄母后的吧?”华裳瞟一眼天盛帝,见他笑的太过诡异,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   天盛帝挑眉,“怎么可能,西陵国求亲的国书都已经到了,今日早朝,朕与群臣也都商议了一阵,哪能有假。”   “是吗?”华裳半信半疑,“那你就一点不生气,不怀疑?还是说你更喜欢西陵国的公主?”   “考验朕是吧?”天盛帝环住她的细腰,邪魅笑道,“朕见都没见过那西陵公主,怎么就喜欢她了?”   “那你……”   “朕要是不表现出对西陵国公主的兴趣,母后能轻易放下立妃之事?”天盛帝还洋洋得意呢。   华裳却深感无力,“这能儿戏吗?你既然不反对,那西陵国肯定是要送公主来的,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再说,你这样做,也是治标不治本,下次母后提起立妃,你又如何应对?”   “西陵国根本不是真心与我们结交,他们送来的公主,就扔过一旁,以礼相待就是了。至于母后,”天盛帝一拨额着发,轻松地道,“当然是见招拆招了,你不是说过嘛,这就叫‘母后有她的张良计,朕有朕的过墙梯’,哈哈哈!”   华裳一个踉跄,倚到了他身上。   这典故不能这样用好吗?   话说回来,不管天盛帝与太后如何斗智斗勇,西陵国要与东川国结亲,却是国之大事,必得慎重以对,天盛帝也不可能拒绝。   十几天后,西陵国由西陵傲亲自护送凌香公主,到达东川国。   百里恪将西陵国一行迎进城,安排到驿馆住下。   “二皇子,凌香公主,请先在此歇息,晚些时候皇上在昭明殿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西陵傲背着双手,姿态颇有些傲慢,“有劳百里将军了,请吧。”   百里恪也不与他计较,随即离去。   “二皇兄,这老家伙就是南皇后的养父?倒是仪表堂堂,虽然年纪大了,还挺有几分味道的。”   凌香公主语气轻佻地说着话,摘下了面纱。   她十八、九岁年纪,身段虽然高,身材却不怎样好,该耸立的地方平坦,该平坦的地方却又微微鼓着,腰也有点粗,不知道的,还当她有了身孕呢。   看她容貌也是一般,在脂粉的装扮下,勉强算上个美人,眼睛微微眯着,眼神不正,仿佛随时等着勾引男人一样。   西陵傲听她的话,一阵恶寒,“得了吧,七妹,你这一天不调戏男人就难受是吧,连个老家伙都看上了?”   “百里将军也不算太老,最多四十来岁,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浪荡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凌香公主整理着头发,不以为然地道。   “你省省吧,你既然知道他是南皇后的父亲,就少打他主意,万一惹出什么事,影响到咱们的大计,我看你如何向太子哥哥交代。”西陵傲沉下脸来警告。   凌香公主翻个白眼,“我不过随口说说,难道还真把百里将军怎么样了?大计大计,你就知道你们的大计,不管我的死活是吧?”   这次来东川国,和亲是和亲,但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事情做好了,有她的好处,若是做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西陵傲不屑地道,“是我们不管你的死活,还是你自己要来的?再者说了,只要你不走漏风声,咱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你能有什么事?”   “我当然要来了,你们不是都说天盛帝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吗,说不定正合我的口味,我岂能错过。”凌香公主搓了搓手,眼里露出贪婪来。   没人知道,做为西陵国尊贵的公主,她衣食无缺,无所追求,唯一的喜好,就是凌辱折磨美少年。   每每看着他们脱光了在她面前跪地求饶,被她用皮鞭打,用蜡烛烧,用各种方法羞辱折磨,她就有种说不出的快意,疯狂而又刺激。   而每一个被她折磨过的少年,都因不堪忍受而自尽,或者被她凌虐至死,因她都是暗中让人送人进她宫里,西陵国皇室对此事又刻意隐瞒,所以无人知道她的秘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可侵犯。   这次一听说天盛帝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正苦于许久没有寻到刺激的她立刻就动了心,才自告奋勇前来东川国和亲。   “行了,进宫之后,你自己要小心,跟蓝沉联络的时候,千万不能露了马脚,天盛帝和南皇后都不是庸手,别到时候你寻乐不成,赔上性命。”西陵傲对这个妹妹的喜好,当然是不敢苟同,如非必要,都不想搭理她。   凌香公主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打哪来的自信,媚笑着道,“我心里有数,到时候必定把天盛帝给迷的神魂颠倒,南皇后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   西陵傲翻个白眼,懒得跟她多说。   黄昏时分,皇宫来人,迎西陵傲和凌香公主进宫赴宴。   凌香公主自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了一身火红的、嫁衣一样的衣裙,甚是扎眼,从头到脚,戴了很多名贵的首饰,夕阳余光这一照,金光闪闪,像一个首饰架子。   为了给天盛帝“惊艳”的感觉,她也是拼了。   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 第550章 这男人真好   因今天是给西陵傲和凌香公主接风洗尘,故在场的人并不太多,除了天盛帝和华裳,再有就是太后、百里恪夫妇和几位朝臣及其家眷,还是比较温馨的。   “西陵国二皇子、凌香公主到!”   除太后等三人外,其余人都站了起来,以示对两位远来之客的尊重。   当那一团火红进来时,华裳一个晃荡,差点趴到桌上。   请问那打扮,是个人吗?分明就是一只挂满首饰的大红灯笼好吗?   她甚至找了半天,才看到凌香公主露在面纱外的两只眼睛,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啊。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为毛他见过的女人中,除了华裳,就没一个正常点的?   太后等人看到凌香公主这打扮,表情都有点……   反正是相当“惊”的。   “小王(晴柔)见过太后、皇上、皇后娘娘。”   西陵傲和凌香公主都见了礼。   “晴柔”是凌香公主的名字,白瞎了这么温婉的感觉。   太后微笑道,“两位不必多礼了,远来是客,请坐吧。”   “谢太后。”   两人坐了下去,凌香公主这才抬头,向上看去,当天盛帝俊逸不凡的脸映入眼帘时,她当场就呆了。   世上竟有如此不凡的男人,五官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完美,刚毅又不失俊美,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那冰冷锐利的眼神,自然散发出来的王者气势,令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凌香公主自问阅美男无数,可天盛帝这样的男人,却是她生平仅见,她胸中顿时“腾”一下燃起熊熊的爱恋之火,恨不能立刻扑上去,与之欢好。   她脑中不自觉地勾画出与天盛帝做那些她经常做的“游戏”时的画面,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   华裳暗暗好笑,在天盛帝耳边轻声道,“你瞧见凌香公主看你的眼神了没?恨不能把你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天盛帝冷哼一声,“朕对她没兴趣。”   这女人的眼神充满赤裸裸的贪婪和占有欲,让人很反感。   “她对你却是很有兴趣的样子,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在那方面欲望很强的女人,一般的男人,估计都喂不饱她。”华裳跟天盛帝什么话都能说,也不介意开这样的玩笑。   天盛帝却被她勾起了邪火,目光向她那边瞟过去一点,“朕只管喂饱你就行了。”   “讨厌……”华裳羞红了脸,心中却是欢喜的,众人面前不好发作,偷偷在桌子底下掐他的大腿。   天盛帝吃痛,歪了歪嘴,低声道,“求放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他难道要叫疼啊?要是弄的不好看了,他一国之君的面子往哪放。   华裳得意地一抬下巴,暂时饶了你,看你还敢不敢调戏我。   他们两个玩的不亦乐乎,太后可不淡定了,提醒道,“天啸,傲皇子与你说话。”   太后这个无奈啊,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只顾打情骂俏,连人家问话都不回,是有多不给人面子。   天盛帝正了正脸色,“是,母后。傲皇子方才说什么?”   西陵傲差点没绷脸住,骂出来,敢情我刚才说什么,你根本就没听进去啊。“皇上恕罪,是小王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雅兴,是小王的不是。”   华裳微微一笑,“傲皇子言重了,不是天啸对傲皇子有所怠慢,是因天啸与傲皇子是旧识,如今两国要结为姻亲,成为一家人,彼此之间,也无需生分客套,傲皇子这样说,是不拿本宫和天啸当自己人吗?”   她这一开口说话,凌香公主才算是想起来,天盛帝身边,还有位皇后呢,即将痴恋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到华裳脸上。   只一眼,她就同掉进了冰窟,冷的看不到希望。   其实她早听两个哥哥说过,南皇后倾国倾城,无人可及。   她也知道,自己长的不算美,但她仍旧很自信,自认为是最妖娆妩媚的,能让男人开心。   然而这一下面对面,她才知道,两个哥哥之前的话,还不够。   华裳的美,不是寻常的庸脂俗粉之美,而是一种清静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是那样的深沉,让人很难不对她肃然起敬,想不低头都难。   凌香公主忽地笑了,“难怪皇上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不做他人想,原来娘娘伶牙利齿、含糊其辞的本事,无人可及。”   天盛帝眼神一寒:好大胆的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挑衅华裳,活的不耐烦了。   太后也露出些许的不悦,虽说远来是客,可凌香公主在身份上,是比不过华裳这一国之后的,她一开口就这样说话,分明是不将华裳看在眼里,西陵国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华裳也没想到,凌香公主这样沉不住气,一上手就要挑她的刺,还以为西陵国既然居心叵测,至少要派个聪明些的女人来呢,如果只是这样的货色,倒容易对付的多。   “凌香公主见笑了,本宫是与傲皇子说的体己话,在公主听来,却成了含糊其辞,既然公主想要个清楚明白,本宫倒想听公主一句话,公主此来,是真要与我东川国结亲,还是另有所图?”华裳毫不避讳,字字含着杀机。   凌香公主脸色微变,“你、你这是何意?我们当然是来结亲的,还能有什么图谋?”   “这就要问公主自己了,”华裳笑容转冷,“本宫只是不太明白,公主远嫁而来,尚不知本宫性情如何,天啸对你是何态度,母后又是否喜欢你,就先跟本宫过不去,你哪来的如此自信,可以在我东川国为所欲为?”   这下连太后都要对华裳叫声“好”了,她本来也没觉得西陵国此来有多么大的诚意,再见到凌香公主如此态度,越发不喜了。   凌香公主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我——”   “皇妹,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西陵傲恨不能扇她耳光!   说好的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呢?   愚蠢的皇妹,一上来就跟南皇后叫板,大计怎么能够成功?   凌香公主自知过于失态了,咬着嘴唇道,“二皇兄,不是我要对皇后无视,是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她分明就是不想两国结亲,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就回西陵国,请父皇为我做主!”   说罢一甩袖子,就要摞挑子走人。   百里夫人皱眉,虽说女儿的话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可也是凌香公主挑衅在先,她居然还有脸先走,是非要弄到僵处不可吗? 第551章 首次交锋   凌香公主当然不是真的要走了,她只不过是想摆高架子,让华裳他们知道,她是很有身份的,是不容别人有丝毫怠慢的。   所以她走的并不快,就是要华裳开口,把她留下。   但是,她想岔了。   回头走了好几步了,也没人出声,场面安静而又尴尬。   凌香公主顿时不淡定了,走的越来越慢,气的要吐血:居然不叫我?   我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至少有个人开口,挽留我一下吧?   西陵傲这个恼火,说好的要先在东川国稳住阵脚,再慢慢施行计划,皇妹却一上来就把场面弄僵,到底是想怎样?   其实一开始挑中皇妹,也是因为这个妹妹胆子大,对付男人有手段,又会武功,若有什么意外,还有几分自保的能力。   至于她的性格,还真不是那种能隐忍的,临行前,太子哥哥对她好一番嘱咐,要她千万掩藏锋芒,结果呢?   “皇妹,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其他意思。”   眼看没人出声,自家妹妹都要出大殿门了,虽然很掉面子,可西陵傲还是不得不出声把她留下。   凌香公主好歹有个由头,停下脚,但并没回头,“二皇兄是这样说,皇后娘娘可没这意思,在她看来,咱们不是来和亲的,是来耍阴谋诡计的,她根本就不待见我们,我们又何必上赶着让人羞辱,不如早回去的好。”   华裳不屑冷笑。   太后适时道,“公主言重了,华裳说话一向如此直爽,哀家和天啸都已经习惯,而且颇为喜欢她如此直来直去,公主若是真心实意前来与我东川国交好,自然也不会计较华裳的言辞,哀家看公主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喜阴谋算计,与华裳脾性相投,定能好好相处的,是吗,公主?”   华裳默默替太后点个赞。   果然不愧是过来人,见多了风浪,几句话下来,不但给足了她这个皇后面子,维护了她的尊严,也高抬了凌香公主,更是不着痕迹地警告她,别耍什么心机,否则东川国不会怕了你西陵国。   凌香公主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现在冷静下来,又经西陵傲连眼色,她到底还是微微一笑,“太后言重了,晴柔既然来到东川国,自然是希望有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晴柔不知皇后娘娘性情,说话难免有名冲撞,还望太皇后娘娘不要与晴柔一般见识才好。”   太后心道这凌香公主还算是知道进退,转过脸道,“华裳,既然公主有此诚意,你也不必太过计较了。”   华裳自然是要给太后面子的,微笑道,“是,多谢母后教诲,儿臣怎会与公主计较,公主快人快语,正合儿臣之意呢。既然玩笑也开过了,不如请公主入座,开席如何?”   西陵傲忙笑着道,“正是正是,皇妹,快回来入座吧。”   华裳手一伸,“公主请。”   凌香公主好歹找回点面子,回来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一眼天盛帝。   结果天盛帝却只是与华裳说话,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只如此,方才她从甩袖走人到再坐下来,天盛帝一句话没说,连多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是有多不把她放在眼里!   好,既然这样,她还非把天盛帝给弄到手不可,到时候这一切的屈辱,她都要成倍地讨回来。   天盛帝吩咐一声,宴席开始,宫女鱼贯而入,将各色佳肴摆放在众人桌上。   百里恪夫妇这才放下心,向华裳看过去,正见她也送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凌香公主与华裳一上手的第一次交锋,她彻底失了面子,落了下风,跟华裳之间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来日方长,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宴席散后,已是深夜,天盛帝安排人送凌香公主和西陵傲回驿馆歇息,明日再议册封之事。   百里恪夫妇和其余众人都在侍卫护送下回府,殿上只剩了太后等三人。   华裳回身就跪了下去,“儿臣方才多有失仪,请母后责罚。”   天盛帝哼了一声,“有什么失仪的,分明是凌香公主有意挑衅,就该给她个教训,方才还是轻的。”   太后好气又好笑,“华裳,起来吧。天啸,你也不必说这话,凌香公主固然有不得体之处,不过到底远来是客,西陵国又表现出结亲的诚意来,你非要打人个没脸吗?”   “母后说的是,儿臣也是一时冲动了,以后定会注意分寸。”华裳一副很谦逊的样子。   “你心中有数就好,今晚也是凌香公主言辞有些过分,你态度强硬些,让她知道谁是后宫之主,也是应该的。”太后对华裳倒没什么不满,只嘱咐了几句,便回宫歇息。   天盛帝一拽华裳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凌香公主就是个白痴,你别理会她就是了。”   华裳笑道,“她可不是白痴,还真有几分心思,别看长的不是绝美,看她那眼神,多会勾人,而且我看得出来,她看上你了,大有势在必得之意哦,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她给拐上床了。”   “在你眼里,朕就这么经不起诱惑?”天盛帝哭笑不得,然而想到那次差点碰了虞回燕,他又有几分心虚,“总之凌香公主那种人,不用理会她,你随便安排个地方让她住下,朕对她没兴趣。”   “那今天进宫的女人呢,也得册封吧,你说封个什么好?”华裳拿手指在他胸前划圈圈。   想到母后要她劝天盛帝临幸那些女人的话,她嘴张了几张,就是说不出口。   一来是因为,知道天盛帝烦那些女人,她一劝,他肯定要生气,二来么,唉,她其实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天盛帝不以为意,“随便你安排,后宫那么大,还放不下几个麻烦女人?好了,天色不早,咱们歇息吧,今晚不回华福宫了,就在这里对付一晚吧。”   他方才虽饮的不多,也有几分薄醉,眼里全是华裳的娇人容颜,等不及就要颠鸾倒凤了,哪还有心思回华福殿。   华裳看他眼里的情欲之色都要溢出来,红着脸拧他腰,“满脑子就那点事儿是吧?你……”   话没说完,一声惊呼,已经被天盛帝打横抱起来,大步进了内室,往床榻上一放,没等她反对,就被压了个结实。   情到深处,爱到极致,两人都是全身舒爽,加上天盛帝有几分醉意,越发任意驰骋,难以自持…… 第552章 封妃   第二日早朝过后,西陵傲即带凌香公主入宫,商议册封之事。   “皇上,小王妹妹昨日对皇后娘娘多有得罪,皇后娘娘是否已经消气?”西陵傲的态度倒是很谦逊。   天盛帝面色淡然,“无妨,华裳大人大量,不会计较。”   “那就好,”西陵傲微笑,真是好涵养,“既然如此,那就待小王妹妹名分定下来,再与皇后娘娘行礼。不知这……”   “朕已将此事交给华裳,傲皇子放心就是。”天盛帝这一看,就是没什么兴趣。   凌香公主上前一步,“敢问皇上,这侍寝之事,是否也由皇后娘娘安排?”   天盛帝顿时冰冷了眼神。   华裳更是差点笑出声,凌香公主的脸皮是有多厚,连这样的事都要亲口过问?   西陵傲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声道,“皇妹,还不住口?”   其实在西陵国时,皇妹就根本不把男女之事看的有多隐晦,相反的,她在这方面,非常大胆。   不但从来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说到情事羞羞答答,甚至不好意思在人前说,反而还经常兴致勃勃地跟他和太子哥哥讨论情事,怎样才更舒服之类。   他们这些兄弟一开始当然是不习惯的,甚至还骂过她有伤风化,然后她依然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时间一长,他们也就都麻木了。   可他们能习惯,不代表东川国的人也能习惯,皇妹这样,岂不是让天盛帝以为,她是个放荡的女人?   虽然她的确是。   凌香公主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我到底是西陵国的公主,又远嫁到此,总要有个位分的高低吧?我可听说了,昨日有几名女子入宫,等待受封,我难道要位于她们之下?”   西陵傲对她连使眼色,“这个皇上和皇后娘娘自有安排,你又何须多问?”   凌香公主还待再说,被西陵傲一个凌厉的眼神阻止,悻悻闭上了嘴。   华裳微微一笑,“公主不必担心,虽说都是封妃,不过公主的身份,总要体现一二的,本宫已经与母后和天啸商量过,就封公主为‘柔贵妃’,仅次于本宫之下,其余几人都在公主之下,公主以为如何?”   这么做当然是照顾到西陵国的面子,也让他们说不出不是来。   凌香公主颇有几分得意,“臣妾多谢皇上。”   虽然这对她来说,还是不满意,她想要做的,是这东川国的皇后。   不过这个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先坐上贵妃的位子,方便行事。   西陵傲也很满意,“皇上、皇后娘娘美意,小王甚是感激,回去后定会禀报父皇与太子哥哥。”   “傲皇子客气。”   接着华裳即让其余几人都进了殿,由罗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省略夸赞各女之辞),封凌香公主为柔贵妃,冯氏女为淑妃,陈氏女为贤妃,徐氏女为德妃,郑氏女为良妃,钦此,谢恩!”   至于其他几名封了嫔的,就不必上殿了,能不能有机会得天盛帝宠幸,还得另说呢。   众女柔声谢了恩,都是一脸喜色,各自盼着能够第一个侍寝了。   华裳也是才见到这几个女人,但见几个女人的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又不会过分妖娆妩媚,足见太后在挑人上,也是极为用心,顾及到了华裳的感受和天盛帝的喜好。   至于面相上么,冯淑妃看上去要柔和些,陈贤妃则不时偷眼看天盛帝,对其甚是爱慕,徐德妃和郑良妃都是低眉垂目地跪着,看起来并不出头。   册封完毕,华裳即让内侍带着她们回自己的宫里,之后赐下宫女内侍嬷嬷,也都各自向自己的主子请安去。   出了大殿,冯淑妃等人都过来向柔贵妃见礼,“姐姐封了贵妃,地位在咱们之上,咱们要向姐姐见礼才是。”   在几名妃子当中,柔贵妃的年纪还是最大的,冯淑妃十七岁,其余几人都只有十六岁,只是生辰上月分不同,柔贵妃是名副其实的“姐姐”。   柔贵妃神情高傲,“几位妹妹客气了,我初来东川国,有什么不识礼仪之处,还请多多指教。”   说着指教,可她这傲慢的态度,比封了皇后还要得意。   众妃对她都心生反感,不过都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纷纷客气几句。   柔贵妃抖了抖衣袖,“几位妹妹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   待她走远,冯淑妃“呸”了一声,“有什么好得意的,瞧她那长相吧,连咱们都比不过,更不用说比皇后娘娘了,不就是西陵国的公主吗,至于把尾巴翘上天?”   “就是,要不是抹了胭脂水粉,我看她连我的丫环都比不过,居然还有脸封贵妃,西陵国就没个长的美一点的公主吗,派个丑八怪来,丢人现眼!”   陈贤妃与冯淑妃之前就认识,还是感情很好的姐妹,所以当然帮着她说话。   冯淑妃鄙夷地道,“说不定其他的公主,还不如这个长的好看呢。”   “呵呵……”陈贤妃掩着嘴嘲笑。   徐德妃和郑良妃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声。   她两个打的是相同的主意,就让她们几个斗去,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她们的机会,才会更大。   “皇妹,我看那几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西陵傲向后看一眼,她们几个边说还边往妹妹这边看,明显没打什么好主意。   柔贵妃不屑地道,“就凭她们几个,能翻出什么风浪?她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就放心吧。”   她才没把她们几个放在眼里呢,刚刚跟她们说句话,也不过是假意敷衍罢了。   “别小看女人,最毒女人心,”西陵傲仿佛是有感而发,“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冲动,直到你能压过南皇后为止。”   柔贵妃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再罗嗦了,这些话你都重了几遍了,你不烦,我还烦呢!”   西陵傲气道,“是我要罗嗦吗,你那脾气要是不收敛收敛,能成什么事?你若再这样不知轻重,我就禀报太子哥哥,你也别留在东川国了,免得坏我们的大事!”   柔贵妃见他生了气,这才稍有收敛,“我知道,我会收敛的,你放心好了,我还能没这点轻重吗?”   “你知道就好了,”西陵傲哼一声,又想起一事,“打听到蓝沉住在哪里了吗?按他先前所说,他应该就在离华福宫不远的地方。” 第553章 谁先侍寝(有阅饼,快抢!)   “还没有,我才入宫一天,哪那么快?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知道我来,会主动来见我的。”   柔贵妃脸上露出某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其实她才见到蓝沉的时候,也着实被惊艳了一把,是一门心思要把他弄到手的。   结果那小子心里只有南皇后,又是个不假辞色的,还会隐身,一个不高兴了,直接隐身走人,弄的她是想动强都没的机会,正心痒难耐呢。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告诉你,别把蓝沉惹急了,他到底是……”西陵傲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他一旦发起狂来,咬死你不在话下,你想法子把天盛帝弄到手就行了,别打蓝沉的主意。”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柔贵妃推他一把,“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人看到咱们凑一起说话,惹人疑心。”   西陵傲与她密谋了一阵,即回西陵国禀报不提。   各妃进了自己宫里,先赏了下人们,再熟悉一下环境,再各自算计。   太后随即将天盛帝叫了过去问话,“今晚你要让哪个妃子侍寝?”   天盛帝面无表情,“再说吧,儿臣还要批阅奏折,处理朝政,到时再做安排。”   “又想敷衍哀家是吧?”太后冷下脸来,“天啸,各妃已经进了宫,难得华裳更是大度,你就别再跟哀家玩心眼了,早早给哀家生个皇孙,哀家也了了这桩心事,听到没有?”   天盛帝没言语。   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静,太后也不指着他自己开口,更不想跟他生气,即替他做了决定,“这样吧,柔贵妃毕竟是西陵国公主,今晚就由她先侍寝,罗公公,一会你到延庆宫宣旨,皇上今晚会过去,要她准备接驾。”   罗公公看向天盛帝,见他没言语,即道,“是,老奴这就去。”说罢挑帘出去。   太后以为天盛帝没有反对,这才满意地道,“朝政之事固然重要,绵延子嗣也是为君者的要务,今晚批奏折也不要太晚,早点过去与柔贵妃说说话,她一朝远离故土,难免孤寂,你要多多安慰开导她才好。”   天盛帝冷声道,“母后看柔贵妃像是孤寂的样子吗?”   太后一时语塞,“这个……或许是她性情比较开朗,不愿将思乡之情表现出来吧,这样你也省心。”   “母后不是也不喜欢柔贵妃吗,怎的还替她说起话来。”天盛帝无声冷笑,那个女人,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太后脸色一沉,“哀家不曾说过这话,天啸,不管喜欢与不喜欢,她们即已入了宫,封了妃,该如何做,也不用哀家教你,你自己要有分寸!”   太后这一生气,天盛帝也就很聪明地没跟她硬碰硬,“儿臣知道,母后放心。”   太后这才稍稍缓下来,又嘱咐他几句,即让他回去回去准备。   晚些时候,各妃前往华福宫,向华裳请安,行拜见之礼。   “都起来吧,”华裳抬了抬手,威严中不乏温和,恰到好处,“侍候的内侍宫女都还都用着可心吗?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与本宫说一声,本宫尽量让你们都满意。”   冯淑妃娇笑两声,“皇后娘娘言重了,娘娘安排周到,妾身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多谢皇后娘娘。”   她这一说,旁人自然也都说好,而事实上,华裳的安排也确实很周到,只要不是故意找茬的,都说不出不是来。   “那就好,本宫还是第一次照顾后宫妃子,难免会有所疏漏,你们若有什么不满,只管明着提出来,本宫能安排的,一定安排。”华裳这话,可谓一语双关。   首先后宫是第一次有妃子,所以没有什么经验可寻,她们也别想借机生事,拉帮结派。   其次她不喜欢暗里勾心斗角,有什么事放到明处说,大家面上都好看。   话呢,是点到为止,至于她们听不听,做不做,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是,妾身谨记娘娘教诲。”   众妃心思各异,表面上都应承下来。   “流云,把本宫给她们的赏赐拿过来吧。”华裳吩咐一声。   “是。”   流云即让几个宫女进去拿东西,少顷都捧着个盒子出来,一一给众妃送上。   几人恭敬地接过,先谢了恩,才打开来看,自然都是赞不绝口,互相看起来。   柔贵妃那一份是一套赤金打造的首饰,镶嵌着硕大的珍珠,价值连城。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交给了身后的宫女,扫一眼几位妃子那惊喜和贪婪的表情,她甚是不屑。   一套首饰算得了什么,将来她成了东川国的皇后,这皇宫中的宝贝,还不全都是她的?   见识浅薄的女人,她都羞于与她们为伍。   请过安后,众妃回了各自的宫里,因为都动着同样的心思,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派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去打听,今晚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结果打听了一阵,才知道皇上根本没翻牌子,是太后做主,让皇上到柔贵妃那里去歇着。   这一来,当然是几人欢喜几忧人了,别人见没了念想,也就早些歇下。   柔贵妃得意又兴奋,即让人准备热水,她则先出去转一圈,一会再回来好好沐浴一番,晚上好侍寝。   早知道皇上第一个会临幸她,否则于西陵国面上,也说不过去。   华裳对她们几个的心思心知肚明,也不去理会,反正天盛帝有分寸,也不用她时时盯着。   “娘娘,蓝沉来了。”   流云进来禀报。   “大概是那册子上的内容解读出来了,”华裳挥挥手,“让他进来说话。”   还真有些紧张呢,不知道那册子上会写了什么?   要是有法子能破除她体内的魔性就好了。   蓝沉很快进来,果然拿着那手抄本的册子,先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这会子又没有外人,不用多礼了,”华裳扫一眼那册子,声音都有点儿发紧,“怎么样,这上面的内容,你能解读出来吗?”   “难度很大,有很多字符是早已失传的,不过好在我家里还有一些零星的资料,能解读出八九分,我已经做了注解,娘娘请过目。”蓝沉将册子递上。   流云接过,先检查了一下,才拿给华裳。   华裳定定神,尽量显得平静,将册子接过,打开来看。   蓝沉大概不怎么写字,所以这字写的有些幼稚,不过倒不妨碍华裳阅读。   看着看着,她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   PS:仅限前100名。   兑换码:   X9E6LF 第554章 还是欺骗(有阅饼,速抢!)   册子从魔族的传说起源到由盛而衰,写的甚是简要,之后是魔族的变迁以及与人类之间的几次交战,写这册子的人,大概恨极了人类,所在字里行间,都充满对人类的憎恨和厌恶,触目惊心。   再到后面,就是讲到魔族与人类的后人,体内会有魔性,尤其女人,体内的魔性会更甚于男人,虽然经过数代血缘的淡化,这种魔性依然存在,平常看不出异样,然一旦怀孕,魔性就会被激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这么说,我体内的魔性,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消除?”华裳看到这里,说不出的失望。   本来还寄希望于此的,看来是她太天真了,魔性就像人性一样,是天生的,种在骨子里的,怎么可能说消除就消除呢?   蓝沉非常内疚,“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华裳一愣,“什么意思?”   “还有最后一页,我暂时解读不了,”蓝沉不好意思地道,“这一页上似乎是一些符咒,晦涩难懂,要想解读,需要查找更多的资料。”   经他这一说,华裳才翻过最后一页来看,果然见这一页上一句注解都没有,虽然她不认识,又抄了一遍,但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一页的字迹有别于前面,透着些古怪。   “你说这是些符咒?”难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还不知道,我只能勉强看出几个字,好像是佛经之类的。”   华裳觉得很讽刺,“魔族还信佛?”   蓝沉不置可否。   “算了,”华裳将册子收起来,“你能解读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最后一页也别强求了,能解读就解读,解读不了也无所谓。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有关这本册子的事,你不要对外人说起,免得惹来是非。”   她和蓝沉本来就被有些人看成是异类,要是再有风言风语传出,后果更糟。   “我知道,皇后娘娘放心,”蓝沉犹豫了一下,才道,“娘娘,皇上纳了妃,你……”   “是我同意的,蓝沉,这件事情你不要多问,也别管,回去休息吧。”华裳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冷漠。   这些事,她真心不希望蓝沉掺和进来,更不希望蓝沉以为,天啸纳妃是对她的背叛,而又生出其他想法来。   蓝沉的眼眸明显黯了黯,但还是很温顺地行了礼,“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华裳摆了摆手。   待他出去,流云立刻道,“娘娘,蓝沉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这正是本宫所担心的,”华裳头疼的很,“万一他以为是天啸对不起本宫,要伤害天啸,或者又对本宫起了念想,岂非糟糕。”   流云皱眉,“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属下看娘娘还是不要留下他了,直接把他赶走吧。”   “他心中若是有怨,留下或者离开,都没有区别。”   关键是蓝沉恢复了一部分灵力,能够隐身,来去自如,即使他离开了皇宫,想要对天啸怎样,也无人能阻止。   暂时留下他,顺了他的意,至少还能保证,他暂时不会起恶念。   “那怎么办呢?”流云都觉得,不胜其烦。   “先别去理会他了,若非必要,本宫就不见他,对他态度冷漠,时间长了,想必他就会死心了。”华裳苦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是,娘娘。”   蓝沉出了华福宫,缓缓往住处去,表情越来越冷。   姐姐,我骗了你,那最后一页,是魔族后人加上去的,并非上古文字,其实,最好懂。   魔族后人体内的魔性,是可以消除的,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一旦你真的消除了体内魔性,就成了正常人,跟我,会越来越远。   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是这一次,我别无选择,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得到永恒的生命和无上的力量,只有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   姐姐,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   “蓝沉。”   突然响起的语声令蓝沉眼中骤然现出浓烈的杀气,回身就要动手。   “是我,”柔贵妃走近,笑的让人浑身发冷,“你这一路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去见皇后了?”   蓝沉冰冷了目光,“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跟你上辈子有仇吗,什么时候见我也是一张冷脸,”柔贵妃讥讽地道,“你对皇后倒是一心,结果呢,她有把你看在眼里吗?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证……”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快点走开,别让人看到!”蓝沉厌恶地拧紧眉。   虽说他跟西陵锐有合作,可他真的不明白,西陵国为什么要选这么个让人恶心的女人来和亲。   他都看不上眼的人,天盛帝能看中吗?   先不说长相和行为举止,据说这女人在西陵国时,就已经有过很多男人,早已不是清白身,天盛帝若知道这一点,能与西陵国甘休吗?   “放心,没有人会看到的,就算有人看到,也不过是你我偶遇,随意说几句话,还能想到哪里去?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越容易让人起疑,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不懂吗?”柔贵妃意甚悠闲。   蓝沉听她鬼扯就知道,她根本没什么要紧事,转身就走。   “我劝你还是别把心思浪费在皇后身上了,你们不可能。”柔贵妃笃定地道。   蓝沉猛地停步,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拳头已攥起。   “我说,皇后不可能会看上你,她眼里只有皇上一个,虽然我也很讨厌这一点,但,这是事实。”柔贵妃并不怕他变脸,说的还很高兴。   蓝沉冷笑,“彼此。”   “你——”柔贵妃才要生气,忽又恢复了面色,“但至少我已经成为柔贵妃,而且今晚就要侍寝,而你,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蓝沉眼里露出鄙夷的神情来,走人。   “得意什么?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也跪倒在我跟前,舔我的脚!”柔贵妃小声咒骂。   不过,想到今晚的侍寝,她又高兴起来,还是先不要想太多,等过了今晚,再慢慢打算。   待她回到自己的延庆宫,热水已经烧好,花瓣也都放好,水里还放了她带过来的特殊香料,闻着特别舒爽。   “都下去吧,丝蕊留下。”   丝蕊是她从西陵国带回来的丫鬟,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对她绝对忠心。   “是,娘娘。”   所有人都退下后,柔贵妃即脱去全身衣服,浸到水里,舒服地哼了一声。   丝蕊拿着柔软的布上前替她擦背,轻声道,“娘娘今晚就要侍寝了,可有什么法子蒙混过关吗?”   【兑换码:8PN4XS,仅限前一百次兑换有效】 第555章 侍寝的事儿   如蓝沉所想的那样,柔贵妃跟那么多美少年玩过刺激的游戏,虽说她凌虐别人的时候多,但也极尽享受,所以,她早已不是清白身。   甚至,还曾经堕过胎。   本来这次挑人到东川国来结亲,西陵锐并没打算让柔贵妃来的,就算她更能成事,天盛帝也未必会碰她,可不是清白身,到底是个隐患。   可柔贵妃却说自有办法过关,连丝蕊都还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妙计呢。   说到此事,柔贵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本宫当然有妙计,你不必多问,也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否则本宫可不饶你。”   丝蕊笑道,“是,娘娘放心,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几曾坏过娘娘的事?不过奴婢倒是很担心,皇上只宠爱皇后娘娘一个,万一不肯宠幸娘娘,那……”   “皇上再宠爱南皇后,也不能违背太后的意思不是吗?”柔贵妃往身上撩着水,还很得意呢,“只要今晚皇上来了本宫这里,本宫不但能有落红,还能让皇上在跟本宫欢好一次之后,就欲罢不能,天天过来!”   这么多年她可不是白跟那些少年欢好的,对男人的身体,了若指掌。   再加上有些同道中人还给了她很多好东西,而男人又都是一个德性,不管把哪一样用在天盛帝身上,他尝过那滋味之后,就会食髓知味,深深沦陷。   到那时候,要天盛帝忘记南皇后,转而宠爱她,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丝蕊谄媚地道,“是,娘娘自是有本事的,保证能将皇上玩弄于股掌之上,皇后根本不能与娘娘相比!”   柔贵妃慵懒地道,“行了,你也不必说好听的应承本宫,待本宫掌控了天盛帝,解决了皇后,皇宫就是本宫说了算,到时候一定会赐几个少年给你,不会亏待你的。”   之所以把丝蕊给带了来,一来是因为她的忠心,二来当然是因为,她们主仆有共同的嗜好,还可以互相切磋呢。   丝蕊顿时高兴地道,“是,多谢娘娘赏赐!”   “好好服侍本宫,不会亏待了你。”   “是,娘娘!”   沐浴完毕,柔贵妃起了身,穿一身柔软的内服,领口故意开的很低,头发也披散在身后,还是有几分风情的。   她坐到桌前,仔细在脸上涂抹起来。   天盛帝批完奏折,吩咐摆驾华福宫。   对于他的到来,华裳是一点不意外,瞄他一眼,半躺着没动,“你不去延庆宫,想好怎么应对母后了?”   “朕已跟母后说过,要批奏折到很晚,倒是你,”天盛帝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怎么这样没有精神,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华裳将蓝沉注解过的册子往他手里一塞,“这册子解读出来也没用,除不了我体内的魔性,我真失望。”   天盛帝随手翻了翻那册子,就放到了一边,不以为意,“除不了就除不了,你如今跟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何必执念于此。”   华裳趴进他怀里,闷闷地道,“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呀,我若能去除魔性,就能给你生儿育女,不就没这些烦恼了?”   “本来就是你自寻烦恼,朕早说过你不用想这些。”天盛帝摸着她柔软包围的头发,好心疼。   早晚还是要烦恼的。   华裳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皇上,娘娘,延庆宫的丝蕊来问,皇上何时移驾。”流云在外禀报。   延庆宫那位想来是等不及了,追人都追到娘娘这里来了。   天盛帝冷冷道,“让她回去,朕今晚不去延庆宫,以后也不会去。”   “是。”   华裳从天盛帝怀里起了身,“明儿一早,柔贵妃就该到母后面前去告状了,有你好果子吃。”   “无所谓,母后若是问起,你只管推到朕身上就是。”天盛帝才不在意呢,跟母后斗了这么久,还差这一回。   华裳笑笑,“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好跟母后回话。”   “好。”   两人偎依着说了些悄悄话,这才相拥入眠。   丝蕊虽是心中有气,哪敢多说,回延庆宫禀报。   “什么?皇上竟这样说?”柔贵妃气白了脸,冷笑道,“好啊,还说什么批阅奏折,转眼就到华福宫去了,就只让皇后迷惑了是不是,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   丝蕊担忧地道,“娘娘,这可怎么办?皇上说了,以后都不来咱们延庆宫呢。”   “是吗?”柔贵妃阴阴地笑了笑,“那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如何向太后交代!”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柔贵妃即打扮整齐,命丝蕊带上给太后的礼,前去请安。   在庆福宫门口,正与冯淑妃等人碰到一起,几人都纷纷向柔贵妃道起喜来。   “姐姐才封了妃,就得了侍寝的机会,可喜可贺呀!”   “是啊,侍了寝,就有机会怀上龙胎,为皇上生下皇长子,那可是大功一件,姐姐以后大富大贵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不中用的妹妹呀。”   “可不是吗,瞧姐姐这红光满面的,昨儿晚上,一定是……唉哟,妹妹都不好意思说了!”   几人越说越是欢畅,虽都极力表现的替柔贵妃高兴,可话里的酸味儿,还是很明显的。   柔贵妃心里这个不舒服,恨不能叫她们全都闭嘴。   昨儿晚上皇上连她延庆宫的门口都没进,她跟谁生龙胎去?   可这话又不好说出口,几人的恭喜在她听来,就像是对她的故意嘲讽一样。   “好了,都不要说了,进去给太后请安吧。”   柔贵妃一甩衣袖,冷冷走在前头。   几人热脸贴了冷屁股,都有些尴尬,待她进去了,冯淑妃才小声骂道,“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昨晚侍寝了吗,这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以后真得了宠,还不定要怎么得意呢!”   别看她一副柔顺的长相,可要论起尖酸刻薄,还是头挑儿的呢。   徐德妃马上表示赞同,“可不是吗?你们看她那样,胸那么平,肚子那么鼓,长的又难看,真不知道西陵国为什么要让她来和亲,简直……哎,你们说,她不会真的怀了龙胎吧?”   冯淑妃“卟”,笑喷了,“我说妹妹,你傻啊,柔贵妃昨晚才侍的寝,哪这么快就怀了龙胎,而且还一下子就让人看出来?我看她那是一肚子坏水,藏都藏不住,鼓出来啦!”   “哈哈哈!”徐德妃笑的喘不过气。   郑良妃啼笑皆非,“行了,哪有你们这样背后说人家的,快走吧,进去给太后请安。”   两人这才止了笑,一道进去。 第556章 谁跟你们是姐妹   “太后,这是妾身的父皇要妾身带给太后的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太后笑纳。 ”   柔贵妃在太后面前的态度,还是很谦逊的。   因在她看来,天盛帝再倔,也不敢违背太后的话,所以只要讨好太后,有太后替她撑腰,就无所畏惧了。   所以这次给太后带来的礼物,是包括了千年人参在内的稀有之物,也算是大手笔了。   太后让水云接了过去,道,“贵国皇上客气了,那哀家就收下了,你既嫁给了天啸,与哀家就是一家人,日后若是缺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都要来与哀家说一声,哀家定会与你做主。”   她虽是不太喜欢柔贵妃的为人,可柔贵妃在她跟前表现的这样温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者总要给西陵国几分面子的。   “是,多谢太后,两国结亲是大喜事,皇上既然没有拒绝,想必是愿意的,必不会委屈了妾身,妾身只求能让皇上开怀,在太后面前尽孝,不敢奢望其他。”柔贵妃低眉顺目地回话。   冯淑妃等几人见了礼后,就侯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   太后满意地点头,“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昨儿晚上,天啸与你是否……”   柔贵妃忽然跪了下去,“妾身无德无能,无福服侍皇上,太后恕罪!”   太后一愣,旋即明白,儿子又摆了她一道,昨晚根本就没去延庆宫!   冯淑妃等人这才明白,方才在外头,柔贵妃何以发那么大脾气,原来是根本就没侍寝。   活该。   话说回来,她们还没落于人后呢,太好了!   “你起来吧,”太后虽气,在几位妃子面前,还得维护天盛帝的威严,“天啸近来国事繁忙,有时批阅奏折到深夜,也是常有的事,待稍稍得空,自会到你宫里去。”   “是,多谢太后,”柔贵妃起了身,“妾身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太后多多指教,妾身定会改过。”   “天啸能有你这般谦逊有礼的妃子,是他的福气。”太后微笑着道。   “妾身不敢。”   冯淑妃等人也都打蛇随棍上,夸起柔贵妃来。   请过安后,几人都告退出来,柔贵妃也不打算理会她们几个,往另一个方向走。   冯淑妃故意道,“还以为有人命好,捷足先登,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啊。”   柔贵妃忽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笑的有些诡异,“淑妃妹妹惊着了吗?那真是我的不是了,皇上昨晚没歇在我那里,以后也不会歇在你们那里,你们幸灾乐祸什么?”   冯淑妃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看看你——”   “姐姐,别说这话了,”陈贤妃赶紧向她使眼色,“贵妃姐姐就是说句玩笑话,你若当了真,坏了咱们姐妹之间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柔贵妃冷笑,“贤妃妹妹真是会装好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妨告诉你们,我从来就不讲虚情假意那一套,后宫争宠凭的是个人的手段,你们不管谁跟谁是一气,我也不会怕了你们,有本事的,你们先于我得到皇上宠幸,我自认倒霉,否则就别把那些酸溜溜的话说出来,我听着恶心!”   “你——”这下连陈贤妃都不淡定了,“贵妃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咱们什么时候跟你虚情假意了?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子,应该互谅互让,共同服侍好皇上才行,你这样说,是要与咱们姐妹为敌吗?”   “就是,”冯淑妃不屑地道,“方才在太后面前,贵妃姐姐一派谦逊,知书达理样,没想到转眼就成了这副样子,我可听说了,太后最不喜两面三刀那一套,姐姐最好是小心一点,别被太后抓到把柄才行。”   柔贵妃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什么样子?我哪里两面三刀了?”   冯淑妃登时语塞。   “我不过说破了你们的那点小心思罢了,就成两面三刀了?就算在太后面前,我也不怕把这话说出来,你们敢说,你们不是想要得到皇上宠幸,表面跟我称姐道妹,背地里巴不得我惹恼太后或者皇上,我倒了霉,你们才有机会,是不是?”   冯淑妃她们对视一眼,都有些狼狈。   这丑女人怎么不按常理来,就这么明打明地跟她们翻脸,真的好吗?   她到底是远嫁,皇上又没说要宠幸她,跟皇后之间也弄的很僵,她一个朋友都没有,是有多自信,能在后宫吃的开?   “没话说了是吧?以后少在我面前演戏,我没空陪你们!”柔贵妃一一指过去,“我是堂堂西陵国的公主,跟我称姐妹,你们还不够资格!有本事你们得到皇上的宠幸,把我踩在脚底下,否则就等着被我踩在脚底下吧!丝蕊,走!”   “是,娘娘!”   “她、她她——”冯淑妃气的脸都绿了,“她居然、居然威胁我们!”   陈贤妃冷笑一声,“公主?公主算个屁!还不是一样得不到皇上待见,她真以为比咱们要高贵了?”   徐德妃忧心地道,“不过我看她是认真的,万一她真的先得了皇上宠幸,就要对付我们,那可怎么办?”   冯淑妃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觉得可能吗?皇上要真能宠幸柔贵妃,那我还就甘拜下风,不过依我之见,皇上是不可能看上柔贵妃的,若是贤妃妹妹,那还差不多。”   陈贤妃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摇手,“姐姐谬赞了,我、我哪成呢,姐姐就别笑话我了!”   话是这么说,她那高兴的样子,还是掩饰不掉的。   冯淑妃笑道,“贤妃妹妹就别谦虚了,你生的这样美,身量长的又好,文采又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皇上一定会喜欢的,我要是男人,我都要被你迷倒啦!”   陈贤妃羞红了脸,跺着脚道,“姐姐只管笑话我,我、我不依了!”   徐德妃也跟着道,“淑妃姐姐说的对,贤妃姐姐可一惯有‘才女’之称哟,听说还是太后亲自选中了姐姐呢,皇上怎么可能喜欢柔贵妃那样的人,而不喜欢贤妃姐姐,我看啊,姐姐还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皇上面前一站,皇上保证立刻就临幸了姐姐!”   陈贤妃越发羞的无地自容,追着她打,“你这张嘴越发伶俐了是不是?这么羞人的话也说,看我不打你!”   徐德妃哈哈笑着,掉头就跑,却是一个不防备,撞进了什么人怀里。 第557章 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大胆,竟在皇上面前如此打闹,若是冲撞皇上,该当何罪?”罗公公赶紧将怀里的人给扶起,捏着兰花指,教训起来。   徐德妃吃了一惊,赶紧跪倒,“臣妾不知皇上妈驾到,多有冲撞,皇上恕罪!”   冯淑妃等人也都跪了下去,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天盛帝,心中爱慕之情更甚。   早就知道皇上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情郎。   那日殿上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能跟这样的男人共度春宵,哪怕只有一晚,也值了。   可惜……   “起来。”天盛帝面色冷峻,看都不看众妃一眼,进去给母后请安。   “哇,皇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徐德妃花痴一样地看着天盛帝的背影,口水都要流下来。   陈贤妃羞她,“哟哟哟,动心了吧?方才还取笑我呢,我看啊,你才是春心大动,恨不能马上得到皇上宠幸呢!”   徐德妃红着脸道,“我想又怎样,你不想吗?”   陈贤妃一下没话了。   没想到徐德妃年纪最小,心却一点不小,还敢说出来。   冯淑妃在旁凉凉加上一句,“你们想有什么用,难道你们没看到,皇上对咱们的态度吗?”   一句话让两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是啊,皇上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她们进了宫,封了妃,可皇上不肯主动,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啊,我有办法!”徐德妃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小声道,“贤妃姐姐,方才咱们不是说到,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吗,我听说皇上最欣赏文采高的女子,你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一展你的琴艺,我就不信皇上不动心!”   冯淑妃瞄她一眼,暗道你的心倒大,居然帮着陈贤妃想办法。   陈贤妃有点兴奋,“这……真的可以吗?我怕我的琴艺,皇上根本就看不入眼。”   “不会的不会的,”徐德妃一个劲儿给她鼓劲儿,“皇上每天除了批阅奏折,就是陪着皇后娘娘,我觉得他肯定也是无聊的,若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你的琴声,没准就能动心了呢?”   “这……”陈贤妃看一眼冯淑妃,虚心求教,“淑妃姐姐,你觉得可以吗?”   冯淑妃不冷不热地道,“我怎么知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陈贤妃一听她这话音,就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得宠,很聪明地没再继续说,“我想皇上应该不会喜欢吧,万一惹恼了皇上,那就不好了。淑妃姐姐,咱们不是一路,我先回去了。”   说罢给徐德妃使了个眼色,意即让她跟上。   徐德妃会意,笑道,“我回自己宫里,能跟贤妃姐姐同走一段,淑妃姐姐,我们先走了。”   看着她俩走远,冯淑妃不屑地冷笑一声,心里打起了主意。   徐德妃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她的琴艺不怎么出众,最为得意的,是舞艺,想要吸引皇上,还得靠这个。   就这么办。   “天啸,你昨晚为何没去延庆宫?”太后沉着脸,也不叫天盛帝起来。   “华裳昨晚不舒服,儿臣去华福宫照顾她。”天盛帝挺直着背,振振有辞。   太后冷冷道,“那今天你打算编个什么理由给哀家?”   天盛帝沉默一会,道,“儿臣知道母后的意思,可儿臣真的不想碰其他女人,母后能不能别管儿臣的房中事?”   对母后他一向孝顺尊敬,可是母后一再干涉他的私事,他也是一再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干涉他这件事的,不是母后,他早已发作。   太后脸色一变,“不要哀家管?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成了皇帝,就不要哀家管了,是不是?”   “不是,”天盛帝无比头疼,“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知道母后为了儿臣,吃了很多苦,儿臣也会好好孝敬母后,可是这些事……母后不觉得,近来母后的性情变的太多,对儿臣和华裳,逼的太紧了吗?”   有些话他早就想说,可华裳一再劝他,说是话多伤人,让他尽量不要惹母后生气伤心。   可是他总觉得,母后的心思越来越过分,钻了牛角尖,根本就不顾他和华裳的感受,有些话,不说不行。   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东丹天啸,你给哀家说清楚,是哀家在逼你,还是你在逼哀家!哀家从来没有阻止你对华裳好,也没要你做过分的事,就是要你给哀家生个皇孙,有那么难吗,啊?”   “儿臣还年轻,母后作甚么这样急?”天盛帝忍怒,还是放软了态度。   母后身体一直不大好,他不敢真的惹翻了她。   “你年轻有什么用,华裳不能生,你就算再年轻,她……”   太后自知失言,脸色大变,话声戛然而止。   天盛帝先是一愣,接着怒从心头起,刹时眉峰如刀,森然道,“母后何出此言?”   难怪母后一直逼的他和华裳这样紧,原来早就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猜测华裳可能无法为他生儿育女。   那,究竟是谁在母后面前胡乱说话,母后又到底知道多少?   是否,母后早已知道华裳的真实身份?   太后有点慌了,“哀家……天啸,你别生气,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哀家就是、就是随口一说,华裳她……她不是小产伤身,还得了宫寒症吗,哀家问过御医了,她身子大损,不好再有孕,所以……”   “不对,”天盛帝自己起了身,缓缓摇头,“不是这样。母后,你跟儿臣说实话,你究竟听了什么人的话,疑心华裳,快告诉儿臣!”   他担心的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故意在母后面前说华裳的坏话,引的母后与华裳之间产生嫌隙,进而有更大的误会,到头来,两人之间,会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那背后之人,就会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太后被逼问的有些狼狈,更有些心虚,“没、没有的事,天啸,你别想太多了,哀家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总之哀家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和华裳好,将来妃子们生下皇子,不止你有后,华裳也能有个依靠,她……”   “母后不说是吗,好,”天盛帝回头就走,“华裳会给儿臣生下皇子的,儿臣不需要那些妃子,儿臣这就去把她们全都赶出皇宫!”   “你敢!”太后又急又怒,三两步追过去拽住他,骂道,“你这不孝子,你要气死哀家是不是?” 第558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盛帝回眸,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太后总是有些心虚的,虽不曾松手,却是下意识地回避着他的视线,“天啸,你、你也不用这样看着哀家,哀家做这些都是为你好,不管华裳是什么人,哀家都很感激她为你、为哀家、为东川国做的这一切,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哀家生个皇孙,将来你也有所依靠。”   天盛帝仍旧没言语,心中将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到底是谁跟母后说了什么,又说了多少。   听母后话里的意思,莫非真的已经知道了华裳的身份?   否则依母后的性情,不可能一直逼着他纳妃生皇孙,可笑他竟还一直没想到这一点!   到底会是谁呢?   难道是……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想从宗室当中挑一个过来,可那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到底比不过你——”   “蓝沉?”天盛帝忽地想到这个人,杀机骤现,“母后,是不是蓝沉对你说了什么?”   在东川国,除了他和华裳,就只有蓝沉知道所有的事,再者蓝沉一直想要离间他和华裳,好达到带走华裳的目的。   然他跟华裳之间始终不离不弃,蓝沉别无他法,很有可能把真相告诉母后,好通过母后,把他们分开。   太后明显吃了一惊,“你——天啸,你别多想了,没有什么人,哀家就是问过御医,他们都说华裳身体大损,很难有孕,你就别再倔了,其他的事哀家都依你,就只这一件,你依了哀家成不成?别让华裳给你生,其他妃子,无论是谁生下皇子,都是你跟华裳的亲骨肉,她那么明事理,一定会好好把孩子养大的,好不好?”   说到后来,她已红了眼圈,语声颤抖,要哭出来了。   这么久了,跟儿子纠缠于生皇子的问题,她也累,也烦,也不想逼天啸太甚。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做梦都没想到,华裳居然是魔族后人,一旦怀孕,就会激发体内魔性,有可能毁掉整个东川国!   因她怎么都看不出,华裳有一点点为恶的意思,所以她宁可相信,那都是无稽之谈,华裳是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的。   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华裳和天啸都那么年轻,却总是无比抗拒生儿育女,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果然是蓝沉,”天盛帝阴森森冷笑,“儿臣早知道他不会甘心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敢把母后也算计进来,好,很好!”   “天啸!”   天盛帝一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大步出去。   “天啸,你给哀家回来!”太后被甩了个趔趄,再追出去时,已不见了天盛帝,她是又气又担心,“这孩子,怎么就不听人劝!这……水云,去华福宫,快!”   天啸这孩子,万一去找蓝沉,看他气成那样,没准就能动手,要把那孩子给打坏了可怎么好。   “是,太后慢些。”   水云虽不知道两位主子在说什么,却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多说,扶好了太后,往华福宫去。   蓝沉这时候正跟柔贵妃在御花园里“偶遇”,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正商议事呢。   “皇上现在根本无心宠幸嫔妃,你快点想办法离间皇上跟皇后,最好让他们翻脸,我才有机会。”柔贵妃一边假装赏花,一边轻声道。   蓝沉冷冷道,“我心里有数,这事儿急不来,否则一定会引起姐姐怀疑。”   “你不是说她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吗?再说又没人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皇后怀疑什么?”柔贵妃嗤之以鼻。   “不要把姐姐想的跟你一样蠢,她有什么算计,你根本想不到。”   “你——”柔贵妃气白了脸,“蓝沉,你别以为太子哥哥跟你合作,你就可以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地羞辱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表面一副清高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还不是一样的贱!”   蓝沉眼中跳动着怒火,“你说谁贱?”   “能是别人吗?”柔贵妃嘲讽地上下扫他一眼,“明明知道皇后眼里没有你,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想尽办法得到皇后,你不是贱是什么?”   蓝沉攥紧了拳,似乎要动手。   但很快的,他又平静下来,冷漠地道,“你根本不懂,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总之你行事小心点,不要动不动就找我说话,姐姐和皇上都不是笨蛋,你若再这样,早晚露出破绽。”   柔贵妃不屑地道,“我能有什么破绽?除非你不想得到南皇后,出卖我,否则还能有什么事?”   “这皇宫里到处都布满暗卫,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说有什么破绽?”蓝沉的目光往四下一瞄,柔贵妃那点武功,根本察觉不到暗卫的存在,他却是知道的。   柔贵妃终于变了脸色,“暗卫?你是说,皇上让人监视我?”   看来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就好,白痴。   蓝沉冷冷离去。   “还真是块顽石,又冷又硬!”柔贵妃冷笑,想想蓝沉的话,顿时觉得四周全都是眼睛,她不禁打个哆嗦,先回去再说。   蓝沉住的院子虽然偏远了些,却很向阳,坐北朝南,不远处还有个池塘,边上是个凉亭,四周风景很好。   之所以这样安排,华裳也是用心良苦,蓝沉现在只恢复了一半多的灵力,还不能完全掌控身体的变化,要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变回人鱼的模样,是必须要待在水里的。   进了院子,蓝沉才要推门,忽地眼神一冷,就要隐身。   屋里有人。   “进来。”   天盛帝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传出,不过,却并不怒。   蓝沉略一犹豫,还是推门进去。   有些事情,是早晚要面对的。   天盛帝坐在桌旁,身后站着烈阳,看这样子,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有事?”蓝沉站在门口,下意识地全神戒备。   “朕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母后说了华裳的真实身份,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天盛帝缓缓开口。   蓝沉相当意外天盛帝如此平静的反应,他既然已经猜到,是自己对太后说了什么,为何没有直接对自己出手呢?   “我没有。”蓝沉表情冷漠地否认。   天盛帝勾唇冷笑,“再说一遍。”   蓝沉身上一阵发冷,喉咙哽住,竟出不了声。   天盛帝于他而言,仿佛天生的克星,他总是莫名畏惧。 第559章 只有杀了你   “你什么时候对母后说出了华裳的身份?”   从时间上来推算,应该就是他登基之后不久吧,因为从那时候开始,从不过问他房中的事母后就开始露出要抱皇孙的意思,并不断的加大对他和华裳的压力。   以至于到了后来,更是几次都跟他闹僵,要抱皇孙的心情之迫切,完全超乎常理。   现在想想,他也是太笨了,早就该想到有问题才对,否则依母后的性情,怎么可能那样反常。   蓝沉咬紧了嘴唇。   “你觉得还有必要再否认?”天盛帝眉峰如刀,眼神可怖。   如果不是极力压抑,他早已将蓝沉撕成碎片。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蓝沉将华裳的身份告诉了很多人,只杀了蓝沉,没有用,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蓝沉沉默一会,果然还是点了头,“不错,是我。”   天盛帝怒极反笑,“朕还真是低估了你,华裳一直说你心思单纯,只因对她执念太深,难以自持,根本没那么多算计,她会防着任何人,却不会防你,因你绝对不会伤害她。现在看来,她,错了。”   蓝沉瞬间脸白如纸,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当初看到姐姐跟天盛帝如胶似漆,根本不可能分开,而他又灵力全失,完全不可能争过天盛帝,心灰意冷之下,他的理智也有些失控,就偷偷去见了太后,说了姐姐的真实身份。   当时他想的是,太后只要知道了姐姐的真实身份,心中不可能完全没有芥蒂,别的不说,就只说姐姐不能为天盛帝生下皇子这一点,也定会成为太后的心病。   太后只要对姐姐不好了,皇上就一定会跟太后闹翻,姐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时间一长,矛盾不断加深,而天盛帝对太后又一向孝顺,到时候就必然做出选择,姐姐就势必非离开东川国不可。   “其实我跟太后说了姐姐的事之后,马上就后悔了,我害怕太后会把姐姐的事到处去说,无可挽回。”   蓝沉还记得,当时太后得知姐姐是魔族后人时那震惊而恐惧的表情,仿佛天要塌下来,他还以为,太后会立刻将姐姐轰出宫去呢。   结果他想错了,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太后对姐姐还是很好,甚至一点嫌弃都没有,唯一改变的,是太后开始向天盛帝和姐姐施压,想要抱皇孙。   天盛帝无声冷笑。   “不过现在想想,太后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对姐姐的嫌弃,是因为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所以才会拿抱皇孙当借口,不断试探你和姐姐,其实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蓝沉摇了摇头,“人类的想法太复杂了,我永远都不能完全弄明白。”   “你已经学到很多,足够你得到想要的,”天盛帝站起身来,缓缓走近他,“朕要你一句实话,除了母后,华裳的事,你还告诉过谁?”   “没有,”蓝沉立刻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害姐姐,我只是要她离开你。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你现在不会放弃她,以后也一定会离开她,所以——”   “所以朕只要杀了你,就不会再有别人知道华裳的事了,对吗?”天盛帝抬手,掌心紫气萦绕。   蓝沉反而笑了,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是吗?皇上,难道你还不明白,姐姐的身份已经成了你的心魔,你不愿意让人知道,是因为你并没有从真心里接受这件事,你害怕别人知道姐姐的身份之后,会因此而看轻你,鄙视你,东川国的子民也绝对不会拥护一个娶了魔族后人做皇后的皇帝,你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你不甘心那样,是不是?”   天盛帝原本冰冷的目光,变的酷寒,“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根本不会明白,朕也没必要跟你解释!”   华裳的身份不是他的心魔,而是他心里,最深的痛。   他能接受华裳,完全不在意,可是世人不会,他怕世人会伤害华裳,他能杀得了十个百个,杀不尽天下人。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全力压下,不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你无法坦然面对姐姐,你这是在自欺欺人!”蓝沉慢慢后退,“皇上,别再用你自以为是的爱束缚着姐姐,她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你,我跟她才是一路人,她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得到幸福,你这样,早晚会害死她的!”   天盛帝的回答是,一记蕴含了他十成功力的重击,就要出手。   “蓝沉,你错了,错的太厉害。”华裳忽地出现在蓝沉身后,仿佛神人天降。   天盛帝一个旋身,振臂散去聚起的功力,内力反挫,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好不难受。   “姐姐,你怎么来了?”蓝沉回身,笑的无辜。   “我来了有一会了,你没有注意到而已,”华裳缓步进来,看一眼天盛帝,笑的淡然,“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一些,蓝沉,我只想说,我跟天啸之间的事,你不明白,也不要随意下定论,你不觉得你,有些走火入魔了吗?”   蓝沉笑容瞬间僵硬,心直往下沉。   太后匆匆进来,“天啸,你没事吧?你先别气,哀家……”   还好,天啸虽然脸色奇差,但还没有发作,蓝沉也没受伤,要不然可怎么办。   天盛帝缓缓摇了摇头,“儿臣没事,不劳母后费心。”   语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太后一时无言。   “天啸,怎么这样跟母后说话呢,母后是担心你!”华裳过去拉住天盛帝的手,笑着道,“你这样,太伤母后的心了。”   太后自是气天盛帝当着华裳的面,给她这样难堪,赌气般道,“华裳,你也不用替哀家拾面子,天啸这会儿恨哀家要死,哀家无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这是嫌哀家烦了,哀家这就到寺里吃斋念佛去,省得碍了他的眼!”   说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怒气冲冲地出去。   亏的她怕天啸气起来失了分寸,把蓝沉给怎么样了,或者伤到自己,才急匆匆去华福宫,与华裳一道过来阻止。   好在来的及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儿子对她,却像是有了深仇大恨,她干嘛上赶着讨人嫌。   天啸也不想想,她虽然知道华裳是魔族后人,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华裳,甚至没想过要让他们分开,还不够大度吗?   既然华裳不能生,她也不希望华裳因为怀孕而魔性大发,那让天啸纳妃,有什么错,天啸至于恨她要死吗,她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第560章 想哭就哭吧   “来人,去看着母后,仔细不能出任何差错!”华裳立刻叫过一名暗卫,前往保护太后。   太后气,天盛帝还气呢,“母后简直不可理喻!”   “我倒觉得,母后是少见的通情达理,”华裳笑笑,“若换成别人,知道我的身份,还能留我在宫里?就算只是为了保护你,她也应该把我赶出宫去,不近我的身了,天啸,你应该感到庆幸,咱们有个这样好的母后。”   天盛帝沉着脸,没说话。   华裳回过头来,“蓝沉,你走吧。”   蓝沉眼前一黑,手抓住门框,才没有倒下,哑声道,“皇后娘娘,你……让我走?”   “是的,你走吧,离开皇宫,离开东川国,回东海,或者云游天下,去哪里都好,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你,天啸也不想。”华裳字字如刀,态度相当坚决。   “你……不要再见到我?”蓝沉仿佛傻了,目光呆滞,只会机械地重复华裳的话。   “其实我早该狠心一点,让你离开,彼此不见面,才是最好的。”看到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华裳冰冷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点的愧疚,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决定。   蓝沉眨了眨眼,大颗的泪水滚落,“我一定要走吗?皇后娘娘,当时我……”   “不要再提当初,没有意义了,”华裳摇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你事后是否后悔,一切都不可挽回。蓝沉,你知道吗,我不是气你告诉母后我的身份,而是因为,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没有……”   “你可以对母后说,也可以对别人说,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我都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不可能,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应该潜心修练,有朝一日,终会修成正果。所以,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彼此不见,对我们都好。”华裳拽着天盛帝的手往外走。   蓝沉扑过去将她拦下,哀求道,“我知道错了!姐姐,我知道我不该想通过太后分开你和皇上,我真的错了!你别赶我走,也别不见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不好,”华裳不看他,绝然摇头,“我本来就不该一次又一次纵容你留下来,更不应该让你以为,你留下来,就是还有什么希望。蓝沉,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永远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留下来,我不要你赶我走!”蓝沉泪落如雨,好不可怜。   华裳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不知名的方向,脸上一片冰冷,“你不能再留下来了,蓝沉,如果你非要得到什么才甘心,我的命给你,你拿走吧。”   蓝沉震惊地连退数步,差点一跤坐倒,“姐姐!”   “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你要就拿走,如果不要,那就你自己走,蓝沉,你没有第三条路。”华裳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冰冷而残忍。   蓝沉紧咬的嘴唇已经出血,胸中翻涌的杀意,让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   “我不是想要这样,不是,不是……”   “那你走吧,明天开始,我不要在皇宫看到你,否则,每见你一次,我就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我说到做到。”   华裳头也不回,拉着天盛帝离去。   蓝沉身体晃了晃,喷出一口血来,一边流泪,一边笑,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晕过去。   姐姐,你好狠,你很清楚,怎样才伤我最深!   好,既然你对我绝情,那就别怪我,用尽一切手段,得到我想要的……   回到华福宫,华裳即让人去太后那里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刻来报。   “流云,吩咐摆膳吧,本宫饿了。”华裳摸一摸咕咕叫的肚子,吩咐一声。   “是。”流云心里泛着嘀咕,转身出去了。   她方才没跟着华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两位主子表情都不太对,不会又是几位妃子闹事儿吧?   天盛帝皱眉,“华裳,你没事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应该要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坏的。   华裳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天啸,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怪我,不该把蓝沉留下,徒惹是非。”   “朕……”   “我从没想过要给他什么不切实际的承诺,我只是感激他为母妃做的一切,我欠了他人情,想要尽力偿还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我也不欠他什么了,他会走的,以后你也不用担心了。”   “朕不担心他,朕是担心你,”天盛帝把她拽过来,“朕知道你心里难受,就别绷着了,发泄出来才好。”   “讨厌,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给人家留点面子不行吗,不行吗!”华裳“哇”一声大哭出来,不停捶打天盛帝的胸膛,难过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蓝沉要这样对她,枉她还一直以为,蓝沉是最不会出卖她的那一个。   “在朕面前,你还打肿脸充胖子做什么,朕不要你那么累,想怎样就怎样。”天盛帝由的她打,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都是你把我惯坏了,我现在变的好软弱,我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以前无论遇上什么事,我都不会哭的,都是你……”华裳越哭越难受,恨透了自己的没出息。   为什么不早一点对蓝沉绝情呢,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了。   是她的不果断,给了蓝沉希望,他才会一错再错。   “好好,都是朕的错,你想哭就哭个够。”天盛帝耐心地哄她。   华裳边哭边道,“你以后不要再对母后冷着脸了,母后一点没有嫌弃我,已经难能可贵,我不能给她生个皇孙,是我对不起她,你再那样,我会更无地自容!”   刚刚母后跟她一说,她差点没晕过去!   还以为瞒的很好,原来母后早就知道了,却还能以平常心对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朕知道了,朕会注意,”天盛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其实朕是在生气母后既然知道了你的事,却不来问朕,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朕,万一是更有心机的人从中挑拨,后果不堪设想。”   华裳想想也是,抽泣着道,“大概母后也是因为乍一知道这事儿,心里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反正以后咱们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母后了,免得再给别人可乘之机,也伤了母后的心。”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咱们去见母后,向母后磕头赔罪就是了。”   “嗯。”   两人一个哭,一个安慰,直到一个时辰后,华裳才平静下来,洗了脸,换了衣服,与天盛帝一道去庆福宫。   结果才一进去,水云就急急出来了,“皇上,皇后娘娘,太后非要到寺里长住,奴婢劝不住,怎么办呀!” 第561章 冰释前嫌   “长住?”华裳先是一愣,接着头疼地抚额,“母后怎么也耍起小孩子脾气来。”   寺里能是母后长住的地方吗,日子清苦不说,整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万一被什么人知道,心生不轨,岂不危险。   水云道,“奴婢劝不住,太后非说宫里住不得了,没人跟她是一心,所以……”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华裳心中很内疚,母后这是被伤了心了。   天盛帝还没消气呢,“华裳,你不用难受,母后是生朕的气,与你无关。”   “怎么能与我无关呢,先别说了,进去劝劝母后。”华裳边拽着他往里走边嘱咐,“一会见了母后,你可千万不要发脾气,多说好听的,知道吗?”   天盛帝抽了抽嘴角,没言语。   进了屋,果然见几句宫女过来过去地收拾,地上两个敞开的箱子,里面已经放了些衣服和器具,还真有个要搬家的样子。   华裳过去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儿臣请母后责罚。”   太后向旁边转过去,板着脸道,“华裳,你起来吧,哀家不会责罚任何人,是哀家不该管你跟天啸的房中事,不该一直逼着你们生皇孙,以后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哀家不会再多一句嘴,免得惹人嫌。”   天盛帝皱眉,也跪了下去,“母后说这些做什么,儿臣若有什么话说的不对,母后责罚儿臣就是了。”   “随便你们吧,哀家也想清楚了,都这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了土,还能活几年呢,不管你有没有后,将来有没有人继承大统,哀家也看不到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呢?不若趁着还有口气,享几年清福,省得给自己找烦心。行了行了,都走吧,待他们收拾完,哀家就去寺里长住,不管你们就是。”   太后越说越难过,一边抹泪,一边赶人。   华裳跪着没动,哑着嗓子道,“母后别这样说,会折煞儿臣的!儿臣也不是有意欺骗母后,是、是儿臣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儿臣一直很害怕,母后若是知道了,会嫌弃儿臣……”   “哀家可没这意思,有人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着,哀家敢说这话吗?”太后狠瞪了天盛帝一眼。   “儿臣知道母后疼儿臣,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儿臣半分,儿臣感激不尽,还想着好好在母后跟前尽孝,母后怎能到寺里去受苦,让儿臣怎么安心?”华裳往前挪了两步,满眼诚恳地看着太后。   太后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去寺里也不是受什么苦,哀家心里乱的很,去清静清静。”   说实在的,华裳对她真的好的没话说,除了一直没能给她生个皇孙,其他的真是挑不一点不是来。   “母后想去寺里清静清静,也不是不行,可去个两三天,就回来吧,何必要收拾这许多东西,”华裳眼中闪过狡黠,“要不然这样吧,儿臣陪母后过去住几天,再陪母后一起回来?”   “不用了,”太后赶紧摆手,“哀家一个人去,你陪着天啸吧。”   “反正儿臣留在宫里也没事,还是陪母后去吧。”华裳坚持。   太后这个无奈,“你这孩子,你……”   她是真觉得心里堵的慌,想出去清静清静,可要是华裳陪着去了,跟她留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让华裳陪母后去吧,儿臣也放心。”天盛帝明白华裳的意思,一旁帮腔。   太后正好把火发在他身上,“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哀家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你管哀家的死活做什么!”   天盛帝无比头疼。   母后向来明事理,这一胡搅蛮缠起来,他真是招架不住。   “行了,都别说了,”太后不得已,做出让步,“谁也别陪哀家去,哀家住个三五天就回来。”   “那好,五天之后,儿臣去接母后。”华裳欢喜地拿起太后的手,硬是与她拉钩,“就这么说定了,母后不许赖皮哦!”   太后哭笑不得,“哀家都这岁数了,还值当地为这点小事儿跟你打马虎眼?”   “母后最疼儿臣!”华裳得意笑起来。   “得了得了,起来吧,”太后算是败给华裳了,“你就是个会哄人的,哀家想拿架子,都拿不起来。”   夫妻俩起了身,对视一眼,这都放了心。   太后正色道,“话说回来,华裳,你这身子,真的没什么吗,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的?”   以前是不想让他俩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她一直没敢问。   现在话都说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华裳神情一黯,“儿臣惭愧,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法子。”   太后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哀家看你平日里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不能怀胎生子,这……”   天盛帝接着道,“母后既然都知道了,也该明白华裳是最不好受的一个,不是她拦着儿臣,是儿臣真的不想碰那些女人,母后别再逼儿臣了好吗?”   太后又想扇他了,“哀家……好好,哀家以后不说了,行了吧?你现在不听哀家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天盛帝却是面上一松,“多谢母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车到山前必有路,华裳是有福之人,说不定不强求,想有的就有了,母后别急了。”   “你倒不急,哀家这年纪,谁知道还能活几天。”太后想想也是,态度倒没先前那么坚决了。   或许自己是一朝得知华裳的不同寻常,所以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寄希望于其他的女人能替天啸生个皇子,才有些操之过急。   华裳赶紧道,“母后千万别说这话!母后还年轻呢,再说还有儿臣替母后看顾着身体,母后一定能长命百岁!”   “就会说好听的哄哀家,哀家才不要活那么久,活多久,就得让这不孝子气多久!”太后瞪一眼天盛帝,笑骂道。   天盛帝抿唇不语。   不过母子间的嫌隙总算是解开了,以后也省得再为了这事儿闹不愉快,华裳看在眼里,也是放了心。   “至于那些妃子,横竖也进了宫,就留着吧,”太后见天盛帝要反对,脸色一沉,“是哀家做主让她们进了宫,她们也没什么过错,再说才这几天,你忽然将她们全都赶出去,哀家如何向朝臣们交代?”   华裳附和道,“母后所言极是,就让她们留下吧,说不定哪天,天啸瞧着谁顺眼了,临幸了谁,也是美事一桩。” 第562章 神目散   天盛帝眼睛一瞪,“嗯?”   怎么把他说的会随时忍不住发情一样。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他要真想宠幸谁,还用等到现在,跟母后弄成这样?   华裳使个眼色,不要他多说,就先哄着母后呗,他不是也说了嘛,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天盛帝耸耸肩膀,果然没出声。   “母后,一会收拾好了,儿臣送母后到寺里去,陪母后住一晚,明天若是没什么事,儿臣再回来,过几天去接母后。”   华裳非常愉快地做了决定。   天盛帝顿时不高兴,不过想到华裳这样,也是想尽量安抚母后,也就忍了,“也好,有你陪着母后,朕也放心。”   太后也就没再反对,让她们不用收拾太多东西,反正住个两天就回来了。   一切收拾妥当,华裳即陪着太后上了马车,出宫往清心寺而去。   天盛帝回昭明殿批了会奏折,烈阳即来禀报,说是蓝沉离开了,什么都没带。   “给他的银两也没有带?”天盛帝目光冰冷。   “回皇上,蓝沉两手空空地离开了。”   天盛帝无声冷笑,他才不相信蓝沉会就此放弃,别忘了蓝沉是会隐身术的,他表面的离开,很可能只是做给自己和华裳看的,他随时都可以回来。   更可怕的是,华裳这次跟蓝沉彻底决裂,他心中必然恨极,再回来的话,很可能会做出伤害华裳或者自己的事,不得不防。   “皇上,有什么法子能破隐身术吗?属下担心蓝沉会对皇上和娘娘不利。”   烈阳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虽说有娘娘做的香囊,可还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是寻常人还好,一个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人妖魔,真心不好对付。   “朕已经让段无痕回去请教师父,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天盛帝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寻常方法对付不了蓝沉,找师父是唯一的选择。   师父是捉妖师,应该会有办法。   说起来师父和段无痕上次一起陪着回了南诏,南诏惊变后,是师父见形势稳定了,接着就回来了,毕竟天机宗离不开他。   段无痕却是一直在南诏陪着芊月公主,逗她开心,华裳也一直陪着岳父岳母,直到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段无痕才跟华裳一起回了东川国。   据段无痕自己说,他已经向南诏成康帝提了跟芊月公主的婚事,就等芊月公主守孝期一过,就可以去下聘了。   不过,那就是三年以后的事了,好在芊月公主年纪也不算大,三年时间也不长,很快就会过去。   “原来如此,皇上英明。”烈阳这才稍稍放了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没出一个时辰,段无痕就到了,见面就问,“太后出宫了?要去哪里?”   之前在城外遇上了,他没上前见礼,他知道是太后,旁人不知道,若是说破了,反而不妙。   “母后要去寺里小住几日,有华裳陪着,不会有事,”天盛帝瞄他一眼,“朕要你办的事如何了?”   “当然办成了,要不然我能来见你吗?”段无痕大为得意,“你说的那事儿啊,问我父亲就对了,要不然还真没人能帮得了你,我回去这么一说……”   “说重点!”天盛帝咬牙,一本奏折飞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废话连篇。   段无痕一个偏头躲过,乐不颠地道,“你急什么,总得让我解释清楚吧?我父亲说了,蓝沉只要离开东海,灵力就会被封印,即使他会隐身术,也是不能伤人的,要不然他想杀谁就杀谁,这京城不早就血流成河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那也不行,朕要万无一失,华裳和母后出不得半点差错。”天盛帝对这样的结果非常不满。   关键是今天跟蓝沉彻底翻脸,万一那小子再走火入魔呢,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磨了父亲老半天,终于还是得了个宝贝,”段无痕喜滋滋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知道这是什么吗?‘神目散’,一听就明白了吧?每天一点点,混在一盆温水里,用来清洗眼睛,一个月后,你就会有一双神仙一样的眼睛,不管蓝沉隐身到哪里,你都看的一清二楚,怎么样,够意思吧?”   父亲这宝贝可不会轻易拿出来,是他软磨硬泡好几天,父亲没奈何才答应了的。   之所以这么用心,当然是因为,他还有事要求到天盛帝呢。   然而天盛帝却一点欢喜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十分嫌弃地道,“还要洗一个月?有没有快一点的?”   谁能保证蓝沉不会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动手。   段无痕当即炸毛,“这已经够快了好吧?你以为改变你身体上的某部分那么简单呀?要不然你直接抓个神仙来,挖了他的眼睛,换到你身上,那样快。”   天盛帝冷哼一声,将“神目散”夺过,放进怀里,“师父可好?”   “好的很,你放心吧,不过皇上,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二啊?”段无痕搓着双手,开始要好处。   天盛帝颇有些意外,“你想要什么?”   这小子可从来没向他张口要过东西,今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话说回来,笑的那么奸诈,铁定没好事。   段无痕讨好般给天盛帝捏肩膀,“是这样的,我这不是要向南诏成康帝下聘,娶芊月为妻吗,成康帝对我当然是没有二话的,可芊月到底是个公主,我这无官无职的,有点……芊月可没看不上我的意思啊,可为了脸面上好看,这……嘿嘿……我按的怎么样,舒服吧?”   天盛帝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按摩,“所以,你是要朕封你个官,好配上芊月是吧?”   “对对对,正是这个意思!”段无痕越发卖力地捶打他的背,“怎么也要门当户对,是吧?哈哈,不过你放心,我要求不高,随便封我个镇国将军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哈哈,哈哈……”   天盛帝嘴角一阵抽搐。   按东川国官制,“镇国将军”是正一品官,将军里头最高级别的,这小子还说要求不高呢?   再高,就是他这把龙椅了。   “怎么样,给不给?”见他不出声,段无痕蹲下来扮可怜,“皇上,这关系到兄弟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能不管啊,最多我就挂个虚名,我不领你的俸禄,怎么样?”   天盛帝捏着下巴,摆出讨价还价的姿势,“俸禄你是别想了,每个月从你的天机宗里,给朕交一千两银子来。” 第563章 怎么让他们翻脸   “没问题!”段无痕大喜,这就是有成啊。 ()   本来嘛,要想当将军,必须通过层层考核,还要立过大军功,才能封个最小级别的,想坐上镇国将军,没个十年八年,哪成啊。   一个月一千两银子,对天机宗来说,小意思。   “把你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捉妖的本事,全都教给朕。”   天盛帝眼里闪过阴冷的光。   这也是他刚才想到的,毕竟蓝沉在暗,他和华裳在明,如果每一次出现问题再去请教师父如何应对,很可能就来不及了。   干脆,学会如何捉妖,对付蓝沉,不在话下。   “什么?”段无痕吃了一惊,剧烈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捉妖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挑选考验才行,要不然到时走上邪路,那可了不得!”   妖魔也是有正有邪,虽说有些妖魔会对人类不利,但是人类对他们,也有贪婪之心,因为他们修练而成的内丹,对人类有大益。   尤其是捉妖师们,懂得如何利用妖魔的内丹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然而这毕竟不是正道,所以要成为捉妖师,就必须品性正直,不受私心所扰,才能在不属于你的利益面前,不放弃原则。   “朕不会。”   天盛帝不屑地哼一声,他修练天机宗上乘心法正稳步进阶中,比练什么都强,妖魔那些内丹之类的,他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段无痕为难地道,“我也知道你不会,但是祖师爷有规矩,要拜师,就必须……”   “朕说要拜师了吗?朕只是要你把捉妖的本事教给朕而已,不用太多,能破蓝沉的隐身术,对付得了他就可以。”   想到学会捉妖本事之后,分分钟将蓝沉秒杀,天盛帝瞬间觉得“神目散”弱爆了。   段无痕还在考虑。   “你若是不肯,朕也不会勉强你,封镇国将军的事,免谈。”天盛帝一脸狡诈。   “不带这样要挟人的!”段无痕急了,叫道,“这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关系到芊月是否幸福,皇上千万要成全我啊!”   天盛帝抱起胳膊,“朕要学捉妖术,也是关系到华裳性命的大事。”   段无痕登时语塞,考虑了好一会,才下决心般道,“那我就随便教你几招,对付蓝沉够用就行了,你也别拜师,出去也别说我教过你妖术,怎么样?”   天盛帝抬手跟他对一掌,“成交。”   接着段无痕就口头教了天盛帝几段咒语,先能分辨出妖魔来。   虽说这咒语很拗口,而且毫无规律可言,不过天盛帝从小天资聪颖,此事又关系到太后和华裳的命,所以他学起来格外认真仔细,没出一个时辰就背熟了。   段无痕不禁赞道,“皇上,您老真是当捉妖师的料,这么快就记住好几段咒语,当初我背一段就背了一个多时辰好吧?”   天盛帝瞟他一眼,“你说谁老?”   段无痕,“……”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学了一会之后,天盛帝道,“封将军的事,你先别急,虽说朕一句话就能封了你,可总也得有个由头,顺理成章才行。”   要不然,忽然空降个镇国将军下来,还是个毛头小子,何以服众。   “是是,不急,皇上看着办吧。”段无痕高兴着呢,只要是皇上答应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何必急在一时半刻。   “走,陪朕喝酒去。”   天盛帝揽上段无痕的肩膀就走。   今晚华裳不回宫,又有的无聊了,幸亏有段无痕陪他喝酒,还能打发漫漫长夜。   而这时候,本来应该离开了的蓝沉,正在延庆宫里,与柔贵妃说话。   “你是怎么弄的,跟皇后闹翻了?”柔贵妃气的脸色发青。   蓝沉低垂了眼睑,冷冷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其实当初一时冲动,将姐姐的真实身份告诉太后,他就后悔了。   如果他不说,太后也不会这样急于让皇上纳妃生子,跟皇上、姐姐之间也不会弄到这样剑拔弩张的,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可惜,不能从头再来了。   “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柔贵妃冷笑道,“之前我问你个什么,你总是一句‘我心里有数’,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蓝沉苍白着脸没说话。   “现在好了,你被皇后赶出宫,以后不能正大光明在她面前出现,要怎么挑拨的她跟皇上翻脸?你倒是说说,你还有数吗?”柔贵妃不无嘲讽地道。   蓝沉抬头,冷冷看她一眼,“我要做的事,没有谁能阻止,皇上和姐姐早就想要我离开,我趁着这机会消失了,反而是好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   否则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姐姐都会怨到他头上,会越来越恨他,总有一天,他还会被赶走的。   柔贵妃转过这个弯,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你说的倒也有道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缓一缓,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蓝沉摇头,“就算姐姐相信我已经离开了,天盛帝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肯定能想到,我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定会归到我头上。”   柔贵妃嘲讽地道,“归到你头上又如何?反正你会隐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他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可他只要认定是我在从中挑拨,还会跟姐姐翻脸吗?他只会想尽办法除掉我而已。”蓝沉转身就走,“总之最近先不要有什么动作,再说除了姐姐之外,你还有很多对手,先想办法除掉她们吧。”   柔贵妃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屑冷笑,“冯淑妃她们吗,不过几个小角色,能比得过我?”   事实证明,她们几个的心思,比她来得快。   陈贤妃已经准备好,要在天盛帝面前惊艳一把,所以派了贴身宫女清秋去打听情况。   没多久,清秋就回来了,颇为兴奋地道,“娘娘,好机会啊,皇上在‘静心亭’饮酒呢。”   “静心亭?”陈贤妃向外看了一眼,“天都这么晚了,皇上怎么不嫌冷?”   如今还不到三月,春寒料峭的,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凉风入骨,为了取悦皇上,她穿了一身轻薄的纱裙,跳起舞来有如仙女下凡,一定能让皇上动心。   可这种天气要是到外面去跳,还不冻个半死啊?   “这……皇上就是在凉亭里饮酒啊,这怎么办?”   清秋也为难起来。   陈贤妃略一思索,一跺脚,“冷就冷吧,走!”   为了能得皇上宠幸,冷一点算什么! 第564章 这销魂的舞   天盛帝已经喝了一坛,原本依他的酒量,喝这一点是不会醉的,不过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越喝越上火,眼神都有些迷蒙。   段无痕陪着喝了一坛,就有点撑不住了,来来回回上了好几趟茅厕,这不,又去了。   天盛帝正百无聊赖,心道喝个酒也这么多事,一抬头,就见一名轻纱女子,如凌云踏浪般而来,他微微晃了晃头,“华裳?”   陈贤妃很紧张,她是头一次独自面对天盛帝,也像当初的安宁公主一样,特意打扮的跟华裳相近,为的就是给他一个好印象。   可惜,她也犯了同样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华裳在天盛帝心中,无可取代。   “臣妾叩见皇上。”   尽管冷的直发抖,陈贤妃还是露出媚惑人心的笑容,盈盈下拜。   她一走近,天盛帝的脑子就瞬间清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谁要你到这儿来的?滚!”   居然又差点认错,好险!   他中华裳的毒,是有多深?   陈贤妃脸上笑容一僵,差点坐倒。   皇上居然这样说她?   难道皇上看到她这样,就一点欢喜的样子都没有吗?   “皇上,臣妾……臣妾是看皇上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不免孤寂,所以、所以想来陪着皇上……”   “滚。”天盛帝声色俱厉,手中的酒杯都要飞出去。   如果不地他脑子还清醒,知道陈贤妃绝对受不住他这一击的话。   自打那天安宁公主的事之后,他越发厌恶其他女人的接近了。   也不是说瞧不上所有女人,可他碰上的这些,怎么就一个比一个恶心?   “皇上不要赶臣妾走,臣妾、臣妾只是想让皇上高兴而已!”陈贤妃反正也豁出去了,跪着没动,“臣妾别无所长,只求能为皇上舞一曲,希望能博皇上一笑,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天盛帝眼神一寒,就要出手。   “酒拿来了!咦,这位是……”段无痕解决完个人问题,抱着一坛没有开封的酒过来,骤然见地上跪了个白衣飘飘的女人,还以为见了鬼呢。   陈贤妃脸色一变,怎么还有其他男人?这是谁啊,在皇上面前,竟这样随便?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在此大呼小叫,若是惊扰了皇上,你担当的起吗?”   陈贤妃指着段无痕就训上了。   段无痕摸摸鼻子,“我一直陪皇上喝酒啊,什么时候惊扰皇上了?”   “什么?你——”陈贤妃一惊,能陪皇上喝酒的,肯定不是寻常人,难道……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蓝沉?   “话说回来,你穿成这样,不冷吗?你谁啊?”段无痕上下一指她,这露肩露肚的,只在外面裹了一层轻纱,真的不冷吗?   关键是他看得出来,这女人根本就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功好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陈贤妃才记起来很冷,狠狠打了两个冷颤,脸都发了青,“我、我冷不冷关你什么事?你……”   “你要给朕跳舞?”天盛帝忽然开了口,眸子里有森冷的光。   陈贤妃却是大喜,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呢,“臣妾愿为皇上一舞,希望皇、皇上能喜欢……”   好冷啊,也许跳起舞来能好受些吧。   “那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了,来人!”天盛帝一声令下,“点灯!”   顿时上百名内侍宫女提着灯笼过来,围着圈站好,将这静心亭照的甚是亮堂。   陈贤妃这一身装扮就毫无遮掩的亮于众人眼前,看到他们或惊讶、或嘲讽的眼神,她羞愤欲死,下意识地遮挡着身体的重要部位,“皇上,这……臣妾只愿为皇上一人献舞……”   让这么多人来看,还照的这样明亮,是故意羞辱她吗?   天盛帝缓缓喝着酒,根本就不看她,“好舞自然是要大家一起欣赏,你不是要跳舞吗,现在就跳吧,看能不能打动朕。”   陈贤妃眼眸一亮,皇上这意思,是有心跟她……   “多谢皇上!”   好,机会来了,一定要好好把握!   虽说有这么多人看着,可能得皇上看一眼,也值了。   段无痕都不忍看下去了,低声道,“我说皇上,你既然对她无心,直接轰走得了,何必这样羞辱她。”   “是她自取其辱,朕不过杀一儆佰。”天盛帝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   段无痕顿时明白了,皇上这是故意羞辱陈贤妃,让其他几个想要争宠的妃子明白,他根本就无心于她们,别来自讨没趣。   可是,咳咳,这样对陈贤妃,会不会太狠了点儿。   然而接下来他就发现,更狠的,在后头。   陈贤妃哪知道天盛帝的心思啊,还以为机会来了呢,一门心思想要表现,也顾不上周围那么多人了,扭动着身体,跳起舞来。   一边跳,还一边轻声唱着小曲儿,不时向天盛帝含情脉脉地看过去,媚眼如丝,配上她大胆刺激的动作和柔软的腰身,也确实挺勾人的。   然而天盛帝还是低垂着眼睑,看着酒杯里的酒,不时抿上一口,仿佛这酒里的酒,比陈贤妃要好看的多。   内侍宫女们开始窃窃私语,因为看出皇上对陈贤妃无意,且有意羞辱,所以对她,也不屑起来。   清秋在旁都看不下去了,但觉脸上火辣辣的,有心上前阻止,又怕那样更让主子下不来台,都不知道怎么好。   其实,陈贤妃也知道,自己今儿这脸丢大发了。   她都跳了这么一会儿了,皇上根本连眼皮都没抬,是置她于何地?   本来还希望能让天盛帝因她一舞而动情呢,结果却……   这可怎么办?   难道她要自己停下来,灰溜溜地离开吗?   真要那样,以后她在后宫,还如何有脸面见人?   不行,无论怎样,都得让皇上要了她才行!   主意打定,她也顾不上了许多,一边扭动着身体跳着,一边到了天盛帝跟前,搔首弄姿,极尽挑逗。   天盛帝居然没有一掌打开她,也没反对,就那么看着她,像水蛇一样缠上来。   陈贤妃心中窃喜,皇上果然是装模作样,就是不想让她以为,他是很容易就会宠幸谁的。   今晚的事,成了!   眼看着陈贤妃如白藕般的玉臂就要缠上天盛帝的脖子,段无痕赶紧退开两步,万一待会儿皇上发作,别被无辜连累才好。   就在陈贤妃要得手的刹那,天盛帝一个向左让开,右手虚空一掌,毫不客气地,将人给推了出去。   “啊!”陈贤妃正满怀绮念,忽然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摔了出去! 第565章 遭劫持   更悲惨的是,陈贤妃人虽然出去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这件薄纱裙的一角却被天盛帝踩在了脚下,然后就是“哧啦”一声响,纱裙无情地弃她而去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件纱裙从胸往下,全部撕裂,而她只挑着两根袖子,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虽说她里面还穿了上下两半的内服,没有露出重要部位,可身为妃子,居然被这么多人看到此时的样子,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羞辱,她根本就没脸见人了!   周围嘘声一片,男人们自觉地把脸转过去,但还是笑的很开心。   段无痕拿手挡脸,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果然是这样,皇上这一手,够狠。   “娘娘!”清秋傻眼了,赶紧扑过去扶,“娘娘没事吧?”   唉哟,娘娘身上冷的像冰一样,这要冻出病来怎么办?   陈贤妃紧闭着眼睛,看样子是晕过去了,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不胜其寒。   清秋忙脱下外衫盖在陈贤妃身上,急急道,“皇上,娘娘晕过去了,怕是、怕是病了!”   天盛帝冷冷起身,“病了就滚回去好好待着!”   说罢走了。   看都不看陈贤妃一眼,就那么走了。   “皇上,酒还喝不喝了?”段无痕看了一出好戏,各种开心,抱着酒坛子跟上去。   内侍宫女们也都提着灯笼散了,边走边议论,不时有嘲讽的笑声响起。   清秋小声咒骂几句,还得先顾主子要紧,“娘娘?娘娘你没事吧?来人——”   “别叫了!”陈贤妃忽地爬起来,狠狠捂住她的嘴,眼里的光很吓人,“还不够丢人现眼吗,叫什么!”   清秋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娘、娘,你不是晕……”   “废话!”陈贤妃拉紧衣服,哆嗦着骂,“刚刚你没看到吗?本宫要是不假装晕过去,还怎么见人?”   原来是这样。清秋这才放了心,不过看主子这样,也是冻的差不多了,“娘娘,还是先回宫里暖和暖和吧,奴婢扶你起来。”   陈贤妃早冻的没多少知觉了,强撑着站起来,给清秋扶着,哆哆嗦嗦回自己宫里暖和去。   第二天一早,延乐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是陈贤妃染了风寒,很是严重,咳的嗓子都哑了,估计没个十天八天,是别想恢复元气了。   因她的事情都传开了,故后宫无人不知,她是如何病的,幸灾乐祸之余,也愁的不行。   皇上对妃子们果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听说陈贤妃都脱的没剩多少了,皇上还是毫不留情地把人给推出去,连看都不看一眼,就那么走了,真是心狠啊。   看来不能太操之过急,皇上这一手,明显是在警告其他妃子,不要再痴心妄想,她们若是接着往上凑,下场肯定比陈贤妃还惨。   没办法,先静观其变再说。   第二天下了早朝,华裳还没有回来,天盛帝就有些放心不下,虽说从皇宫到清心寺,还有好长一段路,可华裳知道他离不开她,应该会早赶回来才是。   “烈阳,到清心寺看看,是不是母后把华裳给留下了。”   说不定母后要华裳留下陪她呢,可就苦了他了。   “遵旨!”   烈阳转身出去,可没多大会儿,又转了回来,“皇上,皇后娘娘飞鸽传书。”   天盛帝心一沉,两下里离这么近,还要飞鸽传书,难道出事了?   “拿来!”   烈阳将信笺递上。   天盛帝快速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好大的胆子!”   信上的字迹非常潦草,显然华裳在书写时,情况紧急,几乎难以辩认:“母后遭人挟持,速来,不可打草惊蛇!”   天盛帝手一握,再松开时,信笺已化作粉末,飘落于地,他则大步出去。   “皇上!”   “召二十名暗卫,随朕出宫,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杀无赦!”天盛帝沉声吩咐。   “遵旨!”   这就是出事了,烈阳自不多问,领旨而去。   一个时辰后,天盛帝即带着人来到清心寺,命他们隐藏好身形,他则悄悄潜进去看个究竟。   寺里很平静,香客们拜佛上香,听住持讲经,求签问平安,没有半点异常。   天盛帝此时已经易了容,也不怕露出行踪,悄悄看了看寺里的客房,都没有发现华裳和太后,干脆大大方方现身,查找一切可疑之处。   既然母后被挟持,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清心寺,华裳能有飞鸽传书送出,应该还没有完全失去自由,或许能留下点什么线索。   她们会被带到哪里去呢?   天盛帝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寺里逛了一趟,寻找着可能会有的暗号。   然而转了两圈,仍旧没有什么发现,一名在打扫的小和尚显然对他的鬼鬼祟祟起了疑心,就要过来赶人。   幸好这时,烈阳走了进来,假装跟他碰到,连声道歉的同时,小声道,“皇上,外头有发现。”说完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天盛帝很粗俗地骂了两句,大摇大摆出去。   小和尚摇了摇头,继续扫地。   来到寺外,一名暗卫立刻上前禀报,“皇上,前方一棵树上发现记号。”   天盛帝立刻跟过去一看,树干上某处被小刀削起来一块树皮,中间夹着一片树叶,正是华裳所留的特殊记号。   这记号很不显眼,就算偶尔被人发现,也不会多加留意。   “依着这记号去,记住,千万小心,不要露了行藏。”   “是!”   暗卫们即分开行动,各自寻找。   顺着这记号,天盛帝一路找过去,渐渐进了山里,看来这劫持太后的贼人行事还挺小心,一旦进了深山,他们在暗,天盛帝这些人在明,就更加被动了。   来到半山腰,记号越发难找了,显然华裳怕被他们发现,动作越来越小心,有时候要找半天,才能看到下一个记号,等到他们到达这个地方,天已经黑了下来。   天盛帝又气又急,额上已见了冷汗。   天黑下来,记号越发难找,若是点起火把,无疑会让人敌人看到,母后和华裳就更危险。   而拖的时间越久,未知的危险就更多,这可怎么办。   “找到没有?”天盛帝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烈阳道,“回皇上,暂时还没有,天色暗了,需要一棵树一棵树地找。”   天盛帝狠狠砸拳,“点火把!”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点起火把,就算让敌人警觉,速战速决。   烈阳无奈,只好道,“遵旨。”   “等等!”天盛帝眼中忽地闪过一道冷酷厉芒,“有人!” 第566章 生死不知   暗卫们“嗖”一下,全部隐藏起身形,天盛帝也藏于杂草后,灿亮的眼眸看定了某处。   隔了一会之后,一道人影才悄然出现,穿着黑色夜行衣,身形纤细,混在夜色中,几乎难以察觉。   烈阳等人暗暗心惊,对天盛帝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本主子的武功比他们高不了多少的,可是现在,他们直到敌人现身,才察觉到,主子却早已经听到,这到底什么耳朵啊?   来人显然也很小心,一边注意着四周动静,一边往有记号的那棵大树过去。   烈阳以“传音入密”道,“皇上,属下将此人拿下?”   这人明显不是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记号在哪儿,很可能是已经识破了皇后娘娘留记号的方法,她大概有危险了。   所以必须将此人拿下,严刑拷问才行。   天盛帝才要点头,忽地动了动鼻子,居然站了起来。   烈阳吃了一惊,“皇上!”   就这样露了行藏,真的好吗?   “流云。”天盛帝向着那人过去。   众人都愣了:这人是流云?   来人先是一惊,接着奔过来,立刻拜倒,“属下参见皇上!”   “真的是你?”烈阳喜道,“皇后娘娘呢,太后呢,都没事吧?”   天盛帝向后瞥了一眼。   “属下该死!”烈阳暗道一声“惭愧”,赶紧退了回去。   有皇上在,哪有他多嘴的余地。   流云赶紧道,“皇上,是娘娘要属下在此接应,太后和娘娘都暂时无虞,皇上不必担心。”   天盛帝皱眉,“华裳要你在此接应?”   母后和华裳都暂时没事,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问题是既然华裳能安排流云接应,难道她并没有失去自由?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娘娘护送太后过来,住了一夜之后,一切无虞,即准备回宫。”   结果华裳才走到半路,留在寺里保护太后的侍卫就追了上来,说是有高手闯入寺里,杀掉随行的侍卫,将太后挟持出寺。   “所有人都被杀了?”   天盛帝拧眉,随行保护母后的还有两名暗卫,居然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看来对方来是有备而来。   “是,两名暗卫也都力战而死,那名逃出的侍卫想来也不是真的那么命大,而是对方有意放走他,好给皇后娘娘通风报信。”   对方挟持太后,肯定是为了对付娘娘和皇上,如果把所有人都杀死,没人知道太后去了哪里,他们的计划也就没法继续进行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立刻来禀报?”   天盛帝攥紧了拳,对方武功之高,出乎他意料,华裳虽然武功高绝,可对方能杀了两名暗卫,还不定会用什么阴招,华裳有可能会吃亏。   “回皇上,属下原本也想立刻回宫禀报,可娘娘说事情紧急,要先保护太后无恙,属下即跟随皇后娘娘,一路追踪过来,到了城外,娘娘才联络了一名暗卫,飞鸽传书通知皇上。”   天盛帝这才明白,为何那飞鸽传书上的字迹会那样潦草了,原来是华裳在追踪歹人途中写的,难怪了。   “娘娘怕被对方发现,动作极为小心,暗号也留的少,娘娘也是担心进山后,皇上难以找到暗号,所以命属下在此接应,幸亏属下真的遇上皇上了!”   流云高兴的就跟见了亲人一样。   虽说娘娘也很厉害,可单枪匹马的,她总是不放心。   每次只要皇上跟娘娘联手,才能所向披靡,她也才能全力杀敌。   天盛帝道,“华裳现在何处?”   “回皇上,娘娘已追踪敌人进了深山,他们的动作也很小心,娘娘吩咐,千万不要点火,免得露了行藏,逼急了他们,会对太后不利。娘娘沿途都留了记号,今晚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天亮再追过去。”   天盛帝眼神骤寒,“朕等不了那么久!”   一夜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娘娘要皇上千万忍耐!”流云赶紧道,“娘娘说对方如果想要杀太后,是不会大费周章将太后带进深山的,直接在寺里就动手了,所以对方肯定是会提条件的,如果皇上急在一时,反而不妙,一切等天亮再说。”   天盛帝缓缓呼出一口气,知道华裳说的有道理,可是见不到华裳和母后,他怎可能放心。   “皇上,还是依娘娘所说,养精蓄锐,明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救出太后。”烈阳也从旁劝说。   良外,天盛帝才微一颔首,“留两人守夜,其他人好生休息,明早出发。”   “是!”   众人依吩咐而行,天盛帝倚着一棵大树,开始运功调息。   今晚他是不用想睡的,不过他修练天机宗上乘心法,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也不会感到疲惫。   华裳,母后,千万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烈阳对流云道,“你跟了一天了,去休息会吧,明日还要靠你带路呢。”   莫寒跟他情同兄长,流云就是他的嫂子,长嫂如母,哪能不照顾着。   “我不累,在这等皇上很久了,休息好了。”流云摇头,担心华裳会出事,她哪睡得着。   “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知道皇上会这个时候来?刚刚皇上一看到你,就知道是你,我根本就没认出来。”烈阳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百思不解的样子萌萌哒。   流云道,“当然是娘娘给的香囊了,说是皇上身上香囊的味道,跟这个会有呼应,只要皇上到我周围一里之内,我就能闻到,果然很好用。”   烈阳想起天盛帝方才的动作,难怪会没看到来人就现了身,看来也是靠着闻味道。   “好了,你休息会吧,天很快就亮了,到时还有硬仗呢。”   流云摇摇头,没言语。   但愿娘娘和太后都没事,阿弥陀佛。   天微微亮的时候,天盛帝即让下属去寻找记号。   没多大会儿,信号传来,天盛帝与一帮暗卫各自散开,悄悄前行。   越是往里走,就越是能感觉到四周潜伏的无尽危险,头顶的枝叶遮天蔽日,脚下杂草从生,有些地方甚至长到膝盖,不时有未知的生物从脚边“噌”一下蹿过,让人禁不住地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到过?”流云跟烈阳一道,被刚刚跑过的毛绒绒的生物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我也没来过,不过应该是到了冥森林。”烈阳小心地看着四周,猜测道。   流云茫然道,“冥森林?是什么?” 第567章 古鱼传说   “这个要从一段古老记载说起,”烈阳想了想道,“大概千余年前,有一个叫‘古鱼国’的,百姓靠海吃海,信奉海神,尤以盛产珍珠而闻名,生活非常富足。 ”   “那千年黑珍珠不会就是他们造出来的吧?”流云瞪大眼睛,对这些真是闻所未闻。   烈阳嘴角抽了抽,“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记载上没有写,或许真的是。”   “哦,那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   流云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千年前的古鱼国?难道太后这次被劫持,还被带到这里,跟蓝沉有关?   但愿不是。   “后来啊……后来古鱼国遭到毁灭,国家就消失了,然后……沧海桑田,杂草树木从生,曾经的繁华国都不见了,成了一片浩瀚无边的森林,就是现在这样。这里人迹罕至,据说有很多不知名的毒物,若是一个小心,被什么咬上一口,小命就没了。”   “真的啊,会不会有毒蛇?”流云赶紧折了根树枝,一边敲打着,一边往前走。   “那也说不定,所以小心点。”   “森林就森林吧,干嘛要叫‘冥森林’,听着阴森森的。”流云撇嘴,忽然感到一阵紧张。   要是有敌人什么的还好说,可万一不小心,被什么小毒虫咬一口而送命,不是死的太冤枉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烈阳还得意呢,“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快点说!”流云黑线,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呢。   “本来呢,这里到处都是危机,人们本不应该来,可谁让世人传说,在冥森林里有古鱼国皇陵。”   “皇陵?”流云一惊,“你是说,人们都惦记着皇陵里的宝贝?”   不用想也知道,古鱼国既然一度繁华,那皇陵里肯定有很多不出世的宝贝,随便拿到一样,寻常人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还用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特别是人们还说,古鱼国皇陵中有一种古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人们就都想得到,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皇陵中寻宝。”   流云脑补一下众人前赴后继地踏着先人的森森白骨前往古鱼皇陵寻宝的画面,身上一阵发冷,“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是你瞎编的吧?”   真要有这样的事,那世人应该还在抢着来寻宝才对,可她都十几岁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烈阳嘿嘿一乐,“都跟你说是古书记载了,又不是现在。据我猜测,人们寻宝这事儿,怎么也得一两百年了,后来大概是都没寻到宝,死的人又多,所以渐渐都死心了吧。不过我一次听段公子说过,古鱼国皇陵确实是存在的,就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而已。”   流云沉默了一会,忽地惊道,“那敌人不会把太后带到古鱼皇陵去了吧?难道这些人,就是古鱼国皇室后人?”   这也太扯了吧,都一千了,古鱼国皇室还有后人吗?   恐怕就算有几个幸存者,可这一代一代传下来,那点血缘,早就没处找了。   烈阳露出“你是不是吃错药”的表情,“不可能吧?这些人的目的明显是冲皇上和娘娘来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古鱼皇陵在哪儿?”   流云越发沉不住气了,“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情况不大对,先别说了,找到皇后娘娘和太后再说。”   “对。”   两人越发卖力地找起记号来。   然而越是往里,这记号就越难找,一眼望过去,满眼全都是树木杂草,几乎看不出多远去。   本来天盛帝还担心,敌人会不会在森林中设下埋伏、机关什么的,现在看来,这些树木就是最好的机关,长的几乎一个样,又缠缠绕绕的,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皇上,记号忽然没有了。”   向四周找记号的暗卫陆续回转,已经在方圆一里之内找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有发现下一个记号。   天盛帝的目光阴沉如冰,没有言语。   很显然,华裳跟到这里之后,已经很勉强,如果跟的近了,就容易被发现,跟的松了,就跟丢了。   问题是丢了就丢了吧,再想办法,为什么华裳不在这里等他,难道直接跟对方面对面了?   烈阳飞身跃上一棵树,拨拉着树枝看了看,满眼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枝树叶,视线太受限了,只好又跃了下来,“皇上,要不要放出信号?”   这种情况下要想联系上皇后娘娘,除非是放出信号。   可一旦放出信号,就会惊动敌人,这可怎么办。   流云立刻反对,“不行,娘娘再三交代,无论如何不能惊动敌人,否则太后会有危险!”   烈阳抹了下额头的汗,“现在找不到娘娘,也找不到太后,说不定她们更危险!”   流云语塞,“这……”   天盛帝略一思索,忽地将衣袍角往腰间一塞,振臂而起,在树枝上飞身纵跃。   烈阳和流云随后跟上保护。   天盛帝足下不停,如同在平地上一样来去自如,寻找着一切蛛丝马迹。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就在他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看到某个方向,忽的眼眸一亮,飞身下来,向着那处奔去。   “皇上,有何发现?”烈阳赶紧跟上,兴奋起来。   “有人,先过去看看再说。”   天盛帝越发放轻动作,悄悄过去。   穿过一大片交缠的荆棘之后,前面忽地出现一大块空地,让几人有豁然开朗之感。   然而四周仍然是密不透风的树林,太后被带往了何处,还是无从查探。   “人呢?”烈阳低声问。   天盛帝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刚刚他确实看到有人影从树林中出来,应该就在附近。   烈阳不敢多嘴了。   又等了一会,左前方树林中有轻微的声响,天盛帝全神戒备,准备出手。   很快,有人从树林中出来,一脸懊恼。   “是娘娘!”烈阳大喜,差点大叫出声。   华裳虽然衣服破烂——估计是被树枝给钩的,脸上也脏脏的,但眼神明亮,步伐轻盈,应该没有受伤。   天盛帝一颗悬着的心,至少放下一半,不过他虽是惊喜,却并没有冲动到立刻出去,而是发出虫鸣声来。   华裳立刻惊喜道,“天啸,是你吗?”   既然她不怕出声,那看来是没有什么危险,他身形一掠,就奔了过去,“华裳,朕在这儿!” 第568章 你看到了谁   “你终于来了!”华裳直直扑进他怀里,抱紧他,许久不愿放手,“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久到仿佛隔了一个世纪,她甚至不确定,他到底能不能找到她,跟她并肩作战。   然而事实上,他们才只隔了一天两夜没有见面而已。   天盛帝摸着她有些乱的发髻,柔声道,“抱歉,朕来晚了,你受苦了……”   华裳抬头,露出白牙来笑,“一点不晚呀!我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找来,见到流云了吗?”   刚问出这话,流云和烈阳就随后现身行礼。   “都没事就好了,这森林有古怪,毒虫毒蚁密布,我真怕你们会出事。”华裳拍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样。   “母后呢?”天盛帝向那边看了一眼,“方才朕看你从那里面出来,是不是跟母后跟丢了?”   说到这个,华裳顿时垮下脸,懊恼地道,“别提了!我跟到这里,母后他们忽然就失了踪迹,我探查过了,周围都没有人迹,母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急死了!”   自打一路跟着母后,她就没敢靠的太近,怕被敌人发现,对母后下狠手,所以母后有没有受伤,伤的如何,她一概不知。   “能看出带走母后的是什么人吗?”天盛帝眸光冷凝。   华裳冷笑,“还不清楚,不过他们肯定不是简单角色,连那两个暗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行事迅速而不留痕迹,如果不是他们刻意放走一名侍卫来通知我,根本没人知道,母后已经被挟持。”   天盛帝点头,“不错,所以他们必定是有备而来,很可能早就已经暗中谋划,否则不可能母后一出宫,他们就得了消息,而且专对母后下手。也是朕疏忽了,没有多派些暗卫保护母后。”   “不是你的错,”华裳不想他太自责,赶紧劝慰,“敌人既然有心对付咱们,就总能找到机会,他们在暗,咱们在明,总是防不胜防,我在想……”   等了一会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天盛帝皱眉,“想什么?”   “我在想,会不会是咱们熟悉的人,”华裳眸光一闪,“或者干脆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对母后的行踪知道的这样清楚?”   天盛帝心中一凛,“会不会是皇兄?”   德明公遭废不说,太子还死在华裳手上,他对天盛帝和华裳的恨,肯定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虽说他被废了帝位,可“百足之虫,死而僵”,说不定就有他的旧部在暗中活动,伺机东山再起。   “对,我说的就是他,”华裳点头,“他到底坐皇帝位那么多年,还能没几个忠心的下属吗?尤其他之前跟北冥国就早已有所勾结,周边很多部落也唯他之命是从,这些都足以让我们头疼了。”   天盛帝思虑一会,道,“不管怎样,先救出母后再说,你方才进去,可有什么发现?”   华裳的脸色忽然发青,“这里面……非常可怕,似乎是一种……阵法,或者说是幻境,能让你自己杀了自己。”   天盛帝一脸茫然。   “就是你在外面看着一切如常,可是一旦进去,后面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我说不清楚,我带你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华裳方才显然也受到了惊吓,不过现在有天盛帝在身边,她胆子也大了,带着天盛帝,从她刚刚出来的缝隙进去。   “烈阳,流云,你们带一队人留下,其余人随朕进来。”   “遵旨!”   流云原本是要跟进去的,可天盛帝一声令下,她只好在外侯着了。   果然如华裳所说,一步迈进来之后,里外就是两重天。   外面是一块空地,避开了那些交缠的树木,还能见到一片阳光,可进来之后,却是一片昏暗。   仿佛乌云压顶,又似乎暗夜即将来临,四周灰蒙蒙的,看不清楚事物,却又分明觉得,有无数影子晃来晃去,隐约有啾啾的低吟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只如此,周围还有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可当你集中精神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天盛帝握紧华裳的手,“有埋伏吗?”   “我想这应该是某种阵法,但是它太诡异,刚才……小心!”   华裳忽的一声惊呼,扯着天盛帝猛地低头。   嗖,一物从他们头顶迅速掠过,同时响起阴恻恻的怪笑声。   天盛帝抬头一看,居然是一道缥缈的影子,长发飘飘,白衣翻飞,是个女人。   “别看她的脸!”   华裳虽是迅速出声,但还是晚了。   天盛帝已经本能地看向那影子的脸,赫然正是冷冰脂!   虽然那脸是虚幻的,但天盛帝还是百分之百地肯定,就是冷冰脂,因为只有她,才能笑的那样娇媚,那样邪恶,正一边媚笑着,一边缓缓飘浮过来。   “天啸,你不认得我了吗,是我啊,我是你的姨妈,你过来呀,我好好疼你,过来,过来……”   天盛帝似乎受到了某种蛊惑,迈步就要过去。   “对了,就是这样,过来,快过来……”冷冰脂笑的越发娇媚,不停地向他招手,“姨妈好想你,姨妈一个人在下面,又冷又孤单,你来陪姨妈就好了,咱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却又从你心底响起,让你抗拒不得。   天盛帝又往前迈了一步,脑子里忽然剧烈一痛,抱着头就蹲了下去。   “破!”   华裳一记重拳击过去,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冷冰脂的影子被击的粉碎,刹那消失不见。   “天啸,你没事吧?”   天盛帝顿时觉得身上一阵轻松,抬头时,已满脸冷汗,“刚才……”   “这就是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华裳扶起他,解释道,“它会出现各种幻觉,你会看到你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或者最恨的人,或者……反正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会控制你的心神,你会不自觉地按对方的要求去做,甚至杀了自己。”   天盛帝顿时又是一身冷汗。   他以为自己根本不再去想冷冰脂的一切,却不料她在他心里,仍旧是不堪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一时破不了阵,”天盛帝忽然很好奇,忍不住道,“那你刚才,看到了谁?”   “……你先告诉我,你看到了谁。”华裳非常可疑地红了脸。 第569章 可怕的幻觉   天盛帝冷哼一声,“蓝沉,你看到的是蓝沉,对不对?”   华裳却摇了摇头,“还真不是。 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差点被算计,那时候我看到的人,不是蓝沉,是……北冥翊。”   当时她几乎完全被北冥翊那虚幻的影子控制心神,眼看他就要一掌劈了自己。   后来幸亏她猛地清醒过来,而后才知道,自己是进了一个由幻境组成的阵法,稍不留神,就可能会丧命。   所以,她立刻退了出来,调整一阵,确定不会受其所累之后,才又进了阵。   而这次,她看到的人,就成了蓝沉,于是她才猜测,只要进了这个阵,所能看到的人,总会让你很不愉快,这也是这个阵法最为厉害之处。   “北冥翊?”天盛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他?”   北冥翊早就已经死了,是在给他下了蛊毒之后,被华裳逼问解药不成,接着就被扭断了脖子。   “我也不知道,”华裳耸耸肩膀,倒并不怎样在意,“或许因为北冥翊是死在我手上的,所以对我有极大的怨气,我虽然平时没注意,但还是被其所影响吧。你还没说你刚才看到谁了呢,快说。”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极不情愿地道,“冷冰脂。”   “……”华裳一副吃了盐的表情。   天盛帝尴尬地转开视线,目光忽然一冷,“不好,快看他们!”   华裳一回头,也顾不上其他了,因为跟进来的七、八名暗卫,全都目光呆滞,各自向着某个方向,痴痴过去。   不用说,他们肯定也看到了什么人,而且眼看就要受其蛊惑,做出可怕的事。   天盛帝忽地嘬唇,发出一声厉啸。   这啸声高亢而尖锐,直要穿透人的脑袋一般,暗卫们全都身心狂震,猛地清醒过来,刹那都有些迷茫了。   发生什么事了?   “都退出去,在外守候,快!”天盛帝厉声道。   暗卫迟疑道,“皇上,这……”   “出去!”   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布阵之人显然更善于掌控人心,若任由他们再待下去,难保他们不会被控制,甚至自相残杀。   “遵旨!”   天子一怒,暗卫们哪敢多说,立刻退了出去。   华裳左右看了看,“方才我已经可以用内力暂时屏蔽耳朵和眼睛,可这样虽然安全了,就无法寻找破阵而出的法门,所以进出几趟,都没能破阵,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与这个阵法对抗,是非常耗心神的,她没办法在里面待太久。   天盛帝思索一会,眼前人影一晃,又有什么鬼飘过来了。   “当心!”   他瞬间低头,尽量放轻呼吸,不去看那影子,让心里保持空灵一片。   华裳再次屏蔽自己对四周的感知,两人像两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越来越多的影子在他们周身飞舞,因为找不到他们的破绽,鬼影们似乎是急了,发出越加凄厉的叫声,鬼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要把他们吞噬一样。   华裳和天盛帝的额头,都有冷汗渗出来。   这样太被动了,他们早晚要被耗到精疲力竭,一旦坚守不住自己的信念,就很容易被掌控心神,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   “姐姐,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爱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我?”   无数张蓝沉的脸浮现在华裳周身,每一张脸都是哀怨中带着强烈的恨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华裳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心中一遍一遍告诫自己:那不是蓝沉,只是一个影子,不是蓝沉!   “姐姐,你为什么只爱你身边的男人,他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他也并不了解你,不会完全接受你,你为什么要为了他,置我于不顾,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华裳抓紧天盛帝的手,仍当没听见。   “杀了他吧!只要杀了他,就没人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杀了他,杀了他!”   蓝沉的脸飞速旋转起来,四面八方,仿佛无穷无尽。   华裳冷汗如雨,咬紧了牙。   不,我不要,我不要!   而在她挣扎的同时,天盛帝也不好过。   他简直没想到,自己现在看到的,居然是柔贵妃。   那个女人,他平常连正眼都不瞧她,却在这种时候看到了她,那样娇媚,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皇上,臣妾这样美吗?皇上喜欢吗?臣妾只爱皇上一个,皇上看一看臣妾好不好?”   天盛帝不屑地闭上眼睛,这个女人对他,根本不能产生任何的影响。   “皇上,不要这样对臣妾!臣妾对皇上是一心一意的,不像其他女人,是想要对付皇后娘娘,自己做皇后!臣妾知道她们要害娘娘,皇上快杀了她们,快!”   天盛帝猛地抬头,目光如矩,是谁?谁要害华裳,他绝不饶恕!   然而这下,就真的糟了,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那道鬼影发出得意的嘶声大笑,“哧”一下,竟直直钻进了他的眉心!   “天啸!”   华裳大吃一惊,这才是最糟糕的,天啸会被控制住,无法挣脱的!   天盛帝脑袋一个后仰,再抬起头时,眼眸已变的血红,嘴唇却是青色的,牙齿似乎也瞬间长出许多,尖利的顶端摩擦着嘴唇,如同野兽一样,嘶吼出声。   华裳一个闪身,到他身后,挥掌砍向他后颈。   没其他办法了,只能先把他打晕,再帮他驱除心魔。   然而她武功再高绝,毕竟因为自身的魔性,搁置天机宗上乘心法已经有一段时间,而天盛帝却一直勤加修炼,从未间断,两人已经拉开一定距离,她才一动,天盛帝就有所警觉,迅速回过身来,发出一声怒吼。   “天啸,我是华裳,你冷静一点,不要被心魔所控制!”华裳偷袭未能得手,反而激怒了他,越发着了慌。   而在天盛帝眼里,却仿佛见到好几个女人正对华裳下手,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一边叫着,一边向华裳逼过去。   “天啸,你可以的,快点清醒过来!”华裳展开身形,不停变换着方位。   好在天盛帝虽然失去理智,动作却明显比平时要迟缓,她还有足够的时间躲避。   可是,一直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何况天盛帝如果被心魔掌控太久,很有可能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天盛帝转过身去,有些空洞的视线四处搜索着华裳的影子。   蓦的,一道白影从华裳心口飞出,直向着天盛帝,激射过去! 第570章 奇异的变化   待天盛帝反应过来,伸手去抓的时候,就觉得颈侧尖锐一痛,脑子瞬间清明,眼眸也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怎么回事?   他还有点没寻思过来,抬头不见了华裳,心中一紧,“华裳?”   “我在这儿,”华裳立刻掠回来,喜道,“你没事了?认得我是谁吗?”   “当然认得,朕方才是不是又被迷惑了?”天盛帝摸了脖子一边,皱眉道,“是什么咬了朕?”   华裳忍俊不禁,一指他肩膀,“当然是它了,要不是它,刚才你就危险了,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是亏的它咬了我一口,我才清醒过来。”   “咕噜”,冰蟾蜍在天盛帝肩膀上跳了一下,发出不愉快的叫声。   笨笨的呢,居然差点就失了神智,咬你活该。   “原来如此,多亏了它。”天盛帝暗道一声“好险”,要不是这小家伙,他还不定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他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心魔所控制,很丢脸?”华裳绝对是最懂他的,一语道破真相。   天盛帝抿了抿唇,有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期期艾艾道,“朕是不是很、很没用?”   “当然不是了!”华裳郑重其事地道,“这阵法抓的就是人心理的弱点,而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坦荡,心里总有些事,是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人要有七情六欲,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我刚才也是差点就上了当,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倒会说话,”天盛帝挑了挑眉,虽说华裳的话有安慰他的意思,但他听着还是很受用,“不过朕倒没想到,这小东西除了会解毒,还会让人神智清醒,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冰蟾蜍“咕噜”一声,颇为得意地跳回到华裳怀里去,继续睡大觉。   天盛帝的目光随着它到了华裳胸前,忽然想把它揪出来,捏个半死。   凭什么那么好的地方,要让它给“糟蹋”?   “既然它有这用处,就让它一直咬我们不好吗?”   “当然不行了,冰蟾蜍是有毒的,所以第一次还可以,能以微毒来让我们保持清醒,可要再咬下去,咱们不被阵法害死,也要让它给毒死了。好了,静心凝神,咱们要想办法破阵,要不然一直待在这里,早晚要中招。”华裳牵住天盛帝的手,“咱们一起,不要分开。”   虽说她问心无愧,艺高人胆大,可这里头鬼气森森的,总让人觉得有无数的妖魔鬼怪正把他们包围,要把他们撕成碎片,感觉太恶心了,头皮直发麻。   “好。”天盛帝反手握紧她,缓缓前行。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来,华裳身上的衣裳已经很破烂,无法抵御这种寒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很冷吗?”天盛帝原本想说把自己的衣服给她,不过低头看了看,想着华裳穿他的衣服肯定是不合适的,便改变了主意,“朕输内力给你。”   “不用,我……”   华裳话没说完,就感觉道一股柔和醇厚的内力从掌心传过来,她赶紧使内力给他赶回去,“我不冷,再说我的内力足够用了,你别浪费内力了,说不定一会还有恶战呢。”   就算他们能破阵而出,谁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天啸哪能把内力浪费在这上面。   天盛帝却是不依不饶,加了两分力道,给她输过来,“朕内力深厚,这一点半点的,能碍着什么事,放心吧。”   “不行,你别跟我倔,我真的没事。”华裳也来了执拗了,再把内力还给他。   两人这一来二去的,原本内力还互相对抗着,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他们的内力忽然像是开闸了的洪水一样,瞬间就涌向了对方身体里!   那种速度和力度,完全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等他们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两人的内力已经像百川入海一样,融汇交错,难分彼此。   “天啸……”   “别怕,没事,”天盛帝眸光晶亮,“朕好像看到生门了!”   两人内力交错时,他忽然发现,眼睛如同被洗涤过一样,变的无比清明,原本昏暗的四周在他眼里,渐渐清晰。   “真的?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华裳惊喜莫名,赶紧向四周看去,少顷即喜道,“果然是!没有鬼影了,我看到外面了!”   想来是因为两人同练天机宗上乘心法,内力是相通的,关键时候互相交融,即产生呼应,误打误撞的,反而帮他们破了这一阵法,这就是“有福之人不用愁”的节奏吗?   “这边。”天盛帝很快确定生门所在,带着华裳过去。   在寻常人看来,他们面前此时什么都没有,那些鬼影也仍旧存在,只不过他们此刻已经心意相通,眼中只有彼此,自然能看到隐藏的生门。   天盛帝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傲绝天下的弧,而后抬起空着的右掌,内力运起,拍向生门。   “轰”,一声大响过后,生门大开,天盛帝拉着华裳,飞快跃出,“破!”   “终于出来了!”华裳大喜,再回头一看,身后一片昏暗,前面却是阳光明媚,果然是两重天,“那烈阳他们……”   “他们没那么好运气,暂时进不来,我们先看能否找到母后再说。”   天盛帝松开华裳的手,调整了一下内息,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怎么感觉自己的内息强了许多,不会是刚才把华裳的内息给吸过来了吧?   华裳调息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我很好,而且感觉内息好像是增强了,不会要了你的内息吧?”   天盛帝道,“朕和你一样,看来这天机宗上乘心法是要两人合练才会更进一步,等找到母后,咱们回去好好试试。”   “好,那咱们先找母后吧。”   两人一个注意前面,一个注意后面,配合的极为默契,缓缓向前。   出了阵法后,周围不再是茂密的森林,而是错落有致的,一条小道顺着山势上去,虽然还是看不远,但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好歹不再有鬼气森森的感觉。   顺着小道走了一会,前面隐约可见金色光芒一闪一闪,仿佛是什么在反衬着太阳光。   “天啸,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古鱼国皇陵?”   华裳显然也听说过古鱼国的传说,当然也只限于听说而已,是否真的有,还真没有人见过。 第571章 故人相见(有阅饼,快抢!)   天盛帝沉声道,“不无可能。 古鱼国虽已消失千年,不过曾经的繁华却让每一个人为之垂涎,即使到了现在,要得到皇陵宝贝的,也大有人在。”   华裳嘲讽地道,“那又怎样?别说他们轻易躲不过冥森林的毒物,就算能,也别想破阵进来。”   天下间修练天机宗上乘心法的,就那么几个而已。   “小心,有人来了!”天盛帝忽的脸色一变,拉着华裳,矮身躲进了旁边的草丛。   此人来的并不快,仿佛闲庭散步一般,一边走,一边抚摸着旁边缠绕在树干上的花朵。   虽说那花只是小小一朵,可他的动作却那样轻柔,眼神那样温和,仿佛看着娇嫩的生命一样。   看了一会,他才慢慢直起身,回过头来,纯净绝美,如古玉般白皙的脸,美如莲花初绽。   华裳惊呼出声,“北冥翊!”   居然真的在这里见到了他!   难道说她一入阵时先看到了北冥翊的鬼影,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可是不对啊,北冥翊分明已经死了,是被她亲手给扭断了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惨了!   如果真是他抓走了母后,那……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吗?”   北冥翊淡笑,看向两人藏身的地方。   天盛帝同样很震惊,不过想到北冥翊一向行踪诡异,行事不依常理,倒也还算镇定,领着华裳出来,“北冥翊,你骗得朕好。”   “皇上到底还是取代德明公,成为东川国的君王,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当时就让德明公找机会杀了你,可惜,他总是瞻前顾后,自以为是,错过了很多机会。”   北冥翊指尖一朵淡花色小花,唇角带笑,气质淡然如春风拂面。   华裳心中忽地想起一个词儿:拈花一笑。   天盛帝冷冷道,“皇兄没有机会杀了朕。”   从他成为东川战神开始,就没人能杀得了他,而他当初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北冥翊不置可否,“皇上是笑到最后之人,成王败寇,德明公也输的不冤。”   天盛帝和华裳沉默,他们忽然之间发现,北冥翊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不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北冥翊温和的目光落在华裳脸上,“当日皇后娘娘亲手杀了我,不是吗?”   华裳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想明白了。”   “哦?”北冥翊下巴一抬,“说来听听,你明白了什么?”   “当日被我杀掉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只是你的替死鬼罢了,”华裳一语道破天机,“或许是你的手下,你的至交,毕竟你一直以伪装的面目示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我们并不熟悉,很容易被你‘金蝉脱壳’,我说的对吗?”   北冥翊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真心真意地赞道,“皇后娘娘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妙人,一语说中,皇上好福气。”   天盛帝眼中露出杀机,“生蛇蛊是你所有?”   得防着北冥翊再施杀招才行。   “是,不过皇上不用担心,”北冥翊抬手,衣袖落下,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饲养一只生蛇蛊,费时费力,我还要承受无尽的痛苦,一只足矣。”   华裳脑补一下那蛊在北冥翊胳膊上食他血肉的画面,一阵恶寒,赶紧岔开话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了个替身的?”   为毛她一直就没看出不对劲呢?   北冥翊很痛快地回答,“皇上派人追杀我和我的手下,将我们困在林中开始。”   天盛帝冷哼一声,“是朕大意了。”   当时北冥翊他们被鹰骑追杀,已是强弩之末,他也受了重伤,想来就在那时候,他就想好了找替死鬼的法子,自己逃得一命,伺机复仇。   华裳皱眉,“既然那时你已经脱身,为什么不带着太后逃离,那你后来又去了哪里?”   他没死,却没再管太后的死活,难道他对太后,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那时我身受重伤,何况皇宫禁严,绮丝又不曾按我的吩咐,离开皇宫,我需要时间养伤,以东山再起,顾及不到她。”   北冥翊表情淡然,对于太后的死,一点愧疚都没有。   女人对他而言,向来可有可无,一旦成为他的累赘,他就没有不能舍弃的。   绮丝为了他,的确付出了很多,不过他也为她安排了退路,是她不听,怨不得他。   华裳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绮丝”是指太后,不禁为他的绝情点个赞,“原来如此。不过你受的伤,应该早就好了吧,为何一直没有露面?你……该不会回了北冥,要谋朝篡位吧?”   北冥翊眼神不屑,“父皇本来就要将北冥国江山传给我,是北冥越联合皇后,硬逼着父皇立他为太子,如今更控制了病重的父皇,欲要置我于死地,我夺回太子之位,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何为谋篡?”   天盛帝冷声道,“你既然没死,就滚回你的北冥去,拿回你的皇位,你我他日战场上见,了却今日恩怨,你为何要对朕的母后下手?”   虽说害他中了生蛇蛊的人是假北冥翊,却也是受了其指使,害的他险些丧命,既然北冥翊还活着,这笔账,当然是要讨回来的。   “因为我还要拿回属于我的财物,否则我何以对付北冥越?”北冥翊眼神骤寒,透着彻骨的恨意,“可是皇上你做的好绝啊,逼蓝云为你带路,生生毁了我销金窟里的财宝,毁去了我最后的希望,我怎会就此罢休?”   当初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留在东川国养伤,为的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将那些财宝取走,然后招兵买马,杀死北冥越,夺回太子之位,而后再联合西陵,攻打东川国,找天盛帝和华裳,报当日之仇。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天盛帝和华裳根本就不相信财宝被运走了,更一直在寻找蓝云,最终害的他所有心血都付之一矩,他也失去了最后的资本。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定要让天盛帝和华裳付出代价,他开始隐姓埋名,易容乔装,不时出入皇宫,打探两人的动静。   天盛帝條地攥紧了拳,“所以这段时间,你经常出入皇宫?”   而他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危险人物就在他们身边,随时可能出手!   “几次而已,而且我都不敢离皇上和娘娘太近,”北冥翊微微一笑,情绪倒是恢复了之前的淡然,“自从皇上登基,皇宫守卫就比之前森严了许多,皇上和娘娘的内功修为进步更是一日千里,非我所比,我行事自是要万分小心。”   PS:仅限前100名。   兑换码:   CXN3WV 第572章 有本事就救太后   华裳不无嘲讽地赞道,“那倒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若一不小心露了行踪,可就什么都完了。不过你也真够本事的,出入皇宫多次,居然没被暗卫发现,还有,这次你劫持母后,也杀了两名暗卫,功夫见长啊。”   难怪了,她和天啸就一直在想,会是谁这么有本事,杀了两名暗卫,原来是他,之前的猜想,全都错了,今天这事儿,跟德明公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说北冥翊的武功,可能不如两名暗卫联手来的高绝,可他性子阴沉,手上又有生蛇蛊之类的毒物,那两名暗卫又想不到是他,会中招,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北冥翊很不脸红地受下她的称赞,“彼此。我知道暂时寻不到你和皇上的破绽,便只能另想他法。原本我是要抓走蓝沉,不过娘娘对他越来越无情,我想着抓他也没有用,才想到了太后。”   华裳默然。   这么说,我对蓝沉的无情,反而还帮他躲过了一场劫难?   可惜母后就……   “母后在哪里?”天盛帝杀机立现,“朕警告你,若母后少了一根头发,朕会要你求死不能!”   没想到转了一大圈,居然还是跟故人交上了手,看来他们之间的仇怨,远没有结束。   北冥翊王牌在手,自然是不怕他的威胁,“皇上不必担心,太后现在还安然无恙,所以请皇上和娘娘对我客气些,否则我若是一害怕,或者怎样,就不能保证太后的安然了。”   “你——”   “好吧好吧,我们配合,”华裳拉住要暴走的天盛帝,微笑道,“我们可以跟你好好说,不过你要保证,母后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北冥翊挑眉,“我保证。”   “我还是不太相信你,你让我和天啸见见母后,确定她平安,咱们再谈。”华裳开始提条件。   不过,她没指着北冥翊会答应,母后就是他的杀手锏,哪那么容易亮出底牌。   谁料北冥翊却很痛快地点头道,“可以。”   华裳反而接受不能,“你真的同意让我们见母后?不怕我们趁机救走母后,杀了你?”   天盛帝瞟她一眼,你是有多自信,能在说出咱们打算的情况下,还可以得手,北冥翊可不是省油的灯。   北冥翊笑的妖娆,“皇后娘娘真是风趣。我既肯答应,自然有万全的准备,若你跟皇上有把握救出太后,杀了我也无妨。请吧。”   说罢即转身往前走,背影是完全放松的,显然吃定天盛帝和华裳在不能确定太后安然的情况下,是不会贸然出手攻击他的。   天盛帝内力一聚,就要出手。   就算不能现在杀了他,就将他擒住,严刑逼供,总能问出母后的下落。   华裳横移一步,逮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摇头。   北冥翊这家伙行事向来依自己的喜好,他既这样有把握,母后肯定是处在危险境地之中,先不能轻举妄动。   天盛帝略一颔首,强迫自己冷静。   两人随后跟了上去。   北冥翊带着他们沿着台阶向上,两边仍旧是密不透风的树木,压的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曾经非常恨你们,尤其是皇上,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们到骨子里,曾发誓有朝一日,要你们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北冥翊边走边道,说着恨人的话,他的语气却近乎诡异的平静。   “彼此彼此,”华裳更加平静地接话,“当初你的替死鬼害的天啸中了生蛇蛊,危在旦夕,我也曾恨你入骨,不过事情过去之后,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谢我什么?”北冥翊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谢你成就了我跟天啸,”华裳摊了摊手,“如果不是为了救天啸,我们两个也不会在机缘巧合下,得以提升功力。所以,一报还一报,这一切都是天意。”   北冥翊沉默一会,道,“或许吧。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与其跟你们两败俱伤,还不如合作互利,各取所需,娘娘以为呢?”   “哦?合作?”华裳倒是很意外,跟天盛帝对视一眼,道,“你要合作什么?”   还以为他要以母后的性命为条件,要挟她和天盛帝自尽呢。   “这个吗,不急,等你们确定太后安然,才会有心情跟我详谈,不是吗?”北冥翊还卖起关子来了。   不过他这一说,华裳倒是更加确定,太后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心也放了大半。   一路走着,两边的树木重新又变的茂密起来,当中虽然还有一条小道,但已经很窄,头顶的树枝也压的很低,需要弯腰才能通过。   “别碰,”北冥翊忽地阻止华裳,“这些树木看似无奇,有些却有剧毒,还有一些是活的,能吃人,当心中招。”   华裳大为意外,“真的有吃人树?哪棵?”   以前只有某些资料上看到过,说是在原始森林当中,会有一些吃人树,她做雇佣兵时虽然也曾经有过野外生存训练,但对吃人树,也只闻其名,未见其形。   北冥翊斜过一点眼白来,笑的颠倒众生,“娘娘是否要试一试?”   天盛帝一掌就打了过去。   北冥翊似是早有防备,飘身闪开,轰一声响,他身后的一棵树被打断,斜斜歪在一旁的树上。   “皇上好烈的性子,更容不得旁人对皇后娘娘有丝毫轻慢,这对皇上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北冥翊看一眼那树,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是真吃惊。   皇上出手之快,内力之深厚,远超于他的想像。   看来天机宗上乘心法,果然是绝顶宝贝。   天盛帝森然道,“那又如何?”   他明白北冥翊的意思,是说他太在乎华裳,是他的弱点,容易让敌人有机可乘。   然依他和华裳的武功,哪那么容易被人得逞,倒是母后,这次真是连累她了。   华裳挑了挑眉,“皇长子对冥森林相当熟悉呢,难道你经常来这里?还有,外面的阵法,是你布的?”   想到自己入阵后看到的第一个鬼影竟是北冥翊,她就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冥森林跟他,有某种关联一样。   北冥翊扫视一圈附近的树木,眼神里露出某种留恋与向往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皇后娘娘,也有不知道的事?”   “不说算了。”华裳面容一冷,“天啸,咱们走。”   说起来北冥翊还是国师时,清清冷冷,话都不多说一句,为何恢复了真实身份之后,竟也这样圆滑无聊,世俗了许多?   “说穿了不值一哂,千年的古鱼国,就是如今的北冥。” 第573章 古鱼皇陵的秘密   什么?   天盛帝和华裳都大为意外,停下步来,同时回头看着他。   北冥国居然是古鱼国的前身?   那古鱼皇陵,就是北冥皇室先人的灵魂栖息之地?   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怎么,不相信?”北冥翊伸手转了个圈,“我这样子,像是在说谎吗?”   华裳定定神,“说谎倒不至于,或许连你也不知道,你自己说的是谎言呢?你如何确定,古鱼国就是北冥?”   “古鱼国不是北冥,确切地说,千年前古鱼国国都,就在如今的北冥一带,所以这两者之间,有着相隔千年的渊源,不过因为时隔久远,古鱼国早已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早已绝迹了。”   “那你又如何确定,古鱼国遗址,就是现在北冥?”华裳黑线,这家伙侃侃而谈半天,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是几个意思?   “这是秘密,”北冥翊气死人不偿命地打起了哑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古鱼皇陵是北冥皇室祖先的栖息之处,虽说世人疯狂想要拿走皇陵中的宝藏,不过这里有冥森林做为天然屏障,又有我们祖先的幽冥之力保佑,他们是不可能得偿的。”   天盛帝瞬间明白过来,“外面的阵法并非你所布,而是古鱼皇陵的幽灵之气?”   难怪会有鬼影无数,这古鱼国皇陵中埋葬的,难道都是冤死之人?   这得有多大的怨气,才能形成幽冥之阵,无坚不摧?   “不错,皇上果然博学多才,”北冥翊不无嘲讽地道,“那阵法根本无须人力布置和维护,就可以千百年永存,实在比任何的防护都要可靠。不过我早料到,这阵法难不倒皇上和娘娘,否则我也不会前往相迎了。”   华裳笑笑,“你倒看得起我们,万一我跟天啸闯不过,死在阵里,你又打算如何安置母后?”   “你们若是闯不过阵法,皇上一命归西,东川国群龙无首,必成一盘散沙,我要达到目的,就易如反掌,太后的性命对我来说,也就无关紧要,我自是不会杀她。”   北冥翊还真不介意说实话,显然他的目的,就是东川国。   “你虽是我们的敌人,可到底也是有血性之人,你说的,我姑且信你,”华裳对他,倒多了几分敬意,“你故意放走一名侍卫来知会我,母后被劫持,为的不就是把我和天啸引到这里来吗?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合作,别卖关子了。”   天盛帝忽地冷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合作的,朕与你不共戴天!”   “皇上先别把话说的这么绝,我知道你还在恨我的手下几乎要了你的性命——”   “你伪装潜伏在东川国多年,皇兄对你深信不疑,你几乎一朝颠覆我东川国,罪无可恕!”天盛帝衣袖一甩,义正辞严。   撇开个人恩怨不谈,光是这一点,也足够他们之间永远对立了。   北冥翊淡笑,不以为然,“站在皇上的立场,我是北冥的奸细,可站在我的立场,我却是为了自己的国家。皇上当年带兵征战沙场,一将功成,为的也是守卫自己的国家,目的相同,只是手段各异,又有什么区别?”   天盛帝竟无言以对。   原来人可以无耻到这地步,却还能一派光明磊落,振振有词。   “啪啪”,华裳拍了两下手掌,由衷地赞叹道,“皇长子见解真是深刻,不错,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就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我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文明成就的,不就是一部驱逐外族的血泪战争史吗?既然是手段,就不分光明正大还是卑鄙无耻,能打倒敌人取得胜利的,就是好手段,杀他狗日的!”   天盛帝和北冥翊都静静看着她:说的什么鬼?   “咳咳,”华裳暗道一声惭愧,一不小心,又过于激动了,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没什么,我就是有感而发。皇长子,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你总该告诉我们,你究竟要合作什么了吧?”   北冥翊一指前面那闪着金光的所在,“太后就在前面,你们跟我来,先见过太后再谈。跟紧我,这里有机关,若是一步走错,命丧于此,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们。”   说罢当先开路,走的是最当中间,而且是左右脚一条直线,就像在丈量道路一样。   天盛帝和华裳也学他的样子,随后跟上。   一路相安无事,出了这片树林,前面赫然出现一片庄园式的所在,周围仍旧是以树木为天然阻隔,当中是一座九层高的塔,金色塔顶耀眼夺目,之前华裳和天盛帝所见的金光,就是它发出的。   四周分布着大概二十来个陵墓,远处的看不真切,近处这几个气势恢宏,有条小河蜿蜒而下,景色甚是怡人。   华裳忽然想到了明十三陵,似乎与这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里有多少座陵墓?”   华裳边问边突发其想,要是把这里开发成旅游区,那肯定赚翻了。   “现于地面的有十六座,十六座帝陵,十座后妃墓,六座太子墓,共葬了十六位皇帝,四十余名后妃,六名太子。”   北冥翊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华裳不无惋惜地道,“古鱼国的太子都是英年早逝吗?”   北冥翊没回答。   “皇长子是不是经常到这里来?你是从何时起,知道古鱼国皇陵的秘密的?”   华裳回过头来看他,这人真的很深不可测,总能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很大的惊喜。   呃,惊是有,喜则未必。   天盛帝冷声道,“他对这里如此熟悉,必然是常来的,而且北冥太子他们,肯定不知道这里的秘密。”   北冥翊没有否认,“古鱼皇陵的秘密,向来只有历代北冥皇帝才知道,父皇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告诉了我。”   所以说,父皇的确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的,是北冥越硬生生抢走了他的太子之位,还要置他于死地,该杀!   “这秘密应该不仅仅是指古鱼皇陵的位置吧?是不是陵墓里还有不出世的宝贝?”华裳看向当中的九层塔,“比如,这里面?”   北冥翊眼神一冷,“世人垂涎的,就是皇陵中的宝贝,可惜,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那是啊,得先有命进来。   想到外面的重重机关陷阱,华裳就能想像,为何从数百年前开始,就有那么多人想要进来寻宝,却无一人能够成功了。   “母后呢,朕要见她!”天盛帝对这些都没兴趣,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母后是否安然。 第574章 居然可怜他   “太后就在塔里,第九层。”北冥翊向上一指。   天盛帝和华裳不约而同抬头,就见第九层塔的门边,赫然出现了太后的脸。   “母后!”   两人都大喜,抢着要飞身而起。   “慢着!”北冥翊一个闪身,把两人拦下,“这塔上有机关,你们若是乱闯,触动机关,太后会被万箭穿心。”   “你敢!”天盛帝暴怒,“快放朕的母后下来,否则——”   “皇上稍安勿躁,”北冥翊面色一冷,“我若有心要害太后,方才就不会阻止你们。”   “你——”   “天啸,让他说,”华裳阻止天盛帝发怒,平静地道,“现在我们看到母后了,她暂时平安,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北冥翊道,“皇上现在怒的很,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我不会阻止你们见太后,只是要提醒你们,上去之后,不要碰那门,也别试图带走太后,只有我知道如何关闭机关,否则太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怨不得我。”   华裳也要抓狂了,“那你倒是说,你要怎么合作,你说啊,说啊!”   一直转圈,一直拖延,究竟是要闹哪样?   到底能不能合作,说出来才知道好吗?   北冥翊嘴角一动,露出个媚惑人心的笑,转身走开了。   特么的,这就走了?   华裳对着他的背猛挥两下手,咬牙切齿地骂,“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手上!”   天盛帝这会儿倒是淡定了,拉着华裳的手,“走吧,先上去见母后。”   “好。”   两人纵身而起,足尖在当中间一层上点了一点,一个借力,双双落在第九层上。   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塔里似乎很狭窄,可这上来了才发现,还是很宽敞的,从塔边的栏杆到门前,还能迈一步,这门是栅栏的,乌漆抹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这样的门,能有什么机关?   华裳有种强烈的、想要摸一摸的冲动。   “儿臣见过母后!”两人也不及多想,双双跪了下去,“儿臣来迟,母后恕罪。”   太后抬了抬手,“无妨,哀家知道你们已经尽力,快起来吧。”   虽是落到敌人手上,又经过了一天两夜,不过太后明显并没有受伤,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面容疲惫的很。   “母后,北冥翊有未对你怎样?”天盛帝起了身,上下看一眼太后,心中愧疚难当。   太后摇头,“他虽杀了所有侍卫,对哀家倒是很客气,一日三餐也不曾短缺,不过哀家担心你们会出事,所以没有胃口吃罢了。”   不用问也知道,北冥翊劫持她来,就是为了对付天啸和华裳,她怎能不担心。   华裳道,“母后没事就好了。母后不用担心,儿臣和天啸一定会救母后出去的。”   “哀家知道,天啸,这北冥翊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当初北冥翊的事,天啸也都告诉她了,那会儿天啸中了北冥翊的生蛇蛊,求死不能,她也差点跟着儿子一起去。   如今时过境迁,他却忽然出现,当他自报姓名时,她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天盛帝冷哼一声,“当时也是儿臣大意,北冥翊摆了儿臣一道,死的那个,只是他的替身。”   “原来如此,”太后叹了口气,“虽说彼此立场不同,不过他跟哀家说了他的事,哀家倒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华裳愣了愣,“可怜?母后是说,北冥翊把他的事说给母后听?”   母后居然同情一个劫持了他的人?   这还真出乎她意料之外。   天盛帝又哼了一声,“有什么可怜?他自己也说过,成王败寇,是他命该如此!当初他潜伏在东川国皇宫,意图一朝颠覆,若此时让他得了逞,母后就不觉得他可怜了。”   “他不是没成事吗?”太后说出这话,见两人都是一副“你心太软”的表情,接着道,“哀家知道北冥翊的替身差点害死了天啸,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他既然没死,就说明他命不该绝,天啸你也登基为帝,就该多替东川国百姓着想,这些个人恩怨,能放就放。”   俩人好一会儿都出不了声。   母后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北冥翊不但差点害死她儿子,还几乎灭了东川国,如今又劫持了她,可这过了一天两夜,她居然替北冥翊说起话来,这是被“同化”了,还是被洗脑了?   “哀家知道你们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以为哀家脑子糊涂,或者受了北冥翊的威胁,不得不这么说,是吧?”太后见他俩好一会都没说话,且维持着一个表情,又是无奈,又有些好笑。   “儿臣不、不敢,敢问母后,方才所说,是北冥翊所教吗?”   除了华裳和太后有事才会失去冷静,平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天盛帝,华丽丽地结巴了。   实在是太后方才所说太过惊悚,超过了他能接受的极限。   原本他以为,太后会因为恨极了北冥翊劫持她,而要他这个做儿子的,一定要杀了北冥翊,为她雪耻呢。   “当然不是,”太后白他一眼,“哀家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分辩是非,再说北冥翊也不是笨蛋,他教哀家,哀家就依他教的说吗?”   “那……”   “哀家是听了北冥翊的事之后,觉得与其再这样打打杀杀下去,不如彻底解决这件事。若是以往你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今日再说这话,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华裳总算是明白一点了,“母后的意思是,北冥翊已经对你说了要合作的事?”   想来北冥翊是知道,他跟天盛帝之间仇怨太深,若直接说合作的事,天盛帝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而天盛帝对太后相当孝敬,还不如先说服太后,再由太后跟天盛帝说合作的事,反而更容易成事。   这个北冥翊,倒真会使攻心计。   “不错,”太后果然点了点头,“北冥翊跟哀家说了北冥国的事,说北冥太子性情阴险狠毒,背信弃义,且一直对东川国势在必得,若由他做了皇帝,北冥与东川国之间,肯定是战争不断,令两国都生灵涂炭,绝非好事。”   “那他的意思呢?”华裳看到太后的表情,忽地明白了,“他该不会是要我们帮他当上北冥国皇帝吧?”   “正是,”太后赞赏地看向她,“他借助我们之力,夺回北冥,而后承诺在他有生之年,永不攻打东川国,还会岁岁向我们进贡,以示诚意,哀家觉得这样,比杀了北冥翊,更有益处。” 第575章 合作的条件   虽然太后还被关在里面,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机关害死,可华裳听她说这些话,还是想笑。   敢情北冥翊费这么大劲儿把太后给劫持来,就为了跟太后谈合作的事?   难不成这两个晚上,他们秉烛夜谈,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她突然觉得,不会爱了。   天盛帝不以为然地道,“母后相信北冥翊会遵守承诺?”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北冥翊在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他们则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牌究竟有多少,又对他们隐瞒了多少秘密,跟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哀家虽不太了解他的为人,不过他若不借助我们之力,就别想夺回北冥,”太后笑了笑,眼中满是睿智,“天啸,华裳,你们都是聪明人,也经历了很多事,其实不用哀家提醒,你们也都知道,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哀家相信,你们能做出最有利于双方的选择。”   华裳刹那对太后肃然起敬,“母后说的对,儿臣佩服!天啸,我也觉得咱们应该跟北冥翊好好谈谈,关于合作的事。”   “你也赞成跟北冥翊合作?”天盛帝的表情,有些松动。   他已在心里发誓,要将劫持了母后的人锉骨扬灰的。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太出乎他的意料,不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可以先跟北冥翊谈一谈,能接受他的条件就合作,如果不能就一拍两散,但你要保证能平安救出母后。”华裳知道他解不开心结,忘不掉被北冥翊的替身差点害死的事,所以并没有把话说死。   太后道,“哀家看得出来,北冥翊并不是丧尽天良之人,或许是死过一次后,他也看明白了许多事,所以虽然将哀家劫持了来,但并未动哀家一根手指头,否则哀家哪里还有命在。就冲这一点,哀家相信,北冥翊会是个很好的合作者,天啸,你不妨考虑考虑。”   天盛帝沉默下去。   很快的,他就有了决定,“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华裳,你陪着母后,朕去见北冥翊。”   “不用,你们两个都去,”太后摆了摆手,“哀家不会有事的,天啸,你性子冲动,有华裳陪着,哀家也放心,去吧。”   天盛帝黑线:什么时候他成了“冲动”之人了?母后对他,居然还不如对华裳来的信任!   华裳笑的直晃荡,“是,母后。天啸,走吧。”   两人双双从塔上飞跃而下,才想着去哪里找北冥翊,他就从一旁过来了,似乎是算准了时间一样。   “太后是否安然?”北冥翊笑的自如。   华裳一抱拳,诚意满满地道,“不管如何,还要多谢皇长子善待母后,否则我跟天啸也只能是徒叹奈何。”   “娘娘言重,太后性情温和慈爱,令人敬佩,我不禁然想起早已过世的母妃,对太后只有尊重,绝无伤害之意。”北冥翊说这话时,神情极为认真。   天盛帝冷声道,“何必花言巧语!你会将自己的母妃关起来,令她身陷危机之中?”   刚刚在塔上,吓的他刚才都没敢碰那门,就怕母后有什么闪失。   北冥翊面色不变,“抱歉,刚刚我只是与你们开个玩笑,那塔上没有任何机关,两位随便劈上一掌,就能打烂栅栏门,将太后带下来。”   天盛帝怒道,“你——”   这家伙未免太狡诈了,谁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既然要合作了,还要处处防备,这是要合作的态度吗?   “天啸,别冲动,”华裳把天盛帝给拽住,“换做是我们,也会虚虚实实,让对方捉摸不透,以立于不败之地。毕竟我们是两个人,皇长子则别无倚仗,行事需万分小心。”   北冥翊微一倾身,“知我者,皇后娘娘也。我之所以要两位先见太后,就是想让两位明白,我与你们合作的诚意,若两位助我夺回北冥,我将亲手写下文书,北冥向东川国岁岁岁进贡,永不进犯。若我食言,皇上尽可将我的文书公之于众。”   世人最不齿的就是背信弃义之辈,何况若到时真将文书公之于众,北冥国子民知道北冥翊联手他人夺了太子之位,谋夺北冥江山,岂能容他,他做不成皇帝事小,保不住性命才是大事。   华裳看向天盛帝,“天啸,你觉得呢?”   天盛帝余怒未消,“这要看北冥翊的有多少诚意了,朕有几个条件,你若答应,那就合作,否则免谈。”   北冥翊一伸手,“请说。”   “第一,把朕的母后接下来,保证她毫发无伤。”   “当然。”北冥翊毫不犹豫地答应。   “第二,以后不得对朕有任何的隐瞒或者欺骗,也不准伤害母后和华裳,否则,朕会跟你新账老账一起算。”   “没问题。”北冥翊一口应下。   华裳暗道自家男人这是气糊涂了吗,提的条件好天真。   为了合作的事,北冥翊或许暂时不会伤害她和母后,但是要他别骗人,那是不可能的。   “第三,你的真实身份早就为东川国百姓所不容,朕要帮你可以,但不能明着帮,否则我东川国百姓必不能原谅朕,所以,你我合作之事,要暗中进行,北冥国向我东川国岁岁进贡,永不进犯,不受影响。”   北冥翊略一思索,坦然道,“可以,不过,若你东川国对北冥无威无恩,到时我继承大统,又有何理由,向东川国岁岁进贡?”   他是要借助天盛帝和华裳的智谋与力量,助他夺回北冥,至于是何方法,无关紧要。   但是进贡之事,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了。   华裳道,“天啸,容我多句嘴,北冥近来内战频频,百姓亦跟着遭殃,赋税年年递增,若要北冥岁岁进贡,苦的还是百姓们,我觉得进贡之事,暂缓实行,到时可让皇长子为我东川国商人开方便之门,免征商税,如何?”   要知道在各国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重文轻商。   为了打压商人,皇室往往对商家收取重税,尤其是到他国经商者,交税更重,这样算下来,商人们能够大发横财的,是少之又少。   有些商户甚至越做越穷,最终破产,这着实打击了各商户的积极性,也是各国商业不发达的主要原因。   自打天盛帝登基,华裳向他分析了个中利害,他已连颁数道圣旨,减轻商户赋税,加上华裳不断在东川国推行比如“双面绣”之类的生意,国中商业已是蓬勃发展,日新月异。   华裳提出这一条件,无疑为东川国商户到北冥国经商户大开方便之门,还不财源滚滚来? 第576章 皇宫里真有宝贝吗(有阅饼,快抢!)   北冥翊抚了抚额,“皇后娘娘一惯好算计。 ”   对东川国免征商税,这可比岁岁进贡要来的利益巨大,进贡的数额还能商议,这商税可无从界定限额。   华裳挑眉,“你既与我们合作,当然要做好被宰的打算,若你不同意,合作的事就免谈。”   天盛帝冷冷道,“不错,你自己考虑。”   “我能不同意吗?”北冥翊表示无奈,“既是皇上和娘娘都同意,我亦无话可说,依你们。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朕何时想起其他,再与你说。”天盛帝留了个活口。   虽说这对自己来说,很不公平,但北冥翊很聪明地没有表示异议,微微一笑,飞身上了九层塔,很快将太后带下来,松手施礼,“太后,得罪了。”   太后摆了摆手,“不妨事。”   回头看一眼天盛帝和华裳,见他们神情平静,就知道合作的事,必然是谈的差不多了,也就放了心。   华裳看一看四周,道,“皇长子就一直住在这里?”   “并不,这里虽是我北冥皇室祖先栖息之地,却绝非活人能够久留之处。我是为方便行事,不泄露行踪,才将太后请到这里来。”   事实上这些日子北冥翊一直易容改扮,就住在东川国京城。   只不过世人都以为他已死,他在东川国又别无亲人,故谁都不知道,他就是北冥翊。   “原来如此,那以后要如何联络?”   北冥翊显然早有打算,“这个容易,皇上就将我带进宫,做侍卫也好,其他也罢,随便给个身份,又没人认得出我,我们随时可商议计划。”   天盛帝眉眼一利,“不行。”   留北冥翊在皇宫?   开什么玩笑!   凭着他在皇宫待了五六年,对皇宫的一切都无比熟悉,还得让人费心神看着他,一不留神没看住,他随便在皇宫哪个地方埋点炸药,放个毒虫什么的,伤到母后或者华裳,那怎么办?   华裳当然知道天盛帝在担心什么,道,“皇长子在京城,不是有住处吗?你就将你的住处告诉我们,我们需要与你商议时,会让暗卫去找你。”   北冥翊不无不可地道,“好。”   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要看他们如何帮他,达到目的。   “母后,儿臣先送你回宫歇息。”事情议定,天盛帝便不再理会北冥翊。   合作归合作,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存在的,不碍着他讨厌北冥翊。   “好。”太后折腾了这一天两夜,虽然没有受伤,却也着实累了,站着都要睡着。   北冥翊即道,“我带你们出去。”   天盛帝背起太后,华裳从旁扶着,跟他一道离开。   走出一会,北冥翊提醒道,“皇上,娘娘,你们虽到过这里,然切记以后不可再来,你们是过不了幽冥阵的,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有毒物,一个不慎,就会枉送性命。”   华裳正色道,“皇长子放心,我们绝非卑鄙小人,怎会来打扰先人英灵。”   虽说这里是古鱼国皇陵,在此安息的并不是她的先人,可逝者已矣,怎可连他们的灵魂都不过。   “多谢娘娘。”北冥翊郑重道谢。   “话说回来,这古鱼皇陵里,当真有无数宝藏吗?比如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古玉之类的。”   华裳眸光闪闪,虽说并不想据为己有,不过做为医者,只要听到救人命的宝贝,就总有种莫名的兴奋。   而且她绝想不到,日后,皇陵中的某件宝贝,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不可或缺。   北冥翊略一停顿,复又恢复正常步伐,“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据父皇所说,皇陵中确实有无数财宝,足可抵过数个北冥国。”   想想也是,千年前古鱼国一度繁华,这里又葬了那么多帝后太子,陪葬品怎么会少。   天盛帝忽地道,“虽说打扰祖先英灵不敬,不过世事无绝对,你既然想要招兵买马,重夺北冥,何不借祖先之力,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要朕和华裳帮忙?”   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像北冥翊这种情况,完全可以从皇陵中拿些宝贝出来应急,大不了得了北冥国之后,再多来祭祀一番就是了。   北冥翊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我不能。幽冥阵靠的就是我祖先的英灵维护,若我开启皇陵,惊扰到他们,阵法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古鱼皇陵现于世人眼前,恐怕……”   华裳点头,“的确如此,若世人知道古鱼皇陵所在,必定疯狂前来寻宝,皇陵必遭毁灭,你也会成为千古罪人,即使夺回北冥,后半生也别想安宁。”   “正是如此,”北冥翊苦笑,“销金窟的钱财被毁,我便彻底没了后路。原本我想偷入北冥皇宫,杀了北冥越,可即使他死了,还会有别人入主东宫,就算我露面,也无人会信服于我,相反,他们第一个就会怀疑,是我杀了北冥越,我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天盛帝无声冷笑,“即使朕帮你,也是帮你杀了北冥越,夺回太子之位,有什么不同吗?”   北冥翊看一眼华裳,别有深意,“当然不同。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而且我相信,皇后娘娘定然有办法,让我名正言顺地回到北冥。南诏改朝换代,就是最好的例子。”   华裳抿唇,“南诏的事,你也知道?”   难怪北冥翊会打上她的主意,原来是有了比对啊。   这个狡诈的货。   “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北冥皇室跟南诏也差不多,我父皇近年来病重,最近已无法上朝,都是北冥越代为打理朝政,皇后在背后为他撑腰,朝臣们大都依附他们,有少数心有不服者,也是人微言轻,莫可奈何。”   在他看来,华裳既有本事让南诏兵不血刃地换了新皇,北冥的事,也难不倒她。   华裳皱眉,“南诏跟北冥并不一样,岳贵妃与太傅丧心病狂,给皇伯伯和皇兄下毒,本身就罪无可恕,我不过揭破他们父女的真面目,推波助澜罢了,可北冥太子性情再不好,却并无错处,恐怕……”   “皇后娘娘睿智无双,北冥越没有错处,你定有办法,让他犯错的,是吗?”北冥翊露出“我看好你”的欠揍表情。   华裳不置可否,“这个吗,容我再想想,等有了结果,再知会你。”   “如此,多谢皇后娘娘。”   将华裳等人带出幽冥阵后,北冥翊即向天盛帝和华裳施了一礼,“就此别过,京城东大街,名为‘亦枫阁’的,便是我的居所,我明日即回京,静侯两位佳音。”   “请。”   两下里分开后,各走各路。   太后这才道,“华裳,你打算如何帮北冥翊?”   PS:仅限前100名。   兑换码:   6LNNP3 第577章 什么人用什么招   天盛帝道,“母后别担心,此事儿臣会处理,不必华裳劳心费神。”   从刚刚开始,北冥翊就一直向着华裳说话,无论商议什么,都以华裳点头了为准,当他是空气吗?   是,他承认在对付小人上,他不如华裳脑子来的快,也不如她能够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容忍别人算计华裳。   太后不以为然地道,“你能怎么处理?你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哪比得过华裳脑子灵活。”   天盛帝额头顿时出现三条线:又被母后嫌弃了,他是有多笨!“母后,你不是看不出来,北冥翊并非良人,与他谋事,需要万分小心,这件事朕会想办法,不能让华裳冒险。”   “哀家也没说让她冒险,只是要她想办法,需要出头的事,你去做。”太后非常公平地为他们两个分派任务。   “但是……”   华裳提醒道,“天啸,你先别急,你方才不是也对北冥翊说了吗,咱们就算要帮他,也是暗地里帮,既然没人知道是咱们在帮他,我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正是这话,”太后满意地道,“天啸,你听到了?不是哀家要嫌弃你笨手笨脚,这次要不是华裳在,你跟北冥翊,早就动上手了,你这脾气,是得改改了。”   天盛帝憋着气道,“是,儿臣知道。儿臣也是骤然得知母后出了事,担心母后会被北冥翊所伤,并非一直如此鲁莽。”   他的性子,母后还不知道嘛,这次还不是关心则乱。   太后还不饶他呢,“你急哀家的安危,华裳就不急吗?但她却还是能镇定冷静,你就只知道动手,还不服气是吧?”   天盛帝闭紧了唇。   得,母后这会儿又怎么看华裳怎么顺眼了,他闭嘴,行了吧?   华裳乐不颠地道,“多谢母后夸赞,儿臣担当不起,母后,儿臣方才在想,要帮北冥翊夺位,必须先做好铺垫,否则若是空穴来风,他忽地空降到北冥国,不但夺不了位,反而会有性命之忧。”   “空什么?”天盛帝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   “……这不是重点,”华裳尴尬又心虚地笑笑,“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就像上次,你为了让北冥撤兵,故意让人放出话去,给北冥太子施压——”   “朕明白了,”天盛帝眼眸一亮,“你是说,要效仿那次?”   “对,”华裳打个响指,一时兴奋,又忘了太后还在了,“你先派人到北冥造势,就说北冥翊没有死,当初是被北冥太子和四皇子五皇子他们谋害,所幸逃得一命,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准备回去揭发他们。”   反正四皇子五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帮他们对付北冥翊,替他们解毒,结果毒还没解利索呢,一回头就跟东丹辰逸勾结一处来对付她和天啸,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北冥乾现在就在东川国做质子,郁闷着呢,至于北冥卓,到时候就等着被北冥太子猜忌吧,有他好受的。   太后喜道,“不错,哀家觉得这方法很好!北冥太子行事阴狠毒辣,若知道北冥翊要回去夺他之位,必定容不下,会有所动作。”   不用说了,北冥太子必然会派出杀手追杀北冥翊,到时只要抓到他的证据,再到北冥国公开这件事,北冥太子就会人心尽失,北冥翊的机会就来了。   天盛帝瞟了华裳一眼,“母后夸你,是对的。”   这些鬼点子,也就华裳想的出来。   太后笑道,“可不是吗,华裳就是个百宝箱,脑子里多的是锦囊妙计,娶到华裳,是你的福气,你做梦都会笑醒吧?”   什么魔族,什么发狂,她越来越不相信了。   华裳这样好的媳妇,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识大体,知大义,不让须眉,好的很。   天盛帝得意道,“那是当然。”   华裳吃吃笑红了脸,“母后就别夸儿臣啦,儿臣都要无地自容了!天啸,那咱们就将这计划告诉北冥翊,看他怎么说。当然了,到时还要再加上点猛料,比如北冥国皇上是受到逼迫,才立了北冥越为太子,北冥翊才是天命所归,一定会除掉北冥越,继承北冥国大统之类的,反正怎么能逼的北冥越动手怎么说。”   天盛帝忍俊不禁,“朕知道,你放心吧。”   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简单。   到时北冥太子失去冷静,就会越怒越乱,做出失民心之事,北冥翊就该出场了。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计划,北冥翊是否同意,要不要配合,还要再问过他。   出了幽冥阵,走了好一会,也没见流云和烈阳他们,华裳一下就急了,“他们不会硬要闯阵,出事了吧?”   刚刚退出阵来的那些人呢,不会还没清醒过来吧?   “别急,应该不会有事。”天盛帝发出一声长啸。   紧接着,衣袂翻飞声不绝于耳,烈阳他们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喜道,“皇上,皇后娘娘!参见太后!”   几位主子都没事,太好了!   华裳这才放了心,“都没事吧?刚刚去哪了?”   流云抹着泪道,“回娘娘,几位大哥刚才说,娘娘和皇上被困在阵里,属下等甚是担心,都去找别的入口了,可是找不到,嘤……”   华裳哭笑不得,“嘤什么嘤,本宫这不是没事吗?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母后,天啸,咱们先回宫再说。”   太后这会儿伏在天盛帝背上,已是昏昏欲睡,自然没有意见。   天盛帝微一颔首,“好。”   众人即护着他和华裳,快速退出冥森林,返回宫中。   好在天盛帝虽离宫一天两夜,宫中一切还是井然有序,并未出什么事。   将太后送回寝宫,华裳仔细为她诊过脉,确定她只是太过疲累,并无其他,这才放了心。   之后天盛帝严厉警告烈阳流云和同去冥森林的侍卫,今后绝不准再踏进冥森林半步,更不得对外提及此事,否则杀无赦。   众人自是知道轻重,不敢多言。   天盛帝和华裳也累了,洗漱过后,早早歇下。   第二日一早,天盛帝去上早朝,华裳起身洗漱,用过早膳后不久,众妃即过来请安。   “妾身听闻娘娘凤体不适,今日可好些了?”柔贵妃先开口,带着探询的目光扫了华裳一圈,非要看出点什么病来不可。   华裳淡笑,“本宫送母后到寺里去小住,母后当夜就染了风寒,本宫小受牵连,今日已然无碍,柔贵妃有心了。” 第578章 互相打压   “妾身不敢,妾身听闻太后去寺中静养,隔了一天就回来了,放心不下,方才去了太后寝宫问安,才知道皇后娘娘也是凤体不适,好生担心呢。”柔贵妃满脸关切地道。   冯淑妃等几人也都向华裳问安,虽是各怀心事,不过到底是太后挑出来的人,还是有些真心的,不全是虚情假意。   当然了,这都是华裳事先吩咐好的,太后被劫持,到过冥森林之事,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对于太后的突然归来,就只让太后身边的人说成是她染了风寒,不宜在寺中久待,众妃们也想不到别处去。   “母后只是小染风寒,有本宫在,她很快就会好起来,本宫身子一向好的很,没有大碍,众位姐妹不必担心,”华裳扫过众人,发现少了一人,“陈贤妃呢,怎么没见她?”   众人都沉默下去。   说起来陈贤妃向天盛帝献舞不成反遭辱,冻病在床时,华裳正好陪着太后去了寺里,之后又忙着救太后,天盛帝还没将这事儿说给她听呢。   “怎么,她也生病了?”华裳见几人表情怪异,不禁一头雾水。   莫非她不在宫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好的事。   “娘娘英明,陈贤妃正是生病了,还病的挺重的。”柔贵妃虽是极力压抑,但还是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哦?是什么病,招太医看过了吗?”华裳隐约猜到一些,看来是几人之间争风吃醋,互相打压什么的,陈贤妃敌不过,先吃了亏。   “看过了,是因天寒地冻,陈贤妃出门穿的少,有伤风化倒还罢了,结果把自个儿冻的染了风寒,听说咳的厉害,咳着咳着,又转了肺疾,一时半会好不了呢。”柔贵妃故意说的含糊其辞,巴不得华裳误会才好。   华裳却并没有追问她前半段话,而是道,“转了肺疾?竟这样严重,本宫稍侯过去看看。”   “娘娘万万使不得!”一直比较沉默的郑良妃赶紧道,“太医说陈贤妃病的极重,那肺疾还会传染,娘娘千金贵体,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好!”   柔贵妃立刻挑她话里的刺,“良妃,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皇后娘娘既然是千金贵体,当然有上天庇佑,再说娘娘是鬼医,医术超绝,自会注意着,哪能去看一看陈贤妃,就会有闪失?还是说你就盼着娘娘有闪失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我没有!”郑良妃是好心给华裳提个醒,不料竟被说成别有居心,这一急一怒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贵妃姐姐,我、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皇后娘娘本来就染了风寒,若是这个时候去探望陈贤妃,万一病上加病……”   “好啊,你还盼着皇后娘娘病上加病,你还说你没别的心思?”柔贵妃越发逮着她的错处不放,“娘娘,你听到没有,郑良妃简直就是居心叵测,诅咒娘娘!”   “我没有!”郑良妃起身就跪了下去,“娘娘,妾身绝无此意,娘娘不要听信柔贵妃的话……”   华裳冷着脸,没有作声。   徐德妃沉不住气了,接话道,“良妃妹妹,你何必吓成这样,皇后娘娘向来赏罚分明,你没有做过的事,她也不会冤枉了你,娘娘身子不适,心情也不好,你这样大呼小叫,倒像是娘娘把你怎么样了,成何体统?”   华裳看她一眼,颇为赞赏。   不管她们私底下是何心性,至少在她面前,徐德妃这分寸拿捏的还是不错的。   “我……”   “好了,”华裳对几人的心性多少有些了解,适时开口,“徐德妃说的不错,这点小事,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本宫并非蛮不讲理、喜怒无常之人,再者本宫年纪虽轻,却已是阅人无数,旁人是好是坏,本宫总能看个七八分,不会平白就处分了谁。良妃,起来吧。”   “是,多谢娘娘,娘娘英明!”   郑良妃心中稍宽,起身时冷冷看了柔贵妃一眼,心道此人好阴狠的心性,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柔贵妃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后娘娘自然是英明的,不过我才发现,德妃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平常悄没声儿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难道这正应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姐姐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徐德妃气的脸都青了,可碍于柔贵妃是西陵国的公主,又是当着华裳的面,她不好发作,只能咬紧了唇,没有作声。   华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会咬人的狗叫不叫,本宫是不知道,可这整天只知道吠来吠去的狗,真心烦人啊。”   “卟……”   郑良妃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低下了头,忍笑忍的很辛苦。   徐德妃本来还气的要哭,听了这话,再加上看到柔贵妃那吞了苍蝇的表情,大感痛快。   该,这就是现世报,还是皇后娘娘厉害!   “良妃,贤妃是如何病的?”华裳小小教训柔贵妃一下,心情大好。   郑良妃恭敬地道,“回娘娘,陈贤妃她……大晚上的穿了极少的衣裳,到皇上面前跳舞,冻的病了。”   什么?   华裳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竟有这样事?   天啸怎么没跟她提?   这么说,几位妃子为了勾引天啸,已经开始用招啦?   “原来如此,以后都注意些,再怎么样,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就得不偿失了。”华裳摆摆手,“都回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妾身告退。”   几人施了礼,一起退了出来,柔贵妃的脸色还青着呢。   徐德妃拿出手帕来,道,“良妃妹妹,你脸上的泪还没干呢,我帮你擦擦。”   郑良妃笑笑,“多谢姐姐方才替我说话,我这不中用的,倒是让姐姐看笑话了。”   进宫这几天,她也算是比较清楚这几位妃子的脾性了,柔贵妃就不用说了,自恃为公主,高高在上,根本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冯淑妃性子比较冷淡,且喜欢独来独往,跟谁也不怎样亲近。   还就是徐德妃,城府不深,至少能跟你说说笑笑,对什么事看不过眼时,也能帮你说句话。   徐德妃跟她和陈贤妃都比较谈得来,值得一交。   “别放在心上,我就多了句嘴而已,算不了什么。”徐德妃笑笑,握了握她的手。   柔贵妃冷笑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懂的联手对敌啊,怎么,是不是想先合作,打垮我们,再向皇上邀宠啊,算盘打的真响!” 第579章 我会舔你的脚   郑良妃一向不善与人口舌之争,一下就涨红了脸,“我没……”   “柔贵妃,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徐德妃微微一笑,还真有几分淡定从容的风范,“没错,咱们既已进宫为妃,谁不想得到皇上宠爱呢?这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又如何。”   郑良妃想想也是,羞涩地笑了,“还是姐姐看的透彻,我真是小家子气。”   “没有,妹妹就是太善良了,一心为他人着想,我都自叹不如呢。”徐德妃越发夸起她来。   柔贵妃恼羞成怒,冷笑道,“呸!什么一心为他人着想?我看分明就是故意装可怜,讨好皇后娘娘!徐德妃,你方才说谁是小人?”   冯淑妃暗暗不屑,别看柔贵妃嚷的厉害,其实论起心机,还比不过郑良妃呢,活该被皇上瞧不上。   徐德妃一脸无辜,“什么小人?我说过吗?哦,我只是打个比方,柔贵妃何必对号入座呢?”   “你……”柔贵妃气白了脸。   郑良妃拽着徐德妃就走,“姐姐,咱们不是要一起去看贤妃姐姐吗,快走吧,我想这会儿她应该醒着。”   不能再吵下去了,这儿离皇后寝宫可不远,万一被什么人撞见,再禀报皇后,那就糟了。   “好。”   两人很快走远了。   “呸,什么东西,小贱货!”柔贵妃一腔愤怒没处发泄,毫无顾忌地骂上了。   冯淑妃自是巴不得她们吵的越厉害越好,不过表面还得安抚一下,“贵妃姐姐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未进宫之前,就很是要好,这进了宫当然要一气的,不管哪个得了宠,另一个也跟着沾光,到时就没人能压制她们了,贵妃姐姐可要小心一点才好。”   柔贵妃上下瞄她一眼,不屑地道,“我小心她们?我看你也没安什么好心,少在那边装腔作势!”   冯淑妃登时尴尬地无地自容,“贵妃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什么心思?”柔贵妃轻蔑地打断她的话,“你就想着我跟徐德妃她们翻脸成仇,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失了分寸,你就有机会了是不是?说白了,你比她俩还贱!”   “你——”冯淑妃涵养再好,给骂的狗血淋头,也沉不住气了,回骂道,“柔贵妃好利的口齿,不过你若是清高,又何必跟咱们在这里争宠夺爱,像皇后娘娘一样尽得皇上宠爱,只让咱们有眼红的份,你再来像疯狗一样叫嚣吧。”   看来皇后娘娘说的没错,有只狗整天吠来吠去的,真的很烦人啊。   柔贵妃大怒,抬手就要打,“你敢这样说我?”   冯淑妃一个斜身躲过,嘲讽地道,“怎么,说不过我,就要动手了?好啊,你打啊,打啊!你不就是会几下武功吗,你要打就打,到时我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把事情一说,看你怎么做人!”   “你——”柔贵妃气的几乎要晕过去。   在西陵国时,她是尊贵的公主,旁人对她只有阿谀奉承的份,有谁敢忤逆她了?   即使到了东川国为妃,她还是觉得身份比这几个妃子要高贵,她骂别人可以,别人说她就不行。   当然了,她也就性子高傲,出手狠辣,真要说起文采学识,她还真比不过冯淑妃她们。   “没话说了是吧?贵妃姐姐,不是我要瞧不起你,是你现在还没有得意的本钱呢,有本事的,你得到皇上的宠爱啊,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跪在你面前,舔你的脚!”冯淑妃直接把话摞这儿了。   毕竟陈贤妃的事在前头,她已经基本确定,皇上现在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所以这话也真敢说。   柔贵妃狂笑两声,“好,好的很!冯淑妃,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舔我的脚,走!”   说罢一甩袖子,带着丝蕊离开。   冯淑妃故意大声道,“好啊,我等着呢,你可快点啊,要不然等到七老八十,你还得不到皇上宠爱,我可没空奉陪啊!”   柔贵妃走的更快了。   “娘娘何必柔贵妃怄气呢,万一她真的……”一旁的宫女瑶依担忧的很,娘娘这话说的,未免太大了。   柔贵妃虽然长的不如自己主子美,性子也不好,可到底是西陵国的公主,皇上或许会为了各方的颜面,宠爱柔贵妃也说不定呢。   冯淑妃却一点不担心,“有什么好怕的?柔贵妃这样的贱货,皇上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你没瞧见方才皇后娘娘对柔贵妃也一点不待见吗,只要是娘娘不喜欢的,皇上也一定不会喜欢,本宫要防的不是她,而是郑良妃和徐德妃。”   瑶依似懂非懂,“是,娘娘英明,那娘娘要如何做?”   “先不急,等着看好戏,”冯淑妃慵懒地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有陈贤妃在前头,柔贵妃这一跤跌的肯定更重,看她是不是有福气,让本宫舔她的脚,哈哈哈!”   瑶依忙谄媚地笑着跟上。   华福宫里,华裳以手支颐,眼睛也不睁,“都离开了?”   流云撇撇嘴,“是,娘娘,她们吵够了,都离开了。柔贵妃依旧是高姿态,被冯淑妃给骂了,哈哈!”   真不明白她们到底在吵什么,狗咬狗,一嘴毛。   “那么接下来,柔贵妃肯定会有所动作,咱们也等着看好戏。”华裳忽地想起陈贤妃,坐起身来,“拿上药箱,去陈贤妃那里看看。”   妃子争宠是正常现象,陈贤妃只是要给天啸跳个舞,也没想害人,就不能眼看着她病重而不管。   “是,娘娘。”   流云知道主子心善,也没反对,去拿了药箱来,跟着出去。   柔贵妃怒气冲冲回宫,忽地看到桌上的茶杯一正三反,即挥了挥手,“丝蕊,你先出去,本宫要睡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娘娘。”丝蕊自是知道主子正在气头上,哪敢多说,赶紧退了出去。   “出来吧。”柔贵妃敛了敛怒气。   蓝沉随即现身,表情冷漠,“从哪里受了这么大的气?”   “不用你管,本宫自会处理。你不是才走吗,怎么又回来了?是有办法让皇上跟皇后反目成仇了?”柔贵妃不耐烦地道。   “我感应到姐姐有危险,本来是回来帮她的,不过她回来的很快,没什么事。”   当初他趁华裳没防备,将他的气息送入华裳体内,他对她,就有了某种感应。 第580章 让你变成姐姐的模样   只要华裳有危险,他就算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立刻感应到,赶来相救。   不管姐姐对他如何绝情,他是永远没办法放任姐姐有危险而不管的。   可他没想到,寻着她的气息到达冥森林之外,就完全失去了她的踪迹,她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   后来直到天盛帝和华裳带着太后出了冥森林,他才重新看到了她。   他不知道的是,冥森林外的幽冥阵凝聚了千年的怨气,凭他现在的灵力修为,是没办法穿过的,当然也就感应不到华裳的气息。   当然,到那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他现身了,否则只会让姐姐更讨厌他而已。   “危险?染个风寒,也算是危险?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柔贵妃鄙夷地冷笑。   蓝沉虽不知华裳做过什么安排,不过她到过冥森林的事,宫里宫外肯定都不知道,他也不再多说,“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话说回来,你这样算计皇后娘娘,她若是知道,还不得跟你翻脸?”柔贵妃幸灾乐祸地道。   皇后娘娘性子那么倔,又那么烈,若是知道身体里有了其他男人的气息,虽然蓝沉的目的,是想保护她,不过她若是知道,一定不会领情的。   “与你无关,你要得皇上宠爱,随便你,但你不准伤害姐姐,否则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蓝沉冷冷警告。   “知道了,你烦不烦,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柔贵妃翻了个白眼,“皇后娘娘武功那么高,我还得能伤得了她,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冯淑妃那贱人,你有什么办法帮我得到皇上宠爱,快说!”   蓝沉皱眉,“这是你的事,皇上要宠爱谁,与我何干?”   “你是不想得到皇后娘娘了是吧?”柔贵妃提醒道,“我不把皇上抢走,你还想达到目的?你快点想想,最好是让皇后娘娘以为,皇上宠爱我,她性子那么高傲,必然不能忍受皇上对她的背叛,咱们的目的,不就都达到了?对了,你不是能控制别人的心神吗,就让皇上宠幸我,不就行了?”   蓝沉的目光,变的阴沉起来。   不错,他灵力恢复大半之后,的确可以掌控人的心神。   上次天盛帝差点临幸了安宁公主,就是因为他的暗中操控。   可他没有想到,天盛帝的意志竟那样坚定,眼看要成事的紧要关头,竟硬生生清醒了过来!   那次真是可惜,只要天盛帝临幸了安宁公主,姐姐应该一定会伤心失望地离开,他们两个之间,就算是彻底完了。   谁料……   “说话,想什么呢,傻了?”柔贵妃扔过一个红枣去。   蓝沉一个偏头,抬手接住,“不行。”   “怎么不行?你不想帮我是吧?”柔贵妃急了,“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我虽然能控制人的心神,可皇上却非常人,上一次我失败了,这法术对他,越发不起作用。与其对他用法术,不如对你。”   “我?”柔贵妃愣了愣,“对我用法术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不愿意被皇上宠幸。”   她越听越糊涂了好吗?   蓝沉无声冷笑,“我的法术并是只能控制人的心神,还能改变人的形体容貌。”   “啊,我明白了!”柔贵妃大喜,“你的意思是说,可以把我变成皇后娘娘的样子?”   这样也行啊,真是太好了!   早知道有这样的方法,她还用得着这样苦恼吗?   “对,只要皇上以为,要临幸的人是姐姐,他就不会排斥,不过,”蓝沉话锋一转,“还是有些不妥。”   柔贵妃“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有什么不妥的?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别耽误时间了,快点把我变成皇后娘娘的样子!”   “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蓝沉冷声道,“第一,我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施起这法术来,你会很痛苦。”   柔贵妃大义凛然地道,“我不怕!你尽管施法术好了,多大的痛苦,我都能承受!”   只要能得到皇上宠幸,那就是苦尽甘来,痛苦算什么。   “还有,这法术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过后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痛苦会加倍。”蓝沉越说越恐怖。   “都说了我不怕,你还罗嗦什么!”柔贵妃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被宠幸了,痛苦不痛苦的,没有亲身承受,她根本想像不出怎样。   蓝沉皱眉,“就算你不怕这些,可你变成了姐姐,姐姐要如何安置?”   “……”柔贵妃一下傻了眼。   可不是吗?   她变成了皇后倒是能以假乱真,可真的皇后也在宫里啊,她怎么能将皇后从华福宫赶出去呢。   要是一下子出现两个皇后,那才热闹呢。   “那……你想个办法,让将军府出点事,比如将军或者将军夫人生病,或者皇后的两个弟弟生病,总之让皇后必须回府,不就行了?”   谁都知道皇后对养父养母都极为看重,若他们出事,皇后必要回去看看的。   “姐姐若是回府,皇上必然跟随。”蓝沉凉凉提醒。   除了姐姐上次回南诏,天盛帝不能久离东川国而没有跟去,其他任何时候,皇上是不可能在明知道姐姐有事的时候,而放着她不顾的。   “那……你同时让太后也生病,需要人服侍,皇上不就留下来了?”柔贵妃真要为自己的智商点个赞。   太后若是生病,皇上当然要侍疾,到时她也过去,一来二去的,哈哈。   “太后如今不是正病着吗,皇上要去侍疾,也说的过去,问题是如果姐姐明明已经回了府,你又变成姐姐的样子去勾引皇上,你觉得说的过去吗?”   蓝沉眼里,满是嘲讽。   柔贵妃脸上阵红阵白,被蓝沉轻视的感觉,真不好受,她顿时就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怎么才行,啊?我太子哥哥要帮你把皇后弄到手,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坐享其成吧?”   也不知道是谁在帮谁。   蓝沉冷笑一声,“这样,既然要做,就做到最绝,到时我制造出结界,把姐姐困住,让她看着你跟皇上成好事。皇上看到的你,是姐姐的模样,但是姐姐看到的你,就是你的模样。”   他说的虽然有点绕口,柔贵妃却听懂了,惊喜道,“不错,不错!这正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快,快!”   哈哈,只要皇后娘娘亲眼看到皇上临幸了她,当然会对皇上失望,说不定跟皇上就此反目,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第581章 以假乱真   “你想清楚了?”蓝沉往旁边看了看,“你还是拿块帕子把嘴堵住吧,免得一会叫出来。”   柔贵妃才要拒绝,不过看他说的这样郑重其事,少不得也有些紧张,从帎头边拿了块手帕,团一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蓝沉抬起右手,食中两指紧并,嘴唇轻动,念动咒语。   柔贵妃紧张地看着他,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被单。   好一会儿之后,蓝沉两指尖出现一团荧绿的光芒,很是耀眼。   柔贵妃喉咙动了动,忽然想打退堂鼓。   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不会要了她的命吧?   没等她反悔的话出口,一团绿色光芒就笼罩了她,她瞬间觉得,有如一把看不见的刀在她身上切来切去,要把她给切烂了,再重新拼起来一样。   “唔……”柔贵妃痛苦地翻倒在地,那绿光还是笼罩着她,甚至有“哧哧”的声音响起。   好疼,好疼,我不来了,不来了!   柔贵妃嘴里的帕子也掉了,想要大喊大叫,可是痛到极处,她反而叫都叫不出来了。   蓝沉的眼神是冰冷而嘲讽的,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知道过去多久,当然在柔贵妃感觉来说,就像过了一百年那么漫长,身体的疼痛才慢慢消去,绿光也不见了。   “好了。”蓝沉过去拿了一面小镜子扔在她面前的地毯上,“看看吧。”   话说回来,虽然柔贵妃现在变成了姐姐的样子,他仍然不会有丝毫心动的。   柔贵妃浑身都已被冷汗湿透,但觉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的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伸手,将镜子拿过来,慢慢对准自己的脸。   “啊……”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简直无法相信,“我、我真的变成了……皇后娘娘?”   镜子里这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啊!   虽然改变的过程太痛苦,而且效用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但是她现在这样,足以以假乱真,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值了。   蓝沉微哂,“只是暂时的而已,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待到晚上,皇上一定会到华福宫,你让人盯着皇上,只要他往华福宫去,我就制造出结界,将姐姐困住,接下来的事,就看你了。”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柔贵妃摸着自己的脸,又恨又满意,“哦,对了,能不能等我跟皇上成了好事,你就把我变回来?”   要不然若是成事之后,她还是皇后娘娘的样子,皇上怎么可能会相信,跟她成了好事。   蓝沉无所谓地道,“可以,只要你承受得住。”   柔贵妃咬牙,“承受不住也要受!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再出差错了!”   蓝沉随即隐身离去。   柔贵妃起了身,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想着如果能永远是皇后娘娘的样子,似乎也不错。   “来人,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不管怎样,先过了今晚再说。   因为已经改变了样子,柔贵妃不希望现在让别人看到,闹出事来,即让她们把东西都准备好,到外面去侍候。   沐浴完毕,她戴起了面纱,静侯夜晚的到来。   丝蕊进来服侍了几次,见主子大白天地戴着面纱,心中虽是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好不容易盼着天黑下来,到昭明殿上盯着的人回报,说是皇上已经在去华福宫的路上,柔贵妃立刻让所有人都留下,自己一个人出去。   华福宫里,华裳看完陈贤妃回来后,就觉得很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陈贤妃连累染了风寒,她头有些疼,身上没力气,躺下就睡了。   没多久,蓝沉到来,隐身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痛苦中带着幸福。   要是能一直这样看着姐姐睡,姐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该有多好。   可惜,姐姐已经讨厌他,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每次想到姐姐赶他走的情景,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天慢慢黑下来,华裳大概是睡的够了,四周一片安静的情况下,还是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华裳眨眨眼,睡的有些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了。   听到动静,流云才推门进来,“娘娘,已经过了酉时了。”   “酉时?”华裳扶了扶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本宫竟睡了这么久?”   难不成是从冥森林回来后,这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所以睡的格外放心?   “是,皇上就快过来了,吩咐备膳吗?”   “等天啸来了再说。”华裳起身走了几步,才觉得清醒了些。   “是。”   外头已经响起通传声,流云即过去打开门,准备接驾。   蓝沉指尖一并,就要制出结界。   “臣妾见过皇上。”   外头,柔贵妃变成的华裳从天盛帝身后过来,盈盈下拜。   流云脸色一变:娘娘的声音?   回头看看,娘娘明明就坐着,根本没出声啊,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   华裳也没怎么在意,道,“怎么?外头是谁又过来请安了?”   一准又是众妃过来了,这每天两次请安,还真是闹腾。   “这……属下也不知道,属下出去看看。”流云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娘娘怎么没听出来,外头说话人的声音,跟她很像呢?   大约是自己听自己的声音,不觉得熟悉?   “柔贵妃,你打扮成华裳的样子到这里来,是想怎样?”天盛帝声音冷酷,带着浓烈的怒意。   这让他不期然地想起当初安宁公主也是刻意打扮成华裳的样子,引诱的他差点上当。   正要出手的蓝沉猛的一惊:什么?皇上竟然看出来了?   不可能!   他已经给柔贵妃施了法术,她完全变成了姐姐的样子,皇上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皇、皇上,臣、臣妾就是……”柔贵妃显然也傻了眼,不知道怎么办了。   出了延庆宫后,她就摘了面纱,所有看到她的人,全都向她施礼,口称“皇后娘娘”,说明根本没人看出破绽来呀。   可为什么,就没瞒过皇上?   “滚!”天盛帝一声厉喝,就差没一掌把柔贵妃给打飞了,“以后别再让朕看到你这样子,否则朕绝不会客气!”   柔贵妃虽惊怒,可又不甘心就这样走,心道莫非皇上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吗?   想罢心一横,抬起头来,把张楚楚可怜的脸对准了天盛帝,娇弱地道,“皇上,臣妾、臣妾是、是华裳啊,你好好看看臣妾啊!” 第582章 出师不利   华裳终于听出不对了,自己明明就在屋里,外头哪来又一个“华裳”?   “流云,怎么回事?”   她起身,边往外走边道。   蓝沉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制造出结界,把姐姐给困住呢?   皇上明显是没有上当,那困住姐姐,还有什么意义?   “娘娘,外面的人她……”流云刚刚一直在发愣呢,回头见华裳出来,越发震惊难言,“这人……”   “谁?”华裳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不以为然地道,“本宫以为是谁,不过是柔贵妃而已,流云,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弄的好像见鬼了一样。   啊?   流云吃惊地瞪大眼睛,柔贵妃?   怎么可能呢!   她看到的明明就是皇后娘娘啊,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出现了两个皇后娘娘,她要疯了!   “不、不是啊,娘娘,你看她、她的脸,明明就是、就是皇后娘娘啊!”   这下轮到华裳吃惊了,“你说什么?流云,你见鬼了吗?”   “她真的是……”   柔贵妃又高兴,又奇怪,皇后看她是柔贵妃,这肯定错不了,因为蓝沉已经说过了,可为什么流云看她是皇后,皇上看她却是柔贵妃呢?   等等!   娘娘怎么出来了?   说好的有结界把她给困住呢?   天盛帝才要发怒,忽地看到柔贵妃周身竟有一圈绿色光晕,他眼神骤寒,“莫寒,烈阳,你们看她是谁。”   这几天跟段无痕学捉妖术,已小有所成,他分明看到,柔贵妃身上有妖气。   难道是什么邪物盯上她了?   莫寒烈阳在看到华裳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震惊到合不上嘴了,天盛帝这一才问,他俩顿时回神,“回皇上,这是……皇后娘娘。”   简直一模一样啊,就连身形什么的都一样,高矮、胖瘦都看不出差别,如果是别人易容改扮,怎么可能这样像?   流云拼命点头,“是是是,是皇后娘娘!”   华裳看了看柔贵妃的脸,皱起了眉,“难道是本宫看花了眼?天啸……”   “你没看错,朕也没看错,她就是柔贵妃,”天盛帝缓缓抬手,指尖现出金色光芒来,“她是被人施了法术,才会变成你的样子。”   法术?   华裳忽地就想到了蓝沉,脸色骤然阴冷下来,“柔贵妃,你还不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柔贵妃慌了,皇上竟然这么轻易就猜到了?这可怎么办?   “娘娘,妾身、妾身不知道什么法术啊,娘娘看妾身不是没变吗,这……一定是他们在胡说八道,该问他们才对!”   亏的柔贵妃的脑子转的快,既然皇上和皇后都没有看错,那就干脆来个不认,免得她和蓝沉合作的事,让人给知道了。   流云道,“娘娘,她就是变成了娘娘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说到法术,会的人也只有蓝沉,莫非他又回来了?   或者他根本就没走?   天盛帝干脆不废话,手一指柔贵妃,金色光芒即将她包围在当中,仿佛给她塑了金身一样。   “啊!”柔贵妃忽的发出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叫,满地打起滚来。   如今这强行让她恢复原身,可比蓝沉的施法要痛苦的多,她简直要受不了。   隐身的蓝沉震惊到无以复加:皇上这会儿所用的,分明就是道法中的捉妖术!   这怎么回事,皇上什么时候会捉妖术了?若是这样,那皇上就一定能破隐身术,他再待下去,肯定会被发现。   啊,对了,一定是段无痕!   他是捉妖师,最近好像也一直在皇宫,依皇上从来不愿处于被动境地的性子,必定是跟他学了捉妖术,好对付自己。   难怪了,刚刚皇上一见柔贵妃,就知道她不是姐姐,他的眼睛肯定也有了非同常人的分辨之力。   不行,还是先走再说。   柔贵妃满地翻滚,叫的撕心裂肺,莫寒等人都下意识地护在各自的主子面前,免得她暴起伤人。   金光渐渐散去,柔贵妃恢复了原身,像死狗一样趴着喘息。   “变回来了!果然是柔贵妃!”流云指着柔贵妃惊叫。   华裳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缓缓上前,“柔贵妃,你怎么会变成本宫的样子?是什么人帮了你?”   柔贵妃浑身痛的像是散了架,只能张大嘴喘息,说不出话。   天盛帝冷喝道,“说,是不是蓝沉?”   华裳脸色微变,她刚刚也是想到了蓝沉,却宁愿不是他。   不过看来,天啸跟她想的一样。   柔贵妃喘息着,慢慢摇头,一脸无辜,“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臣妾就是……就是想得到皇上欢心,才故意打扮的跟……跟皇后娘娘相像,来见皇上,其他的……臣妾不知道……”   蓝沉肯定是不可能现身了,所以她万万不能承认,是被蓝沉施了法术,要不然皇上非杀了她不可。   天盛帝哪那么容易被蒙骗,抬手就要打,“你是要朕动刑?”   “皇上饶了臣妾……臣妾只是思念皇上,所以……”   “天啸,算了,”华裳使个眼色给他,意即别把事情闹大,“柔贵妃如此做,也是情有可原,来人,送柔贵妃回宫。”   “是。”   两名宫女过来,将柔贵妃扶起来,送了出去。   “进来再说。”   华裳将天盛帝拉进屋,关上门第一句话就问,“你什么时候学了捉妖术?”   天盛帝抿抿唇,“才学一点皮毛,不成气候。”   “为了对付蓝沉?”华裳虽有几分无奈,但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天啸跟蓝沉之间就是死结,见面就得弄顶,可她还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受伤。   天啸肯定是觉得,蓝沉会隐身术,不好对付,所以学了捉妖术,亏他想的出来。   “对!”天盛帝毫无心虚的意思,“朕不能由着蓝沉在皇宫进出自如,想见你就见你,万一他再把你掳走,朕找谁要人去?你放心,朕马上就学会一个阵法,到时在华福宫布阵,蓝沉就别想进来。”   “我也不希望蓝沉再回来,他如果一直执念于我,就难有大成,若他潜心修练,还有成大果的一天。”华裳摇了摇头,话题转回柔贵妃身上,“你说柔贵妃是不是跟蓝沉有什么接触?”   乍一看,他俩风马牛不相及,似乎不应该有什么牵连,可除了蓝沉,谁又能将柔贵妃变成她的样子?   “一定是,”天盛帝无声冷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柔贵妃能变成你的样子,跟蓝沉脱不了干系,朕一定会问个清楚明白!” 第583章 试探试探柔贵妃   华裳十分头疼,“可我怎么想也不可能啊,蓝沉跟柔贵妃……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难道还有什么合作不成?”   不能啊,依蓝沉的性子,会看中柔贵妃当他的合作伙伴?   “这很难说,如果不是蓝沉,柔贵妃怎么可能变成你,难道还有别人会法术不成。 ”天盛帝坚持己见。   他本来就对蓝沉有成见,再发生这样的事,能不往蓝沉身上想吗?   “看来蓝沉虽然走了,还是偷偷回来过,只不过我们看不到他,而且他很可能跟柔贵妃有了某种共识,所以才会帮她。”华裳冷下脸来,对蓝沉仅有的一点同情和歉疚,也慢慢消失殆尽了。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蓝沉一开始的性子虽说不近人情,但不让人讨厌。   可是现在……   “蓝沉虽然走了,不是还有柔贵妃吗?”天盛帝鬼气森森地冷笑,“想要她说实话也容易,试一试她,不就行了?”   华裳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柔贵妃被送回延庆宫,跟不行了一样,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丝蕊都给她盖了三床被子了,她还说冷。   丝蕊吓的心都要跳出来,娘娘这是撞邪了吗?这三月的天,已经不怎么冷了呀,出去一趟,怎么哪都不对了?   “再、再拿床被子,快……”柔贵妃上下牙不停地捉对打架,哑着嗓子吩咐。   “是,娘娘。”丝蕊心里泛着嘀咕,也不敢多问,出去拿被子。   柔贵妃正哆嗦着呢,人影一闪,蓝沉进来了。   “你——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柔贵妃一开始吃了一惊,迅速恢复冷静,喝道,“本宫房中,岂容你随意进入,还不快出去?否则本宫禀报皇上,必让你身首异处!”   此时的蓝沉是莫寒易容改扮的,他的身形跟蓝沉差不多,只是略高了些,长袍下的脚稍微屈一屈,足可以假乱真。   之所以如此,当然是授命于天盛帝和华裳,来试探柔贵妃,看她跟蓝沉是否是同谋。   不过从柔贵妃这一上来的反应看,似乎是两位主子想多了?   “你竟弄成这副样子,太让我失望了。”莫寒模仿着蓝沉的声音说话,也有八九分像。   柔贵妃怒道,“你在说些什么,本宫听不懂,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寒冷声道,“娘娘何必如此,此间并无外人,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蓝公子,原来是你?”柔贵妃就像没听到他的话,惊呼一声,“你怎么会到本宫房中来?你是如何进来的?你、你快点走,本宫与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本宫清誉何在?出去!”   “娘娘,你——”   “来人,快来人啊!”柔贵妃奔到门口,拉开门大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   莫寒嘴角抽了抽,“嗖”一下,消失不见。   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娘娘,刺客在何处!”   “在本宫房中,快,抓刺客!”柔贵妃让到一边,向里一指。   “是!”   侍卫们亮起火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发现什么的。   “刺客一定跑出去了,不过宫禁森严,他必定跑不远,快追,一定要将他拿下,严加拷问!”柔贵妃声色俱厉地吩咐。   “是!”   侍卫们呼呼啦啦追出去,柔贵妃关上门,露出轻蔑的笑来。   蓝沉方才说的没错,皇上和皇后果然怀疑她跟他之间有关系,所以让人来试探了。   她跟蓝沉早就约好了暗号,除非他现身时,先说暗号,否则,就不是他。   刚刚莫寒进来,什么都没说,当然不是真的蓝沉,她怎么可能会上当。   话说回来,既然皇上和皇后对她起了疑心,以后她行事,还得多加小心才行。   “皇上,娘娘,属下失败了。”莫寒已恢复本来容貌,跪着认错。   或许是他扮的不像,被柔贵妃给看出来了。   “起来吧,”天盛帝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你做的很好,并非你之过。”   华裳点头道,“皇上说的不错,你抢蓝沉足可瞒过所有人,柔贵妃没有上当,只能说明,原先本宫跟天啸的设想,都错了。”   看来是他们想多了,柔贵妃跟蓝沉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给她施法术的,另有其人。   天盛帝却并不这样认为,“莫寒扮的是像,不过若是柔贵妃早就有所防备,自然也不会上当。”   “哦?”华裳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柔贵妃早知道我们会去试探她?她有那么聪明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之前还真低估了她的智商。   天盛帝冷笑,“聪明的不是柔贵妃,是蓝沉。”   华裳脸色微变,没有言语。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拒绝把蓝沉想的那么有心机。   “好了,你不用担心,朕会安排人,好好看着柔贵妃,你不用费这么多心神,”天盛帝摸摸她的脸,心疼地道,“朕看你这两天又瘦了些,再瘦下去,可就皮包骨了,摸起来都硌手。”   华裳“腾”一下红了脸,“胡说什么!我哪有瘦那么夸张!”   下属们还在呢,天啸说起情话来,也不知道避讳着些。   俩主子一开始秀恩爱,一帮下属就都知趣地退了出来。   莫寒看向流云,关切地道,“流云,你最近吃的好,睡的好吗?”   前一阵子他受伤,都没跟在皇上身边,见流云也少。   流云大大咧咧地道,“我吃的好睡的好,你不用担心了,瞧,我又长胖了。”   边说边捏起自己的脸,拽了拽。   莫寒赶紧把她的手拿开,“用那么大力做什么,不疼吗?”   烈阳和另外几名鹰骑侍卫勾肩搭背地站着,见状立刻“嘘”声一片,“嫂子自己不知道疼吗,用得着你说?酸死人了!”   莫寒臊红了脸,“胡说什么你们?谁是你们嫂子,乱叫一气,找打啊!”   他听着这话心里甜滋滋,可是怕流云会翻脸。   女儿家嘛,脸皮总是嫩。   结果流云这缺心眼的,满不在乎地道,“让他们叫呗,反正咱俩的事儿也定了,就差没成亲了,我无所谓。”   莫寒,“……”   媳妇真豪爽,倒显得他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了。   烈阳他们顿时起哄,“成亲,成亲!”   “亲一个,亲一个!”   “我们要闹洞房!”   莫寒只知道傻笑,摸着后脑勺,偷瞄流云。   俩人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禀报皇上跟娘娘,干脆成亲得了啊? 第584章 不能让你怀孕的药   流云笑红了脸,“你们要闹,也由得你们啊,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怎么闹的我,到时候你们成亲,我要加倍闹回你们的媳妇身上去,不怕死的,就来闹啊!”   一帮兄弟更是夸张地叫起来,“嫂子好狠的心!”   “莫寒,我同情你,你这点心眼,一定玩不过嫂子!”   “为了咱们的媳妇着想,到时候,一定加倍闹嫂子,哈哈哈!”   天盛帝和华裳在屋里听着他们越说越不像样,都哭笑不得。   这帮小崽子,如今是太闲了吗,居然有心情说这些混话。   “说真的,莫寒跟流云年纪也都不小了,不如让他们成亲吧,他们也该定下来了。”华裳提议道。   天盛帝倒也不反对,“你说好就好,不过朕要先挑一名武功高强行事又稳妥的女暗卫给你,再让流云跟莫寒成亲,否则朕不放心。”   虽说暗处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可华裳毕竟是女人,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由男暗卫来做,鹦鹉她们又都不会武功,只能做些别的活儿,华裳身边,还是得有个会武功的婢女跟着才行。   流云跟莫寒成亲之后,就有了牵挂,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该有身孕了,再用着也不方便。   “你说的也是,那等你安排人过来再说。”华裳心道自家男人行事就是稳妥,她就没往这方面想。   “好。”   夜已深,两人沐浴过后,一阵亲热温存,相拥睡去。   接下来几天,宫里异常平静。   太后悠然自得地“养病”,平时除了华裳过去请安之外,其余妃子甚少能得以亲自向她问安。   陈贤妃经华裳诊治开药后,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不过她在人前丢了那么大的面子,自觉无颜见人,正好以养病为由头,几乎不出她的延乐宫。   柔贵妃也难得地安静下去,大概也知道,天盛帝和华裳对她的疑心还没有退,所以先静观其变再说。   这天,天盛帝不用上早朝,与华裳多躺了一会,这才起了身,洗漱过后,吩咐人摆膳。   华裳按压着肚腹,一阵恶心。   “怎么了?”天盛帝立刻扶住她,“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最近你吃的都少,莫不是生病了?”   心中却猛地一沉:华裳消瘦的厉害,又犯恶心,莫不是……有身孕了?   天,可千万不要!   华裳摇头,“没事,我招御医来看了,只是脾胃不和,开了些药。”   “那就好,”天盛帝这才猛地放下心,“朕还以为……药在哪,朕怎么没见你喝?”   华裳心虚地笑笑,“你一天到晚的忙,我喝药的时候,你都没看见。”   其实是那药太苦了,再者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事,所以没喝。   “那要继续吃药,好好调理才行,不可大意。”天盛帝并未想到旁处,帮她盛了碗粥,“多少吃点,总这样可不行,身体会垮的。”   “我没事,放心吧。”华裳接过碗来,为免他追问喝药的事,乖乖喝起粥来。   “华裳,朕与你说个事,”天盛帝忽地想起来,“你这里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朕吃了之后,就不能让你怀孕的?”   “噗……”华裳华丽丽地将稀饭喷了一桌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干嘛这么大反应?”天盛帝皱眉,看着一桌子惨遭华裳喷饭的早膳,“这还怎么吃?”   “不是,你……”华裳胡乱擦两下嘴,还吃呢,都被她喷脏了,“你刚才说、说什么?”   “你又不能怀孕,朕跟你做的时候,不是每次都能控制的好,万一哪次忍不住,你再怀上了,那怎么办?”天盛帝理直气壮地道。   “但是……”   “你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药吗,应该也有朕要的那种吧?”天盛帝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如果没有那种药,要不,朕还是每次都记着好了。”   可那样不但麻烦,也不能尽兴。   华裳一头磕到桌子上,闷闷地道,“天啸,你难道真的不打算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种药她当然有,但是叫她怎么忍心给天啸吃呢?   不能给她生儿育女,已经是她对不起天啸,如果再那样,她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下地狱的。   太糟蹋天啸了有没有。   “除非是你生,否则朕没兴趣,也看淡了。”天盛帝若无其事地喝着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华裳知道,他这样并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不在乎。   否则,他大可不必装的这样洒脱。   但是……   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眼前变的模糊起来,“天啸,我……”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并没有对不起朕,”天盛帝捏捏她苦哈哈的小脸,忍俊不禁,“谁让当初朕就是看上你,缠上你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朕都认了,这辈子栽在你手里,朕也没打算抽身,你我只要这一辈子快活,百年之后,谁管后来人是怎样,你何必有这样大的压力。”   华裳破涕为笑,“你就是会哄我!敢情不能生的人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好,朕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朕的错,行了吧?”天盛帝好脾气地笑,“行了,一大清早的,不说这些。流云,把饭菜换掉。”   再宠爱华裳,被她喷过的饭菜,还是不能再吃了。   华裳窘的不要不要的。   “遵旨。”流云忍着笑,招呼人把饭菜撤下去,再换上一桌干净的。   “话说回来,你到底有没有药?”天盛帝一边吃一边问,“最好是朕吃了之后,你又不会怀孕,朕又能越加享受的那种。”   华裳本来还对他有歉疚的,一听这话,顿时气不得也笑不得,“没有!你是有多欲求不满,三天里有两天是在折腾我,还想享受?你要不要脸!”   “夫妻的房中事,还管他要不要脸?”天盛帝大言不惭,“你这么说,那就是有了?拿来。”   “没有!”   “没有?朕不信,是不是要朕严刑逼供?”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   俩人正闹的欢,莫寒来禀报了,“皇上,娘娘,有位伊公子求见。”   天盛帝动作一停,冷声道,“北冥翊来了。”   “莫非有要紧事?”华裳赶紧整理一下衣服,“说起来你让人到北冥国放话,也有些日子了,该有回信了吧?”   平日里如果有什么事,都是天啸派人去知会北冥翊,他会主动进宫来,肯定是有要紧事。   天盛帝点头,“不错,不过让朕没想到的是,北冥太子得到北冥翊并没有死的消息后,并没有派人来杀他。” 第585章 反其道而行   “没有?”华裳大为意外,“是不是啊?”   这也太不像北冥太子的行事作风了吧?   说好的派人疯狂追杀北冥翊呢?   他不按这套路走,接下来他们的计划,又怎么进行下去?   “是,想必北冥翊也是为此事而来,先让他进来再说。 ”   天盛帝即命流云将北冥翊请进来。   不大会儿,一身白衣,易容改扮的北冥翊即迈着从容的步子进来,微笑施礼,“草民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天盛帝挥手,流云等人都退到了外面,关起门来。   “有劳皇上与皇后娘娘到北冥放话,不过北冥越的反应太过出乎我的意料——”   “本宫已知道了,”华裳打断他的话,“天啸方才说,北冥太子并没有派人追杀你,是否因他并不知道,你如今在东川国?”   北冥翊一笑摇头,“他知道,皇上的人办事极有分寸,非常巧妙地让北冥越知道,我逃的一命后,藏在了东川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于我的行事,他还是能摸到一二的,自然不会怀疑。”   “那本宫是否该赞一声你们兄弟之间很有默契?”华裳不无嘲讽地道,“他对你了解一二,那你对他呢,又了解多少?他为何没有派人来追杀你?”   北冥翊看一眼天盛帝,微笑不变,“娘娘何必出言嘲讽,令你们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愿闻其详。”华裳收敛了笑容,感觉到事情好像有点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北冥越不但没有派人追杀我,还在各国之间广发布告,声称得知我还活着,万分高兴,不但他盼我回去,父皇也急切要我回去团聚,北冥国上下早已做好迎接我的准备,他甚至愿意亲自前来相迎。”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为北冥越点个赞。   还用说嘛,这分明就是北冥越的缓兵之计,或者说蒙骗世人之举,这阵仗,做的未免也太大了?   “你父皇这是给你生了个什么弟弟,也太有心机了吧?”   华裳抚额,果然每个国家的皇室都不出产什么好东西,个个都是心机深沉、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唯一不同的,是有正邪之分。   “这算什么,北冥越还声称,他并没有联合四弟五弟谋害我,也从来没有让他们来杀我,一切都是误会,只要我回去,他会当面向我磕头赔罪,解释清楚所有的事,若我还不肯原谅他,他愿让出太子之位,以示诚意。”   北冥翊表示,当他得知这些时,也非常意外,就算北冥越是在演戏,可这也演的太过了吧?   连让出太子之位的话都说出来了,而且还嚷的人尽皆知,万一自己真的回去呢?他难道真的甘心让出好不容易才挣来的太子之位?   “磕头赔罪?”华裳挑眉,“北冥越不是说自己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磕的什么头,赔的什么罪?”   北冥翊也学她挑挑眉,“北冥越既然要做戏,当然要做到最好,他若不这样说,岂能逼的我非回去不可?”   “你已经打算回北冥?”天盛帝冷声道。   “我在想,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回去,”北冥翊挠了下眉心,“很明显,北冥越是在用这样的方法逼我回去,摆明是他的诡计,我是不想上当,可我若不回去,反而显得气量狭小,别有用心,岂非太过被动?”   “这就是你此时进宫的理由?”华裳给他一记白眼,这人,忒也狡诈,把难题抛给她和天啸了。   北冥翊理所当然地道,“正是,这法子是皇上和娘娘想的,一切后果,当然要你们来承担,我是回去好呢,还是不回去好呢?”   天盛帝扬手,一个茶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向北冥翊飞了过去。   北冥翊虽惊不乱,但不敢硬接,侧身躲过。   茶杯砸破窗户飞出去,生生将院墙砸出一个大洞。   流云等人瞬间破门而入,将北冥翊围在中间。   “没事,都下去吧。”华裳头疼地挥手,虽然北冥翊的话很欠扁,可天啸也不用这么沉不住气吧?   “娘娘,是否要属下将此人拿下?”流云哪放心呢,看皇上这脸色相当不好,这姓伊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华裳道,“不必,都下去吧。”   “是。”   众人这才退了出去。   北冥翊抚了抚胸口,“皇上何必如此动怒,我只是实话实说。”   天盛帝冷冷道,“少在朕面前油嘴滑舌,朕与你不过是合作关系,并无其他。要不要回北冥,你自己拿主意,朕会酌情助你。”   北冥翊甚是无奈,“皇上何必撇的这样干净,既然你我是合作关系,当然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皇上不帮我拿主意,我若输的很难看,你又有何好处?娘娘以为如何?”   算了,皇上就知道冷脸以对,还不如向皇后娘娘说话,来的有把握。   华裳沉默一会,道,“你父皇如今怎样了?”   北冥翊神情一黯,收起了顽态,“父皇之前就已经病重,在北冥越和皇后手上,又岂能落到好处,我出事之前曾偷偷回过一趟北冥,父皇已病到坐轮椅,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你可知道,你父皇得的是什么病?”华裳心道该不会又跟皇伯伯一样,也是被人下了毒吧?   “父皇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一身的伤,双腿每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北冥每天夏季,就阴雨绵绵,其余小伤不说,光是这一点,也折磨的父皇求死不能。”   说起这些,北冥翊眼神中流露出向往。   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这些年为了隐藏身份,他根本不敢稍有异动,也一直未曾跟父皇见面。   父皇年纪大了,又一身的伤,即使没有旁人动手,他也已经无法主事。   “那你就回北冥,”华裳立刻做了决定,“你父皇病重,你又是个有孝心的,当然要寻访名医,为你父皇诊治,如今,也是时候了。”   北冥翊微怔,接着恍然道,“娘娘是想以‘鬼医’的名义,随我回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   “不行!”天盛帝立刻反对,眸光森寒,“华裳不能去,可以找别的人假扮成名医,随你一道回去。”   身为东川国皇帝,他又不能随时随地陪在华裳身边,上次回南诏还好点,毕竟有父王在,可是去北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答应。 第586章 要去一起去   北冥翊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别人假扮名医怎么能行?我虽然是假借这样的机会回去,可也想治好父皇的病,只有娘娘跟我回去,父皇才有希望好起来,皇上怎能如此自私?”   “那是你的事,与朕有何关系?”天盛帝眼神冷酷,“你父皇既然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轻易就好的起来的,北冥国内危机重重,朕绝不会让华裳去冒险——”   “皇上陪娘娘一起去,不就行了?”北冥翊大言不惭地帮他拿主意,“有两位双剑合璧,必能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你说的轻巧,”华裳白他一眼,“天啸现在是一国之君,怎么能随便离开东川国?你的北冥国重要,我们东川国就不重要了?”   “我是说……”   “你说什么都没用,也不必给我们戴高帽,总之天啸不能离开,我也不能陪你去,”华裳很聪明地选择了明哲保身,“既然北冥越使出了这一招,你就大方方回去,他暂时应该不会用阴谋算计你,否则就是自打嘴巴。”   北冥翊自是相当失望,“那接着呢?我要如何做?”   他才不相信北冥越会真那么好心接他回去,即使不用阴谋算计他又怎样,依北冥越的性子,早晚能找到方法要他的命,而且还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他的武功是高,却糟在他在明处,北冥越在暗处,不好应对。   否则,他又何必找上华裳帮忙。   “接下来……”华裳沉吟着,“当然是要看北冥越到底打什么主意,你最好能确定你父皇的心思,他是仍旧支持你当太子,还是早已改变主意,你回去只是当个炮灰而已。”   “什么灰?”北冥翊茫然。   “就是被利用的棋子,”华裳简单解释一句,“总之你父皇的态度很重要,那帮朝臣虽服从于北冥越,大半还是因为他掌控了父皇,所以只要能确定你父皇是支持你的,你成功的机率就很大。”   天盛帝点头,“华裳说的不错,你想办法让你父皇在群臣面前说出北冥越的所做所为,揭破他的真面目,他们就一定会转而支持你。”   北冥翊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北冥越不可能让我很顺利地见到父皇,就算见到了,我离开北冥已久,除了几个心腹下属,并无其他,我担心他们不会轻易背叛北冥越。”   这倒也是。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因为没有见到北冥皇帝和北冥越,这话也不好说。   北冥翊趁机道,“所以皇后娘娘还是随我一起回去的好,娘娘医术超绝,聪慧无双,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总能有对策,别忘了我继位与否,可关系到两国的友好共处,娘娘就不希望我成功吗?”   “天啸真的走不开,”华裳为难地抚额,“北冥翊,我真怀疑以前那个仙衣飘飘、不染纤尘、英明睿智的纳兰暮绝还是不是你,这件事虽然棘手,可关系到你的命,你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回想当初,才见纳兰暮绝时,她是着实被惊艳了一把的。   可现在呢,物是人非,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北冥翊摸了摸鼻子,“娘娘取笑了。那时娘娘觉得我高深莫测,只不过因为不明我的身份,而我因为得了顺德帝的信任,知道的事情多些,当然显得无所不能,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如今我有求于人,难道还要装清高吗?”   华裳翻个白眼,“你倒真敢说实话。不过你说的也对,如果你不能继位,东川国与北冥国之间就永远不可能友好共处。这……天啸,要不然我去一趟?”   “不行,”天盛帝想也不想就拒绝,“朕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我——”   “朕跟你一起去。”   “啊?”华裳一愣,“这不行啊,国不可一日无君——”   “朕有办法。”天盛帝眼里,闪过一道锐光。   第二天一早,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京城,顺着官道,一路悠然自得地前行着。   易容改扮后的华裳和天盛帝看起来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妇,面容苍老,头发花白,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北冥翊则扮成他们的儿子,脸色发黑,眼睛眯着,没有精神,仿佛大病未愈。   与此同时,段无痕正戴着人皮面具,穿着龙袍,满心愤慨、表情僵硬地批阅着奏折。   不就是让皇上给封个将军吗,用得着这样折磨人吗?   居然让他假扮皇上,替天盛帝管几天东川国?   用皇后娘娘的话说,尼玛这是普通人能做的活儿吗?   先不说当了皇上,要守那么多规矩,批那么多奏折,上朝要听朝臣们说那么多事,万一他哪一点装的不像,露出破绽来,岂不玩蛋?   等皇上封了他将军,他说什么也不再做这种赔本的买卖了好吗!   “天啸,你真的确定,无痕能替你顶班?”   一路走着,华裳怎么想都不放心,原来这就是天啸所说的办法,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虽然段无痕的身形跟天啸还有七八分像,可他的性子实在是有些……   再说了,上朝的时候,大臣们都是要奏事的,段无痕能做得了决断吗?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天盛帝倒是一派轻松,“无痕虽然平常行事轻浮,不过朕警告过他了,若是这次他能帮朕做好这件事,朕回来就封他个将军。”   重赏之下还有勇夫呢,就不信段无痕不用心,不然他就别想娶媳妇了。   华裳心塞的不要不要的,“这也不是打赌的事儿啊,万一无痕不会处理朝政呢,怎么办?”   “朕也没指着他处理朝政,”天盛帝换个姿势倚着,“朝臣们无论上奏什么事,他都接下来,说句‘朕斟酌之后,自有决断’,挡过去就行了,反正用不了几天,朕就回来了。”   华裳想想也是,“希望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再者,朕也对母后说了这件事,母后会盯着无痕的,你不用担心。”   与北冥翊合作,还是母后促成的呢,所以不管天盛帝用什么招,太后都不会反对。   关键是这次,天盛帝和华裳要一起去北冥国,太后当然是不放心的,嘱咐了又嘱咐,要他们千万先顾好自己的安全。   至于东川国这边,有她盯着,对付个几天,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希望能应付几天吧。”事已至此,华裳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但愿北冥国的事能很快解决,他们能在段无痕把东川国弄乱之前,赶回来就好。 第587章 狗屁伉俪情深   “这就是北冥国皇宫?”   此时华裳他们就在离皇宫不足一里地之处,放目看去,一片雨雾朦胧,虽看不真切,却也能感受到它的巍峨雄壮,气势恢宏。   比起东川国皇宫,少了几许清逸雅致,多了些阴森沉闷。   还有,北冥翊说的没错,北冥国比起其他几国,还真是多阴雨,这才进三月,就阴雨不断的,人的心情怎么会好。   “不错,我虽已有数年不曾回来,不过变化不大,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北冥翊点头,眼神复杂,总少不了些回忆愤慨之类。   天盛帝皱眉,“皇宫守卫必定森严,你打算如何进去?是否要恢复本来样貌?”   “暂时不能,”北冥翊摸一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冷笑两声,“北冥越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想先偷偷进宫,见一见父皇。”   “确定你父皇的态度?”华裳回头看他。   “不错。”   皇后娘娘说的对,他必须先确定父皇是否还支持他,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皇宫守卫虽然森严,他到底在皇宫长大,对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加上这些年潜心修练功力,武功早已今非昔比,进出一趟皇宫,不成问题。   “那你自己小心,我们会在‘同福客栈’等你,门口挂这个红色同心结的就是。”   华裳拿出个同心结晃了晃。   北冥翊去皇宫,是势在必行,虽然有危险,可如果不先探一探虚实,他们也无从下手。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等我消息吧。”   北冥翊向两人行了一礼,即迅速掠去。   “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天盛帝揽过华裳,与她一道回客栈。   她虽是戴着人皮面具,可天盛帝还是看得出来,她很疲惫,一路上更是胃口奇差,一天下来,几乎不吃什么东西。   这让他相当恼火,皇宫御医连个脾胃失和都看不好,也是该狠狠教训他们了。   华裳当然是非常心虚地把他给劝住,不是御医开的药不好,是她实在觉得苦,根本就没喝好吧?   北冥翊先是在皇宫周围随意转了转,确定几个偏门都还在,也并没有布机关,好做逃生时用。   接着他即找了个酒馆,一边慢慢喝酒,一边等着天黑。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出了酒馆,飞身赶往皇宫。   夜晚的皇宫一片安谧,各宫殿的屋檐下都挂着红色灯笼,随风轻轻摇曳。   趁着夜色,北冥翊巧妙地躲过巡逻侍卫,往父皇寝宫而去。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仍旧是连公公在父皇身边侍候着,有几名宫女轻手轻脚地进出忙碌,侍卫守在门外,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安和帝静静躺在龙床上,盖着绣有“双龙戏珠”花纹的锦被,睡的香甜。   他虽才年近半百,头发却几乎全白,脸色蜡黄而瘦削,眼眶深陷,像骷髅一样。   整个身体虽然都盖在被子下面,却仍能看出他的干枯瘦弱,胸膛也是隔很久能微弱地起伏一下,仿佛命不久矣。   北冥翊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比之上一次,父皇又苍老了许多,他都快认不出了!   父皇前半生征战沙场,落下一身伤病,后半生又要为守护北冥江山而劳心费神,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更何况父皇的十几个儿子中,没有一个是有孝心的,就知道争权夺位,手足相残,其中血腥,自不必说。   尤其上一次国中内乱,十几个儿子当中,有一大半凄惨死去,这打击对父皇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也难怪父皇的病会骤然加重,行将就木了。   北冥翊眼前一阵模糊,几乎不能自制地出声。   “连公公。”   外面忽然响起女声,北冥翊一震回神,隐藏好身形。   香风扑面,一名华衣美妇步子轻盈地走进,满头珠翠,神情极其高傲。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连公公忙弓身行礼。   这美妇正是当今祁皇后,虽已四十来岁,却因驻颜有术,又天生丽质,故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上十来岁。   尤其跟亲生子,太子北冥越站在一起,不像母子,根本就是姐弟。   北冥翊骤然握紧了拳。   就是她,祁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了他正当盛宠的母妃,才害的他失去了支撑,虽是皇长子,却没能被立为储君。   而祁皇后则凭着娘家的权势,登位为后,北冥越也理所当然地,入主东宫。   为了能够夺回储君之位,他才不得不乔装改扮,悄悄潜入东川国,为的就是将其一朝颠覆,好立下大功。   可谁成想……   “皇上如何了?今日可曾醒来吗?”祁皇后表情淡淡的,看一眼床上的安和帝,没有什么感情,但也看不出厌恶。   “回娘娘,皇上一直没有醒来,睡的很是安稳。”连公公无比恭敬地回答。   谁不知道如今这北冥国,无论前朝后宫,都是皇后说了算,纵使心有不满,他也绝对不敢多说。   “睡的安稳就好,皇上这腿一痛起来,就求死不能,这几天又是阴雨绵绵,皇上能睡的安稳,是好事。”祁皇后坐到床边,从襟上抽下帕来,给安和帝擦汗。   连公公几近谄媚地道,“是,皇后娘娘念着皇上,真是伉俪情深,老奴敬佩万分啊。”   北冥翊无声冷笑。   伉俪情深?   笑话。   “得了,你也不必说这话,本宫得皇上恩宠,越儿又被立为太子,皇上对我们母子的大恩大德,本宫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为皇上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祁皇后轻轻给安和帝擦着汗,表情依旧平静。   “是是。”连公公连声答应。   “都下去吧,本宫服侍皇上就好了。”   “老奴告退。”   “奴婢告退。”   所有人都退出去,连公公关上了门。   祁皇后随即将手帕一扔,满脸嫌恶地用另一条手帕擦手,“老不死的,留你一口气还真是麻烦,人前本宫还得跟你扮一对恩爱夫妻,本宫也着实恶心够了。”   北冥翊想一块砖飞进去,打烂祁皇后的脸。   不错,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她看重的,向来只是她皇后的位子和北冥越的太子之位,父皇在她眼里,只是可供利用的工具而已。   而且事实上,父皇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不能人道,祁皇后却正当年,寂寞难耐,跟宫中侍卫统领和几位年轻的将军朝臣,都暗通款曲,不要脸到了极点。   这件事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唯不知的只有父皇,只是碍于她和太子之威,谁也不敢议论而已。 第588章 最毒妇人心   安和帝眉毛皱了皱,嘴唇也鼓了几下,似乎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睁开一线,怨恨的目光,微微的透出来。   “哟,皇上醒了?”祁皇后媚笑着,涂了凤仙花汁的鲜红指甲挑上他的下巴,“怎么,臣妾方才说的话,被你听到了?啊哟哟,都是臣妾的不是,皇上恕罪呀!”   安和帝哆嗦着,想打掉她的手,却连动一动手指都难。   这个毒妇,指使太子害了翊儿还不算,还如此羞辱折磨他,该下十八层地狱!   “皇上也别生气,臣妾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你那孽种没死,高兴的要命吧?是不是还盼着他回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啊?”祁皇后轻蔑地收了手,整理着宽大的衣袖,眼神狠毒,“皇上是不是还想着,让那孽种杀了越儿和臣妾,当回太子啊?”   安和帝费力地冷笑,“翊儿……不是孽种……”   北冥翊忍不住就要现身了。   看来父皇还是疼爱他的,也一定会支持他,那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臣妾就知道,皇上到何时,也不会忘了怡妃那贱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她早早就撇下皇上,自个儿去了,不过皇上也别急,很快就可以下去跟那贱人在阴曹地府做一对鬼夫妻了,到那时,就再也没有谁能分开你们,你说好不好?”   祁皇后虽是恨毒了北冥翊的生母怡妃,不过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安和帝心里只有怡妃,所以早不生气了,反而以这件事刺激安和帝为乐。   “你这……贱人!”安和帝挣扎着骂,“你以为朕不知道,是……是你害死了怡妃……”   他从来没想到,怡妃那样安静温婉、与世无争的女子,也会有杀身之祸。   说到底,是他对她的宠爱,和她没有强大的身份背景,才害的她早早就香消玉殒。   虽说祁皇后做的很高明,没有留下丝毫破绽,但他心知肚明,能有胆量、有手段害死怡妃而又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除了当时还是祁妃的祁皇后,不会是别人。   但是他没有证据,加上当时祁家权势正盛,为了北冥国的安稳,他只能选择假装不知道,以怡妃暴病而亡为由,将其厚葬,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北冥翊猛地攥紧拳,已经忍不住了。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他在,父皇也不用怕什么,直接将真情说出来,还母妃一个公道!   “啊哟,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啊,”祁皇后假装受惊地拍拍胸口,“臣妾还以为做的很高明,皇上没有怀疑呢,那当初皇上说怡妃暴病而亡,是不得已而为之呀?唉哟唉哟,真是难为皇上了,臣妾罪该万死呀!”   安和帝愤怒地瞪着她,“你……”   “不过,皇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祁皇后猛地变脸,冷笑着掐住安和帝的脖子,“就凭你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难道还想杀了臣妾,替怡妃那贱人报仇?”   “滚开……”   “啊,臣妾知道了,皇上是盼着那孽种回来,好将一切都告诉他,由他来替贱人报仇,是吧?”祁皇后猛地抽手,迅速给了安和帝一记耳光,“告诉你,做梦!你真以为越儿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要迎那孽种回来,让出太子之位吗?”   北冥翊猛地收住身形,屏住呼吸,侧耳静听。   不错,这才是他今晚来探皇宫的目的,且不可一时冲动,露了行藏,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你敢把翊儿……”安和帝被一耳光抽的眼冒金星,挣扎着说不出话。   身为一国之君,却要承受这样的羞辱,让他情何以堪?   若不是不放心翊儿,不放心北冥国会落到祁皇后和太子这样的人手上,他又何必苟延残喘地活着。   “皇上也想到了是吧?臣妾怎么能让那孽种夺走越儿的太子之位呢?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知道吧?其实……”说着话,祁皇后俯在安和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北冥翊虽竭力想要听清,怎奈他在屋顶上,祁皇后的声音又太小,他只隐约听到诸如“孽种”、“回来”、“死无葬身之地”等断断续续的话,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然而安和帝却猛地瞪大眼睛,有愤怒,有恐惧,甚至还有哀求,“你、你不能……”   “臣妾当然能了,”祁皇后好不得意,“本来不应该这样早告诉你,到事成了再说,不过真要那样,你一气之下,越发不肯将遗诏拿出来,事情更麻烦。所以,不如给你时间考虑,臣妾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吗?”   北冥翊瞬间了然。   虽说北冥越被立为太子,可他和皇后心里都清楚,父皇根本不是真心的,是迫于他们之压,才不得不违心为之。   而就算有了太子,也不一定会在将来继位,由谁继承大统,还要以父皇的遗诏为准。   祁皇后如此行事,父皇当然不可能让她得逞,说不定早就立好遗诏,而遗诏上,也不是要北冥越继位。   祁皇后和北冥越想必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留父皇一口气,不停地羞辱折磨他,为的就是逼他把遗诏拿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在人前,祁皇后又不得不善待父皇,这样两面三刀、恶毒卑鄙的妇人,该被碎尸万段!   “你这……毒妇……”安和帝愤怒地想要起身,才起来一点,又摔了回去,剧烈地喘息。   祁皇后叹了一声,“皇上这又何必,要孽种还是要遗诏,事情原本很简单。江山交到越儿手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越儿一定会将北冥治理的井井有条,假以时日,必能灭其他几国,雄霸天下,有这样的儿子替你执掌江山,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北冥翊暗暗不解,刚刚祁皇后是让父皇做某种选择吗?而且还事关他的性命?   可他已经回北冥国的事,并无人知晓,祁皇后又凭什么以为,能够掌控他的生死?   “不准……伤害翊儿……”安和帝一边喘息一边叫,却是声如蚊蚁,脸也涨的通红。   “那就看皇上如何做了,”祁皇后悠哉地道,“想必那孽种就快回来了,到时越儿一定会盛情招待他的,毕竟是兄弟嘛,有一半相同的血脉,皇上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哦?” 第589章 他如何要挟父皇   安和帝骂都骂不出,眼神从愤怒到绝望,慢慢闭上了眼睛。   祁皇后不屑地冷笑两声,恭敬地施礼,“皇上请安歇,臣妾先行告退。”   老不死肯定是要妥协的,不管北冥翊那孽种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用担心。   寝宫中再度安静下去,北冥翊侧耳倾听一阵,并无其他人在,这才“嗖”一下现了身。   “父皇……”   声音不自觉地打颤。   一来心疼父皇受的这些羞辱折磨,二来是感激父皇对他始终如一的疼爱,而他,却没能早一些救父皇脱离苦海。   安和帝猛地睁开眼睛,拼命向这边扭头,难以置信地道,“翊、翊儿?”   不是在做梦吗?   翊儿真的回来了?   当初知道翊儿死在幽王妃手上,他震惊而悲痛,当即吐血倒地,再醒来时,病越发的重,几乎不能起身。   原本再也不抱希望的,没想到……   “父皇,是儿臣,儿臣回来了!”北冥翊一把扯下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容,早已泪流满面。   安和帝用力挤挤眼,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不禁喜极而泣,“翊儿,真的是你,真的……”   翊儿是他全部的希望,他唯一的精神支柱,翊儿死了,他失去了所有,瞬间心如死灰。   不管祁皇后和太子如何逼迫他,他始终没有拿出遗诏,就算他不能阻止他们母子乱政,也不能让太子如愿登位,到时遗诏一公布,必然引起一片大乱,其后的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结果几日前,骤然传来翊儿还活着的消息,他简直不能相信,但同时也知道,祁皇后和太子不可能让翊儿平安归来,正无比担心呢。   “父皇,是儿臣,儿臣……”北冥翊也是激动到不能自已,紧紧握着安和帝的手。   谁料安和帝却忽然像是见了鬼,拼命想要抽手,颤巍巍地骂,“你、你还有脸回来?你、你给朕滚、滚出去!”   北冥翊呆了呆,茫然道,“父皇,你怎么了?是儿臣啊,儿臣是……”   “来人……来人!”安和帝嘶声叫,“有、有刺客……”   “父皇!”   “有刺客……”   安和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这殿上原本无比安静,加上门外就有侍卫,他这一叫,侍卫立刻破门而入,“抓刺客!”   北冥翊无奈,只好越窗而出,迅速离去。   父皇肯定有什么不对,得弄清楚才行。   侍卫们亮起火把,吵吵嚷嚷地捉拿刺客。   祁皇后和太子很快被惊动,双双到来。   “父皇,真的有刺客?”北冥越一改在东川国时的木讷无言,一副精明狠毒的模样。   安和帝反而闭起眼睛,一片安然。   “装死可没用,”北冥越毫不客气地推了安和帝肩膀一把,“父皇,儿臣知道大皇兄早晚要回来,而且肯定要私下里来见你,你方才见到他了吧?”   安和帝仍旧不出声,表情冷漠。   “你以为是儿臣没有安排好护卫,让大皇兄得了逞?哈哈,”北冥越嘲讽地笑,“你也知道儿臣是如何行事的,儿臣会留下这样大的漏洞吗?儿臣当然是故意的,要是不给大皇兄行方便,大皇兄怎么能见到父皇,父皇又怎么会改变主意呢?”   祁皇后有点不安,“越儿,本宫方才……”   北冥越回过头来,“怎么了?”   “方才……本宫跟皇上说了……”祁皇后尴尬地笑笑,“本宫也是没想到,那孽种会回来的那么快。”   她刚才也是太得意,加上被安和帝耍了这么久,得不到遗诏,心里憋的慌,所以才忍不住说了。   “什么?母后你——”北冥越气的脸色发青,“你急什么?你这……算了算了,就算父皇知道又如何,大皇兄不知道,一定会上当的,你看好父皇就行了。”   母后也真是,就快成功了,她何至于这样沉不住气。   祁皇后忙道,“你放心吧,本宫一定不会再出差错。”   北冥越将气出在安和帝身上,“父皇,儿臣劝你早点拿出遗诏,儿臣或许一时心软,还能放过大皇兄一命。”   安和帝一点反应都没有,死过去了一样。   北冥越咬牙冷笑,“好,好的很!希望父皇能一直嘴硬下去!”   “同福客栈”就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上,几乎天天都人满为患,要不是天盛帝和华裳正好赶个巧,有客人退房,他们接着订下来,还住不进去呢。   听到敲门声,天盛帝过来开了门,把阴沉着脸的北冥翊放进来。   华裳心中约略猜到几分,“不顺利?没见到皇上?”   “见到了,不过事情有些不对。”   北冥翊将事情如此这般一说,想到祁皇后对父皇的羞辱,就有大开杀戒的冲动。   华裳沉吟道,“你是说皇上一开始看到你很高兴,接着就改变了态度?”   “对。”   北冥翊也正纳闷呢,父皇明明很惊喜于他的回来,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还说他是刺客,摆明就是赶他走。   华裳道,“祁皇后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你没有听到?”   “听不清,我不敢靠的太近,她的声音又太小。”北冥翊瞄向天盛帝,如果是他去的话,凭他的内功修为,肯定能听到。   天盛帝表情冷漠。   “那就错不了,”华裳一拍桌子,“祁皇后肯定是抓住了皇上的软胁,比如拿你的性命威胁皇上,皇上才不得不对你态度冷淡,他表面赶你,很可能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毕竟皇上现在自身都难保,若是北冥翊出什么事,他鞭长莫及。   北冥翊其实是关心则乱,个中内情,稍稍一想,也能明白个八九分,他猛地会意,“娘娘的意思是,父皇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这也说不过去,我还没有现身,太子也还没有拿住我,他们能用什么威胁父皇?”   “这个吗,”华裳皱眉,“也不好说,除非你父皇说实话。那接下来,你打算怎样?”   北冥翊低垂了眼睑,思虑一阵,绝然道,“我要太子恭敬迎我回宫!”   为今之计,只能是光明正大地现身,让北冥国的子民都知道他回来了,给太子一种压力,说不定他一狗急跳墙,就能做出什么事来。   “也好,首先要能让皇上说出实情,咱们才能有所对策。”华裳看一眼天盛帝,见他没反对,道,“我跟天啸就扮成你的护卫,陪你入宫,查看一下情况。”   北冥翊当然是求之不得,“如此最好!娘娘聪明无双,一定能看出什么来,那一切就拜托了!”   天盛帝冷哼一声,“朕有言在先,若到时有什么危险,朕会先护着华裳离开,你是死是活,朕管不着。” 第590章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北冥翊嘴角抽了抽,“皇上的心,一如既往的狠啊!”   华裳得意地道,“那要看对谁,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也是你没那命享受荣华富贵,我们又没什么损失,难道你还指着天啸拼了性命不要去救你,天啸至于吗?”   天盛帝与她一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北冥翊眼前黑了黑,“娘娘更狠……”   天盛帝只是直言不管他的死活,娘娘却直接把他打击的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真是出师不利啊。   “好了,废话少说,快点准备吧,”华裳送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还有,从现在开始,改改你的称呼,天啸是‘董天’,我是‘董月’,我们是兄妹,都是你的侍卫。”   等下两人要再易容一下,打扮成年轻人的样子。   “我明白,放心。”北冥翊即回到自己房间去,准备迎接关系到他生死的这一仗。   第二日一早,皇宫门口就出现一辆虽不怎样奢华,但却精致的马车,马车左右有两名年轻男女守护,全都是一脸肃穆。   “站住!什么人!”宫门口的护卫把马车拦下,大声喝问。   天盛帝冷声道,“大殿下回宫,还不速去禀报?”   什么,大殿下?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大殿下真的没死?   这……   不会是别人乔装改扮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马车里的人是大殿下?”   华裳一指他们,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大殿下说话?速去禀报皇上,大殿下回宫,若是迟了,怠慢了大殿下,你们吃罪的起吗?”   两人被她的气势所慑,纵使不能确定马车里的人是不是大殿下,也必须进去禀报一声。   因为太子殿下严厉警告过他们,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大殿下回宫,就一定要恭敬相迎,而且必须立刻通报,他们可不敢怠慢。   “请大殿下稍侯,属下这就去禀报。”   其中一名侍卫立刻转身跑了进去。   不管了,先禀报再说,来人是真是假,太子殿下一眼就能看出来。   再说,谁嫌命长啊,敢来冒充大殿下?   通报一层一层进去,大概半个时辰后,北冥越才快步而出,一边走一边急急地道,“大皇兄在哪儿?大皇兄?”   好像有多盼着跟北冥翊团聚一样。   北冥翊无声冷笑,掀帘下车,表情已恢复平静,“二弟,别来无恙?”   “大皇兄,真的是你!”北冥越的表情真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一个健步上前将北冥翊抱住,哽咽道,“你真的回来了!你没死,太好了!大皇兄,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华裳一阵恶寒。   这北冥越也太会演了吧?   当初是谁要北冥卓和北冥乾把北冥翊给害死,现在居然上演一出“兄弟重逢”的感人戏码,是有多假?   “说起来北冥越长的也还不错,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拼演技呢?”华裳以“传音入密”在天盛帝耳边调侃。   天盛帝回头看她一眼,茫然不解。   华裳忍着笑,赶紧转开了头。   “二弟何必如此,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死吗,何至于激动成这样。”北冥翊淡定地把这货拉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父皇如何,还好吗?”   北冥越表情一黯,“父皇自然是不好的,你也知道,父皇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担心你,食不知味,瘦削的厉害,后来听说你……受到刺激,一病不起,直到现在,我真是又急又心痛啊!”   北冥翊想抽他嘴巴。   “不过现在好了,大皇兄回来了,父皇肯定很高兴,身体也一定会好起来的!”北冥越瞬间感情爆棚,拉着北冥翊就走,“快走,我带你去见父皇,让他高兴高兴!”   “二弟不必如此,我自己会走,”尽管是演戏,可北冥翊还是不习惯跟他这样亲热,抽回手来,“这些年我不在北冥,父皇一直由你和弟弟们照顾,你们辛苦了。”   北冥越也不觉得尴尬,笑道,“大皇兄说哪里话?父皇对我有生养教导之恩,现在父皇身体不好,我照顾他是应该的,怎么敢说辛苦?倒是大皇兄,既然没事,怎么一直都没回来呢?要是父皇早知道你没死,肯定不至于病的这么重。”   华裳暗道听这话的意思,皇上病成这样,还都是北冥翊的错了?   你也不想想想,你和你母后,是怎么对皇上的!   “我虽然侥幸逃生,可伤的极重,一直躲着养伤,几乎不能行走,根本没办法回来,”北冥翊回头,表情有些冷,“当初我曾经给二弟传过信,要二弟前往接应,二弟为何没有理会?”   北冥越惊讶地道,“有这等事?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定是手下人疏忽大意,没有将大皇兄的信送到我手上,大皇兄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大皇兄一个公道!”   北冥翊淡淡道,“不必了,事情已经过去,何须重提。”   事实上根本就没这么回事儿,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北冥越暗里嘀咕,就顾不上演什么兄弟情深了。   果然,北冥越客气几句之后,因为一直在想这件事,也没再多说。   华裳暗暗好笑,北冥翊这一招还挺好用的,至少让北冥越闭了嘴,大家都清静。   一路到了太极殿,北冥越道,“大皇兄在此稍候,我进去禀报父皇,免得父皇乍一见到大皇兄,过于激动,对他龙体不利。”   北冥翊暗道你不过是要进去警告父皇一番,何必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好。”   北冥越即进了内室。   华裳呼出一口气,“北冥越真是两面派!当初在东川国,我第一次见到他,还当他是个木讷的,没想到竟这样会演戏!”   “所以我说他的行事,谁都捉摸不透,表面跟你谈笑风声,兄弟情深,转身就能对你下狠手,置你于死地。”北冥翊冷笑,“当初要不是我机灵,早已死在四弟五弟手上,还不是拜他所赐。”   “这些就不用提了,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情况再说。”   华裳扫视一圈这太极殿,陈设跟东川国的昭明殿大同小异,暗处似乎没有人在潜藏,除非其武功胜过她,否则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很快,北冥越出来了,满面春风地道,“大皇兄,父皇知道你回来,高兴的很,定要见你呢,你快随我来!我已让人去禀报母后,咱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这话说的,连天盛帝都想呼他一巴掌了。   北冥翊不置可否,随他进去。   刚走几步,北冥越忽然一伸手,“他们两个,就不用进去了。” 第591章 一上来就动杀机   华裳和天盛帝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北冥翊。   他们跟着来,就是看安和帝的,不让进去,那还看个鸟。   北冥翊淡淡道,“他们是我的近身护卫,我去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原来如此,”北冥越看他们一眼,有明显的防备,“大皇兄一人在外,身边有人保护,那是理所应当。不过现在回来了,有宫中侍卫保护,大皇兄就放心吧。”   “宫中虽有护卫,却比不过我的两个护卫武功高强,以及对我的忠心,他们随我进去即可。”北冥翊当然是坚持。   北冥越为难地道,“这……大皇兄也知道,父皇病重,不喜有生人打扰,若他们两个进去,惊扰了父皇,怕是不大好。”   心中却道看来这两人对大皇兄来说,十分重要,从他们的步子眼神上看,也绝对是高手无疑。   不行,得想个办法,找机会先把这两个人给收拾了,大皇兄身单力孤,对付起来就简单多了。   华裳以“传音入密”道,“天啸,小心点,北冥越在打我们的主意。”   这死太子,话还没说上几句呢,就对她和天啸动了杀机,找死。   天盛帝不屑地哼一声,“等着他动手呢。”   北冥翊皱眉,不悦地道,“父皇寝宫中不是也有护卫吗,怎么能说是惊扰?再说我的两个护卫行事向来知道分寸,不会有事,走吧。”   说罢当先往里走。   华裳和天盛帝随后跟上,看上去真是寸步不离守护的样子。   北冥越冷笑一声,跟了进去。   华裳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药味儿呛的差点咳出来,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好不难受。   凭着她超高的医术,能够确定这药味里混了能够令人服后昏昏欲睡的药,看来又是祁皇后和北冥越干的好事。   “大皇兄,父皇在里面,让你的护卫在帘外等候吧。”北冥越还不死心,非把华裳和天盛帝隔在外面不可。   北冥翊才要反对,耳朵里传来华裳的声音:按他说的做,你才回来,先别跟他弄僵。   “也好。”   北冥越这才露出笑容来,“大皇兄,请。”   北冥翊早就见过安和帝了,不过为了迷惑北冥越,还是要表现出激动的样子来,进去后就跪倒在床边,“父皇,儿臣回来了,儿臣给父皇请安!”   安和帝好歹这会儿还是醒着的,估计北冥越是给他服了清醒的药还是怎样,不过他的表情却十分冷漠,看都不看北冥翊一眼,“你回来了?既然没死,怎么不早点回来?”   华裳听的真切,安和帝的态度果然有些奇怪,再听听看。   “回父皇,儿臣伤的厉害,暂时无法回来,”北冥翊努力想要从安和帝脸上看出些不同,“再者,儿臣辜负了父皇所托,心中愧疚,本想再找机会挽回,能够给父皇争些荣光,所以……”   “不必了,朕已活不了多少时日,要那么多荣光做什么,”安和帝声音更冷,“既然你没能灭了东川国,计划失败,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还有脸回来吗?”   “父皇,儿臣……”北冥翊心中大痛,原来父皇竟是这样看他的?   怎么可能呢?   当初他要到东川国做内应,父皇是一百万个不放心,原本是剧烈反对的,可想到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本一争储君之位,才不得不答应。   那时父皇握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有任何不利情况出现,他一定要抛下一切,先逃命要紧。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父皇是爱他的,不希望他出事的吗?   再者,父皇已经跟祁皇后说破,母妃是被她所害的事,更不可能不告诉他啊,究竟……   啊,对了!   北冥翊忽地回过神,二弟还在呢,父皇肯定是知道二弟的恶毒心思,怎么可能当着二弟的面,表现出对他的疼爱呢?   “父皇不要这样说大皇兄了,不管怎样,大皇兄能活着回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北冥越从旁说好话,扶着北冥翊的肩膀,多么兄弟情深一样,“东川国原本就不好对付,大皇兄在皇宫那么多年,仍旧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这也不是大皇兄的错啊。”   这话明着是在替北冥翊开脱,实际上还不是在讽刺他,在东川国潜伏了五六年,却一事无成,还差点把命搭进去,无能到了极点。   北冥翊强忍着没有把他的手打开,道,“二弟这样说,我更加惭愧了!不过东川国真的没有想像中那样好对付,尤其是天盛帝,睿智无双,神目如电,加上有南皇后运筹帷幄,我行事已经很小心,却终究还是一败涂地。不过,败在他们夫妇手上,我也是心服口服。”   华裳暗里要笑破肚子,向天盛帝传声,“听到没有?北冥翊在给咱俩戴高帽,同时也在刺激北冥越,他的狡诈,一点不输他这二弟哦。”   天盛帝哼道,“同宗血脉,错得了吗?蛇鼠一窝!”   北冥越当然听的出他的意思,居然没有反对,“是啊,大皇兄一语中的,天盛帝和南皇后确实不好对付,所以大皇兄能逃得一命,实属不易,父皇,你就原谅大皇兄吧!”   说的好像安和帝要将北冥翊给杀了一样。   安和帝偏过脸去,“朕病重,无心管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办。翊儿,你既失败,也不必再多说,早早离开北冥国才好。”   北冥越笑道,“父皇这么说就不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况大皇兄才回来,你怎么能让大皇兄走呢?这样吧,父皇跟大皇兄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大皇兄,你多陪陪父皇吧。”   有这样的好事?   北冥翊暗暗戒备,按理说二弟应该尽量避免让他和父皇单独相处才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莫不是要躲在外面偷听?   “这样也好,那我送二弟出去。”   先确定二弟离开再说。   “有劳大皇兄。”   来到屋外,北冥越想起一事,“大皇兄,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我发现东川国之前虽然连年征战,可他们的国力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天盛帝不但大兴土木,为南皇后建造‘天上人间’,而且皇宫被毁之处也正逐步恢复中,他们的国库,竟这样充盈吗?”   为什么他们兄弟之间残杀一阵,北冥国就大受影响,几乎无力支付高昂的军饷?   北冥翊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盛帝有办法。”   当初他销金窟里的宝贝虽然毁了大半,不过其余那些也是给德明公给拿去了的,如今当然是归了天盛帝,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见问不出什么,北冥越也就不再多说,先行离去。   确定他走远了,北冥翊才转身进来,轻声道,“两位可看出什么来了?” 第592章 你有什么苦衷   华裳低声道,“你父皇的病原本不应该这么重,有人在他的身上下了药。”   北冥翊瞬间怒火攻心,“还能有谁!一定是祁皇后跟北冥越!这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连父皇都要害,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他就说嘛,父皇之前的病再重,也只过是在阴雨天的时候,双腿疼痛难忍,根本没到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地步。   即使因为他离世的事对父皇打击很大,父皇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瘦的皮包骨,命不久矣!   “祁皇后做的很高明,在你父皇的药里下的并不是毒药,而是让人服了之后,会昏昏欲睡的药,你父皇就会整天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不思饮食,浑浑噩噩,怎么可能不瘦。”   华裳摇了摇头,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   北冥翊咬牙道,“娘娘能救我父皇吗?”   华裳耸了耸肩膀,“这迷药我倒是能解,不过你父皇身体究竟如何,我还得替他诊过脉之后才知道。还有,如果我所料没错,他的腿是风湿入骨,才会在阴雨天疼痛难忍,这个要想复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   北冥翊虽是听不懂什么叫“风湿”,不过听她的话就知道,父皇短时间内好不起来,心中颇不是滋味。   天盛帝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华裳能有法子救你父皇,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你难道还想你父皇一下子就全好起来?”   哭丧着脸那样,好像华裳欠了他什么一样。   要不是母后一力促成他和北冥翊之间的合作,就凭他差点死在生蛇蛊上,他就不可能跟仇人面对面站着。   北冥翊随即释然了,“皇上所言甚是,是我太心急了。也罢,我先跟父皇谈一谈,稍候再请娘娘替父皇诊脉。”   “注意你的称呼,我是董月。”华裳提醒。   虽说此刻没有外人,不过若是北冥翊叫顺了口,在别人面前也脱口而出,那就好看了。   “知道了,董月,那本皇子先进去了。”北冥翊高傲地瞥她一眼,背着手,大步进去。   德性。   华裳撇嘴。   “父皇,二弟已经走了,这里里外外也没有其他人,父皇不用担心。”北冥翊坐下来,就要扶安和帝,“父皇要不要喝——”   “滚开!不要碰朕!”   安和帝却忽然一声冷喝,头往上抬了抬,似乎是要起来,却因身体太过虚弱,又摔了回去,无力地喘息着。   北冥翊呆了呆,下意识地收回手来,攥成了拳,“父皇?”   原本以为支开二弟,父皇就会对他说实话的,怎么反而越发厌恶他了?   “朕叫你滚、滚开,你听到没有?”安和帝愤怒地瞪他,“计划失败,你没、没能灭掉东川国,太、太让朕失望了,你、你还回来做什么,朕的脸都、都让你丢光了!”   北冥翊瞬间脸无血色。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父皇见到他的时候,明明很高兴的啊,为什么……   “父皇,你好好看看,儿臣是翊儿,是儿臣!”北冥翊将脸凑近安和帝,眼神沉痛,“儿臣知道没能灭掉东川国,是儿臣的不是,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儿臣现在明白了,要灭掉一个大国,谈何容易,不但劳国伤财,也只会增加仇恨,被灭者也不是甘心屈服,要想北冥长治久安,还要以德服人,儿臣跟……”   “朕不听不听!”安和帝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你这全都是借、借口,是借口!分明就是你无能,你根本就没资格继承大统,越儿比、比你要优秀一百倍,你、你别痴心妄想了,快、快滚吧……”   说完这些,他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想咳都咳不出来,心中在滴血。   翊儿,别怪朕对你狠,你只有快点离开北冥,才能保的性命。   北冥注定要一片大乱,或许很快就要被他国所灭,凭你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朕更不希望你有事,快走吧,走吧!   虽然放弃这大好江山,他也不甘,可谁让他一时的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养大了北冥越这白眼狼,终究是无可挽回了!   “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绝不相信!”北冥翊不顾一切地抓紧安和帝的手,颤抖着道,“儿臣知道,父皇一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你告诉儿臣,儿臣绝对不会让奸人计谋得逞!是祁皇后和二弟对父皇不好,还给父皇下药,是不是?父皇,你都告诉儿臣吧,儿臣一定会救父皇的!”   父皇方才的话对他造成的伤害,真比他当初被鹰骑追杀所受的伤,还要惨痛百倍。   “朕叫你滚……”   安和帝眼里露出震惊与恐惧的表情来,拼命想要抽手,怎奈他病重,浑身无力,北冥翊又正值激动之时,攥的他的手生疼,他根本就抽不掉。   “父皇!”   “放开,”安和帝却忽然平静下去,神情木然,“放开朕,立刻。”   北冥翊震了震,缓缓松手。   “翊儿,朕跟你说实话吧,”安和帝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神却是冷漠而陌生的,“经过上次的事,朕的儿子没了大半,剩下的不是年幼,就是病弱,难当大任,你知道朕心里有多痛苦吗?”   北冥翊咬紧嘴唇,他知道,但是……   “朕真的不希望他们之间再发生手中相残的惨居,北冥国也不能再有任何的波动,如今大局已定,越儿也很有魄力,由他继承大统,北冥一定会变的越来越强大,朕死也能瞑目了。”   “父皇,这怎么可能……”   “如果你还愿意叫朕一声父皇,那就听朕的话,不要做出伤害越儿的事,也别想着跟他争夺王位,如果你动别的心思,朕就会告诉越儿,他很轻易就能要了你的命。”   安和帝森森冷笑,像鬼一样。   北冥翊简直无法相信,起身就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父皇,你、你不能这样对儿臣……”   “朕是为你好,”安和帝敛了笑容,“翊儿,朕只想平静地了此残生,你也别再费什么心思,离开北冥吧,去哪都好,你的母妃还留给你一些金银财宝,朕一直替你留着,足够你逍遥快活了。”   “父皇,儿臣怎么可能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北冥翊急声道,“儿臣是不想父皇再被任何人羞辱伤害!父皇,儿臣知道你说这些不是真心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二弟威胁你,你都告诉儿臣,儿臣一定能救父皇的!” 第593章 遗诏在哪儿   安和帝全身都已僵硬,却仍摇头,“哪来的什么苦衷。朕这把年纪了,行就将木,还能有什么顾忌?总之北冥现在很好,你不用再多说,走吧。”   北冥翊咬紧了牙,耳中却忽然传来华裳的声音:点晕你父皇,我替他诊脉。   “是,儿臣这就告退,父皇多多歇息。”   说罢他手指微微一动,一缕指风击中安和帝眉心,他即闭上眼,沉沉睡去。   华裳和天盛帝这才双双进来,看着这干瘦的老头,华裳摇了摇头,“演戏也不会演,太假了,但凡有眼睛的,谁看不出来他是受了人的威胁,还说没苦衷?”   北冥翊深深无奈,“可我方才那么问,父皇也不肯说,我又有什么办法。”   华裳微微一笑,“办法肯定是有的,只要知道皇上在顾忌什么,就可以对症下药,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而且,”她瞄一眼北冥翊,似笑非笑地道,“皇上的顾忌,一定是你。”   “可我现在没事啊,”北冥翊抬了抬手,“二弟假装跟我亲热,也没有对我动手,父皇能顾忌什么?”   华裳不置可否,要是知道,那就不用这么纠结了。“我先替皇上看看。”   北冥翊闭了嘴,站到一边。   华裳先看了看安和帝的气色,再放出冰蟾蜍,小家伙在安和帝身上跳了几下,就兴致缺缺地跳到别处去玩了。   很显然,安和帝并没有被下毒,想来祁皇后和太子也知道,他们也弄不到无色无味无形的毒药,若是下毒,就总能露出破绽,授人以柄。   反正安和帝年老体弱,只要给他下些昏睡的药,让他不思饮食,再时不时羞辱刺激他一阵,再好的人,也就慢慢被折磨死了。   这种法子,实在比一刀杀了,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华裳替安和帝诊完脉,道,“皇上的身体很虚弱,风湿也很重,需要慢慢调理才行。”   北冥翊已经约略猜到,倒也不怎么意外,“那就有劳娘娘开药方。”   华裳道,“开药方是不难,不过我想祁皇后和太子不可能让皇上服其他人开的药。”   天盛帝赞同地点头,“华裳说的不错,北冥越虽然恭敬对你,其实你在北冥,什么都不是,你说话,没有人会听。”   北冥翊嘴角抽了抽,“话虽狠,倒是实情。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坐稳皇长子的位子,要树立起我的威信来,是吗?”   “不错,”华裳打个响指,“而这就要借太子之手了。他不是要说过要求得你原谅,甚至还愿意让出太子之位吗?既然他这么史友弟恭,你怎么能不成全他的良苦用心?”   北冥翊对华裳挑个拇指,“小月月高明!”   华裳一阵恶寒。   天盛帝一掌就呼了过去。   北冥翊没防备他忽然出手,一惊后退,怎奈天盛帝出手实在太快,掌风还是击中他右肩,痛的他脸都白了,“你……”   “敢轻薄华裳,找死。”天盛帝揽着华裳,目光森然。   北冥翊认命地捂肩不语。   他俩这会儿不是扮一对兄妹吗,哪有哥哥对妹妹这样维护的?   一个时辰后,北冥越到来,见安和帝睡的很沉的样子,残忍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瓶,拔开瓶塞,在他鼻子底下晃了晃。   不大会儿,安和帝就睁开眼睛,见是他,眸光一片冰冷,“朕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可以放过翊儿了吧?”   “父皇还真是心疼大皇兄啊,儿臣万分妒忌呢,”北冥越来回走了两步,笑道,“儿臣很想知道,方才儿臣不在,大皇兄对父皇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安和帝厌恶地闭上眼睛。   他真是不明白,这个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时候越儿很听话,很乖,尤其对翊儿,又敬又爱,整天跟在翊儿后头,“大皇兄”地叫个没完,别提有多相亲相爱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儿的性情就变的,变的两面三刀,心狠手辣,却在外博的一片好名声。   当然这都不重要,最可恨的是,他竟那样容不下翊儿,几次三番要置翊儿于死地,要不是自己相护,翊儿恐怕早就死于非命。   为了让翊儿有资本一争储君之位,他才不得不忍痛让翊儿到东川国去做内应,可没想到成了今天这局面,他还能怎么样?   “嗯?”   安和帝哆嗦着,屈辱地睁开眼睛,“翊儿只是说,知道朕有苦衷,让朕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放心,朕什么都没说,朕会记翊儿离开北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你可以答应,不在朕身上下毒了吧?”   那天祁皇后在他耳边说的,就是要他拿出遗诏,否则就会在他身上下毒,翊儿只要一碰到他,就会中毒,死于非命。   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在他身上下毒,所以刚才,才那么排斥北冥翊的碰触。   “儿臣也不是非杀大皇兄不可,毕竟他现在只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事,但是遗诏……”北冥越向安和帝伸出手,“在哪儿?”   安和帝愤怒地瞪着他,“翊儿还没有离开北冥,朕不能将遗诏交给你!”   “说的也是,”北冥越笑笑,“父皇当然不能做赔本的买卖,那这样吧,父皇这两天就想办法劝大皇兄离开,等他给父皇报了平安,父皇才拿出遗诏,如何?”   “好。”安和帝非常痛快地答应,“在这之前,你不得在朕身上下毒,害了翊儿,否则朕绝不会拿出遗诏!”   “这是当然,儿臣要的是遗诏,大皇兄的命对儿臣来说,也不值什么钱。”北冥越同样答应的非常痛快,笑的却很阴险。   从父皇寝宫出来,贴身侍卫赵放即道,“太子殿下真的要放过大殿下?恕属下直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不如……”   北冥越冷笑,“你觉得本宫会那么笨吗?大皇兄这次回来,摆明就是要夺本宫之位,本宫岂能放过他!”   “太子殿下英明!可是刚才……”   “笨蛋,本宫不那么说,父皇会乖乖拿出遗诏?”北冥越白他一眼。   赵放谄媚地道,“是,是,太子殿下英明。”   做为下属,该精明的时候精明,该装傻的时候就得装傻。   “本宫真是想不通,父皇到底把遗诏藏在哪里,本宫找了这么久,竟没能找到!”北冥越恨的直咬牙。 第594章 当然留他不得   一般遗诏就会放在匾后,或者父皇寝宫,可他找了很多次,仍旧一无所获。   皇宫这么大,藏个遗诏真是太容易了,除非一寸一寸翻找,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   “这个……大概只有皇上才知道了,或者,”赵放露出狠相,“说不定皇上已经告诉了大殿下呢?”   北冥越眼眸一亮,“极有可能!难怪大皇兄看起来那么有底气,极有可能他已经拿到遗诏,而遗诏上,就是指他继位!”   既然这样,那在杀大皇兄之前,还得对他严刑逼供一番,问出遗诏的下落才行!   “那太子殿下一定要小心才行,”赵放忽地想起什么,“殿下,属下发现一件事,心有疑惑,不知该不该讲。”   “讲。”北冥越不悦地道。   “是。大殿下此次回来,不是带来两个侍卫吗,属下想着能不能跟他们套套近乎,或许能套出些关于大殿下的事来。结果属下发现,他们两个是东川国人,而且还是地道的京城口音。”   “哦?”北冥越心中一动,“你是说,他们两个大有来头?”   想想当时大皇兄无论走到哪里,也要带着那两个侍卫,他们的身份,一定不只是下属那么简单。   赵放道,“属下不敢断言,不过他们两个武功极高,为人还很高傲,尤其那董天,根本不把属下放在眼里,哦,还有,属下看的出来,他对那董月极其维护,属下才要跟董月说句话,就被他赶开了。”   北冥越不以为然地道,“这不算什么,他们两个是兄妹,哥哥维护妹妹,天经地义。”   “但是……”赵放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董天对董月的维护,有点过分了。   “不过他们两个对大皇兄很重要,要对付大皇兄,必要先除了他们才行。”北冥越想了想,低声道,“听着,你去挑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然后……”   赵放奸笑道,“是,属下明白,殿下放心吧!”   ——   今天是“看起来很有底气的”皇长子到太庙拜祭先祖的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百姓们都像疯了一样涌上街头,早早就侯在道路两旁,争先恐后地往前挤,惟恐一个慢了,就要吃大亏一样。   侍卫们手持长枪,拦在百姓们面前,维持秩序,可他们还是一个劲儿往前挤,边挤边喊,大有控制不住之势。   不多时,皇长子所乘坐的马车即缓缓而来,两旁有侍卫相护,华裳和天盛帝仍旧是侍卫打扮,保护在侧。   北冥翊所坐的马车挑起了车帘,从左、右、后都能看到他,百姓们顿时像疯了一样,大声叫喊起来。   “皇长子来了,皇长子来了!”   “皇长子英武霸气,好英俊啊!”   “皇长子,看这边,看这边!”   一派热闹景象。   华裳忍不住要笑,低声道,“瞧百姓们这闹腾劲儿,夹道欢迎,万人空巷,不知道的,还以为仙女下凡呢。”   天盛帝一边注意着四周动静,一边道,“估计太子要气的脸无人色了。”   这话倒是,本来嘛,太子先前放出话去,说会热情迎接北冥翊回来,却并没有想过要造出这么大的阵势。   而如今百姓们这样疯狂,当然是华裳他们暗中操作,关于太子的一些不好的话传出,比如太子疯狂追杀北冥翊之类的,以及祁皇后暗中害死了怡妃,只要是有助于提升北冥翊人气的,都可以说。   百姓们虽然并不知道实情,对此也有怀疑,不过这种事向来就是捕风捉影的多,传来传去的,对北冥翊的同情之心,就泛滥成灾了。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壮观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这还只是开始呢,早晚让北冥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华裳好不得意。   她最喜欢的就是斗恶人,尤其是斗的恶人有苦说不出,那才爽呢。   北冥越的马车在前面,做为太子,他当然要陪着大皇兄到太庙的,可他没想到,百姓们对大皇兄竟这样敬重期盼,他怎能不气?   “让开,让开!”   侍卫头前开道,把挤到路当中的百姓给轰到一边去。   北冥越抬手,“百姓们也是想见大皇兄,不得对他们无礼,好言相劝,也就是了。”   心中再气,在百姓们面前,他还得一副仁慈储君的模样   “是,太子殿下。”   北冥翊只是冷笑。   很快到达太庙,周围都已戒严,百姓们不能进来,只能遥望了。   兄弟俩下了车,文武百官都已经在门口恭敬相迎,“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大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北冥越挥手,派头十足。   “谢太子殿下。”   群臣起了身,北冥翊极快地扫视一眼,发现大半都是他离开时候的朝臣,只有极个别年轻的,他没有见过。   “怎么不见祁老国公?”   祁老国公就是祁皇后的父亲,北冥越的外公,当今国丈。   他当年也是先皇跟前的谋士,替先皇出谋划策,才有了北冥后来的繁荣昌盛,功在社稷。   做为报答,先皇娶了祁家的女儿为皇后,后来安和帝继位,在原先的皇后去世后,也娶了祁家的女儿,给了祁家无上的荣宠。   祁老国公在朝,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今日这场合,他竟没有来。   北冥越道,“大皇兄有所不知,外公抱病在床,已有一年多不曾上朝了,所以今日并未亲自相迎。”   祁老国公年纪虽然不是太大,但因自幼就有心疾,故身体一直不大好,想来也是到了极限。   正是因为他的病倒,朝中局势才在慢慢发生变化,北冥越也急着想要登位,好稳固祁家的权势。   “原来如此,那要请御医好好看看,”北冥翊正好借着这个话,问道,“二弟,我看父皇病的这样重,是不是没请御医看过?我问了连公公,父皇并没有喝什么药,这是怎么回事?”   北冥越一愣,心中暗悔忘了这个漏洞了!   父皇除了腿痛,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病,是他和母后故意不给父皇好日子过,又怎么可能让御医给父皇开药呢?   就算偶尔开药,也是为了把迷药掺进去,好让父皇喝了之后昏昏欲睡,不思饮食,平时当然没喝什么药了。   应该早一点嘱咐连公公,不要乱说话的。   “哦,这个吗,这个……”北冥越脑子飞快地转着,随口瞎诌,“唉,大皇兄还不了解父皇的性子吗,他不肯喝药,无论我和母后怎么劝都没用,结果就……” 第595章 先杀了他们   “原来是这样,那母后和二弟都太辛苦了,”北冥翊也不当众揭破他,“不过父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龙体欠安,就该好好诊治,我既然回来了,会好好劝劝父皇,好好喝药调理的,二弟肩上的担子,就可以轻一些了。”   北冥越从善如流,“大皇兄对父皇一片孝心,父皇定会感动,很快好起来的。”   话说的这样好听,态度又这样恭敬,就算北冥翊明知道他没安好心,却仍是挑不出一点破绽来。   这样的敌人,才不好对付。   “宫中御医如何?”北冥翊瞄一眼华裳,“我的侍卫董月出身医道世家,医术甚精,上次我被追杀,病重险些丧命,多亏了她妙手回春,就让她替父皇诊一诊吧。”   “这就不必了,”北冥越当然是立刻反对,“宫中御医的医术都很高明,父皇对他们也很信任,有他们在,父皇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言下之意是说,你带来的人,我信不过。   北冥翊也不与他争辩,“那就先请御医看过再说。”   华裳心道太子做贼心虚,当然不可能同意让她给安和帝诊治,要不然就全漏馅了。   话说回来,北冥翊方才的话,也不过是对北冥越稍加试探,安和帝的事,早晚要人尽皆知的。   到了门口,侍卫把华裳他们都拦住,“留下兵器。”   华裳看向北冥翊,后者点头,“照办。”   进庙的确不能带兵器,以示对先祖的尊敬。   华裳和天盛帝都把兵器交了出去。   进门之后,视野极其开阔,华裳目测这太庙是东西长于南北的长方形,跟中国古代的太庙差不多。   三重围墙,大殿耸立在正中,三层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围石护栏,甚是壮观肃穆。   “站住,所有侍卫皆在殿外等候。”   华裳正观察着,又被拦了下来。   北冥翊道,“本皇子进去上香,你们在外等候。”   供奉太祖的地方在中殿,这殿内是不允许旁人随意进入的,北冥越也是独自一人,他的武功又不远北冥翊,何况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大臣们也都在太庙门口侯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念及此,华裳和天盛帝也不坚持,侯在外面。   “大皇兄,请。”   “二弟请。”   兄弟俩互相让着,一道进去。   隔了一会,赵放就过来,“董兄,董姑娘,请随我来。”   天盛帝冷冷道,“我们要在此等候大殿下,没空陪你。”   赵放道,“董兄误会,太子殿下与大殿下要祭拜祖先,不宜有旁人在此打扰,侍卫自有歇息之处,两位随我来吧。”   两人也就跟了上去。   绕过中殿,来到后殿,但见四周都是红墙,殿内供奉的什么人,华裳就不得而知了,不知道是否与中国历史上的一样。   “两位可在此稍候,不可乱动殿上东西,也不可进殿,否则触犯规矩,我也帮不了你们。”赵放笑的有些诡异,向两人施礼后,就离开了。   华裳哼了一声,“不是说侍卫自有去处吗,那他急着走什么,还说没有阴谋?”   “还用说?前天他就鬼鬼祟祟,对我们有所试探,说不定北冥越对我们早就起了疑心,要除掉我们。”天盛帝冷笑,要真是这样,那北冥越就太沉不住气了。   话说回来,这也是因为北冥越说什么也没想到,堂堂东川国的皇上皇后,居然会甘心委身龙北冥翊身边,当两个侍从。   他更想不到,两人的武功早已是登峰造极,天下间几乎没有敌手,所以的计谋在他们面前,都不可能成功。   “等他们来。”华裳悠哉地四下走了走,全当欣赏景色了,“不知道这殿里面是什么样,不如进去看看?”   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   结果就在这时,“呼啦”二十几人手持利器涌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赵放,手指两人厉声喝道,“大胆董天董月,居然敢擅闯禁地,来人,将两人拿下,若敢抵抗,杀无赦!”   华裳白眼一翻,擦,原来这就是太子的计谋?   故意让人把她和天啸领到后殿来,再以“擅闯禁地”为名将他二人杀了?   会不会蠢了点。   “是!”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天盛帝冷声道,“赵放,你放的什么屁?明明就是你把我们领到这里来,你既知是禁地,还敢带人拿着兵器进来,岂非更加罪无可恕?”   赵放得意道,“我什么时候带你们两人进来了,你们别想冤枉我,再说这些侍卫原本就是奉命保护太庙和太子殿下的,执有兵器是天经地义。我劝你们别再做无谓抵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太子殿下还会饶你们一命。”   华裳笑笑,“你当我们像你一样,蠢的无可救药?”   “你……”赵放恼羞成怒,喝道,“拿下!”   “是!”   众人挥舞着兵器,上前就要动手。   赵放说了,出手不必留情,谁杀了这两人,重重有赏。   天盛帝眼神一寒,就要大开杀戒。   华裳逮住他手腕,轻声来了句,“脚底抹油,溜!”   这里毕竟是太庙,要真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他俩别想脱身不说,北冥翊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天盛帝会意,两人展开轻功,“嗖嗖”两下,就没了影子。   “追!你们这些饭桶,连两个人都看不住!”   赵放破口大骂,却是暗暗心惊,董天董月的武功,比他想像中还要高,单是这轻功就足以独步天下,这些人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   “是!”   众人立刻追了出来,可他俩明明才出来,他们追出来后,却一点影子都看不到,只能往中殿追过来。   来到中殿,却赫然发现两人已经站在中殿门口,没事人一样。   “拿下!”   赵放一声大喝,侍卫们上前就要拿人。   华裳故做茫然,“发生什么事了?赵侍卫,你这是何意?”   赵放冷笑,“董月,你装什么糊涂?你跟董天擅闯禁地,罪无可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擅闯禁地了?”华裳给他一个“你是白痴”们的眼神,“我们明明一直好好站在这里。”   “你放屁!”赵放骂道,“你们刚才……”   “吵嚷什么?”北冥越从门里出来,厉声道,“此地不得喧哗,若是惊扰太祖英灵,你们吃罪的起吗?”   “属下该死!”赵放和一干侍卫赶紧跪了下去。   北冥翊随后出来,“发生了何事?” 第59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华裳抢着道,“回大殿下,赵放带了侍卫,手执利器前来,属下和哥哥不过提醒一二,他居然恼羞成怒,要跟属下和哥哥动手,请大殿下替我兄妹二人做主。 ”   赵放急道,“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唉哟,还不承认呢,”华裳一指后面那些侍卫,嘲讽道,“瞧瞧他们,一个一个刀剑在手,杀气腾腾,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怎么,难道你当太子殿下是瞎子,看不到吗?”   北冥越顿时气白了脸。   凭什么只说他,不说大皇兄?   “啊,我知道了!”华裳“恍然大悟”,“赵放,你是太子殿下的人,这些侍卫想必也是,难道是太子殿下要你们这么做的啊?那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赵放这才真的恼羞成怒,扬起手中的剑来,“你——”   “赵放,不得放肆,”北冥越是不开口都不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白痴,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不但没能杀了董天跟董月,反而被逮到把柄,他也脱不了干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放看到主子眼里的杀机,登时吓的不敢抬头,“属下该死!太子殿下容禀,非是属下不懂规矩,是董天董月擅闯后殿禁地,属下才带人要将他二人拿下。”   北冥翊心一沉:二弟这就对皇上和娘娘动手了?他才关切地看过去,就对上华裳要他安心的目光,他心下一宽,也就不急了,“董天,董月,果真有此事吗?”   北冥越脸色一没,“赵放,不得胡言!董天董月是大皇兄的人,怎么可能如此不懂规矩,大皇兄怎可能允许他们做出这种事。”   “多谢太子殿下还属下和哥哥清白,”华裳向着北冥越施了一礼,“太子殿下说的不错,大殿下早就教导过属下和哥哥,不可逾矩,我们兄妹怎可能违背呢?”   “你还不承认!”赵放沉不住气了,“方才你们明明擅闯后殿……”   “谁看见了?”华裳冲他挑眉,大有挑衅之意,“我跟哥哥明明一直侯在这里,什么时候到后殿了?”   “你、你们——”赵放哑口无言,冷汗都流了下来。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董天董月,他早按太子的吩咐,将其他人全都摒退,除了他们这些人,也确实没人看到董天董月到后殿去。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冥翊适时站出来维护自己的下属,“董天董月一向守规矩,也一直留在这里侍候着,怎么就罪无可恕了?说他们擅闯禁地,那就是我教导不严,这样吧,要罚就罚我,他们年轻不懂事。”   北冥越忙笑道,“大皇兄说哪里话来?这肯定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哪里是大皇兄的错。”   “这么说,董天董月并没有擅闯禁地,是赵放在污蔑他们了?”北冥翊得了便宜卖乖。   赵放暗暗叫苦,“太子殿下,属下……”   “定是有旁人乱闯禁地,赵放一时不察,看错了人,是不是,赵放?”太子一个森冷的眼神过去。   “是是,太子殿下,大殿下恕罪,是属下认错了人,认错了人!”   事已至此,赵放还能说什么,只能认下再说。   北冥翊却不饶他,“你随随便便一句认错了人,就差点害了我下属的性命,此时也就是在太庙中,若是本皇子不在,你们岂非要稀里糊涂地,杀了我的两个下属,你们拿什么向本皇子交代?”   “这……”赵放这个冤啊,事情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怎么就失手了呢?   他明明就什么都还没有做好吧?   北冥越知道大皇兄是在借机生事呢,可此番是他安排不周,只好忍气吞声地道,“那依大皇兄的意思,应该怎样呢?不然我好好罚赵放一顿,如何?”   “那倒不必了,”北冥翊摆了摆手,大方地道,“二弟,你也知道,我这次回来,身边只有这两个下属,难得他们对我忠心一片,我可少不了他们两个的保护。我看这样吧,以后他们两个的安危,就交由赵放来负责,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   赵放吊高了一边眼角,难以置信:他堂堂东宫侍卫首领,居然要去保护两个地位不如他的下属?   大殿下也太会羞辱人了吧?   华裳乐不可支地道,“那就有劳赵大哥以后多多费心了,有赵大哥保护,我跟哥哥就可以高帎无忧啦,多谢大殿下成全。”   北冥翊这货奸诈的本性并没有变嘛,只不过换了一种方法而已。   北冥翊挑眉道,“不必谢本皇子,好好谢谢二弟吧。”   给赵放找上这么个活儿,看他还怎么对皇上皇后动手,想来二弟应该也能收敛一点吧。   华裳转脸对北冥越道,“多谢太子殿下。”   北冥越僵硬着脸微微一笑,“董姑娘不必客气,既然大皇兄这样看重你们,你们就要好好保护大皇兄,本宫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本宫会好好计划,一次就要了你们的命!   “多谢大殿下。”   闹了这么一出,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北冥越兄弟俩即出门上了马车,一道回宫。   群臣恭敬相送,少不得要议论一番。   “太子殿下,属下该死!”赵放战战兢兢跟在马车旁边,小声认罪。   也是他太大意了,没想到董天董月的轻功那么高,眨眼就回了位,逮不到他们的把柄。   “你确实该死!”北冥越也是动了真怒,“明明知道他们两个武功高强,怎么能如此大意?本宫不是让你找机会给他们两个下‘软骨散’吗,你为什么不按本宫说的做?”   杀不了他们两个倒也罢了,惹的大皇兄起疑心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兄弟谁不知道谁啊,关键是自己的下属还得去保护董天董月,这算什么事!   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太子殿下误会,属下已经放出了含有‘软骨散’的烟,以为他们中了招的,谁知道……”   “你这个……”太子才要骂,忽地想起北冥翊的话,“是了,大皇兄说,那董月精通医术,莫非早就闻出了‘软骨散’的味道,所以提前有了防备?”   赵放赶紧道,“极有可能!属下就觉得那董月神神秘秘的,身上带着好多药瓶子呢。”   “蠢货,为什么不早说!”北冥越想拧下他的脑袋来。   赵放委屈地道,“属下以为,做侍卫的身上带着伤药,是正常的事……” 第597章 必须要动手了   “正常你娘!”北冥越骂的粗俗,“你……总之暂时先不要动董天跟董月,等本宫好好查查他们的底再说!”   赵放小心翼翼地道,“是,属下遵命。”   这边厢骂的欢,北冥翊那边,却是一派轻松。   “二弟也有这样蠢的时候,居然让人在太庙对你们动手,是想让群臣都知道,我用人不淑吗?”北冥翊向前瞥了一眼。   天盛帝哼了一声,“北冥越可不蠢,他只是没想到,华裳会识破他们用的‘软骨散’,给了我解药。”   至于华裳自己,是百毒不侵的,除了“妖毒”那一类的东西,普通毒药什么的,伤不了她。   “什么?”北冥翊一惊,“软骨散?那你们……”   “放心,我们没事,”华裳不以为意,“区区软骨散,我一闻就知道了,赵放却根本没想到,我跟天啸还能来去自如,要不然他的计划一准成功。话说回来,你也得小心防着,说不定北冥越也能对你用这阴招。”   “那就请娘娘也赐些灵丹妙药给我,以备不时之需。”北冥翊非常厚脸皮地开始讨要。   早该想到娘娘身上有的是宝贝,多讨点来,他的性命就越发有保障。   华裳无语,从腰上掏出个小瓶子扔给他,“解百毒的,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都能吊住你一口气,到时要还有力气,就来找我。”   “多谢。”北冥翊丝毫不疑,宝贝似地收进怀里。   三人压低了声音,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回宫之后,北冥翊兄弟去向安和帝请安,回禀太庙祭祀之事。   安和帝反应仍旧很冷淡,甚至看都不看北冥翊一眼。   祁皇后此时正服侍在侧,似乎是不想北冥翊太过难堪,温柔地笑道,“翊儿起来说话吧,皇上才醒来,精神还不大好呢,你别在意。”   “无妨,母后言重了,”北冥翊起了身,表情也很平静,“母后,今日去太庙的路上,儿臣问起父皇的龙体,二弟说是父皇不肯好好吃药,可有此事?”   “啊?”祁皇后被问个没有防备,愣了一愣,回头去看北冥越。   北冥越不动声地道,“母后就不必瞒着了,大皇兄也不是外人,父皇龙体如何,大皇兄也有权力知道。”   祁皇后心中登时有了数,假装悲戚地用手帕拭泪,边琢磨边道,“唉,可不是吗?皇上他……龙体一直就不好,后来因为思念翊儿,越发的病重了……太医倒是开了药,可皇上不肯服,直说要随了翊儿去,本宫劝了多少回,皇上就是不肯听……”   安和帝干脆闭上眼睛,免得露出愤怒的眼神来,又惹的翊儿起疑心。   “母后一番苦心,父皇也是辜负了,”北冥翊暗暗冷笑,你们既然这样说,那就更好办了,“既然父皇是因为儿臣才如此,现在儿臣回来了,定要好好劝着父皇用药才行。母后,不如现在就召太医来,替父皇诊治,如何?”   “这……”祁皇后有点着慌,她根本就没让御医给安和帝好好治病,万一谁到来说漏了嘴,总是她理亏。   “怎么,母后不希望父皇的病快点好起来吗?”北冥翊目光变的冰冷,“还是说此中有什么隐情,是儿臣不知道的?”   祁皇后吓了一跳,立刻否认,“翊儿多心了,这能有什么隐情,本宫当然希望皇上的龙体能够安康。本宫是想着皇上才醒来,要先用些膳才好,不急着招太医。”   说罢还给北冥越使个眼色,你倒是说话呀,太医真要来了,不就麻烦了?   北冥翊却接着道,“母后所说,儿臣不认同,父皇明明就食难下咽,摆膳有何用?还是传太医来吧。来人,召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都来为父皇诊脉。”   “这……”连公公犹豫着,虽然他也很想皇上能好起来,可皇后和太子没发话,他也不敢迈腿。   北冥翊衣袖一甩,“本皇子还吩咐不动你们是不是?既如此,本皇子亲自去请!”   说罢愤而离去。   “连公公,还不去看看?”北冥越这是要把连公公给支出去。   “是。”连公公忙跟出去了,心里却巴不得太医赶紧来呢。   祁皇后伸脖子见他出去了,急道,“越儿,你怎么不拦着?这太医要是来了……”   “儿臣怎么拦?”北冥越也相当恼火,“在太庙时大皇兄就说要请太医给父皇诊脉,若儿臣不同意,他就要让董月给父皇诊治,儿臣有什么理由阻拦?”   祁皇后不解地道,“董月是什么人?”   “大皇兄身边的侍卫。”   “那……这要怎么办?”祁皇后搓着手,“要是太医前来,说些不该说的话,那……早知道这样,就该送孽种上路!”   其实北冥越在路上也设了伏,是想着万一能将北冥翊截杀,那就一了百了。   可惜,大皇兄还是悄没声息地回来了,说这些都没用了。   安和帝咬牙道,“你们不是答应朕,会放过翊儿吗?”   北冥越悄悄将什么东西塞进祁皇后手里,笑道,“这就要看父皇怎么做了,一会御医到来,父皇知道该怎么说,是吗?”   安和帝哆嗦一阵,强迫自己平静,“朕知道,是朕不愿意诊病,不愿意吃药,不关你们的事。”   “父皇真是体恤儿臣和母后,这样儿臣就放心了。”北冥越并不怎么样在意。   祁皇后心中明白,轻声道,“这就动手?”   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小瓶。   “动手。”   大皇兄已经开始要夺权了,不能指着父皇主动拿出遗诏,要逼着他才行。   祁皇后表示明白,背过身去戴好手套,将毒药洒在手上,再转回来,若无其事地坐到床边,替安和帝盖被子。   “不要碰朕。”安和帝满脸的厌恶。   “皇上何必这样呢,你我多年的夫妻,皇上病倒后,事事都是臣妾亲力亲为,还有什么事,是臣妾没有做过的呢?”祁皇后一边说,一边用沾了毒的手摸遍安和帝全身。   安和帝还不知道自己周身被下了毒,只当祁皇后这样,是对他的羞辱,颤声道,“你、你给朕滚、滚开!”   “皇上息怒,臣妾不碰皇上就是了。”祁皇后起了身,笑的冷酷而得意。   北冥翊,这是你自己招的,你可别怨本宫和越儿!   华裳和天盛帝方才守在外面,并不知道寝宫内发生了什么。   很快,北冥翊召了七八名御医——确切地说,不是召来的,是威胁来的,众人不听也得听。 第598章 中毒怎么不倒   “何太医,你先替父皇诊病。”北冥翊阴沉着脸,指向其中一名太医。   何太医看向祁皇后和北冥越。   北冥越沉着脸道,“照大皇兄的吩咐去做。大皇兄是本宫的皇兄,他的吩咐,就是本宫的吩咐。”   “是,太子殿下。”何太医暗暗诧异,这不像是太子殿下的作风啊,怎么回事?   难道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太子殿下当真做了对不起大殿下的事,要让出储君之位?   祁皇后飞快地想着说辞。   皇上身上已经布满了毒,若是何太医先前碰触,肯定会先中毒,北冥翊必然会警觉,再要他上当,可就难了。   这……   心中一动,她忽然有了主意,她本来就坐在床边,趁人没注意,用戴了手套的手,狠狠拧了安和帝的大腿一把。   “啊!”安和帝没防备,痛的叫出来。   “父皇怎么了!”北冥翊果然第一个冲过去,扶住安和帝的肩膀,“父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何太医,快!”   成了!   祁皇后暗暗高兴,道,“翊儿不必急,想来皇上是不愿意被这么多人打扰吧。不如让他们都退到外面去,皇上想要哪位太医诊治,再将谁召进来,如何?”   说罢又悄悄掐了安和帝一把。   安和帝心中有数,忍痛道,“皇后说的不错,朕想清静清静,不用御医诊治了,都退下去吧。”   北冥翊皱眉,“父皇龙体违和,不要太医诊治怎么行呢?定要好好服药调理,龙体才能好起来。”   “你不必说了,朕没病,只要好好休息即可,不用诊脉,也不必服药,都下去吧。”安和帝扭过脸去。   “父皇,这……”   “都出去,听到没有!”安和帝嘶声怒骂。   祁皇后柔声相劝,“皇上息怒,若是气坏了龙体可怎么好。”又抬头对北冥翊摆出个无奈的表情,“翊儿,你现在明白了吧?不是本宫不让太医过来,是皇上根本就不愿意,本宫难道还能强迫皇上吗?”   北冥翊冷冷看着她,“父皇为何不愿意诊治,母后知道吗?”   祁皇后摇头,“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劝过很多次了,皇上就是不肯同意。不过现在好了,翊儿你回来了,皇上平时念的最多的就是你,你平日里好好劝劝皇上,想必皇上能改变心意吧。”   “出去,都出去,别打扰朕清静!”安和帝越发听不下去,再不把翊儿赶走,说不定他就会发作出来。   北冥越道,“大皇兄,你看这……”   “那就让太医们先都回去吧,待我劝过父皇之后再说。”   事已至此,北冥翊也不好再多说,命太医们都退下。   看来还是如娘娘所说,必须先知道父皇究竟在顾忌什么,否则这死结解不开,一切都是枉然。   太医们都退了下去,北冥翊也随后离开。   祁皇后跟到门口看了看,回头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越儿,这孽种怎么没有毒发?”   这毒越儿费了很大功夫弄到的,即使北冥翊毒发身亡,太医也绝对查不出什么的。   按理说北冥翊应该会毒发昏倒,然后一睡不起的呀,为什么他还能行动自若地离开呢?   “什、什么?”安和帝猛地瞪大眼睛,“毒、毒发?你们、你们欺骗朕……”   难道刚才,贱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就是给他下了毒?   可怜的翊儿,这可怎么办!   祁皇后冷笑道,“骗你又怎样?谁让孽种要跟越儿抢储君之位,你又不肯拿出遗诏?”   “你、你……贱人……”安和帝胸中一阵气血翻涌,猛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省省吧,除了这句,就不能骂点新鲜的?”祁皇后不痛不痒地道,“不过你放心,那孽种虽然中了毒,却并不会立刻致命,只要你拿出遗诏,并在朝臣面前宣布让位于越儿,臣妾就解了孽种的毒,如何?”   “滚、滚开!”安和帝怒骂,“朕、朕再也不会相信你这贱人!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打算放过翊儿!好,朕、朕就跟翊儿一起死,你们休想、休想拿到遗诏!”   “老不死的,你——”祁皇后抓住安和帝胸前的衣服,就要打下去。   北冥越却阻止了她,“母后先别急,若是把父皇打坏了,他如何在朝臣面前露脸?”   祁皇后想起安和帝身上还有毒呢,赶紧松手,将手套小心地摘下,扔到一边,道,“越儿,你的意思是,让皇上上朝?”   “不错,”北冥越阴森森地冷笑,“不过是要父皇让位于儿臣而已,何必父皇亲口说出来。只要把他摆在龙椅上,露个脸,其余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祁皇后喜道,“不错不错,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好,就这么办,挑个黄道吉日,把老不死的赶下台,你先当了皇帝再说。”   安和帝气的又吐了一口血,翊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   “现在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你父皇绝对是受了祁皇后和太子的要挟,才对你冷言冷语的。”华裳一边吃水果,一边悠哉地道。   最近一段时间脾胃失和,什么都不想吃,来到北冥之后,忽然改了胃口,特别愿意吃水果,什么都好,只要是水果就行。   天盛帝当然巴不得她多吃点,即亲自到街上去,逮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买来不少,要她吃个够。   “那要如何才能让父皇说实话?”北冥翊无比苦恼,这种事他真的不在行。   华裳吐出一粒种子,“明着来是不可能问出来的,干脆,让天啸深夜潜进宫中,找个祁皇后或者太子跟安和帝独处的机会,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还是我去吧,就别让皇上冒这个险了。”   话是这么说,北冥翊却看向天盛帝。   毕竟他的内功不比天盛帝的深厚,就像上次,他倒是听到祁皇后的话了,可惜后面的没听清,还是白搭。   天盛帝不屑地看他一眼,“你确定你要去?”   “还是皇上去吧。”北冥翊立刻退位让贤,惟恐他改变主意,赶紧把话题扯到华裳身上,“娘娘还是不要吃太多水果的好,北冥这边气候潮湿,娘娘一时不适应,吃水果太多,容易凉着。”   “我是大夫,还用得着你嘱咐?放心,我有分寸。”说着有分寸,华裳又拿起个桔子来剥开,吃的津津有味。   北冥翊摇了摇头,“娘娘就指着是大夫了,要不然……”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忽然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第599章 这货还是挺幸运的   天盛帝伸手捞住他,以为他又是故意闹腾,想让他和华裳帮忙,冷冷道,“别装了,还不起来?”   北冥翊紧闭着眼睛,脸色居然泛着蓝光。   “再装,我要松手了?”天盛帝不耐烦起来,就要松手摔了他。   “等等,小冰来了!”   华裳原本也在看热闹的,却见冰蟾蜍不知道从哪里跳来,极其兴奋地跳到北冥翊身上,咕噜咕噜地叫。   “他真中了毒?”天盛帝也吃了一惊,忙将北冥翊放到床上去。   “肯定是,你看他脸色不对,还有小冰也很兴奋,显然他中的毒极深。”华裳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就是安和帝所顾忌的?”   因为太在意北冥翊的命,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安和帝只能装着对他冷漠嫌恶,赶他离开,为的就是保他一命。   天盛帝却摇了摇头,“这说不过去,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小冰一直都没有反应,直到现在才……”   话说一半,两人同时想到今日太子对他们的行刺和北冥翊坚持为安和帝请太医的事,心中顿时明白。   “看来是北冥越拿北冥翊的性命做要挟,让安和帝拿出遗诏。”   “安和帝一直不肯妥协,是想拿遗诏换北冥翊一命。”   “北冥翊不知此事,一直表现的锋芒太露,引起北冥越的危机感,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所以就趁着北冥翊亲自去请太医的机会,在安和帝身上下了毒,北冥翊就华丽丽地中招了。”华裳做了最后总结。   天盛帝看一眼还在北冥翊身上跳来跳去的冰蟾蜍,“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让安和帝说实话了?”   华裳一批响指,“必须滴!”   当然她首先要做的,是替北冥翊解毒。   “小冰,来,帮他吸毒。”华裳拿起北冥翊的右手,将一根手指头拉直了。   冰蟾蜍欢乐地跳过来,一口咬住北冥翊的手指,咕噜咕噜吸起来。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它的身体出现了一道一道深蓝色花纹,足见这毒有多厉害。   “这毒一旦入体,就会慢慢渗入,在皮肤血液当中潜伏,不会立即要人性命,只会让人昏睡,脑子里却不停地闪现一些可怕的画面,直到把人折磨的求死不能。”   天盛帝冷哼一声,“这毒跟北冥越一样卑鄙。好救吗?”   “有小冰在,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因为是慢性毒,所以至少要三次以上,才能完全吸净,”华裳赞许地摸一摸冰蟾蜍滑溜溜的背,“辛苦你了,小冰。”   冰蟾蜍正吸的高兴呢,大眼睛鼓了鼓,没理会她。   过了一会,它吸的饱了,一个翻身,肚皮朝天,美美地享受去了。   华裳每次都被它呆萌的样子弄到忍俊不禁,轻轻拿起它,放进专属于它的盒子里。   这盒子是她亲手为冰蟾蜍打造的,是水晶做成的,有两层,底下一层是水,上面一层是一块玉石,打磨出一个洞,正好容它在里头享受。   这次吸了北冥翊体内的毒,估计它又能长大一些了。   过了一个时辰,北冥翊才醒过来,一时没记起发生了何事,看到华裳坐在他跟前,茫然道,“娘娘怎么到我房间来了?”接着又露出邪笑,“难道是想……”   啪,天盛帝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后颈一掌,“命都差点没了,还敢轻薄华裳?找死吗你?”   “唉哟……”北冥翊因为毒素未清,反应就慢了很多,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回头看一眼天盛帝,这才清醒过来,“啊,对了,我之前正说到父皇,我怎么……”   “你中毒了。”华裳将方才与天盛帝的推测如此这般一说。   北冥翊顿时气的要杀人,“好狠的二弟!我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上了他的当!”   若不是毒发,他真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毒。   “是你运气好,我之前给你的药,有部分化毒功能,所以你中毒之后,才没有立刻倒下。不过那药是内服才能更有效,不然你也不会中毒这样深。”华裳想想,这货还是挺幸运的。   “多谢皇后娘娘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北冥翊郑重施礼,忽然惊道,“啊!既然祁皇后将毒下在父皇身上,那父皇是不是也中了毒?”   “所以我们要马上进宫,看个究竟,”华裳与天盛帝对个眼色,“也是时候,让你父皇说实话了。”   “好!”北冥翊愤怒地向外走,在门口时脚步一窒,“有人。”   “肯定是北冥翊派来监视你的人,你中毒后没有立即倒下,没准他就在泛嘀咕,派人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有。”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说,你在北冥,就真的没有一兵半卒?”   要争权夺位,光靠安和帝的宠爱和支持可不够,关键时候,还得兵力说话。   说到这个,北冥翊就甚是无奈,“我离开北冥日久,哪来的兵卒?京城五万禁军都在二弟手上,父皇身边也只有三千亲兵,本来我在东川国,还有一批死士跟随,可惜上次被皇上追杀殆尽,就只剩我一个了。”   天盛帝“嗤”了一声,“活该。”   北冥翊,“……”   “那,有没有办法把禁军给要过来?”华裳捏着下巴思虑着,“北冥的国势好像大不如前啊,能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比几年前的确是弱了很多,再者之前那次内乱,我的兄弟们之间好一番残杀,损失的兵力也相当惊人,我估计除了这五万禁军,其余的都在边境,难以调动。”   要是把兵力都抽回来,那边境防线就形同虚设,就算东川和南诏不动他们,也难保西陵和其他国不动这心思。   华裳道,“那还是得想办法夺禁军。现在先收拾掉监视你的人,咱们去见你父皇。”   “好。”   天盛帝“嗖”一下就没了踪影,华裳就听见“哧哧”几声轻响,他接着就回来了,“解决了,走吧。”   华裳对自家男人当然是各种满意,“老公棒棒哒!”   搂着他的腰就大摇大摆地出去,留下北冥翊在风中凌乱。   你们当着我的面就搂搂抱抱,真的好吗?   安和帝寝宫里有几名侍卫把守,很轻易地就被北冥翊给放倒,进去之后,就见连公公抱着拂尘,倚着柱子直打盹呢。   北冥翊干脆一指把他点倒,快步到了床前,轻声道,“父皇?”   安和帝从那会儿吐血昏睡,一直就是半睡半醒,骤然听到声音,猛地睁眼,“谁?” 第600章 如何夺位   “父皇,是儿臣!”   北冥翊按华裳先前所教,一手抚胸,有气无力地喘着,脸色也在华裳刻意作弄下,蓝汪汪的,真心吓人。   安和帝大喜,“翊儿,是你,你、你没事吗?”   天知道这半天他有多担心,原本是要让连公公去看看翊儿究竟如何了,可连公公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回来,根本就出不去。   北冥翊喘息着道,“父皇,儿臣、儿臣虽然中了毒,但是、但是儿臣死不足惜,只要父皇、父皇安康……”   “翊儿,是朕、朕对不起你,朕害了你!”安和帝这会儿也不装了,不用北冥翊问,就全说了实话,“朕早知道越儿那畜牲不会放过你,才、才不想你回来,他、他跟皇后那贱人合谋,硬是要朕让位于越儿,否则就要给你下毒,朕……朕应该早答应他,不然你……”   “父皇,是儿臣不孝!”北冥翊瞬间装不下去了,跪倒在床前,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父皇一如既往地疼爱他,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起来,起来……”安和帝也是老泪纵模,“是朕无能,没能保护好怡妃,也没保护好你。可是……朕没想到越儿竟那样阴险狠毒,他明明答应朕,只要朕让你离开北冥,就会放你一命的,他却……”   “父皇,你就别指望二弟守信用了,从儿臣到东川国开始,他就没想让儿臣活着回来,”北冥翊擦了一下泪,冷笑道,“父皇别担心,二弟和祁皇后的所做所为,大逆不道,儿臣一定要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让他们向父皇磕头赔罪!”   安和帝却苦笑摇头,“翊儿,你别冒这险了,五万禁军都在越儿手上,朕身边已不到三千人,而你只是孤身一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北冥吧,保得一命再说。”   “父皇恕儿臣多嘴,那遗诏……”   “遗诏上所写,是要你继承朕的皇位,”安和帝眼里骤然闪过冷光,“其实遗诏就在朕身上,朕贴身穿的里衣前襟,就是那遗诏。”   此言一出,不但北冥翊目瞪口呆,就连天盛帝和华裳都没有想到。   居然把遗诏藏在这样明显的地方,真牛。   要是祁皇后为皇上换衣什么的,不就看到了?   “真的?”北冥翊接受不能,“那皇后和二弟为什么没有发现?”   “他们怎可能发现!”安和帝悲愤而笑,“原本这遗诏的确是藏在匾后的,后来朕发现越儿和祁皇后居心不良,就将这遗诏做了里衣,贴身穿着,遗诏上的字是用特殊的墨所写,平时显不出来,只有用水浸湿,才会看出来。”   华裳立刻道,“我知道了!祁皇后和太子根本就不用心服侍皇上,也从来不为皇上换衣,更不用说洗衣了,所以就没有发现,是吗?”   “不错,正是如此,平时都是连公公替朕换衣,朕也特意叮嘱他,朕的里衣都不要拿去浆洗房,由他亲手洗。他不认得字,即使看到里衣上的字迹,也不会想到旁处去。”   “二弟和皇后命中注定,成不了大事,父皇真是英明!”北冥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只要遗诏没落到二弟手上,而遗诏上所写,又是他来继承大统,那就好办了。   安和帝看一眼天盛帝和华裳,皱眉,“翊儿,这两位是……”   看打扮是侍卫,可哪有侍卫在主子面前如此随便地说话,翊儿又不加斥责的?   北冥翊道,“父皇有所不知,这两位就是东川国的皇上跟皇后。”   “什么!”安和帝大吃一惊,“他们……”   “父皇稍安勿躁,听儿臣解释。”   北冥翊即将在东川国的一切说给安和帝听,末了道,“如今儿臣要救父皇,全要倚仗他们两位帮忙了。”   安和帝的心跳的厉害,惊魂未定地道,“翊儿,原来你还有如此遭遇,真是……你们两个,是真心要助翊儿吗?”   天盛帝对安和帝还是很尊敬的,“皇上放心,朕与北冥翊已签了和约,朕助他夺位,以后两国永不开战。”   “好,好,不错,”安和帝非常满意地点头,“以往打打杀杀,动不动就起战事,除了劳民伤财、生灵涂炭,别无益处,你们两个小子能化干戈为玉帛,为两国子民着想,朕甚感慰。过去的一切就不再提了,那你们要如何相帮翊儿?啊,是了,翊儿所中的毒……”   华裳笑道,“这个皇上放心,翊皇子所中之毒,我已替他解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几天,就会完全好起来。”   “哦?南皇后还会医术?”安和帝又惊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双腿,眼里不禁露出希冀的光。   北冥翊道,“父皇有所不知,南皇后正是人人相传的‘鬼医’,医术之高,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安和帝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末了叹息一声,“后生可畏啊,真没想到,南皇后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当真令人敬佩!”   “皇上言重了,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华裳甚是谦逊,“我听翊皇子说过皇上受腿疾所苦,若皇上不嫌弃我医术粗浅,我愿为皇上医治。”   “求之不得!”安和帝也不是个迂腐的,华裳话音还没落呢,他就接上话了,“若能得南皇后施以援手,朕感激不尽!”   这么多年了,他也确实受够了腿痛的折磨,如今有希望好起来,傻瓜才会放弃。   华裳点头,“皇上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我也希望皇上能快些好起来,等太子和皇后的事情一了,我就替皇上施针。”   天盛帝接着道,“皇上既然有心让翊皇子继位,那朝臣们可会有异议吗?”   安和帝面色沉重起来,“虽说翊儿没事了,朕没了顾忌,可皇后和越儿掌控朝廷已久,恐怕不好应对。不过朕说什么也不能让越儿继位,否则那些忠心于朕的朝臣,必定有杀身之祸。”   一朝天子一朝臣,越儿又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他若登基,第一件事,必然是铲除异己。   “既然有忠心于皇上的朝臣,那就有机会,”天盛帝道,“将这些朝臣联合起来,再将皇后和北冥越对皇上所做之事公之于众,他们必失人心。”   北冥翊皱眉,“就算失了人心又如何,他们完全可以逼宫夺位,我跟父皇手上,又没有足够的兵力。”   华裳微微一笑,“那就先不跟他们来硬的,一步一步,解决他们了。”   “哦?娘娘的意思是……” 第601章 皇后和太子吃瘪   皇上今日要上早朝了。   这一消息一大早就传开了,来上朝的大臣们得知此事,几人欢喜几人忧。   皇上病重已久,他们有大半年没见着皇上的面了,听说皇上命不久矣,他们就等着什么时候听到皇上归天的消息呢。   谁想到皇长子才回来没几天,皇上居然就能上早朝了,难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内堂里,安和帝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确实是清醒的,而且不用人扶,就能自己坐着,连公公正给他戴皇冠。   龙袍一上身,王者的气势就又回来了。   祁皇后和北冥越站在一旁,心中又惊又怒。   虽说为了不被太医们看出什么,当北冥翊中毒后,他们就将安和帝沾了毒的衣服换掉,拿去烧了,可他也不用这样精神吧?   明明昨天得知北冥翊要毒发身亡,他还痛苦欲死,眼看就要闭眼睛了,怎么才一夜的功夫,就能起身上朝了?   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冥越看向另一边的北冥翊,更是恨的要吐血。   大皇兄明明就中了毒,今天也像没事人一样,是怎么回事?   对了,大皇兄说过,那董月会医术,难道就是她,救了大皇兄,治好了父皇?   “皇上,你龙体违和,不宜劳累,还是由越儿代皇上打理朝政吧。”祁皇后心有不甘,还想劝阻。   这大半年来,越儿理政已经得心应手,大半朝臣都依附于越儿,一小半忠心皇上的老臣虽不服气,也是莫可奈何。   可皇上要是再一亲自上朝,情形就会完全扭转,这大半年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安和帝淡然道,“朕没事,躺了这许久,身体好些了,也该上朝了,不然众位爱卿还以为朕要蹬腿闭眼了呢。这北冥的皇上,还是朕。”   祁皇后登时心里一惊,强笑道,“这、这是当然了,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   “是啊,父皇,母后并没有别的意思,”北冥越也接上话,“儿臣看父皇虽是好些了,可仍旧不能过于劳累,还是多歇息的好,今日就不用上朝了。”   “朕可以上朝。”安和帝站了起来,脑子有点晕。   毕竟被喂了这么久的昏睡药,虽说有华裳的解药和对他的医治,又哪是一天就能好起来的。   “父皇根本就站不住,还是别去上朝了。”北冥越态度很强硬,就要上去扶。   北冥翊快他一步,扶住安和帝,笑道,“二弟怎么还违背起父皇的旨意来?父皇龙体虽然有些虚弱,可见见朝臣,还是可以的,有我扶着,二弟照顾好母后吧。父皇,请。”   “好。”   北冥翊半是扶半是抱的,将安和帝带了出去。   “皇上!”祁皇后气白了脸。   “算了,有大皇兄撑腰,父皇是非上朝不可了,母后硬要阻止,反而显得别有用心。”话是这么说,北冥越还是气的不轻。   “那怎么办?”祁皇后恨恨跺脚,“眼看就要成事了,没想到北冥翊不但没中毒,老不死的也能上朝了,他一定会把皇位传给那孽种,咱们要怎么做?”   北冥越咬牙冷笑,“有那么容易吗?别忘了咱们手上还有五万禁兵呢!先别慌,儿臣出去看看。”   “那你小心。”祁皇后稍稍安心,躲在帘后,静观其变。   群臣们原本还泛着嘀咕的,安和帝一露面,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立刻跪倒,山呼万岁。   忠于安和帝的那些朝臣更是欢喜莫名,喊的格外大声。   大皇子回来了,皇上又能上朝了,再也不怕祁皇后和太子乱政了,真好!   “众位爱卿平身吧,”安和帝咳了两声,一抬手,“朕病重这段时间,多亏众位爱卿各司其职,才保的我北冥不至于大乱,朕对你们,甚是感激。”   群臣直呼不敢。   “朕年事已高,身体也渐至虚弱,处理朝政,力不从心啊!”安和帝像模像样地演起来,心中对华裳越发佩服了。   昨晚后半夜,尽是听翊儿说南皇后的事,他就奇怪了,小毛丫头一个,脑子里哪来那么多算计。   群臣自然又是一阵恭维,无非就是说安和帝王命在天,有皇天庇佑之类的。   北冥越少不得也得开口,“父皇言重了,父皇龙体必然会好起来,到时朝臣们还要向父皇禀报朝政之事呢,父皇可千万不要说这话,让儿臣听了伤心。”   “越儿有心了,”安和帝微微一笑,“朕病倒在床这段时间,越儿和皇后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事事都亲力亲为,亲自照顾朕,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朕也不能到这地步。”   这话一语双关,稍稍有些脑子的,谁听不明白?   原本祁皇后在后宫人缘就不怎么样,而太子行事,两面三刀,阴险狠辣,也有甚多朝臣不满,再一听这话,还能不起疑心?   北冥越暗惊,父皇竟如此说,难道这就要撕破脸吗?   “父皇,儿臣不孝!”北冥翊跪了下来,“儿臣未能早日侍疾在侧,父皇受病痛折磨,儿臣更不能以身相代,儿臣罪该万死!”   安和帝抬了抬手,“起来吧,你也是身不由己,怨不得你。”   “谢父皇,”北冥翊起身,接着道,“父皇,儿臣在外时,恰好收了一名女神医做下属,不如就请她替父皇诊一诊脉,如何?”   华裳教他们这样演,当然是要当众为安和帝诊脉,说出他被虐待的事。   要不然,安和帝之前也不会说那番话了。   祁皇后忽地从帘后出来,大声道,“本宫不同意!翊儿,这宫中有的是御医,何须外头的人给皇上诊脉?皇上龙体何等重要,若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儿臣担当的起,”北冥翊毫不退让,“宫中御医虽好,给父皇调理这么久,父皇也没好起来,董月的医术比御医们更高明,她一定能让父皇好起来。”   “本宫信不过她!”   “朕信得过,”安和帝冷冷道,“朕相信翊儿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翊儿,让董月进来吧。”   “皇上!”祁皇后剧烈反对,“这不妥!谁知道这董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为皇上诊脉?”   “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安和帝抬头,目光森然地看过去,“退下!”   祁皇后不自禁地打个冷颤,“臣妾不敢,可是……”   当着群臣的面,她当然不敢忤逆安和帝的意思,可那董月万一说出什么不该的话,她要如何兜回来? 第602章 将之灭口   “退下!”安和帝一声怒喝。 ()   这一下声势十足,不止是祁皇后和北冥越,就连朝臣们,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开口了。   祁皇后丢了面子,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道,“是。”   说罢退到一边,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北冥翊,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什么事来!   “翊儿,让董月进来,就在这里,给朕诊脉。”安和帝一脸骄傲。   北冥翊各种高兴,“是,父皇。来人,请董月上殿。”   一个不留神,“召”也成了“请”。   不过,群臣都对安和帝的强硬而各怀心思,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妥。   华裳很快上了殿,虽是众目睽睽,她也知道,众人无不在猜测她的身份,可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好吗,封后什么的都见识过了,这算什么。   “属下参见皇上。”   虽说有着东川国皇后的身份,可这会儿她只是北冥翊的下属董月,所以还得委屈着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安和帝对她的态度,很是温和,“朕听翊儿说,你医术超绝,朕这些日子正好生病,就由你来给朕诊一诊吧。”   “属下遵命。”   “上来。”   “是。”   “先等等,”北冥越上前两步,“父皇,董月身份不明,不能随意靠近父皇,要先搜身。”   北冥翊沉下脸来,“二弟忘了吗,进殿之时,都要搜身的,若董月有什么问题,侍卫岂会让她进来。”   二弟摆明是不想让皇后为父皇诊脉,找的什么借口。   北冥越强硬地道,“这不同,外面的侍卫搜查的不甚仔细,何况董月是要为父皇诊脉,自然要好生搜身。”   说着话,他转过脸对着祁皇后,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灭口的动作。   祁皇后立刻会意,道,“越儿所说不错,皇上,越儿也是替皇上安危着想,半点大意不得。这样吧,就让臣妾为董月搜身,如何?”   安和帝皱眉,母子俩这是知道罪行要败露,所以千方百计地拖延时间是不是?   可这样拖延又有什么用,能拖到几时?   “既然方才在殿外已经搜过身,就不必再搜了,董月虽只是一名侍卫,也不可任意羞辱。”   安和帝自是担心华裳受不得这辱,甩手走人,那就麻烦了。   旁人不知道华裳的真实身份,他却是知道的。   北冥翊也道,“父皇说的不错,哪有进殿搜两次身的道理,二弟,你一再拖延董月替父皇诊治,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这一说,朝臣们都向太子露出怀疑的表情来,有几人甚至已经提出疑问。   太子暗暗恼怒,这帮老家伙真是会见风使舵啊,一见父皇上朝,大皇兄归来,就都往他们那边倒过去,该杀!   祁皇后却不着恼,故意道,“翊儿,你这话说的,本宫就不懂了,本宫只是想确保皇上安全而已,并无其他。倒是你,居然替小小一个侍卫说话,这董月难不成还是翊儿的……什么人不成?”   华裳心道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遇事只知道往儿女私情、争风吃醋上考虑,真无趣。   不过看起来,祁皇后似乎是有什么反败为胜的法宝,倒要看看,她想怎样蒙混过关。   “母后多虑了,董月只是儿臣的侍卫,儿臣在外被追杀,几度受伤,都是董月救了儿臣的性命,如果非要说董月是儿臣什么人,那就是救命恩人。”北冥翊答的非常爽快。   祁皇后却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是吗?”   再这么纠缠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华裳主动伸开了胳膊,“多谢皇上和大殿下相护之恩,不过属下问心无愧,就不怕搜身,皇后娘娘,请吧。”   既如此,安和帝也不再多说,“皇后,就劳烦你了。”   心中对华裳的容人之量,还是相当佩服的。   北冥越拿阴沉的目光看着华裳,越发确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可惜,他让手上跟了华裳和天盛帝好几天,也派人查他们的身份,时至今日,仍旧一无所获。   祁皇后装模作样地道,“是,皇上。”说罢走上前去,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毒,“董月姑娘,那本宫就得罪了。”   “娘娘请。”   祁皇后悄悄将什么东西藏在右手掌心,双手从华裳肩膀上开始摸,慢慢摸下去,就要动手。   群臣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慢着!娘娘手里拿的,是什么?”   就在祁皇后眼看要得手的时候,华裳忽然猛扣住她右手手腕,硬是让她的手对准朝臣。   “啊?”祁皇后但觉右手腕要断掉一样痛,眼泪都要流下来,“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敢这样对本宫,本宫要、要你人头落地!”   这女人是魔鬼吗,这样都能察觉?   失败了,怎么办?   “皇上,大殿下,你们看,娘娘手里有根针,是淬了毒的,难怪娘娘方才非要亲自搜属下的身,原来是想借机要了属下的命啊!”华裳捏紧祁皇后的手,让她想松都松不了。   众人定睛一瞧,果然见祁皇后手指尖拈着一枚乌黑的针,不是有毒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竟做出这种事?”   “好好一个下属,不过要替皇上诊病,娘娘为何要下此毒手?”   “就算此人罪有应得,也该光明正大将其处斩,为何要暗中下手?”   “正是如此!”   一片非议声中,祁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更是脸无人色。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当众动手,寻个稳妥的机会,一举将之格杀。   可她原本的打算是,给华裳下毒之后,华裳就会因为中毒而狂性大发,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侍卫将华裳就地格杀,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谁想到她才要动手,就被华裳发现了,把自个儿弄到这地步,要怎么办?   安和帝拍案而起,“皇后,你居然做出这种事!说,你到底有何图谋?”   北冥翊也怒道,“母后真是毫无道理,暗里就要对董月下手,你就这么不想董月为父皇诊治吗?”   “皇上,臣妾不、不是这样……”祁皇后欲哭无泪。   北冥越这个恨啊,怎么母后也失手了!可还得往回兜啊,“父皇息怒,母后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不可能?那她手上的毒针,你如何解释!”安和帝得了这机会,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们母子俩。   “这……”北冥越飞快地想着措辞,“啊,一定是董月将毒针放进母后手里,借机诬陷母后,父皇千万不要上了董月的当,快将她杀了,永绝后患!” 第603章 意外之喜   华裳悠哉道,“太子殿下可看清楚了,这针就在皇后娘娘手里拿着呢,如果真是我给娘娘的,她怎么可能一声不响地接过去?她是傻瓜吗?”   “你——”北冥越大怒,“董月,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说母后?”   祁皇后拼命想要将手抽回来,奈何华裳抓的太紧,她实在是挣不脱,骂道,“贱人,还不放手?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指责本宫?本宫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而是庸医,说,你千方百计靠近皇上,到底有何图谋?”   她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不要在毒针上纠缠不清,否则她根本就不占理。   可她还是注定要输,因为华裳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乐不颠地道,“我是不是庸医,娘娘很快就知道了,”说罢转头看向安和帝,“皇上,大喜啊。”   安和帝正生气呢,听这话愣了八成,“喜?什么喜?”   “皇后娘娘怀着龙胎呢,已经两个多月了,不是皇上之喜,社稷之喜吗?”华裳一个甩手,将祁皇后放开,同时收走了她手上的毒针,免得她再害人。   说出这件事,足够祁皇后解释的了。   安和帝呆呆看着华裳,反应不过来。   祁皇后一个踉跄站稳,抚着手腕上的青紫痕迹,脸无血色。   小贱人竟、竟看出来了?   是了,一定是方才她攥着自己的手腕,顺便诊脉诊出来了,小贱人还真有两下子。   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办!   “贱人,你做的好事!”安和帝忽地勃然大怒,随手抓起什么就向祁皇后扔了过去。   祁皇后没防备,忽觉劲风扑面,本能一偏头,竟是龙案上的砚台,砸中她额角,她“唉哟”痛叫一声,坐倒在地,一边额头血流如注。   “母后!”北冥越扑过去扶住她,“母后没事吗?”   祁皇后又惊又羞又痛,一时说不出话。   而群臣则“嗡”一下,又议论起来了。   “皇后娘娘居然有了身孕,这从何说起?”   “是啊是啊,皇上病重已久,不思饮食,恐怕不能……”   “难道皇后娘娘竟做出失德之事?”   “真是没想到啊,娘娘平时一副贤良淑德、冰清玉洁样,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真是让皇上蒙羞啊!”   华裳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笑话,感受到北冥翊的目光,回头对他挑了个下巴:怎么样,意外之喜吧?   北冥翊赞同地微一颔首,虽是替父皇感到羞耻,不过如此一来,祁皇后的罪名,又可以加上一桩了。   父皇病了这么久,根本就不能行房,祁皇后却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不用说,是她红杏出墙,仪德尽失,这皇后之位,是不可能保住了。   没了祁皇后做后台,加上父皇对二弟的厌恶,二弟这太子之位,还能做长久吗?   “父皇,这不是真的!”北冥越大声大叫,“母后怎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董月诬陷母后,父皇不要相信她!”   祁皇后也哭着道,“皇上,臣妾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皇上……”   头上好疼啊,流了这么多血,伤口一定很大,会不会留下疤痕?皇上下手,怎么能这样重!   华裳不凉不热地道,“娘娘当然是拒不承认了,要不然给皇上戴绿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止娘娘性命不保,恐怕太子殿下也……不过,你不承认就行了吗?宫中不是有很多御医吗,请他们来给娘娘诊脉,立见分晓。”   祁皇后恨不得杀了她,“住口,你住口!你这贱人,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要来诬陷本宫,谋害越儿,说!”   “娘娘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名大夫,是翊皇子的下属,有事没事诬陷你做什么?太医前来为娘娘诊一诊脉,是不是诬陷,不就清楚了?”   华裳是气死她不偿命。   “你——”   安和帝厉声道,“来人,召御医前来,立刻!”   “遵旨!”连公公小跑着去了。   祁皇后脸如死灰,膝行两步过去,一个劲儿叫冤,“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没做过,皇上不要相信这贱人胡说啊……”   “啪”,华裳毫不客气地就甩了她一记耳光,森然道,“娘娘嘴巴放干净点,到底谁贱?”   祁皇后被打蒙了,震惊地看着华裳,“你、你你竟然敢打本宫?”   反了反了,小小一个下属敢打皇后,要诛九族,处以凌迟!   北冥越飞身上前,就是一记重掌,“敢打母后,本宫要你的命!”   为今之计,只有立刻杀了董月,才能挽回局面,所以他这一出手,就用了十成的功力,务求将华裳立毙于掌下。   华裳的武功高出他何止一倍,即使他拼尽全力,在她眼里,也如同儿戏一般。   不过,华裳却并不立即还手,她本来就在安和帝左侧,此时更是有意后退过去,等北冥越攻过来,她忽然一个闪身,让了开来。   于是,安和帝瞳孔里,就映出北冥越渐渐放大的、愤怒的脸。   这一掌,居然直奔安和帝就去了!   群臣大惊,“保护皇上!”   “住手!”   随着一声大喝,北冥翊一个闪身拦过去,堪堪与北冥越对上掌。   通,一声大响,北冥越被震飞,从君前直到了玉石阶下,后背撞上柱子,胸中顿时大痛,口吐鲜血,摔了下来,一时起不了身。   “越儿!”祁皇后吓的魂飞天外,顾不上自己额头疼,跌跌撞撞下去相扶,“越儿,你没事吧?北冥翊,你——”   “住口!”安和帝怒喝,“这畜牲居然要杀了朕,简直大逆不道,翊儿教训他,天经地义!”   “皇上,越儿没有!”祁皇后大哭,“越儿怎么可能会对皇上下手呢?越儿是要杀了那贱、那个女人,是不小心的,皇上!”   “不要再狡辩了!”安和帝当然听不进她所说,“朕亲眼所见,如果不是翊儿舍身相护,朕已死在这畜牲手上,朕岂能饶他!”   “皇上……”   连公公匆匆回来,见此情景吃了一惊,他才离开一会,怎么又出事了?   “启、启禀皇上,太医到了。”   “都进来,给贱人诊脉。”安和帝还没忘了这茬呢。   “遵旨。”   太医们随后进来,见状也是不知所谓,不过看到皇上居然能上朝,他们还是很高兴的,齐齐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何太医,你先去给皇后诊脉。”安和帝阴沉着脸坐下。   何太医莫名其妙,不是给皇上诊脉吗?   不过皇上有吩咐,他也不敢不听,往祁皇后跟前去。   谁料祁皇后忽然叫道,“臣妾不要诊脉,不要!”   居然爬起来就跑了! 第604章 保全自己再说   “这就跑了?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华裳嘲讽地冷笑两声,手一抬,“哧”,一缕指风正中祁皇后背心大穴。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祁皇后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左脚前右脚后,向外跑的样子,一动不动了。   “谁,是谁!放开本宫,放开!”   没人理会她。   要知道在本朝,女人最要紧是要守本分,相夫教子,绝对不能做半点出格的事。   身为皇后,祁皇后更应该服侍好皇上,教导好皇子公主,并且绝对不能干政。   可是她呢,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可能会有朝臣为她说句话。   北冥越被打伤,一时缓不过来,想帮她也不能。   安和帝冷声道,“何太医,还不去?”   “遵旨。”何太医这才上前,也顾不上给祁皇后腕上蒙什么丝巾了,小心地诊过一阵,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已有身孕,两个多有了!”   说过之后心中又一沉:不对,皇上病了这么久,不应该啊,难道……   祁皇后这回死的心都有了。   安和帝铁青着脸,“你不曾看错?”   “臣绝对没有看错!”虽说心生疑惑,可何太医对自己的专业水准,还是很自信的。   “柳太医,你去。”   “遵旨。”   柳倒霉蛋已经看出事情不对了,可又不能不说实话,给祁皇后诊过脉后,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皇后娘娘确实已有身孕。”   安和帝怒极反笑,“贱人,你还有何话说?”   祁皇后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忽然灵机一触,大叫,“皇上,臣妾确实怀了身孕,是皇上的骨肉啊,皇上怎么能这样对臣妾呢?”   安和帝气的喘不过来,剧烈地呛咳着。   “父皇息怒,父皇千万保重龙体!”北冥翊忙替他顺气。   华裳递给北冥翊一瓶药,要他给安和帝喂一粒,边笑道,“皇后娘娘打的好算盘啊,这是要硬赖在皇上头上了?反正夫妻的房中事,外人也不明白,你就说皇上能行房,别人也没办法证明你在说谎,是吧?”   祁皇后不能回头,僵硬着身体骂,“董月,用不着你挑拨离间!本宫所怀就是皇上骨肉,你一再诬陷本宫,扰乱朝政,实在是罪大恶极!”   “娘娘是想着,就硬说怀了皇上骨肉,除非滴血认亲,否则根本不能判定这孩子是谁的。只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后面就好说了,”华裳想一想宫斗宅斗小说里惯用的伎俩,也不觉得新鲜,“到时随便找个借口,把孩子弄掉,就说是没能保住胎,皇上也莫可奈何,是吗?”   祁皇后打的可不就是这主意吗,被华裳这一说破,简直无地自容,“你、你胡说!本宫、本宫所怀就是……”   “贱人,你当朕是傻瓜吗!”安和帝好歹又能骂了,“朕病重已久,你待朕如草芥,都不曾亲手为朕换过衣,甚至给朕下药,令朕身体越来越虚弱,几乎丧命,你又怎可能为朕怀上龙胎?你还有脸说这话!”   群臣大惊,“竟有这等事?”   “原来皇上并非生病,是被皇后所害!”   “可恨皇后竟是一副与皇上鹣鲽情深样,原来都是假的!”   “谋害皇上,罪无可恕,当诛九族!”   群情激愤,那些原本依附于太子的人也都感到大事不妙,太子和皇后竟做出这种事,这可怎么办!   “皇上,臣妾没有啊……”   “你还说没有?”华裳冷笑,“皇上这一看就是被迷药所害,整日昏沉,不思饮食,以至营养不足,风湿加重,龙体才会如此虚弱,你但凡念一点夫妻情分,就该请御医为皇上好好诊治,你分明就想害死皇上,好让太子继位,是不是?”   群臣虽然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什么“风湿”之类的,但祁皇后和太子谋害皇上之心,却已昭然若揭,根本不用更多的证据。   “没有!不是,不是……”祁皇后的否认,是那么的无力。   北冥越吐出几口血,挣扎着起身,目露凶光,似乎是要发作,却忽然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儿臣……儿臣从来没想过要害父皇,母后怀有龙胎之事,儿臣也不知道,父皇息怒啊!”   祁皇后顿感如坠冰窖之中。   到了这种时候,越儿竟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她,保全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她怀孕的事,已经瞒不住,也没人会相信,她怀的是龙胎,舍了她,能保全越儿,她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安和帝怒哼一声,“你对朕出手,也是有目共睹,不过朕念你是初犯,又是无心之失,暂不计较,今日起,你回东宫闭门思过,一个月之内,不得出东宫门半步!”   今日这情形,硬说这畜牲要弑父,毕竟证据不足,给自己下药之事,也没有证据,到时祁老国公非要理论,也不好说话。   所以,暂时饶畜牲一命,稍候再议。   至于祁皇后失德,却是板上钉钉,绝对饶不得。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北冥越非常聪明地选择了忍耐,施礼后退了下去。   “祁皇后做出败坏皇室颜面之事,夺皇后位,打入冷宫,从后发落!”   “遵旨!”   连公公即上前,摘了祁皇后头上凤冠,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平时他没少受祁皇后和太子的羞辱,更要紧的是,他眼看着皇上受辱而无能为力,现在好了,终于除了这一害了。   祁皇后,现在只是祁氏而已,只知道叫唤了,“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打入冷宫!”安和帝厌恶地别过脸,再不想看到她,这个肮脏的女人。   “是!”   两名侍卫进来,拖了她就走。   华裳也没给她解穴,就让她老老实实地进冷宫吧,一个时辰之后,穴道会自行解开。   安和帝接着道,“朕的身体虽略有好转,毕竟精力不足,今日起,由翊儿帮朕打理朝政,众卿可有意见?”   群臣哪能有意见呢,就算有,现在也不能说,得找太子商议过才行。   “臣等不敢。”   北冥翊跪了下来,“多谢父皇垂爱,儿臣只怕才疏学浅,不能为父皇分忧。”   “起来吧,朕知道你一定能做好。”   安和帝亲手扶起他,虽说今日气个半死,不过好歹还有翊儿可以依靠,北冥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华裳甚为满意这样的结果,趁人不注意,退了出去。   自家男人还在殿外等着呢。   “天啸。”   “没事吧?”天盛帝上下看了看她,确定她无事,才道,“方才北冥越一出来,就召过一名侍卫说了几句话,估计要有大动作了。” 第605章 让位于皇长子   “他肯定是要放手一搏的,要不然北冥的江山,可就没他的份喽。 ”   华裳心情大好,每次只要反派角色被她收拾的灰头土脸,她就格外兴奋。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北冥翊去做,咱们也该回东川国了。”   这边局面已经控制下来,用不着他和华裳再继续守着,段无痕还一直替他当皇上呢,时间长了,难免出什么纰漏。   华裳点头道,“也好,稍候我们知会北冥翊一声,接下来的事,就看他自己了。”   他们总不能帮他一辈子。   “废物,都是废物!”此时北冥越在东宫大发雷霆,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   “太子殿下息怒!”   赵放等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本宫息的什么怒?息你妈的怒!”北冥越一脚就把赵放踢了仰巴叉,“本宫要你何用,啊?连两个侍卫的底细都查不出来,杀也杀不了,你是残废吗,啊?”   赵放心里这个委屈啊,不是主子说要先查一查董天董月的底,不让他动手的吗,怎么又怪他?   “殿下息怒,属下、属下一定杀了他们,将他们碎尸万段!”赵放咬牙切齿地道。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用用脑子!”北冥越又踢他一脚,“非得动刀动枪吗,啊?”   赵放直接迷糊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北冥越怒气稍敛,“依本宫看,那两个人身份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大皇兄请回来的帮手,否则普通的侍卫,哪有那么高的武功和医术?不过,”他捏着下巴,“说到医术,本宫倒是想起一个人,那董月……得意起来的样子,还真像……”   等了一会,不见他说下去,赵放大着胆子道,“殿下说,董月像谁?”   “南皇后。”   当初华裳的封后大典,他也在场,曾经亲眼见过那女人的风华绝代。   虽说现在的董月相貌上完全不同于华裳,不过她会易容术,也不会是什么新鲜事。   人的相貌可以改变,可是眼神、气质、气势,却是装不来的。   “啊!”赵放失声道,“殿下是说,董月就是‘鬼医’?”   不无可能,否则哪有那么高深的医术。   “笨蛋,她是东川国的皇后!”话一出口,北冥越自己都惊了一下,“如果董月真是南皇后,那董天……不会就是东川的天盛帝吧?”   他们夫妻俩一向形影不离,天盛帝对南皇后的宠爱又是人尽皆知,除了他,又有哪个男人敢那样对南皇后?   天,这两个人居然甘心情愿做大皇兄的下属,帮他夺位,难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约定?   难怪他会输的这样惨。   赵放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天盛帝也是才登基,怎么能离开东川国这么长时间呢?   “不管有没有可能,总之那两个人必须杀!”北冥越反倒是莫名兴奋起来,“赵放,你立刻去召集三十名,不,五十名武功高强者,再派人密切监视董天董月的行踪,找个机会,将他们杀了!”   “是!”   赵放随即领命而去。   北冥越冷笑,“算计本宫?本宫让你们有去无回!”   ——   “皇后失德,朕已然深感痛心,没想到太子也如此让朕失望,朕……”   安和帝一脸痛心,才说半句,就呛咳起来。   “皇上宽心。”   群臣齐声劝慰,心中却是有数。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关太子的风言风语,越发多起来了。   起因当然还是祁皇后的失贞,不守妇道,自然也教不出什么好儿子,甚至还有传言说,太子也不是皇上的骨肉,是她跟她的情郎要谋夺北冥的江山,所以太子才千方百计想要害死皇长子,更破坏了皇长子灭东川国的计划,为的就是逼死他。   这些传言一出,太子在百姓心目中,是一点形象地位都没有了,反倒是北冥翊,呼声渐高,尽得民心。   “朕虽对越儿失望,不过好在翊儿有帝王之才,又以德报怨,不计较越儿对他所做过的事,朕如今年事已高,决定将让出帝位,由翊儿登基,三日后行禅让大典,众卿以为如何?”   安和帝看似平静地问道。   众人对这样的结果虽早已预料到,却仍觉得受了不小的震撼,忠心于安和帝的朝臣们自是欢喜莫名,太子一党,脸色可就很难看了。   “皇上,此决定是否过于草率?纵使皇后失德,太子殿下却一直尽心帮皇上处理朝政,并无错处。”   某朝臣立刻反对。   安和帝平静地道,“爱卿所言也有理,不过朕做出如此决定,也多亏了越儿有悔过之心,他之前不是已经说过吗,自知做了对不起翊儿的事,所以愿意让出储君之位,如此大义,天地可表,朕甚感欣慰,所以决定让位于翊儿,成全越儿的悔过之心。”   众人都无话可说了。   谁让太子的确说过这话呢?   估计那时候,太子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皇长子会活到现在吧。   这下太子才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呢。   北冥翊恭敬地道,“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会好好理政,令北冥变的强大!”   “朕相信你做的到。”   父子二人用力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儿臣稍候会去东宫,亲自谢过二弟的大义。”北冥翊意有所指地道。   其实是提前去知会二弟一声,自己就要夺他之位了,好逼的他,走最后一步。   “如此,也好。”   群臣都没了动静,就如今祁家的权势,已左右不了局势,大殿下这次回来,对北冥皇位,真是势在必得啊。   果然,北冥翊去过东宫之后,北冥越又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气氛就越加凝重了。   ——   “多谢皇上、娘娘相助之恩,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北冥翊向着二人深施一礼。   华裳瞥他一眼,“不错嘛,满面春风,眉眼含俏,这是焕发人生第二春了,被万人景仰的滋味儿如何?”   北冥翊嘴角抽了抽,“满面春风”倒还罢了,“眉眼含俏”是几个意思?   “娘娘取笑了,父皇已准备公开遗诏,废二弟太子之位,将皇位禅让于我,我特来告诉两位一声。”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终于你得偿所愿了,”华裳提醒道,“不过你可别得意的太早,北冥越是不可能甘心让出太子之位的,说不定这会儿就想法子,要置你于死地呢。” 第606章 在桌上写两个字   北冥翊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正等着他呢。 ”   祁皇后被废,关在冷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祁老国公虽是心疼女儿,怎奈病重在床,对群臣也没了多大的震慑力,二弟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二弟虽是被禁足,这两天也有不少朝臣悄悄进出东宫,估计是正准备背水一战呢。   “事情总得有个了断,你现在也没什么顾忌,唯一麻烦的,是太子手上的五万禁军。”华裳“啧”了两声,“既然他都被禁足了,皇上为何不以为此借口,收回他的禁军兵符呢?”   “没这么简单,”北冥翊摇了摇头,“那五万禁军是二弟最后的倚仗,就算父皇要他交出兵符,他也不可能乖乖就范,兵符一向由二弟亲自掌管,除了他,没人知道在哪里。”   “好办,”天盛帝眼中前过戾色,“把北冥越抓来,所有酷刑轮番上,早晚说实话。”   北冥翊挠挠眉心,“这方法真是简单粗暴,不过我觉得不会有用。兵符现在就是二弟的救命符,就算折磨死他,他也不会把兵符交出来。二弟此人,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狠。”   华裳赞同地点头,“那倒是,北冥越现在是交出兵符必死无疑,不交还能拼一拼。人嘛,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你快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北冥翊耸耸肩膀,“反正父皇手上只有不到三千的精兵,二弟破釜沉舟,动的必定是狠招,若由他全力施为,当真是不好对付啊。”   华裳忍耐着道,“这些我跟天啸都知道,请不要废话好吗?直接说重点,办法!”   “办法嘛,”北冥翊摇头,“我没有,所以找两位想办法来了。”   “卧槽你个奸诈的!”华裳指着他鼻子骂,“亏你说的出口!什么都让我跟天啸想办法,那你干嘛?”   “我等着登基当皇帝,好履行对两位的承诺啊。”北冥翊大言不惭地道。   华裳斜着瞪了他一会,忽然微笑道,“请问,我能打你吗?我保证不打死你。”   北冥翊赶紧退开两步。   “天啸,你听见没,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华裳忿忿不平,一回头却见天盛帝的表情更阴沉了,不禁搓了搓胳膊,“喂,你在想什么?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天盛帝忽地就是一笑,“没什么。北冥翊,这禁军编制,你可知道吗?”   “编制?哦,五万禁军分成十队,有十个副统领负责,副统领都只听二弟吩咐,见兵符才会出兵。每一队下又分十个小队,小队的队长只听副统领吩咐。”   天盛帝思虑一会,笑的诡异。   “你有办法了?”华裳拽着他胳膊,“快说快说!”   天盛帝边喝茶边道,“拿不到兵符,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不过后果同样很严重,要看北冥翊事后有没有办法善了。”   北冥翊茫然道,“什么办法?”   天盛帝以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华裳和北冥翊凑过去看了看,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又齐对他挑个拇指,“皇上英明。”   天盛帝不置可否。   “哦,对了,”北冥翊心中高兴,赶紧道,“方才我看到外面有人影鬼鬼祟祟,想必是要对我不利,你们要多加小心,别受我连累。”   “他们就是来杀我们的,”华裳才不怕他们呢,指指自己的脸,“看到没,我跟天啸早就换了一副面孔,让两名暗卫扮成我们的样子,引着他们在外面转悠呢。”   早知道北冥越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份,所以天盛帝召了两名男女暗卫来,扮成他们照常行事,而他和华裳则用另外两副面孔,大摇大摆游览北冥京城的风景,乐着呢,太子再查,也查不到他们。   北冥翊忍俊不禁,“我才要问呢,你们怎么换了人皮面具,原来如此。哦,三日后父皇就要宣布遗诏,我想二弟也会在那一天动手,就有劳两位了。”   天盛帝淡淡道,“好说。”   原本想着立刻离开的,不过既然事情到这一步,那就分出个胜负再走。   南诏跟东川国是不可能起战事的,再解决了北冥,胜下的一个,就是西陵了。   三天后,禅让位大典如期举行。   群臣各怀心思,随时等着血雨腥风的到来。   就在昨天半夜,太子将朝中一半的朝臣秘密召进东宫,说了今日要逼宫夺位之事,并保证登位之后,给他们每一个都官升两级。   虽说诱惑很大,可他们也知道,大皇子登基,怕是王命在天,谁都阻止不了。   所以具体怎样,还得现在来看。   而同时是在昨天半夜,京城中有数道黑影穿梭于京城各处府邸,忙的不亦乐乎。   “皇上驾到!”   北冥翊扶着安和帝出来,群臣都跪了下去。   “起来吧,咳……”安和帝咳了几声,慢慢坐到龙椅上,“吉时已到,禅位大典开始,朕也不多说了,希望翊儿登基之后,众位爱卿能全力辅佐他,共保北冥江山,千秋万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官向安和帝示意,接着扬声道,“吉时已到,大典开——”   “慢着!”   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两队侍卫开道,进来后就将群臣团团围住,刀出鞘,剑上弦,寒光闪闪。   果然来了。   群臣交换个眼色,心知肚明。   北冥越大步进来,施了一礼,“父皇真要将皇位让给大皇兄?”   安和帝早知道他不会甘休,所以毫不意外他的出现,冷声道,“不错,翊儿登基,是众望所归,昨日朕已下了诏,废你太子之位,从今而后,你就好好思过,别再行差踏错了。”   “众望所归?”北冥越嘲讽冷笑,“父皇是否言过其实了?众位大人都在,父皇不如问问他们,真的希望大皇兄登基吗?”   北冥翊微笑道,“二弟不必担心,父皇早已下了诏说明此事,众位大人自然都不反对。当然,我能使登基,也是全仗了二弟的成全,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少说这些好听的!”北冥越“呸”了一声,“大皇兄,你心里清楚的很,何必装糊涂?我才是北冥的太子,这皇位父皇要让,也是让给我,你一个下贱妃子所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还不给我滚下来!”   安和帝一拍龙案,“孽障,不得对怡妃无礼!” 第607章 说杀就杀   “父皇,你还真是个情圣啊,”北冥越讥讽地道,“怡妃那贱人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要把皇位传给她生的孽种!母后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因为外人一句话,就把她打入冷宫,不顾她的死活,你这算什么?”   安和帝怒道,“那是她咎由自取!她不但害死了怡妃,一直想置翊儿于死地,甚至还给朕下毒,更做了对不起朕的事,她那样的贱妇,死不足惜!”   太子一时语塞。   这些事父皇都是亲自经历的,他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北冥翊道,“二弟,我劝你还是不要一错再错了,快快向父皇磕头认错,我登基之后,定会履行承诺,对你的所做所为,既往不咎,至于祁氏,也由得她在冷宫中度过余生,如何?”   这话他还是敢说的,因为他知道,北冥越绝对不可能放弃争夺皇位。   “哈哈哈!”北冥越果然纵声狂笑,“大皇兄,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大度呢,你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不妨告诉你,你想要的禁军兵符,就在我手上!可惜,你永远也得不到!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和父皇!”   群臣一惊,太子这是疯了吗?要杀皇长子也就罢了,居然连皇上也不放过?   一名忠心于安和帝的朝臣站了出来,大声叱责,“太子殿下,你岂能——”   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北冥越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手起剑落,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血飞溅而出,北冥越身上、脸上都喷上了血,疯狂大笑,状如鬼魅,“挡我者,死!”   那朝臣的身体又站了一小会,才倒了下去,抽搐一阵,慢慢不动了。   所有人都惊骇莫名,张口欲呕。   “畜、畜牲!”安和帝又惊又怒,也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你竟下得了手?”   “老不死的,本来就该死!”太子挥舞着血淋淋的剑,毫无悔意,“叽叽喳喳,烦死了!你们这帮老家伙,看清楚谁才是北冥的皇上!”   这一来,不但安和帝一派愤怒莫名,就连北冥越一派,也不禁有些寒心。   这些朝臣都为官几十年了,有的甚至历经三朝,太子居然说杀就杀,还有人性吗?   安和帝身后,乔装成宫女的华裳和乔装成连公公的天盛帝反倒是越发淡然了。   太子越是这样,越是失了人心,很好。   “二弟,你太过分了!”北冥翊厉声指责,“徐大人是两朝元老,辅佐父皇近三十年,功在社稷,你居然杀了他,你天良何在!”   “少说这些大义的话!”北冥越鄙夷地啐了一口,“什么两朝元老,狗屁!根本就是些顽固不化的老东西,死了才好!大皇兄,你别痴心妄想了,有我在,你别想继承皇位!你还不给我滚,要不然,我杀光所有人!”   群臣一听这话,更是惊恐莫名,下意识地往远处退。   “二弟,我不准你滥杀无辜!”北冥翊此时当然是要挺身而出了,飞身从玉石阶上下来,对上北冥越,“快放下你的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同样不会对你客气,来人!”   北冥越一声令下,殿外瞬间涌进上百名侍卫,张弓搭箭,对准了大家。   “畜牲,你想怎样!”安和帝气的要吐血,“你竟如此恶毒,朕怎么能把江山交在你手上!”   “父皇,这你就不懂了吧?为君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对冥顽不灵者,惟有杀之,才能震慑其他人!”北冥越洋洋得意,“大皇兄,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尽吧,我可以念在兄弟一场,留你个全尸。”   “你、你放肆……”安和帝又气又急,偏偏因为身体虚弱,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   北冥翊冷声道,“我不会自尽,我也绝不会容你做北冥的皇上,否则,必是北冥之祸。”   “你——”北冥越大怒,“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杀了北冥翊!”   “是!”   侍卫得令,将箭都对准北冥翊,疯狂射出。   北冥翊大喝一声,“保护父皇!”   几十名近卫军护着安和帝,退进了内室。   北冥翊双掌连挥,强大的内力涌向四方,将箭打退。   有不少朝臣没防备,被箭所伤,痛苦倒地,心却是凉到底。   太子居然丝毫不顾忌他们的死活,就让人放箭,太狠了吧?   昨天夜里不是说好,只要他们今天支持太子登基,就不会有事吗?   “众位大人速速退到东堂!”北冥翊一边躲箭,一边高声喝。   众人见到生路,自是求之不得,争先恐后地往东堂退,偶尔有几个感激的,喊了一声,“大皇子小心!”   华裳和天盛帝双双上前,打退箭矢,护着众人撤退。   很快,除了先前被杀的徐大人,和方才倒霉中箭而死的两人,其余人,包括伤者,都退走了。   北冥越看的真切,大叫,“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再看不到这两人的真面目,他会疯的。   华裳冲他抛个媚眼,“你猜啊,越太子?”   “南华裳,你是南华裳!”北冥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终于确定了这件事。   “答对,不过,没有糖吃哦。”华裳玩的很嗨,干脆一把扯下人皮面具,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来。   北冥越却想一拳打烂她的脸。   北冥翊无奈道,“娘娘这就露出本来面目,真的好吗?”   万一二弟丧心病狂,命人对娘娘下手,出点差错,天盛帝的滔天怒意,他可担当不起。   华裳冲他挤眼一笑,“安啦,我心中有数。北冥越,怎么样,被我骗了这么久,心里很不舒服吧?”   “你这……”   “哎,提醒你哦,不准骂我,否则我一定撕烂你的嘴,不信你可以试试。”华裳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阴森。   北冥越哇哇大叫,“我要杀了你!”说罢就冲了过去。   不等他到跟前,眼前人影一闪,接着一股大力涌来,竟生生把他打出了大殿,通,摔在了殿前广场上,内腑一阵气血翻涌,眼前都看不见了。   “太子殿下!”   赵放等人立刻追出来相扶。   北冥翊他们也随后杀将出来,战场从大殿上,转到了大殿外。   “二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北冥翊装模作样相劝。   北冥越在赵放搀扶下站起来,恶狠狠道,“到底是谁执迷不悟?回头?回你娘的头!北冥翊,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今天既然敢跟你撕破脸,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你乖乖受死吧!来人!” 第608章 说好的埋伏呢   没有人应声。   本来应该的情况是,四路禁军从四面围上来,足足一万人包围这里,任凭大皇兄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难飞。   虽然他没料到,华裳和天盛帝在这里。   至于其他的禁军,则在宫外包围,如果有谁想出宫搬救兵,也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起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谁想到,他这一声令下过后,除了随他进殿的一百多名侍卫,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   “来人!”   北冥越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埋伏着的禁军没有听到,大声吼一句。   仍然没有人出来,只有几只乌鸦聒聒叫着飞过,仿佛在嘲笑他一样。   北冥翊等人则都淡定地看着他,也不出声,存心让她更难堪。   “怎么回事,人呢!”北冥越看到大皇兄的表情,突然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把抓过赵放,“人呢,你是怎么传本宫命令的,啊!”   赵放被勒的喘不过气,艰难抬头,“属下、属下是按照殿下的命令传的啊,属下也不知道、不知道……”   “蠢货,还不去看看!”北冥越一把将他甩出老远。   “是,是……”赵放连滚带爬地去了。   北冥翊微微一笑,“二弟稍安勿躁,就算禁军没有及时出现,你也不必着急,他们没什么事,只是不想出来而已。”   北冥越又惊又怒,“你、你怎么知道?北冥翊,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北冥翊摊了摊手,“等你的禁军来杀我啊。”   昨天,天盛帝在桌上写的两个字,是“人质”。   于是,夜里几名暗卫,加上华裳他们三个,趁着十大副统领进宫与北冥越商议大计的时候,出入他们的府邸,抓走了他们的家眷,并留字要他们不得相助北冥越谋朝篡位,否则家眷就性命难保。   十大副统领回府之后才知道亲人被抓,虽是惊怒焦急,可他们连是谁抓走了他们的亲人都不知道,想找也没处找去。   虽说忠于太子很重要,可是亲人也不能舍弃啊,十人连夜互相奔走,彼此约定好,今日不出兵。   于是,北冥越就很悲催地,成了光杆太子。   要不然,华裳他们哪能如此镇定。   当然,事后这些副统领会不会真心服从北冥翊,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否则昨天,天盛帝也不会说出要他想办法善后的话。   “你……”北冥越这才知道,自己又被大皇兄给算计了,眼睛都一片血红,“是你,对不对?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没有禁军出手,仅凭他一个,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大皇兄。   北冥翊就不说,气死他。   好在这时候,赵放跌跌撞撞回来了,脸色菜绿,“殿下,他们、他们都没有、没有来。”   说好的四路埋伏,到时一起出兵,结果刚才他转了一圈,一根头发都没瞧见,这不傻眼吗?   “什么?不可能!”北冥越眼中露出绝望,嘶声大叫,“今日一早,本宫已经检查过,他们都埋伏好了,怎么可能没有来!”   难道他一早看到的那些,都是鬼吗?   “是是,他们是来了,可是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撤走了!”赵放冷汗如雨。   刚刚只顾着陪殿下在大殿上了,根本没注意,那些禁军是什么时候走的。   天盛帝冷冷道,“北冥越在殿上发狂杀人的时候。”   按照北冥翊的吩咐,四路禁军当然要早早进宫埋伏,好麻痹北冥越,让他以为计划会顺利进行。   等北冥越进了殿,他们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把他给卖了。   这招多狠。   “你……你是天盛帝?”北冥越顾不上怒了,因为天盛帝恢复本来声音后,他也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原来,天盛帝跟南皇后,真的都来了。   天盛帝也摘了人皮面具,“越太子,别来无恙。”   北冥越差点骂他“我这样,你说恙是不恙”?   赵放惊骇莫名,果然是他们啊,他们俩跟皇长子联手,太子怎么对付得了?   “哈哈哈!”北冥越一边笑一边摇头,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大皇兄敢回来,原来有了如此强助!大皇兄,如果我所料没错,之前,也是天盛帝让人到北冥国来放风声,说出你没死的事吧?”   “不错。”北冥翊坦然承认,“我们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今天。”   “我输了,我认,”北冥翊还算是拿得起,放得下,“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副统领,为什么会悄悄撤兵?”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交出兵符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你调度。”北冥翊还是得留一手的,虽然看起来,二弟已经无可反抗。   “你别想得到兵符,”北冥越笑着摇头,“没有兵符,就算他们不肯帮我,同样也不会帮你。大皇兄,你并没有完全赢我。”   北冥翊怜悯地道,“二弟,事到如今,你还想反将我一军?北冥有祖制,若兵符遗失,经三司审议,君王御批,就可重新打造,原先的兵符,则作废。”   “兵符并没有遗失,就在我手上!”北冥越慌了,大声叫,“你别想借机生事!”   “兵符现在在你手上没错,但是你死了之后,兵符的下落也就成了谜,再也找不到,只能当遗失论了。”北冥翊不无遗憾地道。   “你……”   “交出兵符,我不杀你,只会将你贬为庶人,分你一座宅子,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如何?”   “呸!”北冥越鄙夷地吐口水,“你以为你对我很仁慈呢?大皇兄,我才是北冥的皇上,你就算得了皇位,可你也别想拿到兵符!总有一天,我要带兵攻入皇宫,杀你个——”   碰。   天盛帝一掌砍在他后劲,他就没声没息地软倒下去。   “罗嗦。”   华裳忍不住笑的弯腰,“翊皇子,问出兵符下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如今北冥大局已定,我跟天啸这就告辞了,待你登基之时,东川国必会派使臣,前来恭贺。”   北冥翊看一眼死狗一样的二弟,向两人拱手,“有劳皇上娘娘相助,此恩没齿不忘。”   天盛帝道,“不必讲什么恩,只要你遵守承诺,为我东川国商人行方便,并永不与我朝开战,其他的,朕都无所谓。”   北冥翊微笑,“一定。”   接下来的残局就交给北冥翊收拾,华裳和天盛帝改换行装,不做耽搁,立刻上路,返回东川国。   记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东川国朝中,正面临一场危机。 第609章 瘟疫   “瘟疫?”天盛帝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段无痕绞着双手,一副做错了事等待惩罚的样子,“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说不好,昨天内侍总管忽然来报,说是很多侍卫宫女得了极具传染性的怪病,药石无效,我猜着可能是瘟疫。”   他不是假扮天盛帝嘛,这些天可是苦了他,没有自由,不敢稍有大意,行事也加倍小心谨慎。   饶是如此,他的奇怪举止还是引起不少朝臣的怀疑,不过幸亏有太后从中周旋,才总算没出纰漏。   可这瘟疫的事一出,还是让他措手不及,乱了方寸,才要飞鸽传书,通知天盛帝和华裳,却先接到他们的信息,说是今天回来。   “有没有派御医去看?”天盛帝本能觉得,事态不但严重,而且非常诡异。   东川国自立国以来,就从来没出过瘟疫,这怪病来的如此突然,大半是人为。   他毕竟刚登基,地位不稳,国中也有很多地方势力蠢蠢欲动,尤其是一些宗室亲王,更是不服他的登位,故意制造些事端,让他穷于应付,也不是什么新鲜招。   “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将所有染病的人集中到‘幽兰殿’去。不过昨晚有御医来报,说那些人病的极其厉害,他们都束手无策,想请皇后娘娘过去,我差点没噎死。”   段无痕委屈的不行。   有他假扮皇上,可是没人假扮皇后啊,朝臣们的要求又无可厚非,他哪有理由拒绝?   “那你怎么说的?”华裳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货不会说漏嘴了吧?   “还不是多亏太后找了个理由,说是娘娘为了替她寻药,出宫去了,很快就会回来,才搪塞过去。”段无痕心有余悸地道。   “那还好,”华裳松口气,歉疚地道,“天啸,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给母后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不错,朕也没想到,会在北冥耽搁这么久,而且皇宫会有瘟疫,”天盛帝果断道,“事不宜迟,咱们先到幽兰殿看看。”   “好。”华裳回头吩咐一声,“流云,拿药箱。”   “是。”   段无痕提醒道,“皇上和娘娘还是小心点,先做好防护,免得受其所累。哦,我也一道去吧,或许能帮上忙。”   华裳本不想他去冒这个险,毕竟他是师父的独苗苗,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好向师父交代。   不过忽地想到妖毒一事,虽然没有根据,可她还是觉得,宫女内侍们这一病,极不寻常,段无痕一道去,或许真能有所用处,也就点了点头,“也好。”   待流云拿来药箱,她拿出一个白色小瓶,给了天盛帝和段无痕一人一颗药丸,自己吃一颗,再让流云分给其余一道去的暗卫。   一切无虞后,一行人即往幽兰殿而去。   幽兰殿是原先太后还是“淑妃”时所住的地方,极其偏僻,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来,最适合阻隔这些得病的人。   门口有两名侍卫把守,都用白布蒙了口鼻,怕被传染。   天盛帝等人一过来,两人立刻跪倒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心中自是大喜,娘娘回来了,太好了!   “起来吧,”天盛帝冷着脸道,“里面情况如何?”   两名侍卫心中大安,皇上总算是正常了啊,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偶尔见到皇上,总觉得气场不对。   “回皇上,到一个时辰前,患病之人已有一百三十四人,死亡六人,重病二十几人。”   华裳一惊,“已经有人死了?太医没有开药吗?”   如果说瘟疫是从昨天开始的,怎么可能今天就有人死了?   一般来说,瘟疫一类的疾病,都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发病,立马就死,除非是她没有见过的疾病。   “回皇后娘娘,太医开了药,不过之前最早得病的人喝了药之后,也没有效果。”   天盛帝听出了不对,“最早得病?他们不是从昨天开始,一起病的?”   侍卫暗暗奇怪,此事皇上不是知道吗,怎么这样问?   他哪里知道,几天前的皇上,一直是段无痕假扮的。   “回皇上,并不是,属下听太医说过,在七天前,有一名宫女得了病,症状跟这些人相同,不过那时无人想到是瘟疫,只当她是染了风寒,太医给开了药,服后也没见效,慢慢咳的重了,不停吐血,就死了。”   天盛帝回头瞄一眼段无痕,“你知道?”   段无痕抓抓耳朵,“不知道啊,我想宫女生病这种事,并不奇怪,所以并没有来禀报我。”   侍卫听的一头雾水。   华裳想笑,但是笑不出来,道,“后来呢?”   “哦?哦,回皇后娘娘,后来又有一人得病,是一名小太监,情况跟那小宫女一样,没过两天,得病的人就多了七、八个,又过了三天,就成了几十个,太医大人们知道事态非同寻常,才将所有得病的人都移到此处,昨日,得病的人即爆增到一百多人。”   华裳默然。   得病之人以几何基数递增,充分说明其传染性有多强。   “先进去看看。”天盛帝迈步往里走。   侍卫道,“皇上万金贵体,娘娘千金之躯,是否不要轻易犯险?”   只要告诉太医,这病怎么治就行了好吧?   华裳淡笑,“你倒会说话。本宫有数,流云,给他们两人每人一颗药。”   “是。”流云分给他们药,解释道,“这药是防毒防病的,还不谢娘娘恩?”   两名侍卫大喜,立刻跪倒,“多谢娘娘赐药!”   终于不用担心会被传染了,太好了!   “起来吧。”   两名侍卫起身,天盛帝等人已经进去了,两人欢欢喜喜地把药吃了,其中一个道,“娘娘的药肯定是最好的,咱们俩有福气。”   另一个道,“可不是?谁让他们一听说是来幽兰殿守门,就你推我让的,最后让咱俩来送死,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了。”   “还是娘娘跟皇上赏罚分明,咱俩好好做事,一定不会吃亏。”   “对。”   这话传进华裳耳朵里,她不禁轻叹一声,走到哪里都是弱肉强食,没办法。   得了,等事情一过,好好赏一赏这俩傻瓜就是了。   进到里面,一股难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也不是多么臭或者怎样,就是极端的刺鼻,华裳闻着像是焚烧有毒塑料的味道,一阵恶心感涌上,差点吐出来。 第610章 真乃神医也   天盛帝赶紧扶住她,“没事吧?能撑住吗?”   这些天在北冥,华裳的胃口好多了,几乎没怎么吐。   不过,这一路坐马车回来,她太过疲累,路上饮食睡眠都不好,一回来就得知有瘟疫,也没顾上休息,身体哪撑得住。   华裳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这味道太难闻了,这什么味儿啊?”   天盛帝和段无痕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算了,先进去看看。”华裳压下恶心的感觉,往里走。   幽兰殿不是太大,是座两进的院子,主殿在前院,两边是东西厢房,后院是宫女嬷嬷们住的地方。   不过现在,所有的房间都成了病区,地上打着通铺,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得病的人,咳嗽声、痛苦呻吟声不绝于耳。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流云通报了一声。   少顷,内室的门打开,几名太医急匆匆地出来见礼,几人都是白纱布蒙面,穿着也很严实,防止被传染。   “都起来吧,情况如何了?”天盛帝看一眼这些为病所苦的人,一双眉要拧到一起去。   一名太医道,“皇上,娘娘,请到内室说话。”   几人进了内室,华裳见桌上摆着很多翻开的医书,地上也散落不少,旁边桌上很多药材,还摆着一些炉子、药锅,看来是一边研究,一边试药呢。   “有什么结果了吗?”华裳打开一个药罐子闻了闻,接着道,“这里里外外的,是什么味道,这样难闻?”   一名太医道,“回娘娘话,是焚烧的臭根等数种药材,以消毒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华裳本能觉得,药不对症。   “因得病之人全都是高热不退,臭根等药材都有清热解毒之效,故焚烧数种药材,以防瘟疫传染更多人。”   段无痕赞同地点头,“果然不愧是御医,我觉得很好。”   华裳白他一眼,“你懂个毛。这味道如此刺激,只会对病人有害无益。我先出去看看。”   “娘娘不可!”几名太医齐齐阻止,“此病传染极其厉害,已经有一名太医受他们所累,不幸归去,这……”   华裳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那你们就不怕死吗?还留在这幽兰殿配药,不怕传染?”   几人尴尬道,“呃……娘娘取笑了,食君之禄,那个……担君、君之、之忧……”   这话说的,好没有底气。   天盛帝目光一扫他们几个,冷冷道,“欧阳太医呢?夏太医呢?”   太医院所有太医当中,欧阳太医和夏太医是众人公认的,医术最高之人,其他人都在他俩之下。   至于现在幽兰殿这几名御医,他看着都面生。   “这……欧阳太医和夏太医身体不适,所以……”   “不适的真是时候啊,”华裳不无嘲讽地道,“难道他俩和其他御医,都感染了瘟疫?”   几名太医都不敢回话了。   在太医院,他们几个都没有资历、没有背景,所以理所应当被派过来了,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瘟疫,只盼着能治好这些人,有所建树,以后在太医院,也能提高些地位,哪敢说别人的坏话。   天盛帝已明白了什么,眸光变的更加阴沉。   “算了,我先出去看看。”华裳转身出去,心中有点后悔。   太医院的人如此狡诈,岂不是说天啸用人不淑,她不该当面说出来的。   其实她也知道,是因天啸才登基,事情太多,所以还没顾得上整顿,总要慢慢来。   来到外间,华裳蒙好面,戴好手套,为一名宫女诊治。   这宫女烧的很厉害,嘴唇也干出了血,不时咳嗽几声,喘息声很急,一直痛苦地压着胸,脸色红的很吓人,眼睛里也都布满了血丝。   华裳轻声问了她几句,眼神越发凝重了。   一连诊了几个之后,她停下来,若有所思。   天盛帝过去扶她,“怎么样?如果太累,就不要勉强,慢慢来。”   华裳起身摇头,沉重地道,“不是累不累的问题,如果我所料没错,他们得的,是鼠疫。”   “鼠疫?老鼠吗?”天盛帝皱眉,“朕从来没有听过。”   几位太医的眼神也很茫然,难怪他们就是找不对药,因他们也没听说过,老鼠还能让人得瘟疫的。   “大概这种瘟疫在本朝不是这样叫,不过这症状是极其吻合的,”华裳简单解释几句,“鼠疫有很多种发作状态,治疗方法也不同。从他们的症状上来看,是肺鼠疫。”   “什么?”天盛帝还是不懂。   “高热烦渴,咳嗽气急,胸痛,咯血,面红目赤,苔黄舌红紫,脉滑数,肺鼠疫的典型症状。”   一名太医对华裳越发佩服地五体投地了,“娘娘真乃神医也!既如此,那应该如何医治呢?”   “以清热解毒,化痰散结,凉血止血为主。”华裳转身回屋,大笔一挥,开下药方。   生石膏(先煎)60克、大黄15克、知母10克、水牛角(先煎)15克、丹皮10克、赤芍15克、生地30克、黄连10克、黄芩10克、全瓜蒌30克、半夏10克、连翘15克、白茅根30克、仙鹤草30克、三七粉(冲)3克。   几人抢着拿药方来看,又学了一招啊,真好。   看来,以后得好好向皇后娘娘请教才行。   “去煎药吧,”华裳吩咐道,“还有,此病必是通过老鼠传播,它们感染了病菌之后,再咬伤人,病毒就会传到人体内,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皇宫中的老鼠全都捕杀。”   天盛帝点头,“朕会让人去做,放心。”   “嗯,”华裳接着道,“还有,得病的人,一定要尽快送到这里,严格隔离,治好的人要立刻离开,防止再感染。”   “是,娘娘。”   “即使是这里,也不能这么脏,”华裳看一眼四周,皱起了眉,“每个送进来的人,要彻底清洗一遍,不管男女,头发全部剃光,以防身上、发间藏有鼠蚤。”   “是,娘娘。”   几人嘴角抽了抽,男人剃光头发还好,女人?   不过也没事,还是保命要紧,等病好了,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   “这里要每天消毒,稍候本宫会写好药方,你们照着做就是了,另外,自己也要多注意些,待此事一过,本宫会奏明皇上,论功行赏。”   段无痕暗笑,娘娘这是先给他们一个甜枣尝着,免得他们心有戚戚。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几人自是感激涕零,做事情没什么,有生命危险也没什么,只要主子们看得到,承认他们存在的价值,他们死也值了。   从幽兰殿出来,华裳第一句话就是,“这次的鼠疫,绝对是人为。” 第611章 瘟疫是人为   “哦?怎么说?”段无痕一惊,表情也凝重起来。   华裳冷笑,“皇宫中各殿都有专人打扫,出现老鼠的机率很小,就算有,也不应该很轻易地进入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另外,鼠疫从来没有在东川国出现过,不是太诡异了吗?”   天盛帝点头,“有道理,虽然不排除天灾人祸的原因,但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不过朕在想,华裳‘鬼医’之名,无人不知,为何凶手还要在宫中制造瘟疫,目的何在?”   “我想原因有二,”华裳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此人是在向我挑衅呢,制造出鼠疫,就是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第二嘛,很可能是此人非常自信,觉得我一定治不了鼠疫,他(她)就可以兵不血刃,灭了我东川国。”   段无痕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倒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   “说。”天盛帝冷冷看过来。   “试探,”段无痕笑笑,“之前我假扮皇上,肯定有不少人起了疑心,众妃前往给娘娘请安,也都被流云给挡了回来,凶手可能猜到,皇上和娘娘都不在京城,所以制造事端,想确定这一点。”   “所以说,此人还是顾忌到华裳的,”天盛帝森然冷笑,“想灭我东川国的,除了德明公和太子余孽,必然是别国奸细。看来,朕对他们的防范,太过松懈了。”   华裳心中一动,“难道是柔贵妃?”   流云忽地道,“极有可能!娘娘容禀,前几天柔贵妃与众妃一道来向娘娘请安,属下以娘娘凤体不适为由,要她们回去,柔贵妃却是非要见娘娘不可,还要硬往里闯。”   “竟有这事?”华裳的眼神,变的冰冷。   “是,属下自然是不准她闯的,即将她拦下,她闯不进,就骂属下狗仗人势,还说有其仆必有其主,难听的话说了不少。”   华裳将双手十指掰的喀嚓响,“所以,她是猜到本宫不在,胆子才敢这样大。她是西陵国公主,一直是别有居心,这次的鼠疫,十之八九跟她脱不了干系。”   段无痕不甚赞同地道,“我倒觉得不太可能,柔贵妃不是笨蛋,应该能想到东川国一旦有事,她的嫌疑最大,应该会避嫌的吧。”   华裳略一思索,贼笑道,“是不是她,试一试就知道了。”   只兴旁人试她,不兴她试旁人吗?   尼玛她才回来,就给她找这么大的麻烦,引的皇宫一片恐慌,要是再不及时解决,恐怕连整个京城都要一片大乱,其心可诛啊。   稍候几名太医即按照华裳的药方,吩咐人抓药煎药,并让人打扫幽兰殿,给所有得病的人换衣清洗。   当然最要紧的,是要严密监视宫中各处老鼠的活动,凡有鼠洞,必先下毒药,再封死洞口,让它们无处可逃。   有了华裳的药,局势总算是稳定下来,宫中也不再人心惶惶,太后悬着的心,也放到了肚里。   “华裳,这回又辛苦你了,”太后叹息一声,“哀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儿臣不辛苦,儿臣正庆幸,母后没事呢,”华裳后怕地道,“也是儿臣和天啸考虑不周,在北冥待的时间有点长了,才给了坏人可趁之机。”   “也不怨你们,是这凶手太过狠毒,胆大包天,不过哀家倒是觉得,凶手这一动手,明显是在‘投石问路’,否则染病的,就不只是宫女内侍了。”   太后还是很有见地的,试想如果凶手更凶残一些,更有把握一些,就一定会先对她下手,然后是众妃和众臣,只是杀这些宫女侍卫,并不能起到太大作用,   天盛帝道,“凶手自然是顾忌到华裳,所以小做试探。不过此人得意不了太久,儿臣定要将其找出来!”   “找凶手是自然的,不过你和华裳也要注意安全,别着了对方的道儿。”太后关切地提醒。   “儿臣明白。”   “北冥的事如何?”   天盛帝即将北冥皇室变动科简要说了,道,“安和帝很快就会让位于北冥翊,有他亲笔所写承诺,以及两国友好相处的契约,他是不会食言的,母后放心。”   “那就好。”   这桩大事定下来了,跟北冥之间短时间内不会再起战事,也就不必再忧心了。   第二日早朝,天盛帝召了欧阳太医和夏太医上殿,询问瘟疫之事。   这两人都已经年近半百,发须皆白,自恃在太医院资历最老,医术最高,平常都是吊着眼睛看人的。   别说是被派去幽兰殿的几名小御医了,就算是其他跟他们同期进入太医院的,都被他们指来喝去的,相当的颐指气使。   不过这会儿,被天盛帝这么一问,他们就知道,自个儿渎职了,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这……瘟疫之事,臣一直在想办法,正研制药方,所幸皇后娘娘医术超绝,解了瘟疫之忧,实在是社稷之福。”   “正是正是,皇后娘娘体谅下人疾苦,不惜以身犯险,臣实在是敬佩呀。”   为今之计,只有猛给皇后戴高帽,或许皇上一高兴,就不会罚他们了呢。   百里恪等人都露出鄙夷的表情来。   明明就是他们怕死,不肯出手医治得病之人,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做什么。   天盛帝冷冷道,“既然两位一直研制药方,那得了瘟疫之人,都有哪些症状,不妨说来听听。”   两人一下傻了眼。   一开始得病的只是一两个人,再说又是宫女,怎么可能劳动他们两个出手呢?   平常给宫女内侍看病的,都是太医院的三等太医,而欧阳太医他们,只负责皇上等人的安康。   后来疫情爆发,一名太医受连累丧命,他俩更不可能以身犯险了,而且他们一直没去幽兰殿,皇上也从未有过指责,他们便以为,这样是理所应当,哪料到皇上会找他们秋后算账?   从来没到过幽兰殿的他们,如何会知道得病者有什么症状?   “这……他们……”欧阳太医尴尬地涨红了脸,拼命想着宫人们的议论,道,“他们都发了高烧,身体腐烂,这个……”   天盛帝忽地一拍龙案,“欧阳太医,夏太医,你们可知罪?”   两人慑于天子之威,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可嘴上还不服气呢,“皇上恕罪!臣、臣何罪之有?”   “还敢狡辩?”天盛帝森然道,“你们分明从来没有到过幽兰殿,也不知得病者是何症状,居然还敢说一直在研制药方,不是欺君之罪,又是什么?” 第612章 柔贵妃也倒霉   两名太医顿时没了言语。   可不是吗,连症状都说不出来,研制的什么药方啊?   话说回来,他们两人是德明公还在位时提拔上来的,一直受到德明公的礼遇,难免目中无人。   天盛帝登基后,对所有太医却是一视同仁,尤其还不准收受贿赂,他们少拿了许多好处,心中能没有怨气吗?   更何况对于天盛帝的登基,他们是不服气的,背地里总说他是逼兄退位,谋夺东川国的江山,并非顺应天意,早晚得天谴之类,说了不少。   所以这会儿就算是被天盛帝给逮着错处,他们也还是笃定,天盛帝是不敢真的将他们怎样的。   “没话说了?”天盛帝冷冷道,“很好,欧阳太医和夏太医渎职欺君,革去太医之职,赶出宫去。”   “什么!”欧阳太医怪叫一声,“皇上竟然要革去臣太医之职?臣在太医院三十余年……”   “功过不能相抵,”知道他要说什么,天盛帝冷冷打断他,“你若只是贪生怕死,不肯前往幽兰殿倒也罢了,然这欺君之罪,却是罪在不赦!”   人类求生存是本能的欲望,两人一把年纪了,怕死也在情理之中,可他们错就错在,不该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想要推脱责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   两人纵使是不服,然事实在眼前,还能说什么。   群臣谁都不敢替两人求情,皇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更何况这次错在两位太医,谁替他们求情,就是赞成他们的做法,那还了得。   那四位被硬推去幽兰殿送死的几位太医心里真是太痛快了,默默称赞皇上公正廉明,乃东川国之福。   “陈太医、班太医、宫太医、孙太医四人,不畏危险,以病人生命为己任,尽心做事,朕甚欣慰,即日起升为一等太医,补一年一等太医俸禄。”   这可是意外之喜,四名倒霉蛋摇身一变,成为最大的赢家,无不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谢皇上恩!”   “臣定当尽心竭力,回报皇恩!”   “臣何德何能,惭愧惭愧!”   天盛帝道,“都起来吧。日后尽心效忠于朕的,朕绝不会亏待,罗公公,宣朕旨意,以身殉职的明太医,追封一等太医,送其家眷恤银一万两。”   罗公公恭敬地道,“遵旨。”   “此事你亲自去办,那恤银要一钱不差的,送到明太医家眷手上。”   “遵旨。”   所有人都拜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欧阳太医和夏太医蔫了。   华福宫中,众妃正向华裳请安,说起这场瘟疫,个个都后怕不已。   郑良妃道,“皇后娘娘真是神医啊,若不是娘娘妙手回春,这场瘟疫还不知道要让多少人无辜受累呢。”   冯淑妃接着道,“正是,娘娘不顾己身安危,亲自替那些人诊脉,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其余两人也都附和了几句。   华裳微笑道,“没什么,在其位,谋其政,本宫既然懂的医术,就不能眼看着他们置于险地而不顾。对了,怎么不见柔贵妃?”   冯淑妃不无嘲讽地道,“娘娘有所不知,柔贵妃身体不适,在自己宫里歇着呢。”   “病了?什么病,请御医看过吗?”华裳心中有数,明知故问。   为了试探是否是柔贵妃制造了这场鼠疫,她命流云暗中潜入柔贵妃宫中,在其所用的茶具上涂了鼠疫病毒,她就定会感染。   是不是她所为,看她染病后的反应就可以知道,所以这会儿,流云正在柔贵妃宫中盯着呢。   冯淑妃心中有所猜测,却假装不知,“回娘娘,妾身不知,妾身是今早过来向娘娘请安时,听宫人说起,还不曾前往探望。”   徐德妃迟疑地道,“娘娘,妾身倒是听说,柔贵妃是发了烧,似乎……也是感染了鼠疫的症状。”   华裳佯装一惊,“哦,竟是如此吗?不过倒也无妨,本宫开的药可以医治,太医看过之后,就会没事了。”   “是,娘娘有心了,”冯淑妃接上话,假装不经意地道,“娘娘,这宫中瘟疫忽然爆发,都一天一夜了,幸亏娘娘及时回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不知娘娘到何处替太后找药,太后又生了什么病?”   华裳淡然一笑,“母后大半是心情不好,药石能起到的效果甚微,还要多多调养才是。”   “心病?恕妾身大胆,太后是否心急于皇上仍无子嗣呢?”冯淑妃一个没压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华裳笑容不变,表情却有些冷,“冯淑妃真知母后心意。”   “妾身不、不敢!”冯淑妃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妾身也是依常理推断,这……太后心怀天下,又担心皇上,会有心结,也在情理之中,妾身只是随口一说……”   “母后的事,冯淑妃还是不要‘随口一说’了,子虛乌有之事,说多了只会无端起风浪。”华裳一阵烦躁,挥了挥手,“得了,都回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是,妾身告退。”   几人退出来,冯淑妃小声嘀咕着骂了一句。   “姐姐还是走远点再骂吧,免得被皇后娘娘的人听到,就不好了。”郑良妃好心提醒一句。   冯淑妃怒道,“你说什么?谁骂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没想管啊,”郑良妃挑挑眉,“不过就算姐姐再想被皇上临幸,也别表现得那么急切,娘娘那么聪明的人,会看不破你那点心思?”   就凭冯淑妃,还想试探娘娘呢,找死。   “我说了用不着你管!”冯淑妃红了脸,“你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吗?皇后娘娘就没看出你的心思?”   “至少娘娘没当面给我难堪。”   “你——”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徐德妃皱眉,“皇上和娘娘为了瘟疫的事劳心费神,你们再这么吵下去,动静闹大了,后果还不是你们自己承担?”   “谁要跟她吵!”冯淑妃一拧脖子,气哼哼地走了。   “得意什么。”郑良妃气性也不小。   徐德妃拽着她就往回走,“行了行了,你平时也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非要跟冯淑妃对着干?快走吧,这两天鼠疫未清,还是少出门的好。”   没大会儿,流云回来了,向华裳禀报。   “柔贵妃一直在发脾气,骂下人们手脚不干净,做事不利索,把鼠疫带进了她宫里。”   “还有呢?”华裳皱眉,“没人的时候,她有什么动作?” 第613章 她有没有嫌疑   流云道,“属下盯了她很久,婢仆们都退下后,柔贵妃就一直在咒骂,并无其他特别。”   “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属下回来之前,柔贵妃还在宫里。”   想来也是,就算柔贵妃想要出门,可一旦被确定是感染了鼠疫,就会被送到幽兰殿隔离,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   华裳思虑一会,道,“找一名稳妥的宫女过去,套一套柔贵妃的话。”   “是,属下明白。”   流云自去办事不提。   没多大会儿,天盛帝下朝回来,将殿上的事如此这般一说,“此举应该能震慑到其他人,知好歹的,就别犯朕的忌讳。”   华裳笑道,“你这样也很好,就让他们知道,朝廷不养什么都不做的废物,人命没有贵贱,既然他们做了太医,关键时候就得挺身而上,否则要他们何用。”   “不错,朕正是这个意思。”天盛帝想起一事,“柔贵妃那边,试探的如何了?”   “初步看来,这次的鼠疫跟柔贵妃无关,我已让人去套她的话,应该很快就有回音。不过……”华裳皱眉,有点不安。   天盛帝瞅她一眼,“你怀疑这次的事跟蓝沉有关?”   “我又觉得应该不是,”华裳苦笑,“蓝沉就算要恨,恨的也是我,他的爱恨都很简单,应该不会伤及无辜吧。再说,他根本就不懂得药理,鼠疫这种病毒,他又从何处得来呢?”   “也不一定,蓝沉很可能跟西陵锐有来往,西陵锐行事又一向卑鄙阴险,很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神神经经的,会有鼠疫病毒,再交给蓝沉行事,也不足为奇。”天盛帝不以为然地道。   华裳耸一下肩膀,“你对西陵锐倒是知道的清楚,照你这么说,他很有可能知道蓝沉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蓝沉跟我们之间的恩怨,所以利用了蓝沉?”   “不错,所以朕已经让西陵国的暗卫密切监视西陵锐的动向,只要发现他跟蓝沉见面,一切就都清楚了。”   “恐怕不好办,蓝沉会隐身术,就算要见西陵锐,也不一定非要现身,逮他的现形,有点难。”   “那倒是。”   天盛帝也是才学捉妖术,就算他能破除蓝沉的隐身术,难道还要他亲自跑到西陵国去抓人啊?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鹦鹉送上茶和点心来。   华裳道,“鹦鹉,去将本宫屋里那株人参拿上,送到柔贵妃宫里,代本宫探望于她。”   “是,皇后娘娘。”   天盛帝道,“柔贵妃是否凶手,尚未可知,你何必急。”   “我身为皇后,妃子病了,能不让人去探望吗?不管结果如何,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华裳笑笑,她这宫里有的是天啸送来的宝贝,不缺一株人参。   天盛帝不以为意。   一个时辰后,流云得了准信儿了,“皇上,皇后娘娘,属下让人套了柔贵妃的话,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不是这场鼠疫的幕后之人。”   她故意吩咐那宫女,将柔贵妃的病说的很严重,极有可能医治无效而亡。   结果柔贵妃大发脾气,又哭又叫,说自己不想就这么死,还非要回西陵去,吵嚷了一阵,又要见华裳,即使所有人都退走了,她也没有拿东西吃。   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解鼠疫的药,也没跟谁合谋,否则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看来不是她,”华裳基本确定了这一点,“如此一来,想要找到凶手,就更难了。”   关键是病发的时候,她和天啸都不在,无法从源头上查起,随便什么人,只要放出一群感染了病毒的老鼠,事情就成了,哪儿查去。   “无妨,朕会让人继续追查,你不必太费心神了。”天盛帝劝道。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急匆匆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鹦鹉姐姐她、她让人给打了!”   华裳脸色一变,“竟有此事?是谁?”   宫中谁不知道,鹦鹉是她跟前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这丫头一向是个行事谨慎的,能惹到谁去?   小宫女哭道,“似乎是、是柔贵妃,娘娘快去看看鹦鹉姐姐吧,她浑身都是血,怕是不成了哟……”   华裳气白了脸,起身就走。   不用说,肯定是柔贵妃知道自己要死了,一腔怒火没处发泄,正巧鹦鹉代华裳前往探望,撞在她的气头上了。   鹦鹉此时正趴在一块木板上,是让两名内侍给抬回来的,后背到臀部,鲜血淋漓,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没一处好肉。   华裳急急奔过去看了看,还好,鹦鹉还有一口气呢,“流云,药箱,拿续命丹,快!”   “是!”   流云很快拿来药箱,华裳先喂了鹦鹉一颗续命丹,再为她施针止血,再吩咐人为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大概蹲的时间有些久,起身的时候,华裳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华裳!”天盛帝大惊,“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华裳闻着这血腥味儿,难以言喻地烦躁,“我……有点难受,柔贵妃居然这样对鹦鹉,我绝饶不了她!”   “好,可你要先休息好才行,朕扶你进去。”天盛帝干脆抱起华裳进了屋。   将人放到床上,天盛帝将被子拉过来,盖到她身上,“先休息一下。”   “不,我现在就要见柔贵妃!”华裳的心跳的很厉害,急切地想要发泄,“流云,去把柔贵妃叫来,本宫要她好好解释解释!”   “是!”   “华裳,你也别急,处置柔贵妃事小,你的身子才最重要。”天盛帝有点担心,华裳的情况不太对,别是要病了吧?   “我没事,你放心。”华裳揉揉额角,努力让自己平复。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这劳心费神的,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流云很快回来了,带着气道,“娘娘,柔贵妃说自个儿染了鼠疫,命不久矣,怕传染了娘娘,就不过来了,鹦鹉是她让人打的,因为鹦鹉对她不敬,娘娘要是觉得她做错了,就、就去替鹦鹉打回来,还说……没有了。”   华裳冷笑,“你哄鬼呢,她还说什么,说!”   后面的话肯定更难听就对了。   流云暗骂自己嘴快,只好道,“她还说娘娘一向大义,将那些下贱之人的命看的比谁的命都重,她自叹不如。”   华裳纵声大笑,“好一句自叹不如!本宫看柔贵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教训教训她,她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   说罢一把掀开被子,一阵风似地刮了出去。 第614章 咱们去告密吧   “娘娘!”流云喊了一声没喊住,急道,“皇上,这可怎么办啊,娘娘会不会杀了柔贵妃?”   虽说那女人该死,可看在西陵国颜面上,还真不能说杀就杀。   天盛帝冷声道,“方才你为何管不住自己的嘴?”   “属下……该死。”流云脸上阵红阵白,她就是这脾气,有什么办法。   天盛帝出门,流云赶紧跟上去。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柔贵妃的延庆宫里,一片紧张。   宫女内侍们都知道主子染了鼠疫,自是谁都不敢往跟前侍候,怕受其连累。   偏偏主子还是个骄傲的,明明应该到幽兰殿隔离,她却死活不去,还说自己没得鼠疫,不能跟那些下贱的人在一起。   “你说这病都病了,还管什么高贵下贱呢?贵妃娘娘要真高贵,就别得这个病啊,梦琪,你说是不是?”   两名宫女站在门口说话,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发泄。   “可不是吗,贵妃娘娘不就仗着是西陵国的公主吗,整天的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这下好,遭报应了吧?”梦琪幸灾乐祸地说完,又嘱咐道,“不过梦妍,这话也就咱们私底下说说,千万不能让贵妃娘娘听了去,要不然咱俩就没命了!”   “那是当然了,你还信不过我?”梦妍白她一眼,“要我说啊,贵妃娘娘这会儿都没力气起身了。宫里那么多位娘娘都没事,皇后娘娘亲自去给染病的人诊治,都没事,偏偏就贵妃娘娘得病了吗?这就是恶有恶报!”   梦琪脸色变了变,低声道,“说到皇后娘娘,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贵妃娘娘之前与她跟前的一名宫女说话,说皇后娘娘是魔女呢。”   “魔女?”梦妍大吃一惊。   “你叫什么!”梦琪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脸都白了,“让人听到,咱俩就完了!”   已到来的华裳正好在拐角处,她们看不到她,她却听的真切,眼中露出嗜杀血光。   柔贵妃此来,果然另有目的,好,好的很!   过了好一会儿,梦琪才松开手,懊恼地道,“你太沉不住气了,早知道我不跟你说了!”   “好妹妹,快与我说,我保证不叫!贵妃娘娘怎么知道皇后娘娘是魔女的?是魔女,又会怎样啊?”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不得到满足,是不会罢休的,梦妍死命追问起来。   梦琪被磨的没有办法,这才道,“我当时在屋外,听的不是很真切,不过贵妃娘娘的意思,说皇后娘娘是魔女,体内有魔性,非常可怕,要是受到刺激或者怎样,就会魔性大发,杀人像玩一样呢,想想就好怕!”   世人对华裳的身份,本来就诸多猜测,加上她迟迟没有为天盛帝生育子嗣,又因“善妒”之名在外,不准天盛帝临幸其他妃子,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女子,当然诸多怨言了。   柔贵妃就又故意放出这样的风声去,即使华裳不是魔女,这以讹传讹的,后果还能有好?   “天啊,真是这样吗?”梦妍吃惊地摸自己的脸,“魔性大发?那……皇后娘娘会不会长出尖尖的牙齿来,会咬断我的喉咙?啊,多亏我不是在华福宫侍候,要不然就惨了!”   “可不是吗,贵妃娘娘还说,就因为皇后娘娘是魔女,才不能给皇上生儿育女,皇上还被蒙在鼓里呢,好可怜。”梦琪悻悻地道。   梦妍的眼睛却一下亮了起来,“皇上不知道这件事?那太好了!”   梦琪一时没会过意,“什么太好了?”   “咱们的机会来了啊!”梦妍兴奋地无以复加,“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哦,要是咱们将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禀报皇上,皇上会不会因为咱们立了大功,就对咱们……”   “哎呀,你想什么好事呢!”梦琪羞红了脸,“咱们只是宫女而已,皇上连几位娘娘宫里都不去,怎么可能宠幸咱们呢?”   “那可不一定,要不——”   蓦的,旁边忽然响起冰冷的语声,“要不,你去跟天啸告密试试?”   “啊!”   两人原本就在说悄悄话,华裳猛不丁这一开口,吓的她俩尖叫一声,扑通就跪下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娘娘的样子好可怕啊,眼睛怎么是红的,牙齿好像也格外长啊,不会真的魔性大发,要来吃她们吧?   “本宫说要把你们怎么样了吗,你们怕什么?”华裳微笑着问,“你们两个的心倒是不小,还想一步登天?说本宫是魔女?好,本宫就魔性大发给你们看!”   她已经听够了这四个字,偏偏无论在哪里,总有人要犯她忌讳,她怎可能逆来顺受。   “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俩丫头没命地求饶。   “吵什么,烦死了!”柔贵妃本来就烦躁难眠,被两人这一叫,越发愤怒,一脚蹬开门,出来看个究竟,“原来是皇后娘娘驾到,是来替贱丫头讨公道的吗?有本事的,娘娘就杀了我,到时候看你如何向我西陵国交代!”   若在平时,柔贵妃也不会傻到跟华裳当面翻脸,不过她感染了鼠疫,以为自己活不久了,又无法回西陵去,心中绝望悲愤,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方才鹦鹉过来,言语上也没有冲撞她的地方,她就是故意找事,要把华裳给激怒,逼其露出魔性一面,就算她死,也得拉华裳做垫背。   而现在,她成功了,因为华裳眼前都是晃动的妖魔的脸,柔贵妃在她眼里,也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她心中翻涌着杀意,双手屈指成爪,飞扑过去,“本宫成全你!”   杀意铺天盖地,瞬间将柔贵妃笼罩其中,她万没想到,华裳居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用的竟是杀招,她立刻慌了,急匆匆后退,一边大叫,“你敢杀我试试,我——”   劲风扑面,她只觉得胸膛都要给压的陷进去一样,说不出话,反抗不了,只能等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天盛帝赶至,手掌一挑一带,把华裳这一招卸去,沉声道,“华裳,冷静点!”   “我要杀了她!”华裳狠推开天盛帝,又是一招攻了过去。   她的发簪不知何时摔落,满头秀发飘散开来,眼睛瞪的像铜铃,脸色刹白,眼红的像血,如鬼似魅。   柔贵妃是真的怕了,嘶声大叫,“皇上,救命啊,救命啊!” 第615章 怎么会这样   不是心疼柔贵妃,是如果华裳在这种状态下杀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柔贵妃如果真的不是这场鼠疫的幕后之人,也就罪不致死。   柔贵妃逃得一命,又是害怕,又是欣喜于天盛帝对她的维护,身子一软,就要靠上去,“皇上,臣妾好害怕……”   “滚回去!”天盛帝怒火更盛,毫不客气地吼。   流云冷笑,贵妃娘娘也真是,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逃命,还顾着发骚呢。   “娘娘,请回屋里去。”   柔贵妃当众被吼,失了面子,对着流云就喷上了,“关你屁事!本宫要进就进,不进就不进,用得着你管!”   流云气的脸都白了,不识好歹。   “哈哈哈!”华裳纵声狂笑,“流云管不着,本宫管得着!你无缘无故动了本宫的人,真以为本宫不能将你怎样?本宫就是要替鹦鹉讨回来,你受死吧!”   话音未落,她一个肘撞将天盛帝推开,虚空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有内力的人,就是这么牛逼,打人耳光,不用非得够着脸。   啪。   “啊!”柔贵妃结结实实中了一耳光,她原本就因为感染了鼠疫而发着高烧,身体虚弱,哪经得起这样折腾,登时翻倒在地,哭叫起来,“杀人啦!打死人啦!救命啊,皇后娘娘杀人啦!”   天盛帝都想劈了她了,“流云,把她扔进去!”   流云大声道,“遵旨!”   有皇上开口就好办了,流云抓住柔贵妃的肩膀,一个使力,就把她直接扔回了屋里,摔到了地上。   当然,流云出手很有分寸,虽然这一下摔的柔贵妃极重,疼的吡牙裂嘴,却绝对动不了她的筋骨。   “出来,本宫要杀了你,出来!”华裳还不依不饶,硬要往屋里闯。   天盛帝无奈,圈住她的细腰,耐心地劝,“华裳,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白白让自己生这么大的气,何苦呢?走,朕陪你回去。”   “不,我要杀了她,她敢惹我,我要杀了她!”华裳这会儿脑子有些乱,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一样,非是挣着要进屋。   天盛帝不敢太过用力,就怕伤了她,只能跟她撕扯纠缠,“华裳,你听朕说……咝……”   手背上一痛,抽回来看了看,居然被华裳尖尖的指甲划了五道伤痕,深可见骨,鲜血迅速顺着的手指流了下来。   流云大惊,“皇上,你受伤了!”   “嚷什么,没事。”天盛帝皱了皱眉,华裳还真是不清醒呢,要不然哪舍得伤他。   “我要……”   天盛帝干脆一指点上她穴道,她身体僵了僵,软倒在他怀里,表情中还带着倔强和不甘。   流云无比地担心,“皇上,娘娘怎么会这样,不会有事吧?”   最要紧的事,娘娘这发狂的样子,被柔贵妃和下人们看到,会不会出去乱说啊?   “先回去再说,传班太医来给华裳看一看。”天盛帝抱起华裳,飞快回华福宫。   华裳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对,该不会是脾胃不和的病情又加重了吧?   “是。”   出了延庆宫,流云折了个弯,赶往太医院。   班太医很快到来,因感念于天盛帝对他的信任和重用,他进门就恭敬地跪下,“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了,华裳前阵子脾胃失和,几乎不思饮食,你且为她看看。”天盛帝让到了一边。   “遵旨。”班太医起身过去坐下,打开药箱拿出药帎,将丝巾蒙到华裳腕上,小心地诊脉。   诊了一会,他脸色有点僵硬,再换华裳另一只手,继续诊。   脸色更僵硬了。   天盛帝的心一路沉下去,预感不妙,“班太医,华裳是否病的极重?”   是了,竟忘了华裳刚刚被激发了魔性,难不成被班太医诊出了什么?   天盛帝负在背后的手,缓缓凝聚起掌力来。   “皇上稍安勿躁,娘娘确实有些脾胃失和,不过没甚大碍,倒是……”班太医紧张地擦着头上的冷汗,“臣、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说!”天盛帝怒喝。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是是,”班太医小声道,“娘娘她……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   因为之前京城内外都盛传,皇后娘娘身份不明,又不是正常人什么的,永远都不可能有孕,这事儿班太医也知道。   所以在他印象里,娘娘是不可能怀孕的,可刚刚他无论怎么诊,娘娘都是喜脉,已经相当明显了,所以他才不敢说。   天盛帝整个人都傻了。   华裳怀孕了?而且,还三个月了?   可是,他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呢,华裳自己也没说啊,看来是她也不知道!   他忽的眼眸一亮,难怪了,华裳会控制不住自己,不但要杀了柔贵妃,还伤了他,果然还是因为怀孕!   这可怎么办?   “皇上?”   “没什么,”天盛帝很快恢复冷静,“班太医,你辛苦了,华裳有孕之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要告诉母后,待华裳胎相稳定了,朕会亲自与母后说。”   其他人倒还罢了,母后有多盼皇孙,他是知道的,华裳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若是母后知道了,华裳再打掉孩子,母后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呢。   班太医是聪明人,施礼道,“是,臣明白。皇上只管吩咐臣,臣绝不敢多嘴。”   “好了,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班太医走后,流云担忧地道,“皇上,这事儿要如何向皇后娘娘说?”   “不要告诉她,”天盛帝果断做出决定,“不止是她,华福宫上下,都不得走露半点风声。”   流云为难地道,“其他人倒也好说,只要班太医不多嘴,就没人会知道,可是这龙胎在娘娘肚子里,娘娘早晚会知道的啊。”   都两个多月了,娘娘很快就会发现的吧。   天盛帝沉默一会,眼神从痛苦到决绝,“朕自有办法,你好好照顾华裳,朕很快回来。”   “你给我站住。”   华裳忽然出声。   天盛帝大吃一惊,猛地停步回身,结巴了都,“华、华裳,你醒、醒了?”   那刚才的事……   “早就醒了。”华裳坐起,掀开了纱帐,脸色虽然惨白,但眸光晶亮,显然是清醒的,“方才太医来过了?”   天盛帝心虚地游移着目光,“来过了,替你诊了脉,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是我没事,还是孩子没事?”华裳微笑反问。 第616章 我要这个孩子   流云转过去,拼命挠墙。   完了,娘娘果然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华裳,这是朕的错。”   每次跟华裳亲热的时候,他都很小心的,可是不定哪一次没有控制住,就……   所以那会儿他才向华裳要一种药,让他吃了以后,华裳就不会怀孕,却没要到,结果……   华裳笑笑,“不是你的错,是咱们命中注定,要有一个孩子。天啸,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很意外,但是很高兴。”   身体是她自己的,她一直觉得有些不大对,不过上个月,月事过了没多久,又有些出血,她以为是身体太虚所致,并没有往心上放。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和天啸的孩子,就已经在她肚子里“安家”了吧。   最近有些嗜睡、疲乏、胃口不好,看来都是怀孕所致,太医一开始没诊出她的喜脉时,还说她是脾胃失和呢。   幸亏她没有喝那些药,要不然肯定会伤到孩子。   天盛帝揉了揉脑袋,“华裳,你冷静一点,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手。”   华裳忽然道。   “啊?”   天盛帝已经被华裳有孕的事搅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够用了。   “你的手,”华裳伸手指了指,“是我伤的吧?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竟然伤了你。流云,去拿药箱。”   天啸这一抬手她才发现,他整只左手都成了血色,好吓人。   天盛帝愣愣地抬手看了看,“哦,没有什么,你也不是故意的。华裳,你听朕说,这个孩子……”   “我要,”华裳意甚坚决,“如果没有怀上,倒也罢了,可是老天注定,又给了我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我不能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流云拿了药箱过来,华裳拿出伤药和纱布,帮天盛帝包扎伤口。   天盛帝一边疼的裂嘴,一边急道,“华裳,这不是意气用气的时候!朕承认,听到你怀了身孕,朕比任何人都高兴,朕也喜欢孩子!可是……”   “那就留下他啊,”华裳低头看一眼仍旧平坦的小腹,脸上是即将为人母的骄傲光辉,“我早知道你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以往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表现的不在乎,是不是?”   天啸为她做的,已经够多,她只想为他生个孩子。   天盛帝脸红了红,不自在地道,“没有,朕不是口是心非之人,朕是喜欢孩子没错,可是也不想让你冒这个险!如果要朕选择,不管多少次,朕都要你,朕只要你!”   华裳红了眼圈,“我知道,所以我更要生下这个孩子!”   “华裳!”   “我要他,你别逼我!”华裳竖起眉来,“我觉得我可以控制自己,今天不过是个意外,以后我谁都不见,就待在华福宫养胎,没人气我,我就不会发作。”   看着天盛帝包上厚厚绷带的手,她忍不住又想要掉泪,抱着他的手放到嘴上亲。   当时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将天啸伤的这样重。   “朕没事,你不用自责,”天盛帝拍拍她的脑袋,劝道,“华裳,冷静下来听朕说,你控制不住的,这只是开始,万一以后你……听话,咱们不要他,趁着他还小,打掉他吧,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华裳拿帎头扔他,“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要听!这是我的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生下他,你如果逼我,我就跟孩子一起死!”   好不容易才怀了身孕,又是她跟天啸的孩子,她怎忍心打掉?   天盛帝躲着帎头,都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华裳……”   “不然这样,”华裳冷静下来,“我住到‘天上人间’去,身边只留流云一个服侍,总能捱到把孩子生下来吧?”   别人就算了,流云武功高强,如果她到时候发狂要杀人,流云怎么也能躲开,无人可杀,她总不会犯错吧?   流云忽地转过身,喜道,“属下觉得这法子可行!皇上,属下一定会服侍好娘娘的!”   她也盼着娘娘能生个皇子好吗,这样外面那些对娘娘不好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天盛帝犹豫起来。   这似乎是个可行的办法,可是凡事都怕万一,事关华裳的安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天啸,别犹豫了,这是最好的办法。”华裳喜滋滋道,“我都两个多月了,再捱上七个来月,孩子就出生了,无论怎样,总能过去的。”   “好,”天盛帝总算是松了口,“咱们留下这个孩子,不过你不能去‘天上人间’,朕必须天天跟你在一起,好好看着你,那边太远,朕来回不方便。”   “那……”   “这样,朕马上下诏,你怀有身孕,需要静养,将华福宫的婢仆减半,除流云外,其余人都在外殿侯命,众妃无事不得前来烦扰。”天盛帝很快就有了安排。   流云道,“恕属下多嘴,这样会不会过于刻意了?”   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引人怀疑,倒不如让娘娘到“天上人间”去,就当是出宫散心,在外头的事,谁能看得见。   华裳赞同地道,“我也觉得是,不然这样吧,现在先不要有什么太大动静,等过几天看看,如果我没什么事,就一切如常,如果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势头,我就还是住到‘天上人间’,到时就说我去避暑,也没人会怀疑什么。”   反正天啸宠她,人尽皆知,盛夏马上就要到了,她去“天上人间”避暑游玩,再正常不过。   天盛帝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定了,不过华裳,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你写信给‘神医老七’,请他来一趟,看有没有什么彻底解决的办法。”   “你说的对,我差点忘了师父!”华裳高兴起来,跳下床就嚷,“流云,快,拿笔墨来!”   天盛帝心惊肉跳地扶住她,“慢一点!华裳,不是朕要说你,你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再这样毛躁,动不动就跳来跳去的,仔细伤着孩子!”   听人家说,女子怀胎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一定要稳固住胎相,要不然随时可能会动了胎气。   华裳吃吃笑红了脸,“你还说不要这个孩子,明明比我都紧张!放心啦,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会有事的。”   之前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她不是照蹦蹦跳跳,骑马坐车,还跟人动手,孩子照样安稳地待在她肚子里。   所以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617章 能不能控制住   “你就知道任性妄为,有什么数!”天盛帝含笑哼了一声,“总之你以后不准蹦蹦跳跳,要好好养着,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朕,朕会让人送来。”   “知道啦,我先给师父写信!”华裳大笔一挥,唰唰写成,交给流云,“拿信鸽送出去吧,若没什么意外,师父半个月之内一定到。”   “是!”   “对了,”天盛帝想起一事,“华裳,你现在如果不累的话,陪朕去见一见母后。”   华裳笑道,“这么迫不及待要向母后报喜呀?你是有多急着去显摆,这还没过头三个月,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用想也知道,母后若是知道她怀孕,该有多高兴。   天盛帝正色道,“朕是认真的,报喜是一回事,最要紧的是咱们要向母后说明,以后你不能天天去向她请安,尤其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话,更不能去,请母后恕罪。”   原来华裳天天晨省昏定,从无落下,不过现在嘛,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对待,总要知会母后一声的。   华裳点头,“我明白,应该去向母后请罪。”   “没有这么严重,你也别太在意,母后通情达理,一定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两人换了衣服,梳洗了一番,双双前往庆福宫。   “真的?”太后原本正在喝茶,乍一听到这消息,因太过惊喜,手一松,茶杯掉到地上,跌个粉碎。   “母后小心,”华裳忙将太后扶过来一点,“当心被碎瓷伤到。”   “哀家没事,没事,”太后的心跳的厉害,抓住华裳的手,激动地道,“华裳,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有身孕了?”   她可以抱皇孙啦?   唉哟,惊喜能不能别来的这样突然,她有点接受不能。   华裳红着脸道,“是,母后,儿臣也是才知道,已经两个多月了呢。”   “唉哟,唉哟,”太后又要哭,又要笑,都不知道怎么好,“这事儿、这事儿闹的……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你这糊涂孩子,都两个多月了,自个儿怎么能不知道吗?天啸你这笨蛋,也不知道多看着些?这伤着了可怎么好,唉哟,哀家这心里……”   天盛帝不服气地哼哼,“朕哪看得出来,朕也不是大夫。”   “这臭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太后笑骂,总觉得不太真实,“华裳,你掐哀家一把,哀家不是在做梦吧?”   华裳愧疚又心疼,“母后别这样了,这不是做梦,是真的,儿臣是怀了身孕。”   “这就错不了,错不了!”太后按住碰碰跳的心,欢喜的无以复加,“董嬷嬷,水云,你们可都听着了?华裳有了身孕,咱们东川国江山后继有人了,听着了没?”   董嬷嬷等人自然都沾了太后的喜气,过来跪下道,“是,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好好,都有赏!”太后说着说着,眼前模糊起来,喉咙也像是堵了石头,差点说不出话。   盼了这么久,以为再也不可能抱皇孙的,没成想,老天还是可怜她受了那么多苦,赐给她一个皇孙啊。   “谢太后。”   天盛帝摆手道,“都下去吧,自己心中有数,别胡乱张扬。”   “是,奴婢告退。”   众人都退下去后,太后还不满意呢,“天啸,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华裳有喜,这是天大的喜事,哀家正准备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呢,你倒不让人说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其实她是没说,这段时间不止是华裳,她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群臣们不时前来见她,旁敲侧击地打听华裳有喜了没,还露出要天啸临幸其她妃子的意思,她也真是没话说。   再者,百里夫人有时入宫,也总对她表示歉意,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今虽说是跟华裳冰释前嫌了,可没个皇孙抱,总是一大遗憾。   所以华裳这一怀孕,瞬间解决了所有的事,不大大庆祝一番怎么行。   天盛帝赧然,“母后言重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要提醒母后,华裳体质特殊,原本不该怀孕,这次,是意外。”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后的喜悦之情顿时去了大办,“正是,哀家都忘了这个!那华裳——”   说着话她上下扫了华裳一圈,吓的不轻。   华裳不会因为怀孕,真的魔性大发,大开杀戒吧?   华裳赶紧道,“母后放心,儿臣没事,儿臣现在很清醒,也觉得可以控制自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尤其是万万不能伤了母后,儿臣才与天啸一道来,说明此事。”   天盛帝即将两人的打算与太后了,道,“所以儿臣觉得,华裳怀孕之事,不必瞒着,但也不要过分张扬,只要母后心里有数就好,待华裳平安生下孩子,到时候再普天同庆不迟。”   太后深表赞同,“不错,正是如此!天啸,华裳,你们思虑甚是周全,哀家没意见。”   华裳歉然道,“以后不能时时来见母后,也不能服侍在侧,是儿臣不孝,待生下孩儿,儿臣定会好好补偿母后。”   “傻孩子,又说傻话,”太后嗔怪地摸摸她的头,“你平日里做的已经很好,哪里不孝了?再者你与哀家也不用这样客气,那些虚礼都不必提了,如今一切以孩子为要,知道吗?”   “是,多谢母后。”华裳暗暗感叹,在现代社会,可真少见这样开明的婆婆了。   “天啸,你找个时机,带华裳回将军府一趟,与百里将军和语凝也说明此事,免得他们担心。”太后吩咐一声。   “是,母后,儿臣明白。”   三人说起别的话来,大抵都是围绕着华裳生男还是生女,要准备孩子的小衣什么的,说的兴高采烈,完全没有把以后可能会有危机当一回事。   人都是这样,大多数时候,还是很乐观的,除非要命的事真的到眼前来了,否则,能欢乐一时是一时。   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蓝沉与西陵傲又私下里见了面。   “先前的皇上,的确是别人假扮的?”西陵傲恨恨地问。   前些日子蓝沉忽然告诉他,说是看着天盛帝行为异常,有可能是旁人假扮,真的天盛帝大半不在京城。   不止如此,皇后娘娘应该也不在,原本蓝沉是要进华福宫确定一下的,却不料华福宫外被布了阵,他居然进不去了。 第618章 这计谋不怎么样   不用说,肯定天盛帝不愿他去见姐姐,所以找人在华福宫布阵,并且还设了陷阱,目的是想引诱他上当。   见不到姐姐,他恨意滔天,恨不能立刻杀了天盛帝!   然而之后他才发现,天盛帝身上有道法光环,换句话说,他会捉妖术。   此时他还不知道天盛帝也学了捉妖术的事,所以立刻断定,那人是别人假扮的,天盛帝不在京城,就将此消息告诉了西陵傲。   “不错,不过现在皇上已经回来了,之前的皇上,是段无痕假扮的,他……会捉妖术。”蓝沉心有余悸。   他一直以为段无痕就是个纨绔浪荡子,除了武功厉害,别无所长。   不过现在看来,他太大意了,但凡之前在段无痕面前露出妖魔本性,恐怕他早已丧命。   其实他哪里知道,段无痕一直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从来没揭穿他罢了。   “捉妖术?这么说,你的本事在他面前,不值一提?”西陵傲鄙夷地道。   蓝沉皱眉,“我跟段无痕无怨无仇,理他作甚。不过你这次的计划不成,反害的柔贵妃也染了病,怎么办?”   不用说,当西陵锐得知天盛帝和华裳都有可能不在时,就想了这么个恶毒的办法,就是在老鼠身上下毒,让它们咬到人,以传播病情。   为防止是华裳引诱他现身的计谋,他让蓝沉放毒时,先咬伤那些无关紧要的宫女下人,以做试探。   如果皇后不在,这毒就蔓延开来,整个东川国皇宫到时就无一活口,如果皇后在,把她给逼出来,就说明这正是她的计谋,他也可以全身而退。   结果就是,华裳回来的真是时候。   “我正要问你呢!”西陵傲怒道,“我不是让你暗中将解药下在皇妹的饮食里,免得她被误伤吗,你是怎么做事的?”   为了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西陵傲并没有跟柔贵妃见面,也没有告诉她这次的事,是以她是真的被蒙在鼓里。   西陵傲也是担心,皇宫一旦出事,依天盛帝和华裳的精明,肯定首先要怀疑到皇妹身上去,不让她知道,就不会露出破绽。   可没想到,皇妹还是病倒了,他也正着急呢。   蓝沉冷冷道,“我给了柔贵妃解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染了病,所以我才来见你,有什么办法救她一命。”   他俩都不知道,是华裳算计了柔贵妃一把,不过就算他们不救,华裳也不会让柔贵妃死的。   “解药只能用一次,再用也没解不了,这可怎么办!”西陵傲烦躁地抓头,要是太子哥哥知道他擅自行事,还害的皇妹就要没命,一定不会饶了他。   “没用就算了,我觉得皇上和姐姐不会让柔贵妃死的,姐姐能救其他人,也能救柔贵妃,”蓝沉同样对他露出鄙夷的眼神,“以后这样蠢的方法,你还是不要用了,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我觉得皇上和姐姐肯定怀疑上你们西陵了,柔贵妃以后在皇宫,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多事!”西陵傲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些你不用管,只要想办法随时监视天盛帝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对,来禀报我就是了。”   蓝沉随即消失不见。   谁要管他那么多,还是想想办法,怎么破除华福宫的阵法,见到姐姐才行。   ——   “华裳,你真的怀孕了?这……能行吗?”百里夫人一听到这消息,是喜忧参半。   “我知道肯定要有意外,不过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会尽量避免意外发生,母亲放心吧。”现在没有面对现实,华裳还是自信满满的。   百里恪道,“我也觉得没事,语凝,你看华裳现在挺好的,就是瘦的厉害,要多吃点补补身子才行。”   百里夫人笑容有点勉强,“没事就好。是啊,比起上次来,华裳确实瘦了不少。不过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那确实要好好补补,免得将来孩子不够白白胖胖。”   也不是她太扫众人的兴,实在是当年只有她亲自照顾过怀孕的靖王妃,也亲耳听靖王妃说起怀孕时那种无法自控时的冲动,她怎能不忧心。   但愿华裳别步她母妃的后尘,那就阿弥陀佛了。   “母亲放心,我还没开始补呢,”华裳满不在乎地道,“前一阵子反应有点大,吐的厉害,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瘦是肯定的,不过这两天我觉得好点了,想吃什么就吃点,我都怕将来太胖,不好生。”   “瞧你说的,哪有这样严重,”百里夫人白她一眼,“你自个儿还是大夫呢,难道就由着性子吃了?放心,我跟太后都是过来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华裳笑容敛了敛,“母亲,我跟天啸今天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说这件事的。”   百里夫人心中一阵紧张,“怎么,难道你已经……”   “不是,母亲听我说,”华裳将跟太说的话大致不差地说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经常来看你和父亲,请恕女儿不孝。”   夫妻俩心情都有些沉重,倒不是什么孝不孝的,而是心疼女儿为了生个孩子,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磨难。   “华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别想太多,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百里夫人眼睛有点湿润,已经忍不住要落泪。   “谢谢母亲,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华裳岔开了话题,“两个弟弟呢,还在午睡呢?”   百里夫人这才笑道,“也该起了,一会就让她们抱过来。”   正说着话呢,丫鬟就把两个孩子抱进来了,兄弟俩快一岁了,都长的虎头虎脑,白白胖胖,特别可爱。   “来,给姐姐抱抱,”华裳一看到两个孩子,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忙不迭抱过其中一个,“华宇,叫姐姐,姐姐!”   小家伙见人就笑,上下八颗小牙,又白又尖,一笑就全都露出来,萌萌哒。   “华裳,华宇现在可重,你还是别抱了,仔细闪着腰。”百里夫人伸手去接。   “没事的,母亲,华宇再有份量,我这一身的武功呢,还抱不动他?”华裳抱着不撒手,一个劲儿逗,“叫姐姐,叫呀!”   华宇咯咯笑,“娘、娘”地叫个没完。   华裳笑骂道,“没良心的,就只记得你娘了是吧?叫姐姐,不然以后不给你买好吃的!”   华宇只是咯咯笑,一旁的华阳也挣着想让华裳抱,全家人都嘻嘻哈哈,笑闹不停。   而此时的延庆宫里,却是一派山雨欲来,宫女们个个缩着身子,大气不敢喘。   “再说一遍,皇后娘娘她……真的怀孕了?” 第619章 病气过到华福宫   “回娘娘,是、是的,后宫都传开了,大家都说……”梦琪偷偷看一眼主子的脸色,不敢多话。   之前她跟梦妍说的高兴,不小心被皇后娘娘听到,一直担心着呢。   别忘了,之前陈贤妃使计勾引皇上,都没能成事,若是皇上知道,她们居然要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能饶了她们?   可都过去两天了,也没有动静,这是故意吊着她们呢,还是皇后娘娘早就忘了呢,这不急人吗?   “说什么,你快点说出来会死啊!”柔贵妃反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打的她差点哭出来。   经过这两天的用药,她的病情幸亏是稳定住了,估计再吃几天药,身体就没大碍了。   能保住一命,她当然开心,也正想着把华裳魔性大发的事给大肆宣扬出去呢,可没想到,华裳居然怀了身孕!   这至少说明,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华裳根本不是妖魔,她能怀孕。   完了,这下完了,她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是,是……”梦琪忍疼不敢哭,“大家都说皇后娘娘是福泽深厚之人,一定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太后也已经传了懿旨到各宫,皇后娘娘要安心养胎,众位娘娘无事,不得前去打扰,更不得对皇后娘娘有所冲撞,否则决不轻饶。”   挨了打,她说话也利索了,一气儿全说完了。   柔贵妃气极反笑,“好,好!皇后福泽深厚,本宫就该死是吧?本宫病了,太后和皇上没一个前来探望,就连皇后也只派了个宫女来,为了那宫女,还要杀了本宫,他们有多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梦琪暗道谁让你没缘由地打了皇后的人,别看鹦鹉只是个下人,可皇后跟前的人,就是不一样,你打了她,就得知道后果。   柔贵妃气了一会儿,忽然诡异地笑了,“梦琪,去准备一份大礼,本宫要亲自去向皇后道贺。”   “是。”梦琪不敢多说,起身去了。   很快,主仆俩来到华福宫,结果才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了。   “大胆,你们看看本宫是谁,敢拦本宫!”柔贵妃眼睛一瞪,就骂上了。   这两名侍卫正是当初在幽兰殿守门的两人,得了华裳重用,能不誓死效忠吗?   “贵妃娘娘恕罪,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打扰皇后娘娘,尤其贵妃娘娘,还在病中,不宜进入,免得把病气过给皇后娘娘。”   柔贵妃顿时气个半死。   她就是故意的好吗,怀孕之人身体难免虚弱,只要她到华福宫走一遭,说不定真能把病气过给皇后,孩子也就保不住了。   可惜,她这点心思也太特么蠢了,就她能想到,旁人就想不到是不是?   “你们胡说什么!本宫的病早已好了,再说本宫得的又不是鼠疫,为何不能进?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本宫是来道贺的,你们凭什么挡着本宫?让开!”   柔贵妃发着脾气,就要往里闯。   两名侍卫长枪一架,把她拦住。   “你们——”   “是谁在此喧哗?”流云很快出来,见是柔贵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冷道,“见过贵妃娘娘。”   柔贵妃高傲地道,“本宫是来向皇后娘娘道贺的,这两人居然敢拦着本宫,胆子倒是不小,看来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眼界也够高的啊。”   流云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嘲讽道,“这一点贵妃娘娘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咱们皇后娘娘的脾性,你是知道的,若是再惹的皇后娘不高兴,你这条小命,恐怕又要不保。”   一听这话,柔贵妃自是又想起那天差点死在华裳手上,又被流云像丢垃圾一样丢进屋的事,恼羞成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宫说话?皇后娘娘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这一点贵妃娘娘就别费心了,这还病着呢,就别处乱跑了,宫中鼠疫才控制住,娘娘若是胡乱来去,使得疫情加重,恐怕皇上和太后那里,都不好交代。”流云对两名侍卫道,“好好看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如有不听劝阻硬闯者,杀无赦!”   两人大声道,“是!”   你——   柔贵妃咬牙瞪眼,偏偏没有办法。   流云转身往里走。   “等等,”柔贵妃却忽地不气了,从梦琪手里接过礼品递上,“既然皇后娘娘有吩咐,本宫不进去也罢,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转给皇后娘娘。”   流云本待拒绝,不过想想还是不多废话了,接过来道,“多谢贵妃娘娘,请。”   柔贵妃扭腰离去。   流云嫌弃地看一眼这盒子,扔到地上,“拿去烧了,别真的把病气带进来。”   “是。”   侍卫拿出块手帕垫着,提起盒子,也不去看盒子里到底有什么,直接烧掉算完事。   柔贵妃刚回去没多久,蓝沉就来了,也不是他想来,是受西陵傲之托,来看看她好了没有。   “我已经没事了,这次的鼠疫真他妈可恶,差点害死本宫!”柔贵妃气恨地道。   蓝沉也不欲多说,“没事了就好,以后小心点,我走了。”   “等等,”柔贵妃笑的别有深意,“蓝沉,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蓝沉皱眉,“什么好消息?”   “你要不要猜一猜?”   蓝沉又要转身。   “好好了,我告诉你,”柔贵妃无趣地道,“你这人真是没意思,半点玩笑也经不起。不妨跟你说,你的姐姐,有身孕了,怀的是皇上的骨肉。”   蓝沉的脸上,迅速失血。   他的脸色原本就过于苍白,这一下更是白的近乎透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很吃惊吧?我也以为皇后不可能怀孕,可没想到……对了,你说这是不是皇上和太后的计谋,故意让娘娘假装怀孕,到时候随便抱个孩子来,就说是皇后生的,好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柔贵妃忽然转过这个弯儿,不禁兴奋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皇后真能怀孕,早就怀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再说了,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皇后有什么不对,怎么一下子说出来,就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最重要的是,皇后一怀孕,皇上太后就争着下旨,不准旁人近皇后的身,甚至都不准进华福宫,这不摆明心里有鬼吗?   “姐姐不能怀孕。”蓝沉缓缓掐紧了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妖魔与人类在一起,一旦怀孕,会有多危险。 第620章 怎么说死就死了   柔贵妃没听真切,喜道,“我说的果然没错吧?我就知道皇后不可能怀孕,这一定是假的!好,我一定要想办法,揭穿皇后的诡计!”   蓝沉已经消失了。   “走的倒快,这是急不可耐,要去告诉皇后吧?”柔贵妃冷笑,无所谓,假的就是假的,就算皇后知道又怎样,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碰,碰。   蓝沉一次一次想要闯进华福宫,却又一次一次被阵法所产生的强大气流反弹回来,撞的头晕目眩,还是不肯放弃。   一定要告诉姐姐,她不能怀孕,否则一定会受体内魔性反噬,她会很痛苦。   姐姐明明知道的,也一直没有怀孕,为什么现在又不管不顾了呢?   对,一定是皇上和太后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她承受不住了,才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地怀上了孩子。   现在能救姐姐的,只有他了。   又一次被反弹回来,他倒在地上剧烈喘息,虽然恨,却毫无办法。   离开东海,他强大的魔力就全部被禁锢,除了隐身术之类的自保魔法,其他的什么都使不出来。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忽地看到流云从不远处过来,登时有了主意。   流云刚刚去太医院抓了安胎的药回来,就要到门口了,忽觉劲风扑面,她一个侧身躲过,同时看到有黑色人影一闪,往华福宫后而去。   有刺客!   为防有诈,流云暂时没有声张,悄然跟上去。   华福宫后墙与临近的宫殿后墙有大概一丈远的距离,是一条长长的胡同,平时极少有人来,僻静的很。   流云一面全神戒备,一面冷声喝道,“什么人,出来,再鬼鬼祟祟,我要你狗命!”   蓝沉立刻就现了身。   “是你?”流云大为意外,接着就亮起掌来,“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伤害皇上和娘娘?我警告你,快点走啊,要不然我禀报皇上,有你好看!”   原本她还挺同情蓝沉的,觉得他喜欢娘娘,又注定得不到,脸上从来没有笑容,挺可怜的。   可是后来,蓝沉渐渐做出一些伤害皇上和娘娘的事,她对他仅有的一点可怜,也都消失了,只觉得他很可悲。   既然知道得不到,就趁早放弃呗,非要纠缠不清的做什么。   再说皇上对蓝沉已经相当仁慈了,要不是看在娘娘面子上,皇上一定不会对蓝沉客气。   “我要见姐姐,你让她来见我。”蓝沉不理会她的威胁,沉声说道。   流云冷笑,“你说见就见?之前不是很能耐吗,仗着有隐身术,想去哪就去哪,想见谁就见谁,现在不行了,傻眼了?蓝沉,你说实话,上次柔贵妃变成了娘娘的样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多亏皇上英明啊,要不然肯定要出大事。   蓝沉不答,仍道,“我要见姐姐,你让她来见我!”   “神经病。”流云不客气地骂一句,警告道,“你快点走啊,再也不要进宫来,否则皇上一定会收了你。”   说罢回头就走。   蓝沉眼神一寒,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奔着流云的后心,就刺了过去。   流云的武功仅次于华裳和天盛帝,跟烈阳、莫寒他们都不相上下,岂会怕一个上了陆地的蓝沉,一个侧身让过,一抬手,就拧住了蓝沉的手腕。   喀嚓,蓝沉的手腕脱臼,痛的脸色发青,刀也掉到了地上。   “蓝沉,你非逼我杀了你?”流云眸光森然。   “让姐姐来见我,我有事情跟她说,要是、要是晚了,会出大事的!”蓝沉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手腕处更痛了,冷汗已流了满脸。   “用不着,只要你不来搅和,皇后娘娘就不会有事。”流云甩手将他扔到一边,就要走人。   却不料背后传来“扑通”一声响,她回头一看,蓝沉已倒在地上。   “装,你就装。”流云根本不理会。   可走出一段,仍不见蓝沉起来,她心里就泛了嘀咕,真的伤重昏倒了?   她就卸下了他的手腕而已,又没伤到他别处。   万一真的有事吗,娘娘虽然生蓝沉的气,却一直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的。   真麻烦。   流云只好折回来,抱着胳膊道,“喂,你死了没?没死赶紧起来。”   这话已经说的够恶毒了,可蓝沉还是没反应。   流云心里一沉,蹲下来试了试蓝沉的呼吸,居然断气了!   “蓝沉,蓝沉!”流云慌了,“怎么会这样!蓝沉!”   叫了半天没用,点他穴道也不醒,流云没辙了,只好背起他,飞快回华福宫。   虽说她是女人,可蓝沉一向瘦弱,又非人类,所以身体甚轻,她背着很轻松。   来到华福宫外,流云瞄一瞄左右没人,把蓝沉藏到一片花丛里,再进进去禀报。   好在天盛帝这个时候一般都在批阅奏折,很晚才会过来,华裳一听说蓝沉出了事,立刻跟了出来,边走边道,“蓝沉怎么又回来了?有没有说什么事?”   看来蓝沉是进不来华福宫,才在半道上拦住了流云。   “属下也不知道,属下让他快点走,他忽然就倒了。”流云有点心虚,到底是她对蓝沉动了手,真要把他给杀了,她可怎么跟主子交代。   来到蓝沉藏身处,流云把他给扶出来,放到地上去,“娘娘,你看他——”   “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蓝沉忽然就醒了过来,惊喜而又委屈。   流云一呆,继而怒道,“好啊你,原来你刚才在骗我!你这——”   说着话,她抬手就要打。   刚刚她明明试着蓝沉呼吸全无了,怎么说醒就醒了?   “算了,流云,本宫已猜到,蓝沉是装昏的,”相比之下,华裳倒是很平静,阻止流云对蓝沉的责难,淡然道,“你骗我出来,是想怎样?”   “我——”   “蓝沉,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天啸学了捉妖术,华福宫外的阵法就是他布下的,你若再偷偷前来,被天啸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华裳的表情很冷。   蓝沉的表情则很受伤,“姐姐,你别这样对我,我来见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他视线向下,看了看华裳的肚腹,“你怀了他的孩子?”   华裳立刻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的?这些天你一直在宫里?”   想想也是,蓝沉虽然进不了华福宫,却可以到皇宫其他地方,宫女内侍们若是正好议论,他会听到,也不足为奇。   关键是,他的表情,怎么那样诡异? 第621章 快打掉他   “我没有,我是……偶然才知道的,姐姐,你听我说,打掉孩子,立刻!”蓝沉急着要抓华裳,“你会医术,打掉他,很简单的,快啊!”   “蓝沉,你疯了吗!”华裳不但没让他抓住,反而狠狠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凭什么要我打掉孩子?”   “你不能怀孕,不能生孩子!”蓝沉嘶声叫。   “我要不要生孩子,关你什么事?”华裳冷笑,“我愿意怀,愿意生,你管得着吗?”   “不行不行,我说不行!”蓝沉像疯了一样,跳起来就要抓人,“你不能生,不可以,快打掉他——”   流云岂容他伤害华裳,一记重掌,把他打飞,“休得对娘娘无礼!”   蓝沉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脱臼的手腕使不上力,身体痉挛着,也着实可怜。   华裳心中虽不忍,面上却仍是冷硬一片,“流云,把他送出去,以后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要再来告诉本宫,本宫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他。”   “是。”流云上前,拖起蓝沉就走。   “蓝沉,下次如果再进宫,被天啸看到,无论他将你怎样,我都不会管,你好自为之。”   华裳看都不看一眼受伤的蓝沉,绝然离开。   “放开我!”蓝沉用力挣扎,急急道,“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你好!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样的,一旦怀孕,你就会……你控制不了自己,一定会出事的,你会很危险,你相信我!”   “不用你费心,我心里有数。”华裳深深呼吸,压下心头的烦躁。   原本她的心情很平静,或许是蓝沉的突然到来,搅乱了她的心神,她现在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姐姐,你别倔,你真的不能怀孕,你控制不了自己……你会后悔的……你相信我……”   蓝沉的声音渐去渐远,慢慢听不到了。   华裳回了华福宫,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想进内室去躺着休息会,一回头时没留神,脚底下被凳子一绊,差点跌倒。   “敢挡本宫的路,去死!”   华裳一脚把凳子踢飞出去,落在门外,摔的粉碎。   “啊!”   鹦鹉正好端着盆进来侍候,冷不防飞出个凳子,差点砸到她身上。   “娘娘息怒。”   华裳猛地回头,瞪着她道,“本宫息什么怒,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怒了?啊?”   鹦鹉呆了呆,赶紧跪下,“是,奴婢说错话,奴婢该死!”   皇上交代过了,绝对不能惹的娘娘生气,不管娘娘说什么,都要顺着娘娘才行。   不过这两天,娘娘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该死?你怎么该死了?你做错什么了吗?做错了那就去死啊,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华裳越骂越上火。   鹦鹉吓的头都不敢抬,“是是,奴婢知错,奴婢告退!”   还是先走吧,等娘娘气消了再说。   “站住!”华裳喝道,“本宫要你走了吗?话都没说完就走,你是想怎样?”   “奴婢不敢……”   鹦鹉欲哭无泪,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哪里惹娘娘生这么大的气啊。   “你哭什么?本宫将你怎样了,你就哭,哭给谁看呢?”华裳见她这泫然欲泣的样子,就不自禁地想起蓝沉那哀伤欲绝的眼神来,怒火更盛了。   鹦鹉赶紧猛擦了两把泪,“奴婢没有哭,没哭。”   “你——”   “娘娘,属下回来了,”所幸流云及时回来,“娘娘交代的事,属下都办妥了。”   说着话,她从后挥挥手,让鹦鹉走。   鹦鹉如获天下大赦,赶紧跑了出去。   华裳忽然愣了一会,猛地清醒过来一样,“流云?你回来了?蓝沉走了?”   “是的,娘娘,属下把他送出宫,并严厉警告他,以后别再来了。”   “那就好,但愿他能明白。”华裳忽然觉得无比疲累,“刚才本宫……”   “没事,娘娘是太累了,是属下的错,上了蓝沉的当,以后属下会注意。”   流云挺后悔的,当时没有看清蓝沉是装晕,要不然别让娘娘跟蓝沉见面,就不会有事了。   华裳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流云,方才本宫……心里非常乱,如果不是你及时回来,或许本宫真的能把鹦鹉给怎样。”   流云一惊,“娘娘?”   “以后,别让鹦鹉进来服侍了,都由你来吧,”华裳摆了摆手,“你记住,一旦本宫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赶紧逃命,知道吗?”   “是,娘娘。”   流云自是顺着她说,不过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当然是先保娘娘要紧。   “本宫先睡一会。”华裳转身往里走。   “娘娘,传膳时间到了,娘娘不如先用些再睡?”   “不吃了,本宫没胃口。”   看着华裳沉重的步子,流云无比的担心。   这才只是开始,还有七个多月呢,娘娘能不能熬下来啊?   或许,蓝沉就是因为知道娘娘绝对熬不过,才非要娘娘打掉孩子不可吗?   这可怎么办……   万幸,没过两天,神医老七来了。   “这次没拐个弯儿?”天盛帝不客气地质问。   神医老七瞥他一眼,“上次嫌我来的慢,这次又嫌我来的快,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难侍候?真以为你当了皇上,就了不起了?小屁孩一个,呸!”   天盛帝满脸黑线。   普天之下,敢这样说他这个一国之君的,也就神医老七了。   神医老七洋洋得意,“怎么,不爽啊,有本事你打我啊,打我啊!”   天盛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话,神医老七还是跟华裳学的吧?   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华裳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师父越来越像老顽童了,哈哈,哈哈哈!”   天盛帝见她笑的这样开怀,巴不得神医老七再讽刺挖苦他几句呢。   “我可不老,才七十,”神医老七不屑地撇撇嘴,看看华裳的脸色,“吐的很厉害?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虽说是医者不自医,可你给自己开些止吐的药,不难吧?我这衣钵传到你手上,可别白瞎了啊。”   这回轮到华裳黑线了,“师父,你太瞧不起你徒弟了吧?我给自己开药当然没问题了,可这孕吐不比别的,能下猛药吗?我得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是吧?”   说到这个,神医老七的表情变的郑重,“你们已经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了?” 第622章 办法是真没有   华裳郑重点头,“不错,既然老天给了这次机会,我就不能放弃,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觉得一定能控制自己的,我想我能坚持到孩子出生。 ”   “你觉得你能有个屁用,这才只是开始,”神医老七不客气地打击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几天很想发脾气吧?一发脾气,就会越来越气,很想动手,是不是?”   “呃……”华裳尴尬地笑笑,“这个……我……呵呵……”   师父真乃神人也,不用在这里看着,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说的丝毫不差。   天盛帝目光一冷,“华裳,老七说的是真的?”   好个华裳,居然敢骗他!   这些天他一忙完朝政之事,就过来陪她,每次问起她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要发脾气之类的,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原来都是为了哄他。   华裳赶紧顺着他的毛摸,“总会有一点的嘛,可是我控制的很好啊,你看,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当然那天蓝沉来过这件事,她对流云是威逼利诱,不准心腹下属告诉天啸,要不然自家男人还不得天涯海角地追杀蓝沉啊?   流云在旁边不服气,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华裳警告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真的?”天盛帝哪那么好糊弄,“你使眼色给流云做什么?你们俩是不是瞒了朕什么事?”   流云抬眼向上望去。   莫寒用肩膀顶顶她,小声道,“别装了,皇上目光如矩,你瞒不过的,快说吧。”   流云恶狠狠地撞回去,“你别乱说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寒急了,“你……”   “莫寒,你别欺负我家流云啊,本宫就是她的娘家人,她可还没嫁给你呢,你要欺负她,这门亲事就得吹!”   华裳很不厚道地拿莫寒当挡箭牌,岔开话题。   莫寒的脸色当即绿了,“属下不敢,皇后娘娘饶命!”   他还不是想维护流云嘛,万一皇上逼问起来,那还了得。   神医老七捋着胡子道,“得了,华裳,你也不用打马虎眼,这是件很严肃的事,你体质特殊,原本不该怀孕,可你既然非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就真的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说不定到时候,你什么都保不住。”   包括这个孩子,她的后位,以及,她心爱的男人。   华裳很有信心地道,“我一定可以的。不过师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去除体内魔性的?”   神医老七剜了她一眼,“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有办法,能等到今天?”   华裳一下蔫了,“那你来了有什么用。”   神医老七气结。   “老七,别听华裳的,你看有什么办法,能不能压制一下华裳体内的魔性,至少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天盛帝尽量说着好话。   要不然神医老七这家伙一甩袖子走人,那就麻烦了。   “这个我是真没办法,”神医老七叹了口气,“魔性天生,就像人性一样,是从骨子里就带来的,要去除了魔性,妖魔何以为生?不过好在经过代代传承,华裳体内的魔性已经大大减弱,如果不怀孕的话,就跟正常人无异。更麻烦的是……”   “是什么,快说!”华裳感觉不大妙。   居然还有更麻烦的?那就是说她怀孕激发体内魔性,只是小意思?   玩笑木有这么开的。   “你武功太高,内功太深,”神医老七哼一声,“之前还觉得练了天机宗上乘心法,是得了天大的宝贝吧?其实对你来说,你内力越深厚,受魔性影响就越深,一旦发作,反噬之力就越大。”   华裳傻了眼,“还有这一说?当初我不知道啊,师父,我是说宗主也没有说啊,这……”   “那是因为宗主没想到你会任性地非怀孕不可,”神医老七又剜她一眼,“不过我听天啸说了,为了减小反噬之力,他已经骗得你停止了修练天机宗心法,所以还不算太糟糕。”   华裳看向天盛帝,后者也抬眼向上看。   当初不是没办法嘛,不希望华裳知道自己体内有魔性,所以才骗她,暂时停止了修练。   “你骗的我倒好,”这会儿华裳也不予计较了,晚上再找天啸算账,“那,师父,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散掉你这一身的内力。”   “这样啊,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华裳皱眉,这可是她穿越异世之后,好不容易才修练来的一身内力,就这样散掉了,实在太可惜了。   可她既然决定要孩子,又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呢?   内力算什么,散了就散了,总要有所取舍,大不了生了孩子之后,她再练回来。   反正她天分高,又有天机宗的上乘心法,想来用不了三五年,就能练回来了吧。   “没有。”   华裳果断痛下决心,“好,那我就……”   “不过我要提醒你,”神医老七接着道,“散掉一身内力,只是无奈之举,即使你这样做了,也未必能去除魔性对你的影响,甚至,孩子可能保不住。”   “卧槽,那你说个毛线!”华裳气的头顶冒烟,脏话脱口而出。   天盛帝瞄她一眼,你怎么抢我的词儿。   这么看来,神医老七不是来想办法的,是来寻华裳开心的。   “不肖徒弟,你骂谁呢!”神医老七一个巴掌,打在华裳头顶,“老子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听你骂人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敬老,什么叫尊老,啊?”   华裳捂着被打的头,委屈地道,“对不起嘛,可是人家心里急呀,你跑来说半天,却是一点办法没有,我这……”   “办法是真没有,”神医老七叹口气,“乖徒儿,你师父我医术再高,也是医病不医命,要不然这世上哪还有死人了?更何况你这……长痛不如短痛,别要这个孩子了,啊?”   “不行!”华裳赶紧抱住肚子,“师父,你说什么都行,就不准让我打掉孩子!他在我肚子里快三个月了,我跟他有感情了,谁要我打掉,我跟谁急!”   “好好,随便你,”神医老七也知道她不可能打掉孩子,也就随口那么一劝罢了,“既然这样,我就帮你开一些安心静神保胎的药,你平时自己多注意些,身边别留不会武功的,以防万一。”   华裳点头,“我知道。”   神医老七回过头来看着天盛帝,“最要紧是你。”   天盛帝微愕,“朕怎么了?”   怀孕的又不是他。   “你……跟我出来。”神医老七背起手,溜溜哒哒地出去了。 第623章 我帮你打掉她的孩子   华裳笑道,“师父也真是的,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   “朕出去一趟,华裳,你先好好休息。”天盛帝安抚住华裳,随后出来。   神医老七倒不急着说话了,背着手慢吞吞往前,欣赏着皇宫的风景。   天盛帝也不急着问,一路跟随。   两人像比赛沉默似的,谁都没有说话。   “御花园果然风景独特,”神医老七忽然开了口,“奇花异草无数啊,是不是常被华裳拿来当药给采了?”   “是,朕命人从各处搜集药草,种在御花园,近来有一些被移到了‘天上人间’,华裳高兴就好。”说到心爱之人,天盛帝的眸光变的异常温柔。   “你就知道纵容着她,”神医老七回过头来,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我在此说话,没人会听到吧?”   天盛帝立刻道,“绝对不会。”   附近只有暗卫在保护他的安危,至于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们都清楚。   “任何第三个人,都不可以。”神医老七目光更冷。   天盛帝挥了挥,几丝微不可闻的衣袂翻飞声,随即远去,“可以说了。”   “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要华裳生下这个孩子?”   “是。”   “后果,想过吗?”神医老七淡笑。   身为一国之君,想要江山后继有人,无可厚非。   华裳是一国之后,若不能生育,长子不是嫡出,也确实会流言四起。   然而,事情都有例外。   “想过,朕会陪着华裳。”天盛帝已经慎重考虑过这件事,觉得能够接受。   “不止华裳这段时间情绪会极不稳定,她生下的孩子,体内很可能也有魔性。”神医老七一语道破。   天盛帝愣了。   各种不好的情况他都想到过,惟恐没有往这上面想。   就是说,他和华裳的孩子,可能也是个魔女(魔子),若是男的还好些,若是女子,仍然无法孕育,否则也会激发体内的魔性。   万一……万一真的是个女儿,又没有哪个男人像他对华裳这样,无限包容、宠爱他们的女儿,女儿岂不是要痛苦终生?   如今的痛苦,他们可以承受,可是为什么要把痛苦再传给下一代呢?   “真的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天啸,”神医老七拍拍他的肩膀,“这样下去,会无穷无尽。妖魔一族于世间,几乎绝迹,这是顺应天意之事。华裳的孩子不能留,你要比华裳更有决断。”   天盛帝狠狠掐了掐额角,“朕可以,华裳做不到。”   她有多看重这个孩子,没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他硬是让她打掉孩子,说不定两人能反目成仇。   “我能。”神医老七笑的诡异。   天盛帝一惊,“你是说……”   “我是神医来的,华裳学医再精,也精不过我。”神医老七做了个手势,“我开药给她,打了她的胎,她绝对不会察觉,只以为是孩子没有保住,也怨不得人。”   天盛帝心中撕扯一样的痛,就算是那样,华裳也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她……真的不会察觉?”   要是被她知道,是他和神医老七联手杀了她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绝对不会。”   这点把握,神医老七还是有的。   天盛帝攥紧了拳,“好。”   “你狠的下心?”神医老七斜他一眼,因他对华裳的纵容,不太觉得他能不露出破绽。   “朕可以。”天盛帝大步离去,“只要你有把握,不被华裳发现就好。”   神医老七捋了捋胡子,骄傲地道,“本神医的药,世间绝无仅有,神仙难辩。”   “但愿如此。”   黄昏时分,流云熬好药,端了进来,“娘娘,喝药了。神医大人开的药真的不同寻常,闻着一点也不苦呢,药汁也好清啊。”   以往她看到的药,熬好之后都是黑乎乎的,一闻就满是苦涩的味道,光是看看就够了。   就像之前娘娘脾胃失和时,太医开的药,苦的能让人掉泪,难怪娘娘一口都不肯喝。   华裳笑道,“那是自然,师父可是神医来的,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没点特色怎么成。”   “娘娘说的是,药凉的差不多了,娘娘快喝了吧。”流云将碗端过来。   “好。”华裳伸手要接。   看到她对神医老七开的药毫无防备,天盛帝心里像刀砍斧劈一样疼。   就算到时候华裳不知道是被神医老七动了手脚,可孩子若是没了,华裳能接受得了吗?   万一受不了那刺激,一样魔性大发,那怎么办?   “华裳,”眼看那药被华裳喂到嘴边,天盛帝终究还是不忍,阻止了她,“这药看着是不错,朕先尝尝苦不苦,要不然你一会儿又要嫌苦,不肯喝,像从前一样骗朕。”   华裳吐吐舌头,“那不一样嘛。太医开的药确实苦,不过师父开的这药一定不会太苦的。”   “朕尝过才放心。”天盛帝不由分说抢过药碗,因拿不稳,药碗扣在了他身上,药全洒了。   “哎呀,你真是……”华裳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连个碗都拿不住!这下好了,全洒了吧?”   天盛帝起身抖了抖衣裳,“还不是都怨你?朕说尝就尝一下好了,你非要夺。”   “我哪里夺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华裳掐他脖子,“师父开的药方好贵的,你个败家的,知不知道这一碗药就要二十几两银子……”   “好了好了,朕让他们再去熬一碗来,不就成了?”天盛帝好脾气地哄她,“这样吧,为表示赔罪,朕亲自去熬,行不行?”   华裳气呼呼道,“你会熬药?别给熬糊了。”   “放心,交给朕。”天盛帝一拍胸膛,“保证不会熬糊。流云,好好服侍华裳。”   “遵旨。”流云忍不住笑,肯这样迁就皇后的,也就皇上了。   华裳追着他背影叫,“天啸,你先换一换衣服啊!”   “不用了,熬完药一块儿换。”   来到小厨房,天盛帝的表情,随即变的阴沉。   神医老七出现在他身后,“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吧?我早料到了。”   天盛帝双手撑上灶台,极其罕见地露出疲态,“是,朕狠不下心。朕不想看到华裳难过,她……太想要这个孩子。”   “那就没办法了,这药她可以不喝,孩子也可以留,不过,接下来最辛苦的不是她,是你。”   天盛帝一愣,直起身来,“怎么说?”   “我先问你,你只知道华裳受到刺激,会魔性大发,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失控吗?”   天盛帝皱眉,“不是因为体内的魔性吗?”   再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第624章 堕入魔道   “妖魔嗜血,他们之所以会失去本性,是因对血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就像……人类饿极了,想要吃饭一样,那种感觉,会让她变的疯狂,失去理智。 ”   神医老七一语道破。   “血?你是说,华裳每次魔性发作,都是因为想要吸血?”天盛帝脑补一下某种画面,不禁大吃一惊,“不可能!华裳之前也曾有所失控,但是从来没有表示出想要吸血的意思,你不要危言耸听!”   只有吸血恶魔才会那样恐怖,他的华裳不会的。   “那是因为华裳混沌未开,”神医老七瞪他一眼,对他的“讳疾忌医”非常不满,“打个比方,有酒瘾之人如果从来没有喝过酒,就不会有瘾,是不是?但是如果第一次尝到了酒的好,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华裳每次发作,却还不知道通过吸血,就可以得到某种满足,当然还没有上瘾。”   天盛帝浑身一阵发冷,“那……如果华裳真的太想吸血,就让她吸一点好了,至少捱到孩子生下来。一定要是人的血吗?”   “是,而且必须是活人血,死人血就像馊了的食物,换你,你会吃吗?”神医老七冷笑。   叫你狠不下心让华裳喝打胎药,现在知道后果严重了吧?   “一点点可以吗?”天盛帝有点接受不能。   他不想华裳成为名符其实的恶魔,她若真的开始吸血,就再也不复纯净。   “这不是多少的问题,”神医老七急的抓狂,“天啸,你到底明不明白,华裳一旦开始吸血,就会像喝酒一样上瘾,每一次吸血,她会得到暂时的满足,但是会越陷越深,越来越露出魔性的一面,最终魔性压倒人性,她就彻底沦入魔道了,你懂不懂!”   懂了。   天盛帝如坠冰窖之中。   所以说,华裳怀孕,真的是个死结,难怪神医老七会如此反对。   “如果……华裳不吸血呢?”天盛帝强撑着问一句。   “不吸血,她的躁动怨念无法得到发泄,会非常痛苦,你知道那种痛苦是无法用任何方法来消除的,她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毁坏东西,杀人放火,任何可怕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而且她自己完全不知情。”   天盛帝的拳越攥越紧,咬牙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要怀孕就会这样!”   神医老七耸耸肩膀,“这个恕我无法回答,就是这样了,没办法。若是华裳发作,你就要陪着她,免得她伤人伤己,所以我才说,你才是最辛苦的,因为华裳发作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无所顾忌。”   天盛帝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好好想想吧,这里还有一副药,如果你下得了决心,再熬给华裳喝,若是再有下一次‘意外’打翻药,华裳一定会起疑心,以后就没机会了。”   该说的都说了,神医老七摇着头出去。   一个时辰后,天盛帝两手空空地回来,脸上抹了些灰,郁闷地道,“药,熬糊了。”   华裳乐不可支,“我早说了吧?你哪是那块料!得了得了,别苦着脸了,让流云重新去抓两副就是了,我又不怨你,你难受什么。”   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她各种满足。   “谢谢老婆,”天盛帝顿时笑着腻过来,“不过华裳,朕刚刚在想,如果你到时候……朕是说如果,你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伤到孩子呢?”   华裳笑容一僵,“你说的没错,有这个可能。”   因为她一发作,就会忍不住想要发泄,说不定会撞到什么,或者跟人动起手来,有意外发生,也不奇怪。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朕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天盛帝看看她的脸色,小心地道,“朕也不能保证,会没有一点意外,如果真的出点什么状况,孩子没保住,你也不要太难过,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借着这机会,留条退路吧,至少等华裳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听神医老七的,打掉她的孩子,她现在有了心理准备,也不会太难过。   “我一定要保住孩子!”华裳摸上小腹,坚决地道,“天啸,你记着,如果我真的发作,你哪怕是绑着我,打晕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我安静下来,不伤着孩子,什么方法都可以用。”   天盛帝勉强笑笑,“朕明白,朕当然会尽全力,不过你也要心中有数,或许咱们跟这个孩子,真的没有缘分,强求不来的。”   华裳深吸一口气,“尽最大的努力吧,我觉得我可以坚持。”   天盛帝果断不再多说。   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只要再咬牙坚持七个月,华裳能平安产子,就天下太平了。   待华裳睡下,天盛帝出了门,吩咐道,“流云,去找神医老七,重新开药。”   “遵旨。”   不一会,莫寒进来了,低声禀报,“皇上,宫里有人在议论,说皇后娘娘有孕是假。”   天盛帝眼神骤冷,“什么?”   “侍卫禀报,说是有人议论,皇后娘娘根本无法生育,此次怀孕也是刻意为之,只为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娘娘假装怀孕,待到该生产之时,就偷偷抱个别的孩子来,假充是娘娘所生。”   虽说这些话不好听,一定会让皇上大动肝火,不过做为暗卫,必须忠实地向皇上禀明一切,所以莫寒还是一字不差地禀报。   天盛帝无声冷笑,“不错,这法子还真好,朕怎么早没想到。是什么人在说?”   “是一些宫女侍卫,具体先从哪里传出的,尚不得知。”   流言这种东西,一向无边无际,除非正逮到谁的手腕,否则根本无法查到源头。   宫中向来是非多,人多嘴杂的,更无从查起。   “一个都不要放过,凡是议论此事的,一律割舌。”   “遵旨。”   于是接下来,有不下五、六十名宫女、内侍、侍卫被割了舌,因他们妄议皇后是非,是为大不敬。   这一招大大震慑了其他人,不出两天,不管明里暗里,就没人敢再议论这件事了。   其实,众人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传出这些谣言的,非几位妃子莫属,她们无非是想破坏皇后声誉,好有机会为皇上生育子嗣罢了。   太后得知此事后,异常气愤,将华裳和几位妃子都召了来,说是要训话。   “华裳有孕之事,太医院都有记载,班太医一直负责为华裳安胎,这是板上钉钉之事,是哪个在胡言乱语,诬蔑华裳,自己早承认了才好。” 第625章 恶魔要杀我的孩子   众人互相看了看,自然是一迭声地否认。   “太后,妾身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太后明查。”徐德妃坦然开口,问心无愧。   她从来不是爱搬弄是非之人,再说皇后娘娘有孕这样的大事,又岂是能够造假的。   陈贤妃也表明态度,“回太后,妾身前段时间身子不适,一直在自己宫里养着,极少出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妾身不知道。”   柔贵妃皮笑肉不笑地道,“贤妃妹妹生病倒是真的,不过这搬弄是非嘛,倒不是非出门不可,只要指使身边的人出去胡乱说几句,一传十,十传百,说的人不就多了,自个儿还能撇干净,一举两得呀。”   陈贤妃登时惨青了脸,“我——”   华裳微一笑,“柔贵妃真是深谙此道啊,说起来条理清晰的很,是否在西陵国时,就受到过如此良好的皇室教导?”   青绿色眨眼换到了柔贵妃脸上。   其余几位妃子都低了头忍笑,陈贤妃对华裳的印象,更是骤然好了很多。   娘娘这一说,分明就是不但没有怀疑她,反而还替她说话,维护她,并不计较她先前媚惑皇上的事,这还不够大度吗?   “娘娘说、说笑了,妾身、妾身并没有……只是说句玩笑话罢了。”柔贵妃心中恼火,却不敢当着太后的面发作。   太后倒也没给她太多难堪,“你们几个心中有数就好,华裳原本为了哀家的身体,一直劳碌奔波,身体大损,虽是好不容易怀了龙胎,太医却说这胎相不是很稳,所以要安心静养,你们无事也不得前去打扰,若再要生出事端,别说皇上不同意,哀家也不会饶了谁。”   “是,妾身谨记太后教诲。”   众妃一道答应了,心中却是多少有些不服气的。   皇后娘娘不就怀个胎吗,用得着弄的兵临城下一样,连面儿都不敢露了?   知道的娘娘是怀了胎,不知道的,还当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众妃退下后,太后关切地道,“华裳,这些天你觉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对?”   华裳摇头,“母后放心,儿臣很好,让母后费心了。”   虽是偶尔有些心中烦躁,不过还是不要对母后说了。   “那就好,你若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这孩子咱们能保则保,若是保不得,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华裳心中一阵感动,“多谢母后,儿臣明白。”   太后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愧疚,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得为天啸生下这个孩子。   ——   夜已深了,华裳安静地睡着,天盛帝在外间批阅奏折,将烛火弄的很暗,尽量不出一点动静。   罗公公见他看的费劲,心中不忍,低声道,“皇上,再点两根蜡烛可好?”   “不必,这样就可以。”天盛帝摆了摆手。   华裳一向浅眠,若是烛火太亮,会把她晃起来的。   罗公公劝道,“外间里亮一点,里头也照不到的,烛火这样暗,容易伤了皇上的眼睛。”   “那就再点一根蜡烛。”天盛帝瞅他一眼,罗嗦的老头,越不让他说,越说的多。   就如他意,再点一根,免得他没完没了。   “是,皇上。”罗公公喜滋滋去点烛火,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天盛帝也不以为意,继续批奏折。   近来国中各地方势力都有些蠢蠢欲动,大概是见新皇登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所以都动起了歪心思。   天盛帝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过如今是以安民为主,他们倒以为有了可趁之机了是不是。   待华裳生下孩子,情况稳定了,也是时候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了。   “嗯……”华裳忽然呻吟一声。   天盛帝扔下笔,“嗖”就进了内室。   华裳满脸的冷汗,双眉紧拧,脑袋摆来摆去,表情痛苦。   此时她正陷在自己的梦境中,有两个人按住她,另一个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往她嘴里灌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凭感觉也知道,一定是打胎药,他们要杀了她的孩子!   “放开……放开我……”   “华裳!”天盛帝知道她做恶梦了,赶紧抓住她的手,“华裳,醒醒,醒醒!”   华裳一时醒不过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就是不能被人禁锢,不能失去孩子。   “走开!走开!”她没命地打着天盛帝,“不准动我的孩子,走开,走开!”   “华裳,是朕,你睁开眼睛,醒醒!”天盛帝心惊莫名,华裳的情况很不对,别是真的要魔性大发吧?   华裳“啊”地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来,眼睛瞪的像铜铃,在她眼里的天盛帝,此时有如青面獠牙的恶魔,无比可怕。   罗公公赶紧道,“皇上,这……”   “没事,华裳做恶梦了,朕会照顾她,你出去吧。”天盛帝冷声吩咐。   “皇上……”   “出去!”天盛帝声色俱厉地喝道。   “是是,老奴告退。”罗公公不敢再多说,赶紧退了出去。   可天盛帝这一喝,华裳明显受惊,一边向后退,一边指着他,“是你,你要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   天盛帝摸摸她的脸,“朕怎么可能……”   “走开!”华裳屈指就抓了他一把,恶狠狠地叫,“不准杀害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杀我的孩子!”   天盛帝皱眉,缩回手来,右手背上又是五道血痕。   不过好在他躲的快,所以伤的不是很深,比起左手的伤,要轻多了。   “华裳,你冷静一点,朕怎么可能……”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华裳一把推开他,赤着脚,跳下床就向外跑,“来人哪,有恶魔,有恶魔要杀我的孩子,来人哪!”   天盛帝一个闪身追上去,从后抱住她,“华裳,朕不会伤害你,你别这样。”   华裳根本就听不见,拼命向外挣,眼睛也瞪着某个方向,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召唤。“放手,放开,让我去!”   天盛帝不敢太过用力,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稍稍松劲,她就要往外跑,他只好将她翻转过来,抱住她的背,“华裳,冷静一点,没事,没事。”   “放开,放开!”华裳挣了几下没挣脱,低头就咬上他胳膊。   她咬的很用力,要咬掉他一块肉似的。   天盛帝知道她想要发泄,原本要由着她咬的,可猛地想起神医老七的话,万一被她尝到血的滋味,那就麻烦了,立刻一指点在华裳后心。   华裳身体僵了僵,即软倒在他怀里。 第626章 一定要压制我   天盛帝赶紧将她放回床上,扯开衣领看了看被咬的地方,还好,只有一圈牙印,没有见血,他才松了一口气。   流云从外头进来,忧心地道,“皇上,娘娘怎么做个恶梦也能发作,该不会真的越来越严重了吧?”   天盛帝冷冷看过去。   流云赶紧低头,“属下该死。”   不是她要说啊,是娘娘这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心,必须早点想办法才行,要不然等到发作了再想办法,不就晚了吗?   “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更不要让母后知道,朕心中有数。”天盛帝收回目光,温柔地替华裳擦着汗。   “属下明白。”   第二天一早,华裳醒了过来,果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何事,伸个懒腰,心情大好。   “又是美好的一天!”   流云端着水进来服侍,“娘娘醒了?要不要传膳?”   “传吧,本宫正饿着呢,现在真是能吃啊,本宫都担心,再这么吃下去,会成胖猪!”华裳轻轻拍了拍肚子,“都是你这家伙做怪,等你出来,看母后怎么收拾你!”   流云忍笑道,“娘娘别怪皇子了,怀孕的人就是要吃的多才行,要不然皇子将来可不够强壮。再说娘娘这样瘦,吃再多也不胖的。”   “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本宫,”华裳穿衣起了身,“不过没所谓了,只要是为了孩子好,本宫就什么都吃,大不了生了他,本宫再减肥好了。”   流云茫然道,“减肥?怎么减?”   华裳瞟她一眼,“你不用减,整天练功,身材苗条着呢,再瘦下去,就皮包骨了。”   流云嘻嘻笑,“娘娘又取笑属下。”   华裳净了手脸,反正也不用去向太后请安,也不用见什么人,她也不用脂粉,穿着怎么简单舒适怎么来。   膳食摆好,华裳坐下来,道,“天啸呢,早朝还没回来?”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刚说到这儿,天盛帝一脚跨进来了,“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华裳叫道,“还睡哪?我这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闲的要长毛,再睡下去,真成猪了。”   天盛帝宠溺地捏捏她的脸,“朕觉得你还是太瘦,要养的白白胖胖,跟小肥猪一样才好。”   “讨厌你……等等,”华裳抓住他要收回去的右手,“你手怎么受伤了?”   因为这伤痕挺浅,天盛帝就只是擦了些药,没有包扎,伤痕都露着呢,想瞒也瞒不住。   天盛帝不在意地道,“没什么,昨晚不知道从哪跑来一只野猫,给它抓伤了,朕已经擦过药了。”   “骗人!”华裳沉下脸来,“凭你的武功,能被野猫抓到?再说,野猫抓的,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伤痕,什么样的野猫,爪子这么大,指距会如此之宽,成精了是不是?”   天盛帝抿紧了唇。   媳妇太聪明了,有时候真心不是件愉快的事好吗?   早知道他该编个更像样的借口才行。   “是我抓的,对不对?”华裳拿着他的手,用自己的指甲比了比,冷下脸来,“别想骗我,我的手刚好这样大,我昨晚是不是又……”   她的心一路沉到了谷底。   师父说,她魔性发作的时候,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因为她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她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每次要发作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心情变的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总能有所察觉的。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原来她真的控制不了!   因为,她丝毫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她又发作了,而且又伤了天啸!   “没有的事,华裳,你想多了,”天盛帝安抚道,“你昨晚只是做了恶梦,不小心抓伤了朕,很快你就睡过去了,并不是魔性发作。”   “做恶梦?”华裳忽地又升起希望来,“你说真的?没有骗我?流云,是不是真的?”   如果只是因为做恶梦,那还好点。   可为什么对昨天晚上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流云回道,“是,娘娘昨天晚上的确做恶梦了,说是有人要对娘娘的孩子不利,一时激动,才伤了皇上。”   这是实情,可娘娘明显并不记得昨晚做恶梦的事,情况就相当严重。   “朕不会骗你的,别往心里去了。”天盛帝对流云的回答十分满意。   华裳这才稍稍释怀,埋怨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由着我伤吧?你不知道伤了你,我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吗?流云,拿剪刀来,我把指甲剪的短一点。”   “是。”   天盛帝笑道,“就抓了一下,你内疚什么?不过你心疼朕,朕倒是很受用,怎么给朕补偿啊?”   现在华裳怀了孕,他们又不能那个,也是够憋的他了。   华裳红了脸,白他一眼,“说着说着又不正经!剪刀给我。”   “朕帮你剪。”天盛帝接过剪刀来,其实是真担心她不定什么时候又发作,伤到自己。   华裳也就由的他,一边道,“天啸,我不是与你说过吗,若是我发作,你就点我穴道,不然打晕我,实在不行,绑起我来,不要手软,听到没有?”   天盛帝一边认真给她剪指甲,一边道,“朕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流云甚是无奈,皇上是这么说,他哪舍得真的将娘娘打晕呢,更不用说绑起来了。   但愿每次娘娘发作时,点她穴道就能管用,要不然皇上真是为难啊。   “同福客栈”某房间内,蓝沉冷着脸,默默地喝着酒。   原本他是不能喝酒的,也从来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喝,又辣又呛,喝下去后喉咙里像是要着起火来。   可是自从跟西陵锐一起,喝醉过一次,那种醉的云里雾里,飘飘然,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虽说宿醉后痛苦更甚,可对现在的他来说,能得片刻解脱,也是一种奢求。   当初他在华裳体内输入了自己的魔性气息,使他能随时感应到姐姐,但同时,也激发了她体内的魔性。   所以现在的她,是相当危险的,就像随时会爆炸的火药一样,一点就着,怎么能怀孕呢?   可姐姐偏偏为了天盛帝,什么危险都不顾,非要生下孩子,他怎能不伤心难过!   为了阻止姐姐,他才故意引导她体内的魔性,使之燥动不安,姐姐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而伤人。   天盛帝若因此而难以接受,必然会放弃姐姐,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627章 她真的要疯了   不过看起来,现在姐姐发作的还不够,他也低估了天盛帝对姐姐的情意,一次半次的,没什么作用,还要再狠一点才行。   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灵力永远也恢复了最强大,不能再帮助你,如果我再不把你抢过来,你早晚会离开我的。   别怨我,我别无选择……   接下来几天,华裳还算是挺平静的,流云事事亲力亲为,尽量不让别人到主子面前晃。   虽说这样紧张点,不过也没什么重活脏活,加上她内功深厚,倒也累不着她。   到了夜里,天盛帝会派暗卫保护华裳,换流云去休息。   几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太后和百里恪夫妇一直密切关注着华裳的动静,但凡听到有一点不好的事,都会担心老半天,后来听说这些天什么事都没有,三位老人才稍稍放心,天盛帝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说华裳这一怀孕,累的是她自己,紧张的是一大帮子人,大有“风声鹤唳”之势。   然而该来的始终要来,就在天盛帝稍有所放松之时,这天夜里,华裳再次被恶梦惊醒,而且这次,她发作的更为厉害,眼睛血红,吡牙裂嘴,喉咙里发出兽类的低吼,样子很吓人。   “皇上,怎么办?”   莫寒紧张地护在天盛帝面前,不敢擅动。   “谁要杀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华裳咬着牙叫,但觉面前尽是晃动的影子,尤其莫寒手中剑反衬着寒冷的光,越发刺激到她,扑将过来。   “把剑收了!”天盛帝察觉到华裳的敌意和紧张,将莫寒带开,冷声吩咐。   “是!”莫寒赶紧收剑,“皇上请退后,属下……”   “让开!”天盛帝又是一把将莫寒推到一边,“朕心中有数。”   万一莫寒出手没个轻重,伤了华裳,那还了得。   “我要杀了你!”华裳冲过来,虽是气势惊人,但却毫无章法,不要命一样,只知道掐人脖子。   天盛帝很轻易地一挡一带,就把华裳圈进怀里,“乖,不要闹,你只是做恶梦了,没事,安静下来就没事了。”   “不准动我的孩子!”华裳挣扎着叫。   “没人敢动你的孩子,那也是朕的孩子,朕会好好保护他,谁要动他,朕先杀了他!”   “真的?”华裳似乎是听懂了,惊喜地停止了挣扎,“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天盛帝呆了呆,赶紧道,“是,朕当然会帮你,朕会保护你和孩子,不准任何人欺负你们。”   以往华裳发作时,谁都不认得,也不懂跟人接话,这次却明显不一样,莫非她还是有些理智的?   这是好兆头。   华裳傻傻地笑着,“嗯,你真好。那……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天盛帝又呆了,“朕……”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你是坏人是不是?你刚刚说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不相信你,我……”华裳忽然推开天盛帝,痛苦地双手抱头,“我的头好疼……是谁,走开,走开!”   “华裳!”天盛帝大急,就要过去。   “别过来!”华裳猛地抬起一只手,眼神里挣扎的厉害,“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好想……天啸,你是天啸!快,打晕我,快!”   天盛帝隐约明白,华裳是在跟体内的魔性抗争呢,大概是太在意他和孩子,所以有了刹那的清醒。“华裳,朕不能……”   “绑我,绑我,快点!”华裳痛苦地叫,“我控制不住,快啊!”   莫寒道,“皇上,按娘娘说的做,娘娘现在很痛苦,若是打晕了她,属下担心会伤到皇子。”   点穴道也不是个办法,气血不通,对娘娘和皇子也不利。   天盛帝忍着心疼,冷冷道,“那还不去拿绳子?”   “是!”   莫寒飞身出去,很快找了根绳子来。   “拿来,你出去吧,把门关上,”天盛帝夺过绳子,“华裳,你忍着点。”   华裳现在颜面尽失的样子,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是。”莫寒退出来,关上门,心弦也是紧绷着。   娘娘这样,真的好可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快!”华裳咬着牙,浑身哆嗦。   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要她杀了所有人,毁了这一切。   因为这一切禁锢了她,让她不得自由,只在毁掉这一切,她才能得到解脱。   她知道那不是真的,是她的心魔在作祟,所以拼命与之抗争,总算有了点意识。   “绑紧一点!”华裳嘶声道。   天盛帝咬牙,避开华裳的肚腹,将她的胳膊和腿都绑了个结实,嘱咐道,“如果实在忍不了,就说,朕把你松开。”   “没事,我可以……”华裳这才稍稍放心,放松自己,浑身颤抖起来。   然而体内的躁动还是无法平复,她总觉得有一种渴望,急切想要得到满足,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这让她空虚,发疯一样的空虚。   “华裳,怎么样,能坚持吗?”   见她似乎忍的难受,天盛帝心如刀割。   为了这个孩子,他要眼看着华裳吃这么多苦,真的值得吗?   “我……想喝水,”华裳喘息着,“你帮我倒水。”   “好,你等着。”天盛帝慌忙起身去桌边,一提壶才发现空了,“来人!”   “你去,”华裳咬牙,“别让人进来看到我……”   “好,那你坚持一下,朕很快回来!”天盛帝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赶紧提着壶出去。   屋里没人了,华裳才不顾形象地满地翻滚,急切地想要挣脱这捆绑,想要自由,想要破坏。   然而她挣不开,这绳子捆的很结实,她意识混沌,也不知道该用内功,翻滚了几下没用,她嘶吼一声,面朝下,拼命用额头撞击地面,碰碰有声。   不几下,她额头上就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华裳,不要!”所幸天盛帝及时回转,见状大惊失色,扔掉茶壶把她抱住,“别这样,求你,不要这样!”   “我好难受……”华裳仰高了头,脖子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朕知道,朕给你松开!”天盛帝眼前已有些模糊,用袖子帮华裳擦了擦额头的血,手指一个用力,挑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啊!”华裳猛地抱紧他,咬住他的肩膀。   “不行……”天盛帝不得不硬生生将她拉开,“华裳,你不能……”   万一被她尝到血的味道,就麻烦了。 第628章 那是她的本能   “别松开我,快,快绑上……”华裳的理智又在瞬间占了上风,虚弱地叫。   天盛帝让她面朝外,抱紧她,哑声道,“朕做不到……朕不能眼看着你受罪,华裳,你想动手就打朕,别为难自己……”   “我不要……”华裳颤抖着,不胜其寒,“我不能伤害你……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不是,朕不准你这么说!是朕不该让你怀孕,是朕的错!”天盛帝吼着吼着,忽然低头,吻住华裳的唇。   华裳身体剧震,似乎想要反抗,却很快安静下去,闭起眼睛,安然承受。   体内的躁动似乎在慢慢平复,她意识渐渐清明起来。   天盛帝吻了一会,才发觉她没有什么动静,大惊之下,忙放开她的唇,“华裳,你没事吧?”   “没事,吻我……”华裳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   天啸的唇冰冷而柔软,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让她很快安静下来。   吻一会,华裳躁动的情绪完全平复,弱弱地推了天盛帝一下。   天盛帝赶紧松开她,“没事了吗?要不要再吻一会?”   敢情他的吻还能克制华裳体内的魔性啊,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不用愁了。   早怎么没发现呢,也省得华裳受这么多苦。   华裳无力地白他一眼,“再吻下去,没事也要有事了,扶我起来,我没力气了。”   “好。”天盛帝抱起她,放到床上去,心疼地摸她额头,“还疼吗?你……”   他忽然浑身冰冷。   因为他才发现,从华裳额头上流下来的血,顺着她的鼻侧,到了她嘴边。   一定是方才他亲吻她的时候,将血带进了她嘴里,所以她才会平静下来。   不是他的吻让她恢复平静,而是她的血!   华裳到底还是吸了血了,怎么办?   “天啸,你怎么了?”华裳见他忽然像见了鬼一样的变了脸色,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没、没事,”天盛帝回神,勉强一笑,“朕、朕是看到你头上的伤很厉害,所以吓了一跳。”   “咝……”经他一提,华裳才感到头上撕裂一样的疼,“我不会把自己给撞傻了吧?唉哟!”   “别动,朕马上帮你包扎!”天盛帝也顾不上多想,忙去拿了药箱过来,帮她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起来。   华裳摸着头上一圈厚厚的纱布,郁闷地道,“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这伤口她倒是不在意,对“鬼医”来说,去除几道疤痕,不在话下。   “没事,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天盛帝收拾好东西,洗了手过来,疼惜地道,“华裳,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若难受,就打朕好了。”   华裳吐吐舌头,“没事,已经不疼了,我的药很好的。”   伤了天啸两次,她心疼的受不了。   所以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再伤害到他。   “总之以后不准这样,再说了,你那样翻来翻去,伤到孩子怎么办?”   天盛帝唯有拿孩子说事,才能让她服软。   “对了,孩子没事吧?”华裳赶紧摸摸肚子,好像没什么不舒服,才放了心,“宝宝,你一定要坚强,知不知道?”   真要说起来,这孩子的确是够坚强的,她每次这么折腾,孩子都安然无恙,应该能熬过去吧。   天盛帝怔怔看着她,心情无比沉重。   待华裳睡下,天盛帝吩咐莫寒好好守着,他则立刻去找神医老七。   “吵什么吵,半夜三更不知道啊,吵人睡觉,要折寿的!”神医老七被从被窝里叫出来,一肚子火。   天盛帝皱眉,“少睡一会半会,没要紧的,有件不好的事发生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   “华裳吸了血?”神医老七抱着胳膊,冷笑着看他。   天盛帝抓抓头,“嗯”了一声,“你已经知道了?”   “猜的,要不然你能这么火烧眉毛吗?”神医老七下巴一抬,指向他胸前,“那里还有血呢,她吸了你的?”   “没,她自己的,”天盛帝将方才的事说了,“我也是没想到,早知道我就不吻她,帮她包扎好伤口再说。”   神医老七不以为然地道,“早晚的事,你想啊,一个人饿的狠了,就会凭着本能找东西吃,不管你怎么阻止,他早晚能找到,否则一定会发疯的。”   “那怎么办?”天盛帝这才真的急了,“不能让华裳上瘾,朕不要她堕入魔道!”   或许,是他痛下决心,打掉华裳的孩子的时候了。   神医老七耸耸肩膀,“反正我是无能为力的,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天盛帝忽地琢磨过不对来,“老七,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朕还有别的选择?”   神医老七点点头。   可天盛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是什么?”   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神医老七不可能一直不说。   换句话,这办法不比让华裳打掉孩子,来的更容易让他接受。   神医老七笑道,“你最讨厌的那个人。”   天盛帝眼神骤冷,“蓝沉找你了?”   原来是他,怪不得。   “对,前两天在街上,他拦住了我,说是知道华裳怀孕的事,也知道华裳会非常痛苦,只有他才能解除华裳的痛苦,就看你要不要见他了。”   反正神医老七是看热闹的。   天盛帝想揍他,“为何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有毛用,”神医老七又拿眼剜人了,“你不等看到华裳求死不能,别无他法时,会同意去见蓝沉?”   如果几天前告诉天盛帝,这小子肯定要派出暗卫,满世界地追杀蓝沉好吗?   天盛帝眸光更冷,“你赞成我去见蓝沉?”   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那混蛋好吗?   “你要有其他办法救华裳于苦难之中也成,反正我就这么一个徒弟,她死了,我也不活了。”神医老七忽然就抹着脸干嚎起来。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好,我去见他。”   “走,我带你去!”   老头立马不嚎了,扯着天盛帝就跑。   所以你们早就约好了?   天盛帝气结。   蓝沉那小子,最好能真的帮到华裳,否则他一定不会罢休!   神医老七带着天盛帝,一路往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去,他虽然才进宫没多久,对这里居然熟悉的像是到自己家一样,够奇葩的。   蓝沉大概也早料到,天盛帝一定会来见他的,所以当两下里面对面时,他冰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皇上肯来见我了?”   “少废话,”天盛帝对他可没有好声气,“你有什么办法帮到华裳?前提是不能伤害到她的孩子,她就更不能受到半点伤害,否则,趁早滚!” 第629章 要杀他到外面   蓝沉目光嘲讽,“原来在皇上心里,孩子比姐姐更重要,姐姐真是看错了你。”   神医老七“喂”了一声,“小子,不懂别胡说。”   “我怎么不懂?我听的很清楚,”蓝沉冷笑,“皇上肯来见我,还不是为了保住他的孩子吗?姐姐的痛苦,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小子,你弄弄清楚,非要保住孩子的是我徒儿好吧,皇上一直要她打掉孩子,是她不肯。”神医老七都听不下去了,替天盛帝解释。   天盛帝冷冷道,“不必废话,真想要帮忙就快说,朕没功夫听你说这些。”   蓝沉越发不肯直说了,“如果我有办法,能保住姐姐的孩子,她可能有危险呢,你……”   天盛帝转身就走,“滚!凭你,也配让朕做选择。”   “你——”蓝沉气的脸发青。   原本是想借这机会,探一探皇上的口风的,没想到他竟然不吃这一套,话没说几句,就要走人!   神医老七点了点蓝沉,“怎么样,玩砸了吧?你真以为能要挟得了皇上?趁早收起你那点心思,皇上不过一直看在我徒儿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你下狠手,要不然,即使他只学了一点捉妖术的皮毛,就凭你现在的修为,他收拾你,也是分分钟的事儿,你要不要试试?”   别看神医老七跟华裳朝夕相处就只几个月的时间,可华裳嘴里这些词儿,他还真学了不少。   蓝沉脸上阵青阵白,眼里有屈辱的光,“我不过是想确定,他会不会一直对姐姐好,他这样,分明就是心虚。”   “行了行了,你根本不懂皇上跟我徒儿之间的感情,说这些有个毛用。”   “我怎么不懂了?”蓝沉还不服气呢,“夫妻之间难道不应该患难与共,同生共死吗?皇上嘴里说着爱姐姐,可为了子嗣,不还是自私地置姐姐的安危于不顾吗?”   “皇上跟我徒儿除了是夫妻,还是东川国的皇上跟皇后,肩上自有担子,背上自有责任,不能只顾自己……得了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废话什么,到底要不要帮忙?”神医老七也火了。   卧槽这种油盐不进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一根弦,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   难怪徒儿会越来越不待见他。   蓝沉咬牙,“我是来救我姐姐的,别人的事,我才不管。”   华裳睡了一觉醒来,身心都无比舒畅,身体似乎一下子轻盈了不少,恶心呕吐的感觉也全部消失了,直嚷着饿。   流云赶紧让人传膳,饭菜上来,华裳也不挑,一口饭一口菜,吃的那叫一个香。   正吃的欢畅,天盛帝带着蓝沉进来了。   “天啸,你还没吃吧,来,一起……是你?”华裳手上动作停下来,脸上的笑容凝固,冷漠中透着些不安。   该不会是蓝沉又要闯进华福宫来,被天啸逮个正着吧?   这下麻烦了,天啸一定会杀了蓝沉,那她到底是该阻止啊,还是该阻止啊,还是该阻止啊?   尼玛这个天杀的,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蓝沉自知之前惹她生了气,低了头不敢看她,小声道,“姐姐,我……”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华裳重重一放筷子,“天啸要杀你是不是?你自求多福吧,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再来,你偏不听,怨不得我。”   蓝沉的脸上,迅速失血。   华裳狠心假装没看见,对天盛帝道,“天啸,要杀他到外面去,别弄脏我的地方,也别让我看见血,我会吃不下饭。”   蓝沉眼里,泛起水雾。   原来姐姐厌恶他,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天盛帝原本心情极度恶劣,不过华裳这一表明态度,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装,你就给朕装。朕真要杀了他,你才要吃不下饭。”   华裳心神一宽,天啸还笑的出来啊,这就是说,他不是带蓝沉来,收拾给她看的?   而且最要紧的,他还看出来,她是在说反话啊?   “呃……我才不会,谁要管他,早说了让他不要来,他偏来。天啸,把整个皇宫都布下阵法,让他想进都进不来。”   天盛帝刮刮她鼻子,“朕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布阵也是需要费精气神的好吗,朕只要你没事就好。别担心,朕带他来,是有正事。你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正事啊……好,那咱们一起吃吧,”华裳看一眼蓝沉,表情淡然,“你要不要吃?”   蓝沉受宠若惊地道,“我不……”   “不饿就算了,等着吧。”华裳也不跟他客气,盛了碗饭给天盛帝,再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吃吧。”   “好。”   蓝沉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不离华裳的脸。   要是能一直这样看着姐姐,该有多好。   一刻钟后,两人都停了筷子,华裳吩咐道,“流云,把这些没动过的饭菜拿给暗卫们用,其余的倒掉,收拾了吧。”   她从来不是好铺张浪费的,不过她是皇后,每顿的膳食都是有先例的,所以她一般也不去矫情,要减少什么的。   只不过每顿饭她都挑几样菜吃,剩下的七八样都不动,待她用完了,再给流云和暗卫们享用。   虽说是一件小事,可是被一国之后这样尊重,流云她们当然是感激涕零,还不玩命效忠啊?   试问哪朝哪代有这样的皇后,会把自己没动过的膳食赏赐下来?   即使赏点残汤剩饭,下人们也觉得是无上的荣宠好吧?   “是。”   流云即让鹦鹉她们进来收拾,得了天盛帝吩咐后,到门外守着。   天盛帝即把蓝沉此来的目的,告诉了华裳。   “你真的有办法?”华裳目光中闪着怀疑。   如果蓝沉真有办法,上次来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她打掉孩子?   “是,而且只有我有办法帮你,因为咱们是一路人。”蓝沉意有所指。   “我必须保住孩子。”华裳先声明这一点。   蓝沉咬牙,“我知道。”   “那你说。”   “其实很简单,就是用我的灵力,压制你体内的魔性,直到孩子出生。”蓝沉一语道破。   天盛帝皱眉,“你确定这样可以?”   听着似乎是以暴制暴,真的不会伤到华裳和孩子吗?   “当然可以,我跟姐姐同出一脉,不过我修炼了千年的灵力,姐姐的魔性却是天生,并不纯净,所以用我的灵力压制,她的魔性就会潜藏,虽然治标不治本,不过维持到姐姐的孩子出生,是没有问题的。”蓝沉说的头头是道。   可华裳还是觉得,有隐隐的不对,“既然你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 第630章 蓝沉的目的不简单   蓝沉似乎早想好了说辞,“因为即使有我帮忙,姐姐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虽然机率很低,但我不希望你冒这个险。 再者我的灵力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我担心会把握不好,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你给皇上生儿育女,所以才要你打掉孩子。”   天盛帝无声冷笑。   蓝沉分明就隐瞒了什么,还说的这样大义凛然,未免太假了。   华裳气极反笑,“这话你还真敢说!我是天啸的妻子,是东川国的皇后,我给他生儿育女怎么了?我愿意!你既然带着这么大的怨气,也不是真心要帮我,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帮忙。”   蓝沉急了,“姐姐,你不要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想你以为我对你有所隐瞒,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那我谢谢你了,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要真想帮我,那就想办法保住我的孩子,否则就趁早离开。”华裳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   “我当然是要帮姐姐的,否则我也不会来了,”蓝沉非常坦然地看着她,“姐姐放心吧,有我在,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华裳思虑一会,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但你若伸了手,但凡孩子有一点问题,我都会归之于你,你我之间,就真的成了仇人,你明白吗?”   蓝沉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原来姐姐已经不相信我了吗?不过没关系,事实会证明一切,我是真心为姐姐的。”   天盛帝道,“华裳,你不用担心,朕会看着他的,若他有一点不轨,朕会先杀了他。”   “好,那就由的你。”华裳到底还是想保住孩子的,果断选择,再相信蓝沉一次。   “我不会让姐姐失望。”蓝沉即走上前,“把手给我。”   华裳伸出手去。   蓝沉握住她的手,摊开她掌心,道,“别动。”接着咬破自己右手食指,点在她掌心里。   华裳只觉得掌心刺疼了一下,一道凉凉的气息即通过掌心,进入她体内。   明显能够感觉到,那气息像一根电线一下,吡吡向前,在她周身循环一周,又顺着胳膊回到掌心,然后消失。   “好了,”蓝沉立刻放开她的手后退,“每压制一次,可以使姐姐体内的魔性半个月不至于发作。半个月之后,我再来。”   “好,半个月后戌时一刻,我会让流云在华福宫门口等你,流云,送蓝沉出去。”华裳也不留他,越少跟他在一起,麻烦越少。   流云上前道,“是。蓝公子,请。”   蓝沉脸色黯了黯,但没有反对,“那我先走了,姐姐好好休息。”   待他出去,天盛帝道,“华裳,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华裳摇头,“没事,我很好,蓝沉还不至于大胆到当着你的面把我怎么样,再说他离开东海后,是不能用灵力伤人的,这点把握我还有。”   否则她怎么可能拿腹中骨肉开玩笑。   天盛帝点头,“这倒是,不过朕还是想不明白,蓝沉既然那么不希望你为朕生子,为何又要主动帮你?难道是为了跟你重修旧好?”   华裳捶他一下,“你才要跟他重修旧好!我觉得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毕竟我之前赶他走,华福宫外又布了阵,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他就没办法见我,有些事也不能进行了。”   天盛帝眼神一冷,“你还是怀疑,柔贵妃跟蓝沉有接触?”   “一定有,而且肯定是得了西陵锐的授意,所以,不得不防。”华裳虽受了蓝沉的恩惠,却还没失了冷静与方寸。   毕竟东川国上下几十万百姓呢,容不得半点疏忽。   “朕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朕已经能破蓝沉的隐身术,他不能将朕怎样。”   华裳想了一会,忽地道,“我有办法能试出他们是不是有联系!”   天盛帝瞄她一眼,“像上次一样,让人假扮蓝沉?朕觉得不会有用,柔贵妃跟蓝沉之间,肯定有某种暗语,如果假扮的人说不出,柔贵妃就不会上当。”   华裳“切”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啦,我有那么笨吗,蠢办法再试一次?”   “那你的意思是……”   “夫君,附耳过来。”   俩人窃窃私语一阵,商议好计谋,自然少不了温存一番。   不管蓝沉目的是什么,至少有他帮忙,华裳可暂时无虞,也的确值得开心。   “启禀皇上、娘娘,百里夫人到了。”鹦鹉进来禀报。   华裳喜道,“母亲来了?快快有请!”   这些日子她躲在华福宫,除了天盛帝和流云,就没见过旁人,虽说她好静不好动,可这么关着,早晚得闷出病来。   好在母亲还记着她呢,能来看看她,也省得她无聊死。   鹦鹉应一声,出去请人。   百里夫人很快进来,手里大包小包提了好多,“华裳,天啸也在呢?”   “母亲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让丫鬟拿就好了。”天盛帝全部接过来,放到桌上去。   百里夫人笑道,“旁人不是不让进来吗,再说也不重,都是些补品,给华裳补身子的。”   天盛帝笑道,“母亲客气了,宫中什么补品都有,只要华裳想吃的,朕都会让人给她准备,母亲就别辛苦了。”   “我是没什么辛苦,还不是老爷爱女心切嘛,”百里夫人忍不住笑,“一听说我要进宫来看华裳,就差点没把府上的库房给翻过来,但凡有点好东西,都要让我给带着,我都说了宫里什么都不缺,他偏是不听。”   华裳乐颠颠地道,“那是父亲疼我,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父亲疼我就对了,哈哈!”   “瞧你这话说的,羞不羞?”百里夫人轻点她额头,“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说话没个分寸,不怕天啸笑话!”   天盛帝耸耸肩膀,表示已经习惯了。   爱妻常出惊人之语,他要不习惯,早晚给吓死。   华裳吐舌,“就那么个意思嘛,父亲好吧,弟弟好吧?”   “好,都好,等你生了孩子,我再带他们来看你。”百里夫人看看她的脸色,“我看你精神倒不错,这些天还好吧?”   华裳点头,“挺好的,母亲不用担心。”   “那就好,哦,对了,”百里夫人想起一事,“华烟华晴姐妹俩的亲事,定下来了。” 第631章 事情不对了   “是吗?”华裳微微冷笑,“还有人肯娶她们俩为妻?”   因她俩算计自己和天啸,已经被断了手,以做惩戒。   身份是庶出,又断了手,高门大户不会要这样的人去丢颜面,普通人家也不会要个半残废,因为娶回去之后,没有办法劳作。   所以华裳真没想到,还有人家愿意聘她们俩。   “也是经媒婆介绍,男家主动上门求娶的。”   “男家怎么样?”   百里夫人无奈道,“还能怎样?男家是孪生兄弟,三十好几了,年纪比华烟华晴大了一倍还不止,而且……唉,他俩一出生,腿就有疾,一个跛左脚,一个跛右脚,长的也不大好,所以一直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他们。”   华裳嘴角抽了抽,“四妹五妹愿意吗?”   虽然没想过两个妹妹还能有好姻缘,可嫁给这样的男人,会不会太还是惨了点儿。   百里夫人摇了摇头,“她们两个自然是不愿意的,一直在闹,不过景姨娘倒是很有心,悄悄让人打听了,男家两兄弟虽说是相貌不大好,腿脚又有残疾,不过两兄弟自知没其他门路,从小踏实肯干,家中有十几亩田,家境很不错,两人脾性也好,心地善良,从不欺负人。”   华裳意外道,“这还真是好事,我还以为那两兄弟腿有残疾,性格一定也不大好呢。嫁个光好看的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说着话,瞄了天盛帝那俊逸不凡的脸一眼。   天盛帝顿时不乐意了,“看朕干嘛?朕难道还光好看不中用了?”   华裳乐了,“当然不是了,你是又好看又实用。”   天盛帝哭笑不得。   百里夫人又点她额头一下,“你呀,跟天啸说话要有个轻重,别仗着他宠你,就没上没下!天啸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你这样对他,他生了气,给别的女人当天去,看你怎么办。”   天盛帝无比受用,“就是。”   “是是,夫君,为妻的知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哈!”华裳非常给面子地向他施礼。   “这孩子,越发胡闹的没边!”百里夫人笑的直不起腰,“天啸,别尽是宠她,该有规矩还是得有,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   天盛帝但笑不语。   这样很好啊,他才不要想个对他唯唯诺诺,整天逆来顺受的皇后,多没意思。   华裳笑着把话题绕回来,“那四妹五妹是没办法了?”   “景姨娘说会劝她们,”百里夫人又正了脸色,“男家也说了,不会因为她俩没了一只手,就轻看她们,娶过去之后,只要她们肯安心跟他们兄弟过日子,就一定不会亏待了她们,也不会让她们做重活。”   华裳点头,“景姨娘果然是个有分寸的,四妹五妹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想来男家就算只看在咱们将军府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了四妹五妹,这两桩婚事,成了倒是好。”   “差不多就定下来了,有我和老爷做主,华烟华晴也反对不得。”   “自当是父亲母亲做主。”   华裳这下倒是完全放了心。   四妹五妹出了嫁,府上也就只有一个景姨娘,她是个知道分寸的,必然不敢再出幺蛾子。   以后父亲母亲只管好好养育教导两个弟弟,再无忧心之事了。   “皇上,娘娘,靖王妃来信了。”   三人正说说笑笑,流云拿着信进来,看到百里夫人,见了礼。   华裳喜道,“真的?太好了,快拿过来!”   流云将信递上。   天盛帝道,“华裳,你什么时候给岳母写信了?”   “好多天了,差不多跟写给师父的信一起,”华裳边拆信边道,“那些天我心里不好受,就想到写信给母妃,想问问她有关我怀孕的事。对了,”她忽地停下动作,“母亲,当初母妃怀着我时,就遇上了你,你有没有见到过母妃有失控的时候?”   居然忘了问一问母亲,还要舍近求远,真是。   说到这件事,百里夫人的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这个吗,当时你母妃在寺里,是躲着不愿意见人的,我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去的次数也不是太多,至少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很平静,很正常的。”   “这样吗……”华裳想了一会,打开信来看。   母妃先是对她怀孕的事表示惊讶,不过大概也看出她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坚决,所以并没有劝她打掉孩子,而是要她尽量控制自己。   天盛帝等不及问,“母妃怎么说?”   华裳边看边看,“母妃说我体内的魔性确实会因为怀孕而发作,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但只要静心凝神,多诵佛听经,心境就会平和,不会轻易发作。”   说到这儿,她和天盛帝忽地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嗯,看来当时你母妃住在寺里,天天听寺里的僧人念佛诵经,受益不小,所以才没有发作。”百里夫人倒是一下高兴起来,“不然这样,华裳,你也到寺里去住一阵,如何?”   华裳阻止天盛帝的反对,道,“母亲说的不错,我看这是个好办法。等我要是觉得心情不好了,就到寺里住一阵。”说着话她继续看信,高兴地道,“父王母妃要来了!”   “哦?什么时候?”天盛帝也希望靖王夫妇能来看看华裳,帮她排解一下心中抑郁,对她大有好处。   岳父岳母要来,当然要好好接待。   华裳喜道,“要下个月,母后生辰不是要到了嘛,父王母妃前来向母后表示恭贺,顺便来看我。”   百里夫人高兴地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你母妃了,还真想她呢。”   “嗯,到时候一定让母亲跟母妃亲热个够!”   “那敢情好!”   因这意外之喜,冲淡了对华裳怀孕之事的担忧,几人越说越高兴,都有些等不及,想见到靖王跟靖王妃了。   事实上,夫妻俩是不放心华裳怀孕,所以才借着太后生辰,到东川国来一趟。   要不然成康帝才登基没多久,靖王原本是不放心离开的。   待送走百里夫人,天盛帝跟华裳的表情,都变的很严肃。   “你觉得会是谁?”华裳沉声问。   “蓝沉。”天盛帝答的杀机凛冽。   “不错,”华裳这次跟他站在同一边,“我也觉得是他。如果按母妃所说,我怀孕之后即使魔性会被激发,也不应该那样频繁和剧烈,而且我发作时虽然控制不住自己,还是有些意识的,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跟我的意识说话。” 第632章 我们被怀疑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每次发作的时候,其实意识还是能保持清醒的?”   想到这一切极有可能是蓝沉在暗处操纵,天盛帝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华裳点头,“有一部分是清醒的,我能感觉到似乎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响,要我杀人,要我逃走,我才能有自由什么的,我似乎能听出声音从哪里来,恨不能去拍死她!”   她越说,越是咬牙切齿,恨的不行。   “那看来错不了,”天盛帝冷笑,“只有蓝沉才希望你离开朕,跟他在一起,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没用,就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朕猜想他很可能是故意引发你体内的魔性,让你无法自控,做出可怕的事,不容于世了,就非去找他不可。”   多么阴险毒辣的心肠。   “有可能,现在有你帮我压制了毒性,他一见没有用武之地了,才不得不公开来见你,主动要帮我,看来是要换一种方法,不得不防。”   华裳一边思虑一边道。   天盛帝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错,朕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   上次真心不是他帮着华裳压制的魔性好吗,不过他可不敢说,千万不能把华裳的注意力引到“血”这上面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确定柔贵妃跟蓝沉之间是否有联系,至于他,我早晚会试出来。”华裳对天盛帝使个眼色,“你去安排一下。”   “朕知道,你先休息吧。”   天盛帝亲亲她,这才出去。   他俩在华福宫说话,是不用防着的,外面有阵法,蓝沉进不来,也不用想通过隐身术偷听到。   ——   夜幕降临,柔贵妃在烛下看书,不时向外看一眼,等着蓝沉到来。   前两天还跟她商量好,说是想办法让宫里的人都看到皇后娘娘发狂,最好是伤人或者杀人,那她是妖魔的事,就成了事实,娘娘必然要受到千夫所指,再无挽回余地。   可是这两天,蓝沉却没了动静,她又进不去华福宫,没办法,只好在门外放了暗号,他若看到,就一定会来。   结果她左等右等,都等了大半天了,还没见蓝沉的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天色不早了,娘娘要去哪里?”   丝蕊原本在一旁侍候着,见主子站起来就往外走,赶紧拿了件长衫跟出去。   柔贵妃道,“本宫心里烦,睡不着,出去走走。”   “娘娘病体才愈,要多休息才是,可别再伤了风。”丝蕊好心劝。   “本宫早没事了,你还咒本宫是不是?”提起那场病,柔贵妃就无比窝火,气不打一处来。   “奴婢多嘴,娘娘恕罪!”丝蕊吓白了脸。   “滚回去,不用跟着,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柔贵妃气哼哼地出去。   “是。”   丝蕊反而松了一口气,不跟着倒好,免得娘娘把火气发泄在她身上。   而此时,蓝沉就在延庆宫不远处,目光深沉。   整个延庆宫居然也被看不见的气流包围,分明也被施了阵法。   不用说,皇上仍然怀疑,他跟柔贵妃私下见面,有密谋,所以在这里也布了阵,可能是阻断,也可能是试探。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和柔贵妃被怀疑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看来以后,他和柔贵妃要彻底断了联系才行。   正好,她出来了,跟她把话说清楚。   柔贵妃也没敢离延庆宫太远,毕竟鼠疫才刚刚过去,万一从哪跑出一只老鼠,咬她一口,那就麻烦了。   她就想出来看看,蓝沉到底来了没有。   “嗖”,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不会真的有老鼠吧。   她战战兢兢回了下头,有道影子闪过,惊的她差点跳起来。   “是我,有暗卫跟着你,假装继续走。”   听出蓝沉的声音,柔贵妃心里有了底,不再害怕,继续往前走,低声道,“你怎么才来?”   “别说话,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就好。皇上和姐姐已经怀疑我们,皇上在你宫外布了阵,就是为了试探我们,我以后都不会再到你宫里去见你。”   柔贵妃急了,你进不来,我可以出去呀,要不然咱们怎么合作!   话说回来,皇上果然还是怀疑她了吗?   可是皇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呀,这可不像他的行事。   “你也不要来见我,皇上派了暗卫跟踪你,就是为了抓到我们两个密谋的证据。以后你我就再也不要见面,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会跟傲皇子保持联络,总之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你如果不想被皇上继续怀疑,就按我说的做。”   话一说完,蓝沉就消失了。   “喂你——”柔贵妃气的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想想蓝沉的话,也有道理,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很快的,暗卫即向天盛帝回禀所见之事。   “蓝沉一定找过柔贵妃了,”华裳果断地道,“他是个聪明人,一见延庆宫外布了阵,就知道我们怀疑他了,所以干脆跟柔贵妃断了往来。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用其他方法试探。”   天盛帝斜她一眼,“这就是你的目的好吧?你还不是想通过试探,让蓝沉知难而退,又给朕装?”   华裳红着脸吃吃笑,“讨厌,你心里知道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人家很没面子耶!”   她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过天啸呢,她其实就是想让蓝沉知道,他这样下去,势必要跟他们反目成仇。   所以,给他个机会收手,要不要就此止步,就全看他了。   “行了,朕逗你呢,至少蓝沉以后不会再跟柔贵妃有所接触,咱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就要看,蓝沉帮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天盛帝捏捏她鼻子,也不以为意。   “好。”   华裳点点头,眸光闪烁。   接下来天盛帝就要为太后生辰的事忙碌,本来这些事应该由华裳来办,可她现在情况不稳定,为她的身体着想,天盛帝和太后都让她不必操心,只在必要的时候露露脸,安排一下就可了。   华裳也乐得清闲,就等着父王母妃下月到来,好好聚一聚了。   ——   半个月后,蓝沉又来到华福宫,为华裳压制毒性。   华裳道,“蓝沉,我这半个月一直都没有发作,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如果不再继续要你帮忙,还会不会再发作?”   蓝沉呆了呆,“不要我帮忙?为什么?” 第633章 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华裳不动声色地道,“因为我不想一直麻烦你啊,而且这半个月来,我觉得心情很平静,从来没有想要发泄的欲望,是不是你帮我压制一次之后,就永远不会再发作了?”   蓝沉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已经知道,以往是他在故意引的她魔性发作?   天,到底还有什么事,是姐姐不知道的?   “姐姐这么说,是觉得我多余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错,姐姐这半个月没有发作,是因为我帮你压制了体内的魔性,但是如果不再继续压制,魔性还是会发作的,而且不会有任何征兆。”蓝沉只能继续说谎,用一个新的谎言,来圆上一个谎言。   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华裳不置可否,“原来是这样,那只能继续麻烦你了,本来我是不想让你那么辛苦的。”   “我没事,我一点也不辛苦,”蓝沉赶紧讨好地笑,“只要能帮到姐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太客气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华裳翻过自己的指甲看了看,“蓝沉,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既然你能压制我体内的魔性,那是不是也能召唤它?”   蓝沉身子一振,笑不出来了,“我……姐姐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我……”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随便问问,”华裳笑笑,“我是想如果你也能召唤魔性的话,能不能把我体内的魔性给叫走,我就不用受它所累啦?开个玩笑而已,不好笑吗,瞧你吓成这样。”   流云在旁整张脸上的肌肉都抽起来了。   娘娘,相信属下,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这也正好试出,蓝沉确实偷偷对娘娘做了什么,简直可恶。   蓝沉白着脸笑了笑,“开玩笑啊,还挺好笑的。姐姐,我真的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的灵力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帮你压制魔性,其他的我做不到,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华裳也就打住了话头,伸出手去,“那咱们开始吧。”   “好。”   蓝沉像上次一样,帮华裳压制魔性,很快就结束了。   “有劳了,流云,送他出去吧。”华裳收回手,表情淡漠。   “是。”   蓝沉欲言又止,转身往外走。   华裳不自禁地,掐紧了桌沿。   机会只有这一次,蓝沉,对我坦白吧,我保证不会生你的气。   走到门口,蓝沉忽然停了下来。   华裳心中一喜:果然还是要坦白了吗?   太好了!   然而蓝沉却只是停了停,连头都没回,就出去了。   华裳身子一软,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   蓝沉,我给过你机会了,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是你不肯把握机会,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蓝公子请。”流云抱拳施礼,接着进去,让人关门。   蓝沉回头看一眼华福宫的门,眼神幽冷而空洞。   他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   弄到现在,他两面不是人,如果他真的说出所有的事,姐姐一定会恨他。   所以,他只能一路走下去,而且,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做个了断。   当然,也快了,只要等到太后生辰那一天……   ——   “父王,母妃,你们终于来了!”   骤然见到亲人面,华裳激动到不能自已,飞扑上去,将他两人都抱住,声音都颤抖起来。   自打上次从南诏回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已经半年多了呢。   贺梵音将靖王给推开,自个儿抱住闺女,眼圈都红了,“我的儿,我这日盼夜盼的,总算是见到你了!快给我看看,唉哟,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你受苦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一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情也很淡然,也就只有这个女儿,能让她如此牵肠挂肚了。   靖王不乐意了,“女儿也是我的,就只你能看,我不能看?华裳,乖乖,来!”   华裳含着眼泪笑,“是,父王来都来了,一定能看个够,来,快进来坐。”   天盛帝这才有机会插上话,“岳父岳母请进来坐。”   “好。”翁婿俩互相撞了撞拳,这才进去。   进了屋,华裳拽着贺梵音坐下,喜道,“母妃如今走路已无碍了吧,真好!”   贺梵音擦了擦泪,道,“可不是吗,早就可以行动自如了,正好借着这机会来给你看看,你以后就不用记挂我了。”   “你腿好了,我也记挂,你是我母亲!”华裳亲昵地靠她肩膀上蹭蹭,像只猫儿一样。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牵挂母亲,母亲如何不牵挂她!   “是是,知道你是个磨人的!”贺梵音笑的合不拢嘴。   那旁天盛帝跟靖王也一直在说,虽然大半都是靖王在说,天盛帝在听,不过他脸上还是带着愉悦的笑容。   岳父岳母这一来,怎么也得住个十天半月,至少华裳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   “啊,是了!”贺梵音忽地想起一事,“华裳,不止我跟黎轩来了,芊月也来了,咦,人呢?”   这丫头,一听说他们夫妻俩要到东川国来,就硬是磨着成康帝答应,跟着一起来。   成康帝当然知道她的心事,小丫头是想段公子了,原本是不想他们没成亲就老在一起的,可敌不住芊月公主哭闹撒泼,加上贺梵音保证会看着她,成康帝才同意了的。   方才在华福宫外,他们一起下了马车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   “芊月也来了?太好了,以后这里会更热闹,”华裳越发地高兴,向外看了一眼,没见着人,也不在意,“大概自个儿跑去玩了,母妃不用担心,宫中有暗卫,会保护她的。”   “这丫头,越发没有礼数了,也不知道先来见你和天啸。”贺梵音话里,也透着宠溺。   谁让芊月就是生的惹人爱,再怎么调皮捣蛋,也没人舍得教训她。   “嗯,不用管她,一会她玩累了,自己会回来找吃的,母妃,让父王跟天啸在这里说话吧,咱们进去说悄悄话去。”华裳对着翁婿俩扮个鬼脸,拉着贺梵音进了内室。   “越大越像个孩子,”靖王忍俊不禁,回过头来,道,“天啸,华裳最近怎么样?”   天盛帝道,“父王放心,华裳最近很好,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撑着。”靖王拍拍他肩膀,对这个女婿,还是各种满意的。   “是,多谢父王。”   内室里,贺梵音关切地道,“华裳,你在信里说的那个蓝沉,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34章 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   “一说起他,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华裳无比烦恼地抱住头,“母妃,你是不知道,我跟蓝沉,我们……”   贺梵音一惊,“华裳,你该不会跟他暗、暗渡陈仓……”   呸呸,说什么呢,女儿才不是那样的人!   华裳哭笑不得,“母妃想到哪里去了,当然不是了!他是……问题不在我身上,在他身上!”   贺梵音皱眉,“你是说,他喜欢你?”   女儿大概也是怕她担心着急,所以信上说的比较模糊,只说有个叫蓝沉的,一直跟女儿牵扯不断,希望她能大街着劝劝。   问题是,女儿怎么就认为,她能劝动蓝沉呢?   “是啊,”华裳压低声音,示意贺梵音也小点声,“其实确切地说,蓝沉也不是纯粹地喜欢我,他对我有种执念,自己都弄不清楚。哦,对了,忘了跟母妃说,蓝沉是人鱼族。”   “啊?”贺梵音又吃了一惊,“人鱼族?他们不是早就灭绝了吗,居然还有幸存者?”   “也就只有他了,我是不是跟母妃说过?”华裳挠挠头,有点困惑。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自打怀孕后,她觉得脑子明显不够用了,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事,她就有些不记得了。   “应该是没有,”贺梵音不太确定地道,“我听着蓝沉这名字很陌生。”   “那行吧,母妃就帮我劝劝蓝沉,他跟咱们母女也算是同出一脉,当初他就是因为感应到我身上的魔族气息,才对我起了执念,一直都放不下。我虽然越来越不喜欢他,可对他,总是狠不下心。”   华裳无比郁闷。   也幸亏天啸是个大度的,一直看她面子,没有对蓝沉下重手,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我尽量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我的。”贺梵音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倒觉得你可以狠一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   华裳无奈道,“我知道啊,可他对咱们母女到底有恩——”   “有恩?”贺梵音迷茫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看来我是真没跟母妃说。   事到如今,华裳也就不隐瞒了,“母妃还记得当初为南诏求雨吗,其实普通人哪有那么大本事,说求雨就求雨呢,我不过是找了蓝沉帮忙,他为了帮母妃降雨,遭了天谴,差点丢了性命。”   贺梵音惊道,“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   好一会儿出不了声。   难怪当时她就觉得奇怪,那雨说来就来的,未免太容易了点,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又何必跟他纠缠不清,蓝沉也真是……”华裳摇了摇头,“蓝沉那人行事太过偏执,我是担心他早晚会走上不归路,所以才想请母妃帮着劝劝,我的话,他是听不进的。”   贺梵音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劝他的。”   好歹自己还欠了他那么大的人情,就不能由着他回不了头。   “谢谢母妃,”华裳忽地想起一事,“对了,母妃,我正要问你呢,在我的嫁妆箱子里,为什么会有本‘魔族志异’,是你放进去的吧?”   “‘魔族志异’?是什么,我没记得有这东西。”贺梵音一脸不解。   华裳起身,从橱子里拿出那本册子来,“就是这个——”   “啊,华裳,你解读出来了?”贺梵音又惊又喜,“也怪我,当初忘了告诉你,还有这本册子的事,没想到你还能解读,你果然聪明!”   华裳汗颜,“母妃误会,不是我解读出来的。”   “那是谁?”贺梵音这回光剩了惊了,“你拿这册子给别人看了?”   坏了坏了,是她太大意了,忘了嘱咐华裳,这可是她们家族的不传之秘。   华裳顿感不妙,“不能让别人看吗?我不知道啊,我就看着这册子上的字符稀奇古怪,想着蓝沉是魔族,或许能看懂,就拿给他看了,结果他还真能解读。母妃,这到底从哪来的,是不是很重要?”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来的,”贺梵音苦笑,“从我记事时起,我母亲就把它给了我,说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要一代一代传下来,如果哪一天,有谁能解读出它,就可以破除神人加诸于我们身上的诅咒。可惜,一代一代,没有谁能解读它,也是徒叹奈何。”   华裳心中一沉,“诅咒?母妃说的,是去除我们体内的魔性吗?”   或许破除之后,她就不会因为怀孕,而被激发魔性了吧。   贺梵音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不过因为一直没有人能解读,这册子也就形同虚设,我真是没想到,蓝沉居然能解读它,那……”   “说起来可笑,”华裳将有蓝沉注解的那一本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前面的他都能解读,但是最后这些,他说需要很多资料,暂时解读不出来。”   贺梵音翻着看了看,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真的吗?这最后一面似乎是更复杂些,那等有机会再问问蓝沉,是否已解读出来。”   凭直觉也知道,这最后一页上的内容,肯定更重要。   “这段时间一直忙,我也没得空问他,不过母妃,既然这册子如此重要,被蓝沉看了去,会不会有什么事。”华裳开始后悔,当初没先问问母妃,就拿给蓝沉看,太草率了。   贺梵音虽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安慰她,“我觉得没事,蓝沉虽然对你有执念,心肠应该并不坏,再说他既然离开东海,就不能伤人,就算知道魔族一些事,也没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但愿如此吧。”   “不过以后你要收好这册子,不要再拿给别人看了,免得有意外。”   “我知道,母妃放心。”   两人都沉默下去。   “华裳姐!华裳姐!”   外头响起欢快的语声。   华裳的心情一下就明朗起来,笑道,“疯丫头来了,母妃,咱们出去吧。”   贺梵音也忍不住笑,“好。”   两人来到外间,芊月公主正喜滋滋地吃着桌上的糕点,眼睛亮闪闪的,面色红润,一点看不出因为父皇去世而有什么影响了。   单纯快乐的人就这样,容易忘记悲伤,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却也更好跟她相处。   “这孩子,才跑进来就吃,当心肚子疼。”贺梵音无奈地数落上了。 第635章 这也太好骗了吧   芊月公主不在意地道,“我没事啦,皇婶不用担心。 ()”   段无痕在旁道,“靖王妃说的有道理,芊月,你还是等会儿再吃吧。”   华裳一看到他,立马明白了,“我说芊月怎么不先来见我呢,原来是被你这家伙半道给拐走了,行啊你,芊月,眼里只有无痕了是吧?”   芊月公主也不臊的慌,还哈哈笑呢,“华裳姐不要这么说嘛,我也没想先去见无痕的,是他刚刚在外头叫住我,冲上来就抱住我,说想我,非要先跟我说会儿话,说着说着就亲……”   段无痕动作再快,也没想到她口没遮拦,什么都说,捂住她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华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靖王等人也是忍俊不禁,只有芊月公主,还满眼的茫然呢。   我说什么了,你们就笑成这样?   段无痕尴尬地道,“夸张了,夸张了,哈哈,哈哈!”   这傻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出说啊,她这是脸皮厚啊,还是没心没肺啊?   笑过一阵,华裳道,“芊月,这终身大事,咱可不能稀里糊涂,你是不是真的认定了无痕,非嫁他不可啊?”   芊月公主眨巴眨巴眼,“我没糊涂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无痕对我很好,还答应帮我找冰蟾蜍,我就嫁他了。”   华裳黑线:合着你嫁给无痕,就为了一只冰蟾蜍?   那你到底是嫁你男人,还是嫁给冰蟾蜍?   “芊月,别听无痕的,冰蟾蜍举世难寻,你别为了它,把自己给卖了。”天盛帝冷冷看一眼段混蛋,居然拿这理由蒙骗人家公主,太不厚道了。   兄弟,这次,朕也不帮着你。   段无痕却一点不担心,肩膀直抖。   芊月公主道,“皇上姐夫不用担心,我知道冰蟾蜍不好找,无痕答应帮我找,我就很高兴了,能不能找到,就看天意吧。”   天盛帝也没话可说了。   傻姑娘,你是有多懂事。   “你知道就好,”华裳越想越要笑,“无痕,我这妹妹傻呼呼的,很容易让人骗,也没那么多心眼跟别的女人撕逼宅斗,你以后只娶她一个就行了,不准纳妾,听到没有?”   芊月公主叫道,“我才不傻呢,别人才骗不了我呢,华裳姐,你这是瞎担心!”   段无痕虽然听不懂什么撕什么斗的,不过态度倒是很明确,“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女人嘛,娶一个就行了,娶多了我还嫌烦呢。你看皇上,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不用宠了那个,忘了那个,多省心,以后除了芊月,我才不要别的女人。”   天盛帝骄傲地一挺腰,那是当然,一生一世一双人,早就跟华裳说好了的。   “记住你说的,要是你违背你的承诺,我跟天啸,还有父王母妃,都不会饶了你。”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天盛帝等人都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话。   “没问题。”段无痕自信满满,好男人经得起任何考验,只管放马过来。   芊月公主继续吃点心,好像大家说的,跟她无关一样。   华裳对靖王道,“父王,对这桩婚事,你和母妃还有什么要求吗?”   皇伯伯已逝,成康帝也只是做人兄长的,对于芊月的婚事,还是让父王母妃张罗着比较好。   靖王看了看贺梵音,见她没什么可说的,点头道,“既然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我跟梵音自然是不反对的,段公子这就到南诏下聘,择良辰吉日,娶了芊月吧。”   “是,多谢王爷!”段无痕高兴的要命,回过头对天盛帝道,“看不起,关于那个……”   天盛帝会意,“朕心里有数。”   不就是封这小子为将军的事嘛,他没忘。   “多谢皇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气氛相当欢快。   晌午一道用过饭之后,华裳即陪着靖王夫妇,到将军府一趟。   百里夫人与贺梵音许久未见,当然是无比亲热,手挽着手说话,把华裳都给晾到一边去了。   华裳就由得她们说,去找两个弟弟逗着玩,一点不无聊。   一直到用过晚饭,夜深了,华裳催了几次,要贺梵音回宫歇息,她都依依不舍的。   最后干脆决定,就在将军府住下了,明儿再回宫。   华裳也就由的她,好在这段时间,有蓝沉的灵力压制,她体内的魔性暂时不至于发作,就留了下来,陪着她们两个说话。   第二日,华裳即回宫,开始准备太后的生辰之事。   “华裳,你真的可以吗?千万不要勉强,万一……”太后少不得很担心。   华裳安抚道,“母后放一百个心,儿臣若是没把握,就不会在人前露面,以往儿臣不管事倒也罢了,可母后生辰,儿臣说什么也要做些事,不然于母后面上,也不好看。”   太后点头道,“你顾虑的倒也是,你心中有数就好,不过千万别勉强。”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   结果正如华裳所说,她这一进进出出的忙碌,从妃和宫人们看在眼里,疑虑顿消。   是谁说娘娘怀孕是假的,瞧娘娘那一身宽松的衣服,和偶尔能看到的,已经凸起来的小腹,分明就是怀孕了嘛。   还有,谁说娘娘因为怀孕变的很丑,躲着不敢见人的?   瞧瞧,娘娘一看就是没施脂粉,却依然国色天香,无人可比。   所以说,华裳这一大大方方出现,所有谣言不攻自破,那些心存别念的人,也都无计可施了。   “果然是天生的狐媚子,不管任何时候,都要霸着皇上不放!”柔贵妃恨的咬牙切齿,“自个儿怀孕不能侍寝,也不让皇上宠幸本宫,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还以为皇后怀孕是假,原来是她想多了,那之前想的计谋,全都白费了。   丝蕊哪敢接话,要不然就是诋毁皇后娘娘,后果她可担不起。   “说话,哑巴了?”不见她有回应,柔贵妃火了,“连你也看不起本宫是不是?”   丝蕊赶紧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除了说不敢,你还会说什么?你这没用的贱婢,怎么不学学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多硬气,多能干,啊?一个贱婢就守住了华福宫的门,你呢,你能做什么,没用的东西!”柔贵妃越骂越上火。   得知华裳确实是怀了孕之后,她原本是想找个机会,给华裳下些打胎药,害死她的孩子的。   可华福宫被流云守的像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更麻烦的是,华裳医术那么高明,任何药到了她面前,都无所遁形,下药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   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她能不一肚子火吗? 第636章 去舔她的脚   丝蕊这个委屈呀,心道娘娘就只看到旁人家的奴婢忠心了,怎么不看看皇后娘娘是如何对待宫人的?   流云就不用说了,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娘娘对她信任有加,别说打骂了,从来连句重话都没有,银两也是随便她花,简直比主子过的还好!   鹦鹉她们虽然不会武功,可皇后娘娘对她们同样很好,从不将她们当下人看,上次鹦鹉被自家主子责罚,皇后娘娘还亲自为她出头呢。   有这样的主子,做下人的能不尽心尽力吗?   “说话,你要真想做哑巴,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柔贵妃都要气炸了。   有人跟她吵的时候,她气的半死,原来说半天也没人应声,才更让人愤怒。   丝蕊不得不开口,还得光说好听的,“是是,娘娘息怒,是奴婢没用,奴婢不会武功,不能帮娘娘做事,奴婢该死!”   “你跟那贱婢比什么?她会武功,你就得会啊?只有会武功才能做事是不是?那你长脑子来做什么?不会武功,你想别的办法,把那贱婢给本宫收拾了,去啊,你去啊!”   柔贵妃一把一把推着丝蕊,推的她踉踉跄跄,站都站不住。   蓦的,华裳的声音响起,“本宫身边的人是如何得罪了柔贵妃,竟要被这样辱骂和算计?”   柔贵妃“啊”地叫了一声,一回头才看到华裳和流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她身后,自然是把她刚才的话都听了去,这下惨了!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驾到,多有失态,娘娘恕罪!”   避重就轻吧,不然怎么办。   不过这一下拜,她的视线正好落在华裳耸起来的肚腹上,心中的恨意瞬间又加深了。   流云眼带嘲讽。   倒是没想到,自己被柔贵妃这样惦记,真难为她了。   华裳也不叫她起来,冷声道,“柔贵妃,你还没有回答本宫方才的话,流云如何得罪了你,你要丝蕊把她给收拾了?”   丝蕊都快哭出来了,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柔贵妃故做不知,“娘娘是听岔了吧,妾身并没有说过要把流云怎么样啊,她是娘娘的人,妾身怎么管得着她呢?”   “你知道就好,起来吧,”华裳冷冷看一眼丝蕊,颇有警告之意,“本宫不喜吵闹,是本宫吩咐流云,未经本宫允许,不得让任何人擅闯华福宫,柔贵妃若是有什么怨言,就对本宫说,若是无故再动了本宫的人,本宫可不会客气,鹦鹉的事,是本宫对你的警告,你明白吗?”   还提鹦鹉的事!   柔贵妃暗里气的不行,为了一个贱婢,皇后那样给她没脸,她被人背地里笑的还不够吗?   可惜的是,没有让更多人看到皇后娘娘发狂的样子,要不然现在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丝蕊,你也给本宫听好了,若是听你主子的话,对本宫身边的人动了手,本宫有的是方法,让你求死不能。”华裳对丝蕊,同样不客气。   丝蕊磕头如捣蒜,语带哭腔,“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可是她只是个奴婢,要是到时候主子吩咐她,她不照做,一样不会好过啊,怎么办?   “知道就好,流云,走吧。”话已说明,华裳即悠然离去。   直到她走的不见人影了,柔贵妃才骂道,“还跪着干什么,滚起来!瞧着皇后娘娘好了是不是?那你怎么不去找她?去舔她的脚,或许她还能看你可怜,赏你一口饭吃!”   丝蕊使低头,不敢说话。   柔贵妃一路骂骂咧咧,心情无比烦躁。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不能跟蓝沉见面,没人帮她,她就必须自己想办法。   还好太后生辰就快到了,太子哥哥和二皇兄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找他们商量商量,不管怎样,都要让皇上临幸了她,最好也怀上个龙子龙女的,以后就不用愁了。   再说华裳,回到华福宫没多大会儿,流云就把蓝沉给带了进来。   “姐姐怎么会要见我的,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蓝沉意外而欢喜,距离上次为姐姐压制毒性,才过去了七、八天而已,姐姐却要主动见他,难道是要改变主意?   “是有一件事想问你,”华裳将那本还没有加完注解的册子拿过来,“上次你不是说,这最后一页你需要查些资料才能解读吗,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你可有什么进展吗?”   蓝沉在华裳拿出册子的一刹那,脸色就有些发青。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隐瞒了华裳什么,所以他根本不用再去找什么资料,也早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还没有解读出来吗?”华裳笑的别有深意,“还是说这最后一页上的内容,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不是,”蓝沉慌忙摇了摇手,“是我觉得很惭愧,我虽然找了很久的资料,但还是无法解读它,这些很像一些上古魔咒,我实在是……”   “哦,那也没什么,”华裳随手翻了翻那册子,“我就是有些好奇,这最后一页上究竟写了什么,你能解读就解读,解不出来,也不要勉强。”   蓝沉勉强笑了笑,“我会尽量解读它。”   “对了,我今天叫你来,还想让你见一个人,”华裳也不等他问,就向内室道,“母妃。”   贺梵音随后出来,一身暗绿色宫装,头戴凤钗簪环,淡施脂粉,头发梳的非常整齐,表情淡然,非常高贵淡雅,仿佛空谷幽兰。   因此彼此之间那部分相同的血缘,蓝沉对对贺梵音,肃然起敬,低头行礼,“王妃。”   “你认得我?”贺梵音多少有些意外。   “恨未识荆,不过王妃与姐姐相貌如此相像,姐姐方才又以‘母妃’相称,便是靖王妃无疑了。”   “这孩子,倒是个心思玲珑的,”贺梵音微微一笑,“我方才知道,当时南诏求雨,是得你暗中相助,此恩如同再造,容当后报。”   蓝沉忙道,“王妃客气,我只是不想姐姐因为任何事情而不开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她做。”   “你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贺梵音坦然道,“不过华裳有天啸在身边,如今又有了身孕,一切也都安定下来了,也不必你再时时想着她,护着她,否则于你,也不公平。”   “我不在乎的,王妃,我只希望姐姐一切都好!”蓝沉急了,听王妃的意思,居然比姐姐还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王妃对他,怎么如此排斥? 第637章 有女潇潇   原本感应到王妃身上那更加强烈的魔族气息,他还觉得跟王妃格外亲切呢。   “你可以不在乎,因为你只是一个人,无论做对做错,都没有人会责怪你,你也不必为任何人承担什么责任,但是华裳不一样,她是一国之后,是天啸的妻子,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有多少人在等着她出错,你整天纠缠着她,若是让人看到,她会遭受非议,无颜存活于世,你觉得这是为她好吗,这对她公平吗?”   贺梵音字字如刀,毫不客气。   若是以前,华裳或许还觉得她说的狠,不过对蓝沉这样的人,就是不能跟他客气,否则他只会越来越过分。   所以她假装没看到蓝沉的悲哀,点头表示赞同,“母妃说的不错,蓝沉,我一直叫你离开,别再纠缠,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你说我自私也好,怎样也罢,我现在只想保全我和孩子,保全天啸做为帝王的颜面,你的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贺梵音看她一眼,心道你比我说的还要狠。   “王妃,姐姐,你们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颜面,你们活着,只是为了颜面吗?姐姐,你就只为了皇上和孩子吗?他不顾你的安危,只为了自己的子嗣,你确定他真是爱你的吗?”   蓝沉攥紧了拳,人类的心思,他真的不明白。   华裳淡笑,“别人我不知道,我活着虽然不只是为了颜面,但生而为人,就得遵守人类世界的游戏规则,蓝沉,这些你永远都不会懂,所以,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你还是要好好修炼,修成大果,当你的眼界心胸都放开了,你就会知道,现在的你,只是被一叶障目,没有了我,你会活的更自在。”   蓝沉急切地想要反驳,可嘴张了几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这本册子的事,”贺梵音刚才在内室,一直在看蓝沉所做的注解,此时也拿了出来,“蓝沉,你对魔族文字,解读的准确性有多少?”   蓝沉眼神微变,“前面这些,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不过最后一页上的符咒,我现在真的解不出来,很抱歉。”   贺梵音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没再强问,“无所谓了,解读不了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了,也就这样过来了。不过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这本册子是我们家族的秘密,原本不该让外人看到,不过华裳说你可以信任,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蓝沉立刻道,“王妃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也无人可说。”   “那就好,我信你。”   “多谢王妃。”   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贺梵音即让流云送蓝沉出去。   华裳拿过那册子看了看,道,“母妃是觉得蓝沉做的注解有问题吗?魔族的文字你能认出多少?反正我一个字都不认得。”   “我也不认得,否则早就解读了,”贺梵音摇了摇头,脸有忧色,“可我总觉得,蓝沉似乎隐瞒了什么,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吧。”   “这个我也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情不让我知道,不过也无所谓了,以后我尽量少跟他接触,而且今天咱们跟他说的够清楚了,若是他能够大彻大悟就好,若是不能,也是他的造化。”   为了解决蓝沉的事,华裳也确实是够费心神的了好吗。   “希望吧。”   ——   太后生辰这天,皇宫上下布置的焕然一新,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不亚于皇上大婚。   其实,太后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为她庆贺生辰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让大家都知道,皇后有孕了,那些叽叽歪歪的,可以闭嘴了。   各国使臣也都进了殿,向天盛帝行礼。   南诏来的是靖王夫妇,西陵来的则是西陵锐和西陵傲,北冥来的是一位皇子,看起来眼生的很,应该是被北冥翊新提拔起来的吧。   北冥安和帝已经退位,北冥翊即位,改国号为“孝元”,称“孝元帝”,天盛帝也派了使臣,送上了贺礼,顺便提醒他,别忘了彼此之间承诺。   想来他才登基,国事繁忙,再者成为一国之君后,也不会再轻易离开北冥的。   “不必多礼,诸位远道而来,为母后祝寿,辛苦诸位了,稍候朕会安排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   天盛帝一身玄青金纹龙袍,君临天下,不怒自威。   华裳则一身同色系的凤袍,头戴凤冠,妆容也明艳照人,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起身时,西陵锐的目光在华裳脸上停留了片刻,笑容有着明显的暧昧。   华裳目不斜视,懒得搭理他。   不过,她倒是注意到,在西陵锐身边有一位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段高挑,容貌绝美,殿上有不少年轻男子,都不时往那女子看过去。   华裳注意到她,是因为看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嘴唇也发青,气息还不大稳,似乎病的很重。   那女子大概感觉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一眼,点头微笑。   华裳同样微笑还礼,虽说这女子是西陵锐身边的人,不过暂时没感觉到她的敌意,自己也不好失了礼。   离开席时间还早,众人见过礼后,即各自在宫中游玩,彼此之间也可以认识一下。   华裳自是进去陪着太后说话。   今日宫中人多,太后也特意嘱咐她,不要到热闹的地方去,看顾好自个儿要紧。   众人退出大殿,即三三两两凑到一起,边走边聊。   “太子殿下所言不虚,南皇后果然是天下无双的绝色女子。”苏潇潇对华裳赞叹不已。   她就是西陵锐一直提到的女人,是西陵国第一大家族——苏家嫡出的女儿,也一直是太子妃的头号人选。   说起来她容貌绝美,性情温柔,知书达理,文采斐然,娶这样的女人为太子妃,西陵锐倒也说不出什么。   可惜天妒红颜,苏潇潇自幼患有心疾,不但一受惊吓刺激就会昏厥,而且痛起来时求死不能,着实让人无奈。   为了治她的病,苏家遍请天下名医,甚至曾经寻访过神医老七,可惜都无功而返。   西陵锐非要将华裳弄到手,除了那个梦之外,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苏潇潇。   西陵锐道,“本宫从不说虚妄之言,南皇后确实是天下无双。”   西陵傲笑道,“太子哥哥当着苏小姐的面就说这话,不怕苏小姐吃醋吗?” 第638章 你们把皇上灌醉   苏潇潇面色如常,“二皇子取笑了,臣女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意就足够了,哪会吃醋。 ”   西陵锐满意地微笑,“不错,潇潇最知本宫。”   这女人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进退,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不会因为他宠幸别的女人而争风吃醋,所以他对她,还是真有几分喜欢的。   “太子哥哥,你就一直这么放心吧,苏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你对她却这么不在意,赶哪天她喜欢上了别人,看你怎么办。”西陵傲说这话时,明显有几分别有意味,看苏潇潇的眼神,也不大对。   西陵锐以不为意,“潇潇不会。”   苏潇潇正色道,“二皇子,请慎言,臣女心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绝不会变心,还请二皇子不要毁了臣女声誉。”   西陵傲无趣地道,“得,得,当我没说,行了吧?你们两个还真是……太子哥哥,你这次带苏小姐来,不会是想让南皇后为她治病吧?”   计划还没成,蓝沉最近见他也少,南皇后会帮潇潇吗?   西陵锐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心里有数,你不可多言。”   “我知道,我就随便一问。”   西陵傲也不再多问,反正太子哥哥有时候行事就是那么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   正在这个当儿,丝蕊过来了,“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殿下,贵妃娘娘有请。”   兄弟俩对视一眼,随着她过去。   柔贵妃此时正在一座凉亭中饮茶赏风景,两兄弟到来,她起身见了礼,“太子哥哥,二皇兄,潇潇也来了。”   “臣女见过公主。”苏潇潇施礼,“多日不见,公主越发美艳了,不过倒是瘦了些,是不服水土吗?”   柔贵妃扶了扶发间的钗,“总有些不习惯吧,你可好,心疾有没有再发作?”   因苏潇潇从小就跟着家中长辈出入皇宫,又很能投柔贵妃所好,所以两人之间,关系甚好,柔贵妃对她,甚至比对那些姐妹都要好。   “多谢公主关心,臣女还好。”苏潇潇微笑以对,“皇上对公主好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柔贵妃脸色一沉,没有言语。   “一看这脸色就不对,”西陵锐坐了下去,见柔贵妃脸色不善,不紧不慢地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让天盛帝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当初皇妹非要嫁过来时,他就提醒过她,天盛帝不是寻常人,她那些手段,根本就用不上。   结果皇妹还不服气,说什么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没有谁能逃出她的手掌心,不出一个月,定叫天盛帝唯她之命是从。   结果呢,看皇妹这表情就知道,她失败了。   从小到大,玩弄男人无数,终于也有败在男人手上的一天。   苏潇潇也是不想柔贵妃太难堪,赶紧道,“太子殿下不要这样说公主了,是天盛帝不懂得珍惜公主。”   柔贵妃狠狠瞪了西陵锐一眼,“太子哥哥就别只顾着笑话我了,今日正是好机会,到时在席上,你们多劝着皇上喝几杯,最好让他醉的人事不知,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反正皇后不能侍寝,而且一般都会在华福宫不出来,太后也一直不反对皇上临幸妃子,延庆宫里里外外她也打点好了,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西陵傲接话道,“灌醉天盛帝?恐怕不太好办,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千杯不醉,何况他行事一向有分寸,各国使臣都在,他怎么可能喝到人事不知。”   皇妹行事果然还是太简单,难怪一直没能得偿心愿。   “那我不管,反正今天就是个好机会,你们要是不帮我,可别怪我掀了你们的底!”柔贵妃耍起无赖来。   西陵锐脸色一冷,“皇妹,你说话要有分寸!”   “我——”   苏潇潇赶紧从旁相劝,“公主息怒,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也没说不帮,不过总得让他们想想办法吧?”   柔贵妃哼一声,“潇潇,你也帮我想想,你一向聪明。”   “多谢公主夸奖,臣女会的,不过……”苏潇潇犹豫了一下,才道,“就算皇上喝醉了,肯定也有皇后娘娘在旁服侍,公主能偿了心愿吗?”   柔贵妃咬牙道,“不错,皇后一直在坏我的好事!就算她怀了孕,不能侍寝,也不准皇上到我宫里来,都是因为她!不行,必须先想个办法,让皇后不能霸着皇上才行!”   “这个吗……”苏潇潇看向西陵锐,“太子殿下,不若到时候,就请殿下替臣女说话,请皇后娘娘替臣女诊脉,如何?”   西陵锐摇了摇头,“恐怕没什么用,若是天盛帝当真喝醉了,南皇后必然先去照顾他,哪有先给你诊脉的道理。再者,天盛帝恐怕不会喝醉。”   柔贵妃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   “蓝沉呢,没来见你?”西陵锐一点不急。   “他来不了了,皇上已经怀疑我们,在我宫外布了阵。”柔贵妃没好气地道。   “什么?”西陵锐惊怒道,“天盛帝为什么会怀疑你们?你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我……”柔贵妃心虚,那次非要蓝沉把她变做华裳的样子,结果没成事,却招来了怀疑,她可不敢说。   西陵傲同样心虚,因为在东川国皇宫放毒的事,他也没敢跟西陵锐说,怕被责罚。   “是你坏了我的计划,是不是!”西陵锐气的脸发青,“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蓝沉是他手上的一张王牌,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他跟蓝沉已经联手,所以在关键时候打出来,绝对能置天盛帝于死地。   可没想到,事情却被愚蠢的皇妹给搞砸了,说不定天盛帝和南皇后进一步怀疑,他跟蓝沉之间也有密谋,这下主动变为被动,计划全乱了!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蓝沉说皇上怀疑我们了,他就不来见我了,你干嘛全怪到我头上!”柔贵妃还不服气呢。   “你——”   “太子哥哥息怒,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再另外想想办法,你怪皇妹也没用啊。”西陵傲赶紧说好听的,就怕西陵锐再追究下去,会牵出他的事来。   “行了,都不要再说了!”西陵锐拍桌起身,“既然这样,我要重新制定一下计划,今天什么事都不要做,都给我安分点,别再出差错!”   说罢愤怒离去。 第639章 一句话泄漏的秘密   女人见识就是短,眼里只有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什么家国天下,全不放在心上。   再说,不就是个男人吗,皇妹急什么,等他得到南皇后,收拾了天盛帝,得了东川国,皇妹想要哪个男人没有,还缺一个天盛帝?   算了,不指望皇妹帮他对付天盛帝了,所幸在来时路上,蓝沉已经与他商议好,会在今日引的南皇后魔性大发,到时她一定会失去控制而杀人,不容于东川国。   接下来的事,就看他如何运作了。   话说回来,蓝沉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天盛帝已经怀疑皇妹和蓝沉的事?   “太子殿下!”苏潇潇赶紧跟了上去,“殿下息怒,想来公主也不是故意的,殿下有话好好说。”   西陵锐又骂了几句什么,犹自不解气。   “骂骂骂,就知道骂,你要有好办法,干嘛倚仗一个蓝沉,那家伙眼高于顶,未必就是真心帮你!”柔贵妃小声骂,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上次的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周,打乱了太子哥哥的计划,也影响了她争夺后冠,太失策了。   西陵傲跟她一样,当然是帮着她说话,“算了算了,太子哥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惹他就成了。不过我看他是真生气了,你今天别再惹他,也别再想侍寝之事,看他有什么打算。”   柔贵妃哼了一声,“谁要惹他!他不帮我,大不了以后我自己想办法,反正不当上东川国的皇后,我誓不罢休!”   “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西陵傲摇了摇头,“南皇后有了身孕,天盛帝又从来不宠幸其他女人,你凭什么斗过南皇后?”   “我……”柔贵妃气的脸红脖子粗,结果很快又冷静下来,残忍冷笑,“斗不过她,我非要跟她斗吗,直接把她除掉,不是省时省力。”   西陵傲凉凉地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先不说南皇后身边有流云,还有武功高绝的暗卫保护,单说她自己的武功,就胜过你千万倍,你怎么除她?当心被她给扒皮抽筋。”   “总会有机会的,皇天不负苦心人。”柔贵妃自信满满。   西陵傲提醒道,“你要杀南皇后,要不要先问过太子哥哥?他要的是活的南皇后,不是一具尸体。”   “关我什么事?”柔贵妃赌气般道,“太子哥哥都不帮我,我干嘛要管他,哼!”   一甩袖子,走了。   “一个比一个自负,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南皇后。”西陵傲才不急呢,溜溜哒哒,看风景去了。   时辰一到,宴席开始,男女分席而坐。   太后是今日的寿星,自是要坐在主位,春风满面,笑逐颜开,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百里夫人等人都赞太后越来越年轻貌美,惹的她又是一阵笑,脸都红了。   “母后还没两喝两杯呢,脸都红了,该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华裳说着玩笑话。   百里夫人赶紧笑着道,“华裳,怎么这样跟太后说话呢?没大没小,规矩都不要了是不是?”   太后还不乐意了,“语凝,可不准你说华裳啊,你说不着她!今儿哀家高兴,华裳说的也没错,哀家乐意听。”   “唉哟,那臣妇可不敢多嘴了,”百里夫人各种笑,“不得了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太后这样护着,臣妇不敢说话了。梵音,你说是不是?”   贺梵音笑的恬静,“可不是吗,我这不就没言语吗?你呀,又不是瞧不出来太后疼华裳,非上赶着找没趣儿,怨得了谁?”   几句话说的太后又笑个不停,各种窝心。   华裳冲两个母亲吐舌扮鬼脸,挨着太后撒娇。   众人是各种羡慕妒忌恨,南皇后怎么就这样好命呢?   前一个养母,后一个生母,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太后也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说,天盛帝偌大的皇宫里,就只她一个皇后,这说出去,谁信?   除了东川国,其他哪国有这种事啊?   所以说啊,女人若是得个好命,真是比什么都强。   苏潇潇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是微笑着看,并不多话。   不过,华裳却总觉得,对这个女人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   一派欢声笑语中,柔贵妃不甘寂寞,起身替太后斟酒,“妾身敬太后一杯,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微笑道,“柔贵妃有心了。”说罢饮了此杯。   其余人也都向太后敬酒。   华裳替太后挡了下来,“母后不胜酒力,近来风寒才愈,也不宜多饮,诸位请随意,不必拘礼。”   这酒本当是她来替,不过她怀有身孕,众人皆知,是不能饮酒的,自也不敢为难她,也就不再勉强,自行饮酒说笑起来。   太后提醒道,“华裳,今日天啸必会多饮几杯,一会你让人熬些醒酒汤。”   “是,儿臣知道,母后放心。”   柔贵妃在旁听的真切,赶紧接上话,“太后,皇后娘娘身子多有不便,不宜劳累,一会服侍皇上之事,就由妾身来做吧。”   华裳心道你至于这么急吗,是不是等这样的机会很久了?“柔贵妃不必担心,本宫无妨,天啸若是喝醉了,脾性会不大好,别伤着柔贵妃才好。”   柔贵妃摆手,“娘娘放心,妾身经常照顾醉酒之人,知道该怎么做。”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坏事了。   她一个公主,未出阁前是不能跟男子随便见面,哪就经常照顾醉酒之人了?   嫁到东川国后,更是应该恪守妃子本分,天盛帝又从来没有她面前醉过,她照顾的谁呀?   华裳似笑非笑,“原来是这样,柔贵妃真有本事。”   众人的表情,也变的有些怪异。   太后脸色一沉,“柔贵妃,不可胡言。”   “妾身不、不是这个意思……”柔贵妃冷汗也冒了出来,“妾身……”   眼角余光看到众人嘲讽鄙夷猜测的目光,她这理由,现编都来不及了。   苏潇潇低了头喝茶,掩去眼中的不屑。   公主以前在西陵国的好事,她可比谁都清楚,要让天盛帝他们知道,公主竟是那样放荡的女人,一定会连她住过的宫殿都给烧了。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所以,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华裳微微冷笑,“柔贵妃就别再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你越解释,就越说明你心虚,怎么,你是不是还要说,你曾经照顾过醉酒的人,是你的亲人,是吗?” 第640章 计划已经开始   “妾身……妾身没有,就是开、开个玩笑……”柔贵妃越发兜不回来了。   “玩笑怎能随便乱开?事关女子声誉,你若是不在乎,倒也罢了,可你这样口没遮拦,不是给天啸脸上抹黑吗?”华裳言辞锐利,毫不给她面子。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华裳忍她已经够了,不给她几分颜色,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   柔贵妃狼狈地道,“皇后娘娘言、言重了,妾身……”   太后是越发看不下去了,脸色一冷,“柔贵妃,哀家看你脸色不对,想是多饮了几杯,就不必陪着了,回去歇息吧。”   柔贵妃虽不甘心就这么离席,可众人异样的目光她也承受不起了,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赶紧起了身,“是,多谢太后体恤,妾身确实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没一人出声,就由着她无比尴尬地退了场,都暗道西陵国的公主真是没有教养,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送这样一个女人来和亲,这不是羞辱东川国嘛。   华裳给太后夹了几筷子菜,“母后别只是喝酒,吃点菜,这都是儿臣按您的口味安排的,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太后这才又笑起来,“当然是爱吃的,来,大家一起。”   “谢太后。”   众人举筷吃菜,气氛才又缓和下来。   “该死,都该死,我不会放过你们!有本事别落到我手上,不然我、我……”柔贵妃一边往回走,一边咒骂,越骂越上火。   刚刚怎么就一时嘴快,说了那么一句呢,结果被皇后逮到把柄,不依不饶了。   不过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今日侍寝的事,总能找到机会的。   正发着脾气,耳朵里响起蓝沉的声音,“我有话对你说,别停,继续走。”   柔贵妃已不是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边走边轻声道,“你不是说不会再来找我吗,又来做什么?”   蓝沉冷冷道,“不是我要来,是太子要你配合,要我告诉你,他的计划。”   “你说。”   果然要动手了吗?   柔贵妃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蓝沉说了几句话之后,随即消失。   柔贵妃眼里则闪着兴奋的光,原来哥哥的上古神镜可以破除皇上布下的阵,蓝沉就能进出自如了,太好了!   所以,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   天盛帝一旦发现,有人能破除他布的阵,就一定会知道是为了方便蓝沉行事,她和哥哥就一定会暴露。   好,成败在此一举。   太后多饮了几杯之后,即以不胜酒力为由,先回宫歇息。   华裳已有快四个月的身孕,也不宜久陪,太后走后,她向两位母亲告了罪,也回宫去歇息,由得她们继续吃喝。   “娘娘没事吗,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流云有点担心,娘娘明明没有喝酒,脸色怎么红的有些反常。   华裳抚了抚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头晕,扶本宫进去再说。”   眼前景物都有些虚晃,她看流云的脑袋也变成了两个,真有点像喝醉了的感觉。   可她明明一滴酒都没有沾。   “是,娘娘小心。谁,出来!”流云忽地一声厉喝。   “是本宫,”柔贵妃大大方方现了身,“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华裳勉强维持着清醒,冷声道,“母后不是要你回去了吗,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柔贵妃跪了下去,“回皇后娘娘,妾身是来解释方才的事,还请娘娘听妾身一言。”   按蓝沉所说,皇后娘娘很快就会魔性大发,所以她就借着解释席上之事的机会,前来做见证,等会儿娘娘一发狂,她就大叫别人来看,娘娘就完了。   华裳越发有些不清醒,烦躁地道,“本宫什么都不想听!分明是你胡言乱语,不知轻重,还不回延庆宫去闭门思过?流云,走!”   “娘娘慢些。”流云扶住华裳,才发现她身体有些烫,脚步也虚浮的厉害,几乎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放到了自己身上。   情况很不对,要赶紧禀报皇上才行。   “皇后娘娘,请听妾身解释!”柔贵妃赶紧跟上去。   太好了,娘娘情况不对,一定是要发作了,太好了!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流云喝道,“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擅闯华福宫!”   “大胆!”柔贵妃仗着华裳这会儿不清醒,胆子也大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本宫有话要对皇后娘娘说,轮不到你来多嘴!”   流云气的脸发白,可现在娘娘有些不对,她只是一个下属,也的确不能对柔贵妃太过分。“娘娘有话请说,不要靠近皇后娘娘。”   柔贵妃跟着就进了华福宫大门,故做关切地道,“啊,本宫看皇后娘娘情形有些不对,是不是生病了?流云,你速去请御医,快!”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娘娘若是说完了话,就请吧。”流云怎可能放心让柔贵妃单独跟华裳在一起。   “本宫会照顾皇后娘娘的,你放心去吧,”柔贵妃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道,“这华福宫里服侍的人呢,都去哪了?一个一个仗着皇后娘娘宠她们就全都躲着偷懒是不是?”   “这个不劳娘娘费心,皇后娘娘自有安排。”流云不耐烦起来,“娘娘到底说完没有,说完请离开,属下还要服侍皇后娘娘。”   “本宫帮你。”柔贵妃说着话就要伸手。   流云抬手一挡,“不必。”   柔贵妃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控制不住地连退了五六步才站稳,差点一屁股坐倒,气的脸都变了色,“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本宫!”   怀里藏着的短刀差点掉出来,她赶紧用手按了按。   一会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把短刀塞进皇后手里,或者直接插在她心口,到时就说她发起狂来,自己杀了自己,谁又能说出什么。   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居然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头好疼……”华裳忽然抱住头,难耐痛苦的样子,“我的头……谁,谁在说话,滚,滚开!”   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要她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毁掉这一切!   不止如此,脑海中闪电般闪烁着无数血腥的画面,全都是千百年前,魔族被诛杀殆尽的场面,恐怖而残忍。   这些,足以让她崩溃。   “滚,滚开,滚开!”她拼命挥舞着双手,努力想要从恶梦中醒来。 第641章 皇后杀了柔贵妃   “娘娘,你没事吧?”流云吓坏了,半是扶半是抱地将华裳弄进屋,放到软榻上去,“娘娘稍等,属下去拿毛巾!”   说罢过去拿毛巾,急的手都在抖。   怎么会这样啊,娘娘到底怎么了?   “本宫来!”柔贵妃知道事情就要成了,不禁大喜,“娘娘小心,娘娘,妾身来照顾你!”   她一边过去,一边偷偷将怀里的短刀拿出来,要塞到华裳手里。   华裳的意识虽有些混乱,但因为拼命保持着一丝清醒,所以对周围情况还有几分判断力,骤然见到冷光一闪,就知道情况不对,喝道,“你敢!”   话音未落,她一掌将柔贵妃打出飞去。   那把短刀,还在柔贵妃自己手里握着呢。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流云还没拿过毛巾来,就听华裳厉喝,她大吃一惊,立刻奔回来,“娘娘!”   “啊!”门外传来柔贵妃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没了动静。   “柔贵妃要杀本宫!”华裳的意识骤然恢复清醒,愤怒地起身出门,“她好大的胆子!她——”   然而两人一出门,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盛帝对众人的敬酒,来者不拒。   虽有西陵锐等人别有用心地劝酒,他也着实喝了不少,但仍旧面色如常,目光清亮,好像喝下去的,都是白开水一样。   而事实上,他喝下去的酒,全都以内力给逼了出来,在他脚下,已汇集成一汪酒泉了。   哪有人真的千杯不醉,就算是不醉,喝多了也伤身。   正推杯换盏间,烈阳进来了,俯在他耳边道,“皇上,柔贵妃死在了华福宫。”   天盛帝脸色骤变,“嗖”,已不见了踪影。   西陵锐兄弟俩对视一眼,太好了,事儿成了。   “皇上怎么走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走,去看看。”   西陵傲当先站起来,其余人都莫名其妙,不过能让天盛帝如此失色的,肯定是大事,他们也起了好奇心,随后跟上。   百里恪也站了起来,“靖王,这……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靖王表情凝重,“我方才好像听到那侍卫说是华福宫出了事,咱们快去看看。”   “华裳?快,快!”   两人互相扶着,急急往外走。   原本冷清的华福宫,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陵傲愤怒地指向榻上柔贵妃的尸体,“小王的妹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究竟是谁杀了她,说!”   柔贵妃仰躺在棍上,心口插着一把短刀,直没至柄,已经咽了气。   纵使华裳是“鬼医”,可这一刀穿心,神仙也救不了。   天盛帝搂着华裳,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心痛莫名,“华裳,你没事吗?刚刚发生了何事,告诉朕,不要怕。”   一定不会是华裳,一定不会。   华裳声音都有些抖,“我……我刚刚有点不舒服,才要回来休息,柔贵妃就追上来,非要跟我道歉,还拿了刀要杀我——”   “不可能!”西陵傲大声道,“皇后娘娘怎么能如此污蔑小王的皇妹?她有什么理由,要杀娘娘,简直一派胡言!”   天盛帝森然道,“朕正在问华裳,你多的什么嘴?”   “我——”   西陵锐上前阻止,“二弟,你先别多话,让皇后娘娘说个分明,皇妹枉死,我倒要听听,东川国要如何给我们一个解释。”   华裳面对他们,怎可能会有惧意,“锐太子,本宫已说过,方才是柔贵妃拿刀要杀本宫,本宫将她打退,她落地时不小心,自己杀了自己,与本宫何干?”   天盛帝心神一宽,“原来是这样,那就不是你的错,是柔贵妃不知死活。”   原本他还担心,是华裳发了狂,才杀了人,现在看来,华裳非常清醒,对于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的很清楚,那就没事了。   “自己杀了自己?皇后娘娘,你当小王是傻瓜吗?”西陵锐冷笑,“皇妹从来都不敢杀人的,更何况这光天化日之下,她怎么可能公然拿刀,要杀了娘娘,分明是你为掩盖自己所做的事而狡辩!”   华裳冷笑,“那锐太子的意思,是本宫杀了柔贵妃?”   靖王等人大吃一惊,这下麻烦了,柔贵妃是西陵国的公主,无缘无故被杀,若是处理不好,定会引起两国战争,后果不堪设想。   更可怕的是,事情还牵到他们的女儿。   “正是!”西陵锐答的毫不犹豫。   “那本宫倒要问问了,柔贵妃不是傻瓜,不会光天化日拿刀杀本宫,本宫就是白痴吗,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她,而且还是在本宫这里动手?”   西陵锐一时语塞。   事实上,他当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事情没有按照他跟蓝沉商量好的那样发展。   可是皇妹已经死了,总不能让她白死吧,不趁机大做文章怎么行。   “有何不可?”西陵傲接上话,“娘娘方才不是说不舒服吗,说不定意识就不清楚了,皇妹又一直不得娘娘所喜,娘娘一时激愤,杀了皇妹,说不定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呢?”   这话就是在引着众人往歪处想了,毕竟华裳是妖魔,会发狂杀人之事,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天盛帝眼中杀机翻涌,“西陵傲,你再说一遍。”   西陵傲登时吓的脸发青,乖乖,这是什么杀人的眼神!他赶紧躲到西陵锐身后,还不服气呢,“小王说的是事实,总之皇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好,朕给你个清楚明白!来人!”天盛帝一声怒喝。   隐身在暗处的暗卫随即现身,“见过皇上。”   “刚刚发生了何事?”   暗卫是负责保护华裳的,当然会形影不离,刚刚发生的事,他一定清楚。   “回皇上,刚才皇后娘娘回宫,说是不舒服,柔贵妃硬是要跟进来纠缠,趁流云拿毛巾的机会,柔贵妃从怀里拿出了短刀,属下才要出手,柔贵妃即被皇后娘娘打出门,落地时短刀正插进自己心口,死于非命。”   暗卫的职责就是这样,保护皇后安危,只要皇后无事,他们是不会现身的。   “是属下疏忽,属下死罪!”流云跪下请罪,刚刚真应该先把柔贵妃给轰出去。   可是娘娘一不舒服,她就乱了,顾不上想那么多。   华裳道,“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   流云起身,退到一旁。   天盛帝冷目一扫西陵锐兄弟,“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纵使是华裳打飞了柔贵妃,才害的她身死,可她身怀凶器,图谋不轨,死的一点也不冤。   这就叫自食恶果。 第642章 自杀还是他杀   西陵傲不服气地冷笑,“小王当然有话说!这暗卫是皇上的人,自然要向着皇上和皇后说话,贼喊捉贼的事小王见的多了。”   言下之意是说,是这暗卫在帮着华裳隐瞒,事情非常清楚。   天盛帝怒道,“暗卫绝不会说谎,傲皇子非要将罪名安在华裳头上,是何用意?”   西陵傲得意道,“皇上何必恼羞成怒呢?你说暗卫没撒谎,小王就得信啊?小王的皇妹嫁过来,有几天好日子过了?小王的父皇可是真心实意要跟东川国联姻,才将心爱的女儿嫁给皇上,可皇妹却被皇后娘娘给杀了,皇上不但不替皇妹讨回公道,还一力维护凶手,太让小王寒心了,小王都不知要如何向父皇禀报此事呢。”   靖王与百里恪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   不管怎样,柔贵妃死的这样不明不白,皇上的确是该给西陵国一个交代。   可西陵锐兄弟俩明显是要诬陷华裳到底,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阴谋,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华裳坦然道,“傲皇子言重了,天啸并非恼羞成怒,而是你摆明是要颠倒是非,暗卫所说一切属实,柔贵妃并非本宫所杀,是她要刺杀本宫,被本宫打退,自己杀了自己。”   “皇后娘娘不必狡辩了,皇妹是不会刺杀你的,你这样说,只是要推卸责任!”西陵傲就是咬着她不放。   华裳挑了挑眉,“如果傲皇子还是不信,不妨去检查一下柔贵妃的伤口。”   西陵傲做出悲伤的样子,“皇妹死都死了,还检查什么?她死的那么惨,小王都不忍多看一眼!”   “一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从伤口的深浅、角度上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华裳一指柔贵妃,“她心口上的刀还没有拔,傲皇子不妨自己看看,那刀插入的角度,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锐太子聪明绝顶,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西陵锐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锐太子怎么不答话,是知道本宫并没有杀柔贵妃,是吗?”华裳咄咄逼人。   西陵锐冷声道,“就算如娘娘所说,你并没有亲自将刀刺进皇妹心口,却完全可以逼的她自杀,娘娘也难辞其咎。”   “哈,笑话!”华裳双手一摊,“本宫好端端的,为何要在母后生辰这天,逼的柔贵妃自杀?锐太子和傲皇子非要诬陷本宫,是何道理?”   “皇后娘娘一直在狡辩,不肯认罪,又是何道理?”西陵锐同样半步不让。   场面就此僵住。   除了百里恪等人是真的担心华裳外,其余人则都打起别样主意来。   皇后娘娘一直霸着皇上,不准皇上宠幸其他妃子,他们就能凭女富贵,太可恶了。   如今出了这件事,皇后娘娘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皇上再宠皇后,也必须给西陵国一个交代,说不定皇后头上这顶凤冠,就戴到头了。   太好了,自家女儿有机会了!   人群中,苏潇潇忽然来到西陵锐身边,“太子殿下,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西陵锐眼眸一亮,是了,还忘了潇潇。“潇潇,你终于来了,本宫不是让你照顾着皇妹吗,你方才去哪了?”   苏潇潇轻声道,“殿下恕罪,臣女方才原本一直在席上的,后来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起了冲突,贵妃娘娘就先走了,臣女不好接着跟出来,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此话一出,众皆恍然。   难怪皇后会杀了柔贵妃,原来早就起了冲突,这下全明白了。   华裳忽地笑道,“苏姑娘倒真是会说话,本宫与柔贵妃,何时起了冲突?是她言语无撞,惹怒了母后,被母后赶回宫去思过,免得给皇上和东川国丢脸,是本宫的错吗?”   苏潇潇这样说,原本就是为了破坏华裳的形象,不过被她这一指责,也知道自己的用词太有针对性,忙做出委屈的样子,“是,小女知错,不该说出此事。”   这一说,又成了华裳的不是了,这个女人,心机果然够深。   “潇潇,别怕,你只管说,”西陵锐目光异样温柔,“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苏潇潇道,“回殿下,臣女从席上告退出来,去了延庆宫,没见到贵妃娘娘,问了宫女才知道,娘娘来给皇后请罪了,臣女不放心,随后跟来,就看到……”   她忽地住口不言,西陵傲迫不及待地道,“看到什么,快说!别怕,有太子哥哥给你做主,没人能把你怎样!”   苏潇潇不安地看了华裳一眼,“皇后娘娘,小女能说吗?”   华裳微一笑,“你随便编,本宫问心无愧。”   “小女没有编呀,说的都是事实,”苏潇潇一脸无辜,“小女进来的时候,看到贵妃娘娘已经倒在地上,心口插着一把刀,皇后娘娘正蹲在她身边,说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盛帝愤怒莫名。   华福宫虽然没留多少婢仆,可他们都死绝了是不是,居然由着柔贵妃和苏潇潇随意进出,若真有武功高强者闯入,那还了得!   其实他哪里知道,蓝沉既然和西陵锐制定好了计划,当然要给柔贵妃行方便,所以在华福宫守门的几个侍卫,都被他给迷倒了。   他的伎俩对付华裳不行,对付侍卫是没问题的。   华裳在门口时就被蓝沉引发了魔性,流云急着照顾她,哪还顾得上这些细节。   暗卫则一直在殿内守护,华裳只要一回来,他就负责保护她的安危,对于华福宫门口的事,他哪能未卜先知。   西陵傲叫起来,“皇后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明明就是你逼的皇妹自杀,还想骗我跟太子哥哥,说,你该如何给我们交代!”   华裳冷笑,“本宫说过,从来没有逼过她,是她要刺杀本宫,咎由自取!”   “你——”   “不过,说到欺骗,本宫倒有件事想问你们,”华裳鄙夷的目光在柔贵妃尸体上一转,“西陵国将个早已非完璧的女人送来和亲,又是几个意思?”   方才她替柔贵妃检查可还有救时,无意间发现她臂上根本就没有守宫砂,再一检查,得,她不但不是清白身,甚至还有那方面的病。   不用说,她早已跟别的男人有染,而且还不止一个,否则不可能得那种病。   幸亏天啸从来没有想要临幸柔贵妃,要不然说不定也要染上那脏病,还不怄死? 第643章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西陵锐兄弟俩脸色微变,这事儿皇后娘娘竟知道了?   皇妹是说有办法蒙混过关吗,怎么回事?   “什么?”天盛帝大怒,“锐太子,华裳所说是真?你们竟如此羞辱朕,朕定要让西陵国君给朕一个交代!”   西陵傲哼了一声,“皇后说是就是啊?皇妹分明、分明就是清清白白的,怎么就不是完璧了?该不会是皇上早已宠幸了皇妹,却不肯认吧?”   “你——”   “二弟,此事不必再提了,”西陵锐非常聪明地转移话题,“皇妹如今惨死,小王希望皇上能处决凶手,还皇妹一个公道,否则——”   天盛帝眼神酷寒,“否则怎样?是柔贵妃行刺华裳在先,朕还要问个清楚,是谁指使她行刺华裳,目的又是什么,是不是要连朕,也一起杀了?”   西陵锐怒道,“皇上此话何意?皇妹几曾刺杀皇后娘娘了?”   “柔贵妃身怀利刃,进入华福宫,就是图谋不轨!”   “那皇妹的死,皇上又如何解释?”   “自作孽,不可活。 ”   “你——”   靖王立刻站了出来,“锐太子,皇上,稍安勿躁,依本王看,此中必有误会。”   西陵锐怒不可遏,“还能有什么误会?皇妹已死,这是事实,皇上却一再袒护凶手,靖王莫不是又要帮着南皇后说话?”   靖王皱眉,“锐太子,华裳并非杀死柔贵妃的凶手,皇上又何来袒护一说?本王觉得,必然是有人在暗中算计,害死柔贵妃,好让皇上与锐太子反目成仇,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此事需要要谨慎查明才行。”   西陵傲暗吃一惊,靖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这么快就能想到背后有人算计。   不过他却说什么也想不到,暗中算计的,就是自己和太子哥哥。   华裳赞同地道,“父王说的不错,依本宫看,的确是有人设计了这场阴谋,害的本宫百口莫辩。锐太子和傲皇子也不必急于将罪名安在本宫头上,本宫和皇上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西陵傲一看事情要坏,急了,“你说还就还啊?凶手明明就是你!好,既然要查,那必须将皇后关进天牢,以防她畏罪潜逃!”   “一派胡言!”天盛帝愤怒甩袖,“华裳又没有杀人,哪来的罪,又何必逃?华裳怀有身孕,怎能进天牢,朕自会查明此事,傲皇子不必多说了!”   “不行!”西陵傲坚决不干,“万一皇上徇私,偷偷把南皇后送走怎么办?不然这样,南皇后交由我们看管,我们才放心。”   “你做梦!”天盛帝抬手指过去,眼中怒云密布,眼看就要动上手,“你再打华裳的主意试试?”   西陵傲又吓的一缩脖子,“我……”   此时,一位大臣忽地开了口,“皇上,臣以为皇后娘娘既有嫌疑,就该先送到天牢,待真相查明,若娘娘无辜,再将其请出不迟。”   天盛帝回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华裳无声冷笑,早知道有很多人盼着她死了,不过倒是没想到,他们这样迫不及待。   今天这件事,明明就到处透着古怪,居然还有人公开站出来跟他做对,是有多蠢。   另一名朝臣道,“臣以为胡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东川国与西陵国交好,柔贵妃惨死,实为大不幸,皇上该给锐太子一个交代才是。”   “皇后娘娘无故动手杀人,明显是控制不了自己,皇上不将其关入天牢,若其狂性大发,再伤他人,后果堪虞啊!”   附和声越来越多,竟是一边倒地要天盛帝将华裳关进天牢,甚至有人在喊,要天盛帝杀了华裳,好让西陵国息怒。   西陵锐暗暗得意,钱财是万能的,他只要暗中打听一下,哪些朝臣是一直反对天盛帝的,又有谁是盼着华裳死的,再偷偷给他们送上好礼去。   财帛动人心,他们见钱眼开,此时得了他的暗示,当然会按他说的做。   只要他们贪财,那就好办了,拿下东川国,指日可待。   华裳看一看声讨她的朝臣,再看看西陵傲的得意神情,就知道这次是真真中了他们的算计,心念电转,已有了主意,“都给本宫住口!本宫没做过,凭什么要被关进天牢?天啸,你说句话,我只相信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会将天啸送到风口浪尖,对东川国不利。   所以,她和天啸,也该出手了。   天盛帝犹豫。   他明白华裳的意思,但他不放心。   华裳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如果真按他们计划好的来做,万一华裳和孩子有个闪失,他该怎么办?   然而在众人看来,却是天盛帝受不了各方压力,又不忍处置华裳,所以举棋不定,他们越发来劲,声讨更加厉害了。   “天啸,你不相信我,是不是,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华裳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相信我,原来跟你的江山比起来,还是我可有可无,对吗?”   靖王急道,“华裳,你怎么能这样说?天啸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你冷静一点!”   “我没办法冷静!”华裳忽地推开天盛帝,慢慢后退,“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和其他人一样,也相信我是妖魔,因为魔性大发,才会杀了柔贵妃,他根本就在怀疑我!”   “朕没有怀疑你!”天盛帝上前两步,“华裳,你别激动,你还有身孕——”   “那你说,我不是凶手,你不会将我关进天牢,是不是?”华裳冷冷看着他。   天盛帝皱眉,“华裳,你冷静一点听朕说,朕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柔贵妃死了,这也是事实,朕必须查明一切,锐太子才会信服,朕不会把你关进天牢,但是你也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出事。”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华裳激动到不能自已,“你刚才犹豫了,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   “华裳!”   “好!”华裳猛地一指那些朝臣,“既然你说相信我,那你把刚才胡说八道的那些人全都给我杀了,我就相信你!”   “华裳,你说什么混话呢,”天盛帝露出不悦的表情,“他们也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你。待朕查明一切,有罪之人,朕都不会放过,现在朕怎么能杀人?你乖乖地听话,跟朕回去,来。” 第644章 皇后被逼走了   “我不要!”华裳打掉他的手,“你根本就是在哄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那我自己查,我一定会查明一切!锐太子,傲皇子,走着瞧!”   说罢她甩手就走。   “站住!”西陵傲一个移步把她拦下来,“你杀了皇妹,分明就是魔性未除,若任由你离开,必会祸害苍生,天下永无宁日!”   “对,”西陵锐立刻道,“娘娘还是冷静一点,听皇上吩咐,否则若是闹的不好,反而让我们难做。”   华裳森然冷笑,“你们难做?你们巴不得本宫死是不是?锐太子,本宫究竟怎样得罪了你,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本宫,本宫又不是白痴,岂能由着你们算计!”   西陵锐挑了挑眉,“娘娘言重了,娘娘跟小王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皇妹死的不明不白,小王就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本宫不是凶手!”华裳厉喝,“是柔贵妃要行刺本宫,自食其果!”   “谁能证明?”   “那谁又能证明,是本宫杀了柔贵妃?”   “所以才要暂时委屈娘娘,到天牢中待几日,等查明真相,娘娘若是无辜,皇上自会放娘娘出来。”   华裳冷笑,“少说好听的!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什么算计?本宫若进了天牢,还能出来?你们不定要用什么方法置本宫于死地,然后在外头散布谣言,说本宫是狂性大发而死,不关你们的事,是不是?”   西陵锐微微一笑,“娘娘说笑话了,小王绝无此意。”   天盛帝皱眉道,“华裳,你想的太多了,有朕在,怎么可能委屈了你,你跟朕走,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真的相信我?”华裳目光中流露出惊喜。   “朕永远都相信你。”   “好,那我不想进天牢。”   “可以。”   “不行!”西陵傲第一个反对,“皇上,皇后娘娘情绪不稳,显然是魔性就要发作,若不关进天牢,加以钳制,后果不堪设想。”   “西陵傲,你找死!”华裳被彻底激怒,双手十指一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西陵傲咽喉。   百里恪和靖王同时喝道,“华裳,不可!”   一左一右扑上,要阻止华裳。   虽说西陵傲要求无礼,可华裳若是当众伤人,甚至杀人,有理也就成了没理。   然而他俩的武功比起现在的华裳,差了很多,眼看着就要阻止不及。   西陵傲也没想到,华裳说动手就动手,眼看就要被抓个正着,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傻站着等挨打呢。   电光火石之间,天盛帝动若脱兔般闪身过去,一个挥掌,将华裳打退,“华裳,你冷静一点!”   华裳被一股强劲的内力震退,数步之后才勉强站稳,嘴角已见了血。   “华裳,没事吧?”   “天啸,你太没轻重了!”   靖王和百里恪都是吃惊加心疼,一个关心女儿,一个责骂女婿,都开始失去冷静。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嚷,都说华裳果然是魔性未除,要求天盛帝严惩之类。   华裳只当未见,眼中透出愤怒和失望,“天啸,你打我?”   “朕是为你好,”天盛帝烦躁莫名,虽说只是演戏,可是看到华裳这样,他还是受不了,“华裳,别这样了,朕不需要你这样,朕会查明一切,相信朕!”   “我不相信你!”华裳大叫,“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还是相信他们的话,认为我是魔女,是我发狂,杀了柔贵妃,是不是?我不要你帮我查,我自己查,我一定会查清楚!”   说罢一掌猛地拍出,沙尘飞扬中,她的身形迅速消失。   “别让她跑了,追!”西陵傲逃过一劫,还第一个叫嚣呢。   天盛帝喝道,“谁都不许动!事实未明,华裳是否有错,尚未可知,谁若敢伤害华裳,就是与朕为敌,朕绝不饶他!”   没有人敢应声了。   别国不说,在东川国内,还没有人敢当面跟天盛帝叫嚣。   话说回来,其实他们心中也有数,多半并不是皇后杀了柔贵妃,而是她心存不轨,结果吃了大亏。   不过,谁让他们偷偷拿了西陵锐的好处呢,拿人手短,不按人家说的做怎么行。   靖王和百里恪原本要去追华裳的,不过被天盛帝眼神阻止,即暂时按捺不动。   西陵锐冷冷道,“皇上何必说的这么绝,南皇后这分明就是畏罪潜逃——”   “锐太子,注意你的措辞,”天盛帝对他,同样不客气,“华裳是被逼无奈,并非畏罪潜逃。朕定会尽快查明一切,给西陵国一个交代,锐太子放心。”   苏潇潇轻声道,“太子殿下,皇上既然这样说,必是有所决断,太子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   言下之意是说,要杀南皇后,日后有的是机会,非得在这儿跟天盛帝论短长做什么。   西陵锐会意,不紧不慢道,“既然这样,那小王就相信皇上一次,静侯皇上佳音。”   “还有,”天盛帝语带鄙夷,“既然要查,那就全部查清楚,西陵国将一个失贞的女人嫁到本国,意欲何为,朕希望西陵国,也能给朕一个交代。”   西陵锐脸色微变,心道天盛帝这是气糊涂了吗,这种事说开了,他脸上也无光,他倒不介意了?“皇上误会,其实……”   “锐太子请。”天盛帝甩袖走人。   靖王和百里恪立刻跟上,众人各自散去,对刚才的事,议论不停。   皇后被逼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太子哥哥,怎么办?”西陵傲小声道,“天盛帝抓住皇妹的事不放,万一真被他查到皇妹的事,那……”   苏潇潇微微一笑,“二皇子恕臣女多嘴,皇上故意这样做,是想给太子殿下施压,让咱们西陵国不敢过分追究公主被杀之事。”   西陵锐赞许地看她一眼,点头道,“潇潇说的不错。天盛帝就是想提醒本宫,要说到交代,是咱们先欠了他交代,不过皇妹到底死在东川国,他也脱不了干系,最多双方打平。”   西陵傲不忿地道,“打平有什么用?皇妹死都死了,难道一点用处都没有?”   “怎么没用处,不是把南皇后给逼走了吗?”西陵锐无声冷笑。   只要南皇后离开皇宫,那就好办了。   “那倒也是,太子哥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潇潇看了他兄弟两个一眼,不禁替柔贵妃悲哀。 第645章 华裳不能有危险   到底是亲生兄妹,公主死了,他们两个做哥哥的居然连一点悲伤都没有,尽是想着怎么利用她的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幸亏公主已经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跟太子和二皇子吵成什么样。   西陵锐目光深沉,“还用说吗,当然是抢在所有人之前,将南皇后弄到手了。”   “所有人?”西陵傲不解,“太子哥哥的意思是,还有别人想得到皇后?”   西陵锐不置可否。   方才那帮人虽是因为拿了他的钱才帮他做事,但他们心里,也是真的盼着南皇后死的。   所以南皇后这一下离宫,步步杀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命丧黄泉。   不抢着出手,这一切就白算计了。   太后和百里夫人、贺梵音得了消息,赶过来时,华裳已逃出宫去。   百里夫人急的哭红了眼睛,“天啸,你还不派人去把华裳找回来?她那样,她……”   “可不是吗,天啸,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太后也拍着桌子骂,“华裳怎么可能杀柔贵妃,这当中肯定有阴谋,你不帮着华裳,还由着旁人欺负她,她都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下出了宫,能有好吗?不行,你快派人去救她,快!”   相比之下,贺梵音还是个冷静的,“太后,语凝,你们先不用急,天啸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担心华裳,怎么可能任由她身处险境,天啸必定有安排,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天盛帝看向贺梵音的目光中,满是尊敬与感激,“多谢母妃谅解,朕的确不会由着华裳身处险境,朕自有安排,母后,你们都放心吧。”   太后这才稍稍安心,“万万不可大意,一定要保证华裳不会受到丝毫伤害才行。”   “是,儿臣知道。”   贺梵音接着道,“天啸,柔贵妃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天盛帝冷笑道,“她带着利器进了华福宫,自食恶果。”   想必西陵锐也知道事实如此,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加上他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所以才一口咬定,是华裳杀了柔贵妃。   太后气道,“柔贵妃胆大包天,敢行刺华裳,死的也不冤!西陵还向咱们要交代,哀家还要问问他们,行刺华裳,是何道理!”   “儿臣会查明此事,母后放心。”   靖王道,“天啸,你知道华裳会去往何处吗?我派人前往接应。既然华裳暂时不能回来,那我把她接回南诏去,以保她无虞。”   太后立刻道,“哀家觉得这样可行。靖王,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华裳。”   “太后言重,华裳是小王的女儿,小王自会好好照顾他。”靖王一副义不容辞样。   正好呢,梵音经常思念女儿,每当看到她郁郁寡欢,靖王的心情就好不到哪去。   虽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不过倒是成全了梵音的思女心切了。   贺梵音表示赞成,“这样也好,可以让华裳暂避锋芒,天啸的压力也小些。”   一片赞成中,天盛帝却摇了摇头,“不行。”   靖王急了,“为什么不行?天啸,都这时候了,你可别意气用事,还想着你一个人就能保全华裳吧?”   “当然不是,”天盛帝深吸一口气,“父王,朕比任何人都希望华裳能够安然无恙,所以朕会派足够多的高手保护她的安危,不过华裳如果想要躲个清静,又何必到南诏去,朕只要说个不字,就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   “但是……”   “朕保证,到时定会将华裳安然带回,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父王就拿朕是问。”天盛帝举起右手发誓。   靖王瞪了他一会,恨恨道,“希望你说的出,做的到,否则若是华裳有个什么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定。”   不出半日,华裳发狂杀死柔贵妃,畏罪潜逃之事,就传遍整个皇宫。   人们对这样的结果,说意外也不意外,更多的人,则表示了怀疑。   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发狂,包括之前和今天,她一直非常正常,怎么可能忽然发狂呢?   再说,有侍卫亲眼看到,是柔贵妃要行刺皇后娘娘,才死于非命的,也是她活该。   背地里在说华裳狂性大发之类的,少不了就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很快的,太后将众妃召去,好一顿训斥,命她们不得传谣,否则律法处置。   几人虽心有戚戚,不过发生这样大的事,要说一句都不议论,那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所有人都在关心的是,皇后娘娘的这场危机,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娘娘打算去哪儿?”   京城某间不起眼的客栈里,流云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问。   华裳此时当然是易了容,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衣服,腰身处弄的很宽松,只要不把衣服按下去,几乎看不出她怀有身孕。   “不急,先在京城呆两天,看看都有哪些人开始动作,再走不迟。”   华裳慵懒地躺在床上休息,别说,跟天啸虽然是假翻脸,可真耗心神,她就怕会动了胎气。   暗处有不下三名绝顶高手在保护她,加上她易容改扮,根本没人知道她是谁,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娘娘,”流云回过头来,担忧地道,“娘娘觉得如何,伤的重不重?”   华裳笑道,“我像是受伤的样子吗?那一掌是天啸假装打过来的,我只不过咬破嘴唇,流了点血而已,嘶……”   别说,嘴唇还挺疼的呢。   流云这才大大放心,“原来是这样,吓死属下了!”   好在从皇宫出来后,她们主仆俩就寻个僻静处,易容改扮,所以并没有再遇上攻击。   华裳的表情变的凝重,“流云,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流云抓抓头,“娘娘指什么?”   “华福宫,”华裳冷笑,“平日里华福宫虽说侍卫婢仆都少,却绝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见,再者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事,怎么可能在柔贵妃到来时,就差点失控?”   流云大惊,“娘娘是说,蓝沉他……不可能啊,华福宫外布了阵,他怎么可能进的去?”   难道真的是蓝沉引发了娘娘体内的魔性?   他还真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什么东西!   “所以我说不对,”华裳眸光晶亮,“一定是什么人破了华福宫外的阵法,蓝沉才能进去,摆我一道,我估计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让柔贵妃将我发狂的事说出去,令我颜面尽失,不容于世,但她却对我起了杀念,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第646章 趁机清除毒瘤   “破阵?”流云更吃惊了,“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破得了阵法?”   华裳摇头,“要破华福宫外的阵法,并不是天大的难事,天啸初学捉妖术,布下的阵法也很粗糙,只要法术比他高的,比如段无痕或者宗主,就可以破。 ()再者,灵力比蓝沉高的妖魔,也没有问题。”   流云惊魂未定地道,“那……会是谁?段公子和宗主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破了华福宫的阵法,比蓝沉灵力高的妖魔,属下也没有见过,这要上哪找去?”   要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还能找出他来,可是妖魔……   事情很严重好吗?   “这个当然不太可能,”华裳坐起身,“近百年来,妖魔近乎绝迹,我也只见过蓝沉一个,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是什么,娘娘快说!”流云都迫不及待了。   “我说过,别再叫我娘娘,”华裳瞪她一眼,“要叫‘小姐’,到该露出身份的时候,咱们再露,你急什么。”   “是是,”流云赧然道,“那小姐快说,是什么人破了华福宫的阵法?”   “肯定是拥有某种法器之人,而且他对宫里的事很熟悉,所以才会帮助蓝沉,破了阵法后,他引发我体内的魔性,柔贵妃则趁机置我于死地。”   这也是华裳在逃出宫之后,慢慢想明白的。   流云想了一会,忽地道,“会不会是锐太子?”   “八九不离十,”华裳冷笑,“我跟天啸早就怀疑,蓝沉跟西陵锐一早就认识了,他们共同谋划,各有目的,所以蓝沉才会数次莫名其妙地回来,又莫名其妙地离开,处处透着诡异,我早该想到!”   流云恨恨道,“蓝沉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忘了小姐是怎么对他的吗,居然联手外人要灭了东川国,他还真当得起这千古罪人!”   “他行事你还不知道吗?”华裳虽气,也有些无奈,“他根本不管什么家国天下,眼里只有我,只有他所谓的我跟他才是一路人,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做不出来?”   居然连引发她体内魔性,好让她不容于世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跟蓝沉之间,就算是情断义绝,以后蓝沉再有什么动作,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皇上知道吗?”流云担心起来,“要不要通知皇上,小心蓝沉?”   “不必,”华裳摆手,“天啸心里有数,再者蓝沉的目标是我,我既然离开了皇宫,他是不会继续留下的,肯定会以某种理由找来。”   “那锐太子……”   “也没事,锐太子的目标也是我,”华裳不禁苦笑一声,自己怎么这么招人惦记,“他也能想到,天啸肯定会怀疑他另有目的,所以很快就会离开,追上来的,等着看吧。”   见主子这样成竹在胸,流云也稍稍放心,忽又想起一事,“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小姐跟皇……跟姑爷又干嘛要演戏打架啊,直接揭穿他们的阴谋不就好了?”   华裳挑挑眉,一副高深莫测样,“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阴谋,西陵锐和西陵傲也一眼就看出,是柔贵妃自己作死,他们一口咬定是我杀了柔贵妃,不过就是想逼我离开东川国罢了。正好,我跟天啸将计就计,顺便把那些毒瘤,给清一清。”   天啸登基,虽是顺应形势,却未必顺了所有人的心意。   总有一些人以为还可以改朝换代,所以暗中潜藏,时不时给天啸找麻烦,好让他穷于应付。   朝中大臣更是有德明公和太子的旧势力,平时虽然不敢公开叫板天啸,背地里的小动作,也是必不可少的。   西陵锐又是个聪明的,当然知道怎么利用这一点,所以要彻底清除旧主的残余势力,借这次的机会,再好不过。   “啊,原来是这样!”流云恍然大悟,高兴地拍起手来,“这样最好!把那些两面三刀、无情无义的小人全部都杀掉,小姐和姑爷就可以高帎无忧了!不过,即使除掉那些人,可小姐杀了柔贵妃的事,还是闹的很厉害,小姐要怎么证明清白呢?”   华裳倒不担心这个,“这件事怀抱关键还在西陵锐兄弟俩身上,再者就是那些满嘴胡说的朝臣,不过这不急,除掉他们,也就没人再借机生事了。”   “是,小姐!”流云斗志满满,摩拳擦掌,“那小姐接下来要去哪儿,真的要离开东川国吗?”   华裳轻松地道,“当然是要‘一路逃亡’,‘一不小心’露出行踪,引人来追杀了。”   流云乐呵呵道,“奴婢明白!”   子时已过,天盛帝却毫无睡意,一盏烛火照着龙案上的奏折,他已坐了一天,却一本都没有批。   华裳走了一天一夜了,虽说知道她的确切位置,也知道她此时毫发无伤,但,他还是不放心。   “皇上,还没睡呢?”段无痕一手抱酒坛,一手拿两个酒杯,隔老远,就扔了个酒杯过去。   天盛帝头也不抬,一伸手,精准无误地接住,杯中酒一滴都没有洒出。   “好功夫。”段无痕一跃上了玉石阶,也不客气,盘腿坐了下来。   天盛帝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伸过去。   段无痕笑笑,为他倒满,道,“担心娘娘?”   这不废话吗?   “她没事。”天盛帝又是一饮而尽,喝的又快又急,赶着喝醉一样。   这次,他没有取巧,而是真的都喝了下去。   求马上醉的人事不知,就不用这样担心,担心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担心。   “我明白,就算娘娘没事,皇上也不会放心的,”段无痕一副“我了解”样,“刚刚芊月跟我哭闹了两个时辰,我才哄下她。”   小丫头一直没心没肺,除了顺明帝归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的那么惊天动地。   天盛帝再喝一杯,脸色阴沉的可怕。   段无痕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喂喂,差不多一点啊,你才喝了三杯而已,别装醉发酒疯!”   天盛帝冷冷看着他,“你教的阵法,烂透了。”   “这怎么能怪我!”段无痕怪叫,“你要在华福宫外布阵,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要帮你布阵,还能烂吗?”   要不是这阵子皇上严禁不要干的人到华福宫去,而他做为男人,当然不能随意到后宫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天盛帝在华福宫布了阵。 第647章 刺杀开始了   “朕没告诉你?”天盛帝皱眉,其实这个已经不重要,“朕是按你的方法布的阵,结果不堪一击!”   手上一个用力,玉杯粉碎,少顷,血从他指缝流下。   “卟”,段无痕一口酒喷出,“这是干嘛!娘娘既然没事,皇上何必自虐!”   说着话,他飞快地跑去拿药箱来,帮天盛帝擦药,包扎伤口。   天盛帝另一只手也不嫌着,举起酒坛喝了两口,“有没有除妖最快、最狠的法子?朕要将蓝沉剥皮拆骨,锉骨扬灰,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这所有的一切肯定是蓝沉弄出来的,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管是看谁的面子,他都不会再饶了蓝沉。   段无痕避重就轻,“皇上先别急,这件事早晚会有个结果的,现在最要紧是娘娘平安。说起来,是不是到了我立功的时候了?”   芊月还等着他去娶呢,他必须尽快封个将军。   天盛帝冷冷看他一眼,抽回手来,嫌弃地道,“包的真难看。”   “我又不是皇后娘娘,差不多得了,”段无痕凑上去,“我刚才的话,皇上要不要考虑?我去帮皇上斩妖除魔,事成之后,皇上封我个将军,如何?”   天盛帝爽快地道,“成交。”   “皇上真大义,兄弟以后就跟你混!”段无痕高兴莫名,“臣敬皇上一杯!”   天盛帝举起酒坛,猛灌起来。   华裳,你最好做到自己所说的,毫发无伤的回来,否则,朕以后再也不会由着你,如此胡闹。   ——   “你们是什么人,敢挡我家小姐的去路,让开!”   流云横剑站在马车前,脸容肃杀。   四周围了二、三十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执利器,杀气腾腾。   “少废话!马车里的,是不是皇后?”   当先一人声音低沉,应该是故意改变了声音。   “你胡说八道!”流云大喝,“哪里来的皇后,马车里的是我家小姐!”   “哪家的小姐,报上名来!”   “关你什么事!我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问的,你想破坏我家小姐声誉是不是?快点滚开,要不然我不客气了!”流云往前递了递剑,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些惧意来。   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就凭你个丫头片子,也想对我们不客气?好啊,你来呀,哈哈哈!”   那领头之人身边有个人凑过来,小声道,“老大,不可大意!我听说皇后娘娘武功超绝,她身边有个叫流云的,武功不在她之下,马车里要真是皇后娘娘,这丫头就一定是流云,不能轻敌啊。”   马车里的华裳微微冷笑,看来这些人想杀她已经很久了,将她和流云的事打听的这样清楚,不错。   看来这一招,是用对了,否则怎么引他们出来呢。   “你确定?”首领不怎么相信地上下扫一眼流云瘦弱的身躯,“这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厉害?”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心一点总没错。”   “我觉得你是过于谨慎了,”首领不以为然地道,“皇后再厉害,也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不能打不能杀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再有本事,也对付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快点动手吧!”   “是,那,全部都杀了?”   “大人有令,皇后娘娘要活口,其余人全部都杀了!”首领恶狠狠地道。   “是!上,杀了这丫头,活捉皇后娘娘!”   “是!”   所有人挥舞着刀剑,一拥而上,声势惊人。   流云冷笑,“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怨我!”   说罢身体刹那化成一道流星,穿梭于所有人之中,根本没人能看清她的样子,就只觉得眼前尽是晃动的人影,然后就是“哎呀”、“啊哟”之声不绝于耳,黑衣人不停地倒下,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首领这个时候才不得不相信了刚刚手下的话,又惊又怒地道,“杀,快杀了这小贱人,快!”   流云咬牙,敢骂我,打落你的牙!   “嗖”,她瞬间到了那首领面前,一个巴掌,呼到他脸上。   首领根本就没料到,她说来家就来,等到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疼的麻木,嘴里血如泉涌,“卟”,混和着血,吐出两颗门牙来。   “你……你这……”首领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说话也漏了风。   流云下巴一抬,“打的就是你,怎样?有本事的,继续骂啊!”   “杀了她,杀了她……”首领气急败坏,拔剑就上。   别说,他的武功比那些人高出不少,跟流云一缠斗上,流云暂时还脱不开身。   剩余的黑衣人都以为立功的时候到了,抢着往马车那边去。   “皇后娘娘若是识趣,就自己乖乖下车,束手就擒,要不然,若是由得我们动起手来,恐怕娘娘要一尸两命了。只要娘娘不反抗,我保证,不伤娘娘分毫,如何?”   方才说话的人分明就是胆小,不敢上前抓人,反而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   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   众人立刻全神戒备,刀剑都举到眼前。   那手缓缓将车帘掀开,华裳安然端坐,那张脸依旧绝美,气质淡定,嘴角边是冷酷嘲讽的笑意。   “娘娘……”   “谁告诉你,我是皇后?”华裳淡笑,“你们认错人了。”   “不可能!”男人立刻道,“我们接到消息,娘娘已经出了京城,走的就是这条道,除了娘娘,有谁会偷偷摸摸,不敢见人?”   “走这条道就是偷偷摸摸,不敢见人吗?我喜欢清静不行吗?”华裳就吃定他们没见过她,就不承认。   男人笑道,“娘娘就别否认了,谁不知道娘娘一副倾国倾城貌,我活了三十年,还从来没见过娘娘这样的绝色,娘娘别想蒙混过关了。”   华裳叹息一声,“长的太美,也是我的错?是谁告诉你,我就是皇后的?难道你还看不出,你让人给利用了吗?”   “不可能,胡大人答应过……”   “原来是他,”华裳了然地点头,“那天在宫里,就是他第一个指我是杀害柔贵妃的凶手,要天啸把我关进天牢,现在又等不及想要我的命,不错,不错。”   男人又惊又怒,“你居然套我的话?你、你真的是……杀,给我杀!”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杀再说。   众人响应,就要杀过去。   华裳眼神酷戾,“暗卫听令,除了这个人,其他人,杀无赦!”   男人一愣:暗卫?   什么鬼? 第648章 联合追杀   接下来发生的事,真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几名黑衣人如同神人天降,毫无征兆地出现。   没等他们回过神,就见白光闪了几闪,除了那说话的男人,其他人全都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他、他们……”男人怔怔看了看,他的同伴都是喉咙中剑,一条细细的血痕,面容非常安详。   因为死亡来的太快,他们来不及恐惧。   “他们都死了,你看到了,”华裳嘲讽一句,对其中一名暗卫道,“飞鸽传书,告诉天啸,胡四平是第一个倒霉蛋。”   “是!”   再看那旁,流云已经将那首领一剑穿肩,点了穴道,提了过来,“娘娘没事吗?”   “没事,”华裳瞄一眼那咬牙切齿的首领,吩咐暗卫,,“将这两个人一并带回京,交给天啸发落。”   只要一用刑罚,再让他们跟胡四平当面对质,事情就清楚了。   第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她死的人,先付出了代价。   “是!”   华裳放下车帘,“继续上路吧。”   不出两天,禁军就在胡四平家中搜出他通敌叛国的书信,并搜出大量他搜刮得来的金银财宝,价值几十万两,以及他强抢来的妻妾,共计三十几位,众皆震惊。   随后他的家产全部收入国库,被强抢来的女人各自回家,他的家人则男为奴,女为婢,他被处以极刑。   此事在京城引起相当大的轰动,凡三三两两聚集处,都能听到他们的议论,这风头,甚至盖过了华裳之事。   接下来十几天,华裳又遇上了两拨想要她命的人,都被流云和暗卫打退,接着京中就有人遭殃,不是阴谋反叛,就是通敌叛国,全被收拾掉,风卷残云一般,势不可挡。   段无痕也得以带兵捉拿反贼,百姓们都知道了这位年轻小将勇猛无敌,再打听下来,才知道他是皇上正在重用的心腹,他的知名度,倒是一下打开了。   “天啸,这样动作,会不会太大了点?”   太后虽然知道这是天盛帝和华裳商量好的,不过动静闹的这样大,万一各方反对势力群起而攻,可不好办。   天盛帝道,“母后放心,儿臣跟华裳这次要除的,是蛰伏在京城的反对力量,其余各地,儿臣都派了人严密监视,他们不必随便乱来。”   华裳逃出京城之事,毕竟没有传的那样快,所以沿途追杀华裳的,都是从京城出去的,事情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话虽如此,太后还是不太放心,“就算是这样,也万万不能大意,尤其华裳的安危,一定不能有半分侥幸,若是情况不对,立刻让华裳回来。”   “儿臣明白,母后不必担心。”   第一要紧的,是华裳的安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对了,哀家听说,今日早朝,朝臣们提了些过分的要求?”   太后也不是要打听朝政之事,是知道天盛帝最近心情极度恶劣,放心不下,所以派了董嬷嬷过来,随时问个情况。   刚刚董嬷嬷回去传话,说是罗公公悄悄儿告诉她,皇上为朝臣们的上奏而生气呢。   天盛帝冷笑,“还不是那些心术正的,居然上书说华裳魔性不除,是一大隐患,追捕她归案,已非我东川国个人之事,而需与北冥、西陵两国共同联手,才能降妖除魔,还西陵国一个公道,为枉死的柔贵妃报仇。”   朝臣们心里清楚,南诏靖王是华裳的生父,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南诏追杀华裳的,至于北冥,他们也还不知道,北冥翊与天盛帝之间的约定,所以把北冥给算在内了。   太后怒极反笑,“竟有这等事?他们好大的胆子,到底是谁家的朝臣,竟口口声声替西陵说话?”   “母后也不必恼,有如此居心的,都是德明公和太子的旧部,他们虽然此时叫嚣的厉害,也是仗着有西陵锐给他们的承诺,不过几个见利忘义之人,儿臣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那你打算怎么做?”太后提醒道,“虽说是那些朝臣居心叵测,可你若不能慎重处理,难免会招来旁人猜疑闲话。”   天盛帝倒是一点不担心,“儿臣自有办法对付他们,母后别担心。”   正说到这儿,罗公公来禀报,“启禀皇上,几位大人求见。”   太后皱眉,“在朝堂上说还不算,还要追到这里来?天啸,你要不要见他们?”   天盛帝一派淡然,“为什么不见,听听他们还有何说辞。罗公公,让他们进来。”   “遵旨。”   罗公公转身出去,没大会儿,几名年纪身材各异的朝臣走了进来。   太后一打量,有一位她从来没有见过,其余几位,确实是德明公在位时,就一直在朝为官的,看来对德明公的忠心,还一直没有变呢。   几人见了礼,其中一人道,“敢问皇上,可曾有了决断?”   天盛帝反问,“全大人的意思,要朕做什么决断?”   全大人有点急了,“皇上何必假装不知?南皇后是魔女,人尽皆知,若再不将其捉拿归案,她必会魔性大发,滥杀无辜,后果不堪设想啊!”   天盛帝嘲讽道,“全大人见过华裳魔性大发的样子?”   “臣……”全大人脸色尴尬,“臣是没有见过,但是妖魔皆如此,没有人性——”   “一派胡言!”天盛帝陡然怒了,一拍桌子,“华裳根本就不是妖魔,她并没有杀人,所谓魔女,不过是居心叵测之人肆意污蔑,全大人难道就只知道人云亦云?”   “臣——”   “朕不想再听到这种话,谁若再污蔑华裳一句,朕绝不轻饶!”天盛帝已露出杀机。   几人都变了脸色,心道皇上竟如此维护皇后,看来是真的中了皇后的毒了。   “皇上息怒,臣等并非污辱皇后娘娘,是那日之事,乃西陵国二皇子亲眼所见,皇的娘娘失控之下,杀了柔贵妃……”   太后都听不下去了,“全大人,你这是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柔贵妃身带利器,进了华福宫,要对华裳不轨,幸得华裳武功高强,才免去一难。就算柔贵妃没有自食其果,就凭她要行刺华裳,也是死罪一条,你如此急着替柔贵妃申冤,莫不是别有目的吗?”   全大人大惊,“太后明鉴,臣绝无此意,臣、臣是为东川国江山社稷着想啊!”   难道太后和皇上已经知道,他们拿了锐太子好处的事? 第649章 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了她   “那几位大人对朕真是太忠心,”天盛帝不无嘲讽地道,“这件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朕会查个清楚明白,谁忠谁奸,谁背叛了朕,朕都会让所有人都无所遁形,几位还有什么可说的?”   全大人等几个脸色都有点尴尬,透出明显的心虚,“这……皇上圣明,可是皇后娘娘……”   “华裳是无辜的,柔贵妃死不足惜。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天盛帝脸色骤然冰冷,“几位定要替柔贵妃讨公道,是否在告诉朕,你们觉得她行刺华裳,正合了你们的心意?”   “臣不敢!”   “臣并无此意!”   “柔贵妃怎可能行刺皇后娘娘,皇上明查!”   几人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纷纷大叫起来。   “够了!”天盛帝低喝,“朕说过,柔贵妃死有余辜,朕会让人查清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你们退下吧。”   几人互视一眼,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告退。   太后气道,“他们果然居心不良,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母后说的是,儿臣正在让人查那天的事,很快就会有眉目。”   这些人的心思,天盛帝很清楚,就等着查出个结果,要他们哑口无言。   ——   这次前来行刺的人当中,有高手。   虽有暗卫保护华裳,搏命厮杀,还是费了些功夫,才将他们全部除去,且没有留下活口。   流云一个不小心,右肩受了伤,所幸只是皮肉伤,问题不大。   “这些杀手明显是训练有素,宁死不做俘虏,该不会是德明公和太子旧部吧?”   流云一边自己包扎伤口,一边道。   “有可能,”华裳扫视一圈满地的尸体,道,“你们几个仔细检查一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几名暗卫应一声,仔细翻看起来。   “流云,你伤的如何?”华裳过去道,“给我看看。”   流云不在乎地道,“小姐放心,只是皮肉伤,伤口很浅的,只要……”   话没说完,华裳却是脸色一变,“有毒!”   流云这肩上伤口是不深,不过血色泛蓝,且有明显的腥味儿,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   “啊?”流云惊了一下,“有毒?这帮畜牲,居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可恶!”   方才那一箭,是奔着华裳去的,流云为了打落那枝箭,才被敌人的剑划伤,没想到对方兵器上居然抹了毒。   华裳冷笑道,“看来这批人没打算要活口,想直接置我于死地呢,你们几个当心,他们兵器上应该都淬了毒。”   “是。”   暗卫们的动作越发小心起来。   华裳拿出冰蟾蜍,放到流云肩膀上,“小冰,交给你了。”   这毒虽然厉害,换成普通人,肯定要束手无策,不过谁让流云是神医老七的徒弟呢,虽然没继承他的衣钵,但从跟了他,就没少吃他的灵丹妙药,身体有了一定程度的抗药性,所以她中毒之后,毒性也大打折扣,要不是华裳看出她中了毒,她自己还没感觉呢。   再者冰蟾蜍又是天下毒物的克星,一闻到毒性,就欢喜地在流云伤口处吸起来,这点毒要不了流云的命。   此时暗卫们已检查了一圈,回禀道,“小姐,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意料之中,”华裳点点头,“但凡想要我性命的,行事都会格外小心。算了,把他们的尸体全都化掉,继续上路吧。”   “小姐,再用不了半个时辰,咱们就出了东川国的地界,接下来要去哪儿?”   流云四下里看了看,这里人迹罕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华裳故意道,“还能去哪儿呢,被追杀的人,走到哪儿算哪儿。”   流云莫名其妙。   冰蟾蜍吸完了毒,还意犹未尽呢,跳回华裳怀里,睡大觉去了。   “走吧。”   处理完一切,华裳上了马车,车帘落下的刹那,她嘴角露出了解的冷笑来。   若她猜的没错,正悄悄跟上来的,就是西陵锐。   既然他还没有现身,想必还在等呢,最好是这些刺客帮他杀掉她身边的暗卫,他就可以更加轻松地实现目的了。   很快出了东川国地界,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山岭,绵延不绝,从版图上来看,这片山岭就是东川国与西陵国的分界,翻过这片山,再走半天,就到了西陵国边境。   既然没有客栈,天又黑了,华裳即让流云找了个背风的山洞,歇一晚上再走。   “小姐,吃点东西吧,属下生个火。”   流云从马车上拿下包袱来打开,里面有几个饼子,带有些卤菜。   娘娘正怀着身孕呢,应该好好补身子才行,可她们现在是在“逃亡”,除了住客栈时,还能点几个菜,平时在路上,只能简简单单吃一点了。   不过好在她们有时候能够打到几只野物,华裳自个儿又是厨艺高手,路上也没忘买些盐等调味,所以吃的方面,并没有受多大委屈。   生起火后,山洞里也亮了起来,如今这天儿,也不怕冷,所以并不难捱。   “流云,你也吃点,吃完你先睡。”   华裳边吃饼边道。   “当然不行了,小姐只管好好休息,属下看着。”流云立刻反对。   “你受伤了,要多休息,外面不是有暗卫吗,让他们轮流守夜。”   “一点小伤,根本就不碍事,属下都不觉得痛了,小姐放心吧。”   流云哪放心让暗卫近身照顾华裳呢,一个一个都是大男人,哪懂得照顾孕妇。   华裳才要劝她,忽地脸色微变,“有人来了!”   流云扔下饼,抓起剑,在洞口侯着。   外面的暗卫也是全神戒备。   悉悉簌簌的声音响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露面。   一名暗卫轻声道,“小姐,是野兽。”   野兽?   流云一惊,“是熊吗?”   以前听人说过,在深山中会有大熊,比人还高,雄壮有力,一巴掌能拍死一个人,非常可怕。   “是。”   “真的是熊!”流云脸色发青,“小姐,你往里面一点,拿个火把,属下和暗卫对付这只熊!”   华裳还没说话呢,暗卫又道,“不是一只,是两只。”   流云的脸都绿了。   她武功再高,到底是女孩子,平时就害怕体型巨大的动物,一下来两只,她能不紧张吗?   要是敌人倒好了。   “大概是卤肉的香气把它们给招来了,”华裳起身过来,对外面的暗卫道,“别轻举妄动,不要主动攻击它们,流云,灭掉火把,每人找一棵树上去,隐藏好身形,别弄出声响。”   前世的她是雇佣兵,有过多次野外生存训练,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非常懂得如何应付。 第650章 危机重重   “是。”   流云和暗卫们都轻声应了,流云过去灭火,其余人则保护着华裳,出了洞口。   “有人来了!”华裳忽地面露警觉,“这次,真的是人,人数还不少。”   刚刚在洞里,她只是听到了声音,所以判断失误,结果来的是熊。   但这次不一样,她不但听到了动静,还闻到了松明燃烧时的味道。   有人在点火。   暗卫们立刻将华裳护在中间,“小姐还是先退到洞里去。”   前有熊,四周又有敌人,这次是真的危险了。   “不行,”华裳拒绝,“进洞之后就是死路,敌人若堵住洞口再放火,咱们一个都别想逃。”   流云赞成道,“不错。小姐,你还是找个地方藏好身形,属下等将他们打退。”   “敌人好说,关键是这两只大家伙。”   华裳示意他们看。   流云等人看过去,饶是他们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两个家伙是熊的变种吗,体型怎么如此庞大?   这俩应该是雌雄成双,雄的那只四脚着地站着,就比流云还高出一大截,可想而知如果人立起来,得有多高!   它一只脚掌就得有普通人脚的两倍大还不止,脑袋硕大,裂嘴露出牙来的时候,令人不寒而栗。   它身上的毛根根炸起,正处于戒备攻击状态。   另一只体型要小一些,但同样很凶恶,眼睛里闪着饿极了时才有的暴戾光芒,是迫不及待,要将华裳等人吃下肚。   两个家伙试探地上前,再退回去,喉咙里发出震慑人心的低吼声。   “畜牲,走开!”流云“唰”挥了一剑。   “别动!”华裳赶紧阻止,“你越是进攻,它就越暴躁,要安静。”   流云赶紧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家伙,小声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顺着风向,慢慢退。”华裳警惕地注意着它们,忽然发现不太对。   “小姐你看,那一只肚子好大哦,不会是肚子里有宝宝吧?”流云也发现了,那只母熊的肚子,几乎要挨着地。   不过它瘦的很厉害,一准是没怎么捞着吃东西,难怪会被食物的香味给吸引过来。   话说回来,根据华裳对熊习性的了解,它们应该在夏季交配,崽子在冬天出生,怎么这只母熊看起来就要生的样子?   现在快到六月份了好吗?   难道变异的熊,连这方面也异于普通熊了?   “别管它,母熊护崽,脾气会更暴躁,咱们——”   谁料华裳一句话没说完,四周忽然亮起十几根火把,瞬间将洞口照的很亮,华裳他们几个,也毫无悬念地跟两只熊来了个面对面。   紧跟着破空之声传来,密集的羽箭射过来,不过大多数是射向两只熊的。   显然他们知道,有暗卫保护,华裳多半也中不了箭,攻击两只熊,激发它们的火暴脾气,由它们来攻击华裳等人,再好不过。   “小姐小心!”   流云挥剑,隔挡羽箭。   这些普通的箭显然伤不了两只熊,不过来自四周的杀气却明显让它们暴躁不安,公熊回头向母熊吼了两声,大概是要它小心的意思吧,跟着它一边吼着,一边向华裳这边靠近。   “该死的!”流云咒骂,“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   华裳低喝道,“退!暗卫听令,去解决掉弓箭手,快!”   “是!”   两名暗卫留下保护华裳,其余人迅速掠入暗处。   少顷,闷哼声便响起,火把跟着熄灭。   “留活口!”华裳又是一声低喝。   “是!”   流云忽地叫道,“小姐,它、它过来了!”   华裳一回头,才见公熊离他们已经不足三丈。   这下看的更清楚了,这公熊脸上有一道伤口,伤口整齐利落,绝对不是兽类所为,似乎是被人往脸上劈了一刀。   伤口绝对很深,虽然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可伤口还那么敞着,血肉模糊,看着就触目惊心。   “它受伤了,难怪越发暴躁。”华裳目光闪烁,“应该是敌人故意伤害它们,激怒它们,利用它们来牵制我们,好下杀手。”   流云恨恨道,“这些无耻的家伙,居然下手这样狠!这两家伙招谁惹谁了!”   “所以说他们畜牲不如,”华裳迅速判断一下形势,“不能跟它们硬碰,退!”   暗卫已经将弓箭手解决的差不多,可以退了。   “是!”   几人护着华裳,慢慢往密林里退。   其余几名暗卫回来向华裳禀报,“杀了十人,有三人趁着夜色逃走,属下等没有追。”   万一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就完了。   “穷寇莫追,退。”   “是。”   几人顺着风向,悄悄退走。   两只熊忽地失去了攻击目标,愤怒交加,仰天怒吼,整个森林的动物都被惊动。   “不好,它在呼唤同伴!”华裳变了脸色,“快走!”   流云脑补一下画面,若是被无数这样的家伙给围攻……   卧槽。   几人不敢停歇,迅速往外退。   然而走了没多久,华裳就悲催地发现,大晚上的,他们迷路了。   因为是第一次到这森林里来,今晚又是阴天,到处漆黑一片,为了避免把敌人引来,他们也不敢亮火把,这要怎么出去啊?   “向北走。”   凭着直觉,华裳认出北极星的方向,带着几人退过去。   虽然还不清楚,北面会有什么,不过总好过原地等待,被无数熊包围。   一名暗卫当先探路,确定前方没有危险,后面从人保护着华裳退去。   从逃亡以来,他们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不是来自于人的,而是来自于动物的。   制定这计划之前,华裳和天盛帝预想过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也算是百密一疏吧。   走出一段之后,熊的声音就听不太清了,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   几人才稍稍松口气,幸亏接下来也没再有追兵到来,不然说不定真有危险。   “我让你们留的活口呢?”华裳才想起这件事来。   暗卫道,“对方武功高强,宁死不被俘。”   “也不奇怪,”华裳冷笑,“能知道这森林里有如此凶猛的熊,利用它们来对付我们,足见背后之人必定不是普通角色。不过也不急,总会再碰上的。”   流云一惊,“小姐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有退走?”   “有活口逃走,他们肯定知道,我们还在森林里,怎么可能放过杀我们的绝佳机会。坏了,”华裳忽地语气一紧,“走错方向了。” 第651章 接生   不等流云发问,前面探路的暗卫已经退了回来,“小姐,前面是一大片沼泽,恐怕难以通过。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沼泽地最是危险,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杀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深深陷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华裳一拍脑门,“笨!”   “小姐别这样,谁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嘛,”流云劝一句,忍不住道,“敢问小姐,如何知道前面走不得的?”   明明都是乌漆抹黑的一片好吧,小姐也没有先过去看。   “我闻出来的,”华裳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边不能走,换方向,往东。”   “是!”   “等等,”华裳仔细听了听,无奈道,“往东也不行,我好像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兽类追我们来了。”   “啊?”流云大惊,“难道又是熊?”   “不排除这个可能,或许是它们听到刚刚那只公熊的召唤,所以追上来了,这下好看了。”华裳挠了挠眉心,“今晚怕是出不去了。上树。”   先躲过一阵再说。   众人即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先将华裳护着上了树,再在她周围守护。   很快,风中飘来难闻的腥臭味儿,是各种动物混在一起时发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华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流云不放心地道,“小姐……”   “噤声!它们找过来了!”华裳小声提醒。   流云赶紧闭了嘴。   果然,没多大会儿,刚刚那两只熊就找了过来,在华裳这棵树下转悠着,鼻子拱着地,不停地嗅。   流云和侍卫们严阵以待。   后面那只母熊原本也在找吃的,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侧倒了下去。   公熊立刻回到它身边,用鼻子拱它,似乎很着急。   母熊微弱地叫了两声,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肚子。   它的肚子正起伏的厉害,眼睛里也露出痛苦来,似乎很难受。   流云小声道,“小姐,它这是怎么了?”   华裳摇头,“还不太清楚,不过据我猜测,母熊应该是要生了。”   “啊,要生了?”流云脸红了红,“那、那公熊肯定是要照顾它的,咱们趁这个机会,赶紧走!”   她还是未嫁之身呢,虽说生宝宝的是动物,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一名暗卫道,“小姐,流云所说不错,趁这机会,快走!”   那公熊的注意力全被母熊吸引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华裳道,“好。”   几人护着华裳轻轻跃下来,绕过两只熊,往它们身后走。   “嗷……”   母熊忽然发出痛苦的嘶吼,脑袋拼命向后仰,那处也开始流血。   华裳忽地停了下来。   “小姐?”流云催道,“趁这机会,快走!”   刚刚母熊那一叫,把她吓的不轻,以为要被攻击呢。   华裳却回过头来,见公熊急的不停围着母熊转圈,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姐,快走!”暗卫有点着急,公熊看起来非常暴躁,万一发起狂来,恐怕没人能抵挡得住。   “它应该是难产,”华裳不但不走,反而上前两步,“它生不出小熊,会母子俱亡。”   虽说是熊在生宝宝,可她是“鬼医”,医术超绝,只要大致看一看,就能看出个差不多。   “那也不关小姐的事啊,小姐还是快走吧!”流云护着华裳,不让她上前。   公熊被她们所惊到,回过头来,炸起全身的毛,发出怒吼。   母熊又是“嗷”的一声大叫,公熊也顾不上对付华裳他们了,赶紧围着它转。   华裳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就这么走。”   “小姐!”所有暗卫都露出强烈反对的表情。   “别吵,安静点!”华裳低喝,“不想死就闭嘴!”   众人只好闭嘴,紧张地注意着公熊,一旦情况不对,拼死也要保护好主子。   华裳缓缓上前两步,用最最温柔的声音道,“大熊,我不会伤害你,咱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公熊回过头来,警告似地吡起满嘴的牙叫。   “你老婆就要生了,它难产,你帮不了它,再这样下去,它会死的,你也会没有宝宝,我可以帮它,你安静点,好不好?”华裳继续道。   也不知道公熊是有些明白华裳的意思,还是感觉到她没有敌意,它明显安静了些,牙也不吡了,低头去舔母熊的头。   “别紧张,放轻松,我可以帮它。”华裳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慢慢走向母熊屁股那头。   流云和暗卫们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主子,不带这样玩的,我们会死的,真的会!   “对,就是这样,别怕,有我在,”华裳其实也很紧张,此时她浑身都出满冷汗,手心也是,可外表看起来,她还是相当镇定的,“来,交给我,我给它摸一摸。”   当她的手摸上母熊高耸的肚子上,公熊立刻发出大吼。   “我摸到你的宝宝了!”华裳赶紧叫,“它就在这儿,它想出来,你别急,你很快就能看到它!”   公熊低低地叫着,大概看到母熊似乎很享受,它舔了舔母熊的肚子,真的没有攻击华裳。   华裳稍稍松口气,检查了一下母熊的肚子,里面应该是有两个宝宝,因为胎位不正,所以难产,“别怕,我知道很痛,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我帮你揉一揉,揉一揉……”   伴随着华裳梦呓般的声音,公熊越发安静下去,母熊虽然因为阵痛而不时发出低吼,但躺着不动,非常配合。   暗卫们惊奇的无以复加,原来皇后还有这本事啊?   给熊接生?   他们活到这么大,都是闻所未闻的好吗?   “好好,快了,快了,别急,加油,”华裳不停地鼓励着母熊,手上动作也不停,“别担心,宝宝一定会没事,你要坚强一点哦,不能晕过去,加油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东方已经隐约可见一点白色,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母熊还在努力着,胸膛起伏的厉害,力气也慢慢流失。   流云和暗卫们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却连眼睛都不敢眨。   还有多久啊?   生个孩子这么费劲的吗?   “快了,快了,我看到它的腿了!”华裳兴奋地叫,“熊妈,加油,用力,用力!”   母熊已经几乎没力气了,叫也叫不出来,任由华裳施为。   公熊就只知道舔着母熊,不时烦躁地冲华裳叫一声,大概是在问,怎么还没生出来啊。   “快了,快——”   华裳一句话没说完,公熊忽然怒一声,冲着她,猛扑过去! 第652章 好心有好报   “畜牲,你敢!”   “小姐,快退!”   所有人都在瞬间发动,一面保护华裳,一面就要攻击公熊。   电光火石之间,华裳喝道,“住手,它不是对我!”   众人一愣,幸亏都是高手,收放自如,才攻出一半的招式瞬间撤回。   接着他们就惊奇地发现,公熊果然不是攻向主子,而是主子的身后。   “嗷——”   草丛里发出一声痛极的怪叫,隐约可见两个庞然大物抱在一起翻滚,所到之处,荆棘杂草一片狼籍。   “快看,好像又是一只熊!”流云眼尖,已看出个大概。   大家这才明白,也怪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两只熊身上,居然没注意到又来一只,肯定是这只要攻击主子,被公熊发现,所以阻止了。   不错嘛,知恩图报,看来这两只熊的确是通人性的,要不然就危险了。   那边吼了一阵,很快停止了,流云好奇地过去看,就见公熊对着另一只体型明显比它小很多的熊嗷嗷叫,爪子乱挥,明显是在教训它。   被训的那只耷拉着脑袋,偶尔喷一喷鼻子,有些不服气,应该是说明明是你召我们来的,干嘛又不让出手。   训了几句,那小一点的熊就无趣地走了,公熊赶紧回来,在华裳跟前晃了晃,有些讨好的意思。   那小子被我赶走了,你继续接生吧。   华裳忍俊不禁,“知道了。好了好了,出来了一个!”   一只小熊出生了,浑身都是湿的,眼睛闭着,发出微弱的叫声,特别可爱。   公熊兴奋地又跳又叫,轻轻舔一下小熊,对着华裳叫的很欢。   母熊虽然没有力气了,但听到小熊的声音,也拼命抬起头来,叫着公熊,想要看宝宝。   “别急别急,还有一个,”华裳也被他们高兴的情绪感染,笑道,“这一个很快就好。”   流云他们也惊奇地看着这个才出生的宝宝,这太不可思议了吧?熊爸熊妈都如此巨大,它们的宝宝居然这么小,跟成人的巴掌差不多,这反差……   有了第一只小熊的顺利出生,第二只就好解决多了,没花上半个时辰,它就出生了。   两个宝宝一出生,就基于本能,拱着妈妈的肚子找吃的。   公熊高兴地舔舔这个,拱拱那个,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流云他们这才长长地松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要不然可怎么办。   “好了,解决了,”华裳也累的腰酸背疼,“流云,去附近看看,打点水来,我洗洗手。”   “是。”   流云赶紧拿着随身带的水壶,到附近水洼打了水回来。   华裳洗了手,擦了脸,才觉得好些了。   “小姐没事吧,累了这半宿,皇子可好吗?”流云最担心的,就是华裳肚子里的宝宝。   “我没事,公熊会照顾它们母子三人的,咱们走吧。”华裳缓过一阵,觉得没问题,即起了身。   公熊忽然过来,蹭蹭华裳的腿,脸上的伤口虽然巨大,可神态还是很萌的。   “啊,对了,忘了你的伤,”华裳恍然大悟,“流云,拿药。”   流云瞪眼,“不会吧,那么珍贵的药,要用在熊身上?”   “要你拿就拿,废话什么!”华裳眼睛一瞪,救人……救熊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母熊都救了,还差公熊吗?   流云不敢说话了,将药送上。   华裳笑道,“大熊别怕,我帮你上药。”   公熊伸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还真没动。   华裳将整瓶药都洒在它伤口上,道,“我的药很神奇哦,保证你很快就会好,现在是不是不大痛了?”   公熊甩甩头,往前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华裳。   “它要给我们带路,走!”华裳乐的不行,好心果然有好报。   “是!”   几人赶紧跟上,流云还不放心那母熊呢,“小姐,这两个熊宝,没事吧?会不会有别的动物攻击它们?”   “公熊有数,它们俩应该是这森林里的王,那些动物不敢的,走吧。”华裳对着母子三个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有了公熊带路,再加上天已经渐渐亮了,走出这森林就容易的多。   很快来到森林边缘,公熊停了下来。   华裳抬手摸摸它的大脑袋,“谢谢你啊,快回去吧,好好照顾你老婆孩子。”   公熊甩甩头,转身很快消失了。   这是等不及,要回去看它的宝宝呢。   “咱们也走吧,”华裳呼出一口气,“就近找个客栈,我要沐浴。”   身上沾了母熊的血,还有气味,这对一向爱干净的她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   “是!”   众人即护着华裳,往最近的村子走去。   这一夜惊魂,都不辨方向了,更不用说马车和食物、水了,全都丢了,只能到村子里再重新置办了。   当然,钱不是问题。   走了小半天,终于来到一个小小的城镇,流云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命伙计准备热水和饭菜。   摒退所有人,华裳痛痛快快沐浴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清爽了,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的好沉,再醒来时,天又黑了。   流云拿了饭菜上来,先一一试过,没有毒,这才给华裳吃。   “有没有问过他们,现在我们到哪了?”华裳边吃边问。   流云道,“回小姐,已经进了西陵国。”   “这么快?”华裳挑眉,“看来咱们在山里瞎撞一圈,误打误撞的,倒是走了近道。”   本来按原定计划的话,至少要再一天,才能到西陵的。   “是。”流云想起一事,“娘娘,森林中的熊,会不会是西陵锐搞的鬼?”   “不无可能,那森林有一半是在西陵国境内,说不定西陵锐对这里就相当熟悉,知道我们进了山,就让熊袭击我们。”   依西陵锐的行事作风,完全做的出这样的事。   “卑鄙的小人,早晚杀了他!”   流云恨的牙痒痒,要不是正好碰上那母熊要生宝宝,而娘娘又懂医术,化解了这场危机,他们说不定出不了树林。   “不急,总有机会的。”   门外的暗卫忽地叩响了门,“小姐,蓝沉来了。”   “他还敢来!”流云抢着叫,“让他走,小姐不要见他!”   这一切都是这小子惹出来的,亏他还有脸来见小姐。   华裳瞄她一眼。   “小姐,你不要再见他了!”流云瑟缩了一下,还是不服气,“想想这一路上,小姐吃了多少苦,都是拜蓝沉所赐,小姐对他,难道还狠不起心来吗?” 第653章 绝情一剑   “这是在宫外。”华裳提醒一句,倒没显得多么生气。   流云茫然道,“宫外?怎么了?”   难道皇上不在跟前,蓝沉就可以乱来吗?   暗卫提醒道,“小姐的意思是,宫外没有阵法,蓝沉若是硬要见小姐,谁能阻止得了。”   一个隐身就进来了嘛。   流云顿时怒上心头,卷袖子往外走,“我去打到他没法隐身!”   “让他进来吧,”华裳一脸冷漠,“总要说清楚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是。”流云忍着怒,出门看到蓝沉,冷冷道,“小姐让你进去说话,注意你的身份,别做非分之想。”   看来这些日子,蓝沉也不好过,瘦了不少,脸色更苍白,下巴更尖,显得眼睛更大,不是说难看,就是让人看着这张脸,就莫名地不舒服。   蓝沉从来不会计较别人对他的恶劣态度,默默地进了屋,头也不敢抬,更不敢跟华裳目光相接,哑声道,“姐姐。”   “这一路上,你都跟着我?”华裳平静地问。   有几次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不过她并不想见他,他不出来,正好。   “是。”蓝沉非常痛快地承认。   “你怎么能准确地知道我在哪儿,是不是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其实华裳早就在怀疑这一点,可她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蓝沉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机会。   蓝沉的脸更白了,“姐姐身体里,有我的灵力,所以……”   华裳脸色一沉。   “姐姐别生气!”蓝沉赶紧解释,“我没有恶意,姐姐要赶我走,我没办法,所以把一部分灵力输给你,我就可以随时感应到你是否有危险,赶来相救,我不是要伤害你,真的!”   华裳冷冷看着他,“把你的灵力拿回去,我不需要。”   “姐姐!”   “蓝沉,你还要我把话说的多么绝?”华裳冷笑,“我们之间,已经情断意绝,我唯一欠你的,是你帮我母妃降雨,这恩情我一定会报答,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我不是要姐姐报答——”   “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蓝沉悲哀地看着她,“姐姐,你跟我回东海吧,好不好?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是你的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华裳不为所动,“蓝沉,你给我说句实话,你的灵力,是不是早就已经全部恢复了?”   不应该会是这样,所以蓝沉肯定用了非比寻常的方法,说不定,还不是正道。   蓝沉明显有些心虚,低下了头,“……其实,没有全部恢复。”   但也差不多了,有西陵锐的上古神镜,为他捉了一些低等的妖魔,他吸收了他们的灵力,所以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他也不想这样,他虽然是人鱼,修练时走的却一直是正道,所以他的灵力是最纯净的。   可吸收来的那些灵力,他本能就觉得很脏,觉得自己再也不是自己。   但他没办法,为了能尽快恢复灵力,留在姐姐身边,他只能选择这样的方法。   之所以一直不敢跟华裳说实话,就是怕她会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   “蓝沉,看着我。”华裳的语气忽然变的无比冷漠。   蓝沉身体颤了颤,不由自主抬起头。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没有!”蓝沉立刻摇头。   流云不屑地哼一声,答的比问的还快,没有才怪。   “蓝沉,我们虽然不能做夫妻,但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华裳摇摇头,非常惋惜的样子,“我并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只是希望你别自己承担一切,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不希望将来我们两个互相猜忌伤害,甚至反目成仇,我会很为难,你明白吗?”   话说完,她有些自嘲地挑了挑眉,什么“将来”,现在他们就已经在互相猜忌了好吧。   蓝沉咬着嘴唇,看表情就是心里挣扎的十分厉害。   “蓝沉,你到底要不要说?小姐还要休息呢。”流云催一句。   “我没事,姐姐,我只是想跟你说,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你,否则他不会由着你离开皇宫——”   “说到皇宫的事,我正要问你呢,”华裳打断他的话,“华福宫外的阵法,你是怎么破掉的?”   蓝沉脸色大变。   早该想到,姐姐一定会问这件事,可他心思一向简单,哪编得了太过高明的谎言。   “是你故意引发了我的体内的魔性,再让柔贵妃张扬出去,好让我身败名裂,非离开皇宫不可,是吧?”   华裳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早就想找机会问蓝沉这件事,他自己倒送上门来,正好了。   蓝沉紧紧握拳,无言以对。   “柔贵妃若是真依你们的计划,引人来看,说不定你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可她却对我动了杀机,结果自己死于非命,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的计划很成功?”   “我没有!”蓝沉脱口而出,“我没有要她杀姐姐,是她自己——”   “所以,果然是你们的算计?”华裳眸光森然,“帮你破阵的人,是西陵锐吧,他本事倒不小,看来他手上有不少好宝贝呢。”   “姐姐,我真的没有……”   “你走,”华裳一指门口,“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你是死是活,不干我的事,我是死是活,也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蓝沉眼中是撕裂一样的痛苦,“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   “唰”,破空声响起,华裳亮出一把桃木剑,“这剑是无痕给我的,经高僧开过光,灌以法力,专门用来降妖除魔,你若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蓝沉瞬间脸如死灰,姐姐居然、居然这样对他,难道真的不念一点旧情吗?   “出去!”华裳一声万喝,挥剑划下。   哧一声响,蓝沉右肩被剑气划出一道伤口,血迅速渗透他的衣裳。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呆呆看着华裳,眼里渐至一片空洞。   华裳扬起了剑,面色不变,“是不是还要再吃一剑?别考验我的耐性,也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蓝沉,你我之间,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蓝沉忽然笑了,“我知道了,姐姐。”   然后,就走了。   非常爽快,连头都没有回,瞬间消失。   流云虽觉得蓝沉有点可怜,不过还是暗暗高兴的,娘娘对他动了剑,看来在娘娘心里,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这下好了。   “你很高兴吗?”华裳冷声问。 第654章 锐太 子来的正是时候   流云一怔,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小姐虽然对蓝沉下了狠手,可属下知道,小姐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属下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呢?”   华裳瞥她一眼,“那你笑歪了嘴是几个意思?”   流云赶紧捂住嘴,含糊不清地道,“有吗?没有吧,呼呼……”   华裳看一眼桌上的饭菜,心情无比郁闷,“好好一顿饭,吃不下去了,撤走吧。 ”   “那小姐要不要再喝点粥?”流云关切地道。   这分明还没吃多少嘛,都是蓝沉,坏了小姐的胃口。   “不想吃,等会再说。”   流云无奈,“是。”   接着招呼了伙计进来,把碗盏收拾掉。   正收拾的当儿,华裳忽地脸色一变,“小心!”   手指一弹,一缕强劲指风击中伙计的膝弯处,他“唉哟”痛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   “唰唰”几声响,几枝羽箭堪堪从他头顶激射而过,夺夺,钉在对面的墙壁上。   “啊!杀人啦!杀人啦!”   伙计吓的面无人色,疯狂大叫。   “不想死就闭嘴!”流云将他的头按到桌子底下,喝道,“藏好了!暗卫大哥,保护小姐,快!”   华裳冷笑道,“追兵这么快就到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小姐,快退!当心他们会放火!”流云挥剑如风,打落所有的羽箭。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话音才落,外面就已经冒起了火光。   “着火啦,救火啊!”   “快跑啊,着火啦!”   “啊,我的店,我的店啊,救火,救火啊!”   不用说,这位一定是倒霉的掌柜,要眼看着家当被烧毁了。   紧跟着是通通的脚步声,男人女人的叫嚷声,一片大乱。   流云心道住进来时还觉得这客栈很冷清呢,原来也住了不少人。   “小姐,走窗户!”一名暗卫到窗前看了看,二楼,并不高,已经有两名暗卫去解决弓箭手,可以从这里离开。   “好。”华裳快速穿好外衫,“你们也要小心,防着他们箭上有毒。”   这一路逃来,她和这些下属们身上,其实都穿着类似于避弹衣之类的东西,当然都是出自她手,所以普通的刀剑,伤不了他们。   可敌人暗杀,当然是什么招损,用什么招,避弹衣也只是护住要害,不可能武装到牙齿头发,若是敌人兵器上有毒,随便蹭破哪一处的肌肤,都够呛。   虽是有她这个“鬼医”在,也难保不出意外,这些暗卫又都是天盛帝手下最精锐的部分,损失一个,都会让她和天盛帝心疼死。   “是,小姐放心,属下等会小心。”   暗卫们护着华裳,从二楼跃下,快速退往东南方。   在他们身后,那座小小的客栈,很快被大火吞噬。   一路奔逃,身后的追兵却似乎越来越多,不时有羽箭射过来,虽是射不中他们,却也逼的他们只能不停地逃,不得片刻喘息。   流云边退边道,“小姐,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好像前面也有人,不会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吧?”   华裳飞她一记白眼。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谁是“鳖”啊?   正杀着呢,前面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又是一大批人马出现,这些人明显更加训练有素,两派人马在前面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华裳猜着应该是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前方探路的暗卫很快回来,“小姐,有人在帮我们除掉这些杀手。”   “看看再说。”华裳心中约略有数,看来是主角儿终于要登场了。   来到西陵国了,谁会明目张胆地带着军队过来,还用说吗?   杀了一阵之后,杀手差不多被打退,一人一骑向着华裳这边迅速过来,“皇后娘娘可无恙吗?小王来迟了。”   华裳微笑道,“锐太子来的正是时候,多谢救命之恩。”   西陵锐翻身下马,笑的洒脱,“皇后娘娘言重了,小王只是经过这里,见是皇后娘娘遭伏,才多事出手,其实娘娘完全可以应对。”   “锐太子太看得起我了,”华裳扫一眼他身后的人,“锐太子不是早就回西陵了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前前后后都快半个月了,西陵锐该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她吧?   西陵锐坦然道,“娘娘有所不知,小王接到边境军报,说是有叛乱,小王才亲自带兵,前来平乱,没成想会遇到娘娘,看来是缘分。”   “缘分?”华裳不以为然,“锐太子不是一直认定,是我杀了柔贵妃吗?难道不想杀了我,替她报仇?”   她这是在提醒西陵锐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她也不可能逃亡至今。   西陵锐神情一正,“娘娘此言差矣,小王一直觉得事情有蹊跷,娘娘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此中肯定有误会。看娘娘这样,一路上必定几次遇险吧?”   华裳撇撇嘴,“可不是吗,被追杀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在密林中时,还差点被熊给吃掉,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说罢她暗暗观察着西陵锐的神态,如果那两只熊是被他激怒,拿来对付她,就一定有迹可寻。   西陵锐却并没有太大反应,“那密森当中有熊吗?小王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娘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王看天盛帝还是相信娘娘的,娘娘不打算回去吗?”   华裳暗暗冷笑,试探我?你还嫩了点!“只是天啸相信我有什么用,你没看到那么多人都盼着我死吗?所以我必须查清楚这件事,好让他们无话可说!对了,请问苏姑娘在何处,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   “娘娘说的是,那天的事,潇潇是看到的,不过她不该将事情说出来,害的娘娘百口莫辩,小王会说她的。”西陵锐故意曲解华裳的意思。   华裳想扇他,他这么说是在帮她吗?分明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好吗?   “锐太子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要苏姑娘详细告诉我,那天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与我所经历是否一样。”   西陵锐笑笑,意义不明,“娘娘的意思,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娘娘当时魔性发作,应该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没有魔性发作,”华裳神情一冷,“锐太子,原来你也是人云亦云之辈,我当时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即使当时我确实有些不舒服,但发生了什么事,我清楚的很,也知道每一个细节,柔贵妃要杀我,我将她打飞,她是自己杀了自己,与我无关。”   “皇妹她——” 第655章 请娘娘随我进宫   “就算没有那一次,柔贵妃数次算计我,还变成我的样子,迷惑天啸,甚至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不可能放过她!锐太子,我想你还不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人,对不起我的人,我绝对不会手软,即使是柔贵妃,我也照杀不误!”   华裳面露杀机,绝对是认真的。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你说什么,你敢对太子殿下不敬!”后面一名侍卫大声喝道。   流云随即喝回去,“你敢对我们小姐不敬!”   “你——”   西陵锐喝道,“黎正,不得对南皇后无礼!”   那叫黎正的侍卫立刻退了下去,“是,太子殿下。”   华裳也淡淡道,“流云,你也不必如此,我与锐太子是就事论事,并无个人恩怨,柔贵妃虽是锐太子的妹妹,可锐太子却是明事理之人,不会随意冤枉我的。”   “是,小姐。”   西陵锐大笑,“娘娘所言甚是,当真是妙人!既然如此,那就请娘娘随小王回宫,找潇潇问个明白,如何?”   华裳摇头道,“那倒不必,进京之后,我寻个客栈住下,只要劳烦锐太子知会苏姑娘一声,来见我一面即可,或者我上门拜访,也是一样。”   “娘娘到底是一国之后,怎可如此委屈,”西陵锐极力相劝,“何况娘娘如今正遭遇追杀,若不随小王回宫,也难保安全。”   华裳皱眉,“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随锐太子进宫,否则会给锐太子带来麻烦。”   “小王有什么麻烦的,娘娘进了宫,就没人知道娘娘的下落,欲要追杀,也无从杀起了。哦,是啊,小王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娘娘答应。”西陵锐郑重其事地向华裳行了一礼。   “锐太子请讲。”   “娘娘医术天下无双,人尽皆知,不瞒娘娘,潇潇自幼患有心疾,小王与她的父亲遍访名医,也一直不能将其治愈,所以想请娘娘出手,救潇潇一命。”   心疾?   华裳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有什么事是与之有关联的,可电光火石之间,那点触动瞬间消失,无处可寻。   怎么会这样?   “娘娘?”西陵锐提高了声音叫,“娘娘在想什么,可是有什么为难吗?”   “哦,那倒不是,”华裳暂时不去想,似笑非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锐太子明明知道,只有苏姑娘才能证明我的清白,还要我替苏姑娘治病,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以此为条件,要挟苏姑娘为我做假证吗?”   西陵锐笃定摇头,“娘娘不是那种人,小王信得过娘娘。”   “你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华裳调侃一句。   “小王与娘娘虽只见过几面,却一直有似曾相识之感,所以小王相信娘娘的为人。”西陵锐大言不惭地道。   华裳不置可否,“医者父母心,既然锐太子开口,若苏姑娘也愿意,我自会答应。”   “那就请娘娘随小王一道回宫吧。”西陵锐暗喜,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光芒。   只要将南皇后带进宫里,她想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得到她,就能得到天下,要实现他的宏图大计,为期不远。   不过,她那耸起来的肚腹真是碍眼呢,他的女人,怎么能给别的男人生育子嗣,早晚……   “我还是不进宫的好,”华裳仍旧拒绝,“我是东川国的皇后,若随锐太子进宫,恐怕于太子声誉也好,再者,我也不想让人误会。”   她如何不知西陵锐在打什么主意,这宫嘛,肯定是要进的,但是不能答应的太痛快,否则岂不是让他起疑心。   西陵锐还真是耐心,“娘娘多心了,小王对娘娘,绝无非分之想,娘娘大可放心。说到潇潇,娘娘应该已经知道,她是小王未来的太子妃吧,小王有心上人,又怎么可能对娘娘不敬呢?”   “那就恭喜锐太子了,”华裳也不戳破他,“这么说,锐太子之前纠缠于我,真是为了苏姑娘?”   “天地可鉴!”西陵锐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这样啊,”华裳故做沉吟了一番,适时地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待问明苏姑娘,治好她的病,我再离开不迟。”   “娘娘果然是爽快人,小王的马车就在前面,请。”西陵锐恭敬地向旁让开,仿佛迎接天人一般。   华裳微一点头,由流云扶着,往前而去。   西陵锐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来,随后跟上。   至于那些被杀掉的刺客,自有人处置。   进宫之后,西陵锐将华裳安排在东宫一处非常雅致的院里休息,并要她有什么事情随时吩咐,随即离开了。   想必他也知道,凡事不能太急,先稳定下来再说。   “娘娘真要替苏姑娘治病吗?会不会是圈套?”   流云对那个苏潇潇,毫无好感。   明明就是一副奸人样,还装的柔弱无辜,看着就让人讨厌。   “治病不治病的,还得看苏潇潇的意思,她未必信得过我,西陵锐心里也有数,他不过拿这个当借口,把我留下来罢了。”对此,华裳心知肚明。   说到这个,流云就不明白了,“既然锐太子不是真心要娘娘替苏姑娘治病,又为何一直要得到娘娘呢,他会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知道,”华裳慵懒地斜躺下来休息,“不过锐太子暂时没有要杀我的打算,我也佯装不知就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埯。”说罢又以传音入密道,“让暗卫找机会给天啸送信,说我已平安到达西陵,让他不用担心。”   “是。娘娘先休息一会吧。”   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睡,既然来到西陵国皇宫,别的不说,先好好养养也好。   华裳微一颔首,也确实是累了,没怎么费劲,就安然睡去。   东川国皇宫中,天盛帝看完华裳的飞鸽传书,手一振,纸箱即燃烧起来,很快化为灰烬。   “娘娘安好?”段无痕边喝酒边问。   “暂时无虞,已到西陵国皇宫。”天盛帝目光阴沉。   西陵锐对华裳,果然有所图谋,只是他目的为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皇上的意思,该不会是要跟娘娘里应外合,灭了西陵吧?”段无痕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在各国之中,西陵国虽然不是最大,但其士兵一向骁勇善战,想攻下他们,绝非易事。   不过据他所知,因西陵国东面紧临着东海,近年来每到雨季,就雨水不断,导致东海水位上涨,已连着几年发生水患,大批难民涌入京城,皇上穷于应付,于他们的国力,大大有损。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凭着西陵锐的野心,他也不可能如此安稳。 第656章 西陵必除   “为什么不能?”天盛帝斜他一眼,“难道在你看来,朕连灭西陵的野心都没有?”   段无痕无语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有野心的,皇上整天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也被带坏了,说话这么不着调。   “朕不灭西陵,西陵早晚有一天,也要我东川不得安宁。”   天盛帝狠狠喝掉杯中酒,目光凛冽。   “那倒是,”段无痕认同地点点头,“西陵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是个狠角色,西陵文宣帝有三十多个儿子,能一争东宫之位的,不在少数,却在不长的时间里,相继死去,如今能跟他争位的,绝无仅有,足见他手段有多高明。”   虽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皇子的死都是他一手所为,但他绝对不无辜就是了。   “南诏可亲近,北冥可结盟,唯西陵,必除。”天盛帝微微冷笑。   如今这局势,再清楚不过。   段无痕瞄了瞄他,“话是这么说,可这西陵也不是省油的灯,皇上如今又被娘娘的事分了心,打算如何灭西陵国?要不,本将军出马?”   前些日子,他打着捉拿妖孽的幌子,替天盛帝铲除异己,立下不少功劳,已为人所熟知,天盛帝也非常爽快地,封了他个镇国将军。   虽说朝中有些人不服气,不过段无痕露了几手绝技之后,他们就乖乖闭了嘴。   当然段无痕心中也有数,他忽然上位,自是有很多人“惦记”着他呢,若天盛帝真要攻打西陵,他趁机再立大功,就可以让那些人心服口服了。   天盛帝眸光深沉,“朕自有主张,兵不血刃,就拿下西陵国。”   这次之所以同意实行华裳的计划,一来是正好借柔贵妃的事,除掉国中异己,二来当然是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西陵布好了局,只等着合适的机会收网。   西陵,有他安排好的人,正在一步一步帮他实现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实现目标。   蓝沉,或许是唯一不能掌控的因素。   “真的啊?佩服,佩服!”段无痕拱了拱手,“难怪世人都说,若无长远谋略,就别做一国之君,皇上肯定早就开始布局了吧?我就不行了,当不来皇帝,要不是为了娶芊月,我连将军都不想当!”   天盛帝冷冷道,“你做了朕的将军,就别想光吃饭不干活,朕说的是如果计划顺利,就不用出兵西陵,否则,你给朕挂帅出兵去。”   段无痕一拍胸膛,哈哈大笑,“责无旁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   天盛帝与他一碰杯,两人继续喝。   喝到半夜,段无痕要回去安抚芊月公主,天盛帝命人收拾了酒壶酒杯下去,开始批阅奏折。   这些天担心华裳,他根本静不下心,除非喝到微醉,什么都不想,才能强迫自己,别荒废了朝政。   批到其中某一本时,他眼神瞬间变的清明:楚叔叔要回来了?   第二日早朝,群臣又一次在不安的气氛中,跪倒行礼。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不上几天,京中就必定有谁遭殃,不是谋反,就是叛逆,皇上处置起他们来,迅雷不及掩耳。   而心中有数的人都知道,那些人的确是德明公或太子旧部,虽然暂时没有露出反意,但蛰伏在京中有何目的,不言自明。   问题是,皇后娘娘被指为妖孽,杀人后逃逸,皇上不但不处理此事,反而还有心思捉拿反贼,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番屠杀下来,弄的那些心有反意的人是惶不可终日,唯恐哪一天,噩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楚爱卿。”   众人心思忐忑时,天盛帝忽然开了口。   一名男子越众而出,向上行礼,“臣楚晋鹏,参见皇上。”   但见他四十岁上下,相貌堂堂,面色微黑,一身正气,正是定西王楚晋鹏。   他曾是先皇身边的一名心腹,深得先皇信任,两人虽是差了二十来岁,仍旧义结金兰,得封为异姓王。   先皇大去后,德明公继位,楚楚晋鹏对他的为君之道,大为不满,但人微言轻,德明公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他也只能明哲保身,在自己封地享享乐,安然度日。   后天盛帝暗中找上他,要与之共谋大计,为示信任,特意将开采金矿之事,交由他负责,他对天盛帝甚是敬佩,欣然应允。   所以这些年,金矿一直由楚晋鹏打理,天盛帝很放心,每年都向他禀报一次,今年,又是时候了。   “楚爱卿一直镇守边关,着实辛苦,如今边境安宁国,这京中却有些不稳,有楚爱卿在朕身边,朕也放心了。”   天盛帝意有所指。   楚晋鹏心中明白,并不多言,“是,臣定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楚爱卿言重了。”   群臣虽不知道金矿之事,不过见天盛帝对楚晋鹏如此亲近,少不得又要泛嘀咕了。   退朝之后,楚晋鹏自然是留了下来,随天盛帝进了内堂见礼。   “叔叔不必多礼了,此地又无外人,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吧。”天盛帝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楚晋鹏倒是不坚持,“谢皇上!这是今年开采金子的账目,请皇上过目。”   罗公公接过,恭敬地递上。   天盛帝随手放到桌上,“叔叔打理的账目,一向清楚,朕信得过叔叔。”   楚晋鹏心中感动,“谢皇上,臣得皇上重用,必当尽心。”   “叔叔言重了,”天盛帝微微一笑,随即又冷下脸来,“开采金矿之事,已上正轨,叔叔也不用时时盯着,如今京中不稳,需要仰仗叔叔之处甚多,还请叔叔留京,朕也安心。”   “皇上信任,臣必当尽心,臣也听到一些京中之事,皇后娘娘如今可安好吗?”   说到华裳,楚晋鹏不无担忧。   因金矿开采之事,事关重大,天盛帝又嘱咐他不得外传,所以他这几年一直没有回京,在外人看来,就是镇守边关而已。   别说其他了,就连天盛帝登基,他都没有回京,所以对于华裳的事,他就只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而已。   “叔叔莫急,朕自会与叔叔说明一切。”天盛帝摆摆手,来日方长,叔叔又才回京,不急在这一时。   “是。”   殿外,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焦急地来回走,“天啸哥哥怎么还不让人叫我进去呀,早朝明明都散了嘛!”   虽是有些等不及,她仍是满脸笑意,五官虽透着稚气,却已现出惊人的俊俏,身材纤细,亭亭玉立,假以时日,必是倾国倾城之姿。 第657章 青梅竹马   “铃儿,不可如此!”一旁的中年美妇,定西王妃沉下脸来道,“皇上如今已登基,你且不可再像小时候一样,不讲规矩,任意妄为,否则是要受罚的,听到没有?”   话是这么说,她却很头疼,女儿从七八岁时,就随她和王爷一道去了封地,在边境不必讲那么多些繁琐的礼节,结果女儿就养成了率性而为的性子,说好听了是天真烂漫,说不好听了,根本就是个小傻瓜。   王妃自己倒是威严中不失温婉,虽已三十几岁,却是风姿不减当年,云鬓高挽,细眉凤目,肌肤雪白,丝毫未受边关风沙侵袭,跟女儿站在一起,毫不逊色。   “我知道了,母妃,没人的时候我才叫,等会见了皇上,我知道行礼。”楚霖铃嘻嘻笑,一点不往心上放。   跟皇上哥哥有多少年没见了?七、八年了吧,还真是想的慌呢。   小时候她就说过,长大了一定要嫁给皇上当媳妇,也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这话。   肯定是不记得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娶了皇后,又纳了妃,却从来没有想起她了。   “没人的时候也要讲规矩,要不然你还是会说错话。”王妃很无奈,一路上不知道叮嘱了多少次,看来还是无用。   楚霖铃不在意地道,“母妃放心吧,我记得,不过母妃,我们这一次回京,是不是就不会再回边关去?”   王妃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不安,“这个还不好说,要看京中局势如何,皇上会做何打算。”   皇后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且是皇上的逆鳞,谁敢多言。   “局势?”楚霖铃一副茫然样,“什么局势呀,母妃,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事?”   她虽远在边关,可一直打听着京中的事,皇后娘娘从嫁给还是王爷的天啸哥哥开始,到她的身世,她是魔女,现在又杀了人后逃走,她都略有耳闻。   王妃警告地道,“铃儿,别乱说话!你千万记住,但凡有关皇后之事,都不要向皇上多问,更不得诋毁皇后半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霖铃惊了一下,“有这样严重吗?母妃,我也没想诋毁皇后娘娘,就是觉得奇怪,她难道真的是——”   “铃儿!”王妃低喝一声。   楚霖铃骤然白了脸,心中虽不服,却嗫嚅着不敢说话了。   王妃狠心不安慰她,暗暗叹息。   傻孩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听不进去,皇上心中,只有皇后娘娘,你何苦这样期盼!   罗公公正在这时出来,“皇上请王妃、郡主入内说话。”   王妃微一欠身,“有劳。”   “不敢,王妃请,郡主请。”   “太好了,皇上终于要见我了!”楚霖铃一高兴,刚刚的不快,瞬间就抛到九宵云外,提着裙子往里跑。   楚晋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先告了个罪,“皇上,小女在边关长大,性子散漫,不懂宫中礼节,若有冲撞皇上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天盛帝摆摆手,“叔叔放心,朕心中有数,数年不见,铃儿也长大成人了,身量必定高了不少。”   记忆中,铃儿虽是女儿家,却特别好动,还喜欢跟自己在一起玩儿,虽说每每被自己捉弄到哭鼻子,却仍是亦步亦趋跟随,倒让他的童年时代乐趣无穷。   直至后来,叔叔举家去了边境,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我自然是长高了,天啸哥哥不信,自己看!”   楚霖铃小跑着进来,得意地看好上去,却又呆了。   皇上居然长的这样好看了!   记得离开时,皇上才十几岁,身量也没有长开,却是唇红齿白,俊俏无比。   而那时的自己,胖的像只小猪、头发稀疏、塌鼻子,眼睛眯着,丑的不要不要的,两人站一块,她就是个小小子,皇上才像个漂亮姑娘呢。   却不料这些年过去,皇上生的这般俊逸不凡,玉树临风,没有了幼年时候的细嫩,更添冷漠与深沉,王者气势扑面而来,让人不敢逼视。   “楚霖铃,不得无礼!”楚晋鹏沉下脸来怒喝,“皇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还不行礼!”   天盛帝面色平静,并没有阻止楚晋鹏对女儿的责难。   亲近归亲近,不过这君臣之礼,的确不可废。   楚霖铃被吼的没面子,欲要发作,不过看到天盛帝并不维护她,心先凉了半截,委委屈屈地跪下去,“天啸哥哥,我——”   “楚霖铃!”楚晋鹏沉声喝道,连使眼色,意即要她小心说话,“不可无礼,皇上已登基,皇上为君,你为臣下,要尊称一声‘皇上’!”   楚霖铃不高兴地道,“知道了!臣女见过皇上。”   刚刚在外面,母妃一个劲儿教训她,这会儿父亲又说个没完,当着皇上的面,能不能给她留几分面子?   王妃表情凉凉的,在一边不出声。   谁要女儿不长记性的,挨训也活该。   天盛帝淡然一笑,“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皇上。”楚霖铃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又高兴起来,一蹦而起。   她就这样的性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不往心上放。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心没肺。   天盛帝哑然,不过倒是真的很意外,小时丑丑的楚霖铃,几年的时间,竟蜕变的如此俊俏,只这率真的性子不但没变,反而越发心无城府了。   楚晋鹏见天盛帝似乎失神,想着大概是他见到自己女儿长的美了,动了心呢。   当年先皇见两个孩子玩的甚好,也曾提过要结亲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盛帝当时并没有答应——只怪女儿小时候太丑,性子又不讨人喜,天盛帝就只是戏耍她开心,并没有喜欢的意思吧,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跟着不久,定西王便被先皇派往边关,先皇大去,德明公登基,他就沉寂下去,不再提当年之事。   结果天盛帝并没有多说,只让楚晋鹏回府歇息,有什么事,稍候再议。   一家三口退下后,太后即让人来传话,要天盛帝前往一见。   “定西王回京了?”太后一上来便说起此事,“金矿那边,他走得开吗?”   天盛帝点头,“母后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如今京中正是紧要关头,华裳也到了西陵,儿臣随时要前往迎她,京中若无人,儿臣也不放心。”   总不能每次都让段无痕替他吧?   那小子是个不经事的,上次就差点露出破绽来。 第658章 拖住她   太后道,“说的不错,定西王为人正直,对你又忠心,值得托付。华裳怎么样,可安好吗?”   原本华裳武功超绝,不管有什么事,逃命是没问题的,可麻烦就麻烦在,她怀着身孕,太后怎么可能放心。   “母后放心,华裳现在安好,她身边有高手保护,就算天塌下来,也能先护她周全。”   天盛帝对自己训练出来的人,还是很放心的。   “那就好,凡事以华裳为要,”太后嘱咐一句,想起一事,“定西王妃和郡主,一道入京了?”   “是,几年不见,郡主已长大成人,倒是变的美貌过人了。”天盛帝想起方侧妃,也不禁露出几丝笑意。   只是念及以往,并无其他。   “也罢,安置好他们,以后京中事,也要多多倚仗定西王了。”   “是,儿臣明白。”   ——   “娘娘,用膳了。”   流云把饭菜摆好,先一一试过没有毒,再过去搀扶着华裳过来坐下用膳。   华裳扫一眼桌上的饭菜,笑的嘲讽,“锐太子对本宫还真不吝啬,天天不重样。”   这饭菜一看就是御厨精心准备的,有些还是按东川国的喜好而做,足见其非常用心。   她这一开始的孕吐过后,胃口非常好,有什么吃什么,一顿能吃两碗饭,脸色也红润不少,体重也增加了些,总算有个孕妇该有的样子了。   “可不是吗,比娘娘在东川国皇宫时吃的还好呢。”流云咂咂嘴,“不过,属下就是觉得不太对劲。锐太子见天好吃好喝地侍候娘娘,又绝口不提为苏姑娘治病之事,究竟是想怎样?”   华裳挑眉,“自然是先磨一磨本宫的脾气了,顺便让本宫明白,只有在这里,本宫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和保护,就哪里都不用去了。”   “他想的美!”流云嗤之以鼻,“娘娘什么时候答应他会留下来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娘娘动心?做梦!”   华裳不置可否,“先看看再说。”   天啸已回了信,告诉她先保护好自己,再看一看西陵的形势,如果时机成熟,可以按计划进行。   灭西陵,势在必行,这次既然来了,就好好打探打探再说。   “是,娘娘。”   正吃着,西陵锐来了,春风满面,笑意盎然。   “锐太子怎么这样高兴?有什么好事吗?”华裳放下筷子问。   西陵锐笑道,“没什么,小王是来看看,娘娘住的可习惯,饭菜吃着可合口吗?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吩咐,小王会让他们服侍好娘娘。”   华裳摇头,客气地道,“已经很好了,劳烦锐太子照顾我,我已很过意不去。不知锐太子可知会苏姑娘,与我见一面?”   “这个吗,不急,”西陵锐不在意地摆摆手,“潇潇回来后,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暂时还不能见娘娘。娘娘也不用太着急,先住下来,等身子好些了,再给潇潇治病也不迟。”   华裳暗暗冷笑,还用说吗,西陵锐就是用给苏潇潇看病的事拖住她,好达到自己的目垢。   跟这货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既如此,那就有劳锐太子尽快告诉苏姑娘一声,只要见她一面,问清楚当日之事,我就可以回去跟天啸说个明白了。”华裳适时地表达出不愿意留下的意思来。   西陵锐道,“莫急,娘娘这一路劳累辛苦,身体大损,还是先顾好身体和孩子要紧,待潇潇一忙完,小王会让她来见娘娘的,到时还要劳烦娘娘,为她治病呢。”   言下之意是说,娘娘暂时走不了,你可是答应过的,要给潇潇治病,不可食言。   华裳微笑道,“说到这件事,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接诊向来自有规矩,诊金也比普通大夫收的贵,而且要先收钱,后治病,不管病能不能治好,诊金一概不退,还请锐太子与苏姑娘说明,她要不要我帮她医治,可自行考虑。”   西陵锐笑道,“这是娘娘的规矩,还是‘鬼医’的规矩?”   “都是。”华裳一脸自得。   西陵锐大笑,“娘娘放心,小王既然有求于娘娘,当然一切都要按照娘娘的规矩来,不管娘娘要多少诊金,小王都照付就是。若娘娘能治好潇潇的病,小王还有重谢。”   “锐太子真是大方,”华裳赞一句,“如此看来,锐太子对苏姑娘是情深意重,令人敬佩啊。”   “娘娘见笑了,”西陵锐不无不可地笑了笑,“那就请娘娘在此安心住下,到时候小王会带潇潇前来见你。”   “好。”   “小王还有一事相问,”西陵锐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娘娘觉得,天盛帝是否相信娘娘是清白的?”   华裳想也不想地道,“当然。天啸是不会怀疑我的,而且我想,锐太子肯定也知道,是柔贵妃先对我起了杀念,结果自己吃了亏,是吗?否则柔贵妃惨死,锐太子和贵皇上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西陵锐不置可否,“皇妹之事,小王还没有禀告父皇,至于要如何说,小王还在考虑当中。”   流云暗暗不屑,锐太子难道还想拿这件事要挟娘娘,如果娘娘不留下,他就把柔贵妃是死在娘娘手上的事,告诉西陵皇上?   美的他,就算说出实情又如何,是柔贵妃自己找死,关娘娘什么事。   华裳也不追问,“我相信天啸一定不会怀疑我的,只是迫于各方压力,才要将我关到天牢,他肯定会查明真相,来接我回去的。”   这么说是先给西陵锐个提醒,意即我可没说会永远留下,也没假装跟天啸翻脸,你也别打这方面的心思。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西陵锐想去吧。   西陵锐笑笑,“娘娘对天盛帝,倒是信得过。既如此,那就请娘娘好好休息,小王先出去了。”   “锐太子请。”   “留步。”   待他出去,流云不放心地道,“娘娘一定要这么说吗?万一锐太子让人监视皇上的举动,到时派人追杀怎么办?”   “本宫就是要他紧张不安,他越是不安,就越分心,省得整天把主意打在本宫头上。”华裳倒一点不担心,“天啸又不是笨蛋,哪会由得他监视和追杀。再说了,哪国没有其他国派去的奸细,监视皇室的一举一动,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流云想想也是,“那皇上什么时候会来西陵?”   华裳眸光一沉,“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659章 一时失言了   外头侍候的丫鬟进来禀报,“禀南皇后,方侧妃到了。 ”   “是什么人?”流云替主子问一句。   “是太子殿下的其中一位侧妃。”   华裳心中有数,想必是她的到来,让西陵锐的侧妃们不安了,所以前来打探她的虚实。   也罢,她还要多知道一些关于西陵锐的事呢,正好她们自己送上门。   “有请。”   “是。”   一名十七八岁的宫装妇人很快进来,先是急急看了看华裳的脸,眼神中明显有妒忌和忿恨,但还是露出言不由衷的笑容来,“这位天仙一般的人,想必就是南皇后了?果然见面胜似闻名啊。”   “方侧妃谬赞了,本宫岂敢与天仙比肩。何况相貌只是一副皮囊,人长的好看与否,也并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待到七老八十,大家都差不多,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在她面前,华裳自是不用装什么谦逊与讨好,直接摆出一国之后的气势来,说的虽是谦辞,态度却高傲而淡漠。   方侧妃有些尴尬,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好亲近吧——本来嘛,寄人篱下的人,就应该委屈求全才是,凭什么这样目中无人。   即使你是皇后又如何,毕竟只是东川国的皇后,来到西陵,连个普通的宫女都不如。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   “方侧妃来见本宫,有何指教吗?”   华裳看着她吃翔的表情,心情很好。   想探我的底,套我的话,你还嫩了点。   “哦,没、没什么,”方侧妃定定神,尽量显得大度又沉稳,“我是听说太子殿下请了位神医回来,不但是东川国的皇后,还是名扬天下的‘鬼医’,对南皇后甚是敬佩,所以想来拜见一下南皇后。”   听他们说,南皇后虽然怀着身孕,却仍是天下无双的美人,太子殿下更是让人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隔三岔五就到她房中,明显有要将她收为妃子之意。   这让她非常生气和不解,太子殿下又不是缺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找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呢?   再说了,天盛帝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有耳闻,他的皇后又岂是善茬,南诏靖王的女儿,闻名天下的“鬼医”,会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了太子殿下吗?   所以她才要来看看,华裳到底是何方神圣。   华裳微微一笑,“方侧妃谬赞了,本宫不过会些医术,做了些份内之事罢了,何至于名扬天下。”   原来她这“鬼医”之名,连别国宫中的一名太子侧妃都知道了?   少不了又是西陵锐的“炒作”。   “南皇后客气了,的确是如此,”方侧妃笑笑,意有所指,“我虽从未出宫,不过也常听人说起,南皇后医术天下无双,没有你治不好的病,若非如此,太子殿下也不会将你请回来,是吧?”   快说,殿下要你留下,只是看中你的医术,并无其他。   华裳对她的语意心知肚明,故意含糊其辞,“或许是吧,锐太子说是苏姑娘有心疾,久治不愈,希望本宫可以出手相助。原本本宫留在东宫,着实不妥,不过锐太子对苏姑娘一往情深,不忍看到苏姑娘受病痛所苦,本宫甚是感动,也就勉为其难,留了下来。”   “苏姑娘?南皇后是说那苏潇潇吗?”方侧妃眼里明显露出鄙夷,“殿下对她,根本不是真心的,南皇后想是误会了。”   “哦?”华裳心道这其中果然有内幕,这回是试探着了,“竟有此事?不不,方侧妃此言差矣,是锐太子亲口对本宫说,他喜欢的人是苏姑娘,对她情深意重,这次去东川国,还带了苏姑娘一起,为了治好苏姑娘的病,锐太子许诺本宫,不惜任何代价,还会重谢本宫,锐太子对苏姑娘怎可能不是真心?是方侧妃不知锐太子的心意吧?”   “我当然知道了,我清楚的很!”方侧妃急了,“太子殿下给苏潇潇几分面子,不过因为她是苏家的女儿罢了。南皇后还不知道吧,苏家以往是京城第一大家族,对朝廷贡献甚大,才得了几分颜面。这些年苏家早不比以往,太子殿下才不稀罕他们,可殿下跟苏家自幼有婚约,才不得不立苏潇潇为太子妃,其实殿下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病秧子,一直在想办法退婚……”   话说到这儿,她忽然住了口,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怎么把这些事儿都说出来了?   万一南皇后去问太子殿下,自己不就遭殃了?   苏家虽然不比从前了,可苏潇潇跟太子殿下的婚约却是早就定下的,若殿下真的悔婚,声誉必然受损,那可怎么办?   最要紧的是,苏家虽是没落了,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受不得辱,转而支持其他皇子,太子殿下还不得杀了她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本宫想错了。”华裳心中有了数,不再多说。   对苏潇潇,她还有种莫名的感觉,待到合适的机会,总要试探试探她。   方侧妃有些着慌了,“呵,呵呵,南皇后,我、我只是随便一说,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啊,呵呵……”   华裳露出茫然的样子,“方侧妃说了什么,本宫怎么不记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是觉得跟南皇后很投缘,所以就多说了几句,过后也就忘了。那南皇后请多歇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方侧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道南皇后还挺懂人心思的,不像人家说的那么妖孽。   “好,那本宫就先谢过方侧妃了,请。”华裳一伸手,“本宫就不送了,流云,替本宫送方侧妃出去。”   方侧妃忙道,“南皇后身子不便,请留步,我先走了。”   “请。”   送走方侧妃,流云转回来就笑的直不起腰,“还以为方侧妃是个聪明的,原来只知道逞口舌之利!这下有把柄落在娘娘手上,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华裳淡然道,“谁不知道西陵锐要本宫留下,是别有用心,真正聪明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本宫麻烦?不过这样也好,本宫倒是知道了,西陵锐对苏潇潇,根本就不是真心,或许可以利用。”   “娘娘要利用苏潇潇?”流云压低了声音,“说不定是方侧妃不明内情呢?”   “也不无可能,”华裳点点头,“所以咱们现在就是以打探敌情,收集情报为主,不可轻举妄动。你跟他们都听好了,不得擅自行动,一切以本宫和天啸的命令为准,知道吗?”   “是。” 第660章 你死心吧   “皇上!”楚霖铃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进来,忽又记起父母的话,忙行了礼,“臣女参见皇上。 ”   天盛帝回神,合上奏折,表情看不出喜怒,“起来吧。又瞒着叔叔私自跑进宫来?”   这些天他为诸多事所扰,一直无法安心静神,知道他脾性的,谁不是躲的远远的,也就楚霖铃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叔叔肯定不允她常常进宫,可她这性子,哪里会听。   楚霖铃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若是被父王知道,又会什么礼节啊、规矩啊之类的,教训个没完,无趣死了。反正有皇上给臣女的通行令牌嘛,臣女进出皇宫,方便的紧。”   天盛帝淡笑,“自己有分寸就好。”   “皇上放心,臣女知道。”楚霖铃背着手走了走,小心地看一看天盛帝的脸色,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要说?”天盛帝继续批阅奏折,却还是能看出她的心思。   小丫头根本就不懂得掩饰心里的想法,这一看就是有事。   “呃……”楚霖铃记着母妃说过,不要问关于皇后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道,“皇上,臣女听说……皇后娘娘……”   “华裳的事,朕心中有数,你不必多问。”天盛帝立刻就沉下脸来,语带警告。   楚霖铃顿时不高兴了,皇上对皇后真的很好呢,都不允许旁人多说一个字。“臣女也是关心皇上呀,这两天臣女听了很多关于皇后娘娘的事,他们都说——”   要不要说?   万一皇上生气怎么办?   天盛帝面色反倒平静下来,无所谓地道,“都说了什么?朕怎么不知道?”   楚霖铃瞪大眼睛,“皇上还不知道啊?他们说了好多呢,说皇后是妖魔,会魔性大发,滥杀无辜,还说皇后是个妒妇,霸着皇上,不准皇上宠幸妃子,还有……有好多呢,反正他们说的都不好。”   原本因为心上人被抢,她对华裳就心有怨念,这一来更是将华裳厌恶到了极点,巴不得华裳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呢。   真是奇怪了,皇上那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呢?   还是说妖魔天生就会媚惑人,皇上被皇后给骗了?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天盛帝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早知道宫里宫外,还有人对华裳心存妒忌,却不想铃儿才回京,就被他们给利用上了,不收拾掉他们,宫里宫外,永无宁日。   “就是她们啊,贤……”楚霖铃脱口说出半句,马上改口,“没有谁,是我自己听来的,不关旁人的事。”   说罢拍拍胸口,好险好险,贤妃姐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叫她千万不要说出这些事,刚刚差点就说漏嘴。   天盛帝无声冷笑,“朕知道了。”   原来是陈贤妃。   这是记恨着上次当众跳舞出丑,咽不下这口气呢。   傻呼呼的楚霖铃还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呢,“那……皇上,皇后这次离开了,还会再回来吗?臣女听说,她还怀着身孕呢,会不会……”   “华裳是朕的皇后,也是朕唯一的女人,除了她,朕不会要任何女人,皇宫那几个女人,只是摆设,待朕将华裳迎回来,就会把她们全部赶出宫去,这是你想听的吗?”天盛帝冷冷看着她,语出无情。   他知道楚霖铃的意思,所以早断了她的念想才好。   楚霖铃如遭雷击,惨白了脸,反应不过来,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泪。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皇上只喜欢皇后一个,别的女人根本不屑于多看一眼,就连她,也不例外。   “朕还要批阅奏折,你出去吧,以后无事不得来打扰朕,否则别怪朕将令牌收回。”天盛帝摆摆手,对她的眼泪,视如不见。   楚霖铃条件反射一样,捂住了腰上的令牌,“我不要还!皇上已经把令牌给我了,就不能要回去,你不能出尔反尔!”   她这一急,礼数又顾不上了。   “铃儿,在朕面前,注意你的措辞!”天盛帝面色一沉,“还不下去?”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楚霖铃哭的哇哇的,“小时候你就嫌我丑,现在我长大了,变漂亮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要我?你说过要娶我的,先皇也说赐婚给我们,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娶皇后,为什么要纳妃,为什么……”   “臣楚晋鹏求见!”楚晋鹏匆匆进来,扑通跪倒,“臣罪该万死!臣教女无方,冲撞皇上,皇上恕罪!”   天盛帝正头疼呢,见了他就如同见了救星,“无妨,爱卿将铃儿带回府吧,好好看着,朕国事繁忙,无暇陪她聊天。倒是母后,平日也是无事,不若让铃儿去多陪陪母后也好。”   “是是,臣明白,臣定会好好看管小女,皇上恕罪!”楚晋鹏一扯女儿,厉声道,“孽女,还不走!”   “我——”   “走!臣告退!”楚晋鹏哪容她说话,硬将她扯了下去。   天盛帝就算原本心中有气,可叔叔很有分寸,别无他念,他也不好说什么。   殿外,王妃正等的焦急,好在女儿安然出来,她才狠狠松一口气,“铃儿,你怎么又偷偷进宫见皇上,太不像话了,万一冲撞到皇上,你吃罪得起吗?”   “我——”   楚晋鹏黑着一张脸,冷声道,“吃罪不起也活该!京城虽太平,也难保没有坏人,你怎么没让坏人给拐了去。”   王妃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楚霖铃心情正不好呢,听这话越发恼怒,“父王,你就这么不盼着我好啊?我若真被坏人拐了去,父王就不心疼?”   楚晋鹏冷哼一声,“拐了去正好,若真是那样,我也就心疼一回!省得我跟千兰三天两头提心吊胆,你捅了篓子,我们还得替你收拾!”   王妃无奈之余,也很赞同他的话,“铃儿,你父王说的也有道理,你平日里在府上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还到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起来?皇上正为皇后娘娘的事烦心,你就不能看个眉眼高低?”   刚刚得知女儿又偷偷进了宫,她和王爷都吓个半死,就怕女儿在皇上面前胡乱说话,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当的起。   好在两人急匆匆入宫,赶的还是时候,要不然,后果难料。   楚霖铃又是生气,又是难过,不停地抹眼泪,“我没有胡闹,我就是问皇上几句话嘛,以前我也这样跟皇上说话的,也没见父王母妃生气!” 第661章 跟华裳的孩子有多大仇   王妃耐着性子道,“铃儿,你别任性了,以前是以前,那时你与皇上年纪尚幼,先皇又宠着皇上,你们随意些也就罢了,今时不同往日,柔贵妃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就不害怕?”   柔贵妃死于皇后之手这件事,她也是才知道,当时出了一身冷汗!   就算柔贵妃行刺皇后,罪不可恕,可皇后竟然毫不犹豫的,亲手杀了柔贵妃,这又岂是寻常女子所能做到的。   皇后善妒,无人不知,若女儿真的跟皇上有什么,惹恼了皇后,她会不会也把女儿给……   王妃简直不敢往下想。   “我知道啊,柔贵妃要杀皇后,分明就是她不对嘛,再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又不关皇后的事。对了,刚才我都忘了问皇上这件事。”楚霖铃对这件事的看法,还挺公道的。   楚晋鹏脸色大变,“什么?你还要问皇上……你找死啊!”   非是他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自己女儿的天真他太清楚,若是哪句话不对,又麻烦了。   “我——”   “好了,王爷,你就别骂铃儿了,”王妃向楚晋鹏使个眼色,回过头来柔声道,“铃儿,听父王母妃的话,没事不要跑进宫来找皇上,尤其不能与皇上单独在一起,听到了?”   “可是为什么啊?”楚霖铃又要哭了,“我就是喜欢皇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不可乱说!”王妃大惊,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听到,方才松了口气,“铃儿,你已经知道了很多皇后的事,应该明白皇上是不可能娶你的,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尽快死了这份心,以免日后痛苦!”   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要!”楚霖铃跺脚甩手,伤心欲绝,“从小到大,我就只喜欢皇上一个,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你——”楚晋鹏气的恨不能扇她。   早知道这样,就不带女儿回京了,免得到时候生出是非。   知女莫若母,王妃知道女儿是钻了牛角尖,加上女儿一直对皇上有执念,这时候越是压制她,她反而越是叛逆,便柔声道,“铃儿,跟母妃走,母妃对你说。”   楚霖铃倒是很听话,乖乖跟着王妃往回走。   楚晋鹏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跟上。   “铃儿,皇后的事,你都知道吧?”王妃轻声问。   楚霖铃抽泣着,点点头,“知道一些,所以我才不明白,皇后那样的女人,有哪一点值得皇上那么喜欢她,还不立别的妃子,凭什么!”   “所以你更应该清楚,皇后绝对不是旁人说的那样,”王妃神情有些冷,“之所以会有不好的传言,不过是有些人居心叵测,故意中伤皇后罢了。否则皇上那样圣明的君王,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女人,除非,皇上也是个昏庸无道的。”   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不过为了让女儿死心,王妃少不得也要大胆一回了。   “皇上才不是呢!”楚霖铃急了,想也不想就替天盛帝辩解,“皇上很聪明,也很圣明,他是个好皇上!”   王妃心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了,“所以皇上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一无是处的皇后宠爱至极,外头说皇后不好的人,都是别有用心,尤其你才回京,性子又天真,他们在你面前说皇后不好的话,摆明了就是在挑拨离间,想利用你,对付皇后,你越是对皇上说皇后的不好,皇上就会越厌恶你,你不能跟皇上在一起,她们才更有机会,你明白吗?”   楚晋鹏嘴角抽了抽,女人的事,果然还是只有女人最明白,打死他,都说不出这些话。   “什么?原来是这样!”楚霖铃又气又后悔,“怎么会这样,她们……她们居然害我!”   在边关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天盛帝,想着他嫌她小时生得丑,不肯娶她的事,如今她变美了,天盛帝一定会喜欢她,她就要实现心中所想了!   可是没想到,事情却变成这样,她差一点就成了别人手里的工具,太可恨了!   王妃叹息一声,“铃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皇上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还是别想了。”   楚霖铃想发脾气,可是想到刚刚天盛帝对她的冷漠,她又觉得万念俱灰,悲从中来,扑在王妃怀里,痛哭失声。   楚晋鹏才要说什么,被王妃眼神给阻止了。   罢了,就让女儿哭吧,或许哭过之后,她就会死心了呢。   ——   “娘娘,苏姑娘到了。”流云进来禀报,冷笑道,“她这是想好怎么应对娘娘了。”   华裳表情淡然,“让她进来吧。”   原本还以为,苏潇潇一定会在西陵锐带领之下,来找自己诊脉呢,既然是独自来的,肯定是有什么话要私下里说,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   流云转身出去,不大会儿,苏潇潇就进来了,一身浅黄的衣裙,头上也只简单地戴了一根玉钗和几朵黄色小花,看上去倒很清新。   若不是方侧妃说破了苏家今时不同往日,华裳没准会以为,苏潇潇这样的打扮,只是追求一种简约而已。   现在么,呵呵。   “见过南皇后。”苏潇潇稍稍行了个礼,态度说不上谦逊,不过倒也并不过分。   毕竟华裳是“逃难”来的嘛,又回到了西陵国的地盘,苏潇潇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苏姑娘不必多礼。”华裳一伸手,“坐下说话,流云,上茶。”   “是。”   苏潇潇看一眼华裳的肚子,“娘娘这一路逃来,吃了不少苦吧?孩子可安好吗?”   华裳习惯性地摸上日渐隆起的肚子,不自觉地露出骄傲的微笑来,“很好。孩子很乖,最近动的频繁了,也很有力,没什么事。”   虽说早知道胎儿到了一定月份,就会动,可当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的时候,她还是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每天都忍不住要跟孩子说一会话。   如果天啸在她身边,一定会把耳朵贴上来,听孩子的心跳的,她已经在梦里,无数次见到那样温馨的画面了。   “是了,我忘了皇后是大夫,医术超绝,孩子是否安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倒是白担心了。”苏潇潇目光晦暗不明,在华裳肚子上停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仿佛这个没出生的胎儿,跟她有多大的仇一样。   华裳淡笑,“本宫的身体,就不劳苏姑娘多费心了,倒是苏姑娘,今日来见本宫,是否为了自己的病?” 第662章 心疾无药医   苏潇潇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愣了,“病?什么病?”   华裳皱眉,难道苏潇潇根本没有病,是西陵锐为了有足够的理由纠缠她,骗她留下来,所以故意找的借口?   既然是这样,他干嘛不提前跟苏潇潇套好词儿,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哦,是了,”苏潇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南皇后恕罪,我方才想到一些事,所以没有会过意。 南皇后怎知,我身体不好的,是太子殿下所说吗?”   心疾一直是她心头的隐患,而且大夫曾经说过,她这心疾随着年龄增长,会越来越厉害。   更要紧的是,因为这心疾,她自幼就身体孱弱,练不得高深的武功不说,还不能怀孕,否则会危及生命。   试想,将来就算她能嫁给太子做正妃,甚至以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却无所出,她的地位,就会变的岌岌可危。   若别的妃子再生出皇子,更能拴住太子殿下的心,她的下场,就不可预知了。   所以,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也难怪她对华裳腹中骨肉,有种莫名的仇恨了。   “不错,我之所以会留在东宫,一来是想找苏姑娘问清楚,柔贵妃死的那天,你究竟看到了多少,二来,就是应锐太子之邀,为你治病。”   华裳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苏潇潇一笑摇头,“太子殿下真是有心,可我这心疾……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娘娘真的是‘鬼医’吗?”   “怎么,本宫不像吗?”华裳抬了抬衣袖,眉眼之间是自信与大气,让人不得不信服。   苏潇潇在她面前,都有自惭形秽之感,“不,南皇后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而已。南皇后风华绝代不说,还是医术超绝的‘鬼医’,令人敬佩。太子殿下一早就说过,要寻‘神医老七’为我治病,若是寻不得,能寻到‘鬼医’,也是妙事一桩,没成想,竟真的将南皇后寻到了。”   对于柔贵妃之事,她却一字不提。   “许是有缘分吧,”她不提,华裳偏要问,“苏姑娘,方才本宫说到柔贵妃的事,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苏潇潇微微一笑,“我看到的,当时都已经说了,并无半句虚言,南皇后若是心中无愧,又何必多问。”   华裳狂傲一笑,“好一句‘心中无愧’!不错,纵使柔贵妃死在本宫手上,本宫也绝对无愧于心,要害本宫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谁都一样!”   苏潇潇心中一凛,这话,似曾相识。   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人,也在她面前说过:我不会主动去害谁,可是谁要害我,即使上天入地,今生来世,我必会追杀到底!   “苏姑娘?”   “哦?哦,没事,”苏潇潇回神,勉强一笑,“我、我刚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就不打扰南皇后了,先告辞了。”   华裳挑了挑眉,“这么说,苏姑娘并不打算让本宫帮你治病了?是锐太子所托,诊金也由他来付,苏姑娘不必担心付不起。”   苏潇潇暗吃一惊:什么意思?嘲笑她付不起诊金?难道南皇后也已经知道,苏家不比以往的事?   是谁在多嘴?   “不是诊金的问题,无论多少诊金,苏家都付得起,只不过,”苏潇潇捂了捂心口,露出无奈的表情来,“我这心疾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无药可医,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药吃了无数,可就是不见好,我委实不愿意再受那些苦楚了。”   “他们与本宫,岂可相提并论,”华裳这话还是敢说的,不过坐着没动,“本宫是应锐太子之请,为苏姑娘治病,若苏姑娘不肯,还请转告锐太子一声,本宫绝不勉强就是。”   苏潇潇微一笑,“我知道,太子殿下那里,自有我去说,有劳南皇后费心了,告辞。”   “不送。”   流云到门口看了看,回来道,“苏姑娘真是莫名其妙,属下就不相信,锐太子会不告诉她,娘娘要替她治病的事,她居然拒绝?”   “有什么奇怪,”华裳不以为意,“苏潇潇根本就信不过本宫,而且本宫始终觉得,与她似曾相识,她应该也一直在怀疑本宫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让本宫为她治病。”   “皇后娘娘的身份?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流云不解,倒是苏潇潇这个人,处处透着古怪,不得不防。   华裳摇头,“本宫还不确定,看情况再说。”   东宫外,苏潇潇将侍卫长方拓召过来,低声吩咐,“南皇后此来,目的不简单,你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若有何不对,先杀了再说。”   之前她还不服气,可越是见到华裳,她就越是觉得,这女人的美,不是一般的浮夸与矫揉造作,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力与诱惑,对男人来说,这是致命的。   所以,必须防患于未燃。   方拓却犹豫起来,“这……苏小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吩咐,要属下等保护好南皇后,若南皇后有任何闪失,要属下等提头去见,所以这……”   殿下是他们的主子,这未来的太子妃也不能得罪,可这两人却下了完全相反的命令,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什么,太子殿下竟然……”苏潇潇又惊又怒,差点就骂出来!   难道殿下看上南华裳了?   不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她到底是有心机的,短暂的惊怒过后,很快又平静下来,“我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也并不是要你寻南皇后的麻烦,只要她安分,你当然保护好她,可她若是有居心不良,难道你还由着她伤害殿下吗?”   方拓道,“是,属下明白,若有任何不对,属下一定会立即禀报殿下。”   “你明白就好,以后我成为太子妃,一定不会亏待了方侧妃的,你不用担心。”苏潇潇适时地抛出颗甜枣给他。   方拓喜道,“多谢苏姑娘,属下和妹妹定不忘苏姑娘的大恩大德!”   “言重了,你心里有数就好。”苏潇潇笑笑,飘然离去。   南华裳,我绝对不能留下你,走着瞧!   后寝嘉德宫里,耶律皇后正与西陵锐说话,“锐儿,南皇后在东宫如何,可安稳吗?”   她极为年轻,看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文宣帝却已年近五十,做她的父亲也足够了。   蜜色的肌肤,鼻子又高又挺,眼睛大而亮,瞳孔是深粽色的,美的很有异域风情。   得知西陵锐带了个女人回来,还是东川国的皇后,她当然不放心,要问个清楚。 第663章 耶律皇后是个传奇人物   西陵锐自信满满,“母后放心,儿臣将她安置好了,她很听话。 ”   “真的听话?”耶律皇后对此表示怀疑,“本宫可听说了,这南皇后身份复杂,性情多变,心思又多,你小心别被她给骗了。”   西陵锐笑道,“母后不出皇宫,对外面的事,知道的倒多。”   耶律皇后摆了摆手,“本宫还不是担心你吗,本宫虽不出皇宫,可你将南皇后带回来,还安置在东宫的事,皇宫已是无人不知,潇潇和方侧妃都在本宫面前说起过,本宫能放心吗?”   “她们的话母后当没听到就是了,还不是因为妒忌吗?”西陵锐不屑一顾。   潇潇就不用说了,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未来太子妃,对所有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一向没有好感,甚至想办法除掉,她那些小动作,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至于方侧妃,更是个没脑子的,要不是她哥哥方拓办事能力不错,武功高强,他会把那个女人收为侧妃?   “她们妒忌也好,真为了你也罢,总之本宫觉得,南皇后不可信任,还是早早送走的好。”耶律皇后对华裳,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不行,”西陵锐立刻拒绝,“南皇后是儿臣一统天下的保证,儿臣好不容易才将她弄到手,哪能将她送走?”   耶律皇后嗤之以鼻,轻蔑地道,“就凭南皇后?一个怀孕的女人?她能帮到你什么?”   就算南皇后武功高强,医术又好,那又怎样?收服一个国家,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功和医术,要不然哪有数国称雄的局面。   西陵锐眼神有些神秘莫测,“对,就凭她。母后还别不相信,南皇后的本事,绝非一般人能够想像,否则天盛帝又如何会那么宠爱她。”   放眼天下各国,除了天盛帝,有哪国皇上只有皇后一人的,反正他自问做不到。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想当皇帝,还不是为了号令天下,左拥右抱,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想要的女人吗?   当了皇帝,还只有皇后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意思?   “哦?”耶律皇后一惊,倒是听出些道道来,“这话怎么说?锐儿,难道你要利用南皇后,要挟天盛帝,让东川国俯首称臣?”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   西陵锐不置可否,“总之儿臣自有主张,母后别打南皇后的主意,她才遭追杀,如今安逸了,心神也会松懈下来,待到合适的时机,儿臣会告诉母后应该怎么做的。”   耶律皇后微一点头,“既如此,那一切听你安排就是,不过你要小心,南皇后非善类,若她有任何不轨的意图,就先杀了再说。”   “儿臣知道,”西陵锐想了想,接着道,“不过母后还是不要对南皇后露出敌意的好,平时无事,可以将她叫来,陪你和众妃说说话,让她慢慢放松警惕,儿臣也好行事。”   “本宫心中有数,你放心吧。”   “多谢母后。”   耶律皇后微一笑,没有言语。   正好,一个月前,后宫才又封了几位妃子,到时将她们一并叫来,还能多试探试探南皇后。   “娘娘,原来文宣帝就是个傀儡呀,真好笑!”流云正将暗卫收集打探来的情报,禀报给华裳。   “怎么说?”华裳倚在榻上,摸着肚子,听的津津有味。   天啸安排在西陵国的探子还是很给力的,这些年一直在收集各方情报,定期传到东川国,知道她到来之后,更是全力搜集,都汇报到她这儿来了。   “就是做不了任何主呗,”流云撇撇嘴,“听说这个皇上虽然年纪不算太大,看上去却非常苍老,性情又懦弱,以前受制于辅政大臣,后来受制于前皇后,前皇后去世后,现在又受制于太子和耶律皇后,反正就是个摆设,每天上朝,他坐着就好,朝臣上的奏折,全都是太子批阅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华裳不禁唏嘘,“南诏皇伯伯让人给下毒害死,北冥安和帝就被人虐待,差点一命呜呼,西陵这个又是个傀儡,这些当皇帝的,怎么都这么命苦。”   流云嘻嘻笑道,“所以,还是咱们东川国的皇帝英明睿智,天下无双,早晚灭了各国,称霸天下!”   华裳好笑地道,“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甜了,天啸又不在这儿,你可着劲儿夸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各种得意的,自家夫君和自家孩子,永远是女人的支柱和骄傲,被人夸了,总比被人骂,来得让人高兴。   流云吐舌,继续道,“说到这耶律皇后,还挺传奇的,她并没有显赫的出身,似乎只是个小部落族长的女儿,后来经过选秀入宫,没几年的时间就一直升到贵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文宣帝哄的团团转,只宠她一个,别的妃子那里,文宣帝都不去了,前皇后过世后,就顺理成章地,将她立为皇后。”   “这倒有些稀奇,”华裳直起身子,“或许文宣帝是觉得,越是没有背景的女人,越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联合他人来害他。对了,耶律皇后有子女吗?”   “还真没有,”流云摇摇头,“本来耶律皇后盛宠不衰,怎么也能生个一儿半女,后半生有依靠不说,依文宣帝对她的宠爱,她的儿子,说不定能被立为太子呢,结果……娘娘不如猜一猜,耶律皇后为什么没有生下皇子?”   华裳白她一眼,“还卖起关子来了是吧?原因无非有两个,第一,她想生不能生,第二,她能生却不想生。”   “娘娘大智慧啊!”流云惊呼一声,一揖到地,“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华裳笑的直晃荡,“你也是够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过依常理推断而已,怎么就大智慧了。   流云声音小了些,“娘娘第二点猜着了,耶律皇后的确是能生的,在她得盛宠之后不久,就有了身孕,那时候西陵锐被立为太子已经很多年了,不容有失,前皇后为了保住他的太子地位,早就让人盯紧了耶律皇后,只要她生下皇子,必除。”   虽然这些并没有人当面说出来,但是当时后宫形势之紧张,是个人就能猜到耶律皇后孩子的结局。 第664章 一帮美人   谁料就在这个当儿,耶律皇后却主动服了打胎药,将孩子打掉,并让太医开药给她,声称以后都不会生下皇子,更全力支持西陵锐坐稳储君之位。   这一手虽大出前皇后和西陵锐意料之外,不过没有了来自于她的威胁,还能借助文宣帝对她的宠爱,帮助西陵锐实现目的,前皇后对耶律皇后,当然一下子就亲近起来。   “原来是这样!”华裳恍然,“难怪了,如此看来,前皇后是觉得耶律皇后能护西陵锐周全,她没有皇子,只能将西陵锐当成靠山,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西陵锐坐稳东宫之位,所以前皇后去世之前,肯定力主将耶律皇后送上后位,还真是好算计。”   “娘娘所言甚是,当时情景虽然没有亲见,想来也差不多,而且,耶律皇后真不负前皇后所托,”流云冷笑一声,“她一登上后位,就帮着西陵锐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文宣帝的儿子中,但凡有能力一争储君之位的,都被他们母子俩冠以各种罪名,杀的杀,废的废,剩下的这些皇子,要么远避封地,不问朝政,要么年纪幼小,无力与他一争短长,要么就是胆小怕事,屈服于他,他这把龙椅,想是坐定了。”   二皇子西陵傲大概是唯一一个真心帮助西陵锐的人吧。   华裳一拍扶手,“耶律皇后果然好手段,有机会,本宫得好好会会她。”   这么说来,西陵国就是西陵锐和耶律皇后在支撑着,如果除掉其中一个,另一个必失所依,再除起来,就会容易的多。   但是……   华裳为毛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呢?   就算耶律皇后为了自己,全力相助西陵锐,难道这蠢货就想不到,他那些兄弟固然是他登基的绊脚石,但同时也是他的强助?   到底是兄弟,能不杀,还是留着的好,他把兄弟们全都杀了,只留下些不中用的,万一朝臣各部起了反叛之心,谁帮他冲锋陷阵去?   他的心腹下属吗?   “应该会有机会的,娘娘都来东宫好多天了,耶律皇后不可能不闻不问。”   “这个倒是不急,那朝臣们呢,是何心思?”华裳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很快又消失了。   流云想了想,道,“也就那么回事儿吧,西陵锐不停地诛杀自己的兄弟,朝臣们对他的所做所为,敢怒不敢言,朝臣中原本有一些是支持其他皇子的,被他这一通杀下来,也都心灰意冷了,明哲保身就好。”   华裳非常满意地点头,“这么说,他们对如今的朝廷,也很失望了?很好。”   人心散了,是西陵锐最大的硬伤,想来如今朝臣们不会太在意,当皇上的是谁,只要他们的日子过的安逸就行。   这个朝廷,其实已经摇摇欲坠,只不过西陵锐还不自知罢了,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的手段很高明,没人敢不屈服于他呢。   ——   隔天之后,耶律皇后果然请华裳过去说说话,亲近亲近。   这“亲近”是几个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华裳欣然应允,一番简单打扮后,不紧不慢地去了嘉德宫。   经人通传后,华裳进了殿,才见众人都已到齐,除苏潇潇外,她都没有见过,不过众人无一不是容貌绝美之人,且极尽打扮,一个个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明晃晃的耀人眼。   “皇后娘娘。”华裳微一低头,算是施礼。   大家都是皇后,身份上谁也不比谁高贵,华裳之所以向她施礼,不过是敬耶律皇后比她年长罢了。   再者,不管想像中怎样,眼前的耶律皇后面带微笑,气质高贵,很有些母仪天下的气质,还是很不错的。   “南皇后不必多礼,你怀着身孕,多有不便,快请坐吧。”   耶律皇后命人给华裳备了软座,也算是颇为用心。   “谢皇后娘娘。”   华裳也不客气,坐了下去,整理了一下衣裙,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众人一圈。   苏潇潇也在微微笑着,眼里却有明显的不安。   即使怀着身孕,华裳仍旧淡雅而不染纤尘,尤其一双睿智的眸子,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这样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难怪太子殿下会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硬要将她给留下了。   耶律皇后道,“南皇后今日是第一次见众位姐妹,本宫帮你引荐。这位是汐贵妃。”   华裳转目看去,汐贵妃年约十七、八岁,虽是坐着,也能看出身段高挑玲珑,皮肤白晳,吹弹得破,一双眼睛大而亮,薄唇轻抿,柔媚非常,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南皇后。”汐贵妃起身行了一礼,算是给足了华裳面子。   华裳欠身还礼,“汐贵妃不必多礼。”   耶律皇后接着道,“这位是惠妃,这是柔妃,这是荣妃……”   其余几位妃位以下的,就不必多做介绍了。   华裳不动声色地瞧了几眼,惠妃脸色有些苍白,显得很憔悴,看她的目光中,也有些挑衅和不满。   柔妃则显得活泼得多,不时地看向华裳,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说话。   而荣妃就显得很安静,目不斜视,仿佛眼前一切,都跟她无关。   不过华裳冷眼旁观,她却绝不会是个安分的。   “大家不必拘礼,”耶律皇后含笑开口,大概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尽量表现的温和亲切,“本宫今日请各位来,只为让各位姐妹与南皇后彼此相识,大家都是姐妹,以后可经常走动,多多亲近才好。”   华裳暗暗冷笑,我们算是什么姐妹,耶律皇后这话,未免也太假了,嘴上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我原本不该在此多做打扰,怎奈因有些事情,暂时难以脱身,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待事情一了,我自会离开。”   苏潇潇暗道你快点走吧,我是巴不得。   耶律皇后回眸,“哦?不知南皇后因何事烦扰,本宫能否相帮?”   华裳微微一笑,“我的私事,就不劳皇后娘娘多费心了,至于另外一件事,还要看苏姑娘是何态度。”   “哦?”耶律皇后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露出疑惑的表情,“潇潇,你与南皇后,有什么误会,还是……”   苏潇潇起了身,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民女与南皇后,并没有误会。”   “皇后娘娘才是误会,”华裳解释道,“我之所以留下,是受太子之邀,为苏姑娘治病。不过苏姑娘对我的医术并不信任,所以我想……” 第665章 皇子还是公主   “南皇后言重了,我并不是不信任你的医术,是我的病……唉!”苏潇潇暗骂华裳这个奸诈的,居然当着皇后的面这样说,好像她有多不识好歹一样。 ()   耶律皇后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锐儿真是有心了,本宫也听说了,南皇后医术天下无双,说不定真能治好潇潇的病。潇潇,你为何不一试呢,南皇后仁慈大度,必能治好你的病。”   苏潇潇当然不好多说,“是,民女知道了,多谢皇后娘娘。”   “此事既然是锐儿向南皇后开了口,那本宫就不多说了,”耶律皇后目光转向几位妃子,“南皇后远来是客,她在宫中这段时间,希望各位姐妹能够好生相待,彼此之间可以多走动,多亲近,本宫也就放心了。”   “是,皇后娘娘。”   华裳微笑以对,不急不躁。   亲近什么的,都是好听的,让众妃随时看着她,打探她的动向,才是最终目的吧。   待众人告退,华裳刚一转身,耶律皇后却叫住了她,“南皇后请留步。”   华裳回身,“娘娘还有何吩咐?”   “没什么,你在东宫,可还住的习惯吗?”   “多谢娘娘关怀,我一切安好,住不得几日,就要离开了,不敢劳皇后娘娘多多挂念。”   “倒也不必急,你的事,本宫听锐儿说起过,你就安心住下,待事情都解决了,再走不迟。更何况,潇潇的病,还要多多仰仗你呢。”耶律皇后亲热地笑道。   华裳不亲不疏地道,“我方才已说过,苏姑娘并信不过我的医术,要不要让我医治,还要看她的意思,我怎好勉强她。”   “也罢,稍候让锐儿问过潇潇的意思就是了。不过说来奇怪,本宫与你虽是初次见面,却觉与你十分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你在东宫若是觉得闷了,又实在无人相谈,不妨来找本宫,你我好好说说话可好?”   耶律皇后说着话,竟握住华裳的手,仿佛早就认识了八百年一样。   华裳有些反感,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假装整理衣服,“多谢娘娘垂爱,我会的。”   就算是演戏,耶律皇后这演技未免太浮夸了,才第一次见面,就跟她这样亲热,不觉得有点过了吗?   “那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注意身子。”耶律皇后也不觉得尴尬,让人送华裳出去。   少顷,惠妃居然去而复返,表情冷漠,“南皇后已回了东宫,不过,她住在东宫,真的合适吗?”   耶律皇后也一改方才的温和亲切,眼神酷寒,“南皇后绝非任人摆布之人,且由她。你要小心,别被她看出什么。”   “妾身明白,娘娘放心。”   耶律皇后缓缓坐下来,慢慢喝着茶。   不久之前接到主人的密信,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越是紧要关头,越不容有失,不得不处处小心。   而南皇后,还真是有点麻烦呢……   “娘娘,耶律皇后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对娘娘这么亲热,属下还真看不出她对娘娘有杀机来,真是奇怪。”   流云是百思不解。   刚刚耶律皇后接近主子,她紧张的不要不要的,随时防备耶律皇后会出手。   结果就只是亲热了一番,说了些好听的话,耶律皇后什么都没做,不是太奇怪了吗?   华裳白她一眼,“笨蛋,就算耶律皇后对本宫有杀机,难道还明目张胆杀了本宫不成?她之所以亲近本宫,不过是想让本宫放松警惕罢了。”   “原来是这样,那……娘娘打算在皇宫留多久?那个苏潇潇的病,娘娘还治吗?”流云也在这待烦了,随时要防备着西陵锐等人对主子下手,主子太危险了。   “啊,他动了!”华裳忽地惊喜低头,看自己肚子,“小家伙,终于肯动了?懒鬼!”   流云无奈,“娘娘别只顾着跟小皇子说话,想想接下来,属下要如何做!”   小皇子在娘娘肚子里早就开始动了,娘娘何以这么大反应。   华裳兴致勃勃地道,“流云,你不知道,本宫最近感觉有些不一样,宝宝动的很有劲,本宫给自己诊过脉,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双胞胎。”   就像母亲一样,她一怀就怀了俩,真是天大的惊喜。   “真的哪!”流云也兴奋起来,“夫人生了双胞胎,娘娘也要生双胎,哈哈,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疯掉!”   “怎么说话呢?”华裳白她一眼,“不准对天啸不敬啊。”   “属下不敢!”流云惊了一下,赶紧讨好地道,“属下是说皇上那么喜欢皇子,一下子有了两个,肯定要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也不一定是皇子,或许是公主。”华裳喜滋滋地道。   天啸说过,就喜欢女儿,不过母后是一心希望她能生个皇子的,将来好继承大统。所以她盼着怀的是龙凤胎,那就太圆满了。   “都一样啦,皇上都会喜欢的,娘娘快别说啦,赶紧回去歇着,不能累着了!”流云急急扶住她,小心翼翼往回走。   皇上在密信中嘱咐了无数次,千万护好娘娘,若出半点差错,他们这些暗卫,都可以自刎当地了。   ——   “华裳!”   天盛帝忽地翻身坐起,呼吸急促,满头冷汗。   他居然梦到华裳生孩子,怎么生都生不出来,疼的死去活来,他在旁边看着,急的要吐血,却是帮不上忙。   幸好,只是南柯一梦。   可想到华裳一人在西陵国,处处杀机,步步为营,他就觉得如万箭穿心,无法忍受。   不行,等不了了,必须尽快解决所有的事,赶去跟华裳会合。   华裳只有在他身边,在他视线之内,他才能够安心。   “罗公公。”   门一响,罗公公弓身进来,“皇上起了?可要用膳吗?”   “什么时辰了?”天盛帝活动了一下,刚刚明明在批阅奏折,不知怎么的,就趴着睡了,胳膊都压酸了。   “回皇上,快到午时了。”   这睡的什么觉。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想是黑天白夜的睡不好,不定什么时候睡意袭来,就睡过去了。   “传膳吧,稍候传定西王来见朕。”   “遵旨。”   定西王府里,楚晋鹏和王妃正愁的无法可想呢。   自打上次王妃说了那些话,楚霖铃就变的很安静,没再私自进宫见皇上,可问题是,她安静的有些过分,仿佛生无可恋。   夫妻俩想尽办法要让她开心,可她对一切都没兴趣,每天除了睡,就是发呆,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着实可怜。 第666章 要不要赐婚   “这可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铃儿会憔悴死的!王爷,快想想办法,帮铃儿解开心结才是!”王妃都快白头了。   夫妻俩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见她受过这样的折磨。   楚晋鹏颇为无奈,背着手来回走,“心病还需心药医,这种事情,她自己若是想不开,旁人哪帮得上忙?”   “所以才让你想办法呀,难道你要眼看着咱们女儿一直痛苦下去啊?”王妃剜了他两眼。   “这……”楚晋鹏忽然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说来听听!”王妃一下看到了希望。   楚晋鹏道,“铃儿年纪也不小了,难免对男人动心,不如给她安排一桩亲事,她嫁了人,也就对皇上死心了。”   “嫁人?”王妃非常不赞成,“你这算什么办法!铃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若不愿意,谁还能勉强于她?再说了,一时之间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家?”   “合适的人倒是有,”楚晋鹏兴致很高,“首辅大学士黎振凡,仪表堂堂,谦恭有礼,文采斐然,我看着倒是个好儿郎,铃儿若能嫁给他,必吃不了亏。”   他所说的黎振凡,其实就是当初天盛帝和华裳在销金窟附近客栈遇到的那个“来福”。   当时华裳就看出他非常人,要他等候时机,为天盛帝效力。   后来天盛帝登基,广开科举,来福即恢复本名“黎振凡”,参加科学考试,并一举得中,封为首辅大学士,很得天盛帝信任和重用。   王妃想了一会,“首辅大学士?我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家里都有什么人?”   楚晋鹏摇摇头,“他父母虽已亡故,不过也是书香之家,这个倒是不要紧,关键这孩子是个正直有才华的,能对铃儿好就行。再者,他没有亲人,入赘我楚家,也就顺理成章了,到时我再向皇上说明,请皇上赐婚,这桩婚事体体面面地成了,你我的心事也就了结了,夫人以为呢?”   王妃犹豫了一会,迟疑地点头,“我倒也不是非要看中男家的身世背景,那黎振凡肯入赘也再好不过,毕竟咱们就只这一个女儿,关键是,铃儿能同意吗?”   “所以才要皇上赐婚,铃儿有心结是一定的,不过等圣旨下来,婚事成了,她闹过一阵,也就认了。”   “这样啊,我总觉得不大好……”   夫妻俩只顾着商议,完全没有注意,门口有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王爷,皇上口谕,要王爷立刻觐见。”   这倒是正好了,楚晋鹏忙穿戴整齐,入宫见君。   昭明殿上,楚霖铃哭着进来,眼睛红肿,配着惨白的脸,像鬼一样,“皇上……”   天盛帝皱眉,“怎么哭成这样?”   几天不见,铃儿竟憔悴成这样,不过他却并不打算多问,就让铃儿知道,她在他心中,只是个妹妹而已。   这一问不要紧,楚霖铃哭的要晕过去一样,“皇上,求你了,不要赐婚,不要让我嫁给别人,不要……”   天盛帝莫名其妙:赐婚?赐什么婚?   楚霖铃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的撕心裂肺,“皇上,求你答应我,不要下旨,不要赐婚,不要把我给别人,求你了!答应我!答应我!”   莫非是叔叔替铃儿相中了什么人?   天盛帝约略明白了些,“铃儿,你先起来,就算朕要赐婚,也要你点了头才算,你不必如此,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朕才能答应你。”   “真的?”楚霖铃惊喜地起身,“那皇上一定要记得,不要听我父王的话,为我赐婚,谁都不可以,我谁都不嫁!”   她只顾着急,天盛帝后面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听到。   果然是叔叔的意思。   天盛帝微一点头,“除非是你愿意,否则朕不会赐婚,不过,若是叔叔要为你做主,朕就不会过问。”   楚霖铃才露出的笑容又瞬间被悲伤所替代,“皇上,我、我真的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   天盛帝眸光冰冷。   楚霖铃吓的瑟缩了一下,嗫嚅着没敢出声。   “启禀皇上,定西王求见。”   楚霖铃赶紧道,“皇上,那臣女先告退了,皇上一定要记得,答应过臣女的事,不要赐婚!”   说罢就往外跑。   不能让父王看到她来见皇上,不然又会是一顿训斥。   天盛帝提醒道,“你现在出去,一定会跟叔叔撞到一起,先到屏风后躲一躲吧。”   “是,谢皇上!”楚霖铃赶紧躲到屏风后,轻轻坐下来,不敢出声。   楚晋鹏很快进来见礼,“不知皇上召见,有何吩咐?”   天盛帝摆手,“起来说话。华裳之事,叔叔已经知道,明日早朝,朕就会将此事做个了断,到时还请叔叔为朕分忧。”   因楚霖铃在,朝政之事,他不便说的太清楚,稍候再与叔叔详细说就是。   “是,臣明白,皇上放心。”楚晋鹏早已跟天盛帝私下里见过多次,对他的打算,自是心中有数。   “那就好,一切待明日早朝,再做定夺。”   “是,”楚晋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皇上,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成全。”   天盛帝心中有数,“叔叔请讲。”   楚晋鹏施了一礼,“启禀皇上,小女与首辅大学士情投意合,甚为相配,臣想请皇上给个恩典,为两人赐婚,臣感激不尽!”   楚霖铃急的直握拳:不要答应,皇上,千万不要答应!   谁知道那姓黎的是个什么鬼,才不要嫁他呢。   天盛帝不禁哑然,就算叔叔不希望铃儿纠缠他,惹出事来,也不用说的这样离谱。   叔叔一家才回京,铃儿跟黎振凡肯定连面都没见过,哪就“情投意合”了?   不过叔叔此举,倒也是用心良苦,如果不是铃儿先找了他,他肯定会同意的。   “这倒是一桩好姻缘,不过婚姻大事,自不能勉强,铃儿可同意吗?”   “这个……小女自然是愿意的!”楚晋鹏有点尴尬,“若能得皇上赐婚,就是美事一桩,所以……”   天盛帝道,“也罢,朕稍候叫铃儿过来,问个明白,若她当真同意,朕自会下旨赐婚。”   楚霖铃暗暗欢喜,皇上说话算话,对她真好,说明还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这就不用了,不用了,”楚晋鹏脸色变了变,“铃儿的婚事,臣和内子就替她做主好了,皇上只要下旨赐婚——” 第667章 苏潇潇的病能不能治   “我不要!”楚霖铃听不下去了,从屏风后跑出来大叫,“爹,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不要皇上给我赐婚!”   楚晋鹏大吃一惊,“孽女,你怎么……”   这孩子,什么时候又私自进宫了,还听了他刚才的话去,这不要命吗?   “父王,你别想让皇上赐婚来绝我的念头,反正我谁都不喜欢,我就喜欢皇上,除了他,我谁也不嫁!”楚霖铃顾不上女儿羞涩,大叫起来。   楚晋鹏又惊又怒,“孽女,你——”   说罢匆匆看一眼天盛帝,皇上听了这话,能不气吗?   天盛帝的表情却并不如他想像的那样恐怖,而是淡然道,“铃儿,朕方才说过,除非你答应朕一件事,朕才不会为你赐婚。”   “好好好!”楚霖铃忙不迭点头,“皇上请说,别说是一件,就就十件百件,臣女也依得!”   只要别赐婚就好。   楚晋鹏却是摇头叹息一声,女儿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皇上的心思,又岂是她能揣摩的。   “如此最好,”天盛帝冷声道,“不管你要嫁何人,都与朕无关,从今往后,不得再说嫁给朕的话,朕绝不会娶你。”   楚晋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女儿这回受到的打击更狠了。   楚霖铃如遭雷击,脸无血色,“皇上!”   “从今日起,若再被朕听到,你说喜欢朕,嫁给朕的话,朕立刻按叔叔所说,为你赐婚,你最好记住,并且做到。”天盛帝毫不留情地灭掉她最后一丝幻想。   楚霖铃几近崩溃,哭着叫,“我不要,我不要!”   转身就跑了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她只是喜欢皇上而已,这也有错?   楚晋鹏哪放心得下,匆匆施一礼,“臣告退。”即追了出去。   天盛帝表情未变,继续批阅奏折。   华裳,等着朕,朕很快就来了。   ——   午后,华裳小睡一觉起来,流云即进来禀报,说是西陵锐带着苏潇潇来了。   “这是假装劝服了苏潇潇,找本宫治病呢,”华裳拿起个柑橘来剥开吃,不在意地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   流云转身出去。   不大会儿,西陵锐和苏潇潇一道进来了,华裳也没起身,只是略一点头,“锐太子,苏姑娘。”   苏潇潇心中有些不满,明明是个寄人篱下的,凭什么摆出这样高的姿态?   不把她放在眼里倒也罢了,居然连太子殿下都瞧不上了吗?   “南皇后好惬意,这柑橘还是齐地特产呢,一年当中,也结不了多少,而且能保存到这个季节,味道不失甘甜,相当不易。”   苏潇潇一张口,就话里带刺,是在不满华裳过的日子,如此舒爽。   “是吗?难怪本宫尝着味道不错,越吃越爱吃,”华裳拿起一个柑橘,扔给苏潇潇,“苏姑娘也吃一个吧,听你这意思,似乎平常也吃不着。”   苏潇潇气结,可当着西陵锐的面,也不好多说,这柑橘到了自己手上,也不好再扔下,不然就显得没气度,便拿在手上揉捏着,笑道,“南皇后误会,我其实并不喜欢吃柑橘,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南皇后明白太子殿下对你的尊敬照顾而已。”   华裳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她揉捏柑橘的动作,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利芒。   这动作好熟悉,记忆当中,有一个人吃桔、橙之类的水果时,从来不直接剥开,而是要拿在手心里揉捏一阵,说是那样之后,皮会比较容易剥开。   难道是她?   西陵锐没注意到华裳的异常,笑道,“潇潇,你也不必这样说,本宫只是见南皇后比较喜欢吃水果,所以让人送了些来,南皇后不嫌弃就好了,哪有那么难得。”   华裳微微一笑,心中倒是有了底,“锐太子对我如此照顾,我自是很感激,这样吧,为苏姑娘治病的诊金,我少收一成,就当是回报锐太子了。”   “南皇后言重了,区区水果,不在话下,只要南皇后喜欢就好,”西陵锐不以为意,只当华裳是在说玩笑话,“今日本宫来,是为了潇潇的病,还请南皇后多多费心。”   大概他也觉得,拖了华裳这么久,时间差不多了,总得带苏潇潇来应付一下,要不然哪有足够的理由,让华裳继续留下。   华裳瞄一眼苏潇潇,“这个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是苏姑娘信不过我,我正要跟锐太子说这件事呢,既然苏姑娘用不着我,那我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怎么会,南皇后误会了,”西陵锐忙解释道,“潇潇并非信不过南皇后,而是有些心灰意冷了,觉得这病难以治愈,不过南皇后医术高明,定能治好她,潇潇,快过来。”   苏潇潇将柑橘放下,坐下来道,“南皇后别生气,我并没有其他意思,若你能治好我的病,我当然是求之不得,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话,她将手伸了过去。   华裳拍拍手,“也罢,那本宫就替你治一治。”说罢将手指搭上苏潇潇的脉门,开始诊脉。   苏潇潇表情很平静,微微笑着,一看就是没对华裳的医术抱什么希望。   华裳诊了一会,说句“得罪”,将耳朵贴上苏潇潇的心口,听她的心跳。   本来她自治了一个听诊器的,不过她是“逃命”出来的,哪能带那些玩意,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苏潇潇心猛地一沉,这样的诊疗方法……莫非……   华裳听了一会,就直起身,表情变的凝重。   不管苏潇潇跟她是什么关系,只要是跟治病有关的,她都会严肃对待。   “南皇后,潇潇的病如何,可能治吗?”西陵锐见她半天不语,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华裳摇了摇头。   “治不得?”西陵锐露出夸张的失望来,“怎么会这样?潇潇真的病的这样严重吗?南皇后,可还有其他办法吗?”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想立苏潇潇为太子妃,现在的苏家早就没落,无法给他更多的帮助,娶这样的太子妃有什么用。   可谁让他跟苏潇潇自幼就有婚约,若他无故悔婚,世上定会说他是忘恩负义,于他将来登基不利。   所以他才假装四处寻访名医,但每次又都盼着苏潇潇的病别好,只要她死了,他就顺理成章的,解除这门亲事了。   如今连华裳都说苏潇潇的病没法治,他心里早乐开了花,面上也不得不敷衍一下。   苏潇潇神情一黯,“果然治不了吗?连‘鬼医’都……” 第668章 开膛破肚   “潇潇,你别难过,这或许……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你不用担心,本宫还会再为你请大夫来,别难过。 ”西陵锐搂着苏潇潇的肩膀,边拍边安慰。   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苏潇潇苦笑,“殿下就别费心了,民女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是没的治了,殿下一直为民女劳累奔波,民女甚是过意不去,以后……还是算了吧。”   “怎么会,本宫不忍心见你再继续受苦,你放心吧,南皇后虽是治不得——”   “谁说我治不得?”华裳看他俩演了一会苦情戏,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苏姑娘的病,不是没有办法治,只是有些麻烦。”   苏潇潇大喜,“真的能治吗?这……是不是需要很多药材,南皇后只管说,我一定全部找齐!”   难道她愿意死吗,愿意不能生育吗?不管她跟华裳之间有什么算计,先治好病才是最要紧的。   为了这病,她也吃够了苦,动不动就心慌气短,有时候还会心口绞痛,稍微累点就浑身无力,那种感觉,真不如死了的好。   西陵锐大为失望,赶紧道,“南皇后不必为难,也不必为了安慰潇潇而说这些,潇潇是个坚强的女子,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华裳瞄他一眼,“锐太子这话说的,好像不希望我治好苏姑娘一样。”   苏潇潇抬头看过去,“殿下?”   “怎么、怎么会呢,”西陵锐有点尴尬,很快又恢复正常,“本宫当然希望潇潇能好起来,只是不想南皇后过分为难而已。南皇后请说,潇潇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裳瞄一眼苏潇潇那菜绿的脸色,心情甚好,“苏姑娘的病么,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是先天之疾。”   “先天之疾?”西陵锐皱眉,“本宫知道啊,潇潇的这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到底要如何医治?”   听苏家的家主说起过,潇潇出生后不久,一次大哭时嘴唇青紫,厥了过去,请了大夫来看,就说是先天之疾。   “像这种先天性的心脏病,是非常复杂的,说了锐太子也不会懂,这种病,药石能起的作用非常小,只能是维持,要想彻底治愈,除非……”华裳故意看向苏潇潇,“开膛破肚。”   用现代的医学术语,那就是“心脏移植”,她故意不说,就是想看看,苏潇潇对于这一点,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就可以确定,苏潇潇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啊!”苏潇潇却大惊失色,紧紧抓住了西陵锐的衣袖,“民女不要!太子殿下,南皇后为什么要杀了民女,民女不要死!”   华裳悄悄皱眉,装的这样像?还是说她想错了,苏潇潇并不是那个人?   西陵锐听着也有些膈应,“南皇后是不是在开玩笑?开膛破肚,那潇潇哪里还有命在?”   华裳微微一笑,“本宫早知道,就算说出来,锐太子和苏姑娘不但不会相信,还会以为本宫想杀了苏姑娘。”   “难道不是吗?”苏潇潇抖索着,脸色煞白,“我知道,南皇后是因为柔贵妃的事,一直忌恨我说了实话,所以想借为我治病的机会,杀了我灭口是不是?你、你根本就不是要救我,而是想杀我!”   华裳摊了摊手,“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你既然不相信我能救你,又何必来找我,你们可以走了,以后都不要再说让我医治的话。”   苏潇潇马上就站了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殿下,咱们走吧,快点!南皇后好可怕,我、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救人方法,她太可怕了!”   有些语无伦次了都。   西陵锐却站着没动,“潇潇,你先别激动,南皇后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本宫说句不客气的话,她若真想杀你,有的是机会,本宫都未必能护你周全,又何必借给你治病的机会下手,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华裳暗笑,这货说的倒是不错,也真愿意落这下风。   苏潇潇急道,“这不一样啊,太子殿下,南皇后若以别的手段杀了民女,定会惹人怀疑,借治病之名杀了民女,就没人会怀疑了,殿下不要上了她的当!”   “苏姑娘心思来的倒快,”华裳不无嘲讽地道,“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本宫若真杀了你,对本宫又有什么好处?本宫还指着你来证明清白呢。”   “我当日看到的,都已经说了,南皇后再问,我还是那些话,不会有改变的。”苏潇潇抬高了下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华裳无所谓地道,“既然这样,那锐太子就带苏姑娘出去吧,本宫绝对不会勉强的,不过本宫有言在先,不管这病治或不治,诊金是不能少的,八百两,拿来,本宫明日就会出宫。”   苏潇潇一听她要走,顿时兴奋起来,“你放心吧,虽然我不用你治病,不过银两一钱都不会少,稍候我就让把银两送来,殿下,我们走吧。”   西陵锐面无表情,“潇潇,你先回去吧,诊金的事,本宫会跟南皇后商议。”   “殿下!”苏潇潇急了,“民女不要南皇后治了,就让她走吧,她……”   “本宫叫你先回去,你还不走?”西陵锐面色一沉,已露出怒色。   往常潇潇从来没有这样失态,也知道他留南皇后为何,为何今日竟如此急迫?   一见他生了气,苏潇潇登时不敢多嘴了,虽有不甘,仍委委屈屈地道,“那……民女先告退了,殿下息怒。”   说罢看了华裳一眼,眼神相当复杂,而后退了出去。   华裳笑笑,“殿下何必生苏姑娘的气,本宫给人治病,自成一派,她从来没有听过,难免害怕,以为本宫要伤她性命,也是情理之中。”   西陵锐接着就露出笑容来,“那是潇潇孤陋寡闻罢了,本宫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请了南皇后来,就绝对信得过。不过,本宫很奇怪,潇潇这病,为何要开膛破肚?”   华裳解释道,“因为苏姑娘的心坏掉了,才会时时难受,现在还不是太严重,以后她的病会越来越重,直到心脏不堪负荷,就神仙难救。所以现在开膛破肚,换一颗好的心给她,她的病才能好起来。”   那个人,也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直到自己穿越之前,她还在等着合适的供体来进行心脏移植,会有这样巧的事吗? 第669章 她巴不得我早死   “原来是这样,”西陵锐恍然大悟,却又对此表示怀疑,“换一颗心,能成吗?”   他虽不懂现代医学,但也知道,心脏乃是一个人能够活着的根本,要换心脏,当然要把原来那颗给割掉,人还能活吗?   这样的治病方法,他闻所未闻,也难怪潇潇会吓成那样。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裳道,“成不成的,也无所谓,反正苏姑娘也不用本宫医治。而且不瞒锐太子,用这方法治病,确实是有风险的,但是如果不治,本宫敢断言,苏姑娘活不过二十岁。”   西陵锐默默算了算,苏潇潇已经过了十八岁,要这样的话,她活不过两年了?   倒也等的。   “本宫明白了,那就请南皇后再多留两日,本宫会劝潇潇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把南皇后给留下来才行。   “本宫看还是不必了,”华裳非得露出要走的意思,“苏姑娘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治疗方法的,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本宫明日就走吧。”   “南皇后何必急呢,反正你出了宫,也无处可去,”西陵锐极力挽留,“不然这样,你先开些药给潇潇,安抚住她,本宫一定能劝她,接受南皇后的治疗,如何?”   “这……”   “十天,”西陵锐伸出个巴掌翻了翻,“十天之内,本宫一定劝服潇潇,如果到时候,她还不肯,那本宫就亲自送南皇后出去,如何?”   华裳故做犹豫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点头,“既然这样,那本宫就再多留十天。十天之后,若苏姑娘还不同意,本宫一定会离开。”   “好,就这么说定了。”西陵锐这才笑开来,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苏潇潇出了华裳的院子,却并没有出东宫,而是去了于侧妃那里。   “你怎么来了,不是找南皇后治病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于侧妃正在逗一只画眉鸟,见她进来,也没停,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没陪你一起过来?”   她未入东宫之前,跟苏潇潇就是闺中姐妹,所以彼此之间没那么多规矩礼仪,没外人的时候,都很随意。   “他?”苏潇潇冷笑,“他巴不得我早死早了,好跟南皇后双宿双栖呢,刚刚把我给赶出来了。”   “这叫什么来着?人算不如天算?”于侧妃不但不安慰她,还幸灾乐祸,“你不是早知道太子殿下对南皇后有企图,所以想法子除掉她吗?怎么到头来,还是你被嫌弃了?”   苏潇潇气道,“我已经够生气了,你还要气我?我落不到好处,对你又有什么益处了,你还不帮我想想办法?”   于侧妃微冷笑,对于苏潇潇的勃然变色丝毫不惧,“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子殿下的性情,你还不了解吗?说起来,你的病怎么样,南皇后能不能治?”   “病?”苏潇潇恨恨咬牙,“你觉得我会相信南皇后吗?就算有办法,她也不可能真心替我治,更何况她……”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南皇后绝对跟她来自同一个时代,否则,南皇后不可能知道“心脏移植”。   当初灵魂穿越而来时,她还高兴的不要不要的,终于可以摆脱原来的身体了——要知道前世的她,也是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已经严重到再不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就会没命的地步。   可是,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合适的心脏给她,所以她就只有等。   结果没等来合适的供体,却在一次意外中,死于非命,再睁眼时,就成了苏家嫡女,未来太子妃。   这样荣耀的身份,差点没让她得意死,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一道晴天霹雳就把她劈傻了:这具身体,特么也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   那会儿她恨不能马上死了,再回去重新投胎。   有谁跟她一样倒霉,穿越一次,还要跟原前世一样?   她也知道,要治自己的病,除非进行“心脏移植”,可这个朝代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就算知道,凭现在的医疗条件,也做不了这样高难度的手术。   后来见到华裳,她就总觉得不对劲,华裳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实在太像那个人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世上会不会有这样巧的事。   所以当华裳说出“开膛破肚”时,她瞬间想到,肯定就是那个人,至于到底是不是,她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   “那你打算怎么做?”于侧妃继续给画眉眼喂食,“不用南皇后帮你治病,你也好不起来,到时候不能生下皇子,你就算能当上太子妃,也不会长久,方侧妃的野心,比任何人都大。”   苏潇潇眼皮瞬间冷如剑锋,“她敢!”   于侧妃凉凉地道,“那可未必。后宫女人的手段,你还没有见识过,别的不说,皇上新纳的这几位妃子,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耶律皇后跟太子殿下固然同气连枝,可女人耍起狠手段来,是男人想像不到的,再者你刚才不是说,太子殿下根本就不站在你这边吗?”   “别说了!”苏潇潇气急败坏地道,“你非戳我痛处是不是?根本不是那样!”   于侧妃冷然道,“不是哪样?难道我还说错了?”   “知道说错了,那就少胡乱开口!”苏潇潇将怒火都发泄在无辜的于侧妃身上了。   于侧妃不置可否,知道她是真着急了,也真没有看透彻这里头的事。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苏潇潇咬牙,“南皇后要置我于死地,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她算什么东西,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西陵!”   “你想把她留在东宫的事散布出去?”于侧妃提醒道,“她可是太子殿下手中的一步好棋,你若破坏了,殿下不会饶了你。”   苏潇潇阴森森冷笑,“她算哪门子好棋,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孽种,我就不相信,太子殿下是真喜欢她!”   于侧妃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那谁知道。”   苏潇潇咬着嘴唇,表情狠毒。   首先要确定,南皇后是不是那个人,接下来才能想办法对付她……   “娘娘,皇上密信。”   流云将密信拿进来,递了过去。   华裳接过,道,“这飞鸽传书之事,是否曾引人注意?”   流云自信地道,“娘娘放心,咱们用的信鸽都是特别训练过的,有暗卫在宫外接应,将信送进送出,信鸽不进宫,没人注意。”   “那就好。”华裳将信打开,看了一眼,高兴地道,“天啸要来了!”   这么久了,都是她一个人战斗,真有些力不从心。   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670章 翻脸不认人   “那真是太好了!”流云也拍起手来,“看来东川国里的事,皇上都已经解决了,皇上万万岁!”   华裳微笑不语,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收拾西陵的问题了吧……   ——   “太子殿下去哪了?是不是去于侧妃那儿,还是童侧妃那儿?”   方侧妃不停地催促丁香去看西陵锐的动静,急不可耐。   虽说她也是西陵锐的侧妃,但因出身低微,所以一直都过的提心吊胆的。   尤其西陵锐又从来不是为私情所扰之人,对谁都是一时新鲜,若不能长久抓住他的心,只能徒叹奈何。   于侧妃、童侧妃她们,背景都很不简单,其父不是朝中大臣,就是富甲一方,如何是她能够比的。   所以,她唯一有机会比她们强的,就是先于她们为太子生个儿子,那就算是站稳了脚跟。   可惜,天不隧人愿,她也侍寝了几次,肚皮却始终不见动静,能不急吗?   好在于侧妃她们也还没有怀孕,要不然她就更危险。   “娘娘放心吧,殿下跟苏姑娘还在南皇后那里,没有回来呢。”   丁香出去打探了一阵,回来禀报。   “南皇后?太子殿下是要南皇后给苏潇潇治病?”方侧妃一脸轻蔑,同时又有点担心,南皇后不会把她曾经说过的话,告诉苏潇潇吧?   “应该是吧,听说南皇后是‘鬼医’,医术好的很,说不定真能治好苏姑娘的病呢,”丁香试探地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事儿……不大好,若是南皇后真的治好苏姑娘的病,她就能怀孕了,到时再生下个皇子,那……”   “不错,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方侧妃“腾”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必须先于她们怀上太子的骨肉!丁香,你再出去看着,只要殿下一回来,就说我病了,请殿下来看看我,快去!”   “是,娘娘。”   丁香一走,方侧妃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将最好看的衣裙都拿出来,试了一套又一套。   可惜,她只是一名侧妃,出身又低,平时也没多少漂亮衣服,说出去也真是寒酸。   挑来挑去,挑中一套浅绿色半透明的纱裙,穿好之后对镜自照,觉得还不错,再把头发也梳的随意些,盖妆容弄的妖娆些,静侯西陵锐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丁香才忽匆匆跑进来,“娘娘——”   “太子殿下来了没有?真急死我了!”方侧妃气恨地推她一把,“你是怎么做事的?”   西陵锐的声音随后传进来,“本宫这不是来了吗?爱妃急些什么?”   方侧妃大喜,推开丁香,赶紧上前见礼,“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丁香忙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西陵锐扶起她,上下看一眼,有些轻蔑地道,“本宫听丁香说,爱妃身体不适,才过来看看。不过本宫看爱妃精神好的很,是哪里不舒服?”   “哦……”方侧妃立刻从善如流地扶着脑袋晃了一下,“妾身头晕的厉害,让殿下担心了,唉哟!”   说着话,就往西陵锐怀里倒。   西陵锐胳膊一伸,揽住她,邪笑道,“只怕爱妃不是头晕,而是心急于……”   方侧妃知道他是看破了自己的小伎俩,不但不见娇羞,反而吃吃笑着,“太子殿下难道不急吗?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才好!”   西陵锐暗暗冷笑,这些女人都是一个德性,永远都得不到满足,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他的宠爱。   可惜,对他来说,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女人算个屁,只要得到天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现在么,女人只是他放松发泄的工具而已。   “怎么了,殿下,妾身说错什么了吗?”方侧妃偎在他怀里,小手慢慢扶上他的肩膀。   “爱妃好像等不及了的样子,”西陵锐微冷笑,突然狠狠握住方侧妃的手,“是不是等本宫很久了?”   方侧妃的手虽疼得厉害,却仍在笑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娇声道,“殿下好讨厌,取笑人家……”   西陵锐就看着她撒娇,不为所动。   其实方侧妃的相貌虽然不是绝对的美貌,却自有一种娇媚,身材也很好,是极易让男人动心的。   “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些歇了吧?”方侧妃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踮起脚步,狠狠吻住了西陵锐有些干燥的双唇。   西陵锐怎可能被动承受,立刻反客为主,压倒了她。   纱帐之内,春光无限……   良久之后,两人都已平复,各自躺着。   西陵锐目光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妾身侍侯得可好?”方侧妃以手肘支起身体来,媚笑着问。   西陵锐捏一下她的下巴,“爱妃真是放的开。”   这种话,也是她一个女人能问出口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显出她跟其他娇羞女子的不同,反倒让他欲罢不能。   方侧妃不恼,也不感到难堪,反趴到西陵锐身上,长长的指甲轻轻划过西陵锐双唇,“太子殿下不就是喜欢妾身这样吗?”   “小妖精!”西陵锐大笑,狠狠亲了她一口,将她推开,坐起来穿衣。   方侧妃呆了呆,“夜已深了,太子殿下要去哪里?”   今晚不是要歇在她这里吗,说不定待会儿,两人还能热情高涨呢。   “本宫还有事,你先睡吧。”西陵锐背对着她穿衣,声音已经平淡,仿佛刚才疯狂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侧妃拥着被子坐起来,不高兴地道,“殿下是要去南皇后那里?”   肯定是为了苏潇潇的病,殿下要跟南皇后多多商议,两人才欢愉结束,他就无情离去,把她当什么了?   西陵锐回过身来,表情变的阴森,“方侧妃,本宫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该是你的,本宫不会亏待了你,不该是你的,你争也没用,明白吗?”   “妾身不是要争,是……”方侧妃还想撒娇让西陵锐留下,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不敢看他了。   “好好待着,乖乖听本宫的话,本宫不会亏待了你,否则……”西陵锐冷笑,回头就走。   “殿下!”方侧妃还是忍不住叫住他,“苏姑娘的病,一定能治的吧?南皇后医术超绝,这病难不倒她,是吗?”   西陵锐停了停,随即离去。   一股凉风突然吹进,方侧妃打了个冷战,心情烦乱地要命,拿起枕头猛一下砸到门上,大声吼了起来,“你走好了!我才不稀罕!”   接着将能拿到手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跟着越想越是无奈,突然趴倒哭了起来。   太子殿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671章 是黑鹰吗   “你说什么?”西陵锐忽地停下动作,“南皇后不是人?”   苏潇潇郑重点头,“是的,太子殿下,民女一直觉得,南皇后行为举止怪异,行事更是不依常理,所以留上了心,这些天民女见过蓝沉几次,与他说起南皇后,原来她没有嫁给天盛帝之前,是又痴又傻的,根本不会武功,被人欺负羞辱,从来都不敢反抗。”   西陵锐挑了挑眉,继续自斟自饮,“那又如何?”   这些他其实都有耳闻,不过他需要的是现在的南皇后,用她的睿智和医术,以及天盛帝对她的信任宠爱,助他得到天下,她以前是傻是聪明,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苏潇潇急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间有那么大的改变,如果南皇后没有问题,那她的养母遭受冤屈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一直不闻不问?她从来就不会武功,怎么会忽然之间少有敌手?还有,她曾经被自己的庶妹设计陷害,掉下悬崖,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生还,而且不出几个月,就成了医术超绝的‘鬼医’,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西陵锐冷冷看着她,“潇潇,你到底想说什么?”   “民女——”苏潇潇迟疑了一会,还是道,“民女大胆猜想,这个南皇后,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一个,说不定是……是被其他灵魂附体,原来的南皇后,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黑鹰,是你吗?   你的眼神,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你的骄傲与玩世不恭,行事不依常理,无一不在提醒着我,你就是黑鹰,是我曾经的同伴。   老天真是不长眼,既然是灵魂穿越,那就让我们各有去处,各过各的,不是很好?   偏偏我们又到了同一个朝代,因缘际会,居然再次相逢,而且彼此的身份地位,还这样敏感和微妙。   她不能想像,如果黑鹰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再告诉西陵锐,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里的人,恐怕都会把她当成妖怪吧?   不过好在,黑鹰肯定也有同样的顾虑,所以她们之间,正处于一种恐怖的平衡之中,就看谁有本事,先把对方给除去,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了。   “哈哈哈!”西陵锐忽然放声大笑。   苏潇潇正沉浸在回忆中,被他魔性的笑声吓的一哆嗦,“太子殿下,你、你笑什么?”   “荒唐,真是荒唐!”西陵锐重重一放酒杯,目光狠戾,“潇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灵魂附体?你的意思是说,南皇后是鬼魅?”   “我——”   “你知不知道,鬼魅之说在皇宫是禁忌,谁若胡言乱语,是要被处以极刑的,你还敢说?”西陵锐第一次对她露出凶相。   苏潇潇吓的脸色发青,“太子殿下,民女、民女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殿下,不要上了南皇后的当!”   “本宫有那么蠢吗,谁说的是实话,谁在骗本宫,本宫一清二楚,何须你多嘴!”   苏潇潇咬牙,低下了头,眼里是仇恨不甘的光芒。   她早知道,太子根本就不喜欢她,因为苏家已经没落,无法再给太子更多的支持,他之所以还没有撕破脸,不过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婚退了,他跟苏家,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跟她抢太子妃之位,未来的西陵国皇后,一定是她!   好吧,既然太子殿下不相信她所说的,她就自己想办法,让南皇后露出本来面目,然后,除掉她!   ——   华裳暂时还不知道,苏潇潇把她给惦记上了,不过在被苏潇潇调查身份的同时,她也派了暗卫,去苏家查苏潇潇的底。   这天天气闷热,华裳肚子渐大之后,总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心情未免烦躁。   加上收到天盛帝的信,知道他要来,越发一刻也等不得,心焦的厉害,夜里也睡不安稳,脸色很不好。   流云时刻揪着心,见主子仍是坐立不安,便提议到花园走走,散散心。   华裳也就应允,流云扶着她,去了花园。   东宫的花园没有东川国皇宫的御花园大气,景致层出不穷,更无法与“天上人间”的极致美景相比,华裳逛了一会,就觉得索然无趣,干脆出了东宫,到别处逛逛。   或许是耶律皇后或者西陵锐吩咐下去了,不得为难她,所以她这一路走来,虽说也得到了无数异样眼光,不过并无一人赶上来阻拦盘问,倒也惬意。   “娘娘看这朵花可好?”   一名宫女手上拿着数枝娇艳的花,将其中一朵黄色的,伸到柔妃面前。   流云小声道,“娘娘你瞧见没,柔妃面色红润,神情娇羞,知道为什么吗?”   华裳瞥她一眼,“为什么?昨晚侍寝了?”   流云呻吟一声,“娘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属下好没有成就感!”   往往她花功夫打听来的消息,主子一句话就猜中,她每次都不能卖弄成功。   华裳忍俊不禁,“还用说吗?女人就是承欢之后最娇艳,这柔妃一看又是个心机不够使的,什么都带在脸上,典型的招人妒。”   “哦?”流云多看了柔妃两眼,“娘娘的意思是,有人要打柔妃的主意?”   华裳不置可否。   柔妃欢喜地接过,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着将花戴上,左看了右看,“秀红你看,好像太嫩了点吧,这个颜色?”   流云“嘁”了一声,那么爱美做什么,随身还带着镜子。   不过话说回来,柔妃也确实挺娇媚的,一身碧色宫装,身形纤细玲珑,脸颊绯红,透着初为人妇的娇羞,是男人都会动心吧。   “奴婢觉得挺好的,娘娘就戴着吧,皇上一定会喜欢的。”秀红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净哄着柔妃,说好听的。   “你就会哄我。”柔妃换了朵红花戴上,兴高采烈地对着镜子照。   秀红吃吃笑个不停,“娘娘戴什么都好看,反正有皇上宠着,奴婢为娘娘高兴着呢。”   “别乱说话,让人听见笑话!”柔妃羞红了脸,又忍不住期盼,“待晚上皇上过来,我戴给他看。”   秀红脸上笑容僵了僵,小心地道,“娘娘,今晚皇上要去——”   “去什么?”等了一会不见她说下去,柔妃回过头来问。   “要去……惠妃那儿,让娘娘早些休息。”   “惠妃?”柔妃顿时高兴不起来了,委屈的满眼泪。 第672章 耶律皇后不得人心   流云小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文宣帝又不像我们皇上,只有娘娘一个,难道还只陪着柔妃不成,她难过个什么劲儿。 ”   华裳淡然道,“就算如此,妃子们还是盼着皇上的心思只在她们一个人身上,可惜,文宣帝能给柔妃的,并不多。”   流云深表赞同,“可不是,一个傀儡而已。”   华裳條然回头,目光凛冽,“住口!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做什么?就你知道啊?”   “属下多嘴,娘娘息怒!”流云打个颤,赶紧低下了头。   可不是吗,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她和暗卫打探得来,若是随意说起,被人听到,后果可大了去了。   秀红急的不行,就知道主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皇上有皇后,还有那么多妃子,自然要雨露均沾,怎可能夜夜留宿娘娘的留凤宫?   “娘娘不要难过,其实、其实皇上还是很宠爱娘娘的,一定不会忘了娘娘。”   柔妃胡乱擦了两下眼泪,勉强笑道,“我没事,我知道皇上也要陪姐姐她们,我没事……”   说着没事,眼泪却哗哗往下流,也着实可怜。   秀红赶紧拿了手帕给她,一个劲儿地劝。   那旁忽地有声响,流云警惕地转目一看,小声道,“娘娘,那旁过来的,就是文宣帝。”   “哦?”华裳转脸看过去,跟这传说中的傀儡,就这样碰上了?   算了,这种场合,还是不要打照面的好。   她向流云使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到了花丛后。   果然如流云所说,文宣帝年上去非常苍老,头发几乎全白,额头上三道很深的皱纹,驼着背,面色青灰,仿佛命不久矣。   “娘娘,你说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要纳这么多妃子做什么,那事儿肯定是力不从心,白白害的那么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守活寡,何苦来哉。”   华裳瞪她一眼,“越说越来劲了是吧?这种事也是你能说出口的?不过本宫倒想起一件事,听说这次选秀封妃,是耶律皇后的主意?”   她倒真是个大度的,自己不能生,就让其他女人替文宣帝生是吧?   之前就帮着西陵锐,把文宣帝那些能干的儿子全都杀了,转过头来又给他纳妃,再生儿子,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不错,属下也觉得很奇怪,耶律皇后未免太莫名其妙了点。”流云也为这事儿闹不明白呢。   柔妃正委屈着呢,乍一见到文宣帝,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就扑了过去,“臣妾参见皇上!”   文宣帝吃了一惊,赶紧扶住她,“爱妃这是怎么了?不好好待在留凤宫,出来做甚?”   柔妃温顺起身,噘起小嘴,一脸委屈,“皇上恕罪,皇上不在,臣妾一个人待在留凤宫有什么意思?”   文宣帝顿时一脸疼惜她的表情,“爱妃又闹脾气了,朕还有奏折要批,有朝政之事要处理,怎能时时陪着爱妃?”   “是,臣妾明白,臣妾不敢打扰皇上,所以到御花园来走走,”柔妃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抱着文宣帝的胳膊撒娇,“不过皇上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陪臣妾一起赏花,可好?”   文宣帝面露难色,“这……方才含冬过来禀报,说是皇后不舒服,朕正要过去探望。”   “那就一会儿再去呀,”柔妃仍是不依,“而且臣妾晨起时已经去向皇后娘娘请过安了,臣妾看她精神很好,应该没什么要紧吧。”   文宣帝顿时冷下脸来,“皇后没事吗?那也好,朕陪你赏会儿花再过去。”   看来皇后又是为了见他,才编了这样的借口,不去也罢。   没有人知道,表面上他是皇上,耶律皇后是后宫之主,可实际上,朝政之事,他根本就做不了主,全都被她和太子给把持了去。   可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耶律皇后对他很敬畏,凡事都要问过他的意见,表现的很谦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耶律皇后全力支持太子不说,甚至自己都放弃生子,他们两人联手,开始诛杀他的皇子,待到他发现不妙时,已无力回天。   弄到现在,朝臣们四分五裂,他的儿子们但凡有能力的,死的死,废的废,没有一人能与太子抗衡,不得不说,这大半都是耶律皇后的“功劳”。   所以对耶律皇后,他是又恨又无可奈何,如果不是不愿意落这下风,他根本不愿意再见到她。   柔妃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多谢皇上!皇上快来,臣妾刚刚摘了些花儿,皇上看臣妾戴哪朵好看。”   华裳无声冷笑,“看来耶律皇后很不得人心啊,柔妃她们虽是得了她的恩典,才能入宫伴君,却仍不感念她半分,岂不悲哀。”   流云道,“何止是悲哀,属下看耶律皇后根本就是被孤立的,皇上不喜欢她,妃子们想尽办法要打压她,也就太子跟她是一心了。”   “未必是一心,”华裳纠正道,“西陵锐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能跟谁是一心?依本宫看,他跟耶律皇后,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这倒是好事,最起码她可以确定,耶律皇后在宫中并没有强助,这样对付起她来,就容易的多。   “啊,属下想到了!耶律皇后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假装跟娘娘亲近,为的就是跟娘娘联手啊?”流云难得脑袋灵光一回。   华裳点头,“不无可能,虽然本宫还不太清楚,西陵锐接近本宫目的何在,不过看起来耶律皇后跟西陵锐目的是一致的,或许她是听了西陵锐的话,刻意与本宫亲近。”   “那娘娘可千万小心了,西陵锐就是个卑鄙小人!”流云才要担心,接着又释然了,“不过幸亏皇上就要来了,所以也不怕他们使手段。”   华裳微微一笑,摸上肚子。   文宣帝还真就揽着柔妃,跟她一道看花。   大概从耶律皇后身上,他看到只是强势和冷漠吧,跟柔妃在一起时,让他感到放松,有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势,所以格外满足。   有文宣帝在身边陪着,柔妃禁不住地神采飞扬,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来回跑着采花,这画面倒也温馨——如果文宣帝再年轻一些的话,他俩在一块,怎么看怎么像父女。   华裳瞧着无聊,正要说离开,另一侧却又有人走了过来,她不禁笑道,“搅局的人来了。”   “谁?”流云一回头,恍然道,“荣妃呀,好像不是个善茬。”   所谓“相由心生”,她第一次见荣妃,就觉得她眉眼太利,必然是个善使心机的。 第673章 汐贵妃有喜   荣妃已经侍寝过,不过两三个月了,也只那一次而已,怎么够?   整日待在自己宫里,也是长日无聊,她更担心其他妃子先于她怀上龙胎,所以时时打探文宣帝的动静,刚刚听说他在御花园陪着柔妃,当然要来露一露脸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结果一过来,就看到柔妃笑成那样,文宣帝则微笑着在一边陪着,她心里的妒忌之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凤蝶舞,你别想一个人独占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荣妃风情万种地盈盈一拜。   文宣帝笑意不改,“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相较于柔妃的娇媚天真,荣妃的艳丽爽朗也是他所喜欢的,态度自然要随和些。   “谢皇上,”荣妃起了身,笑道,“柔妃妹妹也在呀,今儿可真是美呢,姐姐我都自惭形秽了。”   柔妃羞红了脸,“姐姐别取笑我了,我哪有姐姐漂亮!”   “我说的可是实话,”荣妃过去亲热地挽起她的手,“妹妹今日好兴致,采花戴来了?不然这样吧,皇上有国事处理,也不能一直陪着妹妹,不如让姐姐陪你?”   文宣帝非常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荣妃倒是个明事理的,不错。”   柔妃性子纯真,哪里想得到荣妃这是在皇上面前演戏呢,就怕皇上走了,赶紧道,“不用了,姐姐忙自己的事就好,皇上答应陪我了,我不会耽误皇上很长时间的,一会皇上就要去见皇后娘娘了。”   “是吗?”自己主动示好,反遭这般直接拒绝,荣妃顿觉在文宣帝面前失了面子,心下大怒,但当着文宣帝之面,却又不好怎样,虚假一笑,“原来皇上还要去见皇后娘娘,正好,臣妾也是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正要过去探望,不知能否与皇上一道?”   “其实皇后娘娘没事的,我刚才去请过安了,姐姐要是不放心,就自己去看看吧。”柔妃赶紧站到文宣帝身边,带着警惕赶人。   她虽然性子天真,却并不是笨蛋,别人要跟她抢皇上,她怎么可能傻呼呼的什么都不做。   荣妃岂不知她的心意,仍是坚持道,“柔妃娘娘此言差矣,皇后娘娘既然说身子不适,那就一定是有病在身,皇上怎能不去探望呢?皇上说是吗?”   “可是……”   “也罢,朕是该过去一趟,”文宣帝虽是不愿意见耶律皇后,却也不能真的不闻不问,“还是荣妃顾念的周全,荣妃,你就陪朕一道吧。”   荣妃大喜,还要装出大度稳重的样子,“是,臣妾遵命,皇上请。”   “皇上!”柔妃赶紧抓住文宣帝的袖子,“那臣妾也一道去吧。”   荣妃故意道,“柔妃妹妹不是才去给皇后娘娘请了安吗,就不用去了。”   “没事,我陪皇上一起。”柔妃笑的有点尴尬,但还是抓着文宣帝不放。   “罢了,一道吧。”文宣帝倒也没反对。   “谢皇上。”   三人即各怀心事地往皇后寝宫而去。   流云挑了挑眉,“得了,没什么戏看了,娘娘累了吧,回去歇息吧。”   “也好。”站了这一会儿,华裳确实有些腰酸背疼,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至于众妃之间的恩怨,等一会再慢慢捋。   结果两人才回东宫,就见西陵锐站在她院子门口,看样子已等候多时。   “娘娘去哪里了,这时候才回来。”   华裳微微一笑,“本宫在屋里待的无趣了,就随便走走,没给锐太子添麻烦吧?”   “怎么会,本宫是担心娘娘的身体而已,”西陵锐一笑摇头,“方才母后派人来,说是请娘娘过去一趟。”   “哦?皇后娘娘要见本宫?何事?”华裳暗道该不会是耶律皇后要请她治病吧?   “本宫也不清楚,娘娘若是方便的话,就随本宫一道过去,如何?”   流云才要说话,被华裳阻止,“既如此,本宫去看看也罢,锐太子请。”   正好呢,文宣帝和几位妃子过去了,肯定有好戏看,错过了怎么成。   “请。”   两人边说边一道出了东宫,前往嘉德宫。   而此时,文宣帝并不在嘉德宫,而是在半道上,被汐贵妃身边的人给截住了,说是汐贵妃刚刚突然晕倒,似乎病的不轻。   文宣帝对汐贵妃也相当宠爱,闻言立刻命人去请太医,并直接改道,去看汐贵妃。   “到底怎么样了,爱妃怎么会昏倒,生了什么病,快说!”文宣帝不耐烦地对太医吼。   好在这会儿,汐贵妃已经醒了过来,苍白着脸,无力地道,“多谢皇上关切,臣妾的身子一向很好,就是最近没什么胃口,想是天气炎热,中了暑气,皇上不必担心。”   文宣帝安慰道,“爱妃不必担心,若是中了暑气,倒也没什么,太医定会——”   才说到这儿,太医已跪倒在地,叩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是喜脉啊!”   汐贵妃其实自己也有察觉,不过却不太敢相信,所以一直没敢说。   这会儿太医一说出来,她惊喜的无以复加,都不知如何反应了。   文宣帝先是呆了呆,跟着各种心花怒放,“爱妃有喜了?好!好!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太医也高兴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屋内的侍女侍卫们尽皆跪倒在地,齐声恭贺。   后宫已经许久没有皇子诞下,皇上这次肯定要大赏了。   “好!”文宣帝掌大笑,“有赏,都有赏!哈哈哈!”   “谢皇上!”   汐贵妃羞涩地笑,眼里有如释重负般的笑意,原来自己真的怀了龙胎,太好了,以后在宫中,总算能有几分倚仗了。   文宣帝坐到床边,揽起汐贵妃,声音都有些抖,“爱妃,你怀了龙胎,你有了咱们的孩子了!”   “是,多谢皇上恩宠……”汐贵妃缓缓流下泪来。   文宣帝心疼地道,“爱妃别哭,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养着,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吩咐身边的人,朕都会满足你。”   “是,多谢皇上,臣妾知道。”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让两位主子好好缠绵缠绵。   门外,荣妃和柔妃得知这一消息,都有些无法接受。   汐贵妃好像也只侍寝几次而已,而且从入宫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月,怎么就怀孕了?   “贵妃姐姐好福气呀,这么快就怀了龙胎,真好。”柔妃满脸羡慕,又说不出的失落。   要是她也能怀上就好了,可她加上昨晚,也才一共侍寝了三次,恐怕没那么好运气。 第674章 怀了龙胎了不起   荣妃更是暗中恼怒莫名,自己算计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让汐贵妃给抢了先,第一个怀了龙胎,这下皇上肯定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汐贵妃身上,可恨!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的很爽朗,“可不是吗?荣妃有了身孕,这是后宫之喜,西陵之喜呀!柔妃妹妹,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难道不希望贵妃有喜吗?”   这话的用意可就相当明显了,柔妃正满心失落,根本没听出她话里暗含的杀机,反而更加闷闷不乐,“我没有不高兴,可是贵妃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有身孕了呢?我……”   荣妃故意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妒忌贵妃啊,她怀有身孕,皇上都高兴坏了,你却这样难受,柔妃妹妹,你该不会想……”   柔妃茫然道,“什么?我没有妒忌啊,我就是……”   她红了脸,难道要直接说出来,她也想怀龙胎啊?   荣妃暗暗冷笑,心中打起了算计。   很快,文宣帝就吩咐下去,赏了汐贵妃很多东西,并多派了几名宫女和嬷嬷,过来侍候着,一切以汐贵妃的龙胎为宜。   这时候,耶律皇后正跟华裳说话呢,“劳累南皇后跑这一趟,本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本宫这些天身体不适,御医看过之后,也不见好,锐儿总说南皇后医术超绝,没有治不好的病,少不得要麻烦南皇后了。”   华裳微一欠身,“娘娘言重了,我医术浅薄,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卖弄。”   心中却是暗暗奇怪,依耶律皇后的为人,怎么可能相信自己呢?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会在药中动什么手脚之类的,害她性命?   西陵锐道,“南皇后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鬼医’之名,母后是被这头痛之病折磨的狠了,幸亏有南皇后在,想来母后可以从此脱离苦海了。”   “可不是吗,南皇后,有劳了。”耶律皇后伸出手来,这架式,华裳是诊也得诊,不诊也得诊的节奏。   华裳略一思索,随即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将手指搭上耶律皇后脉门,诊起脉来。   就看看他们母子到底耍什么花招。   耶律皇后非常配合,一动都不动,一直微笑着看着华裳。   诊了一会,华裳忽地察觉到了不对:耶律皇后体内,居然有内力潜藏!   换句话说,她是会武功的,而且内力极为深厚,且隐藏的极深,若不是通过诊脉,华裳都无法看出,她是会武功的。   又是位不出世的高手啊,难怪会帮着西陵锐,杀了那么多皇子。   “怎么样,本宫的病,南皇后能治得吗?”耶律皇后仿佛不知道秘密已被人知道,还气定神闲地问。   华裳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娘娘放心,这头疾虽说治起来麻烦些,不过于娘娘并无性命之忧,需要好生调养。”   “原来如此,那本宫就放心了,”耶律皇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本宫经常头痛欲裂,身体也酸痛的厉害,还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南皇后这一说,倒解开了本宫的心结。”   “娘娘这头疾只是小病,不过娘娘这躁火太旺,体内气息太冲,需要静心才行。”华裳意有所指。   她看得出来,耶律皇后内息太过强盛,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才会周身酸痛。   她这样说,也是要试探耶律皇后,看其是不是故意在向自己挑衅。   或许耶律皇后是故意让自己给她诊脉,好试探自己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呢。   耶律皇后抚了抚额头,“是吗,那本宫还真得好好静静心了,可这皇宫的事……唉……”   西陵锐从旁劝道,“母后稍安勿躁,后宫原本就纷繁复杂,哪能一天两天就能弄的清楚,母后还是顾念自己身体要紧。”   “本宫明白,锐儿,你有心了。”耶律皇后抬头,露出感激的笑容。   华裳勾了勾唇,这母子俩相处的还真是好呢,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所以站在同一条阵线,不知情的,真的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正说着话,含冬进来了,神情间有些不安,“皇后娘娘,外头……吵嚷的厉害,很多人都往春晖宫去了。”   “春晖宫出了什么事?”耶律皇后眼神骤冷。   “是……”含冬神情有点僵,不大敢开口。   她也是听到外面喧哗,才出去打听了消息,得知春晖宫发生的事,却不知如何对耶律皇后开口,心里一直在想着如何措辞。   她担心的是,主子知道这件事,会无法接受,继而迁怒于他们这些下人。   耶律皇后双眉一剔,“含冬,还不说实话?难道你有事情瞒着本宫?”   “奴婢没有!”含冬吓的脸发青,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奴婢不敢,奴婢说实话,是、是春晖宫汐贵妃,有了身孕。”   华裳心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至于不敢说吗?   耶律皇后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而露出有些吓人的笑容来,“是吗?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后宫有多久没有皇子降生了,这要好好庆贺庆贺才行。”   含冬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娘娘,这……”   娘娘怎么不生气,反而还说要庆贺,娘娘的心,真有这么大吗?   “宫里的人忙来忙去,都是为了汐贵妃?”耶律皇后表情一派轻松。   “回皇后娘娘正是,听春晖宫的宫女们说,皇上已经吩咐下去,要好生服侍汐贵妃,凡是她所须之物,立刻差人去取!所有怀孕妃子所须之物,一应备齐,以备不时之须!”   含冬赔着小心说话。   耶律皇后笑笑,“皇上真是有心人,这些事情,本应是本宫来做,却没人来知会本宫一声,难不成本宫还做不到汐贵妃满意吗?”   含冬吓的话都不敢说了。   耶律皇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去春晖宫。”   “是,娘娘。”   华裳才要说没我的事了,我先回去了,结果耶律皇后却回过头来,她微笑道,“娘娘还有什么事?”   “南皇后也一道来吧,或许有需要你帮忙。”耶律皇后也不容她拒绝,回身就走。   华裳感到有些奇怪,耶律皇后去安抚怀孕的妃子,带着她做什么?   不过也好,去看看再说。   春晖宫里,来往穿梭的人仍在眼前晃着,汐贵妃虽然觉得很幸福,但也有些无奈。 第675章 这么亲热是闹哪样   她用不着这许多东西,可文宣帝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仿佛将宫中所有东西都搬了过来才甘心,也不怕其他妃子,尤其是耶律皇后,会生出不满来。   到最后,屋里实在盛不下了,文宣帝才有些惋惜地说,“先这样好了,以后再说,爱妃若是缺了什么,定要告诉朕,朕会让他们全都准备妥当。”   汐贵妃感激万分的道,“谢皇上,不过臣妾真的用不了这些,皇上不要再为臣妾费心了,臣妾担当不起。”   “你当然担当的起,”文宣帝揽着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爱妃,朕已经好久没有皇子了,你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孕,朕不知道多高兴,要好生谢谢你!”   汐贵妃飞红了脸,神情间却也有几分得意。   “是该好好谢谢汐贵妃,”耶律皇后轻盈而入,相较于文宣帝的狂喜,她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后宫有皇子出生,利于稳定民心,汐贵妃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臣妾参见皇上。”   汐贵妃赶紧起身见礼。   文宣帝敛了笑容,眼神表情都冷的像冰。   耶律皇后手一挥,“罢了,你如今有了身孕,以安胎为要,以后见了本宫都不用行礼了。”   “多谢皇后娘娘。”   “如今觉得如何,可吐的厉害吗?”耶律皇后关切地问道。   汐贵妃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还不曾要吐,就是有些累,胃口也不好。”   耶律皇后点头,“怀了孩子,是会如此,多多休息,叫底下的人多注意些,别冲撞了你就好。”   “是,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汐贵妃知道她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不过皇上在这儿,她当然也要演好戏。   耶律皇后接着道,“这胎相可稳吗?太医怎么说?”   “回娘娘,太医说一切都好。”   “那就好,”耶律皇后略停了停,不知原先有何打算,还是什么都没说,“既如此,那你好好休息,若是缺了什么,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定会为你备齐。皇上,臣妾告退。”   “皇后,”文宣帝终于开了口,“朕听说你身体不适,可让太医来看过了?”   耶律皇后淡笑,“多谢皇上关切,臣妾无事。”   “那——”文宣帝站了起来。   “皇上!”汐贵妃却一把拉住了他,不让他离开,“臣妾有些闷,皇上在这里陪臣妾好不好?”   “爱妃,朕……”   耶律皇后自是看得分明,她清冷一笑,“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先照顾好汐贵妃要紧,臣妾告退。”   汐贵妃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得意。   门外,荣妃和柔妃正跟华裳大眼瞪小眼呢,她们对华裳,其实是很不屑的,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南皇后是跟皇后娘娘一道来的?”   柔妃到底心思简单些,忍不住问了出来。   华裳微笑,“不错,本宫与皇后正说着话,得知春晖宫之事,便随皇后一道过来了,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南皇后有点操心过度了吧?”荣妃不客气地冷笑,“春晖宫是西陵的春晖宫,汐贵妃也是皇上的人,不管她有什么事,有御医们在呢,不劳南皇后费心。”   华裳也不着恼,“荣妃说的不错,本宫确实是个外人,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本宫行医这么久,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并非个个都是东川国人。医者父母心嘛,能救则救。”   荣妃嘲讽地道,“唉哟,我倒是忘了,南皇后是‘鬼医’的嘛,一直偷偷摸摸地救人,虽说是积德行善,不过呢,啧啧,总让人觉得南皇后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华裳笑容不变,眼神却是冰冷的。   “啊哟,我这个人说话就是直,心里有什么说什么,有得罪南皇后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荣妃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那嚣张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华裳仍旧不语,就看荣妃一个人在那儿表演。   流云却气的想揍荣妃。   柔妃却看不下去了,“荣妃姐姐,你怎么这样说南皇后呢?我觉得南皇后很了不起,医术那么高明,救人就是救人,还用得偷偷摸摸吗?”   荣妃沉了脸色,“这里头的事,妹妹知道吗?南皇后是你什么人,你要帮她说话?”   “我——”   “吵什么?”耶律皇后正在这个时候出来,脸色不善,“汐贵妃有了身孕,需要静养,你们不知道吗?若是惊了龙胎,你们吃罪的起吗?”   二妃赶紧告罪。   耶律皇后冷目一扫荣妃,“荣妃,方才本宫听到,你对南皇后诸多不满?”   荣妃哪敢跟她叫板,低了头道,“妾身不敢,妾身是跟南皇开、开玩笑呢。”   “华裳妹妹,荣妃与你说了什么?”耶律皇后一转头,对华裳就越发亲热了。   荣妃和柔妃都是吃了一惊,原来皇后跟南皇后,已经这样亲近了吗?   华裳都有点别扭,不过当着二妃的面,自是不能给耶律皇后难堪,“谢皇后娘娘维护,我没事,跟两位娘娘随意聊聊。”   “没事就好,”耶律皇后又转向二妃,“荣妃,柔妃,你们听好了,南皇后是本宫的客人,也是本宫的姐妹,本宫身子不适,还要多多倚仗她的医术,本宫不指着你们像本宫一样对她,但也别对她不敬,否则,就是与本宫为敌。”   “是,妾身知错。”二妃乖乖应下。   耶律皇后对华裳道,“妹妹,咱们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出了门,看上去还真是亲热。   柔妃不敢相信地道,“皇后娘娘居然这样信任南皇后,怎么回事啊!”   她们不应该是敌人吗,而且耶律皇后也从来不是会跟谁亲近的人,这可真是破天荒。   荣妃冷笑,“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要我看啊,南皇后什么时候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柔妃一惊,“姐姐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在利用南皇后?”   荣妃只是冷笑。   不管她们做何猜想,华裳对耶律皇后的举动,丝毫没有露出怀疑和防备来。   虽然她还是不能确定,耶律皇后对她这样亲热,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即来之则安之,总有对策应付。   “妹妹是不是觉得,本宫对众妃太不近人情了?”耶律皇后忽然开口,眼神中透着疲惫。   华裳摇头,“我并无此意,娘娘身为一国之后,要统管后宫,若不宽严相济,被妃子们欺下去,那还了得。” 第676章 皇后确实是冤枉的   耶律皇后回头看她一眼,赞赏地道,“不错,妹妹真知本宫的心,本宫很是欣慰。说起来你与本宫虽同为一国之后,可天盛帝后宫之中,只有妹妹一人,妹妹自是省心,本宫好生羡慕呢。”   华裳心道你明知道文宣帝有无数妃子,还非要入宫,一路爬上后宫之主的位子,不是自寻烦恼吗,还说什么。   “妹妹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傻,明知道皇上是最不能专情之人,还要进宫为妃为后?”耶律皇后倒不是笨蛋,一眼就看穿了华裳心中所想。   华裳不置可否,“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我看得出来,娘娘是玲珑剔透之人,必不会作茧自缚,我是外人,不好多说。”   “那哪能呢,”耶律皇后又来挽她胳膊,“本宫不是说了吗,自打一见到妹妹,就总觉得亲近,本宫可没拿妹妹当外人,妹妹也别跟本宫见外才好啊。”   华裳笑笑,“我心里有数,多谢娘娘抬爱。”   好,就陪你演戏,看看你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   “众卿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罗公公尖着嗓子说一声,再退了回去。   天盛帝冰冷着脸坐着,眉眼之间有怒气。   众臣心里都泛着嘀咕,自打皇后娘娘离开,皇上的心情就没好过,今天收拾一个,明天收拾一个,弄的他们都是心惊胆颤,不定哪天就会倒霉。   话说回来,真正害怕的,都是那些心中有鬼的,凡是俯仰无愧的,才不怕这些事呢。   众臣都奏了本,见天盛帝今天似乎比往日更生气,不定谁又要成为他的嘴下冤魂,都不敢太过嚣张。   “众卿可还有本奏?”天盛帝见众人都沉默了,才冷声开口。   众臣互相看了看,齐声答没有。   “好,那朕有事要说,”天盛帝竟站了起来,缓缓下了玉石阶,“众位爱卿想必还没忘了华裳被冤枉杀人一事——”   “皇上此言差矣,”一名朝臣立刻越众而出,“皇后娘娘杀了柔贵妃,是很多人亲眼所见,何来冤枉?皇上应备厚礼,向西陵国表达歉意,并将凶手缉拿,交由西陵国处置才是。”   天盛帝眼中现出杀机,殿上骤然降温,冷的众人忍不住直打冷颤。   天子一怒,谁担当的起。   “胡大人真能替朕分忧,”天盛帝微微笑着,眉峰如刀,“柔贵妃被杀当天,也是胡大人力主将华裳关入天牢,免得西陵不忿,与我东川反目成仇,朕是不是该好好奖赏一下胡大人?”   胡大人心里打个突,皇上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呢?“臣不敢,臣一心为东川国江山社稷……”   “柔贵妃欲要行刺华裳,反自食其果,是不争的事实,华裳无错,我东川国也不必向西陵国交待!”天盛帝一甩衣袖,嘲讽道,“若西陵国当真有理,为何一直悄然无声,胡大人说呢?”   胡大人语塞。   他本来就是受了西陵锐的好处,往死里逼华裳,至于其他,他才不去想。   另一名同样得过西陵锐钱财的大臣也站了出来,“皇上切勿大意啊,说不定西陵国正养精蓄锐,伺机而动呢?依臣愚见,还是快将皇后娘娘抓回来,若西陵国要问责,也好给其一个交代啊!”   百里恪和楚晋鹏脸上都露出怒意来,这些家伙,到底是谁的朝臣,竟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只知道把罪都压在皇后身上?   “不错,”天盛帝居然点了点头,“华裳也确实该回来了,不过,不是抓回来,而是请回来。”   “皇上!”胡大人等人大为不满,“皇后娘娘杀了柔贵妃,这有目共睹,罪行不容抵赖啊!”   “不容抵赖?你们在说自己吗?”天盛帝一一指过他们,“你,你,还是你?”   几人脸色一变,难道要坏事?   “臣、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会让你们明白!”天盛帝快步回了龙椅上坐下,喝道,“带冯淑妃、丝蕊!”   “是!”   众人莫名其妙,朝堂上宣个妃子和宫女上来,是何道理?   对了,那个叫丝蕊的,不正是柔贵妃的贴身宫女吗?   冯淑妃和丝蕊很快被带上来,两人都是面无人色,抖抖索索,路都走不稳。   尤其是丝蕊,几曾见过这阵势,吓的脸色惨青,头也不敢抬,步子慌乱地上前,还没大到跟前,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奴、奴婢叩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冯淑妃也勉强维持着镇定,哆嗦着见了礼。   天盛帝冷声道,“冯淑妃,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皇上,”冯淑妃都快哭了,“太后生辰那天,臣妾在席上多饮了几杯,因不胜酒力,就出去走走,无意当中听到柔贵妃跟丝蕊在假山后说话。柔贵妃要丝蕊为她准备一把刀,说是要找机会,除掉皇后娘娘……”   其实当时听到这话时,她也是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将这件事禀报皇上。   可是转念一想,只有除掉华裳,她才有机会得到皇上宠爱,生下龙子,说不定还能封后。   华裳若是不除,她就永远别想近皇上的身,所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冷静下来,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而是偷偷注意着柔贵妃的一举一动,想亲眼看到华裳被杀。   结果当天,她暗中跟着柔贵妃,一直到了华福宫,当时情景比较乱,竟谁都没有注意,她就藏在一旁的花丛后,当时的一切,她看的一清二楚。   百里恪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原来还有人能证明华裳的清白啊,太好了!   “不可能!”胡大人一看就是着慌了,立刻提出质疑,“柔贵妃怎么可能要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你是不是听错了?”   冯淑妃哭丧着脸,“胡大人,我怎么可能听错?柔贵妃打的就是这主意,丝蕊也可以做证。”   她以为没人知道,她听到了柔贵妃的计划,所以当时柔贵妃意外死去,众人都指华裳是凶手,她才保持了沉默,并且盼着西陵国的人把华裳带走,甚至杀了她,那就太完满了。   虽然过程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是结果没变,受益的还是她。   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天,天盛帝却忽然召了她去,说出了那天的事,她差点没吓死!   本来她以为,皇上或许是在讹她,甚至也用同样的方法问过别人,就是为了替华裳寻找无罪的证据,所以试图不承认的。 第677章 皇上早就知道一切   却没想到皇上不但说出她那天的穿着打扮,以及什么时候从席上出来,什么时候去了假山那里,又如何跟踪柔贵妃,说的丝毫不差,她才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确实在皇上掌控之中,能不说实话吗?   皇上根本早就知道所有的事,一直不说,应该是在等她主动坦白吧。   其实她哪里知道,天盛帝一直在让人查那天的事,任何一个可能与之有关的人都不放过,一路查下来,能不查到她身上吗?   丝蕊也是一样。   天盛帝冷声道,“丝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丝蕊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奴婢听命于柔贵妃,不敢不听她的吩咐!她要奴婢准备刀子,说是要杀皇后,奴婢也吓坏了,劝柔贵妃不要这么做,可她却一意孤行,还说奴婢要是说出去,就要奴婢的命,奴婢也没办法,只好帮柔贵妃准备了一把刀,然后……”   胡大人厉声道,“一派胡言!你如何能找到刀?当日太后生辰,所有入宫之人,都要搜身,除了宫中侍卫,怎么可能有利器!而侍卫们手上的兵器,都是长刀长枪,且有编号,你分明是在撒谎!”   “奴婢没有!”丝蕊边哭边道,“奴婢当然知道刀不易得,而且此事也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所以奴婢并没有向任何人要刀,而是回柔贵妃宫中拿了一把。”   “这更不可能!”胡大人大吼,“柔贵妃身为妃子,宫中怎么可能有凶器,你分明是在替凶手开脱,说,是谁指使你的!”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众臣,丝蕊之所以这么说,是受了天盛帝的指使,替华裳洗脱罪名的。   天盛帝也不急着开口,就看胡大人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那叫嚣。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柔贵妃会武功,身边都会有称手的兵器,那天她用来刺杀皇后娘娘的,就是她随身的刀,奴婢经常要帮她擦拭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丝蕊为了自己活命,当然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本来这件事情很隐秘,柔贵妃已死,没人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偏偏有冯淑妃的口供在先,她再不招认,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胡大人大怒,“你、你这卖主求荣的贱婢——”   “胡大人稍安勿躁,”百里恪站了出来,冷冷道,“皇上面前,你竟口出恶言,该当何罪?”   “我——”   “再者,胡大人这话,是承认丝蕊所说是事实了?那么,当日之事,胡大人是否也一清二楚,却又什么都不说,任由皇后娘娘遭受冤屈呢?”百里恪不客气地追问。   胡大人脸上阵红阵白,“哪、哪有此事!百里将军不要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朕很快给你个清楚明白,”天盛帝一挥手,罗公公端上个托盘,他拈起一张银票,“胡大人可认得这个吗?”   胡大人看了两眼,忽然脸色大变,“这、这是——”   “不错,这正是从胡大人家里搜出来的银票,黄金一万两。”   什么?   众臣中不知情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黄金一万两?   原来胡大人这么有钱啊?   可要是按照他的俸禄来算,就算不吃不喝五十年,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吧,难道……这不是什么正当来路?   胡大人面如死灰,眼珠子也不会动,整个人都呆滞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这银票藏在家里,应该藏在一个稳妥的地方才行。   “还有这个,从齐大人府上搜出来的,黄金三千两,袭大人的,黄金一千两,”天盛帝一一将那几张银票都抖了抖,“能不能请众位大人告诉朕,你们是找到了什么发财的门路,忽然都这样有钱了?”   被点名的几个人两腿战战,筛糠一样,有个胆小的,更是“扑通”一声,当场晕倒在地。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难怪今天摆出这样的阵势,这下全完了!   百里恪才回过神,吃惊地道,“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不必急,朕其实也是才查到的,”天盛帝将那银票狠狠拍回托盘上,罗公公差点端不住,“这些银票,全都是出自西陵锐之手!”   “什么,锐太子?”   “西陵国竟给他们如此巨额的金子,是何道理?”   “难道,他们竟被锐太子给收买了?”   “太可恨了,他们就是西陵国的奸细!”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朝臣们都指向被点名的几人,骂个不停。   百里恪怒道,“胡大人,齐大人,你们竟私下收了西陵锐如此巨额的银票,是何道理?说,你们是不是将我东川国的军情国情,卖给了西陵锐,是不是!”   胡大人冷汗如雨,“百、百里将军休、休得胡言,我、我才没有……”   “父亲言重了,”天盛帝不无嘲讽地道,“他们几个,跟西陵锐这次的买卖,是第一桩,东川国的军情国情,还没有被他们卖掉,他们卖的,是华裳。”   百里恪又是一惊,难以置信地道,“皇上的意思是……”   “正是,”天盛帝点头,“他们收了西陵锐的银两,在母后生辰那天,给西陵锐和柔贵妃等人行方便,原本是想害死华裳,结果柔贵妃自作孽,不可活,于是他们将计就计,指华裳是凶手,有胡大人他们几个力主将华裳送进天牢,朕也不好犯众怒是不是?”   百里恪气的一阵胸疼,“他们、他们竟然……”   女儿遭冤枉,原本就够让他生气的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收别国太子的钱,要逼死女儿,那接下来,他们几个是不是要把皇上也给怎么样了啊?   “皇上,臣以为胡大人等人罪大恶极,不容放过!”楚晋鹏对此事已是心中有数,适时开口。   “臣也以为,当重罚!”百里恪好歹能替女儿出口恶气了。   段无痕这家伙也得以位列朝堂,刚刚一直在看笑话,这会儿也大声道,“臣以为,应将胡大人等人的罪行公诸于世,以证皇后娘娘清白,再处以极刑!”   天盛帝瞄他一眼,“不错,几位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周爱卿。”   刑部尚书周怀安立刻上前,“臣在!”   “将一干人犯押下,责令写下供状,张贴于京城各处,公布其罪行,证华裳清白!”   “遵旨!”   “从今日起,任何人都不得再说华裳是凶手,朕会亲迎华裳回来,她永远是朕的皇后!”天盛帝情绪有点激动,声色俱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跪倒,山呼万岁。   胡大人等人,悔不当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678章 怀孕有什么好显摆的   退朝后,百里恪、楚晋鹏、段无痕留了下来。   “臣谢皇上天恩!”百里恪眼里含着泪,跪了下去,“多亏皇上证明华裳清白,不然……”   不止是他,最近这段时间,百里夫人,靖王夫妇,都担心的要命,靖王更是派了身边的高手,沿途寻找华裳的踪迹,好保护她,得知她一直无恙,多少有些放心。   可再放心,见不到华裳回来,他们也不可能安心,尤其是百里夫人,连最疼爱的两个儿子都顾不上了。   这下好了,事实证明华裳是清白的,以后不会再有人指责华裳,等她回来,就天下太平了。   “父亲请起,”天盛帝将他扶起,目光也变的柔和,“华裳是朕的皇后,朕无论如何都要保她无事,不是她做的,朕怎可能让她承担罪责。”   段无痕道,“可不是吗,就那些跳梁小丑,如何逃得过皇上法眼。”   他等不及要告诉芊月这个好消息,小丫头也不用再天天跟他闹,非逼着他带她去找皇后娘娘了。   “朕一直在让查那天的事,也早已心中有数,只是在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挑明说罢了,”天盛帝冷笑,“如今,是时候让华裳回来了。”   “华裳怎么样,还好吗?”百里恪迫不及待地问,“臣愿同皇上一道,去迎华裳回来。”   段无痕也抢着道,“臣也……”   “不,你们都不要去,”天盛帝一摆手,“朕要亲自去。”   “皇上!”   “朕已经决定了,”天盛帝摆摆手,意甚坚决,“朕知道华裳现在在哪儿,而且她暂时安全,不过朕不能再让她一个人面对困难,所以朕必须马上去找她。在朕回来之前,东川国的一切,就交付你们了。”   百里恪等三人还能说什么,立刻跪倒,“臣定不负皇上所托,皇上一路小心,早日迎回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天盛帝即让人去准备,点上几十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到边境再做安排。   之前他离开东川国,让段无痕假扮他,差点出事,所以这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有百里恪和楚晋鹏,还有母后坐镇,可保万无一失。   很快的,胡大人和冯淑妃等人的供状就贴满京城大街小巷,人人尽知华裳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她是医术高明的鬼医,救人无数,绝对不是什么妖女。   百姓们大多数时候是善良的,甚至有些愚昧的,容易被人利用,如今一见到这些,才知道他们有个多么好的皇后,全都支持天盛帝亲自去迎华裳回来。   而经过天盛帝和华裳的这次“运作”,国中的“毒瘤”已经基本肃清,剩下些小角色,也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接下来,东川国要做的,就是大力发展农业生产,提高国力,以成就这万世基业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   文宣帝对汐贵妃怀孕之事,相当看重,这才查出来有孕呢,就要大摆宴席,庆贺一番。   耶律皇后对此并没有反对,吩咐宫中好好操办,好让文宣帝高兴高兴。   宫中上下都忙了起来,华裳知道耶律皇后心中肯定打着算计,不过倒也不关她的事,她今早起来接到天盛帝的密信,最多两天,他就会到来跟她会合,其他的事,她才不放在心上。   “娘娘,汐贵妃来了,咱们先回避吧。”   流云对坐在秋千上的华裳说一句。   华裳起了身,“怎么这样巧?有了身子还不在宫里好好养着,出来做什么。”   她也是兴奋于天盛帝就要来了,在东宫待不住,所以出来欣赏一下风景,结果才坐上秋千荡了几下,就遇上汐贵妃了。   流云撇撇嘴,“汐贵妃大概是要出来显摆显摆,让大家都知道她怀了龙胎吧。属上也打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据说这位汐贵妃是小人见识,鼠目寸光,有点事情就藏不住,不过倒是很会哄文宣帝开心,所以侍寝次数比其他妃子要多点,第一个怀孕,也就不足为奇了。”   华裳忍俊不禁,“你还真是‘包打听’啊,这些事都能打听到?”   “属下奉皇上之命,定要保皇后娘娘万无一失,当然要事事小心了,能打听的就能打听,娘娘不是说过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流云打蛇随棍上,夸起自己来。   “得了,咱们先撤吧,别跟汐贵妃起了冲突。”华裳扶着腰,慢慢往回走。   “你们小心些,服侍好本宫,否则本宫若有个好歹,你们担待不起!”   汐贵妃颐指气使地吩咐身边的人,一脸骄傲。   她明明才只有不到两个月的身孕,腰身跟原来无异,却要一手扶腰,一手扶肚子,做出标准孕妇的样子来,也不嫌累。   果然是显摆来的。华裳嗤之以鼻。   “是,娘娘!”宫女们齐声答应,越加小心了。   “娘娘才有了身子,定要处处小心,稍稍走一走,就回宫歇着可好?”贴身侍女海英倍加小心地扶着汐贵妃,就怕有个什么闪失。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你不要一起念叨,本宫听着烦!”汐贵妃抱怨几句,一抬头正看到华裳要离去,即露出鄙夷地表情来,叫道,“南皇后,留步。”   华裳深感无奈,这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节奏吗?   没奈何,只好停步回身,“何事?”   “本宫一直听说,南皇后是不可多得的绝世佳人,今日一见,倒是不负此名,”汐贵妃仔细打量华裳一阵,明显有些妒忌,“不过本宫还听说,南皇后是妖女,会魔性大发,滥杀无辜,不知是否属实呢?”   流云眼神一寒,就要出手。   “不得无礼,”华裳喝止流云,微笑道,“汐贵妃说笑了,世人向来爱造谣生事,以讹传讹,汐贵妃是明智之人,岂会相信那些谣言。本宫若真是魔女,锐太子又怎会任由本宫留在皇宫,还是说汐贵妃觉得,锐太子是糊涂之人?”   “本宫可没这么说,南皇后别想挑拨离间,”汐贵妃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暧昧地笑开了,“说到太子殿下,本宫倒真是有些好奇,南皇后既然是东川国的皇后,为何会怀着身孕,跟太子殿下一道回来,又赖在东宫不走呢?莫非南皇后腹中所怀,竟会是……”   流云彻底忍不住了,怒道,“汐贵妃,请放尊重点!我们皇后娘娘怀的,当然是我们皇上的骨肉,跟你们的太子有毛关系,你再胡说八道,我不客气了!”   喵了个咪的,就算是汐贵妃又怎样,又不是她的主子,敢污辱皇后娘娘,照打! 第679章 就不让矫情的人好过   汐贵妃脸色大变,喝道,“住口!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流云冷笑,“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们皇后娘娘说话?虽然彼此立场不同,可你只是贵妃,我家主子却是皇后,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娘娘面前一口一个‘本宫’地叫,你懂不懂规矩?”   也就只有耶律皇后有这资格好吧?   “你——”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海英赶紧安抚,“娘娘才有了身子,不宜动怒啊!喂,那个丫鬟,你叫什么名字,还不赶紧向贵妃娘娘磕头陪罪?”   流云冷笑,“她污辱我们皇后,我说她不对吗?好,要磕头陪罪也行,她先给我们皇后磕头陪罪,我就给她磕头。 ”   “你——”   华裳拂了拂头发,“唉,本宫真是没想到,西陵国的妃子,心思竟然如此肮脏,不过既然汐贵妃有这方面的怀疑,那就同本宫一道回东宫,找太子对质,如何?”   汐贵妃有点尴尬,“本宫、本宫并没有怀疑什么,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南皇后不必当真。”   找太子?   开玩笑,太子跟耶律皇后是一伙的,找太子就等于跟耶律皇后过不去,她有那么傻吗,这时候跟耶律皇后闹翻?   再者她也听说了,耶律皇后对南皇后非常亲热,姐妹相称,肯定是要替南皇后出头的,到时就更糟。   “这种事情,怎么好‘随口一说’呢,汐贵妃难道平常就是这样说话的?”华裳反倒不饶她了,“还是请汐贵妃随本宫一道,回东宫一趟吧,把话敞开了说,对大家都好。”   汐贵妃暗骂南皇后怎么这样难缠,早知道就不惹她了,“这……海英,还站着干什么,本宫好渴!”   没办法了,她只好假装没听到华裳的话,叱责起身边的人来。   “是,娘娘稍等。”海英赶紧跑了下去。   华裳微笑道,“正好,本宫也有些渴了,就跟汐贵妃一道等等吧。”   汐贵妃勉强笑笑,飞快想着对策。   海英很快端着托盘回来,放下后倒了一杯茶递上,“娘娘请喝茶。”   “本宫说过要喝茶吗?”汐贵妃把气都出在她身上,“本宫有了身孕,太医吩咐不可以喝茶的,你不记得了?”   “是吗?奴婢……”   汐贵妃瞥见华裳的表情中似乎带着嘲讽,越发气了,“本宫说不喝就不喝,你啰嗦什么?万一龙胎有个闪失,你怎么担当得起吗?”   “奴婢不敢!”海英吓白了脸,“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换酸梅汤!”   说罢匆匆起身,快步而去。   华裳看到汐贵妃身后宫女们的表情,就知道汐贵妃平时肯定就知道拿龙胎来说事,惹人厌烦。   可谁叫汐贵妃所怀的确是龙胎呢,就算她们心有不服,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如果真的冲撞了龙胎,他们确实担当不起。   “流云,给本宫倒杯茶吧。”   “是。”流云不客气地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试过无毒之一后恭敬地递上,“娘娘请。”   华裳轻轻喝了一口,赞道,“上好的龙井,清香淡雅,对本宫和孩子都大有好处,不错,不错。”   汐贵妃的脸都绿了。   众人都低了头,拼命忍笑。   谁不知道南皇后是“鬼医”,她既然说喝茶对怀孕之人有好处,那肯定是错不了的,要不然她怎可能拿腹中骨肉开玩笑。   所以,根本就是汐贵妃太矫情了。   场面正僵着,荣妃恰好带着身边的人过来闲逛,见她俩居然坐一块儿,少不得露出惊奇的笑容来,“妹妹跟南皇后似乎相谈甚欢呀,姐姐我来的不是时候吧,是不是打扰两位了?”   汐贵妃正愁没人帮她赶走华裳呢,赶紧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来,我跟南皇后也不相熟,正没有话说,姐姐来就好了,替我招呼一下南皇后,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着。”   荣妃怔了怔:这是唱的哪一出?“妹妹怎么说走就走呢?既然碰到一处了,不若说说话。我瞧妹妹的脸色不大好呢,你们几个是不是没有服侍好主子?”   众人齐声叫冤。   荣妃板着脸道,“你们都记住了,妹妹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一切皆须加倍小心,否则……”   众人都应了下来。   汐贵妃向后瞥了一眼,十分不屑,“罢了,一个一个粗手笨脚的,我也习惯了,倒是姐姐你,身子如何了,可曾有动静吗?”   既然暂时走不了,就只跟荣妃说话,南皇后若是识趣,自己应该会滚蛋吧。   荣妃脸色变了变,暗中咬牙,悲叹一声,“妹妹这是在取笑姐姐呢,做姐姐的福浅命薄,这辈子恐怕也不能替皇上绵延子嗣,我……”   汐贵妃好不得意,还得装模作样地安慰她,“姐姐,我真对不起你,这些天皇上一直都在陪着我,我……要不这样吧,我跟皇上说,今晚让她过去陪姐姐好吗?”   华裳无声冷笑,汐贵妃这话说的,真是有水平,好像文宣帝要宠幸谁,全由她说了算一样。   再者,今晚文宣帝若真去了荣妃那里,怎么都是汐贵妃的功劳,荣妃还得感念她的恩德呢。   “那姐姐就先谢谢妹妹了,”荣妃倍感受辱,却只能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来,“妹妹命真好呢,得皇上恩宠,如今又怀了龙胎,日后定是母以子贵,可是姐姐我呀,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汐贵妃似乎没有听出荣妃话里的狠意,一脸的幸福与骄傲,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皇上也很期盼这个孩子呢!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有了,真好。”   “妹妹说的是,妹妹一定保重身子,不可出任何差池!”荣妃关切地嘱咐道。   “我会的,”汐贵妃点头,“谢谢姐姐关心。”   海英端了酸梅汤来,放到石桌上,拿了小碗要盛。   “海英,本宫要回去了,”汐贵妃起了身,“这酸梅汤,就给姐姐和南皇后享用吧。”   “是,娘娘,”海英放下小碗,过去搀住她。   荣妃哪里肯单独跟华裳在一起呀,赶紧站起来,“我横竖也是无事,就送妹妹回去吧,免得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好了。”   她俩抢着要走,偏偏华裳不让她们好过,也站起来,“正好,本宫回东宫,与你们还能一道走,也省得路上无聊。”   两人对视一眼,干笑两声,回头就走。   汐贵妃悔的肠子都青了,以后再也不要惹南皇后了,这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撕不下来了? 第680章 耶律皇后要有麻烦了   流云小声道,“娘娘干嘛跟她们两个怄气呢,气着自己多不划算,还不如回去歇着。 ”   华裳不屑道,“谁跟她们怄气,本宫就是要她们不痛快,让她们知道,惹了本宫的下场。”   流云忍不住笑出声。   可不是吗,虽说娘娘在西陵国皇宫,行事多有不便,不能随意处置文宣帝的妃子,不过给她们添点堵,还是能做到的。   三人各怀心事,刚走出没多远,花丛后就传来说话声。   “含冬,你怎么不在皇后娘娘跟前侍候着,跑出来做什么?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吩咐你,找不到人,还不扒了你的皮?”   华裳心中一动:含冬?就是耶律皇后身边的宫女吗?   汐贵妃和荣妃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明显是想听听,她们要说什么。   含冬语气有些无奈,“我说碧春,你说这话不怕被人割了舌头?是,咱们皇后娘娘不苟言笑,不会装腔作派,可什么时候无缘无故罚人了?反正我跟着娘娘这么久,连一回耳聒子都没挨过。”   碧春嘻嘻笑道,“好含冬,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要跟皇后娘娘说啊,我知道皇后娘娘脾性很好……你在找什么,弄的两手泥?”   “挖些草根,皇后娘娘不是头痛吗,南皇后给了个药方,有一味药需要新鲜的才好,我到处找了,就这里有。”   “那我帮你,”碧春也蹲下来,边挖边道,“唉,也就是咱们这些人有闲功夫,瞧瞧春晖宫那些当值的,皇上见天儿过去,他们不是忙着接驾,就是忙着服侍有身孕的汐贵妃,根本不得一丝空闲,简直没法比呀。”   含冬立刻“嘘”了一声,“碧春,你越发的口没遮拦了,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当心惹麻烦。”   “我知道啊,也没当着旁人说,就跟你说呗,咱俩是一直跟着皇后娘娘的,我就不信你瞧着娘娘夜夜独守空帏,受贵妃娘娘的气,心里能好受。”碧春很不以为然。   华裳心中登时有数,这俩丫头是替耶律皇后鸣不平呢,不过她们俩还真是不了解主子的心意,若耶律皇后真心是个要争宠的,旁人哪有机会。   荣妃却是暗里幸灾乐祸,表面关切地低声道,“贵妃妹妹,这两个丫头是胡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汐贵妃脸色惨白,眼里有诡异的光芒。   正愁没有机会逮耶律皇后的错处呢,这下倒是赶巧了。   含冬不高兴起来,“碧春,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是吧?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受贵妃娘娘的气了?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碧春声音里则透出不屑来,“我的好姐姐,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皇后娘娘生不了龙子,贵妃娘娘却怀了龙胎,又那般张扬,皇后娘娘能不气吗?”   “贵妃娘娘并没有张扬,你想太多了,”含冬警告道,“碧春,以后这话不要说了,皇后娘娘也从来没有说过不好的话,你这是自做聪明。”   “是你想的太简单了好吗?”碧春终于冷笑起来,“自从贵妃娘娘有了身孕,得意的要命,动不动便说什么‘龙胎若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吗’?”她有意捏起嗓子,学汐贵妃说话的声音,末了还哈哈大笑起来,“想来春晖宫的侍女们听这句话都听得腻了呢!”   华裳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汐贵妃三两步转过去,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背地里说本宫的坏话!”   尤其这话还被荣妃和南皇后听到,叫她情何以堪?   她平日里真有这样吗?   明明觉得已经很收敛了,怎么在这些宫女眼里,她还是张扬的要命?   贵妃娘娘!   碧春含冬大吃一惊,也顾不上挖草根了,跪下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完了完了,贵妃娘娘竟听到了她们的话,依她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是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只怕她二人性命不保!   “你们该死!”海英也狗仗人势地帮着主子骂起来,“贵妃娘娘岂由得你们这样污辱,你们等着受罚吧!”   “娘娘饶命……”   汐贵妃原本还要骂,忽地想到华裳还在,捏起帕子,哀哀哭泣起来,“本宫怎的这样命苦,不过是怀了龙胎,竟招来这等怨恨,如此,这龙胎,不怀也罢……”   说罢哭着跑了。   “娘娘小心啊!”海英赶紧追上去服侍。   含冬碧春瘫倒在地,这下活不得了。   荣妃暗暗高兴,耶律皇后是个护奴的,若是皇上问罪这两个丫头,她必然要跟皇上起冲突,这下有好戏看了。   “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两个真是……本宫也帮不了你们,南皇后,我先走了。”   华裳微微一笑,“荣妃请。”   流云指了指含冬和碧春,“你们两个笨蛋,没事嚼什么舌根,汐贵妃到皇上跟前一说,你们还有命吗?”   两人欲哭无泪。   “行了,你别吓唬她们了,她们说的原也不过分,”华裳提醒道,“你们两个还不起来,随本宫去见皇后?”   两人惊喜万分,从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难道南皇后有法子救她们?   “是,多谢南皇后!”   文宣帝之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待处理完朝政事务,去到春晖宫时,天已黄昏。   “皇上!”汐贵妃扑过来就跪倒在地,哭的是泪如雨下。   文宣帝不大吃一惊,赶紧扶起她,“爱妃怎么能这样莽撞,都是怀了身子的人了,哪能再行这样大的礼,快起来!”   “皇上不要再给臣妾恩典了,不要再来陪着臣妾了,臣妾宁愿没有怀上龙胎,呜……”汐贵妃趴在文宣帝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文宣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爱妃,你说什么混话呢?你怀的是朕的骨肉,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其实他多少有数,后宫一向少不了这些争斗,一定是自己最近对汐贵妃恩宠太胜,为她招了妒忌。   “臣妾没有事,皇上不用再替臣妾费心了……”汐贵妃仍旧只是哭,却什么都不说。   在这方面,她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如果急于告耶律皇后的状,说不定会招来文宣帝的反感,不若这样欲说还休,愿意息事宁人,来的更让人同情。   文宣帝果然搂住了她,温柔地替她擦泪,“爱妃不用怕,不管是谁,只要欺负了爱妃,朕绝对不能饶了她,你只管说。” 第681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臣妾没有张扬,没有想要那样,”汐贵妃哭的像个孩子,眼里却有残忍的冷酷笑意,“皇上,臣妾真的不想惹人厌烦,臣妾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那么说,呜……”   文宣帝脸色陡然一沉,“到底是谁在胡乱说话,爱妃,告诉朕。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汐贵妃只是哭,暗里使个眼色给海英。   海英会意,忙跪倒在地,呼起“冤枉”来,“皇上定要替娘娘做主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含冬和碧春——”   “不许说!”汐贵妃装模作样地喝斥,“根本不关皇后娘娘的事!就算她身边的人不知轻重,也不是皇后娘娘之过,你乱说什么!”   “娘娘为什么要平白受这些委屈?明明就是那两个婢女不尊重娘娘,说了过分的话,这种以下犯上的贱婢,就该处置了!”   海英得了主子教导,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原来是耶律静做的好事!”文宣帝咬牙,目露凶光,“好,很好!爱妃,你且放心,朕这就替你讨回公道!”   说罢轻轻推开汐贵妃,大步出去。   “皇上不要啊,皇上……”汐贵妃“虚弱”地追了几步,停在门口,好不得意。   海英起了身,高兴地道,“皇上一定会狠狠责罚皇后娘娘的,娘娘大喜!”   汐贵妃回头白她一眼,“有什么好喜的,犯错的又不是皇后娘娘。”   不过这样也好,皇上处罚皇后身边的人,也是在打她的脸,只要她不好过,汐贵妃心里就高兴。   “妹妹怎么来了?”耶律皇后多少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高兴地将华裳让进来,“你身子重,应该多多歇息才是,本宫想着要你过来陪本宫说话,都不舍得打扰你呢。”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抬爱,你我之事,可稍侯再议,娘娘身边的这两个丫头,这回是闯下祸事了。”   华裳轻轻叹了一声。   墨冉宫。   碧春含冬双双跪倒,羞愧地不敢抬头,“娘娘救命!”   耶律皇后一惊,“出什么事了?”   两人都不敢开口。   华裳代为回答,“还不是她们两个管不住自个的嘴,背地里议论汐贵妃,正被她给听到,估计这会儿,汐贵妃已经把状告到皇上跟前了。”   “什么?你们——”耶律皇后气白了脸。   “奴婢知错,娘娘救命!”两人不停叩头。   耶律皇后恨声道,“既然是你们闯了祸,自个儿担着,与本宫无关!本宫早说过要你们莫理会春晖宫之事,你们偏是不听,怨得了谁!”   两人顿时无比绝望。   华裳提醒道,“娘娘切勿意气用事,容我多句嘴,汐贵妃肯定是要借这机会打击娘娘的,皇上要处置她们两个,就必定会牵扯到娘娘,娘娘若不替她们出头,恐怕——”   “妹妹所言甚是,”耶律皇后突然一笑,“本宫是该替她们出头,到底是本宫身边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本宫若是说句话,皇上多少也要给几分面子吧。”   “正是如此。”   含冬和碧春这才稍稍松口气,对华裳倒是越发感激了。   正在此时,圣旨到了,命两个丫头到景阑殿见君。   “那就走吧,”耶律皇后整理了一下衣裙,扶了扶凤冠,不急不徐向外走,“身为皇后,后宫之事本应由本宫处理,本宫倒也去得。”   “谢娘娘恩典!”   两个丫头赶紧跟上,有皇后娘娘在,到底能保住一命了。   华裳想了想,跟了上去,“皇后娘娘,我是否能陪同前往?”   “你要去?”耶律皇后大为意外,“本宫此去必有麻烦,还是不要连累你了。”   “我没事,”华裳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很不希望娘娘吃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她慢慢发现,耶律皇后对她,并没有恶意,反而是真的在维护她。   正因为有耶律皇后放话出去,整个后宫之中,没人敢对她不敬,如果耶律皇后是虚情假意,她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耶律皇后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她已派了暗卫去调查这件事,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耶律皇后愣了愣,笑容有些奇怪,“南皇后果然是有心人,既如此,那就一道去吧。反正你跟皇上,早晚是要见面的。”   “哦?”这下轮到华裳不解了,“娘娘的意思是……”   耶律皇后却并不解释,“走吧,先过去看看再说。到时你先在一旁等着,若本宫能处理,你就先不要露面。”   “好。”华裳不解其意,也不多问。   景阑殿上,文宣帝则神情冰冷地站着,旁边的内侍宫女全都大气不敢喘。   耶律皇后缓步而入,神情平静而淡定,身后是吓到脸无人色的含冬和碧春。   “皇后也来了,”文宣帝并不感到意外的样子,“你且站过一旁,朕先处置了这两个贱婢再说。”   含冬和碧春跪下,不敢抬头。   “皇上容臣妾一言,”耶律皇后微一欠身,“后宫之事,本应由臣妾处理,不该让皇上为此等事分心!臣妾已知道发生了何事,是臣妾没有教导好身边的人,皇上要罚她们,不若先罚臣妾。”   “娘娘,不可!”   “娘娘,奴婢愿受责罚!”   含冬碧春大惊,抢着叫起来。   主子居然要代她们受过,她们何德何能,如何担当的起。   “皇后这是何意!”文宣帝怒道,“两个贱婢对汐贵妃不敬,在背后议论短长,难道不该处死吗?”   “自然是该的,”耶律皇后微笑以对,“不过,她们两个背后议论汐贵妃,确有不当之处,可也罪不致死吧?汐贵妃身为主子,言行举方,就没有失当之处吗?”   “她……”文宣帝冷哼一声,“就算汐贵妃有些不妥,看在她怀有龙胎的份上,旁人也不能说她什么,何况是两个贱婢,不杀不足以震慑他人!”   耶律皇后笑容转冷,“皇上此言差矣,就算汐贵妃怀了龙胎,可这礼不可废,何况汐贵妃就是因为怀有龙胎,才更应该行端坐正,谨言慎行,将来皇子出生,才可堪造就,能当大任,否则汐贵妃举止轻浮,对皇子影响甚大,皇上三思。”   你——   文宣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每次都是这样,耶律皇后用各种道理来对付他,偏偏他还反驳不得!   他真不明白,耶律皇后竟丝毫不惧他这一国之君的威严,每每说出话来叫他难堪,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才是西陵国的最高统治者? 第682章 贵妃更有脸   汐贵妃暗里要气破肚子,宫女们背地里议论她,明明是她这做主子的冤枉好吧,怎么到了耶律皇后嘴里,自己倒成了十恶不赦了?   不过她到底是个聪明的女人,耶律皇后这一说,她立刻露出惭愧的样子来,含屈忍辱地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妾身不该怀上龙胎,不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妾身的错,妾身定要好好反省,皇后娘娘息怒。 ”   耶律皇后无声冷笑。   好个汐贵妃,这是在认错吗,明明是在给皇上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柴呢。   果然,文宣帝的怒气再度鼎盛,“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怀上龙胎,是朕大喜,西陵国大喜,什么叫不该?你且放心,朕定会给你讨个公道!含冬,碧春,你们两个可知错?”   两人一个头磕到地上,哪敢辩驳,“是,奴婢知错!”   “主子就是主子,岂容你们妄自非议?皇后是你们的主子,贵妃就由得你们羞辱是不是?”文宣帝厉声叱责,句句打向耶律皇后的脸。   华裳在外听着都摇了摇头,看来文宣帝对耶律皇后的怨念很深啊,却又明显有顾忌,所以才没有做到最绝,而只是给她难堪。   耶律皇后微微一笑,“皇上所言甚是,这两个丫头背地里议论汐贵妃,确实不该,不过臣妾问过了,她们所说,倒也都是事实,纵使有错,也罪不致死,皇上不如看在臣妾面上,饶她们一命,如何?”   今日这事,要这两个丫头完全逃避责罚是不可能了,能保住她们一命也不错,就吃些苦头,也算是让她们长个记性,记个教训。   文宣帝冷笑,就要下旨,将两人处死。   难得有耶律皇后向他服软的时候,他非不给她面子,也让她尝尝被轻视的滋味。   汐贵妃却轻轻挽住了文宣帝的胳膊,一脸大度,“皇上,还是饶了她们两个吧。”   “哦?”文宣帝转头看她,目光温和,“她们得罪了你,朕定要杀了她们,为你出气,你怎么反倒为她们求情?”   汐贵妃摇了摇头,“臣妾也不想皇上这样,她们虽有过错,可臣妾一向心软,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臣妾而丢掉性命,再说臣妾怀着皇上的孩子呢,就当是皇上替这孩子积德,饶了她们吧。”   这话让让文宣帝无比受用,大笑道,“爱妃果然心地善良!好,朕依你,饶她们不死。”   “多谢皇上!”汐贵妃娇羞一笑,瞥一眼耶律皇后,面有得色。   怎么样,你的面子,到底不如我的面子大吧?   耶律皇后仍旧是面如止水,不为所动。   文宣帝接着冷下脸来,“含冬,碧春,你们两个本该一顿乱棍打死,不过既然爱妃替你们求情,就饶你们一命,各杖责二十,滚出去吧!”   两个丫头不敢动,“多谢皇上不杀之恩!皇后娘娘……”   耶律皇后平静地道,“既然皇上饶你们,还不下去领罚?”   “是,奴婢告退!”   两人这才叩了头,哆哆嗦嗦出去,身上衣服早被冷汗湿透了。   没大会儿,行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估计两个丫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求饶,竟是一声不出。   “皇后以后要管教好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文宣帝余怒未消。   耶律皇后低了低头,“臣妾记下了。”   汐贵妃娇声道,“皇上千万息怒,下人不懂事,惩罚她们也就是了,皇上犯不着为她们气坏龙体。”   文宣帝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朕不是生气,朕是心疼你和皇子,不过你放心,以后若再有人敢胡说八道,朕定不会饶了她!”   “是,多谢皇上!”汐贵妃羞红了脸,也不管耶律皇后还在,就偎进了他怀里。   这龙胎来的太是时候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瞬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信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取皇后而代之,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皇后可以出去了,”文宣帝神情重又冷了下去,伸手一挥,“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臣妾告退。”耶律皇后行礼,不急不徐地退了出来。   华裳在外听的很清楚,迎上去道,“娘娘?”   “本宫没事,回去吧。”耶律皇后摇了摇头,脸色出奇的苍白。   华裳扶着她,出了春晖宫才道,“娘娘好委屈,平日里都是如此?”   或许是这一刻她才知道耶律皇后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忽然就对她生出同情来。   皇上不喜,嫔妃算计,日子过的如履薄冰,也难怪她会联手西陵锐,以求自保了。   以前她还对耶律皇后与西陵锐共同谋事而不齿,现在看来,耶律皇后不过是自保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耶律皇后一笑摇头,“有什么可委屈的,本宫早就习惯了,而且,不会一直都这样的。”   说到这话时,她眼里露出异样光华,仿佛是要手刃仇人时才会有的,期待而亢奋的光芒。   华裳心中一动:难道她……   “南皇后不必担心,本宫心中有数,”耶律皇后忽地就转了话题,“明日皇上要大开宴席,庆贺汐贵妃怀了龙胎,妹妹若是愿意,不妨来陪本宫说说话,如何?”   “好。”华裳欣然应允。   不去陪耶律皇后,也是要待在东宫,应对西陵锐,还不如跟耶律皇后在一起来的省心些。   只要再捱过两日,天啸就来了,他们下一步计划,就可以继续实施了。   而且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天啸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跟她说。   “那就太好了,妹妹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耶律皇后笑笑,目光很柔和。   当下两人分开,各自回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忙碌起来,男女席各自进行,文宣帝大为高兴,不时发出大笑,众人虽是心思各异,不过还要敷衍着一起笑,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仿佛真的君臣同乐,毫无嫌隙一样。   而事实上……   “苏姑娘的脸色仍旧不大好,可是身体不舒服吗?”耶律皇后关切地问。   苏潇潇恭敬地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念,民女没事,只是最近天气炎热,民女没大有胃口吃东西,所以瘦了些。”   事实上是,这些天为了确定华裳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她费了很多功夫去查探,又担心事实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自然夜不安寝,食不知味,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脸色能好得了才怪。 第683章 黑鹰吃蟹过敏   华裳心知肚明,故意道,“苏姑娘也是如此吗?本宫到了夏季,也是一向少食,你我倒是同病相怜。 ”   上一世时,那个人也是到了夏天就少食,消瘦的厉害,加上有先天性心脏病,动不了几下,就面色苍白,嘴唇青紫,一口气换不过来,就得进医院。   现在她越来越确定,苏潇潇,必然是故人无疑。   苏潇潇同样也是想这件事,笑道,“是啊,我与南皇后,当真是有缘。哦,这蟹看起来相当肥美呢,南皇后请。”   说罢她用戴了皮手套的手拿起一只蟹,放进了华裳面前的盘子里。   华裳随口道,“有劳苏姑娘,不过本宫从不吃这个,苏姑娘请。”   “为什么不吃呢,南皇后吃不得蟹吗?”苏潇潇紧张地全身都要痉挛,马上就要确定了,但愿不是!   “黑鹰”对吃的方面一向不讲究,也不忌口,唯一不能吃的,就是蟹。   华裳眼中别有深意,“对,本宫吃不得,吃了,就会过敏。”   哗啦,苏潇潇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   过敏,过敏!   没错,就是“黑鹰”,就是她!   怎么办?   “苏姑娘?”华裳拿手在她跟前晃晃,笑的诡异。   司长青,你不是要试探我吗,我就让你知道,你我是故交,我正是你出生入死十年的同伴“黑鹰”,怎么样,够震撼吧?   拿蟹来试我,原来你也早猜到,我就是“黑鹰”,这样真好玩。   “哦,没、没事,”苏潇潇回神,脸色已白的近乎透明,勉强一笑,“没、没什么,既然、既然南皇后吃了蟹过敏,那、那就不用吃了。”   众人见她俩仿佛有什么事,反应更是让人莫名其妙,全都不解地看着她们,气氛有些诡异。   耶律皇后道,“妹妹,你跟苏姑娘在说什么?过敏是怎么回事?”   华裳挑了挑眉,“没什么,我跟苏姑娘开玩笑呢,皇后娘娘不必介意。”   这些人还不知道什么叫“过敏”呢,只有苏潇潇懂,只凭这一点也能断定,她也是来自现代。   其实,当她刚开始有这样的怀疑时,第一反应就是:不会这么巧吧?   耶律皇后目光闪烁,已看出她们两个之间有不为人知之事,不过倒也并不追问,招呼众人动筷。   汐贵妃身边自是围了些惯会趋炎附势的妃嫔,殷勤地帮她端茶倒水,极尽讨好。   耶律皇后对此反应淡然,反正两人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她又何必上赶着。   过了一阵,华裳见时候差不多了,即以觉得闷为由,要出去透透气。   因为她知道,苏潇潇是绝对沉不住气的,一定会找机会向她问个清楚,而她,则要给昔日同伴创造这个机会。   “娘娘,你是在等苏姑娘吧?”流云心中有数,小声问。   华裳回头瞄她一眼,“就你知道是吧?不准多嘴。”   流云吐吐舌头,“是,娘娘。”   关于主子的身份来历,她也知道,所以约略有数,苏姑娘应该跟娘娘来自同一个地方,倒是挺有趣的。   两人正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等着苏潇潇来问话,一名年轻侍卫忽然过来,“南皇后这是要去哪?”   华裳一怔: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可是看他的脸,却又相当陌生,跟她说话的语气又这样大胆,会是谁?   流云“唰”就抽出剑来,挡在华裳身前,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皇后娘娘说话,还不退下!”   那侍卫不但不怕,反而露出痞痞的样子来,“怎么,我还说不得了?南皇后真是好兴致啊,有人为你牵肠挂肚,寝食难安,你却如此悠闲自在,是不是把你最心爱的人,都丢到九宵云外了?”   流云一呆,“你——”   这是一个侍卫应该说的话吗?   华裳哼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悠闲自在了?我整天提心吊胆的,你知道吗?一上来就数落我的不是,我招谁惹谁了,既然你心里对我有怨念,那别来见我,走开啦!”   说罢回头就走。   流云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娘娘,你——”   那侍卫“嗖”一下就闪了过去,从后抱住华裳的肩,“干什么这样小气,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倒受不住了?”   “放开娘娘!”流云大吃一惊,自己太疏于防范了,竟然让陌生人跟娘娘如此靠近!   话音未落,她挥剑而上,竟是用了十成功力。   那侍卫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带着华裳,脚步一滑,向旁让开。   “大胆登徒子,再不放开娘娘,我就——”   “笨蛋!”那侍卫眼中带着戏谑,“华裳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除了朕,谁能近她的身?”   华裳已在他怀里,笑的直不起腰。   流云呆了,“你、你是皇……皇上?”   我擦的咧,皇上原来已经到了西陵,而且还以这样的方式跟娘娘会合,这也太……   “总算没有笨到家,”天盛帝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非常满意,“朕做的人皮面具看来真的很高明,连流云都给骗过了。”   华裳乐不可支,“其实还好啦,不过因为你忽然出现,又对我这样轻薄,流云只顾着生气,没来得及仔细看,要不然你未必能骗过她。”   她就更不用说了,天盛帝说第二句话开始,她就知道是他。   一来是因为,除了他,没人会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二来,他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更瞒不过。   “属下该死!”流云立刻跪倒,吓白了脸。   刚刚她竟然对皇上出手,太大逆不道了有木有?   天盛帝摆摆手,“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谢皇上。”流云起身,这才回过神,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皇上终于来了,娘娘再也不用孤身对敌,她肩上的担子也可以轻一些了,太好了!   “莫寒也来了,在那边。”天盛帝好心地往某个方向一指。   这小两口虽然已经确定喜欢彼此,却一直没有办喜事,为了各自的主子,更是承担了太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分开的。   所以这次到西陵,他当然是要带上莫寒的。   流云快速回头瞄了一眼,果然见有道熟悉的人影杵在那儿,顿时羞红了脸,但欢喜之情却溢于言表,“多谢皇上,属下要保护皇后娘娘。”   “有朕在,你还担心什么,去吧。”天盛帝摆摆手,他跟华裳也有很多亲热的话要说,不想有人打扰好吗?   流云这才告退,向着莫寒过去。   结果天盛帝和华裳才要找个地儿亲热去,苏潇潇就过来了,“南皇后,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第684章 你果然是黑鹰   天盛帝眼神一寒,“苏潇潇,你找死吗?”   苏潇潇原本怒气冲冲,要找华裳问个清楚,究竟想怎样的,没成想一名侍卫忽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怒火窒了窒,接着又火冒三丈,“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来人——”   “长青,在我面前,你大呼小叫什么?想当初,还是我带你入行,怎么也算你师父吧,你有这资格跟我摆脸色吗?”华裳面色深沉,目光清冷,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苏潇潇立刻就软了下去,惊怒道,“果然是你,黑鹰,果然是你!”   她一直以来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南皇后真的是“黑鹰”,这太让她震惊意外了。   不过,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是“黑鹰”,就必除,否则她以后将永无宁日。   天盛帝皱了皱眉,“华裳,你这是何意?”   “他是谁?”苏潇潇目中已露出杀机,袖中的刀也准备出手。   虽说穿越过来后,她仍旧有心疾,可做为雇佣兵的功夫却没有落下,杀个把侍卫,还是不在话下的。   平时之所以装的柔弱多病,只不过是想做好真正的苏潇潇,免得人起疑罢了。   她毕竟没有“黑鹰”的功夫高,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即使前后有那样大的剧变,也绝对能应付自如。   华裳嘲讽道,“怎么,你觉得他听到了你的秘密,难道还想杀他灭口不成?”   天盛帝背负双后,一副等着她动手的样子。   苏潇潇岂会感觉不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气与震慑力,心中打个突,“黑鹰,他到底是谁?你竟然背着天盛帝在外面乱来,你不怕他知道?”   华裳嗤之以鼻,“你觉得我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   “长青,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吗?”华裳一抬下巴,示意她看周围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还是你希望咱们彼此的身份,就这样公之于众?”   苏潇潇咬牙瞪她一会,转身往某个方向去,“跟我来。”   不错,她的身份还是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三人,不,第四个人知道——虽然她还不知道,这名侍卫究竟是谁。   天盛帝还待再问,华裳给他个眼神,两人即跟着苏潇潇过去。   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苏潇潇停了下来,“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不会有人偷听,就算偶尔有人看到,也只当是你我在此闲聊,不会起疑心。”   华裳不无嘲讽地道,“你对西陵国的皇宫,倒真是熟悉。”   “这不关你的事,”苏潇潇有些烦躁,“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为什么黑鹰就这样沉得住气,难道她就不怕秘密被人知道,人人都当她是怪物吗?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华裳眼神骤冷,“最后一次任务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大要杀我灭口?”   天盛帝先是一愣,接着心中雪亮:原来苏潇潇跟华裳一样,也来自未来,而且跟华裳还是旧识,难怪了。   既然这样,他反倒不急着问了,听听她们说什么。   苏潇潇脸色大变,“你怎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青,别太小看我,你十五岁就跟我,跟了我十年,我虽然只比你大不了几岁,可你所有的本事,哪一样不是我教的,你以为能瞒过我?”华裳笑的很自信。   那时她虽然才二十岁出头,干这一行却已经近十年。   无父无母的孩子,就是这样,是幸运,也是悲哀。   苏潇潇跟她差不多,被首领带进组织里的时候,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因为有心脏病,所以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首领见她是块可堪打造的料子,就将她交给了黑鹰训练,十年之后,黑鹰还给了他一个出色的雇佣兵:那时的司长青,狡猾、狠辣、多变而且聪明,是首领最喜欢的类型。   也正是仗着这些,司长青很快上位,成为组织中仅次于黑鹰的、受首领器重和信任的人。   当然,黑鹰的性子一向淡泊,从来没想过司长青争什么抢什么,甚至她说喜欢上了首领,黑鹰也没打算跟她争,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爱情,也没打算跟首领在一起。   “我知道瞒不过你,你就是这么自信,该死的自信!”苏潇潇忽然咒骂起来,眼神怨毒,“你什么都知道,知道怎样才能最出色的完成任务,知道什么样的对手要如何对付,知道怎样才能讨首领欢心,知道怎么才能把我压制的死死的,不准我立功表现,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天盛帝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如果有个人这样处处想的周到,而他只要在后面享受就好,他会乐的连做梦都要笑醒。   苏潇潇一愣,“你说什么?”   “说你不识好歹,”华裳好心解释,“长青,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是觉得首领既然让你跟了我,我就得对你负责,包括你的性命和应该由你完成的任务,所以我可能为你做的多了点,让你觉得受束缚,没有自由,但这不应该成为你出卖的我理由。”   “我没有出卖你,你别冤枉我!”大概是知道现在自己的命运不完全由自己掌控,苏潇潇当然不承认这一点。   华裳摇了摇头,“有没有你心里清楚,而且我要声明一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讨首领欢心,因为他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那种狠起来没有原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如果不是我拒绝首领,我早已成为爬上他床的第N个女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一点。”   这话成功地挑起了天盛帝的醋意,他一搂华裳粗起来的腰,“你敢爬上其他男人的床试试?”   “我是打个比方,”华裳打个哈哈,拧他一下,“现在我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你先不要打岔,边上待着。”   天盛帝恨恨退到一边,一会再收拾你!   苏潇潇心神很乱,已经顾不上去管天盛帝了,“够了!黑鹰,你不要总是一副掌控一切的样子!是,你拒绝首领了,可是首领对你却完全不一样,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我呢,我什么都不是,所有人只要提起我,就只会说我是你调教出来的,我任务完成的出色,他们说是名师出高徒,我没有完成任务,他们就说是我这做徒弟的自己不够努力,你说,这样对我公平吗!” 第685章 你一直想我死   华裳抹了抹鼻子,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当时在组织里时,她也确实听到过这样的话,可她从来没有往心上放,也以为司长青不会在意的。   却没想到,这个徒弟心思竟如此狭隘,也是她没有调教好的缘故吧。   “没话说了是吧?”苏潇潇冷笑,“你当时很得意吧?所有人都对你歌功颂德,而我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你关心过我吗?为我想过吗?”   “我——”   “甚至当首领要安慰我的时候,你还要找各种借口把首领叫走,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在一起,是吧?”苏潇潇越骂越上火。   “司长青,你特么果然不识好歹!”华裳也火了,一掌拍上石桌,“我没关心你?那你的心脏病是谁在帮你治的?是谁帮你联系国外心脑血管权威,为你制定治疗方案的?你需要进行心脏移植,又是谁利用一切关系,帮你寻找合适的供体的,你居然说我不关心你?”   这下轮到苏潇潇哑口无言了,“我——”   “至于我叫走首领,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你身体那么弱,心脏随时可能停止工作,你却满脑子只想着床上那点事,首领怎么玩女人,你知道吗?就你那小命,特么的不够他玩一次,就玩完了,你还跟我吼,吼你妹啊!”   华裳骂的痛快淋漓,天盛帝在一旁听的,嘴角都要歪到耳朵后头了。   这还真是……   苏潇潇恼羞成怒,“你、你胡说什么,根本、根本不可能!首领他不会那样对我的,我……”   “你个屁你!”华裳冷笑,“你以为首领真的喜欢你?他只是玩你而已!你但凡有点自尊,就不该舔着脸往上凑,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我是为你好,特么的你还为这事儿跟我记恨上了,有你这样的徒弟,是我的耻辱!”   苏潇潇被骂的彻底没了脾气。   她也知道,首领那样的性情,是不可能对她一个人专情的,可她就是不想让人瞧不起,就想找个更厉害的靠山,好彻底摆脱黑鹰对她的压制,难道她错了吗?   “朕明白了,原来苏潇潇是这样的人,”天盛帝总算是知道了来龙去脉,恍然道,“难怪她来到本朝,还是这样不知羞耻,倒贴男人,原来是一脉相承。”   虽然华裳说的那些什么“移植”,什么“心脑什么管的”,他并不完全明白,但却毫不怀疑地相信,华裳绝对是掏心掏肺地对待苏潇潇,是有些人不长脑子,不分好歹。   华裳忍不住笑喷。   天啸这话虽然不怎么准确,倒是挺贴切的。   “你——你到底是……”苏潇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个男人该不会是……   “好了,现在来回答我刚开始的问题,”华裳止住笑,表情重新变的严肃,“首领要杀我灭口,你早就知道,却没有告诉我,是早盼着我死吧?”   因为跟首领时间最长,她知道的秘密,当然也就最多。   虽说她并不苟同于首领的为人处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   可谁知道首领居然搞起了贩毒的勾当,因为动静太大,被缉毒部门查到些蛛丝马迹,首领怕她泄漏组织的秘密,就对她动了杀心。   当然这些是她穿越过来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她功夫高强,又擅制毒用毒,如果明着杀她,不一定能成功不说,甚至可能反受其害。   所以首领才策划了那次任务,提前通知警方埋伏,而她还傻傻地掩护同伴撤退,结果在撤退过程中,因为飙车速度太快,在路边蹭掉了左前轮,车子飞出去,瞬间爆炸,她也葬身火海。   再醒来时,就成了百里华裳。   苏潇潇明显心虚,“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生你的气,但、但你好歹是我师父,我怎么能盼着你死呢——”   “你当然盼着我死,”华裳一语道破,“因为我跟你说过,你的病需要心脏移植才能治好,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供体。当首领决定要除掉我的时候,你就有了拿走我的心脏,救你性命的想法,而我的血型与你正好相配,你一定也偷偷找人对我的资料进行过分析,觉得我的心脏比较合适吧?”   这些也是她在后来才想到的,虽然没有证据,但绝对不会错。   苏潇潇脸色惨青,尤其感觉到天盛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她已经忍不住要逃了,“我、我没有……”   事实上,是。   没有人希望死,尤其是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而又非常满意于那种生活的时候,她就更想继续享受。   做雇佣兵,出任务,虽然有相当大的危险,但是回报高啊,每完成一单任务,钱就大把大把地到手,她可以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化妆品,一切享受都是帝王级的,与在孤儿院时,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她想把这种享受继续下去,她还年轻,才刚刚开始享受人生,怎么能死呢?   当时她知道首领有心除掉黑鹰时,也曾经犹豫过,毕竟是黑鹰的调教,才让她彻底蜕变,说的文雅点,那就是“再造之恩”,黑鹰就像她的再生父母一样,她应该回报的。   可是再想到她平时生活在黑鹰的阴影之下,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反正又不是她要杀黑鹰,是首领要杀她,她只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你一心等着我死之后,就可以移植我的心脏,继续活下去,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车子爆炸,我人都没了,还找什么心脏?如果我还活着,说不定已经为你找到合适的供体,你,还是太嫩了。”华裳做了最后总结。   苏潇潇手脚发冷,冷汗如雨。   穿越到这个世界,仍旧有心脏病之后,她不止一次后悔过,当时如果告诉了黑鹰首领的计划,或许一切就会变的不同。   可是不能重来了,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她只能默默承受。   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她还有跟黑鹰重逢的一天,难道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   “对了,有件事我倒真不明白,”华裳打量她一眼,“你为什么也会穿越到异世来?因为心脏病发?”   苏潇潇猛地抬头,惊恐地看了天盛帝一眼,“你、你说什么,他……”   “他早就知道一切,你先回答我。”华裳又要骂她笨蛋了,如果天啸不是什么都知道,她能当着他的面,说破这一切吗? 第686章 老虎和猫的故事   “不、不是,”苏潇潇惊魂未定地道,“其实我当时,就在离你身后不远的那辆车上,我是想……没想到你的车子突然爆炸,我的车因为跟你离的太近,受到爆炸的冲击,就飞了出去,撞上后面一辆大卡车,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样。 ”   本来她是想假装帮忙,等警方将黑鹰重伤,最好是只留下一口气,之后她再把黑鹰给带回去,就能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了。   谁料事情哪有她想像的那么美好,当黑鹰车子爆炸的一刹那,她就知道事情不妙,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华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心中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苏潇潇警惕地道,“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把一切都说出来?”   她在心里盘算着,虽然她身体弱,不一定是华裳的对手,可华裳现在怀着身孕,行动不便,现在动手的话,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怎么,你还想杀我?”华裳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鄙夷地冷笑,“就凭你,你觉得可能吗?长青,我以前跟你讲过关于老虎和猫的故事,你忘了吗?”   苏潇潇略想了想,登时脸色惨青,要下杀手的心思,就退掉一半。   “其实,你也不用紧张,”华裳摆摆手,“虽然前世你出卖我,不过事已至此,我现在也很幸福,不想再追究那么多,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同样出卖你。”   苏潇潇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半信半疑地道,“真的?你真不会说出去?”   依她所了解的黑鹰的性子,真可谓睚眦必报,别看平时好像对什么都不计较,可谁要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绝对没有好下场。   “出卖你,揭出你的身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华裳淡然笑了笑,“现在我有了想要的一切,你的生死,我才不放在心上。说到你的病,还是需要心脏移植才能治,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   苏潇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冷笑道,“你会好心帮我做心脏移植?我看你是想趁着给我治病的机会,要我的命吧?我才不相信你!”   “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裳右手一劈,“我若想要你的性命,还用等给你做手术的机会?分分钟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苏潇潇更害怕了,“你、你别乱来,这里是西陵国,你若是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离开!黑鹰,我警告你,不准说出以前的事,否则我会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天盛帝,看他还会不会宠爱你!”   说完急急地跑掉了,甚至忘了继续追问,华裳身边的侍卫究竟是谁。   其实她也知道,华裳是不会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的,要永远保守自己的秘密,除非杀了华裳。   一定会有机会的。   天盛帝冷声道,“朕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   华裳乐道,“你已经到来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说了,方便咱俩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朕心里有数,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苏潇潇是你的同伴的,她是不是一直对你不利?”天盛帝仔细看了看华裳,见她精神不错,也没有瘦多少,心里才好过了些。   天知道跟华裳分开的这些日子,他有多着急担心,恨不能立刻就能见到她。   华裳不以为意,“她想为难我,还得有那本事!其实我从第一次见苏潇潇,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后来慢慢也就确定了,她也同样一直在试探我,正好你赶上了,我们今天说破彼此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天盛帝点点头,“你没事就好了,东川国中的事,朕都已经解决了,也安排妥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你随时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去。”   华裳亲亲他,“我知道,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担心。”   “这话朕爱听,咱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如今东川国基本已经安定下来,华裳,朕记你首功。”天盛帝同样狠狠亲了亲她,感受到她的真实存在,一颗吊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华裳得意地道,“那是当然,等咱们回到东川国,再好好庆祝庆祝。”   “没问题,”天盛帝一拍胸膛,表示包在他身上,“不过华裳,朕很想知道,那个老虎和猫的故事,是怎样的?”   华裳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刚刚一直在想吧?”   “快点说,不准笑!”   “简单说呢,就是很久以前,老虎比不过猫的功夫厉害,为了压倒猫,就假装拜猫为师,学习猫的本领,好在将来杀了猫。猫一开始用心教老虎,后来知道了老虎的心思,就留了一手。结果等到老虎以为武功超过猫了,想要吃掉猫的时候,猫爬上了树,而老虎因为没有学到猫的爬树本领,所以没能得逞。”   天盛帝恍然大悟,“所以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说,师父就是师父,徒弟就是徒弟,徒弟永远也不会知道,师父有多少本事,也别想欺师灭祖,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华裳苦笑,“可惜,我刚才说的威风,如果我真有那么厉害,就不会被苏潇潇给算计了。”   天盛帝揽过她,安慰道,“你不是本事不够,而是心肠太软,不然也不会上了苏潇潇的当。不过你放心,既然你现在属于朕了,朕不会再让你离开,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他还是一阵脸红,细想一直以来,如果不是华裳自己本事够大,即使在他在,也不一定能保她周全。   好在这一切,两人一起坚持过来了,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我知道,现在就算有人赶我走,我都不会走,你是我的男人!”华裳用力抱住他,宣示占有权。   天盛帝什么都不说,以行动代替回答。   吻住。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如果不是华裳怀着身孕,天盛帝能忍到现在?   “好了,说正事,”华裳平息一下急促的气息,赶紧转移话题,“西陵锐跟皇室之间的关系,并不怎样好,文宣帝对他,也是忌惮的很。”   “这些朕知道,西陵锐不停诛杀兄弟,文宣帝虽怒却无力阻止,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向来很深。”   “你说的对,不过最奇怪的,还是耶律皇后,”华裳简要说了来到西陵之后,耶律皇后如何待她,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依你之见,她与我假装亲热,究竟意欲何为?” 第687章 耶律皇后的真正身份   天盛帝一脸得意,晃啊晃。   “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我问你话呢,快点说啊!”华裳推推他,“耶律皇后是不是想跟我联手,对付文宣帝?可我又觉得说不过去,她能跟西陵锐合作,有什么理由相信我一个外人呢?”   “你觉得耶律皇后对你,都是虚情假意?”她越是急,天盛帝就越不肯明说,存心让她难受。   华裳白他一眼,“不是虚情假意,难道还是真心实意?天啸,你知不知道,耶律皇后会武功,而且内力非常深厚,却一直装的是平常人,光是这份心思,就少有人及。再者她年轻貌美,跟文宣帝之间也没有夫妻感情,会留在皇宫,当这个皇后,目的一定不简单,我觉得咱们如果要对付西陵,就得先除掉耶律皇后才行。”   当然了,所谓的“除掉”也不一定非得杀了耶律皇后不可,不过如果她是誓死保护西陵的,事情就很难办。   “那可不行,你不能动耶律皇后。”天盛帝立刻反对,“要是除掉她,朕会心疼。”   华裳呆了呆,“你说什么?”   我擦的咧,天啸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欠揍呢?   “朕说耶律皇后不能除,朕可舍不得。”天盛帝晃晃悠悠地道。   华裳怒了,两手一合,掐住他脖子,“天杀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说,快点说,我还耍我,你还耍我!”   她当然知道,天盛帝跟耶律皇后不是因为有私情,而是有她所不知道的关系。   说不定是天盛帝早就安排好的,却害的她又要防着耶律皇后,又觉得很想帮着耶律皇后,好纠结的有木有。   “咳……”天盛帝夸张地吐舌咳嗽,“要死人了,死人了,放手……当心孩子……”   华裳松了点劲,恨恨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耶律皇后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怀疑耶律皇后的身份,她也派了暗卫去调查,可惜时间太短,有关耶律皇后的线索又太少,查了这些天,也没有查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天盛帝爆笑,“聪明如你,终于也有被骗的时候,哈哈哈……看来雁儿的演技不错,哈哈哈!”   “雁儿?我还雀儿呢,你到底说不说!”华裳明白自己是被耍了,气的又掐他。   “好好,朕说,朕说,你先别急,来,快坐下。”天盛帝只是逗逗她,可没想真把她给惹急了。   华裳坐到石凳上,气的两颊一鼓一鼓的,真像冰蟾蜍生气时候的样子。   天盛帝又忍不住要笑,低声道,“雁儿就是耶律皇后的名字,不过除了她和朕,没人知道。”   华裳满脸的醋意,“你是在向我炫耀,你跟她之间有多亲密吗?”   “你吃醋了,”天盛帝很有成就感地一拍手,“朕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哈哈!”   华裳亮起拳头。   “朕跟雁儿绝无私情,”天盛帝赶紧解释,“不过我们两个,确实是早就相识,大概有十年了吧。”   “十年?这么久?”华裳惊奇道,“那时候你也才十几岁吧,怎么会跟耶律皇后相识?”   还叫的那么亲热,鬼才相信你们没有私情。   “不错,那时朕也年幼,东川国跟西陵国之间,也没有现在这样剑拔弩张,朕有一次跟着一位皇叔到西陵来拜访友人,也就是雁儿的父亲,我们两人就相识了。”   那时耶律皇后的父亲还是西陵国耶律部落的族长,性格比较豪爽,喜欢结交友人,由此跟天盛帝的叔叔相识。   耶律皇后比天盛帝大了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天盛帝当然是一见倾心,不过毕竟两国离的远,耶律族长夫妻俩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怎舍得将她嫁到东川国。   当然更重要的是,天盛帝当时对耶律皇后并无欢喜之意,他的皇叔私下问他时,他更是一口拒绝,这门婚事就没成。   不过耶律皇后当时却一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天盛帝锐利果决,行事绝不拖泥带水,很符合她的性子,两人没有做成夫妻,反而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吗?”华裳故意挑他的刺。   坏蛋,谁让你瞒着我的,就不让你好过。   她要早知道耶律皇后是友非敌,也不用整天防着了。   “当然,”天盛帝举起三根手指,“朕发誓,跟雁儿之间从无半点越礼之处,再说朕在那里只待了几天,能有什么事?”   “耶律皇后为什么进了宫?我让人查过,她跟文宣帝之间,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无情冷漠的。”   天盛帝忽地冷笑,“雁儿跟文宣帝之间,从来都只有仇恨。”   “哦?”华裳一惊,“这么说,她一开始争宠,也是别有目的?”   难怪了,她一直觉得耶律皇后行事非常奇怪,不像是会趋炎附势之人,看来她之前对文宣帝用尽手段,只为得到皇后的宝座而已。   “不错,因为文宣帝对她,有灭族之仇,杀父之恨,不共戴天!”   耶律部落曾经是西陵国部落当中权势最大的,也就一直是文宣帝的心腹大患,欲想办法除之。   为了消除耶律部的戒心,文宣帝先是不停地给予奖赏,还封了耶律族长在朝为官,表面看起来,甚是荣耀。   可背地里,文宣帝却对耶律部落征重税,并且只要一有战事,就让耶律部落对敌,几次上战场的结果,是部落男丁锐减,只剩下些老弱妇孺,难以为继。   当耶律族长知道部落里成了这样,找文宣帝质问时,这狗皇帝已经不再惧怕他,当即以他图谋叛逆为由,对他处以极刑,对耶律部落下了绝杀令。   “耶律皇后逃过了一劫?”华裳声音有些发紧,她可以想像,当日的耶律部,必定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是,”天盛帝点头,目光中也有寒意,“所幸族长夫人是个有远见的,早就预料到耶律部在劫难逃,可惜以她一人之力,也救不了所有人,在灾难来临的那天,她将雁儿藏在一口水井中,她才勉强逃过一劫。”   华裳点头,“总归是她命不该绝。所以说,耶律皇后入宫为妃为后,其实是为了找文宣帝报仇?”   这就很能够解释,为何耶律皇后跟文宣帝之间,会是那样的关系了。   “不错,当初雁儿死里逃生后,就乔装打扮,隐姓埋名,一路历尽辛苦,到东川国找到了朕,说了耶律部之事,当时朕也相当震惊。” 第688章 为报仇不择手段   “可不是够震惊的吗,当时耶律皇后也就十几岁,遭逢家变,还要千里迢迢到东川国找你,仇恨的力量,真的相当强大。”华裳不禁感叹一句。   想想当初的自己,在“百里华裳”身上重生,不也是因为仇恨,才支撑着她挺过了痛苦的治疗期,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很快返回将军府,为自己报仇吗?   “不错,当时雁儿见到朕,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报仇’,接着就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多亏那时‘神医老七’被父皇强留京城,朕请他出手,才救了雁儿一命。”   事情虽已过去这么多年,当时的情景,天盛帝还是记忆犹新。   “还是耶律皇后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要不然纵使是神仙,也是回天乏术。”   华裳倒没想到,师父会跟耶律皇后有此渊源,不过事情过去这多么年,加上师父肯定也不知道,耶律皇后会成为西陵国母,所以也不会提起吧。   “说的也是,雁儿好起来后,就一直要朕帮她报仇,誓杀文宣帝,朕那时才刚刚封王,也并没有立下太多战功,年纪又小,委实帮不上她太大的忙,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华裳握握他的手,“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惭愧什么?当时你们还都是孩子呢。”   “朕也曾经劝过雁儿,她一人之力,绝对对抗不了整个西陵,要她放弃,朕可以帮她在东川国安个家,好好生活,但她拒绝了。”   其实那会儿天盛帝虽是那么说,也知道耶律皇后绝对不会同意的,否则她又何必找上他。   后来见耶律皇后报仇心切,并不惜一切代价,他就为她谋划好了一条复仇之路,当然要不要做,全在她自己。   “色诱?”华裳想到耶律皇后如今的身份地位,很容易就想到这一点。   “不错,”天盛帝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雁儿想要报仇,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她的美貌和聪明才智,朕只是提醒她这一点而已,要怎么做,全在她自己的选择。”   结果耶律皇后没有让他等太久,伤好之后,就请他帮忙,找了懂宫廷礼仪的嬷嬷来,教她各种礼仪,并苦练才艺,还求“神医老七”帮忙,炼制可以使容貌变美的药,总之她必须成为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才能拴住文宣帝的心,下面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华裳心中很不是滋味,“虽说我也知道耶律皇后没有别的选择,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我总是替她不值,天啸,你就不能阻止她?”   “朕阻止不了,”天盛帝摊了摊手,“否则岂会由着雁儿这样糟蹋自己。可她说朕如果阻止,朕就是她的仇人,你说朕该怎么做?”   关键是当时他武功还没有现在这样高绝,不能帮到雁儿太多。   华裳沉默一会,道,“抱歉,其实我不该怨你,我才说了不关你的事。”   “没关系,朕知道你是替雁儿可惜,”天盛帝摸摸她的脸,“不过朕还是叮嘱雁儿,且不切心急,更不能露出破绽,必须要一步一步来,要等待时机,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更何况雁儿为了报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算不上君子了。”   华裳哑然失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那你跟耶律皇后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一直没有见过,不过朕跟她从未断了联系,都是通过暗卫,互通信息,雁儿经常向朕说起西陵国皇宫的情况,朕心中有数,所有你跟西陵锐到这里来,朕才能放心,你一进西陵国,朕就让暗卫知会她,到时护你周全,她自不会推辞。”   天盛帝一脸得色,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华裳到来后能得到保护,确保无恙,他怎么可能放心。   在东川国时,他对段无痕说,在西陵国埋伏了一就好棋,指的就是雁儿。   谋划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解决掉西陵了。   “原来是这样,”华裳捶他一下,“那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害的我还以为耶律皇后对我别有用心,差点没算计她!”   幸好耶律皇后本身带着正气,对她的照顾维护又绝对是出自真心的,她才因为犹豫而没有接着动手,要不然,可就弄巧成拙了。   天盛帝笑道,“朕若告诉了你,你肯定瞧着雁儿百般顺眼,跟她亲近起来,过早地泄漏了她的身份,岂不是危险?只有让你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跟雁儿相处,你才会处处防备,又表现的虚以委蛇,别人才不会怀疑,尤其是西陵锐。”   华裳好气又好笑,又捶他好几下,“你这一说,敢情我就是个笨蛋,连演戏都不会是吧?我有你说的那么笨吗?”   “好好好,你不笨,你最聪明,行了吧?”天盛帝好脾气地哄。   “少说好听的!”华裳又拧他一把才罢休,“那耶律皇后的内功,也是传自于你?”   上次给耶律皇后把脉,她就试出其内功路数似曾相识,跟天啸走的一路,却因为觉得这两人怎么也不可能有关联,所以才没往这处想。   “当然,朕把当时修练的内功心法给了她一份,想来这些年她加紧修练,得大成了。”   雁儿虽不是修练内功的奇才,不过因为报仇心切,这些年必不懈怠,能达到高深境界,也不足为奇。   华裳点头,“武功高了,至少她能自保。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朕要先跟雁儿见一面,确定一些事情,再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这些年天盛帝跟耶律皇后虽一直暗通消息,可这飞鸽传书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地说,还得当面问清楚才行。   “也好,”华裳点头,“不过今天不行,文宣帝为庆贺汐贵妃怀孕而设宴,耶律皇后要招待客人,明天吧。”   “也好。”   两人说完正事,又抱着亲亲热热,说着分别以来的悄悄话。   既然天盛帝都来了,华裳当然不可能再继续住在东宫,等宴席完了,西陵锐回到东宫,华裳接着就对他说,要明日出宫。   西陵锐立马有些急,“南皇后不是在本宫这里待的很好吗,为什么突然要出宫?”   华裳淡然道,“也不是突然,是本宫一直说要离开,苏姑娘不肯要本宫为她医治,本宫留下来也没有意义,再者还会给锐太子带来诸多不便,不若早出宫去。” 第689章 吃下一颗心   西陵锐暗骂是苏潇潇坏了他的事,不过也早有应对之策,“南皇后误会了,本宫已经劝过潇潇了,她当然是同意你为她医治的,而且她也有了个医病的法子,一会就要过来,向你讨教。”   “是吗?那本宫就再等她一天,今日之内,她若不来,本宫就要出宫了,”华裳向他略施了一礼,“这段时间承蒙锐太子照顾,本宫不胜感激,待将来本宫回东川国之后,定会送上一份厚礼,以示答谢。”   苏潇潇已跟她彼此说破了身份,怎么可能还要她医治,就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西陵锐目光闪烁,“南皇后客气了。不过东川国百姓对你如今是……你此时回去,只怕不太合适吧?”   华裳微笑道,“锐太子请放心,天啸已经查明一切,找到了人证物证,当日之事,的确是柔贵妃先要行刺本宫在先,东川国百姓都已知道实情,对本宫也消除了误会,都盼着本宫回去呢。”   “哦,真的?”西陵锐明显很意外,目光也变的阴沉,“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天盛帝的旨意,要骗你回去,好抓你问罪,不得不防啊。”   华裳暗暗冷笑,锐太子摆明是不想放她走,在找借口呢。   “不错,锐太子所说,也十分有可能,看来本宫得谨慎行事,先让人回去打探一下才行,多谢提醒。”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让西陵锐自己猜去吧。   “没什么,本宫也是为南皇后的安危着想,再者说了,如果天盛帝当真查明了真相,怎么可能不给我西陵一个交代,只顾着将你接回去呢?所以这肯定是小人的阴谋,你如此聪慧,必不会上当。”   西陵锐这话,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别以为你拍拍屁股走了,事情就结束了,我皇妹可是死在东川国皇宫的,你们别想轻轻松松就了结,要怎么了结,还是我们说了算。   “多谢锐太子夸奖,本宫心中有数。”   刚说到这儿,宫女来报,说是苏潇潇到了。   “让她进来吧。”西陵锐挥了挥手,坐了下去。   苏潇潇很快进来,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一看就是刚哭过,行过礼之后,低头站着,也不说话。   西陵锐只当她又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安慰道,“潇潇,你也不必如此难过,南皇后一定会尽力治好你,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再一直哭,对你的病情更不利,是吗,南皇后?”   华裳微笑道,“不错,不过本宫觉得,苏姑娘看似柔弱,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何况她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有数了,所谓‘久病成良医’嘛,该如何医治,她比谁都清楚,是不是,苏姑娘?”   苏潇潇暗里恨毒了她,好个“黑鹰”,果然想向太子揭破她的身份!   可惜,她如今在西陵,一时半会,也无法向天盛帝揭破“黑鹰”的身份,处于被动,着实可恨。   所以,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尽快除掉她才行。   “南皇后的意思是,潇潇同意你治病的法子了?”西陵锐脸色不善,南皇后的话怎么听怎么是别有用意,难道苏潇潇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成?   华裳对苏潇潇一抬手,“苏姑娘不如自己说。”   苏潇潇涰泣了两声,“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民女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病无法医治而难过,而是因为……还是算了,民女不想害了南皇后,太子殿下不要问了。”   西陵锐皱眉,“害了南皇后?潇潇,你治你的病,与南皇后何干?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民女……”苏潇潇假装慌乱地看一眼华裳,“民女真的不想害人,反正民女生来就是这样的命,既然这病非要拿别人的命来换,还不如让民女死了的好……”   说罢又掩面哭起来,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华裳再聪明,一时也没捉摸透苏潇潇的用意,嘲讽道,“苏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若只是为了来演戏,哭哭啼啼,等本宫追问,再装做万般无奈,把话说出来,本宫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过了今天,本宫就要出宫了,你自求多福。”   西陵锐明显很意外,以往南皇后对潇潇不是很客气吗,今天怎么夹枪带棒的,而且分明是意有所指?   苏潇潇胸口一滞,差点没骂出来!再偷眼瞄一下西陵锐,见他脸上有疑惑和怀疑,心中更怒,也顾不上演戏了,“南皇后怎么这样说我呢?我何时演戏了,我只是心中不忍,所以……”   “既然你心中不忍,那就别说了,”华裳站起身来,“本宫看你也无意要本宫替你诊脉,既如此,本宫就告辞了。”   “南皇后留步,”西陵锐忙拦住她,回头对苏潇潇时,脸色已变的阴沉,“潇潇,你究竟要说什么,就直说,否则南皇后若是出了宫,天下就再无人能治好你的心疾,你想清楚。”   到这地步,苏潇潇不说是不行了,“回太子殿下,民女不是不想说,不过……好吧,既然这样,那民女就直说了,民女的父亲请了一位得道高僧,替民女看过之后说,民女心疾难愈,普通药石都无法起效用,除非……除非吃下一颗健康的心,才能好起来。”   华裳登时了然:原来苏潇潇竟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除掉自己,不觉得太幼稚吗?   “什么?这……真有这样的治病方法?”西陵锐对治病救人一道,毕竟不怎么精通,听这话甚觉匪夷所思,可听着又似乎很有道理,他也迷糊了。   “那得道高僧是这样说的,而且还说,必须是女子的心,还要是富贵之人,因只有这样的人,心才是最好的,吃了才最有效。”苏潇潇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表情却是悲苦的,有意无意,瞄向华裳。   若说富贵,谁又比得过一国之后。   华裳挑了挑眉,“原来还有这样的治病方法,本宫倒是头一次听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吃什么补什么’,苏姑娘心坏了,就要吃颗好的心来补一补?”   苏潇潇悲悲戚戚地点点头,“大概是吧,我也不懂,不过高僧说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的命,可我又不想为了自己,害了南皇后,所以……”   “本宫倒是觉得,那高僧给你看错了,”华裳打断她的话,笑的让人浑身发冷,“如果真是吃什么补什么,苏姑娘最该吃的,不是心。”   西陵锐奇道,“那是什么?”   “脑子。” 第690章 你是猪脑子   西陵锐骇然道,“什么,脑子?你是说,潇潇她要吃……”   脑子里现出某种画面,他差点没吐出来!   生吃人心已经够恐怖恶心的了,要是再吃人的脑子,简直……   苏潇潇茫然道,“南皇后此话何意?我病的是心,怎么要……”话说一半,她忽然醒悟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你——”   “你看,本宫就说你脑子不够用吧?”华裳冷笑两声,“现在才反应过来,就凭你这猪脑子,还想算计本宫?你还是回去多吃点脑子补一补,等没那么蠢了,再来算计本宫吧。”   “我、我哪里……”苏潇潇憋的脸红脖子粗,几乎无法接话。   她早想过,华裳不可能轻易同意,她就以此向西陵锐哭诉也好,撒娇也好,总之一定要借他的手,除掉华裳。   而华裳既然不同意,就一定会想办法偷偷溜走,西陵锐对她志在必得,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走,两下里难免起冲突,到时苏潇潇再趁乱下狠手,杀了华裳。   计划不错,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华裳竟是这样的反应,根本就不相信,而且看西陵锐的样子,也是倾向于华裳这边的,她怎能不急?   “潇潇,你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哪来的高僧,会用这样的方法替人治病,把他叫来,本宫要亲自问话。”   西陵锐已经看出不对,对苏潇潇的态度,也冷淡起来。   苏潇潇有点慌了,“他、他是一位云游天下的高僧,给民女看过病之后,就到别处去了,民女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太子殿下,你不要生气,民女早就说过不想害南皇后……”   “你治你的,与本宫何干?”华裳一副高高挂起样,“你就算要吃人心,有的是人让你吃,锐太子这样宠爱你,你想吃谁就吃谁,为什么一定要吃本宫的心?你不过是想要本宫的命,直说就是,何必找这样烂的借口,也是没谁了。”   “我不是想要杀你,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伤害你!”苏潇潇有点着急了,“再者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要吃人心,并非谁的都可以,必须是……”   西陵锐沉下脸来,“潇潇,你别再胡闹了,什么吃人心,本宫听着是无稽之谈,就算你吃了人心,你的心能好起来吗?本宫觉得南皇后所说的方法才是对的,你该听她的话。”   “太子殿下,民女从来没听过开膛破肚,还能活下来的,民女还是觉得,高僧所说的方法可行。”苏潇潇坚持己见。   “那就随你的便啊,就算你所说的富贵之人,是指的一国之后,也不一定非是本宫吧,”华裳瞄向西陵锐,似笑非笑,“像耶律皇后,其他各国的皇后,哪一个不行?苏潇潇,本宫说你是猪脑子,你还不服气呢,你是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重要,本宫会为了你,赔上自己和孩子两条性命,你简直是蠢到家了!”   苏潇潇怒道,“南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开始并不想说,是你非要让我说——”   “本宫哪知道你蠢的无药可救,居然想用这样的方法要本宫的命?”华裳鄙夷地道,“苏潇潇,本宫真是太失望了,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一样的阴险算计,你这心疾不是天灾人祸,而是恶有恶报,你这伪善的面具,也戴不了多久了!”   苏潇潇惊的倒退两步,“你、你胡说什么,我、我——”   西陵锐再笨,也终于听出不对了,“南皇后,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以前就认的潇潇?什么伪善的面具,本宫着实听糊涂了。”   华裳淡然道,“苏潇潇心里有数,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她,本宫累了,想休息,两位请回吧。”   西陵锐眸光转冷,情知多说无益,板着脸道,“既如此,南皇后先请休息,此事稍侯再说,潇潇,走吧。”   说罢转身出去。   看来他自认为能将苏潇潇玩弄于股掌之上,却被她摆了一道,她还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可奇怪的是,南皇后为什么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太子殿下!”苏潇潇慌了神,狠瞪华裳一眼,“黑鹰,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太子殿下,等等民女!”   华裳无所谓地道,“有本事杀了我再说,光发狠有什么用。”   天盛帝从内室出来,“华裳,你这就是要跟苏潇潇彻底摊牌了?”   刚刚他就在里面,所以三人之间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凭他的内功修为,想要隐藏自己,不被西陵锐和苏潇潇发觉,轻而易举。   “早就摊牌了,不过我倒没想现在就跟她翻脸,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还想用这样蠢的方法除掉我,她以为她自己是谁。”华裳根本就没把苏潇潇这样的对手放在心上。   无论前世今生,司长青都一样的蠢,以为轻轻松松就可以对付她,却不知做为司长青的师父,她的本事,还没人能一窥到底呢。   天盛帝目露杀机,“不错,所以你不用担心,朕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不,现在不能杀她,”华裳摆了摆手,“留着她还有用。”   天盛帝不以为然,“有什么用?”   “牵制西陵锐呗,”华裳白他一眼,“我刚才故意那么说,就是要让西陵锐起疑心,他肯定想弄清楚,苏潇潇到底瞒了他什么,苏潇潇为了蒙混过关,当然要想各种理由来搪塞,他俩折腾起来,不就没多少心思顾到咱们了?”   所以想要实行什么计划,就容易的多。   天盛帝忍俊不禁,“你这个小妖精,若论心思,谁精的过你!”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一事,脸色一沉,“蓝沉有没有来见过你?”   华裳点头,“见过一次,不过被我骂走了,后来就再没出现过,应该是死心了吧。”   话是这么说,她却有预感,她跟蓝沉之间,不会就这么算了。   “死心最好,要不然……”天盛帝并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忽然转了话题,“朕的公主乖不乖?给朕听听,又调皮了没有。”   说罢蹲在华裳跟前,将耳朵贴到她圆滚滚的肚子上,仔细听起来。   华裳轻抚着他的头发,一脸骄傲幸福的笑意。   现在还不大能确定呢,等到可以百分之百诊出,她怀的是双生子,再告诉天啸,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西陵锐回了房间,阴沉着脸,看到苏潇潇进来,眼神更狠。 第691章 说你蠢,你真蠢   苏潇潇期期艾艾上前,小心地道,“太子殿下,民女——”   “你到底隐瞒了本宫什么?”西陵锐目露杀机,“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南皇后?”   “没有啊,太子殿下,你不要听信南皇后的话!”苏潇潇已经镇定下来,所以显得相当坦然,“民女第一次见南皇后,就是上次随殿下一起去东川国,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西陵锐明显是不相信,“真的?那刚才本宫听南皇后的意思,怎么像是早就认得你?”   “太子殿下还不明白吗,南皇后是故意的!”苏潇潇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不惊不惧地道,“民女早说过,她留在皇宫,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天盛帝那么宠爱她,是不会怀疑她的,她之所以逃亡,是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对付太子殿下。 ”   西陵锐一惊,立刻摇头,“不可能!她杀了皇妹,百口莫辩是事实,本宫也知道,天盛帝并没有怀疑她,可朝臣和百姓们都相信她是妖女,她根本就回不去。”   “所以她肯定是要对付殿下的呀,”苏潇潇提醒道,“因为这件事只有殿下和二皇子开了口,才能证明她的清白,所以她才留在东宫,为的就是迷惑殿下,等到殿下在人前帮她说话,她洗脱罪名,肯定就会离开的,殿下不要上了她的当。”   西陵锐皱眉,本能觉得,苏潇潇所说根本就毫无根据。   如果南皇后真的有求于他,早就想法子讨他欢心,甚至帮他出谋划策了,为什么一直对他冷冷淡淡,甚至数次说要离开呢?   难道是欲擒故纵?   “民女就是因为多少猜到南皇后的心思,所以今天才用吃人心的法子试探她,她果然是不肯的,还挑拨民女跟殿下之间的关系,分明就是居心叵测。”苏潇潇继续火上浇油。   西陵锐不屑地道,“你这算什么法子?别说是南皇后,就算是普通人,你要她的心,她能给吗?南皇后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苏潇潇登时无地自容,“民女、民女的办法或许是有些笨,不过却试出了南皇后的恶毒心思,殿下,你千万不要再被她给蒙蔽了,她不会真心帮你的,若是放她回了东川国,她跟天盛帝联手,早晚会对西陵造成莫大的威胁,殿下千万要当机立断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本宫心里有数,”西陵锐摆了摆手,“你只要安分点就好,也别再妄想算计南皇后,你不是她的对手。”   “殿下,你是不是喜欢上南皇后了,所以不忍心对她下手?”苏潇潇急的口不择言起来。   西陵锐一拍桌子,“苏潇潇,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宫要如何行事,还用得着你教?”   苏潇潇瑟缩了一下,“殿下恕罪,民女不是要对殿下不敬,是想提醒殿下,南皇后非善类,殿下想要利用她无可厚非,别一个不小心,被她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本宫没你那蠢,”西陵锐鄙夷地道,“总之南皇后对本宫还有用处,本宫现在不想惹翻了她,你既然不用她为你治病,那就出宫去吧,以后没有本宫的吩咐,就别再进宫了。”   “殿下!”苏潇潇彻底傻了眼,太子居然连宫门都不让她进,这是不打算再见她了吗?   “还不走?”西陵锐不耐烦起来。   “殿下,民女、民女不是不想让南皇后医治,只是……民女害怕南皇后所说的方法不能成功,民女不就……”   算了,既然这样,还是先答应下来,稳住西陵锐再说。   “这个本宫会再问一问南皇后,她有几成把握。”西陵锐不无不可地道。   反正苏潇潇是死是活,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留住华裳。   如果苏潇潇不同意华裳为她医治,华裳今日就要出宫,所以苏潇潇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那好吧,既然太子殿下觉得南皇后可信,那民女愿意让她医治,”苏潇潇露出娇羞的表情,“民女就算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太子殿下吗?”   西陵锐这才露出些许笑容,“你放心吧,本宫当然希望你的病早点好起来,你我就能成亲了,难道你不想吗?”   苏潇潇红了脸,“殿下不要取笑民女……”   成亲?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要想让太子痛痛快快跟她成亲,除非华裳先死。   不愁没有机会。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华裳即去见耶律皇后。   “妹妹昨日才劳累了,今儿怎么不好好歇着?”耶律皇后非常热情地把她拉进来,坐到榻上去,“来,倚着歇歇,腰酸不酸?”   华裳笑道,“还好,我已习惯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切。”   原本她就瞧着耶律皇后很好,如今知道其是友非敌,越发看着顺眼了。   天啸说的没错,如果她早知道耶律皇后的身份,说不定真能与之亲近,而露出破绽来。   耶律皇后微怔了怔,大概没想到华裳今日对她毫不设防吧,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也说不上什么关切,本宫是瞧着妹妹身子沉了,行动多有不便,又没个信任的人在身边,必定是心有戚戚,本宫能做的事,也并不多。”   华裳忽地低声道,“我信任的人,唯天啸而已,娘娘亦然,不是吗?”   耶律皇后脸色一变,才要问,看到她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神色如常地道,“妹妹真知本宫的心,来人,去泡壶好茶来,再拿些点心,本宫要与妹妹好好说说话。”   “是,皇后娘娘。”   宫女将茶水和点心奉上。   “都下去吧,别来打扰本宫和妹妹说话。”耶律皇后摆了摆手。   “是。”   众人退下,关起了门。   “妹妹方才的话是……”耶律皇后迫不及待地问。   微风一闪,天盛帝现了身,“雁儿。”   已经有多少年听不到被人这样叫了?   耶律皇后如遭雷击,目光定在天盛帝脸上,内心波涛翻涌,表情数变,最后竟流下泪来。   十年了,快十年了,终于又见到他了。   “天啸,天啸……”   是他,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救她于水火之中。   是他,帮她谋划了报仇之路,请了人来悉心教导她,并给了她大量的金银,方便她行事。   他们之间不是情人,却比情人更懂得彼此,不是夫妻,却比夫妻更希望对方能够好好地活着,不是亲人,却比亲人更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这,是一种很微妙关系,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第692章 按计划进行中   天盛帝并没有多说,而是微笑着,伸开了双臂。   除了对华裳和亲人,他还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样温和宽容过。   耶律皇后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因为太过惊喜和激动,她反而哭不出来了,只是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仿佛不胜其寒。   “朕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别哭。”天盛帝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耶律皇后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总算来了!你这个坏蛋,为什么现在才来,一直让我一个人……”   “时机没有成熟,朕不能轻易露面,否则万一被人看到,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朕不得不小心。”   这么多年了,他当然不放心耶律皇后,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不见的好。   “我明白,我明白……”   两人抱了一会,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华裳不干了,“我说两位,差不多了就放开吧,当我不存在吗?”   好歹她也是天啸的正牌皇后啊,耶律皇后就不能稍微避讳一下?   两人这才回过神,赶紧放开彼此,都有点尴尬。   “华裳,你别误会啊,我、我跟天啸其实……”耶律皇后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是真有点急了。   华裳故意道,“我误会了吗?我亲眼看到你跟天啸抱头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多余的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耶律皇后赶紧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其实……天啸,你快跟华裳解释清楚,她怀着身孕呢,别急出个好歹来!”   天盛帝无奈道,“华裳,你非要戏弄雁儿不可吗?”   耶律皇后一愣,“啊?”   “哈哈,”华裳忍不住笑出来,“姐姐何必急呢,我是与你开玩笑的,你跟天啸的事,他都跟我说啦,我怎么可能误会!”   这一声“姐姐”,把耶律皇后叫的愣了好一会,回过神后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嗔怪地道,“华裳,你真是……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样调皮,吓死我了!”   亏的她刚刚还在后悔,虽说是骤然见到天啸有些激动,可也不该这样失控,害的华裳误会了。   华裳笑的弯起了眼睛,“开个玩笑嘛,无伤大雅,我呀,还得好好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呢,多亏了你。”   耶律皇后摆了摆手,“有什么好谢的,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我接到天啸的信,说是你要来,叫我千万保护好你,我心中就已有数。不过看到你对我的亲近百般防备,我好几次都差点笑出来!”   华裳红了脸,“姐姐还说呢,干嘛不直接告诉我,哪怕给个小小的暗示也行,我还差点……”   “是天啸说不要告诉你实情的,我想他可能另有安排吧,所以才没说,只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姐妹,他们才会有所忌惮,正好西陵锐要我与你多亲近,我就顺水推舟,方便行事。”   耶律皇后各方面处理的也足够精细了,至少在天盛帝到来之前,还没人敢对华裳怎样。   华裳敛了笑容,“说到西陵锐,我倒想问姐姐,他为何一定要留下我?我跟天啸夫妻一心,还怀着他的孩子,西陵锐该不会喜欢我到非得到我的地步吧?”   话一说完,她自己先恶了一下。   耶律皇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还真不太清楚,我试探过西陵锐几次,他都没有明确地说,似乎有什么秘密,我只隐约从他的话音里猜到,似乎你是他一统天下的关键,不知道是何根据。”   华裳瞪了一会眼睛,手一挥,“他脑子抽了。”   就算她想帮着人一统天下,也是帮自己夫君,怎么可能帮西陵锐?   再说了,她根本不想让天啸一统天下好吗,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强求什么。   天盛帝冷哼一声,“西陵锐是痴心妄想,利用柔贵妃之事来给东川国施压,朕自有办法让他哑口无言。至于雁儿所说,朕会留意。”   “你小心一点就好,”耶律皇后提醒道,“今晨西陵锐还来过,说是华裳非要出宫,要我想办法留住她,我看他脸色不善,面带杀机,看来是打算好言留不住华裳的话,就要下杀手了。”   “肯定跟苏潇潇有关,”华裳一点都不意外,“姐姐放心,我早料到了,自有应对。倒是你,跟西陵锐之间,是怎么回事?你是故意帮他的吧?”   耶律皇后看一眼天盛帝,眸光中有狠意,“不错,我是誓杀文宣帝报仇的,他的那些皇子也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西陵锐!是天啸教我,除非毁掉整个西陵皇室,否则我就算杀了文宣帝,也难逃其皇子追杀,后患无穷。”   “我明白了!”华裳打个响指,“所以姐姐就挑中了最有能力、最狠毒的西陵锐,与他合作,帮他杀掉其他有能力的皇子,以削弱文宣帝的实力。”   “这是其一,其二,”耶律皇后伸出两根手指,“最开始的时候,我不停地撺掇文宣帝征讨其他各国,又很巧妙地将西陵国的情报送出去,结果文宣帝的兵马遭受数次重创,国力大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框架而已。”   华裳赞道,“姐姐,你太厉害了,我看好你哦!话说回来,你跟文宣帝之间,也是从那开始,就变的无情陌生了吧?”   文宣帝一开始既然肯听耶律皇后的甜言蜜语,肯定是很宠爱她的。   不过几次出兵遭受重创,估计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就算猜不到是被耶律皇后出卖,可也是因为听了她的话,才出师不利,他对耶律皇后,自然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   耶律皇后冷笑,“不错,西陵遭重创之后,文宣帝听信朝臣馋言,说我是祸水,要他废了我。不过那时,我已经跟西陵锐联手,有他和一部分朝臣保我,文宣帝也奈何不了我。”   可以想像,文宣帝是怎样的愤怒和无奈了。   “这倒不错,不过可惜了,姐姐不能自己生个皇子,否则……”   耶律皇后摇头,眼神中有痛苦,更多的则是坚毅,“这个连提都不用提,我进宫只是为了报仇,怎么可能替仇人生儿育女?否则将来报仇成功,孩子长大了,我如何面对他?再者为了消除西陵锐对我的猜忌,我也必须这么做。”   所以,她不肯生育皇子,其实是为了报仇所必须,而并不是众人所看到的那样,是为了全心全意,支持西陵锐。   也就是她,才狠得下这样的心吧。 第693章 秘密就要揭破了   华裳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我明白,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决绝之人。 不过……请恕我直言,逝者已矣,姐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赔上生命中最好的年华和清白,只为报仇,真的值得吗?”   她也为自己而报仇,可她并没有赔上这么多,因为她的敌人并不强大,她有足够的本事,为自己讨回来。   可是耶律皇后不一样,她失去的太多太多,就算以后报仇成功,哪怕不用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又何以面对自己呢?   反正华裳觉得,很不值。   耶律皇后淡然一笑,“值得。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否则我的亲人在九泉之下,何以瞑目?如果不能让亲人安心,我留着大好年华与清白,又有什么用?”   华裳沉默。   她其实很想问,被你和西陵锐联手害死的皇子,他们也有亲人,也有心爱的人,你为了自己报仇,就害死他们,就不觉得于心不安吗?   不过看耶律皇后这样,已经有了心结,报仇心切,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她又何必想那么多。   “雁儿,如今西陵国中如何?”天盛帝见气氛有些沉闷,也约略猜到华裳在想什么,即岔开了话题。   耶律皇后道,“大致的情况,我在信中都已与你说了,借这次选妃的机会,我将惠妃安排进宫来,她是我的人,跟文宣帝也有仇,好方便我们行事。”   惠妃平时一副与世无争样,其实在文宣帝面前,非常会献媚讨好,最近更不断给他吹枕边风,说太子跟耶律皇后联手,要谋朝篡位,他大怒之余,已有了废太子的打算。   而太子很快就会“无意中”知道这件事,他们父子两个必然有一场血拼,文宣帝虽然老了,也一直受太子和耶律皇后压制,不过这把龙椅他坐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招后手呢?   “所以到时候,他们两父子定会斗个你死我活,一片大乱,接下来就看天啸的了,是吧?”华裳又一下来了兴致。   天盛帝点头,“不错,朕已有安排,不过这些朕来处理就好,你只管好好养着,给朕生个白白胖胖的公主就好。”   “讨厌你,说正事呢,”华裳幸福地摸着自己肚子,“说不定还是皇子呢。”   “都好。”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天盛帝先离开,华裳再大大方方从耶律皇后这里出去,甚是悠闲。   如今一切都在他们掌控之中,等出了皇宫,再好好问问天啸接下来的计划。   “你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身后忽然响起苏潇潇怨毒的声音来。   流云抬手就要拔剑。   “本宫早知道她在,”华裳挥挥手,不急不慢转身,“怎么,等本宫很久了?”   苏潇潇脸色发青,目光凶狠,“黑鹰,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每个人接近你的人,最后都会为你所用?除了太子,耶律皇后从不与人交手,连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为什么跟你却这样亲密,你究竟做了什么?”   华裳微笑,“第一,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快就让人知道咱们的身份,那就继续称本宫‘黑鹰’,第二,本宫从来没对耶律皇后做过什么,她与本宫亲近,或许是另有目的,你不妨去问她。”   傻瓜才告诉你为什么呢,等你知道了,早就改变不了什么了。   “我才没兴趣!”苏潇潇还不落这下风呢,“南皇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挑拨我跟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好借他的手杀了我,是不是?”   华裳无所谓地道,“你说是就是吧,本宫若说不是,你能相信吗?”   为什么这蠢货就是不明白,自己要杀她,易如反掌,根本不用借任何人之手?   “你——”苏潇潇冷笑,“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天下的男人见了你,都会神魂颠倒吗?你以为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欢你吗?你想错了!”   华裳顿时有了主意,故意道,“为什么不是呢?锐太子从见到本宫第一眼开始,就一直纠缠本宫,虽然他在找各种借口,表明对本宫无意,可本宫是女人,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他对本宫绝对有所图谋。”   苏潇潇冷笑,眼中有嘲讽。   “当然了,本宫已经嫁给了天啸,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不过本宫这一路上逃亡过来,到西陵国后,也亏的锐太子悉心照顾,本宫很感激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谢谢他呢。”华裳越说越暧昧了。   苏潇潇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还是忍不住生气。   如今苏家没落,家中上上下下都指着她成为太子妃,好使得苏家重新风光起来,所以这件事当然容不得半点差池。   而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华裳。   “哈哈哈,算了吧!”苏潇潇笑的前仰后合,“你还要感谢太子殿下?他怎么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你还说我蠢,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华裳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胡说八道,当心我告诉锐太子,有你好果子吃!”   “你先别急着拿太子殿下来压我,我问你,你知道他为什么留你在东宫吗?”苏潇潇一副“我知道一切”的得意样。   “为你治病。”华裳假装不假思索地回答。   “算了吧,那只是借口,”苏潇潇一语道破,“其实从在驿馆中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太子殿下就开始谋划算计,后来更是让柔贵妃到东川国和亲,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华裳坚决表示不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柔贵妃和亲,是两国之间的政治联姻,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一开始,就是为了要杀我?”   “当然不是,”苏潇潇得意洋洋地道,“一开始柔贵妃的目的,是要得到天盛帝的宠爱,好把你给挤走,太子殿下就能得到你了,否则若只是要杀你,何必这样麻烦。柔贵妃嫁到东川国后,不是一直跟你过不去,数次起冲突吗,难道你就没怀疑过?”   华裳暗暗吃惊,枉她以为可以猜到一切,原来柔贵妃到东川国的目的竟是这样,她和天啸,都猜错了。   “怎么,承认自己蠢了?”苏潇潇鄙夷地上下扫她一眼。   “不,我是在想,你为了阻止我破坏你当太子妃,真是什么弥天大谎都编得出啊。”华裳冷笑两声,“锐太子怎么可能为了得到我,费这么大的劲儿?就算我长得再美,可已经嫁给了天啸,天啸宠我,也是人尽皆知之事,锐太子是西陵的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不觉得这说辞太荒唐了吗?蠢货!” 第694章 这些秘密我全知道   苏潇潇大怒,“不要再叫我蠢货!南华裳,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有很多事情我知道,你却根本不知道,你得意些什么?”   “我是在替你可惜,”华裳不无嘲讽地道,“明明被锐太子卖了的那个人是你,你居然还有脸说这些,你当我跟你一样蠢?”   “我就是知道!”苏潇潇气急败坏地大叫,“太子殿下之所以找上你,纠缠你,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有神人指示,只要得到他梦中的女人,就可以得到天下,那个女人就是你!”   华裳大为意外,一时说不出话来。   依西陵锐的为人处事,他会相信一个梦吗?   自古“梦”之说就是子虚乌有,根本不可能决定什么,更不用说一个王朝的更替。   “怎么样,傻了吧?”苏潇潇还得意呢,“你真以为太子殿下是喜欢你呢?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要不然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感兴趣!”   “所以你是在胡说八道,”华裳挑了挑眉,不为所动,“你跟我都清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根本都是些无稽之谈,能证明什么?”   苏潇潇不以为然地道,“当然能证明了,这个世上有些事,本来就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否则你我何以会穿越到这里?”   那倒也是。   华裳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就算是这样,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锐太子既然有求于我,我当然也不会白白帮了他,你跟我大呼小叫有什么用?”   “哈哈哈!”苏潇潇放声大笑,“有求于你?我刚刚说了,锐太子是在利用你!柔贵妃不过是他们的第一步棋,嫁去东川国后,只要不断地给你找麻烦,并想办法得到天盛帝的宠爱,你就会被挤走,无处可去,太子殿下再在合适的时机收留你,你才会对他感激涕零,不惜一切帮助他,明白了吗?”   华裳鄙夷地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苏潇潇同样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阵,“你现在不就住在东宫,赖着不走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次一次说要走,只不过是想拿高架子,让太子殿下挽留你,你就可以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留下来,其实你才不想走,外面的人都在追杀你,你若离开了皇宫,只会无立锥之地罢了。”   华裳赞道,“你真聪明,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你不用对我冷嘲热讽!”苏潇潇又要沉不住气了,就是不想看到她这样气定神闲,再抖猛料,“你一定很想弄明白,柔贵妃当时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进了华福宫,而你当时又脑子不清楚吧?”   “我早知道了,”华裳不动声色地道,“锐太子想得到我的帮助,不过柔贵妃到底是女人,没有见识,想着只有杀了我,才能得到天啸的宠爱,所以对我动了杀机,只可惜她自食其果,死的也不冤。当时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不错,我是看到了,”苏潇潇得意地道,“可我当时看到的确实就是我所说的,我并没有隐瞒什么,只不过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柔贵妃因你而死,却是事实。”   “她死了活该,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放过她!”华裳目露凶光。   对想要害她的人,她什么时候客气过。   “你就别再强撑了!”苏潇潇哼了一声,“如果你当时是清醒的,你下手会那么没有轻重,杀了柔贵妃?她再不入你的眼,到底是西陵国的公主,你就算要杀她,也得用高明一些的手段,岂会这么不顾后果。”   华裳皱眉,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苏潇潇,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要说就说个痛快!”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潇潇越发张狂了,“到底还是有你猜不到的事情吧?”她看起来还是有点犹豫,大概也知道事关重大,不能随便说,“其实这件事——”   “蓝沉。”   华裳一语道破。   “你早就知道?”苏潇潇大惊失色,接着剧烈否认,“不是我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对太子殿下胡说八道啊!”   蓝沉的事,她也是无意当中听到的,当时西陵锐就严厉警告过她,关于蓝沉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否则一定会杀了她。   不过她早该想到,对于蓝沉,华裳比她更了解,怎么可能想不到与他有关。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华裳脸色发青,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原来蓝沉早就跟锐太子有接触,而且一直帮他做事!难怪了!”   从柔贵妃有本事变成她的样子,到后来发生的许多事,以及华福宫外的阵法被毁,看来都是蓝沉的“杰作”。   “你——”   “锐太子也会捉妖术?”如若不然,他怎么知道破阵之法。   苏潇潇反倒茫然了,“什么捉妖术?太子殿下又不是捉妖师,怎么可能会那些。”   “那他有什么法宝或者法器什么的,否则怎么可能帮到蓝沉?”   华裳现在想起来,蓝沉受了天谴之后,灵力几乎全损,一般这种情况下,没个几百年,不可能修炼回来。   可蓝沉不但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灵力还越加强大,肯定是西陵锐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帮了他,否则根本说不通。   一想到蓝沉有可能已经走上邪道,她就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潇潇手一挥,“总之这些全都是你自己猜到的,跟我没关系。南华裳,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西陵吧,反正你又不可能帮助太子殿下,何必一直赖着不走,难道你没听到,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吗?”   华裳也不再继续追问了,“看来你知道的事,比我想像的要少,锐太子对你,还是很防备的。”   西陵锐一定有什么厉害的法器,只不过苏潇潇这种货色,不配知道。   苏潇潇又怒了,“你——”   “我留下来,是因为锐太子说你同意我帮你治病,如果不是为了治好你的病,你以为我愿意留下来吗?”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苏潇潇防备地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根本不是真心要替我治病,是怕我泄漏你的秘密,所以想趁着给我治病的机会,杀我灭口是不是?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心脏移植,你骗得了我吗?” 第695章 肚子里有俩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难怪一直不相信我,”华裳算是解了心中疑惑,“不错,这个朝代确实没有心脏移植,可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何况我到了这里之后,还拜了名师,学了不少神奇的医术,别的不敢说,救你的命,还是很有把握的,而且我觉得,情况应该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或许不用心脏移植,只要动个手术,你就能好起来。”   “真的?”苏潇潇又惊又喜,但还是不敢相信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分明一直想要杀我!”   华裳才懒得多说,“那就是你的事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既然以大夫的身份接了你的诊,就一定尽力治好你,大夫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否则我何必接你的诊?我就算要杀你,也会在别的时候动手,而不会违背我的医德。”   “你终于说实话了!”苏潇潇惊叫一声,“你果然是想杀我!”   她这一叫不要紧,四周原本就有一些宫女侍卫来来回回,一听这话,都吃了一惊,纷纷向华裳投以警惕愤怒的目光。   苏潇潇到底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们救了未来太子妃,好处一定少不了。   华裳摇了摇头,惋惜地道,“还是那句话,人蠢无药医,既然你这样想,那还是算了,苏潇潇,你听着,从今天开始,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为你治病,你自求多福吧。流云,走。”   “是,娘娘小心。”流云在边上听了一会,早就不耐烦了,闻言正中下怀,赶紧扶住主子往回走。   对苏潇潇这样的蠢猪,干嘛说这么多,浪费精神气力。   苏潇潇气的大叫,“南华裳,你别太得意了!天底下的神医不止你一个!你不是要救我,根本就是要杀我,我要相信你,才是真的蠢!”   华裳只当没听见,施施然走远。   苏潇潇冲旁边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滚!”   众人顿做鸟兽散。   苏潇潇气了一阵,恨恨往回走,却又有些担心。   刚刚图一时痛快,把太子殿下的秘密都说了,如果南华裳跟殿下问起,那怎么办?   不过也没事,到时她来个矢口否认就行了,反正殿下也知道,南华裳很聪明,自己能猜到,也不足为奇。   可是蓝沉的事……   “你要见蓝沉?”天盛帝从内室出来,刚刚听到了华裳吩咐流云的话,表情有些不悦。   华裳点头,“是,我有些事情要问他,天啸,刚刚苏潇潇的话,你也听到了,都是蓝沉……”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华裳,你难道还对他抱有希望?”天盛帝冷笑,杀机凛冽。   是,刚才他听的很清楚,而且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是蓝沉在捣鬼,刚刚苏潇潇的话,只是更加印证了这一点而已。   “不是什么希望不希望,是我要跟蓝沉把话说清楚,西陵锐非善类,他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没命。”华裳揉着额头,只觉不胜疲惫。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上蓝沉,杀不得,亲不得,明明对自己发誓,再也不管蓝沉的事,可一旦得知他是在与虎谋皮,她又无法狠下心来不管。   天盛帝冷哼一声,“你以为他会想不到吗?是他的私欲战胜了良知,只要能达到目的,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华裳,你别再见他了,朕也不妨明白告诉你,只要他再敢靠近你,朕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最后一次,”华裳伸出一根手指,有点讨好的意思,“以前我不是不知道他跟西陵锐合作嘛?现在知道了,出于朋友之间的交情,我提醒他一句总不过分吧?当然听不听的,也在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主动见他了。”   “少跟朕打马虎眼!”天盛帝轻点她额头一下,半是无奈半是警告,“你不主动见他,他若来见你,你还是不拒绝是吧?华裳,朕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现在有了身子,越来越不方便,出不得半点差错,要不然朕怎么办?你还让不让朕活了?”   华裳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不要说的这么严重嘛,我虽然怀着孕,也不是纸糊的呀,哪就那么容易出事了?你是我俩孩子的爹呢,你不活,我们娘仨怎么活?”   天盛帝才要说什么,忽地一怔,“你刚说什么?”   “我不是纸糊的。”华裳随口道。   “后一句。”天盛帝唯恐自己是听错了,捏紧了拳头,五官挪位,那样子像是要揍人。   “后一句?我们娘仨怎么活。”   华裳还没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漏了一个大秘密,说这话时翻了个白眼:天啸又不是听不见,是故意让她把这肉麻兮兮的话再重复一遍吧?   “你们……仨?”天盛帝伸出三根僵硬的手指,“华裳,你确定你肚子里有……俩?”   这惊喜实在太大了好吗?   他怕自己是在做梦。   “啊,对了!”华裳这才猛地想起,还有这件大喜事没告诉天啸呢,原本她是想再确定一下的,不过依她的医术,这事儿错不了。   “是、是真的?”天盛帝傻笑着,“有俩?你怀的是双胞胎?”   跟岳母大人一样啊,难道是母女连心?   不对不对,靖王妃才是华裳的亲生母亲,难道她也能生双胞胎?   “嗯,是的呢,双胞胎,”华裳喜滋滋地捧一捧明显比怀单胎的人要大的肚子,“要不然我的肚子能这么大吗?”   “我的天啊!”天盛帝这狂喜无处发泄,忽地仰臂向天,“朕有双胞胎了,两个公主,两个,哈哈哈!”   华裳惊了一下,又笑又捶他,“你小点声!让人听到我屋里忽然多个男人,我脸往哪儿放!”   “朕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天盛帝满屋子团团转,脸都通红通红的,“两个,是两个……不行,朕要赶紧告诉母后,告诉母亲和母妃,告诉……啊,朕要诏告天下,朕的皇后不但能生,还是一下两个,朕……”   华裳笑着,眼前一阵模糊。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流云抿着嘴直乐,“皇上稍安勿躁,等回到东川国,再大肆庆祝不迟,皇后娘娘方才说的对,莫要让人听到皇上在,也是为皇上安危着想。”   天盛帝轻蔑地道,“听到又如何?朕还怕了谁?华裳,先不管这些了,咱们马上回东川国,你必须好好养着,保证你们母子三人平安才行,母后、母亲他们担心你,都瘦了很多,咱们先回去,西陵国的事,以后再说。” 第696章 天盛帝的终极计划   “我也知道母后他们肯定是担心我的,我真的很惭愧,”华裳叹息一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我却……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   虽说母后他们也知道,这是她跟天啸商议好的计划,不过他们还是会担心恐惧,她也于心不安。   天盛帝安慰道,“没事,他们都明白,你别想这么多,他们只是担心你,哪有怪你的意思?好了,别多说了,朕这就安排一下,咱们尽快回东川国。”   “这就回去?那你的计划呢,”华裳不甚赞同,“咱们谋划了这么久,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耶律姐姐还不得失望死?”   “朕没说要放弃,”天盛帝坐到她身边,揽着她道,“华裳,朕心中有数,灭西陵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当然是你的身子要紧,你这还有三个多月就生了,雁儿等了十年,难道还等不起这几个月?再说现在时机也没有成熟,并不是特意为了你而等待。”   华裳这才释怀,“你这一说,我心里倒舒坦些了。不过说起来,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打算怎么灭西陵?”   天盛帝因心情大好,卖起关子来了,“你那么聪明,要不猜一猜?”   “考我是吧?”华裳白他一眼,认真地想着,“西陵国虽然大不如前了,可到底是一方大国,百姓们也都不愿意做他国之臣,所以想要有好的基础,就必须先让他们对自己的皇上失望,这一点在耶律姐姐的运作下,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西陵锐不是省油的灯,千方百计要夺得皇位,就不会轻易让西陵国灭于他国之手,是这意思吧?”   天盛帝挑眉,点点头,“继续说。”   “所以仅凭东川国之力,要攻打西陵,就算最终能胜,也是一场硬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我家夫君才不会做呢,所以当然要联合各方势力,群起而攻,让西陵锐首尾不能呼应,外有强敌,内有耶律姐姐,才能十拿九稳,对不对?”   华裳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一准是这样没错。   天盛帝纵声大笑,“不错不错!朕的皇后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待西陵国内一片大乱时,就通知北冥、南诏一起出兵,共同攻打之,待拿下西陵,三国将其平分,谁也不吃亏。   西陵国土原本就是呈三角分布状态,到时东面归东川国,西面归北冥,南面归南诏,很公平。   南诏的就不用说了,一定会全力相助,北冥翊也不是个没有野心的,有利无害的事,他必不甘于人后,所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只等适当时机的到来。   “不错,这才是天下大计,”华裳傲然一笑,“西陵国一直没有停止向外扩张,不除他们,百姓们必受战火荼毒,苦不堪言。只要天下三分,我们与南诏永世交好,北冥翊又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以一敌二的蠢事,天下就可太平了。”   “对,这就是朕的终极计划,”天盛帝一握拳,“到那时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咱们的孩子也出生了,就把孩子丢给母后他们去带,咱们两个就云游天下,好好享受去,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华裳笑的咯咯咯,“这当然是我所希望的了!人生在世,我的目标就是行万里路,吃尽天下美食!不过咱们也不能这么自私吧,孩子给母后他们带,咱们出去享受?”   天盛帝哼一声,“有什么不行?反正母后他们闲的厉害,一直嚷着要抱皇孙,你等着吧,咱们的孩子一出生,绝对轮不到你来抱,就只是母后一个人,也得霸着他们不松手,母后带孩子就是享受。”   “你这不孝子,哪有说自己母后闲的慌的,看我不告诉母后!”华裳越发笑的不行,大肚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话说回来,她也知道母后一直盼孙子,盼的都要望眼欲穿了,等孩子一出生,一准是没有她抱的份。   两人打打闹闹,尽是说着笑话,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正高兴着呢,流云进来了,“皇上,娘娘,煞风景的人来了。”   华裳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谁,“天啸,你还是进内室吧,别让蓝沉知道你已经到了西陵,我来跟他说。”   天盛帝老大不高兴,不过倒也没反对,“你也不必多劝,把话说清楚,听不听在他,朕就在里面看着,他要敢有什么不对,朕先收了他!”   这些日子练习捉妖术,已经有大成,加上他临来之前,所段无痕那把用百年神木所做的斩妖剑都硬抢了来,对付蓝沉,不成问题。   “我知道,你放心吧。”华裳把他推进内室,关上门,这才吩咐流云,“让蓝沉进来吧。”   “是。”   蓝沉很快进来,虽然是华裳主动要见他,不过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他还没忘,所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意思来。   “姐姐怎么要我到皇宫里来,万一让锐太子看到……”   “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你怕什么?我跟你相熟的事,锐太子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是我需要隐瞒,还是你需要隐瞒?”华裳干脆不绕弯子,直接说破,字字锐利。   蓝沉瞬间脸色煞白,“姐姐都……知道了?”   原也没想着能够一直瞒下去,只是至少该到姐姐不得不离开天盛帝的时候吧?   现在姐姐就知道了一切,只怕他们之间,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蓝沉无比地绝望。   “看来你并不意外,其实也知道,这法子不高明吧?”华裳表情很冷,一点不掺假,“从你跟锐太子合作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就已经注定不会再是朋友。蓝沉,我不想再说什么你让我失望的话,我只提醒你一句,锐太子非善类,你跟他合作,早晚会吃大亏,我言尽于此,你可以走了。”   “姐姐!”   “还有一句,”华裳伸出一根手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放弃天啸跟你走,哪怕我死,也会让天啸毁了我的尸体,你什么都得不到,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蓝沉一脸受辱的表情,“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他其实很想发誓,但凡有一点要害姐姐的念头,就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第697章 情断意绝   “我不要你为了我,做这样的算计,蓝沉,我跟你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前世,今生,来世,都不可能会有交汇点,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认识蓝沉之前,华裳从来不会想到,世上还有这样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人。   平行线……   是什么?   蓝沉茫然而绝望地看着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跟姐姐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还不走?”华裳身心俱疲,果然以后不能再见他了,见一次,就难受一次。   “姐姐,你……你是不是打算回东川国?”蓝沉小声问。   “我本来就应该回去,那里才是我的家。”   “你别见天盛帝了,他是不会明白你,也不会接受你的,你、你真正发作的样子,他……”   天盛帝已怒火中烧,准备出手。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如何不知道,华裳之前的发作,都是蓝沉在暗中操纵?   亏得这无耻之人还有脸说这话,他该死无葬身之地!   华裳感觉到天盛帝的杀气,立刻道,“蓝沉,你知道说这些没用,你更清楚,我之前之所以会不受控制的发作,都是你在害我,只要你离开,就什么事都没有。”   蓝沉慌乱地低下了头。   “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蓝沉,拜托你不要再害我,”华裳声音都有些哑,“他们是无辜的,就算你想杀我,也至少等我把孩子生下来行不行?”   “不是!”蓝沉猛地抬头,惊恐地瞪大眼睛,“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我——”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华裳又冷下脸来,“既如此,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我的事你别管,你要继续跟西陵锐合作,也由你,有朝一日我们战场上见了,就是敌人,彼此都不必手下留情。”   “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蓝沉摇头,慢慢往后退,“姐姐,我或许害过别人,以后也可能会害别人,但是你,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害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喊完就跑了出去。   天盛帝立刻从内室出来,咬牙道,“他再慢走一步,朕一定收了他!”   华裳拉住他的手,“算了,由他去吧,横竖就这一回了,以后他的事,我都不再管。”   “本来就不应该管,你现在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朕这就去安排一下,跟雁儿交代好接下来的事,明日启程,回东川国。”天盛帝亲亲她,看到她这脸色苍白的样子,无比的心疼。   华裳点点头,“好,你一切小心,其他事等回了东川国再说。”   “朕知道,你放心吧。”天盛帝即嘱咐暗卫好生保护华裳,悄然出东宫而去。   “娘娘,睡一会儿吧,别想太多。”流云扑好了床,服侍华裳躺下休息。   一觉睡到日西沉,华裳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   “流云。”   华裳摸着肚子,艰难起身。   “娘娘慢些,”流云立刻进来扶她,看她这动作,心中就有数了,“娘娘是饿了吧?属下早让他们准备着了。哦,荣妃来过了,说是有事要请娘娘帮忙,得知娘娘还睡着,又离开了,说是一会再来。”   “荣妃?”华裳想起荣妃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就没什么兴趣,“她能有什么事,无非想试探本宫跟耶律姐姐之间的关系罢了,不用理会。”   流云道,“属下听着不大像呢,荣妃跟属下聊了一会,尽是听她问及娘娘腹中皇子呢。”   华裳冷笑,“她这是听了汐贵妃的话,也来怀疑本宫的孩子跟锐太子有关。一帮蠢货。”   果然世上的人没有最蠢,只有更蠢,看汐贵妃跟荣妃走的那么近,就知道她们之间,传不出什么好话。   流云却迟疑地道,“这个吗,或许是属下理解的不对,属下听着荣妃倒没有这意思,而是一直在问娘娘的事,还说到夫人生了双子,是否是娘娘帮夫人调理的身体,属下猜着,荣妃不会是见汐贵妃怀了龙胎,着了急,想让娘娘帮忙诊脉吧?”   毕竟娘娘是“鬼医”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荣妃看中的,正是娘娘的医术也说不定。   华裳并不怎么在意,“或许有这可能吧,不过不必理会就是了,明日本宫就要与天啸回东川国,这些事与咱们也没关系。”   反正有耶律姐姐在呢,她会挑拨的这些妃子之间争风吃醋,令文宣帝焦头烂额,内外兼顾不暇,荣妃是否怀孕,影响也不大。   再说,西陵国离灭亡不远矣,如果西陵锐还当不上皇帝,文宣帝到时候就是亡国之君,荣妃没有怀上龙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属下明白,娘娘请用膳。”   华裳即洗了手脸,坐下吃饭。   最近孩子大了,她的孕吐过去后,食量也大了起来,不过为了不至于营养过剩,她还是有意识地控制一下的。   吃的差不多时,外头有人来禀报,说是荣妃来了。   流云“嘁”了一声,“她还真是不肯死心!娘娘,不如属下打发她走?”   华裳放下筷子,拿过手帕擦了擦嘴,“算了,让她进来吧,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来都来了,也不能往出赶,咱们就要离开了,还是别因为本宫,给耶律姐姐找麻烦。”   “但是她……”   “放心,本宫有数。”   “是。”   既如此,流云也不再多说,出去传话。   荣妃很快进来,一改往日里的防备轻视样,热情地道,“唉哟,南皇后正用膳呢?妾身来的真不是时候,没打扰到南皇后吧?”   华裳微笑道,“本宫已用完了,荣妃不必客气,请坐。流云,上茶。”   “是。”   “南皇后客气了,”荣妃一边笑着一边坐下来,将手上提的盒子送上,“这是皇上赐给妾身的一株灵芝,说是好东西,妾身一直没用,南皇后如今正是补身子的时候,妾身就拿过来了,希望您不要嫌弃。”   华裳看了看,顺手将盒子压在桌上,“荣妃何必这样客气?既然是皇上赐给你的,你就留着吧,本宫怎好夺你所爱。”   “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怎么就成了南皇后夺爱了?”荣妃嗔怪地道,“反正妾身现在也用不着,放着也是浪费,南皇后若是不要,妾身可没脸了。”   华裳笑道,“荣妃现在用不着,以后有了身孕,一样用得着,这灵芝可以放很久,坏不了的。”   一说到“身孕”,荣妃脸上顿时没了笑容,手帕掩了脸,竟抽抽搭搭哭起来。 第698章 也想怀龙胎   华裳心中有数,却故做不解,“荣妃这是怎么了?在本宫这里哭起来,若是外头的人听到,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呢。 ”   “不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荣妃忙擦了擦眼泪,解释道,“妾身就是、就是一时悲从中来,所以……南皇后别见怪啊,原本妾身也不想来烦你,不过咱们皇后娘娘总说,你是个善解人意的,要咱们与你多亲近,妾身这不就过来了,这话说到这儿,不免心中悲苦,并非有意。”   “耶律姐姐一直很照顾本宫,倒是为难了你们了,还得过来看本宫。其实荣妃何必勉强呢,耶律姐姐不过是为本宫说句话,你若不愿意来,也没有谁强迫你。”华裳不无嘲讽地道。   荣妃有点着急了,怎么有越描越黑的感觉?“南皇后别笑话妾身了,妾身一直拙嘴笨舌,不会讨皇上欢心,这……唉,说起来也不怕你笑妾身没本事,自打进宫,妾身一共就侍寝了两回,哪有汐贵妃那样的好命,现在怀了龙胎,以后……”   “这个本宫也无能为力,”华裳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样,“皇上要谁侍寝,全看他自己的心意,你来找本宫,不如去找耶律姐姐,或许她能帮上你。”   荣妃暗暗不屑,皇上跟皇后之间是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啊,找皇后有个屁用。“皇后娘娘要处理后宫事宜,也是忙的很,妾身这些事,哪有脸跟她开口。”   “那你来找本宫的意思是……”   荣妃羞涩地红了脸,“这……南皇后恕妾身直言了,你的母亲,百里夫人的双生子,一岁多了吧,一定很可爱是吗?”   还真是这话,流云猜的不差。   华裳微微一笑,“是,本宫的两个弟弟又聪明又健康,是本宫父母的心肝宝贝呢。”   “可不是吗?”荣妃笑的有点夸张,“谁家有了双生子,不拿着当宝贝呀,可惜妾身就……妾身听说了,令堂能生下双生子,全是南皇后你的功劳,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娘娘替妾身诊一诊脉呢?”   终于说出来了。   华裳露出意外的表情,“本宫?荣妃何出此言?西陵皇宫中不是有很多医术高明的御医吗,由他们为你诊脉,不是更好?本宫到底是外人,恐怕不宜伸这个手。”   话说回来,荣妃是真的要找她帮忙,还是有意试探?   否则无缘无故的,之前两人相处又不是多么愉快,为什么还要请她帮忙呢?   要知道怀龙胎可是大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啊。   荣妃不以为然地道,“他们医术再高明,又哪比得过‘鬼医’的医术天下无双?再说了,那些御医都是男人,怀胎这种事,妾身哪好张口,更不想闹的人尽皆知,所以才来麻烦娘娘,还请娘娘千万帮帮妾身。”   说罢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拜下去。   “荣妃请起,”华裳抬了抬手,“本宫也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不过吗……此事你不愿旁人知道,本宫也不勉强,但本宫要给你诊脉,须得有耶律姐姐在旁。”   荣妃一怔,“为何?”   其实她是打算在没有怀上龙胎之前,连皇后也瞒着的。   “做个见证,”华裳目光睿智,“你说本宫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行事问心无愧也罢,总之有耶律姐姐在旁,到时本宫开的药方,由她拿给你信得过的御医看过,一切没有问题,你再照方吃药,这样如有任何差池,也不关本宫的事。”   “这……”荣妃犹豫起来。   不可否认,南皇后行事很小心,所说也不无道理,可是这样一来,她的秘密,还是守不住。   “荣妃若是不愿,本宫也不勉强,你不必急着答复本宫,回去考虑考虑吧。”华裳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考虑去吧,反正明天我就回东川国了,过时不侯。   荣妃显然一时下不了决心,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道,“那,有劳娘娘了,妾身回去考虑一下,尽快给娘娘答复。”   “好。”   “妾身告辞。”   “请。”   送走荣妃,流云才收拾了碗筷,打了水让华裳净手,再起来稍微活动活动。   接下来她也没什么事情,更不用再紧绷着,只等天盛帝安排就行了。   ——   苏潇潇这会儿也在东宫,正焦急等待着西陵锐回来。   刚刚她安排在东宫的人来禀报,说是似乎听到华裳屋里有男人的声音,而且不像是侍卫,形迹十分可疑。   她一听这话,就猜到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华裳,二么,很有可能是天盛帝来了,否则依华裳的性情,不可能允许其他男人进她的房间。   这可真是非同小可,不赶紧告诉西陵锐怎么成。   结果她来了才知道,西陵锐出去已经一整天,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也还没回来,她能不着急吗?   眼看着快到亥时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外头响起人声,有人在叫“太子殿下”,她心中大喜,赶紧迎了出去。   “殿下小心!”方拓半是扶半是抱地弄着西陵锐往里进,两人都摇摇晃晃的,随时要跌倒的样子。   苏潇潇过去帮着扶,刺鼻的酒味儿让她接着就皱起了眉,“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   方拓尴尬道,“这……殿下心情不好,所以多喝了几杯。”   两人一起把西陵锐扶进去,放到床上,他还不肯老实,挣扎着要起来,“再喝……上酒,上好酒……酒……”   方拓道,“苏姑娘,要不要让御膳房熬醒酒汤来?”   “去吧,再打盆水来。”苏潇潇换出手帕替西陵锐擦嘴。   “是。”   苏潇潇最不爱闻的,就是这酒味儿,头都有些疼,“殿下怎么喝成这样?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真是……”   “不行,不行!”西陵锐忽然叫起来,“本宫才是太、太子,谁敢、谁敢废了本宫试试……老不死的……”   苏潇潇先是一惊,接着就明白过来。   最近宫中一直有传言,说是皇上不满太子行事,已有改立储君的打算。   虽说并没有什么根据,皇上也没有露出这方面的意思,不过皇上最近却总是把年仅十二岁的十皇子西陵俊叫到身边去,连批阅奏折的时候,也要他陪着,要培养他的打算,已是呼之欲出。   看来太子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心情极度恶劣,又暂时不能做什么事,所以才喝的大醉,自己倒是赶了巧。 第699章 酒醉误事   “太子殿下,你何必把自己喝成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用呢?宫里人说的话,民女也听到一些,很为殿下不平呢。 ”   苏潇潇声音娇柔地说着话,暂时不打算提华裳屋里有男人这件事了。   殿下醉成这样,跟他说那些也没用。   “不可能,不可能……”西陵锐猛地瞪大眼睛,狠狠攥住苏潇潇的手,“你胡说什么!没人能抢走本宫的太子之位,没有人!”   “是是,殿下才是西陵国未来的皇上,谁能跟殿下比呢?”苏潇潇用力抽手,撒娇道,“殿下弄痛我了,轻一点好吗?”   其实她也知道,要在平时,西陵锐是不可能喝的这样醉的,应该是刚刚有方拓跟着,加上他心中又着实烦闷,所以喝的有点多了。   不过,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至少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方拓。   “你是谁?谁准你到本宫房里来的,出去!”   说着话,他狠狠一推,苏潇潇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屁股摔的生疼。   “啊……”苏潇潇差点流下泪来,“殿下,你……”   “南皇后?”西陵锐忽然扑过来扶住她,一脸焦急地道,“抱歉,本宫不是故意的,没伤到你吧?”   苏潇潇愣了愣,登时恨的直咬牙。   殿下即使喝醉了,也仍旧只记得南华裳那贱人!   “殿下,你看错了,我不是……”   “华裳,快起来,地上凉,”西陵锐却认定了苏潇潇就是华裳,轻手轻脚地把她扶起来,摸上她的脸,“摔疼了吗?本宫刚刚没看清,所以动了手,你不要怪本宫好不好?”   苏潇潇要气炸了肺,就算你现在喝多了,看不清我的脸,可南华裳的肚子都那么大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跟她有什么不一样吗?“殿下,我是潇潇,苏潇潇!”   “什么?你是……”西陵锐揉揉眼睛,用力甩甩头,不知道是因为房中光线过于昏暗,还是他心里眼里只有华裳,所看到这张脸,就是华裳。   “殿下看清楚了?”苏潇潇欢喜地道。   “别闹了,华裳,”西陵锐笑起来,“你怎么能是苏潇潇那蠢货呢?”   苏潇潇顿时勃然大怒,太子居然这样说她?“殿下你说什么?我怎么能是……”   “嘘,不要说!”西陵锐捂住她的嘴,像孩子一样得意,“她还不知道呢,其实本宫平时就是敷衍她而已,谁让本宫跟她从小就定了婚约,可苏家早已没落,帮不上本宫什么忙,本宫要不是怕悔婚后会有不好的影响,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苏潇潇愤怒到极处,反而不气了,露出阴森的笑容来,“原来是这样啊,那殿下为什么不明着跟她说呢?”   苍天有眼,让她今天无意当中听到了,正好一并问清楚。   其实她早就心里有数,西陵锐之所以还见她,没有退婚,正是不想坏了名声。   “当然、当然不能说了,苏潇潇是个不要脸的啊,她、她非要当本宫的太子妃,本宫、本宫怎么可能要一个病秧子呢?华裳,她、她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本宫,帮本宫得到天下,本宫、本宫不嫌弃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生下来,本宫帮你把孩子送、送回给天盛帝……”   “殿下对南华裳,真是痴情啊,”苏潇潇一个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殿下怎么不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什么……不愿意?当然愿意了,”西陵锐赶紧抓住她的手,“华裳,别走好不好?本宫知道你忘不了天盛帝,可是本宫、本宫能给你更好的,你、你留下来,本宫这就跟、跟苏潇潇解除婚约……”   你休想!   苏潇潇原本想去找华裳算账的,不过转念一想,事情的关键还在太子,找华裳有什么用。   太子不是要悔婚,不想娶她吗?   她就偏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他如何悔婚——除非他现在就跟苏家翻脸。   别看苏家没落了,拿不出多少钱财来,可苏家的影响力还在,太子要跟苏家翻脸之前,少不得要掂量掂量。   “殿下真不要我走?”苏潇潇直起身,慢慢解开腰带。   西陵锐兴奋的满脸通红,“华裳,你、你想明白了?太好了,别走,来陪着本宫,来……”   “殿下可看清楚了,我不是南华裳,是苏潇潇,殿下真想要我吗?”苏潇潇脱掉外衫,只着一件白色内服,缓缓过去。   “是你……是你……你真的来了!”西陵锐拼命挤了挤眼睛,醉眼朦胧之中,他只看得见一袭白纱,缥缈如仙子,那模糊的容颜,不正是让他魂萦梦牵的梦中人吗?   “太子殿下,是我!”苏潇潇媚笑着,干脆坐到西陵锐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吻着,“太子殿下既然这么想,那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春宵苦短,不如……”   “华裳,华裳……”西陵锐急切地亲吻着苏潇潇,满嘴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急不可耐。   苏潇潇嘲讽道,“殿下真是痴情人,那就来吧,”   “华裳,别走,别离开本宫!”西陵锐狠狠抱住她,终于……   第二日,一丝晨曦洒在西陵锐脸上,大概是感到了暖意,沉睡了一夜的他不耐烦地哼唧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旦清醒,宿醉后的头痛就铺天盖地袭来,他痛苦地掐住两边额头,“头疼……”   “太子殿下头疼的厉害吗?民女帮殿下揉揉?”   “啊!”   这娇柔的声音就响在身边,西陵锐骤然大惊,一个翻身坐起,回头一看,顿觉全身的血液往上涌,脸都涨的通红!   苏潇潇双颊绯红的躺在他的身侧,露出一点肩膀,可以想像,被子下的她,肯定是不着寸缕的。   “殿下怎么这样看着民女……”苏潇潇明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还故做羞涩,用手捂住了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西陵锐从床上跳下来,突然发现不对,赶紧抓起衣服,遮在身前,气急败坏地道,“你为何会在本宫房中?你、你跟本宫昨晚……”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殿下都忘了吗?”眼见西陵锐这样生气,苏潇潇虽面上满是惊慌委屈之色,眼眸之中却隐有笑意,娇滴滴地道,“昨晚殿下与民女已经……圆了房……” 第700章 什么时候大婚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西陵锐猛抓了两下头发,心神大乱。   昨晚他记得出去喝了酒,后来的事全不记得了,谁料到一醉醒来,居然会是这样!   “殿下怎么能不认呢?昨天晚上的确是民女服侍的殿下啊!”苏潇潇披衣起身,那薄如蝉翼的轻纱穿在身上,比什么都不穿,更来的诱惑。   “不可能!”西陵锐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昏脑胀,愤怒转身,“本宫何时叫你来服侍了?你未经本宫允许,就进本宫房中,究竟是何居心?”   苏潇潇暗暗冷笑,这混蛋果然不想负责任!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殿下的确没有召民女来,民女昨晚来见殿下,也是有事情要禀报,谁成想正遇到殿下喝醉了,民女见殿下身边没个人照顾,就留了下来,谁想到……”   西陵锐猛地回过头来,“本宫昨晚喝醉的时候,你就已经在了?”   糟了,他喝醉时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苏潇潇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苏潇潇羞涩地道,“殿下喝醉时,很……温柔……”   “本宫都说了什么?”西陵锐一把抓住她,“说,本宫都说了什么!”   你现在才感到害怕,不嫌晚了吗?   不过苏潇潇可没这么笨,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他的,“殿下这是怎么了?殿下喝醉了,就、就硬要对民女……民女抵抗不过,只好顺从了殿下,反正民女早晚是殿下的人……”   西陵锐将信将疑,“这么说,本宫没有说别的?”   “没有啊,殿下一直在说醉话,民女也听不清。”苏潇潇一派天真地道,“殿下以为自己说了什么?”   “哦,没什么,”大概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西陵锐稍稍松了口气,“潇潇,本宫昨晚喝醉了,不管以你做了什么,你都别在意。”   “什么?”苏潇潇脸色煞白,眼泪接着就流了下来,“殿下的意思是,不想对昨晚的事负、负责吗?”   西陵锐皱眉,“潇潇,昨晚本宫喝醉了,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民女记得啊,”苏潇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昨晚民女真的没想到殿下会、会那样,可不管民女怎么挣扎,殿下都不肯放过民女,殿下,你看民女这身上……”   她拉开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来。   西陵锐吃了一惊,“这是……”   她手臂上除了咬痕、抓痕,就是淤青,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脖子上也有,看来身上也错不了。   自己昨晚下手居然这样重?   “这都是民女反抗时,殿下伤的民女,民女实在是……”苏潇潇放下衣服,捂脸哭起来。   其实,脸上却有得意的表情。   因为这些伤根本不是西陵锐弄的,而是她自己弄的,为的就是让他今天无可抵赖。   实际上昨晚西陵锐醉的很厉害,跟她春风一度后,就睡的跟死猪一样,哪会伤她。   “这……本宫喝醉了,潇潇,对不起,把你伤成这样,一会本宫让他们给你拿药来。”   西陵锐虽然阴狠毒辣,却还没有下作到自己做了事不认的地步,总归是有些愧疚的。   “多谢殿下,”苏潇潇放下手,红着脸低声道,“殿下,你和民女已经……圆了房,那什么时候大婚?”   “大婚?”西陵锐颇为反感,“这个以后再说吧,本宫还有很多事要忙。”   “大婚并不会妨碍殿下做事啊,”苏潇潇赶紧道,“只要举行大婚仪就好,一切事宜有皇后娘娘张罗,殿下不会很忙的。不然我这就回去跟父母商量,让他们进宫见皇后娘娘,商议大婚事宜?”   “潇潇!”   “殿下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这么疼殿下,一定会把大婚仪办的风风光光的,殿下放心吧。”苏潇潇硬是把话说完,让他没法拒绝。   西陵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方拓在外面禀报,“殿下,南皇后请殿下过去。”   西陵锐顿时得了借口,拔腿就外走,“大婚之事,以后再议,潇潇,你先回去,本宫先去更衣。”   碰,房门关起来,西陵锐幽冷愤怒的目光,落在方拓脸上。   方拓吓的一个哆嗦,“殿下——”   西陵锐劈面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怎么让苏潇潇在本宫房中过夜,你不知道规矩吗?”   方拓吓的脸无人色,扑通跪下,“殿下饶命!昨晚苏姑娘硬要服侍殿下,属下也没办法赶她走……”   “你赶她出去就是了,留她做什么?她——”西陵锐一指房门,愤怒的无以复加。   事情成了这样,他若不娶苏潇潇,她肯定要到处去说,始乱终弃什么的,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可真要娶了她,南皇后怎么办?   再说苏潇潇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太子妃!   “属下该死!”   “那你怎么不去死!”西陵锐大骂,剧烈喘息一阵,压低声音道,“你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否则就别来见本宫!”   方拓心想我还不如死了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西陵锐冲进东厢房,越想越怒,拿起个茶碗摔出去。   啪!   “太子殿下?”方侧妃刚好过来,吓了一跳。   啪!啪!   西陵锐又连摔两个。   “啊……”方侧妃赶紧后退,话都来不及说。   西陵锐狠狠喘着气,头痛得像是要裂开,心肺也要气炸了!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竟然跟苏潇潇圆了房,是有多欲求不满!   “可恶……”他越想越是气,再度抓起一个茶碗,狠狠摔了出去!   “殿下,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是谁气着殿下了?”方侧妃小心地绕开地上的碎片过来,“让妾身——”   “滚开!”西陵锐这会儿是见着女人就烦,一把推开她,大步进去。   方侧妃侧摔在椅子上,气的要哭。   苏潇潇却一派春风得意,坐到镜前,慢慢梳理一头乌云似的秀发,得意地只想大笑。   殿下别想抵赖,不当上太子妃,她誓不罢休!   西陵锐就算再气,也只能收拾梳洗一下,去见华裳。   华裳见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道,“锐太子生病了吗?方才本宫听到那旁有响声,是不是出事了?”   西陵锐勉强笑道,“没事,昨晚本宫多喝了几杯,底下的人就偷懒不做事,被本宫教训了一顿,吵到南皇后清静了?”   “那倒没有,本宫早知道殿下不舒服,就晚一会再让人去请了。”   “不妨事,南皇后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第701章 非走不可   “是这样的,昨日本宫接到天啸的飞鸽传书,说是柔贵妃的事,已经全部查清楚了,要本宫尽快回去,他很快会派使者前来,给西陵国一个交代,所以本宫明日就要回东川国,特与锐太子道个别。 ”华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天啸已经跟她说了实情,包括西陵锐收买东川国朝臣之事,她就不信西陵锐一点不心虚。   结果这家伙就只听到华裳说要走了,立刻热情挽留,“娘娘要走?这……何必这么急呢,潇潇的病还需要娘娘施以援手,娘娘既然接了诊,不好半途而废吧?”   天知道他这会儿最恨的就是苏潇潇,不过为了留住华裳,这话还是不得不说。   华裳摇头,“锐太子也知道,苏姑娘一直不肯要本宫帮她医治,就算勉强答应,也是看锐太子的面子,而不是因为相信本宫,虽说治病救人是本宫的事,可病人也要全力配合才行,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应该怪谁呢?”   西陵锐忙道,“怎么能不配合呢?娘娘不要误会,潇潇不是答应让娘娘帮忙医治了吗?再说本宫会劝她的,她……”   “锐太子对苏姑娘情深一片,本宫很敬佩,”华裳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解释,“不过苏姑娘确实并不信任本宫,本宫也不想勉强她,还是请锐太子另请高明吧。本宫稍候就会出宫,这段时间承蒙锐太子照顾,本宫不胜感激,日后有机会,定当重谢。”   西陵锐的眼神,变的阴沉起来。   其实他心中有数,天盛帝早晚能查到什么,华裳要回东川国,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他想能在这之前,就把华裳给弄到手,让她死心塌地留在西陵国,为他所用。   可惜,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华裳绝对不是苏潇潇之流,简单、莽撞、沉不住气,她的冷静睿智,胜过苏潇潇何止百倍。   再者,苏潇潇肯定也对华裳说了什么,她才非要离开不可,事已至此,好言相劝,已经留不住她了,那就干脆……   华裳暗暗冷笑,这货终于要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瞧瞧那眼里透出来的杀机,留她不得,就要杀了她?   得不到的就毁掉,也确实符合这种人的作风。   “锐太子?”   “哦,没什么,”西陵锐回神,已恢复常态,“既然这样,那本宫也不好再强留娘娘了。既然天盛帝已经查明一切,那本宫就等着他给西陵国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知娘娘何时启程回东川国?”   “应该就是这两日吧,本宫总要让他们准备一下。”华裳微笑道。   西陵锐笑道,“这个娘娘就不用担心了,本宫会让他们准备好一切,保证让娘娘舒舒服服地回东川国。娘娘稍等,待本宫安排好,会亲自送娘娘上路。”   “有劳锐太子,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娘娘客气,本宫先出去了。”   “锐太子请。”   待他一走,流云立刻关上门,冷声道,“娘娘,锐太子恐怕已动杀心。”   刚刚那句“送娘娘上路”,怎么听怎么味道不对。   华裳冷笑,“本宫当然知道。”   “那娘娘还要让他准备东西?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流云哼了一声。   明明就打算对娘娘不利,居然还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他是不是以为娘娘是笨蛋,什么都听不出来呢。   说不定他会在马车上动手脚啊,在食物中下毒啊,诸如此类的,岂非防不胜防。   华裳无所谓地道,“他不再多拖住本宫一段时间,又怎么安排好人动手呢?他要准备让他准备去,他要本宫等,本宫就一定要等吗?”   流云会过意,拍手笑道,“不错不错!等会趁着天黑,属下等保护娘娘悄悄出宫,谁也拦不住。”   华裳斜她一眼,“那你还不去安排?”   “属下遵命!”流云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华裳扶着肚子慢慢躺下,终于可以回东川国了,这次出来,她才深深体会到,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家里才是最好的。   因为家里,有她的“忠犬”夫君,把所有一切都替她想的妥妥当当的,她只要高高兴兴地挂着皇后的头衔,吃喝玩乐就行。   谁让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没有什么事可以处理呢?   攻打西陵是势在必行的,不过还不到出手的时候,正好给了她时间,好好养胎,再有两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一切以孩子为要,然后……   肚子里的孩子欢快地动起来,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架,华裳低头,就见肚皮从左边鼓到右边,就是不消停。   “好啦好啦,别打啦,真是!”华裳轻拍着肚子安抚,“还打,还打!哥哥要让着弟弟,弟弟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再不听话,我可告诉你们父皇,他不会饶了你们哦!”   她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蓝沉正隐身暗处,目光清澈地看着她。   或许,他真的想错了,姐姐跟他,不是一路人。   虽说姐姐体内有魔族气息,可她到底更像一个普通人,魔族经过这么多年,在这片大陆,已几乎绝迹,即使偶然能察觉到纯正的魔族气息,却也相当微弱,再无法对人类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他不是想要伤害姐姐,不是想让姐姐恨他,只是想有个人陪而已。   孤独寂寞,已经折磨他太久,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一根稻草,明知道不可能救他的命,却还是会忍不住紧紧抓住,不愿放弃。   然而现在……   他承认,刚刚看着姐姐脸上那即将为人母的骄傲光辉,以及提到天盛帝的幸福甜蜜,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也带不走姐姐,破坏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让姐姐更讨厌他、更恨他而已。   或许,他真的应该试着,放手……   蓦的,耳中传来异响,他脸色一变,空气中一阵看不见的气流涌动,他眨眼间,已到了西陵锐房间。   “你来做什么?不是想办法把南皇后给本宫留住吗?”西陵锐刚刚交代完手下办事,看到蓝沉,脸色仍旧有些阴沉。   蓝沉怒道,“你刚刚吩咐他们什么?”   西陵锐早知道瞒不过他,冷笑道,“你不是已经听到了?”   调动东宫所有高手及他暗中训练的死士,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南皇后身边所有的高手,把她拿下。   南皇后,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702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西陵锐,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蓝沉愤怒地无以复加,“你说过不会伤害姐姐!”   刚刚想明白了,姐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当然不会由得任何人伤害姐姐。   西陵锐嘲讽地道,“本宫伤害她了吗?本宫只不过想把她留下而已,一开始本宫就是这样说的,你忘了吗?”   “你——”   “说到伤害,谁又比你伤害她更深?”西陵锐毫不客气地道,“你自己想想,这些日子你对她做过什么,她又是多么讨厌你,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没有伤害她?”   “我……”蓝沉脸色惨青,无言以对,“我那是……还不是你……”   “本宫只不过想留下南皇后替潇潇治病而已,并没有要把她怎么样,她现在却要走,你没本事替本宫留住她,就别怪本宫使手段。”西陵锐森然冷笑。   蓝沉猛地挥手,“你别想骗我!从始至终,你都不是要帮我,而是想留住姐姐,为你所用,是不是?”   西陵锐脸色一变,“你早就知道?”   是谁泄漏了他的秘密?   似乎他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母后,也只略知一二,除非……   苏潇潇!   一定是那蠢货!   “你想利用姐姐帮你一统天下,是不是?你卑鄙!”蓝沉急促地喘息着,终于明白姐姐所说的“与虎谋皮”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真的错的太厉害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弥补?   西陵锐瞪了他一会,忽然笑了,“是又怎么样?本宫卑鄙?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初你与本宫合作,不也是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我——”蓝沉怒极大吼,“我至少从来没想过伤害姐姐!”   “本宫也没说要伤害南皇后,本宫是要她,为本宫所用。”   事已至此,西陵锐也不用再伪装,直接说出了目的。   “你……好,好的很!”蓝沉冷笑,眼眸渐变深蓝,透着妖异的光芒,“姐姐说的对,我本来就不该相信你,不该跟你合作,你怎么可能是真心要帮我!西陵锐,你不准伤害我姐姐,让她回东川国,听到没有!”   西陵锐狞笑道,“本宫为什么要听你的?本宫早已安排好一切,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南皇后,怎么,你是不是要跟本宫作对?蓝沉,容本宫提醒你,如果不用非常手段把南皇后留下,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你别告诉本宫,你已经不想要她了。”   “我不像你那卑鄙无耻!”蓝沉怒吼,“是,我承认我是想姐姐陪着我,但我不想她受到伤害,不想她不开心!如果她留在天盛帝身边,为他生儿育女,过正常人的生活才是最开心的,我、我以后也不会再做出让她伤心的事。可是你不一样,你分明就是……”   “你才知道吗?”西陵锐纵声大笑,“蓝沉,你不觉得你醒悟的太迟了吗?总之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人能阻止本宫做任何事,你,也一样!”   “你别天真了!”蓝沉怒极反笑,“你真以为得到姐姐,就能得到天下?我告诉你,姐姐根本志不在此,就算她聪明睿智,也绝对不会帮着你征讨别国,你这才是痴心妄想!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放不放姐姐走?”   “不放。”西陵锐施施然道。   蓝沉冷笑,就要隐身离开。   跟西陵锐翻脸,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也没指着这混蛋能幡然悔悟,只不过来警告他而已。   要赶紧去通知姐姐离开西陵国,否则她必有危险。   西陵锐忽地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紧跟着就见他手上白光一闪,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即将蓝沉笼罩,就听他痛苦地叫了一声,竟似被束缚,动弹不得。   白光散过,蓝沉身上被闪着银光的细丝层层缠绕,那线深深勒进他身体里,鲜血已慢慢渗出。   “你……”   西陵锐亮出手上的上古神镜,得意道,“没想到吧?本宫手上会有如此宝贝!你以为你一隐身,本宫就抓不到你了?你才天真!”   说罢他一转上古神镜,镜面折射出丝丝银色光线。   蓝沉顿时痛苦地挺直了身体,缠绕着他的银线急剧收缩,血流的更快,“你……怎么会知道它的……秘密……”   西陵锐仔细地抚摸着镜面,眼中露出只有在看到心爱女人时,才会有的温柔光芒,“你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本宫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它,并知道了如何用它来对付魔族,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后悔跟本宫翻脸?”   “机缘巧合?”蓝沉喘息着冷笑,“能够拥有这镜子的,必定是魔族无疑,你是不是杀了魔族的后裔,才得到了它?”   “你还真是聪明,一猜就着,”既然被说破,西陵锐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不错,本宫的确是杀了拥有神镜的魔族,然后把神镜据为己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生气,想替你的同类报仇?”   蓝沉现在哪有这心思,唯一想着的,就是快点通知姐姐这里危险,让她快点走。   可他挣扎了两下,不但无法挣脱,身体越发被勒的厉害,痛的眼前直冒金星,快要昏过去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蓝沉嘶声叫,“西陵锐,你这卑鄙小人,你、你敢伤害姐姐试试,我化成厉鬼也不会饶了你!”   西陵锐哪里会害怕,缓缓过去,蹲在他旁边,暧昧地一摸他的俊脸,“化成厉鬼?不对吧,你就算要显形,也是变回人鱼,跟鬼有什么关系?”   蓝沉大惊失色,“你、你早就知道我是人鱼?”   还为以西陵锐只是看中他是魔族呢,原来对他的底细,知道的这样清楚。   “你说呢?”西陵锐得意大笑,“你真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本宫早看出你不是普通人,后来又让人查到你经常在东海出现,所以猜到你必定是魔族中最擅水的人鱼一族,再后来,利用它,”他晃晃手上的神镜,“要看出你的原形,还不容易?”   蓝沉惊恐地向后挪了挪,“你、你难道……不行,走开,走开!”   变身的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堪比凌迟。   强迫变身,痛苦则会翻倍,谁愿意承受。   西陵锐眼里露出施虐的兴奋光芒来,“你果然还是害怕的!这一定很有趣,本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哈哈!”   一边狂笑着,他一边起身,念了几句咒语,一道黑色从镜面射出,将蓝沉包裹其中。 第703章 能不能安全离开   熟悉的疼痛从腰以下开始,渐渐蔓延至双腿,蓝沉痛苦的只想立刻死去。   那种外在力量强行要将他骨骼闭合的疼痛,根本没有谁能够承受。   “走开……”蓝沉浑身颤抖,却无法抗拒,“走开……不要……”   西陵锐丝毫不为所动,满眼欣赏地看着蓝沉的双腿渐渐消失,变成美丽的、覆盖着鳞片的鱼尾,闪着耀眼的光芒。   说起来容易,这过程,却是如此漫长,蓝沉早已因为疼痛,失去知觉。   “真的很美呢,人鱼……”西陵锐伸手,似乎要抚摸一下那鱼尾,却又露出嫌恶的表情,收回手来,“来人!”   “属下在!”方拓从门外进来,乍一看这情景,吃惊的无以复加,“啊,他……哪来的一条鱼?”   西陵锐冷声道,“用得着你多嘴?去准备个大木盆,要足够他进去,加满水。”   “是。”   “还有,”西陵锐露出杀机,“此事不得让第三人知道,否则不止是你,方侧妃,你的九族,本宫都不会放过!”   方拓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是、是,殿下,属下明白。”   说罢急匆匆跑出去了。   西陵锐踢了踢蓝沉的鱼尾,“本宫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本宫就不相信,你会为了南皇后,赔上自己的性命!”   待他出去,关上门,蓝沉的眼睛即微微睁开一线,努力想要用神识与华裳通话。   姐姐,这里危险,快走,快走……   “娘娘,你怎么了?”流云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住。   华裳才小睡一会,忽然就翻身坐起,脸色惨白,冷汗如雨,“本宫……做了个恶梦。”   “哦,只是做梦而已,梦是反的,娘娘不要担心了。”流云拿手帕替她擦汗。   “不是,你不明白,”华裳摇头,但觉心跳如鼓,心中有莫名的恐惧,“虽然是做梦,但是……好真实,就像真的一样,本宫、本宫刚刚都觉得,一切都是真的!”   流云皱眉,主子可从来不会虚张声势,难道有不好的事发生?“娘娘梦到了什么?”   “孩子,”华裳摸着肚子,“本宫梦到孩子这就要出生了,本宫没办法生下他们,眼看就要不行了,好多血,然后……蓝沉,蓝沉就出现了——”   “什么,又是他!”流云气鼓了腮,“平时害娘娘和皇上不够,还要跑到娘娘梦里去做坏事,他有完没完了?”   “不,他没有,”华裳摇头,“他说,让本宫快点走,不然会有危险,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   难道蓝沉遇上什么事了?   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恶梦,之前可从来没有过。   天盛帝忽地进来了,“谁很痛苦?华裳,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了,不舒服吗?”   也不怪他这样紧张,华裳如今是一人担着三条命呢,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流云抢着道,“娘娘方才做恶梦,梦到——”   “梦到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华裳立刻截住她的话,“但是,不太好生,似乎是难产。”   “难产?因为是两个的关系吗?”天盛帝越发担心了,“这……华裳,你不用担心,宫里有很多御医,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只不过是做梦而已,没事。不然这样,朕立刻让人通知神医老七,待你临盆时,让他过来看着?”   有他在,可保万无一失。   华裳笑笑,“嗯,一切都听你安排。”   母亲生产时,她能接生,可她自己生产,总不能自己接生吧?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孩子的出生,不会做太顺利。   “好,朕会尽快安排这件事。”   “你与耶律姐姐说了我们要离开的事了吗?”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华裳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思维总算恢复正常了。   “说过了,不过,我们要再等两天。”   “为什么?耶律姐姐还有什么安排吗?”华裳也知道,她和天啸忽然要离开西陵国,耶律皇后肯定是没想到,没准她以为,天啸来了,攻打西陵的计划就要实施了呢。   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   “对,”天盛帝目光中有赞赏,“雁儿这些年一直在绘制西陵皇宫地形图和布防图,地形图倒是好弄,基本没什么太大变化,不过这布防却是随时要变的,当然也有规律可循,所以她要在我们走之前,把布防图弄好了,让我们带回去好做研究。”   “耶律姐姐真是有心,帮了我们大忙!”华裳顿时高兴起来,有了地形图和布防图,西陵皇宫在他们眼里,就像自家花园一样,没有秘密可言了。   这样攻打起来,就会事半功倍。   “不错,这也是雁儿留在西陵皇宫十年来做的最隐秘、最重要的一件事,”天盛帝忽地冷笑,“还有一点,刚刚雁儿说,西陵锐在调动手中精锐力量,朕觉得他有可能是要阻止你回东川国,准备痛下杀手了。”   华裳耸耸肩膀,“还用说吗?刚刚我跟他说要走,他已经露出杀机,是不会轻易让我离开西陵的。不过不管怎样,皇宫我是不要待了,咱们一会趁着天黑,悄悄出宫。”   “放心,朕都安排好了,绝无问题。”   有天盛帝这武学奇才在,带华裳出宫何难。   难就难在,一旦他们强行离开皇宫,西陵锐必派人追杀,他们就必须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好,等待耶律皇后把图送出来。   事关重大,这图必须他们亲自交接,若是以后由暗卫送,路途遥远,难保不出什么差错,还是谨慎一点好。   入夜,东宫已安静下去,华裳房中的烛火早早就熄了。   这些天她一向熄烛早,所以并不显得奇怪。   少顷,她的房间四周即有无数黑影闪过,竟似有人在埋伏。   流云在窗口注意了一会动静,小声道,“娘娘,西陵锐果然让人包围了这里。”   “意料之中,你去吧,照计划进行。”华裳自是穿着便装,静静等待。   “是!”流云拿布蒙了面,穿窗而出。   不大会儿,外面即蹿起熊熊火光,火势奇快,仿佛一眨眼间,整间房就被大火给吞没。   少顷,侍卫被惊动,大叫起来,“着火啦!”   “救火,快救火!”   “是南皇后住的房间,快!”   众人拿盆拿桶,抢着救火。   然而火势太大,水井打水又太慢,几桶水泼下去,根本就于事无补。 第704章 求死不能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西陵锐自然被惊动,出来看个究竟,见状顿时恼怒莫名。   方拓吓的不轻,“回殿下,这……不知道怎么回事,火势太大了,根本就控制不住,南皇后恐怕……凶多吉少。”   西陵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南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乖乖待在屋里,等着被火烧死?”   东宫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起火,一定是南皇后的诡计,故意放火,好趁乱离开。   她不为自己,还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方拓呆了呆,“殿下的意思是,南皇后早就离开了?”   “还不追!”西陵锐狠踹他一脚,“本宫不是让你安排了人吗?怎么做事的?立刻封锁宫门,命人各处追查,若是放走了南皇后,本宫让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是!”方拓哪敢多说,赶紧去安排人追。   “该死!”西陵锐怒火满胸膛,五脏都疼。   千算万算,没算到南皇后会放火后趁乱离开,亏的他还派了人监视她的举动呢。   不过就算她能离开东宫,也别想轻易离开皇宫,他手下的死士都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很快就会找到她。   可没想到,方拓接着就回来,表情都有些扭曲,“殿下,不、不好了,他们、他们——”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西陵锐怒吼。   “是是,”方拓咽咽唾沫,“他们都、都昏迷了,没人去追南皇后。”   他刚才打了声暗号,结果无人响应,飞上屋檐看了看,几名死士都趴在那儿,睡的像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什么?昏迷?”西陵锐又惊又怒,“这群饭桶,居然——”   不对。   他忽地醒过神,南皇后是“鬼医”,医术超绝不说,用毒更是不在话下,一定是她暗中给他的人下了毒,他们才会昏迷不醒,好方便她逃脱。   难怪了,南皇后的房间着了火,这么大动静,他的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不是太奇怪了吗?   “该死,本宫竟忘了这一点!”西陵锐一脚将一只木桶踢的粉碎。   方拓躲在一边,不敢上前,“殿下,现在……怎么办?”   “你问本宫,本宫还要问你呢!”西陵锐骂的唾沫星子乱飞,“白痴,饭桶,还不赶紧安排其他人去追,等着本宫去追啊,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   “是是……”方拓如中箭的兔子般,飞快地跑掉了。   侍卫宫女们见实在扑不灭这火,只好阻断火势,别引燃其他的房间,就是万幸了。   局面慢慢控制住,空气中弥漫着烧焦东西的味道,好好一处布置奢华的房间,就这样化为灰烬。   西陵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带着这戾气,去了蓝沉房间。   “姐姐走了。”蓝沉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神情安然。   此时他已恢复鱼身,所以必须待在水里,否则必会干涸而死。   西陵锐当然不会让他死,所以为他准备了木盆,他的鱼尾浸在水里,双臂被伸开了,用银丝绑在身后的十字木桩上,这样的姿势,十分累人。   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他已全身麻木,除了脸上还能做些表情,连手指尖,都动弹不得了。   “是你,对不对?”西陵锐掐住他纤细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是你知会了南皇后,让她离开的,是不是?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是不是?”   蓝沉无法呼吸,眼神却是倔强的,“你……不会如愿……”   “该死!”西陵锐松手的瞬间,极快地打了他一记耳光,“说,南皇后到底是不是魔族?她身上是不是隐藏着莫大的能量,是不是?”   他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梦中神人指示,他得到南皇后,就能一统天下。   后来得知她居然是魔族后人,想到蓝沉能够掌控“死亡漩涡”,他才本能以为,她体内肯定也有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才能帮到他。   可惜,蓝沉离开东海,力量就会被禁锢,而他用上古神镜抓到妖魔为他补足灵力,那力量却又不够强大,帮不了他。   蓝沉回脸,冷笑,“我不会告诉你,你要杀就杀。”   “杀?”西陵锐反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本宫还没有问到想知道的,怎么可能杀了你这么便宜?怎么样,你现在,很享受吧?你知道这桶里的,是什么水吗?”   蓝沉剧烈地喘息着,咬紧了嘴唇。   当初怎么就听了他的蛊惑,与他合作,结果差点害了姐姐,真是悔不当初。   不过好在现在姐姐离开东宫了,天盛帝也早就来接应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东海的水,”西陵锐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主动解释,“本宫特地让人去东海运了水回来,你看,本宫对你好不好?”   说着话,他的手伸进水里,摸上蓝沉鱼尾上的鳞片。   蓝沉脸色大变,“你干什么?拿开你的手!”   “这鳞片倒是真漂亮,光泽好,又滑又凉,还没什么味道,你是鱼,倒是不腥,不知道煮了吃,味道怎么样?”西陵锐就喜欢看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会让他的施虐欲得到满足。   “那你杀了我啊,杀了煮了吃,不就知道了?”蓝沉努力想要摆脱他的手,可惜使不上力气,只是微微地动了动罢了。   “主意不错,不过煮之前,要先把鳞片都去掉吧,要不然怎么吃?”西陵锐捏住一片鱼鳞,狞笑着使力。   “不——啊!”蓝沉忽地发出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叫,身体剧烈痉挛,盆中的水,也迅速泛红。   人鱼的鳞片就像人类的骨头,是支撑他的力量,是他身份的象征,没有了鳞片,就好比他赤身裸体现身于世人眼前,是怎样的羞耻?   “很痛吗?痛就跟本宫合作啊,”西陵锐将那鳞片随手扔在地上,又将手伸进盆里,“啧啧,流了好多血呢?本宫还以为,人鱼不会流血呢。说,南皇后去了哪里?”   蓝沉已是求死不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我……不知道……”   “那就没办法了。”西陵锐手上使力,又扯掉他一块鳞片。   蓝沉脖颈猛烈后仰,痛的叫都叫不出,桶中的水越发鲜红夺目,看着就让人绝望。   “说不说?”西陵锐玩上了瘾,乐此不疲。   蓝沉怨恨地看他一眼,昏死过去。   “本宫早晚会让你说实话,看你能撑到几时!”西陵锐狠狠一推蓝沉的肩膀,大步出去。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蓝沉眉心现出图案,慢慢变的清晰起来。 第705章 狗血桥段   华裳此时正在城东一处表面废弃,实则里面非常清静雅致的宅子里安然等待。   这地方自然是耶律皇后替她和天啸安排的,只要不是知道此处,或者特别心思缜密的人,是绝对找不到的。   而她和天啸的暗卫,一定不会让人靠近。   “娘娘别老走来走去的,当心动了胎气,躺下歇会儿吧。”流云扶她到软榻上倚着,一边还兴奋地道,“娘娘的计谋太好了,那毒药也太好用了,先放毒,再放火,接着一招‘金蝉脱壳’,属下估摸着,锐太子这会儿正气的像狗一样狂叫呢,哈哈哈!”   莫寒奉命留下保护华裳,见自己媳妇的高兴劲儿,心道我能说你才像一只小狗吗?一直汪汪汪地叫,没看到娘娘心情不好吗?   华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眉宇之间的忧色很明显。   流云好歹不是个笨的,看出不对劲,不笑了,“娘娘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哦,属下知道了,娘娘是担心皇上吧?”   他们这些人只负责保护娘娘毫发无伤地回来,至于皇上,则带人去解决掉西陵锐派来追杀娘娘的人,所以还没有回来呢。   “外面情况怎么样,天啸现在到哪里了?”华裳捂上心口,总觉得胸膛上似乎压了千斤巨石,闷的难受。   而且她没有对任何人说的是,她曾经跟蓝沉的神识有过接触,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非常弱,弱到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感受到过他。   换句话说,他一定伤的非常重,甚至可能在生死边缘徘徊,她能不急吗?   不管说多少狠话,发多少次誓再也不管他,当他真的有危险时,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其实别的她倒不担心,就怕蓝沉在西陵锐手上会吃亏。   尤其现在她离开了,西陵锐找不到她,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在蓝沉身上,谁也说不准。   就在刚才,她的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简直无法忍受,除了蓝沉,谁还会跟她有这种相通的感觉?   “回娘娘,皇上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娘娘放心,皇上武功超绝,身边又有那么多高手,一定不会有事的。”   “本宫知道,本宫不是担心天啸。”华裳心浮气躁,什么都不想说,怕一开口就骂人。   莫寒赶紧向流云使个眼色,意即让她少说话。   流云回他个眼色,赧然红了脸。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呢,看来以后得学着看娘娘的心情才行,免得惹烦了娘娘。   静了一会,流云还是忍不住,“娘娘不担心皇上,那……是担心蓝沉吗?”   除了皇上,就只有蓝沉能牵扯娘娘的心神精力了,娘娘已知道蓝沉跟西陵锐合作,劝也劝不了他回头,心里能好受吗?   华裳回头冷冷看过来。   莫寒心道一声“糟了”,赶紧上前道,“娘娘息怒,流云不知轻重,说错了话,不如属下服侍娘娘。”   这丫头,让她别说她偏说,好像就她知道娘娘的心事。   华裳其实哪就怪流云了,不过见莫寒这样维护自己媳妇,她非要逗逗他,板着脸道,“是啊,流云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你说本宫该不该罚她?”   “该,”莫寒低头,“不过属下向娘娘求个恩典,娘娘要如何罚流云,属下代她受过。”   流云本来还嫌他多事呢,小声道,“关你什么事?娘娘要罚我,自是我做错了事,你代我受过有什么用?走开啦!”   “你闭嘴,别再说了,烦不烦!”莫寒恼火地骂,就不知道少说两句,娘娘真要罚下来,丫头不一定受得起。   流云登时火了,“你现在就嫌我烦了?咱俩要是成了亲,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就是这性子,我就爱说,我就爱烦,你不乐意,那还娶我干嘛?”   华裳差点笑喷。   这倒是不错,打从她在师父那儿见到流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藏不住话,又安静不下来的,跟在她身边时间也不短了,根本就没变过。   媳妇一生气,莫寒顿时慌了,“我哪就嫌你了,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莫寒,你弄弄清楚,是我在无理取闹,还是你自做主张?”流云火气更大,“娘娘要罚的明明是我,关你什么事?你倒有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华裳无语望天。   本来以为这样的台词只会在狗血言情剧当中出现,原来现实中也有啊,而且还被她给碰上了。   “流云——”   “好了,你们两个!”华裳是听不下去了,头都大了,“本宫现在只想静一静,你们到外面去吵。”   流云悻悻道,“属下不敢,属下不跟他吵了。”   “都出去,本宫真的想静一静。”华裳真后悔,刚刚干嘛要逗莫寒,没事找事。   “属下告退。”   两人不敢多说了,乖乖退出去。   一到了门外,就一个倔,一个哄,声音压的很低。   华裳笑着摇摇头,捧着大肚子坐到床上,闭上眼睛,努力用神识联系蓝沉。   姐姐……   昏迷的蓝沉忽然睁开眼睛,眼眸是最纯净的深蓝,眉心的火焰图案已经变的非常清晰,稍稍突出于皮肤表面,如果盯着看,就会发现,那火焰仿佛在燃烧。   这是魔族的标记,当魔族灵力消失,心境不复纯净时,它就会消失。   当大彻大悟之后,它又会重新出现。   “蓝沉,是你吗,蓝沉?”   华裳的神识捕捉到微弱的气息,喜不自禁,不顾自身危险,调动体内魔力。   蓝沉苦笑,关闭神识。   不能让姐姐知道他现在落在西陵锐手上,否则她一定会来救他,那绝对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蓝沉,蓝沉!”   气息的突然消失让华裳急出了满身的冷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是伤重昏迷,还是……死了?   蓝沉已经感应不到华裳的焦急,低头看向水中的自己。   染血的水已经被换掉,他的伤口虽已不再流血,可缺了的鳞片,却再也不会长出来。   这丑陋的伤疤,再也不会消失,时刻提醒着他,那一刻,是怎样的屈辱。   东海的水很咸,因为融合了太多人鱼的眼泪,未曾结痂的伤口泡在里面,钻心的疼。   是否该告诉姐姐快点离开呢?   万一姐姐感应到他的位置,要来救他,那怎么办?   算了,不说了,姐姐既然离开皇宫,就是要打算离开的,有天盛帝在她身边,她会没事的吧。   别再想姐姐了,就这样吧…… 第706章 必须大婚   东宫失火,事情非同小可,文宣帝虽跟西陵锐暗里不和,却也不能不闻不问,将他召去,交代了几句,并要他妥善处理此事。   从父皇那里出来,接着有宫女来传话,姚皇后要见他。   到了皇后寝宫,他才发现,不只是母后,众妃及苏潇潇也在,看来是知道东宫出了事,都来问个究竟。   “见过母后。”西陵锐行了一礼,脸色不善。   众人也都见了礼。   “起来吧,锐儿,东宫怎么会失火,是天灾还是人为?”耶律皇后心中是有数的,不过这么多年演戏,她早已驾轻就熟,不会有任何人看出破绽。   西陵锐冷声道,“母后别担心,儿臣正让人加紧追查,一定能查到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东宫纵火。”   “是要查明一切,不能让歹人如此嚣张,”耶律皇后点头,接着道,“那南皇后没事吧,昨晚的事,有未惊吓到她?本宫原是想着,到你那里去看看她的。”   西陵锐不动声色地道,“回母后,东宫起火,南皇后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儿臣已经将她安排到别处歇息,母后不用担心。”   耶律皇后暗暗冷笑,太子倒真会说话,把华裳的逃走说成是“另做安排”,看来是不想丢了颜面。“那就好。”   荣妃这个着急啊,她已经考虑清楚,决定让华裳替她诊脉了,哪怕是当着皇后的面也行,怀上龙胎最重要。   不料东宫却突然起火,华裳也去了别处,这让她怎么问?   “皇后娘娘对南皇后真是关心啊,有如姐妹一般,妾身真是惭愧,平时对南皇后关心的太少了呢,”荣妃趁这机会,赶紧争取,“太子殿下,不知南皇后如今在何处,是否要妾身前往照顾一二?”   西陵锐眸光一寒,“荣妃这是闲的没事做吗?南皇后的事,自有母后和本宫安排,你操的什么心。”   荣妃登时满脸通红,心中虽怒,却不敢多说,“是,妾身僭越了。”   汐贵妃等人全都目露不屑,荣妃这是见皇后娘娘跟南皇后亲密,还以为讨好南皇后,就能得皇后娘娘欢心是不是?   这件事情分明就透着诡异,东宫失火的事,说不定就跟南皇后有关,她还不看眉眼高低,活该被骂。   耶律皇后倒没什么特别的好恶,“好了,南皇后之事,本宫会妥善安排,你们都不用多说,私底下也别乱说话,否则本宫若是知道,绝不轻饶!都回去吧。”   “妾身告退。”   众妃退了出去,苏潇潇却没走,她脸色不大好,从刚刚西陵锐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西陵锐如今最不想见的就是她,自然也没好声气,“本宫跟母后有话要说,你还不走?”   苏潇潇低了头,“民女……”   “锐儿,本宫正要问你,”耶律皇后拍了拍苏潇潇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跟潇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西陵锐越发大怒,好个贱人,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已经圆了房吗,到处去说?   苏潇潇眼神不屑,却还得做出委屈的样子来,“殿下,民女没有胡说,民女是实话实说。”   “你——”   “锐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潇潇,”耶律皇后沉下脸来,“虽说你们早已有婚约,但你也不能趁着醉酒,就……如今你们不该做的事也做了,就不能再拖了,请潇潇的父母进宫一趟,商议你们的大婚事宜。”   苏潇潇大喜,果然找耶律皇后是对的,看西陵锐怎么拒绝!“是,民女必当从命——”   “不行,儿臣不同意!”西陵锐大手一挥,气愤地道,“母后,儿臣还没打算现在就娶太子妃,等一切稳定下来再说吧。”   如今不止是南皇后的事,父皇也在暗中准备易储,他要全身心应对,哪有精力大婚?   所以真要说起来,他还的确不只是不想娶苏潇潇。   苏潇潇泪眼婆娑,“皇后娘娘……”   “别急,本宫劝他,”耶律皇后微一笑,接着道,“锐儿,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对潇潇做了那样的事,也的确是你不对,你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怎么能不负责任?再者大婚之事,也无须你劳心费神,本宫会为你安排一切,到时你只管拜堂就行了。”   西陵锐急了,“母后!”   “本宫会禀报皇上一声,由他为你主婚,”耶律皇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本宫稍候就召礼官前来,挑个黄道吉日。”   苏潇潇大喜,起身拜倒,“多谢母后成全!”   立马就改了口。   “起来吧,”耶律皇后抬了抬手,“潇潇,你回去跟你父母禀告此事,本宫会找机会,召他们进商议。”   “是,民女告退。”苏潇潇含羞看一眼西陵锐,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母后为何要这么做,儿臣真的不想立苏潇潇为太子妃!”西陵锐气的脸色发青,刚刚他明明可以拒绝的,母后却不让他多说。   耶律皇后道,“锐儿,本宫知道苏潇潇并非太子妃的最佳人先,可你们有婚约在先,你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在后,她既找上本宫,本宫若不替她做主,她到外面说三道四,于你声誉有损。”   “那又如何?反正苏家如今已经没落,还能将儿臣怎样。”西陵锐不以为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者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因为你大婚之事再闹出不妥,皇上不是越发有了废你的理由吗?你一定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授人以柄吧?”耶律皇后低声提醒。   一语惊醒梦中人,西陵锐咬牙道,“不错,儿臣还忘了这个!母后,父皇是不是真的打算废掉儿臣,改立十帝为太子?”   耶律皇后不无担忧地道,“本宫也不能确定,你也知道,最近这几年,皇上对本宫……不过本宫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倒是一直回禀,皇上最近对十皇子特别喜爱,还带着他一起看奏折,恐怕易储之意,是相当明显了。”   “不可能!”西陵锐眼神狠戾,“这太子儿臣做了十几年,怎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给抢了去!母后,你想个办法,把十弟给……大不了儿臣就逼父皇退位!”   耶律皇后心道你果然是个狠的,十皇子年幼,何其无辜,本宫助你杀了那么多皇子,你还没杀够?“本宫以为,此事不妥。” 第707章 曾经消失的图案   西陵锐急道,“有何不妥?母后难道希望咱们这么久以来的谋划落空?十弟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夺儿臣的储君之位?”   “锐儿,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失去冷静了?”姚皇后不满地提醒,“你仔细想一想,皇上如今对十皇子好,有目共睹,最不希望他被立为储君的,是你,如果十皇子有什么事,你觉得皇上第一个会怀疑谁?”   西陵锐愣了一会,还不服气呢,“那又怎样,之前儿臣那些兄弟死的死,残的残,父皇就算怀疑儿臣,不是照样不能把儿臣怎么样吗?”   “这不一样,”姚皇后摇头,“那时你之所以能安然过关,是因有本宫替你收拾残局,可是如今,皇上早已不再宠信本宫,如果再有什么事,本宫恐怕也不能保证你能安然置身事外,皇上到时一定会借机大作文章,说不定还会鼓动朝臣对你群起而攻,恐怕……”   西陵锐铁青着脸不说话了。   不可否认,母后说的对,这时候杀十弟,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若不杀他,父皇真的把十弟给扶上储君之位,那怎么办?   虽说父皇现在已经做不了什么主,可到底还是一国之君,效忠于他的朝臣,还是有不少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耶律皇后故意道,“锐儿,东宫的火究竟怎么回事?南皇后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说到这个儿臣就一肚子火!”西陵锐恨恨道,“儿臣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却忽略了南皇后医术超绝,鬼点子太多,先是放毒,又是放火,如今已不知去向。”   耶律皇后“惊讶”道,“竟有这样的事?那她是否已经离开西陵国了?”   “应该还没有,母后放心,儿臣已派了人全京城搜捕,一定能将她抓到。”西陵锐冷笑,目露凶光。   “拿人归拿人,不过你要注意分寸,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耶律皇后提醒他一句,继续不着痕迹地套话,“不过锐儿,你为何一定要留住南皇后,还要本宫亲近她?她如此难以对付,不若直接杀了,免得有她相帮,天盛帝就越加如虎添翼,不好对付。”   只有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对华裳妹妹的狠,西陵锐才不会怀疑她。   果然,西陵锐毫无怀疑,反而反对,“不能杀。母后,儿臣不是说过吗,有南皇后相帮,儿臣才能实现一统天下的大计。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既然这样,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找南皇后?她既然跟你翻脸,肯定不会在西陵国久待。”   怎么也得问出个什么,好提醒天啸和华裳妹妹小心。   西陵锐却不肯说了,阴森森地笑道,“母后此言差矣,儿臣不用找南皇后,她会主动来找儿臣。”   “哦?你的意思是……”   “母后只管等着吧,南皇后很快就会落到儿臣手上,哈哈哈!”西陵锐大笑着离去。   耶律皇后的眸光变的深沉。   惠妃悄然到来,“娘娘,太子殿下似乎抓了什么人,关在东宫,还对其施以酷刑。”   不用说,她平日里隐藏武功,不让人知晓,为的就是隐瞒实力,入夜之后,就会在皇宫各处打探,以帮助耶律皇后完善皇宫布防图。   东宫,则是她必去之处,只不过东宫守卫一向森严,她不太敢靠近,要不然早查清真相了。   “男人还是女人?”耶律皇后惊了一下,不会是华裳妹妹吧?   “应该是男人,而且似乎……”惠妃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似乎太子殿下是把他泡在水里的。”   “什么?”耶律皇后愣住,不知所谓。   “我曾看到东宫的侍卫从某个房间往外抬水,那水还是红色的,有血的味道,然后又抬了干净的水进去,抬了很多。”   “为什么要泡在水里?”耶律皇后百思不解,“难道是效仿水牢之刑?”   惠妃道,“我也不知道,正打算今晚再悄悄过去看看。”   “那你千万要小心,”耶律皇后略一思索,果断道,“算了,今晚本宫过去看看。”   “娘娘!”   “你的武功不如本宫,本宫只是去打探一下情况,不会露了行藏,你放心。”   “那娘娘小心,我在外面接应。”   “好。”   ——   “天啸,你回来了,外面怎么样?”   华裳心神不宁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才一睁眼,就看到心爱的人坐在床边看着她,一颗心顿时平静下去。   真希望每天醒来第一看到的,就是天啸。   “放心,西陵锐的人都被朕解决了,他们都在各处搜捕你,是绝对不会找到这里的。”天盛帝亲亲她,“担心朕了吧?”   华裳白他一眼,“还用说?你不回来,我怎么能放心呢?”   天盛帝无比受用,“亲一个。”   两人甜蜜地亲吻一会,华裳才道,“宫里有什么动静吗?耶律姐姐没被怀疑吧?”   西陵锐不是善茬,多疑的性子也是无人不知,万一想到皇宫内肯定有人帮她,否则她不可能顺利出逃,别怀疑上耶律姐姐才行。   天盛帝摇头,“当然不会,雁儿在宫中这么多年,行事向来缜密,西陵锐对她一向信任,不会有事。再者她的武功跟莫寒比也差不了多少,能保护自己。”   “那还好,不然要是连累了耶律姐姐,我可怎么安心。”   “不会。”   流云从外面进来,表情有点不自然,“皇上,娘娘……”   “何事?”天盛帝见她这样,心中有数,“若不要紧,就先别说了,华裳饿了,准备摆膳吧。”   “是。”   “等等。”华裳叫住她,“是不是有不好的消息?说,本宫心中有数。”   “这……”流云看向天盛帝,很是为难。   天盛帝这个气,华裳都这么说了,还瞒得住吗?“说。”   “是,”流云这才把背在身后的一张信笺递,“皇上,娘娘,方才暗卫在外巡视时,看到有些地方的墙上,贴了这个。”   华裳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怎么了?”天盛帝吓了一跳,忙接过来看了看,这纸上画着一个火焰形的图案,下面只有一句话:想见他吗?一个人来。   “我早该想到……”华裳脸色煞白,冷汗都一粒一粒沁出。   天盛帝皱眉,“这图案看着好眼熟,朕在哪里见过……”   “蓝沉,”华裳哑声道,“当日我们从河里救起他后,他眉心曾经出现过这个图案。” 第708章 这是最后一次   “啊,对!”天盛帝恍然,“正是!”接着心一沉,“可是这……”   “是西陵锐,”华裳死瞪着那张纸,“一定是他抓到了蓝沉,控制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的标记显现了出来。 ”   天盛帝也惊了一下,“蓝沉会被西陵锐抓到?难道他会捉妖术?”   “应该不会,不过他一定有别的办法,”华裳又开始气闷,是真着急了,“我猜想他肯定是想通过蓝沉找到我,否则不会让人贴这样的东西出来。”   除了她,又有谁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西陵锐,你够狠。   “不错,看来蓝沉在西陵锐手上,必定吃了大亏。”天盛帝不但没有半点同情着急,反而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害华裳的人,他几曾心慈手软过,对于蓝沉,他不过是看华裳面子,才没亲自动手,如今有人帮他对付蓝沉,他高兴着呢。   华裳忽地捶他一下,急的都不行了,“你还说!西陵锐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蓝沉虽然一直纠缠我,却真的不是要杀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天盛帝当即沉下脸来,“你说什么?华裳,你别告诉朕,你要为了蓝沉,去见西陵锐!”   这摆明了就是西陵锐的阴谋,为的就是引华裳现身,这傻瓜居然还要去上当,是想气死他吗?   “我一定会去,”华裳向后退了两步,生怕他会阻止她一样,“天啸,你生气也好,怨我也罢,我绝不能让蓝沉落在西陵锐手上,他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痛苦而屈辱,我不能不管他!”   终于明白为何之前会那么难受了,原来蓝沉真的出事了。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向她求救,当然是不想连累她,她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天盛帝愤怒地瞪着她,眸子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杀气刹那充斥满整间屋子,没人会怀疑,下一秒,他会大开杀戒。   流云等人吓的大气不敢喘,皇上该不会要打娘娘吧?   不能啊,三条人命啊有木有!   通,天盛帝一掌打上桌子,可怜的桌子刹那粉碎,木屑飞溅。   华裳惊的后退一步,“天啸,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朕去。”天盛帝居然瞬间平静下去,“你不用管,朕会把蓝沉救出来。”   生气有用吗?打华裳有用吗?阻止有用吗?   所以,还不如他去,华裳现在这样,能救人吗,能吗?   “我也想,可是你看这,”华裳将那纸递到他眼前苦笑,“西陵锐分明是针对我,我若不是一个人去,根本就见不到蓝沉,天啸,你去也没用。”   西陵锐摆明是在警告她,如果不是她一个人前去,蓝沉就性命不保。   万幸的是,西陵锐还不知道天啸已经来了西陵国,并且带来了几十名武功高绝的暗卫,这是她和天啸反败为胜、救出蓝沉的最后杀招。   “不行,绝对不行!”天盛帝一掌打掉那纸,抓住她肩膀,几乎要狂骂,“华裳,拜托你替朕想一想,替母后、母妃、母亲他们想一想,你现在这样还要逞强,若你有个什么事,朕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华裳忽然狠狠抱住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天啸,我真的不能不管蓝沉,我不能……”   “那是他自寻死路,自讨苦吃!”天盛帝剧烈喘息,感觉自己也要魔性大发了,“你不是没有劝过他,是他要跟西陵锐合作,落到这样的下场,怨得了谁!华裳,你救他这一次,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要一直为了他,把自己置于险地吗?”   “不会不会!”华裳赶紧仰起脸来看他,“天啸,你不知道,蓝沉明明有机会向我求救的,可是他没有,我能感觉到他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不想连累我,只要这次我帮了他,他一定会想明白的,就这一次!”   “你说的!”天盛帝立刻逮住她这句话,“就这一次!朕让他救,但是如果再有下次,除非你杀了朕,否则朕绝对不会让你去救他!”   华裳坚决点头,“一言为定!”   天盛帝还能说什么呢,吩咐道,“莫寒,将所有暗卫召来,朕亲自安排。”   “是!”   ——   两个时辰后,西陵锐接到了华裳的书信,同意一个人去见他。   “太子殿下,南皇后绝对不会一个人来的,肯定有安排,殿下要小心。”方拓自以为很聪明地道。   西陵锐得意冷笑,“还用你说?南皇后诡计多端,就算胆子够大,一个人来,也一定会带着毒,像上次一样。所以本宫不会让她轻易进来的,本宫早有安排。”   “是,太子殿下英明!”   “走,去行宫。”   西陵锐起身,大步往外走,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好戏开始了,这次不把南皇后留下,打掉她肚子里的孽种,让她为自己所用,他就不是西陵锐!   这座行宫还是前朝皇帝在位时,为一位心爱的妃子所建,就在东城外的半山上,不是特别大,胜在清静温婉,借用四周天然的优美风景,在这里小住几日,的确够心旷神怡。   后来西陵锐被立为太子,说是喜欢这里,当时对他还很宠爱的文宣帝,便将这行宫赏给了他,今日,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华裳已准备停当,待天盛帝安排好一切,就前往行宫。   “华裳,雁儿送信出来了,”天盛帝匆匆进来,“她说西陵锐抓了一名少年,额心有火焰形印记,还说隐约听到西陵锐说很快就让他跟你见面,看来是蓝沉无疑。”   “耶律姐姐有心了,她一定去东宫探查过,你让人提醒她小心,千万别让西陵锐发觉什么。”华裳自是感动莫名。   “朕知道,”天盛帝点头,“雁儿还说今日一早,西陵锐已秘密将人带离皇宫,她担心这里面有阴谋,让我们小心。”   “那蓝沉肯定到了行宫,咱们快走吧。”华裳抢着往外走。   要不是等着天盛帝安排,她哪坐得住。   天盛帝随后跟上。   行宫正殿大厅上,西陵锐悠哉地喝着茶,“各处都安排好了?”   方拓谄媚地道,“殿下放心,各处都埋伏了高手和弓箭手,南皇后只要进来,就插翅难飞!”   西陵锐也很得意,不过还没失了冷静,“不可大意!南皇后不好对付,说不定会出什么狠招,不能不防。这次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正说到这儿,侍卫来报,说是南皇后到了。   西陵锐大笑,“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第709章 严密搜身   “请南皇后摘掉身上所有的首饰。”   一名二十岁上下,侍卫打扮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吩咐。   华裳微愣,“为何?”   她按照西陵锐的指示,到这行宫来见他,结果在大门口,就被这名女侍卫给拦下,带到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内。   她也知道,不会轻易见到蓝沉,但摘首饰,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我只是奉太子殿下之命行事,请南皇后照做,不要让我为难,否则你就算杀了我,也见不到你要见的人。”   这么拽?   华裳不置可否,开始摘首饰。   自从怀孕后,她也没有多少心情打扮,所以首饰戴的极少,很快就除完了。   “南皇后放心,这些首饰我会替你保管,待事情解决,我会一样不差地还给你。”女侍卫的态度倒并不过分。   华裳淡然道,“好。”   “南皇后恕罪,我要看一看你的头发。”   华裳要还不明白,就真成笨蛋了,“锐太子担心我在身上藏毒?”   看来她出宫前让流云放毒,毒倒了西陵锐的手下,这货吃一回亏,学乖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怎么着。   “请南皇后配合。”   华裳无所谓地坐下来,“动作轻点,别弄乱本宫的头发。”   “是。”   女侍卫果然轻手轻脚地检查华裳发间是否藏有异物,仔细检查过后,道,“多谢南皇后,请更衣。”   华裳面色一冷,“还要更衣?”   这是有多怕她藏毒。   身为一国之后,如此配合已经够可以了,还想要羞辱她到什么地步?   “是,南皇后放心,太子殿下为南皇后准备的,都是料子上乘的衣裙,娘娘会喜欢的。”   女侍卫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浅碧色衣裙,华裳拿手指捻了捻,果然是上好的丝绸裁制,在这炎热的夏季,穿这种料子的衣服最是清凉透气而不贴身,一定舒服。   “也罢,横竖一锤子买卖,”华裳将衣服接过,“本宫是不是要当着你的面更衣?”   “不敢,我搜一搜南皇后的身,南皇后就可以到里面去更衣了。”女侍卫施了一礼。   华裳将托盘放下,抬起了手,“搜吧。”   “得罪。”   女侍卫仔仔细细搜了华裳的身,即让她进去换衣。   天盛帝在暗处瞧着这个不爽,好几次都想出手把女侍卫打倒。   华裳是他的,只有他能这样摸,别人都不行,女的也不行。   西陵锐这蠢货,华裳真要在身上藏毒,就凭这样的检查,能查出来才有鬼。   换好衣服后,华裳从内室出来,“这衣服真不错,本宫很喜欢,一会就穿这一身走了。”   女侍卫表情不变,手中已多了一块黑布,“南皇后喜欢就好。请蒙面,自有人带你去见太子殿下。”   “好。”华裳也不废话,欣然接过黑布,蒙在眼睛上系好,“可以了,走吧。”   女侍卫脸上露出淡淡的惊讶,大概没想到华裳会这么配合吧,“南皇后这边请。”   华裳被她牵着走,用心感受。   做为一名出色的雇佣兵,她受过各种训练,包括在黑暗中辨别方向、寻找生路之类的,这样如何能难倒她。   出门后向东走了大概一里路,有个男人过来了,从女侍卫手里接过她,拿一根布带领着,转向西。   走了又大概一里地,又转向南,然后转向北。   华裳想骂人。   尼玛不停地转圈子是几个意思?   故意绕上几圈,好让她以为这里地形很复杂,不敢轻举妄动吗?   再转向东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男人终于开口,“可以了,请摘了蒙面巾。”   华裳解开脸上的布,先闭着眼睛适应一会儿,再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正是西陵锐那得意却又故做平静的脸。   “南皇后,别来无恙。”   西陵锐文绉绉地说一句,目光在她高耸的肚子上瞄了一眼。   奇怪,今天怎么看她的孕肚这样扎眼,恨不得立刻打掉她的孽种。   华裳挑眉,“废话少说,本宫要见蓝沉。”   西陵锐笑道,“南皇后永远都这么痛快,既然你是有求于本宫,这态度嘛,啧啧,本宫不喜欢。”   “本宫管你喜欢不喜欢,到底谁有求于谁,你弄清楚。”华裳冷笑,真以为有蓝沉在手,就可以拿捏她?   擦,大不了一拍两散。   西陵锐笑容凝固,“南皇后好气魄!不过,你还是不要虚张声势了,别人不知道,本宫还不知道吗,你一定不希望蓝沉有事吧?虽然一直是他在纠缠你,不过做为你的同类,你对他一直很愧疚,要不然为何一看到本宫让人贴出去的告示,立马就来了呢?”   华裳白他一眼,“本宫是不希望蓝沉有事,不过也要看本宫能帮他到什么份上,你别指望本宫拿自己的命去换蓝沉的命,本宫不做这赔本的买卖。”   西陵锐脸色更阴沉,“既然如此,南皇后还来做什么?”   “能救就救,救不了,就等你杀了蓝沉,本宫再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替他报仇,也就是了。”华裳轻描淡写地说出目的。   西陵锐气结。   早知道南皇后难对付,却没想到她这伶牙利齿的,说起话来能气死人!   “对了,本宫要先问你一件事,”华裳眨眨眼,“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蓝沉的身份,他会隐身,灵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你又不是捉妖师,怎么能抓住他的?”   西陵锐总算找到一点胜利者的感觉,“你真想知道?”   “如果你想说。”   “本宫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本宫一个条件,本宫就把这秘密告诉你,还会放了蓝沉,怎么样?”西陵锐抛出诱饵。   华裳点头,“你说。”   “留在本宫身边,本宫就放了蓝沉。”   “可以。”华裳答的不假思索。   西陵锐反而愣了,“你……真的答应,不考虑一下?”   这完全不是他所想到的结果好吗?   南皇后不应该答应的这样痛快,至少应该拖住他,想办法把蓝沉救走,自己再找机会逃走吧?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南皇后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   “没什么好考虑的,本宫不答应,你就不会让本宫见蓝沉不是吗?”华裳笑笑,有些无奈,“让本宫一人前来,还让人拿掉了本宫的首饰,换了衣服,搜了身,本宫就算武功再高,如今身怀六甲,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拼,要救蓝沉,除非答应你的条件,否则本宫怎么救他?本宫说不拿命去拼,可没说在不赔上性命的前提下,不答应你的条件。”   虚虚实实,让西陵锐猜去吧。 第710章 妖之将死   “算你识相。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明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可西陵锐还是觉得非常不踏实。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   “不过本宫也有一个条件,”华裳面色一冷,“你跟本宫废话了这么多,至少要先让本宫见一见蓝沉,确定他还没死吧,要不然谈个毛线啊?”   西陵锐哼了一声,“你果然另有目的!除非你对天盛帝说明,是你自愿留下来陪本宫,并永远不会背叛本宫,离开本宫,本宫才让你见蓝沉,否则不可能。”   华裳嘲讽道,“锐太子也知道是在强人所难啊,天啸这么宠爱本宫,当然不可能由着本宫留在你身边,若本宫不说明是自愿的,天啸一怒之下,挥兵攻打西陵,会让你很头痛,甚至可能会让你成为西陵国的罪人,是吧?”   说到底,西陵锐还是忌讳天啸的。   “南皇后对天盛帝倒是真有信心,”西陵锐颇有些恼羞成怒,“本宫怎么看着天盛帝不像是会为了女人犯险的蠢货?要攻打我西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本宫会让他有来无回!”   “那,不如试试?”华裳不怕死地挑衅。   “你——”   “好吧,这不是重点,本宫也不想生灵涂炭,”华裳主动退步,“本宫答应你,会跟天啸说明,不过在这之前,本宫必须确定蓝沉还活着,哪怕远远看一眼,否则一切免谈。万一蓝沉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本宫岂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西陵锐思虑一会,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就依南皇后,随本宫来。”   华裳毫不犹豫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西陵锐径直往东走。   华裳看似目不斜视地跟他走,其实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四周地形,心里飞快想着逃生的路线,好跟天啸配合好。   来到一间房门前,西陵锐停了下来,“蓝沉就在里面,娘娘请。”   华裳不甚相信,“锐太子就让本宫这么进去?不怕本宫把蓝沉给救走吗?”   西陵锐轻蔑地道,“娘娘有本事,只管救。”   蓝沉被他的神镜控制,根本就无法恢复人身,而且他受伤这么重,就凭华裳一个,怎么可能救得走。   华裳不置可否,“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说罢推门进去。   西陵锐将方拓召过来,“外面有什么动静?南皇后可曾带人来?”   方拓道,“回太子殿下,外面一切正常,南皇后的确是一个人来的。”   “不可能啊,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西陵锐大为不解,果断道,“继续注意外面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绝对不能让她的人混进来!”   “是!”   蓝沉一直在昏睡,不知道是不是这水有什么问题,除了将他的伤口浸的生疼,还让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神游太虚,死又死不了,痛苦之极。   华裳进来时,就看到他被绑着胳膊,下身浸在水里,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紧闭着眼睛,睫毛不停颤动,不时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显见得正在承受怎样的折磨。   她轻轻过去,“蓝沉……”   然而只叫了一声,她就猛地瞪大了眼睛,若不是用手掩住了口,早已叫出来!   蓝沉现出了鱼尾不说,竟少了几块鳞片,伤口鲜红,仿佛生生被剜掉一大块肉。   这得有多疼!   “蓝沉,醒……醒醒……”华裳几乎不能自制地哭出来,轻轻推了推蓝沉的肩膀。   蓝沉哼唧一声,尾巴微弱地动了动,脑袋偏过来,眼睛睁开一条缝。   真好,临死之前,居然还能梦见姐姐,看到她为他流泪,上天待他,也算不薄。   “蓝沉,是我,我来了,”华裳摸着他的额头,哽咽道,“抱歉,我来晚了……”   啊,蓝沉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看来是烧的厉害,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烧坏的!   西陵锐,你这混蛋,我不会饶了你!   “姐姐?!”额头上冰凉的感觉让蓝沉激灵灵打个冷颤,原来不是梦,姐姐真的来了,“你、你怎么……快走,西陵锐是故意引你来的,他会伤害你的,你快点走!”   “我没事,我是来救你的,蓝沉,你怎么……”华裳看向他的伤口,胡乱到身上去摸药,却忘了在进来时,她已经换过衣服,身上什么药都没有。   蓝沉似乎才想起这个,惊叫道,“不,不要看!别看我,我现在很丑,别看!”   他一直希望姐姐看到的他,是最好的,现在他少了几片鱼鳞,就像人类的脸毁了容,如何面对姐姐!   “别说这种话,蓝沉,我……”华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药为蓝沉治伤,只觉得心一阵一阵揪着疼。   “姐姐,你快走吧,西陵锐肯定在这里设了机关埋伏,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快点走!”   蓝沉用力往前挣了挣,但没用,反而使得那银丝越发勒进身体里,他痛苦的叫都叫不出。   “别动,你别动!”华裳终于发现不对劲,摸上那银丝,“这是什么?”   “是天蚕丝。”蓝沉苦笑。   这是普天之下,唯一能困住他的东西,真不知道西陵锐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又从哪里找到的。   华裳恍然,“就是传说中百年天蚕所吐的丝吗?要怎么破?”   “破不了,姐姐,你快走吧,我……我知道你一直很烦我,不愿意见我,我其实……没脸见你……”蓝沉红了眼睛。   如今他已别无所求,能在死前见姐姐最后一面,值了。   “蓝沉,我知道我一直以来,对你态度不好,我也知道,你对我有执念,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陪你,而并不是想伤害我,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说没脸见我的话,是我,没有福分跟你在一起。”   华裳握住他一只手,其实也很惭愧。   她和蓝沉之间,说不上谁对谁错,让她意外的是,蓝沉居然还会醒悟,她原本以为,他会一路错下去的。   虽然有点突然,可至少他没有一路走到黑。   “不,别这样说,我……”蓝沉别过脸,眼泪滑下来,“天盛帝对你好,就足够了,我……你忘了我吧,别恨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永远都不会……”   “我不恨你,蓝沉,”华裳一笑摇头,“我承认你执迷不悟的时候,我曾经很烦,很希望你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可是知道你出了事,我却还是不能坐视不理,我做不到不管你。” 第711章 是我糊涂   蓝沉猛地回过头来,惊喜道,“真的?姐姐,其实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是不是?”   “我一直当你是我弟弟,虽然你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华裳淡笑,“我当你是亲人一样,有谁希望自己的亲人有事?”   “亲人?”蓝沉喃喃道,仿佛慢慢在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是,亲人,”华裳点头,“就比如孩子犯了错,做父母的可以打,可以骂,但是绝对不会眼看着别人动自己的孩子一根手指头。蓝沉,你纵使再有错,我也绝不想你死在别人手上。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帮你,不惜一切代价。”   “你……真的会救我?可是、可是这有可能会让你没命的!”蓝沉实在是不明白,姐姐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我会,”华裳的表情不容置疑,“蓝沉,为了救你,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没有天啸,我就无法一个人活着,你明白吗?”   蓝沉呆呆看着她,良久之后,终于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明白,姐姐,我懂你的意思,从始至终,我都错了,我比不过天盛帝,我不该跟他抢你,我……我只是孤独太久,我以为……”   “蓝沉,你明白就好,”华裳终于露出欣慰的表情来,“以后别再想这些了,你只要回到东海,潜心修炼,终有一日,能得大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蓝沉摇了摇头,想明白了又如何,只怕他没这机会。   都是他,一念之差,跟西陵锐合作,结果落到现在这个境地,还能挽回吗?   “两位说完情话了没有?”西陵锐背着手站在门口,讥讽地道,“南皇后何必急在这一时,以后留在本宫身边了,你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不如你先给天盛帝写封信,说明一切!”   华裳抬头,目光凛冽地看着他。   蓝沉怒道,“西陵锐,你快放了我姐姐,要不然我……”   “你怎样?你能将本宫怎样?”西陵锐大笑,“蓝沉,你在本宫面前,还逞什么强?本宫能帮你提升灵力,也能将你重新变为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宫?”   华裳一惊,“蓝沉,你……”   “是我糊涂!”蓝沉羞愧地低头,无法面对她,“我当时……当时只想着尽快恢复灵力,好帮助姐姐,所以、所以就听了西陵锐的话,他帮我抓了些妖魔,我吸了他们的灵力,所以……”   华裳又气又无奈,“蓝沉,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违反天道的,会遭报应!”   “我知道,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蓝沉闭上眼睛,“我跟西陵锐翻脸,他……他强行驱散了我的灵力,所以我才会落在他手上,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华裳看一看他额头的火焰图案,反而安然了。   想必蓝沉之所以越发变的狠戾,也跟他吸了妖魔的灵力有关,心境才不复纯净。   如今灵力被驱散,他整个人又变的干净了,虽然重新变的孱弱,心灵却也得到净化,难怪会幡然悔悟。   有得必有失,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蓝沉,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西陵锐不耐烦地道,“本宫要的是南皇后,她已经答应留下陪本宫,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不可能!”蓝沉怒瞪过去,“西陵锐,你这卑鄙小人,你别想打姐姐的主意,天盛帝不会放过你!姐姐,你快走,快点!”   西陵锐嘲讽道,“你说了有用吗?南皇后拿她自己来换你,本宫怎么能不成全呢?”   华裳冷声道,“行了,锐太子,本宫已答应留下,你现在就放蓝沉走,本宫不会食言。”   “不可能,”西陵锐断然拒绝,“你还不曾跟天盛帝说明一切,你也不曾让所有人知道,你是自愿留下,本宫若是放蓝沉走了,你再找机会逃走,本宫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有控制住蓝沉,华裳才能投鼠忌器,按照他的话去做,这是他手中的王牌,哪能轻易放弃。   这货也看《三国演义》?华裳默默吐槽。   “西陵锐!”   “你要怎么才肯放走蓝沉?”华裳耐心地跟他谈判。   “第一,先写信给天盛帝,声明你是自愿留下,第二,与本宫签下契约,你永远不会离开本宫,不会背叛本宫,本宫会诏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西陵锐伸出两根手指来。   “不行!”蓝沉脸色大变,“姐姐,你不能答应他!”   说罢用只有他和华裳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姐姐,我有办法脱困,你把内力输到我额头的标记上,快!”   华裳心中一动,“你真能脱困?我没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   “我……没人帮我输内力,你快点,再迟了,我们谁都别想走!”蓝沉焦急地催促。   华裳一想也是,不再迟疑,捧住蓝沉的脸,沉声道,“蓝沉,你别担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救你的,你……”   “殿下,不好了!”方拓忽然闯进来,一脸惊慌,“属下刚刚出去查探,发现、发现埋伏的侍卫都昏迷了!”   “什么!”西陵锐又惊又怒,“怎么会这样,你这蠢货,你——”忽地意识到什么,狠狠瞪向华裳,“是你,对不对?”   华裳知道是天盛帝开始动手了,冷冷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是如何进来的,你比谁都清楚,本宫一个人,如何对外面的人动手脚?”   “是你带来的人,是不是?是谁,是不是……”西陵锐意识到什么,怒道,“是不是天盛帝,是不是?”   难怪了,南皇后会真的一个人前来,按他的吩咐去做,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锐太子想像力真丰富。”华裳冷笑,知道戏演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内力通过手指,输进蓝沉眉心。   西陵锐怒不可遏,千算万算,到底还是又被摆了一道!   不过,这里到底是他的地盘,他埋伏的侍卫有几百人,就不信拿不下华裳跟天盛帝!   “来人,把南华裳给本宫拿下!”   “是!”   门外忽然涌进几十名侍卫,上前就要拿人。   就在这一瞬间,木桶忽然炸开,水花四溅,众人本能掩脸后退,场面顿时大乱。   “抓住他们!”西陵锐大惊,拔剑冲过去。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窗口一闪即逝,众人再回过神时,蓝沉和华裳,都已经不见了。 第712章 我要你继续骗我   “人呢?人呢!”西陵锐疯了一样叫嚣,抓到谁扇谁耳光,一时间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很有节奏。   被打的侍卫只能自认倒霉,跪了一地认错。   “蠢货,废物!”西陵锐上脚就踹,眼中血红,“都是饭桶!这么多人,连个大肚子女人都抓不住,你们都去死,去死!”   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结果还是失败了,不但失去了蓝沉这张王牌,连南皇后都没有抓住,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能不气的发疯吗?   “太子殿下饶命!”   侥幸没被迷昏的侍卫都跪下求饶,个个脸颊肿起,嘴血直流。   “滚,滚出去,砍脑袋!”西陵锐嘶声大叫。   方拓大着胆子道,“太子殿下,属下以为,这不是他们的错,方才那道白光……”   西陵锐怒火一窒,咬牙瞪眼,“你想说什么?”   “属下的意思,那白光不是凡人能发出的,南皇后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属下以为,是蓝沉救走了南皇后。”   “他?”西陵锐惊了一下,“难道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不可能,被本宫上古神镜困住,又以天蚕丝加身,他不可能恢复灵力,难道……”   方拓不敢言语了。   西陵锐阴沉着脸思虑一会,道,“立刻把那些蠢货弄醒,封锁各处城门,搜捕南皇后和蓝沉。”   “是!”   “还有,本宫怀疑天盛帝已来到京城,务必将他也给本宫抓来!”   “是……啊?”方拓既惊且傻了眼,“天、天盛帝?”   殿下这话说的,如果天盛帝真的来了,就凭他们这些货色,哪是他的对手?   西陵锐咬牙道,“如果不是有天盛帝在外接应,南皇后怎么可能真的只身前来,还一切听本宫摆布?本宫安排的侍卫,很可能就是他和他的手下给放倒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蠢货还不明白?”   “是是,属下这就去!”方拓边往外跑边暗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早做防范啊?   明明一切都是按主子的意思办的好吗,结果人都跑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西陵锐又碰碰砸了半天东西,才喘息着发誓,“南华裳,蓝沉,不将你们碎尸万段,本宫就不是西陵锐!”   而这时,被他恨到极致的两人却已跟天盛帝会合,回到了那废弃宅子里。   天盛帝先将华裳拉过来,上下地打量,“怎么样,没伤着吧?那畜牲有没有将你怎样?”   他和手下倒是一路跟着,可为了不让西陵锐发觉,所以华裳进了屋之后,他们就没靠太近,屋里发生了什么,他只能靠听的。   至于埋伏的那些人,当然是被暗卫们偷偷放了华裳炼制的毒药,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外面一切收拾妥当了,天盛帝听着屋里也要撕破脸了,才要冲进去救人,结果一道白光冲出来,接着西陵锐身边的人,就追出去了。   虽说他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显然华裳和蓝沉已经离开,他们也迅速撤退,出了行宫没多远,就跟他们两个碰到一块,一起回来了。   华裳转个圈,一脸的兴奋,“当然没事了!你看我,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呢!当然了,这不是我的功劳,多亏蓝沉说他有办法脱困,所以……”   扑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才发现蓝沉竟倒在了地上。   “蓝沉!”华裳大惊,哪还笑得出来。   天盛帝的表情也骤然变的凝重,扶起蓝沉,惊见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几乎要消失了!   “蓝沉,你……”   “我要死了,皇上,以后,没有人跟你抢姐姐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蓝沉笑的很平静,每说一个字,就要费掉他所有力气一样,他的声音也虚弱的仿佛随时能随风而去。   华裳惊怒莫名,“你说什么?你……你是骗我的,你骗我,是不是,是不是!”   什么脱困的法子,原来蓝沉是用牺牲自己救了她,这个笨蛋!   “是,我骗了你,”蓝沉吃力地看向她,那笑容真让人心酸,“对不起,姐姐,我一直都在骗你,可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喘息,眼睛也闭了起来。   当时那种情况,他别无选择。   他可以骗姐姐,可以使手段让姐姐众叛亲离,好跟他在一起,但是,他绝不允许姐姐为了他,做出任何的牺牲。   西陵锐的目的,明显是想用他来控制姐姐,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怎能让姐姐来承担。   所以,他只能走这一步,脱困的唯一方法,就是摧毁他的内丹,刹那爆发的灵力,可以带走他和姐姐。   结果就是,没有了内丹的他,命不久矣。   “不,不行!”华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吃力地蹲下去,揪住蓝沉的衣领,拼命摇晃,“你说什么!我不准你这样说!起来,给我起来,我要你继续骗我,你继续骗我,听到没有!”   流云和莫寒在门口看到这情景,对蓝沉忽然就气不起来了。   虽然他们并不认同蓝沉对主子做过的事,可他能牺牲自己来救主子,所有的过往,应该也能一笔勾销了吧。   天盛帝铁青着脸,心里也很堵,“蓝沉,你没必要这么做。”   这样华裳只会一辈子愧疚,比之蓝沉之前伤害她、背叛她,更加让她无法释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蓝沉流着泪,缓缓摇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很想……让姐姐永远陪着我,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不要听!”华裳近乎失控地叫,“蓝沉,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骗我!谁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你以为你是谁?给我起来,起来!”   “华裳,别这样,”天盛帝皱眉,“当心你自己的身体。”   “姐姐,我……不是一时冲动,之前听了你的话,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跟天盛帝彼此……相爱,我本来不该打扰你们,我……我一点也不恨、不怨了,我希望你们能、能永远在一起……”   说着话,蓝沉的皮肤的颜色竟开始慢慢变浅,头发也一点一点由灰变白,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蓝沉——”华裳吃惊地捂住嘴。   “别看我了,姐姐,我……会变的很难看,”蓝沉虚弱地笑笑,神情很平静,有种大彻大悟的美,“有件事我……我本来打算瞒着你一辈子的,我以为那样,我就有机会跟你在一起,所以……” 第713章 最后一页上的秘密   华裳情绪不稳,心神大乱,都忘了要问什么。   天盛帝沉声道,“是那册子的事吗?”   华裳要蓝沉注解那本册子,最后一页始终没能解读的事,他当然知道,而且当时他就怀疑,蓝沉是故意隐瞒。   同样是魔族文字写成,蓝沉能解读前面那些,却不能解读最后一页,不是太奇怪了吗?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蓝沉不想让华裳知道最后一页写了什么,而且那一页,很可能跟华裳体内的魔性有关。   不过华裳一直没有追着问,而蓝沉既然选择隐瞒,就算问他,他也不会说,所以天盛帝才一直没有再提而已。   “是,”蓝沉愧疚地点了点头,“皇上,你真的很……好,姐姐爱上你,没有看错人。我知道我……一直在惹你生气,可你却从来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我……”   天盛帝有点别扭,“最后一页上,到底写了什么?”   忽然这样夸他,很矫情好吗?   华裳忽然停止流泪,怔怔看着蓝沉,“你其实早就解读出了那一页,是不是?”   “是的,”蓝沉已承认,“那一页确实很难解读,但是我回东海……翻阅一些资料后,还是解读出来了,那一页是说……如果魔族后人体内魔性不除,会代代繁衍,且传女……不传男……”   天盛帝脸色铁青。   传女不传男?   就是说华裳如果给他生个女儿,小家伙体内,也会有魔性?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女儿好吗?   “除魔的方法,是不是很难?”华裳颤抖着手,拿起蓝沉一缕头发,它已经变的跟雪一样白。   “是的,”蓝沉苦笑,“如果那么容易,魔族何以还能以微弱的生命力而延续这么多年……”   刚说到这儿,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大量鲜血,从他嘴里涌出。   流云这个急啊,你倒是快说啊,光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可蓝沉会死已经无法改变,就别再带着那册子的秘密一道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华裳哽咽着,“蓝沉,你别怕,我是鬼医,我医术高明一定能救你,我不行,还有、还有我师父,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说罢急急忙忙翻过蓝沉的手腕,为他诊脉。   天盛帝扯起衣角为蓝沉擦下巴上的血,却是越擦越多。   “没用的,”蓝沉喘息着,“姐姐,别为了我哭,皇上会……吃醋的,听着,最后一页上说,要去除体内魔性,必须拿到……洗、洗魂引,欲得洗魂引,必得……问天剑、浮屠刀……阳、阳棱镜,玄、玄冥钥……”   天盛帝默记在心,却是手心出汗。   果然够难。   知道这个方法又如何,这些东西,他几乎一无所知。   “洗魂引是什么?”天盛帝拧紧了眉,“是兵器,册子,还是药材?”   至于其余几样,倒还不太难懂,只是不知道去往何处寻。   蓝沉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虽已活了千年,可因为魔族早已被诛杀殆尽,所以很多事情,我也无从得知,我只知道有了洗魂引,就能彻底去除、去除姐姐体内的魔性,以后、以后她再生儿育女,就、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流云和莫寒高兴地对视一眼,差点叫起来。   虽然这法子听起来非常困难,可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强吧?   华裳这会儿哪顾得上这些,事实上蓝沉说的那几样,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因为她震惊地发现,他的脸,已经开始变的透明了!“蓝沉,那你一定也知道如何救你,快告诉我,怎么救,怎么救!”   “别费心思了,姐姐,”蓝沉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看不真切,“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你就当跟我……跟我的相识是、是一场恶梦,醒了就、就什么都忘了,以后……你要好好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华裳嘶声吼,“我一定要救你,我——”   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她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华裳!”天盛帝吓的魂飞天外,慌乱地扶住她,“华裳,醒醒,华裳!”   莫寒飞身进来接过蓝沉,天盛帝小心地抱起华裳,放到床上。   流云虽说没能继承神医老七的衣钵,不过好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简单的诊脉还是会的,替华裳看过后,道,“皇上放心,娘娘昏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可大意,流云,你再给华裳看看。”天盛帝自然放心不下华裳,可是蓝沉也已支持不了多久,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总要多照顾他一些吧。   “姐姐……没事的,皇上放心,”蓝沉倒能看出这一点,“她……只是有些激动,不管怎样,她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我死而无憾了。”   天盛帝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眸子里还有些旁人看不明白的东西。   但绝不是讨厌。   蓝沉笑着摇头,“抱歉,皇上,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   “不,”天盛帝却摇了摇头,“朕不恨你,朕一直都很妒忌你。”   这种话若在平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吧,事到如今,却没有什么顾忌了。   蓝沉不解,“妒忌我?”   这话应该是他说才对吧?   皇上抢走了姐姐的人,也夺走了姐姐的心,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姐姐对皇上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皇上还有什么可妒忌的?   “是,朕妒忌你跟华裳有一部分相同的血脉,妒忌她心里始终有你,虽说她从来不会背弃朕,可她始终不能放下你,朕妒忌你们可以一起在水里自由自在,朕却只能看着。”   天盛帝握紧了拳。   这种心情,没有人能够体会。   蓝沉却呆了,原来皇上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我始终不能陪在姐姐身边……”   “其实……”天盛帝握起的拳放开,又握起,似乎心里挣扎的厉害,“你原本,有这机会。”   这一来不但蓝沉大吃一惊,就连莫寒和流云也无法接受。   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曾经想过要放弃娘娘?   蓝沉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我不明白……”   在他要消失之前,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这是要让他死也不得安心吗?   “朕看过你注解的那本册子,魔族后人的生命会很长,比普通人类要长数倍,”天盛帝看一眼昏迷的华裳,确定她听不到,才继续道,“换句话说,朕一定会,死在华裳前面。” 第714章 到最后她还是你的   蓝沉隐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不、不错,魔族后人因为有天生的灵力,所以会延缓身体的衰老,生命的确比普通人要长,但是……”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朕就不得不替华裳的以后打算,”天盛帝生平第一次,在蓝沉面前,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朕百年以后,留她一人孤独在世,她必定无法承受,为了朕的子女,她也不能自私地随朕而去,到那时……能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你。 ”   蓝沉呆了。   皇上竟替姐姐想的那样长远?   就算真有那一天,至少也要等到几十年以后吧?   可是……   “姐姐也是这么想的?”蓝沉忽然很想哭,虽然他感觉得到,他马上就要消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流泪。   “她不知道,她并没有把这一点往心里去,因为朕清楚,她是想着只要朕离开了,就会随朕去。”天盛帝看一眼华裳,目光温柔地能化成水。   蓝沉的心,撕裂一样的疼,“姐姐……”   “所以朕纵使再不愿意你一直存在,也绝对不能真的杀了你,因为你是华裳最后的倚仗,除了你,没有人能接受她体内的魔性,没有人能一心一意为她好,没有人能不惜一切代价,保她无事,到时候她有你照顾,朕死也瞑目。”   流云已经泣不成声。   皇上是有多爱娘娘,才将自己的身后事,想的这样清楚?   明明就不愿意蓝沉对娘娘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却打算在百年之后,把娘娘托付给他。   明明那么爱,想跟娘娘同生共死,却还是希望娘娘能够继续活着,因为会有人代替皇上,好好地照顾娘娘。   不行,她受不了,真的想要嚎啕大哭了。   蓝沉哽咽道,“皇上,我……”   “但是,”天盛帝话锋一转,眸光变冷,“在朕死之前,你却不能抢走她,不能让她因为你,有丝毫的分心,朕要她在朕有生之年,完完全全属于朕!蓝沉,你明白吗,你要让朕先爱她,保护她,守着她,朕死之后,你有的是时间陪在她身边,你们的生命长达千百年,你何至于跟朕抢这几十年?”   流云终于忍不住,跑到屋外大哭起来。   就连莫寒,也是泪流满面,又觉得这样很丢脸,拿衣袖胡乱擦泪。   太感人了,皇上这会儿在他眼里,不再是高高在上、冷酷锐利的帝王,而只是个爱妻子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蓝沉无法言语,半透明的脸上看不太清楚表情,但是,他的痛苦,却是那样的清晰!   “皇上……对不起,我不知道……”   “其实,不是你的错,”天盛帝摇了摇头,“朕从未跟人说起,朕觉得矫情,朕也相信华裳,只要朕活着,她就不会离开朕。不过……朕还是错了,应该要告诉你。”   如果蓝沉早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会不会安心等待几十年?   千百年的寂寞,他都可以忍耐,几十年,应该可以吧?   “别说了……”蓝沉很快恢复平静,“皇上,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知道姐姐对你的心,就该相信,即使你大去,她也不会愿意让我陪在她身边。我跟她,这辈子终究还是错过了,或许,下辈子……”   他的气息变的微弱,身形一点一点消失。   天盛帝上前两步,试图抓住他。   然而他的身体已化成一团白雾,缓缓升空,往门外飘去。   “蓝沉!”   天盛帝追出来,莫寒和流云也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谁料就在这时,一道更强烈的白光忽然从天而降,接住了蓝沉。   “快看,是神仙!”流云一指天空惊叫。   天盛帝眸色一沉,果然见接住蓝沉的,居然是位白衣飘飘的男子,脸看不真切,发须都是雪白的,背后金光闪耀,周身都带着悲天悯人的气息。   “尊驾何人?”天盛帝沉声问。   男人轻笑两声,“不可说,不可说。”   带着蓝沉飘然隐去。   天盛帝黑线:神仙就了不起吗?   不过看来,这人是救了蓝沉了,否则蓝沉早已魂飞魄散。   既然肯救他,那应该不会害他吧。   “真的是神仙耶!”流云兴奋大叫,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感动和悲伤。   莫寒扯扯她衣角,“别叫了,皇上正烦呢。”   “哦。”流云赶紧低头,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天上瞄。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神仙,回去一定跟鹦鹉她们好好说说。   天盛帝瞄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屋。   擦,刚刚自己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被这两个下属听到了,以后在他们面前,他还有威信咩?   有咩?   华裳这一昏迷,足足两个时辰,天快黑的时候,才醒过来,张开眼睛就大叫,“蓝沉!”   天盛帝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华裳,你别着急,蓝沉走了。”   “我知道……”之前的一切回到脑海,华裳悲悲泣泣地趴在他怀里哭,“我知道他走了,他是为了救我……天啸,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枉为‘鬼医’,我救不了他……我以后再也不说自己是‘鬼医’,我不配……”   天盛帝哭笑不得。   蓝沉的情况属于特例,媳妇也不用因此怀疑自己的医术吧?   “华裳,你误会了,听朕说,”天盛帝忙把她扶起来,看她这泪眼朦胧的样子,好笑又心疼,“蓝沉是走了,不过朕觉得,他应该没有死。”   华裳一呆,胡乱擦了擦泪,“什么意思,说清楚!你觉得他应该没有死,是几个意思?”   当时她也没坚持到最后,就昏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然不清楚。   “其实是这样的……”天盛帝将当时的情景说了,“所以朕觉得,蓝沉应该是被高人所救,而且他已经都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行差踏错,你不用担心了。”   说起来华裳昏迷这段时间,他简直要吓死了!   怀孕七、八个月的人,原本就半点也大意不得,更何况华裳怀的还是双生子,万一有个什么,他能杀了自己。   原本以为这样说,华裳就会释怀,结果她却扑闪着大眼睛,非常怀疑地道,“天啸,蓝沉死了,我虽然会很难过,但我能挺住,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倒下的,你真的不用编这样美丽的谎言来骗我,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什么神仙,什么白衣白发白须的男子,还金色圣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第715章 孕妇招谁惹谁了   “……”天盛帝有种被媳妇当成小丑的感觉,“华裳,你还信不过朕吗?朕说的都是实话!”   华裳想哭,看到他这着急的表情,又想要笑,“天啸,你真的不用这样,也别觉得心里膈应,蓝沉死了,还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为他难过一下下,总不算过分吧?你真的不用编出这样的故事来让我安心,我会没事的。”   天盛帝是真的急了,“朕没有骗你!华裳,朕的为人你还信不过?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你编造过谎言?蓝沉真的是被一个男人带走了,虽然朕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神仙,不过他既然肯带走蓝沉,就肯定是要救他的,你不信,问莫寒和流云!”   “真有这回事?”华裳惊奇地道,“我还以为……流云,你说。”   她确实不应该怀疑天啸,这么幼稚的谎言,天啸也不屑于编。   流云赶紧道,“回皇后娘娘,真的有神仙啊!那神仙这么高,不胖不瘦,衣服雪白,头发胡子都是白的,笑起来呵呵呵,把蓝沉抱走了,属下觉得他一定佛法高深,救蓝沉不在话下!”   天盛帝眉心抽了抽:这丫头,比他刚刚说的要生动多了。   “莫寒?”华裳有点开始相信了,高兴起来,“你说,本宫相信你不会撒谎!”   莫寒顿觉压力山大,郑重其事地道,“是,娘娘,属下看到有个白衣男人带走了蓝沉,至于他是不是神仙,属下不敢妄言。”   “那就是真的!”华裳兴奋大叫,“蓝沉没事了!我就知道他肯牺牲自己来救我,这么高大上,一定会感动上天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太好了,太好了!”   她好了,天盛帝却不爽了。   合着他这一国之君说的话,还不如两个下属所说来的有说服力?   孩他娘,你有种。   “皇上,西陵锐的人在附近出现,街上巡逻侍卫加倍,凡有孕者,都被严密盘查。”   暗卫进来禀报。   几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可不是吗,只顾着为蓝沉的事而大喜大悲,眼下这情况,还容不得他们放松。   华裳摸着自己的肚子冷笑,“西陵锐这是在找我呢,这个白痴,我会挺着个肚子大摇大摆上街吗?”   天盛帝挑眉,“不无可能。说不定他觉得,你会反其道而行呢?”   华裳白他一眼,“你倒真是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不过这样一来,咱们想要出城,可更是难上加难了。耶律姐姐那边有什么消息?”   天盛帝道,“雁儿已帮我们在城外准备了良驹和马车,只要咱们出了城,就会有十几辆车往不同方向去,引开西陵锐的注意,咱们好趁机脱身。”   原本应该不至于到这样被动的局面,糟就糟在为了救蓝沉,他们不得不跟西陵锐正面交锋,泄漏了行踪不说,也惹的西陵锐大怒,非杀他们不可了。   “那她要给咱们的东西……”   “等你安全了,朕会去找她拿,你放心。”   华裳毫无压力地道,“好,那咱们就先出城再说,让人在各路都留下痕迹,分散西陵锐手下的注意力,大家化整为零,分批出京。”   就凭他们这些高手,要离开西陵国,是早晚的事。   暗卫看向天盛帝,明显不赞成华裳后一句话。   他们接到皇上的命令,死也要保护皇后娘娘,若是分批出京,娘娘身边的人就会大大减少,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天盛帝也有些不解,“华裳,你确定这样可以?万一起冲突,你身边的人太少,恐怕朕无法护你周全。”   西陵锐这会儿肯定气的要发疯,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华裳,是不会顾什么道义不道义的。   之前暗卫就来回报,说是京城各处城门都已封锁,有重兵把守不说,还严密盘查进出的行人,想从城门出京,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啸,我们必须缩小目标,”华裳看起来很有把握,“耶律姐姐的意思,也是要咱们虚虚实实,让西陵锐捉摸不透。”   天盛帝皱眉,“但是他们可以隐藏,你不能,你这目标太明显。”   西陵锐不是见到孕妇就不放过吗,要不然除非等到晚上,制造混乱,悄悄出城。   华裳低头看一看自己的肚子,眼珠一转,贼笑道,“我有办法。”   说罢将几人召过来,耳语几句。   几人全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样也行?   娘娘,属下等服了。   天已完全黑下来。   然而西陵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早想到华裳他们很可能会趁着夜色行事,所以各处城门周围都点起灯笼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昼,还真不好蒙混过关。   相比于白天,晚上各处城门进出的人都少之又少,且戌时过后就要关城门了,哪还有那么多人。   “都打起精神来!太子殿下吩咐,这刺客不除,京城将永无宁日!见到可疑人等,宁错杀,不放过,尤其是大肚子女人,绝对不能大意,听到没有?”   东城门处,一名胡子拉碴的大汉正冲着侍卫们大叫。   众人忙了一天,早已浑身酸软,尤其是精神一直紧绷着,快要受不住了,闻言只是没精打采地哼唧两声,要睡着了一样。   太子殿下这是下的什么命令啊,抓刺客就抓刺客吧,连张画像都没有,要怎么抓?   还大肚子的女人,谁家的孕妇嫌命长,去当刺客啊,太莫名其妙了。   胡子男人见状越发火了,“老子说话你们听到没有?都聋了是不是?你们这些——”   “老大老大,过来个孕妇!”一名侍卫往前一指。   一听到“孕妇”二字,胡子男人也顾不上发火了,立刻上前把人拦住,“站住!”   嗬,这孕妇长的……怎么这样?   跟他个子差不多高就算了,妆还化的这么浓,嘴唇涂的这么红,头上包个布巾,遮住额头,那脸还看着那么大,肚子更是大的离奇,仿佛她自己都要挺不住了一样。   “唉哟,军爷,奴家赶着要出城呢,什么事呀,叫住人家?”   孕妇嗲声嗲气地说话,声音也是粗嘎嘎的,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胡子男人不耐烦地道,“检查检查!看你这德性,肚子这么大了,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这么晚了出什么城?”   凭直觉,这个绝对不是那刺客,肚子大成这样,怎么行刺太子殿下?   孕妇叹了口气,“没办法,我那死鬼男人成天地不着家,我这不是要生了嘛,肚子疼,得赶紧出城,到我娘家去,要不然我一个人在家生孩子,万一出个事,唉哟……说着说着,肚子又疼起来了,唉哟……” 第716章 大肚子女人扎堆   胡子男人大概觉得晦气,立刻往后退,“干什么你?哪就肚子疼了?起来,我要检查!”   孕妇捧着大肚子,仿佛痛苦地站都站不直,“军爷,我、我肚子真的好痛啊,唉哟……要生了,要生了……”   然后就见暗红的液体在他脚底氤氲开来。   一名侍卫叫道,“老大,她真的要生了,快让她走,要不然她生在这里,咱们怎么办?”   胡子男人看了看她脚下,再看到她那五官都扭曲的样子,不耐烦地挥手,“滚滚滚!妈的,碰上这种事,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侍卫打开城门,吱呀吱呀一阵响。   “多谢军爷,唉哟,唉哟……”孕妇一路道谢一路走,很快就出了城。   侍卫才要关门,刚刚说话的那人惊奇地大叫,“老大,又过来两个大肚子女人,快看!”   胡子男人一回头,气的要跳脚,“妈的,大半夜的,哪来这么多大肚子女人,有毛病吗,这个时辰出城?”   说话间两人过来了,都是一手扶腰、一手扶肚子,还有说有笑的。   到了跟前,胡子男人差点没吐出来:嚯,这两人长的……比刚才那个还寒碜好吗?   “站住,搜身!”   其中一个捂住嘴,秀气地笑起来,“唉哟,军爷,你也看到了,我们姐妹俩都是快要生的人了,除了肚子里这团肉,可没别的了,你要检查什么呀?”   “少废话!太子殿下有令,严查一切可疑人员,谁若不从,格杀勿论!”   “唉哟,可吓死我了,宝宝不怕,宝宝不怕,有娘亲在!”另一名孕妇赶紧拍着肚子安抚,“军爷,你要查就查吧,说什么打呀杀的,吓坏我的宝宝了。”   “闭嘴!搜身!”胡子男人火气越大了。   “是!”   两名侍卫上前,为两人搜身。   虽说这两人长的太丑,可到底是女人,又是孕妇,这两名侍卫也不好搜查的太仔细,就上下摸了摸,没看出什么不对,“走吧走吧。”   “多谢军爷!”   两人互相扶着,挺着肚子出了城。   “这都什么毛病!”胡子男人气的直骂。   结果他还没气完呢,那边忽然就过来七、八个大肚子女人,像一起赶集一样,连走边谈边笑,热闹着呢,   侍卫们眼睛都直了:这、这是神马情况?   “找死啊你们!”胡子男人直接暴跳如雷,“要生了不好好待着,出的什么城!”   孕妇们顿时不高兴了,七嘴八舌地指责起他来,“你说的什么话,你才要死呢!”   “可不是吗,我家男人还等我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呢,你怎么说话呢?”   “你是军爷了不起啊,干嘛不让人出城?”   胡子男人狂叫,“大半夜的,不老实在家待着,出什么城?回去回去!”   再这么下去,他非得疯了不可!   “军爷,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明儿城外求子庙有大师来讲佛法,谁要拿到经他开光的求子符,就一定生儿子!我们不赶着这时候出城去等着,明天哪有我们的份儿!”   “求个屁,回去!”   “不行,你不能碍着我们求子,你不讲理!”   “我们要出城!我们要出城!”   几名孕妇都大叫起来,十几只手指到胡子男人脸上,要吃了他一样。   “你们、你们——”   胡子男人气的要拔刀。   旁边侍卫赶紧阻止,“老大,不要冲动!如果有孕妇死在这里,恐怕会激起民愤。让她们出城吧,看她们这样子,也不会是刺客。”   胡子男人想了一会,手一挥,“滚,都滚!”   “真是,这么不讲理!”   “就是,怎么说话呢,诅咒你没儿子送终!”   众孕妇埋怨着,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侍卫递上一壶水,“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胡子男人一把夺过,大口喝起来。   这时,另一名侍卫看着那些孕妇出城的背影,心中有非常不好的感觉,“老大,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呢,没听说城外求子庙有什么大师来呀,怎么忽然之间,多了这么多孕妇?再说——”   “老、老大。”刚刚递水的侍卫忽然扯了扯胡子男人,声音都打了颤,仿佛见鬼一样。   胡子男人才喝上一大口水,闻言来不及咽,回头一看,“卟”,水喷了侍卫一脸。   操,真见鬼了!   那边居然、居然过来了乌压压一群大肚子女人,嘻哈大笑,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三、四十人!   是不是今晚所有怀孕的女人都要出城,去求子啊?   “军爷辛苦了,各位大兄弟们辛苦了,”领头的一位孕妇笑嘻嘻地给胡子男人塞上一大包银子,“奴家已经听说了,你们在查刺客,不过咱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呀,今儿晚上出城呢,就为了求子,还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   胡子男人愣愣地看着她,“你们……全都是去求子?”   “可不是吗?”孕妇叹口气,“谁不想生个大胖小子呢,军爷行行好,让咱们姐妹出城吧?这点银子也拿不出手,是咱们姐妹凑的,请军爷们喝杯酒。”   旁边侍卫捏了捏那钱袋,各种心花怒放,小声道,“老大,这至少有两百两。”   他们在这守城门,一年都赚不到一百两。   胡子男人低头看了看钱袋,表情明显松了,“也罢,让你们出城,不过都别吵了,安静点。”   “好嘞,军爷发了话,咱们能不听吗?”孕妇向后叫道,“都安静点出城,别吵着军爷。”   “知道了,大姐!”   众女齐声回应,各种声音都有。   “走吧走吧。”胡子男人摆摆手。   城门大开,一帮孕妇果然悄悄地出了城。   之前那位提出异议的侍卫道,“老大,我刚才说……”   “老大,赏兄弟们几个钱喝酒呗?”旁边有贪财的侍卫立刻凑上来,目光贪婪地盯着那钱袋。   胡子男人哈哈大笑,“行了,你小子,亏不了你们!”说罢打开钱袋,拿出大概二十两扔过去,“给兄弟们喝酒!”   “多谢老大!”   众人一哄而上,都乐得合不拢嘴。   大家都这么高兴,提出异议的侍卫人微言轻,果断不再多说了。   反正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用他担着。   再说那些孕妇,从第一名出城那位开始,只要离开守门侍卫的视线,就全都卸去伪装,重新变回冷酷锐利、武功高强的暗卫。   第一个出城的,是莫寒,他先到城外打探了一下,找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接应主子。 第717章 兵不血刃   “怎么样,大家都平安出来了?”华裳扶着腰坐下,扫视一圈,忍不住笑的直不起腰。   刚刚所有化妆成孕妇的暗卫拿掉大肚子后,都在拼命擦脸上的妆容,脸上全花了。   流云看看莫寒脸上还没来得及擦的胭脂唇红,也笑的直喊肚子疼。   众暗卫们“哀怨”地看了主子一眼,却不敢多说。   主子这想的什么法子呀,居然让他们全都扮成孕妇,这要传回京里,那些暗卫兄弟们还不得笑掉大牙!   天盛帝也是忍俊不禁,“放心,都出来了,兵不血刃就出了城,华裳,有你的。”   这一计说穿了也很简单,西陵锐不是要查孕妇吗,那就让暗卫们都扮成孕妇,人数由少到多,依次出城,守门侍卫必定会因为烦躁而放松警惕。   加上最后一次,给了他们两百两银子,适时给个甜枣,他们一开心,更加没有耐心一个一个搜查了。   而华裳,就藏在最后那一批孕妇里。   换句话说,所有的孕妇当中,只有她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其余全都是暗卫所扮。   如果胡子男人和他的手下严格仔细搜查,这真孕肚和假孕肚,一摸就知。   这法子虽然太可笑,但也最有效,大家都平安出了城,还没有引起敌人警觉,一举两得。   莫寒哼一声,“娘娘其实不必让属下等如此,真要动起手来,属下等也必能保的娘娘周全。”   其他暗卫也都赞同的点头。   要知道身为暗卫,练就一身超绝武功后,任务就是保护主子安危,为主子执行不适宜在面上出手的任务,终其一生,也几乎没有机会在人前露脸。   没想到他们这批暗卫生平第一次露脸的机会,竟是打扮成孕妇。   呜呼哀哉。   华裳止住笑,认真地道,“本宫当然知道你们能杀出一条血路,保本宫无事,可你们觉得,那样的牺牲真的有价值吗?”   莫寒不语。   “能有好的办法出城,我们为什么要跟敌人硬碰硬?我们现在是在西陵国,如果真的引起大冲突,西陵锐调来大队人马,吃亏的终究是我们,我们有必要去拼吗?”   其他暗卫也都表示了认同。   扮孕妇算什么,死都不怕。   “莫寒,流云,各位兄弟,本宫知道你们对本宫和皇上的一片忠心,不过,”华裳一脸郑重与尊敬,“效忠皇上和本宫,不是随时要为我们去死,而是为了我们,更如何好地活着,明白吗?”   众人身心齐震,跪倒下去,“属下明白,属下誓死效忠皇上、皇后娘娘!”   天盛帝向华裳挑个拇指,轻声道,“真会收买人心。”   平时他对这些人是相当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哪像华裳,说的话这么暖心。   华裳得意地瞟他一眼,多学着点吧。   别以为一直耍酷才是让他们效忠的最好方法,只有留住人心,才能留住人。   “吩咐下去,沿途清障,保护华裳回东川国。”天盛帝吩咐下去。   “是。”   众人即销毁一切多余的物什,赶出耶律皇后事先安排好的十几辆马车,按计划行事。   ——   “废物,都是废物!”西陵锐大发雷霆,已经杖毙了两名负责守城门的侍卫长,火气却是越来越大。   昨天满城搜捕,弄的人心惶惶,父皇将他召去,训斥了一顿,可即便付出这样的代价,依然没有抓到华裳,他能不气吗?   “锐儿,别再罚他们了,于事无补,”耶律皇后从外面进来,暗里高兴,表面凝重,“如今你已是闹的满城风雨,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好收场。”   苏潇潇随着她一起进来,见西陵锐气成这样,很聪明地没有说话。   西陵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是他们太没用!儿臣这是养了一帮什么废物!一天一夜了,连个怀孕的女人都抓不住,不死还干什么!”   耶律皇后劝道,“你不是自己也常说,耶律皇后诡计多端,不好对付吗?连你都偶有疏忽,更何况是他们。算了,让他们全力搜捕南皇后,将功补过也就是了。”   西陵锐气了一会,喝道,“还不滚下去!”   跪了一地的侍卫长们都松了一口气,对耶律皇后自是感恩戴德,“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太子殿下!”   “锐儿,本宫觉得南皇后肯定已经出了京城,你就不要再全城搜捕了,免得民怨沸腾。”耶律皇后假意相劝。   她早已接到天盛帝的密信,他们安然出城,正准备休整一下,回东川国,所以一点不担心。   西陵锐怒道,“儿臣也是这么觉得,儿臣虽命他们严查进出城门的孕妇,可难保南华裳不使计出城,可恨的是各处城门毫无打斗之事发生,她到底是如何出去的?”   也不怪他百思不解,那胡子男人和他的手下得了好处,而且事后想想,几十名孕妇一起出城,的确不同寻常,为免受罚,他们当然不会把这件事禀报上去了。   “许是南皇后用了什么障眼法吧,总之京城不稳,于你也不利,搜捕南皇后之事,宜暗中进行,京城还是要以安定民心为要。”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西陵锐回头,才见苏潇潇也在,眼神立刻变的冰冷,“苏潇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南华裳有办法出城?”   苏潇潇愣了愣,一脸冤枉,“太子殿下怎么这么说呢?臣女也希望殿下能抓到南华裳,如果臣女早知道她有什么办法,肯定要来禀报的!”   “你说谎!”西陵锐冷笑,“你给本宫说实话,你跟南皇后,是不是早就认识?”   “不认识!”苏潇潇不等他话音落下,已抢着道,“殿下怎么会这么问?”   耶律皇后表情淡然。   华裳虽没有对她说苏潇潇是穿越而来,不过要她提防苏潇潇,只要从中周旋,不必亲近。   “你以为本宫是傻瓜吗?”西陵锐恶狠狠地瞪着她,“南华裳在本宫面前说过那些话,你都忘了吗?如果你们不是早就相识,她如何对你了解的那么清楚?说,你是不是南华裳的内应?”   苏潇潇大惊,心里恨华裳要死,“殿下,臣女冤枉!臣女一心一意为殿下,连、连臣女的人都已经殿下的了,怎么可能是南华裳的内应?殿下不要听信南华裳的挑拨离间啊!”   “挑拨离间?”西陵锐森然冷笑,“本宫看你才是居心叵测吧?苏潇潇,说,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别人易容改扮,是不是?” 第718章 你不是苏潇潇   其实他有这想法,也不是一两日了,自从上次苏潇潇病发昏迷数天,大夫说她度不过那一关,而她却在几天后,奇迹般苏醒后,他就觉得,她变的很不一样。   脸还是那张脸,可脾气性格却都变了很多,有些事情也不记得了。   当时他也表示过怀疑,不过苏潇潇母亲的回答是,女儿高烧数天不退,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那会儿他倒没怎么往心里去,反正他也没打算立苏潇潇为太子妃,可现在看来,事情非常不同寻常。   苏潇潇暗吃一惊,殿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难道是南华裳对他说过什么?“殿下,民女不明白你的意思,易容改扮?殿下看民女的脸,是易容过的吗?”   西陵锐看了她一会,也觉得这一点不太可能。   易容之人不管多么像,总会跟本人不一样,就算他看不出,难道苏潇潇的家人会看不出吗?   除非是苏家上下一起欺骗他。   耶律皇后道,“锐儿,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潇潇对你一往情深,与你也圆了房,你怎能……”   “母后,儿臣怀疑,她不是原来的苏潇潇,”西陵锐干脆说了出来,“苏潇潇,本宫问你,一年前你随本宫出游,在明烟湖上,你跟本宫说了什么?”   苏潇潇登时脸白如纸。   她虽然穿越到这具身体内,可不知道是传承记忆时有差错,还是真的因为经常生病,记性差,有些事情,她确实不记得。   “说不上来?”西陵锐目光变的森然,“你根本就不是苏潇潇!说,你到底是谁!”   “臣女……”苏潇潇飞快地躲到耶律皇后身后,“皇后娘娘,臣女不是对你说过,臣女身体不好,有些事情不记得吗?臣女真的是潇潇,娘娘替臣女做主啊!”   耶律皇后皱眉,“锐儿,潇潇她确实——”   “母后,不要听她胡说!”西陵锐毫不客气地将她扯过来,“她绝对不是苏潇潇,一定是南华裳派来的内应!否则本宫安排如此周密,南皇后怎么可能逃脱!说,你到底是谁!”   耶律皇后真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苏潇潇成了她的替罪羊了。   “殿下,臣女不是,臣女没有……”苏潇潇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惹上南华裳,更不该跟其翻脸,说不定有南华裳相帮,她还能达到目的。   可惜,后悔也晚了!   “还不承认?”西陵锐掐住她的脖子,“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来人,把苏潇潇吊起来,大刑伺候!”   “殿下,不要啊!”苏潇潇彻底傻了眼,嘶声叫起来,“臣女不是,臣女冤枉!皇后娘娘,救命啊!”   耶律皇后试图阻止,“锐儿,本宫觉得你这样不妥,潇潇到底是苏家的女儿,你若如此,如何向苏家交代?”   “本宫还要苏家一个交代呢!”西陵锐怒不可遏,“竟然将一名奸细安排在本宫身边,目的何在?拉下去,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是!”   “殿下,民女冤枉啊,殿下……”   耶律皇后回过头来,不怎么赞成,“锐儿,苏姑娘身体孱弱,你也知道,如今也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她是奸细,你若把她打出个好歹,恐怕不好向苏家交代吧?”   西陵锐余怒未消,“她就是奸细!南华裳跟她也早就相识,儿臣早该把她拿下,问个清楚!”   耶律皇后心道你分明是因为跟苏潇潇圆了房,又不肯立她为太子妃,所以在找借口而已。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人命,否则若因此惹怒苏家,后果堪虞。”   西陵锐表情透着烦躁。   如果不是因为对苏家还顾忌两分,他早把苏潇潇给收拾了。   这样的,哪配当他的太子妃。   方拓进来禀报,“殿下,城外有十几辆马车往不同方向飞奔,都像是南皇后所乘,若分散追捕,人手不够,这……”   “废物!”西陵锐才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本宫派出去的人呢,都是死的吗?再不赶紧追,人都跑了!”   方拓吓的一颤一颤的,“回殿下,禁军被、被皇上召回了。”   原本禁军就只有皇上和太子能够调动,而皇上拥有最终的决策权,他说要召回禁军,谁说话都不好使。   禁军被撤回,能够追捕华裳的,也就只有太子手下这些死士,其中一部分被派去搜查京城各户,哪还有那么多人手。   “什么!”西陵锐大怒,“父皇凭什么把禁军召回?跑了人犯,他负责吗?”   耶律皇后提醒道,“锐儿,小心说话。”   西陵锐的怒气无处发泄,回头就走,“儿臣去见父皇,母后先请回吧。”   耶律皇后优雅地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含冬,回吧。”   “是,娘娘。”   这会儿华裳正舒服地半躺在马车里,马儿不紧不慢地走着,免得颠到她。   耶律皇后准备的那十几辆马车,都是很奢华的,而且弄成匆匆赶路的样子,混淆追兵的视线。   “娘娘,到前面茶棚歇歇脚吧?”流云见华裳坐了半天也累了,提议先休息。   因为要等皇上赶上他们,所以他们走的并不急,走了一天,离京城也不过几十里地而已。   “也好。”   华裳点了点头,由流云扶着,下马车来活动活动。   天啸回去找耶律姐姐拿皇宫地图,一来一回,还要躲开西陵锐的人,总得大半天吧。   “娘娘不用担心,皇上武功天下无敌,又是一个人来去,没有负担,一定没事的。”流云知道主子担心,尽是宽慰。   华裳白她一眼,“所以平时本宫是天啸的累赘,是吧?”   流云吃吃笑道,“当然不是了,娘娘的武功跟皇上不相上下,不过现在不是有小主子嘛,所以小主子是娘娘的累赘。”   华裳哭笑不得,“你这话可不敢让天啸听到,要不然有你受的!”   这孩子还没出生呢,天啸就紧张的不要不要的,天底下的孩子都比不上他的孩子,哪允许别人说半个不字了。   流云吐吐舌头,“求娘娘别告诉皇上。”   “不一定,看本宫心情。”华裳跟她逗了会乐子,忽然想到一件事,哪还笑的出来,“流云,你记不记得蓝沉曾经说过,本宫体内的……传女不传男?”   流云脸色一凝,“是,属下记得。”   华裳摸着肚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期望,她所怀的双胎,都是男孩。   要不然,在找到“洗魂引”之前,万一生下女儿,就又要受跟她一样的罪了。 第719章 神秘老婆婆   流云知道她难过,在外面也不好多说魔族的事,只能道,“娘娘也不用担心呀,现在不是有办法了吗,只要找到那几样东西,一定可以彻底解决的。 ”   华裳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说起来本宫当时只顾着急蓝沉,没往心里去,那几样是什么,你记得吗?”   等回到东川国,得跟天啸好好商量这件事才行。   流云点头,小声道,“属下记的呢,是……”   后面的旁人就听不清了。   “原来是这几样,”华裳满眼惆怅加失望,“可惜,本宫一样都没见过。”   岂止是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流云道,“娘娘也别着急,属下倒是曾经听过一些关于问天剑的事,待属下再问问同伴,之后再禀报娘娘。”   “也只能如此了。”华裳忽地又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有了方法,就有了努力的方向,本宫一定能好起来的!”   “是,娘娘!”   说着话,两人来到茶棚里坐下,伙计沏上茶来,华裳一边喝,一边休息。   不大会儿,一名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过来,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哆嗦着手向众人要吃的。   “走开走开,死老太婆!”   几乎所有客人的态度都粗暴而恶劣,其中一个甚至推了她一把,她摔过来的方向,正是冲着华裳。   流云眼疾手快,扶住老婆婆,怒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老人家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动手,你们自己没有老人吗,没人性!”   几名大汉恼了,“你骂谁呢?找死!”   流云剑一横,“谁找死!”   几人见她这样,似乎不好对付,都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华裳淡然道,“流云,算了,给老婆婆一些银两。”   “是。”流云拿了二两银子给老婆婆,“快去买吃的吧,好好拿着,别让人抢了。”   那旁几名大汉眼里,已露出贪婪之色来。   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老婆婆哆哆嗦嗦地接了,却并没有露出感激的意思,目光反而有些冰冷,看向华裳。   华裳原本并没有看她,可察觉到不对,抬头看去,却惊见她的眼眸,竟透出些紫色来。   “你……”   “小娘子胎相不好,胎位也不正,生产的时候,大人孩子都是九死一生。”老婆婆张口就说出如此惊人的话来。   流云惊怒道,“老婆婆,你说什么呢?我们娘……子好心好意给你银两,你怎么还诅咒起我们娘子来了?”   老婆婆冷声道,“你懂个屁。”   “我——”   “流云,退下,”华裳喝退流云,对老婆婆微一笑,“婆婆既然如此说,必有依据,请坐,愿闻其详。”   老婆婆不客气地坐下,“别看我老,可没糊涂,看过的人多了去了,从来没有看走眼。小娘子富贵逼人,一世吃穿无忧,可惜世事难两全,有得必有失,小娘子腹中骨肉,不要也罢。”   华裳暗惊,老婆婆能说出此语,绝非信口雌黄,难道她竟看出了什么?   她又会是什么人?   “婆婆有所不知,我相公很喜欢孩子,我腹中骨肉对我们夫妻来说,都是至关重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孩子,还请婆婆指条明路。”华裳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老婆婆看了她一会,摇头叹息,“冤孽,冤孽……小娘子执意如此,不怕大人孩子皆性命不保吗?”   “请婆婆指点如何保住孩子,我真的不希望孩子有事。”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华裳有种莫名的心慌,仿佛他们要被带走一样。   老婆婆看着她高耸的肚子,眸光竟有些阴沉。   “婆婆?”   “罢了,是老婆子多管闲事,”老婆婆从怀里拿出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递给华裳,“拿着,现在不要打开,到临盆时,若有危险,将它吃下,不要看,闭着眼睛吃下,但愿能保你一命。”   华裳不解,“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吃下?”   现在不让看,她倒也可以理解,应该是怕她在临盆之前想多吧。   老婆婆脸色一沉,“你若想有机会保命,就按我说的做,问什么!”   华裳赧然,“是,我多嘴了。”   老婆婆哼了一声,似乎气的很厉害,拄着拐杖就走。   “婆婆!”华裳赶紧叫住她,想了想,道,“我知道婆婆是世外高人,对我的……我的事,也必是知道的,那能否请问,我该如何解脱?”   老婆婆是否知道“洗魂引”的下落?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老婆婆留下八个字,哆哆嗦嗦地走了。   她走的虽慢,却没一人上前拦她,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流云轻声道,“娘娘,要不要让人跟着她?”   “跟不着的,别惹恼了她,”华裳摇头,“本宫有预感,还会再见到她的。”   流云不敢多说,看一眼华裳手中的盒子,强烈的好奇驱使下,她很想看看,盒子里是什么。   华裳将盒子收进自己怀里,“好奇害死猫,你若想本宫和孩子都不保,就偷着看。”   流云大惊,“属下不敢!”   她哪敢拿娘娘和皇子的性命开玩笑。   华裳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了。   这老婆婆到底是什么人,是与她偶遇,还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刚刚她想问,却也知道,老婆婆如果想让她知道,就不会只字不提。   或许,这是上天指给她的一条明路呢?   没大会儿之后,天盛帝追了上来,看表情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事情不顺利?”华裳暗指拿地图的事。   天盛帝摇头,“还好,该拿的东西拿到了,走吧,路上说。”   华裳会意,天啸这是不让想让旁人听到呢,“流云,结账吧。”   “是。”   结账后,天盛帝扶着华裳上了马车,“刚才……”   “啊,我正有件事要跟你说,”华裳把老婆婆出现的事说了,拿出那盒子,“喏,这就是她留给我的。天啸,你说她可信吗?”   天盛帝拿过盒子,放在掌心掂了掂,“朕倒是想不出,她要害你的理由。可朕没有见过那老婆婆,也无从说起,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也确实让人怀疑。不然,你打开看看,这盒子里的是什么,她是不是要害你,不就清楚了?”   华裳医术超绝,盒子里的是不是毒药,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她定能看个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看,这事情都透着诡异,也确实该小心。 第720章 敌人也可以成为合作者   “不行,老婆婆说了,不到我临盆的时候,不能打开看,否则一准就不灵了。 ”华裳坚决反对。   天盛帝不置可否,“那就先放着吧,朕不是说了吗,到时候请神医老七过来看着,一定能保你无事,说不定这东西还用不上呢,你别太往心里去。”   “但愿吧。”华裳将盒子收起来,暂时不去想,“刚刚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耶律姐姐出事了?”   “不是雁儿,是苏潇潇,”天盛帝冷笑,“雁儿说西陵锐抓不到你,文宣帝又召回了禁军,他大发雷霆,将怒气归于苏潇潇,说她是你的内应。”   “啊?”华裳惊奇又好笑,“西陵锐脑袋让驴踢了吗?我跟苏潇潇整天不死不休的,他看不出来啊,她会是我的内应?”   “他不过是不想立苏潇潇为太子妃,又被骗着圆了房,所以找借口收拾苏潇潇罢了,”天盛帝不以为意,“文宣帝因为召回禁军的事,跟西陵锐闹的很僵,估计苏潇潇又要成为他的出气筒了。”   华裳迅速盘算着,很快有了主意,“天啸,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   天盛帝道,“你说苏潇潇?苏家已经奈何不了西陵锐,她能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华裳却不这么认为,“苏家再不如以前,西陵锐也不敢真要了苏潇潇的命,再说文宣帝跟西陵锐就快翻脸了,如果再失去了苏家帮助,他这东宫之位,也就坐到头了。可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安排好,如果西陵国此时大乱,引来别国觊觎,咱们就得不到好处了。”   天盛帝思虑一会,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那依你的意思……”   “苏潇潇对西陵锐,肯定也失望透顶,”华裳冷笑,“我了解她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不起她的人,她会用尽一切手段报复,所以我们不如跟她合作,共同对付西陵。”   “她有哪里可以让我们利用?”天盛帝还真没怎么看上苏潇潇。   “她对皇宫也很熟悉,不是吗?”华裳笑的锐利,“不止如此,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他们帮我们拉拢西陵国的权贵,我们岂不是省事,到时候有她跟耶律姐姐一起,做我们的内应,攻打西陵,事半功倍。”   “不错,重要的不是她,是苏家,”天盛帝恍然,“朕再去见雁儿,与她说此事,看苏潇潇识不识相。”   若她识相,肯跟他们合作,他自然让雁儿救她一命,若是不愿,那就由得她自生自灭。   虽说西陵锐不会真的杀了她,但她做太子妃的美梦也做到头了,只会一无所有。   “要给她点甜头,”华裳提醒道,“苏潇潇有很强的权力欲,这一点真是没变,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尽一切办法要当太子妃。天啸,你不妨让耶律姐姐承诺她,若有她相帮,攻打下西陵国,到时候西陵国土三分,属于东川国的那一部分,由她替我们掌管,她必会答应。”   “她?”天盛帝轻蔑地道,“她又不是你,能管得了一方百姓吗?朕信不过她。”   西陵三分后,东川国得到的,也将是一大片国土和几万百姓,交到苏潇潇这样的女人手里,不管成一团乱才怪。   华裳笑骂道,“你也是个老实的,平时的狡诈哪去了?咱们说让她掌管,又不是说只让她一人掌管!你忘了吗,无痕不是才封了将军吗,他那性子,也不是会规规矩矩位列朝堂,三六九上朝的老实孩子,到时他跟芊月成了亲,就把他夫妻俩派过来,由他和苏潇潇一同看着,不就万无一失了?”   天盛帝说不出什么来了。   媳妇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迂回曲折啊?为什么想事情的时候,总是拐好几道弯,安排的这样周密呢?   媳妇得亏就是个女人,要是个男的,他真心想把皇位让给媳妇,他只管享福就好了。   “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是不同意?”华裳说完好一会了,也没见他有回应,抬头见他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哭笑不得。   “没,朕就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只是个摆设。”天盛帝闷闷地亲亲她,“华裳,打个商量呗,以后,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啊,要不然朕威严何存?”   华裳乐的见牙不见眼,“得嘞,皇上,臣妾就这么一说,成不成的,还得皇上自己拿主意,臣妾不敢抢了皇上风头。”   “小妖精,得了便宜还卖乖!”   “臣妾不敢啦!”   俩人在马车里打打闹闹,恩爱的像泡蜜罐里一眼,流云他们被酸的直倒牙。   入夜,华裳一行进了一家客栈休息,天盛帝趁着夜色,再入皇宫,与耶律皇后说明此事。   耶律皇后大为赞同,表示会尽快与苏潇潇商议,给天盛帝一个答复。   隔了两天之后,天盛帝一行已快要到达东川国边境,耶律皇后的飞鸽传书就到了。   “耶律姐姐怎么说?”华裳颇有些期待。   “一切如你所说,”天盛帝将信笺交给华裳,“苏潇潇已认清西陵锐的真面目,爽快同意跟我们合作,还说相信你一言九鼎,这次事成之后,一切过往,一笔勾销。”   华裳不屑地道,“这不废话吗?我若不是要把过往一笔勾销,干嘛找她合作?她这个人,就是太小人见识。”   前世加提都不用提了,这一世她在西陵国期间,苏潇潇也没少算计她,不过这些在大计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有时候,小人更方便我们对他的掌控,”天盛帝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朕会饶了她?”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出来了,雁儿暗中通知苏家的人到皇宫来闹事,给西陵锐施压,再由雁儿出面,说一切都是误会,苏潇潇并非你的内应,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惜呀,苏潇潇算计一场,赔上清白,还是没能当上太子妃,她对西陵锐,可算是恨到骨子里了。”华裳不无嘲讽地道。   “自作孽,不可活。”天盛帝才不同情苏潇潇呢。   西陵国皇宫里,耶律皇后正跟苏潇潇说话。   “娘娘瞒的我好,我还以为你真的跟西陵锐一心呢,佩服佩服。”苏潇潇这话,多少带了些怨毒。   耶律皇后淡然道,“世人谁没有几张面具,苏姑娘不是也一样。”   苏潇潇哼一声,“娘娘倒是信得过我,就不怕我把娘娘跟天盛帝的事,都禀报太子殿下吗?” 第721章 拿到我应得的   耶律皇后淡笑,“潇潇,你这就是在说气话了,锐儿是什么样心性的人,你比本宫清楚,你跟南皇后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都能以一句你是她的内应,就把你关入天牢,差点对你用了大刑,若是你再对他说本宫的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苏潇潇冷笑,“你骗了他这么久,他当然不会放过你!”   “你觉得锐儿会相信你的话吗?”耶律皇后眸光冰冷,“不妨告诉你,锐儿对你,早有杀心,不过顾忌苏家三分,再者本宫一再安抚他,不可在此时再闹出风波,他才留你一命而已。 ”   “我——”苏潇潇无言以对。   “尤其这次你算计他,跟他圆了房,他更是恨不得将你锉骨扬灰,否则也不会借南皇后之事,将你关入天牢,你还指着他相信你的话?”   “他就是个糊涂蛋,是非不分!”苏潇潇咬着牙骂。   耶律皇后挑了挑眉,“他对你从无半分情意,也绝对不会立你为太子妃,本宫却是一心一意,帮了他这么多,你觉得他是信你,还是信本宫?”   苏潇潇瞪了她一会,才恨恨道,“娘娘还真是有把握,难怪不怕对我坦诚身份,你就不怕西陵锐察觉到什么,你性命不保吗?”   耶律皇后摇头,“这是本宫的事,你不必管,你只要记着,动用苏家的力量,让所有朝臣都孤立西陵锐,转而支持十皇子,到时天盛帝承诺你的事,必会兑现就是。”   “我就相信你们这一回,”苏潇潇站了起来,“不过若是你们敢骗我,到时候我拿不到我应得的,就别怪我将你们做的事,告诉天下人!”   说罢甩手离去。   “真是个没脑子的,”惠妃随后从内室出来,“真到了那时,大局已定,就算天下人知道了又如何?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谁怕谁。”   “由她吧,只要她帮到咱们就行了。”耶律皇后对苏潇潇此人,不予置评。   惠妃不满地道,“娘娘不是说,天盛帝这次来,会攻打西陵,帮我们报仇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耶律皇后示意她小声说,道,“本宫并没有说天啸会来攻打西陵,而是说会谋划此事。惠妃,你不是不知道,两国起战事,不是儿戏,时机不成熟,不能起兵,否则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只有南皇后,其他的根本就顾不上?”   “怎么可能!”耶律皇后想也不想就替天盛帝开脱,“他是位英明的君王,军国大事,岂能儿戏!总之你放心,待时机成熟,你我的大仇都能得报,到时候,咱们一起,手刃仇人!”   惠妃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来。   希望那一天,不会来的太晚。   说话间众妃都过来问安,惠妃也就不再多说。   闲聊过一阵后,众妃告退,荣妃有意落在最后,轻声道,“敢问皇后娘娘,南皇后是否已回了东川国?她还会再回来吗?”   耶律皇后不动声色地道,“本宫不知,你找南皇后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荣妃勉强笑笑,失望离去。   指着南皇后帮她怀上龙胎的事,看来是没希望了,当时她干嘛要犹豫呢,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   几天后,天盛帝带着华裳,回到了东川国。   因他此次去接华裳,是百姓们早就知道的事,他也故意让手下沿途告知,说华裳回来了,百姓们自是高兴异常,夹道欢迎,山呼海啸一般高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场面极其热闹。   华裳无比受用,坐在马车里,不时向百姓们招手,笑眯眯地道,“还是被万民敬仰的滋味好受啊。”   “朕早已诏告百姓,你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西陵国搞出来的阴谋,他们当然热切欢迎你回来,且对西陵国,都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天盛帝得意洋洋地道。   “知道了,都是你的功劳。”华裳忍俊不禁。   这要不是在大街上,她早就亲上去了。   在百姓们的热烈欢呼下,马车驶进皇宫,他们却还都不肯离去,不停地议论着。   皇后娘娘回来了,看那样子,皇子诞生也不远矣,东川国必将永世强盛,太好了!   太后等人也早得了消息,所有能到的人都到了,齐聚太后寝宫,翘首以盼。   “怎么还没来呀?水云,再去看看,到哪了,快点!”   太后根本就等不及,要不是一众人拦着,早跑到宫门外去迎接了。   这长幼有序的理儿,她都不想管了。   “是,太后。”水云小跑着出去了。   百里夫人宽慰道,“太后放心吧,不是说天啸和华裳已经进京了,两人都平安,这就来了,别急。”   百里恪笑道,“语凝,瞧你急的,还说太后不要急,你这是抖什么?”   众人都笑起来。   百里夫人回头瞪他一眼,“就你知道是吧?华裳回来了,我高兴,我愿意抖,你管得着吗?”   多少个夜晚无法成眠,多少次从恶梦中惊醒,这段日子她没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当中度过。   如今女儿终于平安归来,她激动的根本无法自制,抖一点又怎么了。   百里恪哈哈大笑,众人也是笑个不停,气氛倒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华裳是自己人,她现在也平安,可没看到她之前,他们还是怕她会有什么事。   贺焚音过去扶住百里夫人,“姐姐别管将军了,咱们到前面去迎一迎华裳。”   “好。”她的提议立刻得到百里夫人的赞同,反正站着也是站着,不如到外面去看看,省得胡思乱想。   她俩才往前走了没几步,就见天盛帝扶着华裳过来了,两下里同时停下,你瞪我,我瞪你。   “华裳……”百里夫人喃喃,感觉如在梦中。   “女儿回来了……”贺焚音眼前一阵模糊。   华裳快走几步,屈膝就要拜,“母亲,母妃——”   “快起来!”两个当娘的哪见得女儿这个时候行礼,一左一右抢着扶她,“不必多礼了,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这么长时间没见,女儿的肚子都这么大了,难怪她们在家整天的不放心。   “谢母亲,母妃!”华裳哽咽,趴在贺焚音肩上,眼泪哗哗地流。   不管她有多厉害,多坚强,在外面多么能独当一面,可是到了母亲面前,她仍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份亲情,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第722章 一人吃三人的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贺焚音拍着她肩膀安慰。   天盛帝微笑着在一旁看着,今日华裳是主角,他往后站就是了。   太后在那旁早看见了,急的伸长胳膊,“华裳,来,来,到哀家这来,快!”   华裳从贺焚音怀里起了身,告一声罪,即往太后跟前急急过去。   “慢点慢点,仔细别摔了!”太后吓的脸色发青,赶紧张开双臂迎接,“你急什么,哀家在这呢,慢点,慢点!”   天盛帝无语之极,又是快又是慢的,母后都语无伦次了好吗?   到了跟前,华裳不顾太后的反对,硬是拜了下去,“让母后担心,儿臣不孝!”   “可不是不孝吗?”太后热泪盈眶,都顾不上擦,赶紧扶起她,嗔怪道,“不跟哀家商量,就跑出去,带着哀家的孙子到处史上,哀家哪一个都见不上,你就是不孝,看哀家怎么饶了你!”   “是是,母后只管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华裳起了身,笑的很调皮。   “这孩子,就会哄哀家!”太后又哭又笑,“快,给哀家看看,伤着哪了没?唉哟,还好,没怎么瘦,脸色也好,真好……”   百里恪和靖王互相击一下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华裳转了个圈,“母后放心,儿臣一切都好,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盛帝见她们几个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话,提醒道,“母后,华裳坐了很长时间马车,也累了,不如进去说?”   “对对,进去说!”太后恍然,扶住华裳,“哀家早让他们备好了酒菜,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一会你再好好休息,什么都别管了!”   “是,多谢母后!”   一家人欢欢喜喜往里走,芊月公主兴奋地迎出来,“华裳姐,你总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哇——”   放声大哭起来。   靖王笑骂道,“这丫头好没规矩,好好地哭什么!”   华裳摸摸她的头,笑道,“父王就别骂她了,她还小嘛。”   “还小呢,都是要成亲的人了。”   芊月公主哼了声,边哭边道,“华裳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好害怕,呜……”   “好好,不了不了,以后都不会了……”   哄了好一会,丫头才住了声。   一家人都进了屋,果然厅上的大桌上摆好了碗筷,太后一声吩咐,宫女们开始上菜,阵阵香味扑鼻。   一切摆好后,太后端起杯来,难掩高兴之色,“华裳回来了,哀家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了地,如今东川国内也一切太平,哀家再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今儿没有外人,大家都随意,来,饮了这一杯,恭喜华裳,平安归来!”   众人举起了杯,个个满脸笑容,兴高采烈。   华裳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有劳母后、父王、父亲、母妃、母亲挂念,做女儿的感激不尽,也实在惭愧,日后必当承欢膝下,孝敬长辈,绝不再让母后担心。”   太后笑道,“华裳,你就别说这些了,哀家和你父王他们为你担心,也是应该的,你为咱们东川国可立下了大功。不过以后这些事啊,交给天啸去做,你就只管来陪哀家说说话,以后教导哀家的皇孙,也就是了。”   天盛帝笑道,“母后所言甚是。”心里却道那可不行,媳妇的聪明他最清楚,朝政大事,以后还得媳妇多多帮忙呢。   “好,来,共饮此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太后等人争着往华裳碗里夹菜,唯恐她饿着一样。   “儿臣自己来,母后,你吃,”华裳赶紧回礼,“母妃,你们也吃。”   “吃吧吃吧,”太后热情洋溢地继续为她夹菜,“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要多吃点。”   说到这个,天盛帝最有发言权了,“错了,母后。”   太后一愣,“什么错了?”   “华裳现在不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是……”天盛帝故意卖个关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个人的。”   太后先是茫然了一会,忽地明白过来,惊喜的不要不要的,“你是说、说华裳怀的是——”   “双生子,”天盛帝看向百里夫人,“跟母亲一样。”   嗡,一下就炸开了锅。   “唉哟,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喜事呀!”太后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好。   百里夫人更是惊喜地拉住华裳的手直问,“真的吗?华裳,你怀了双胞胎?唉哟,这、这可怎么……唉哟,你的两个弟弟到时候还不得高兴坏了?真好!”   贺焚音则悄悄擦去了眼中滑下的泪。   女儿有这么多人宠着,她再也不用担心了。   华裳一一回答了,道,“母后,你们都放心吧,孩子现在很好,儿臣会小心的。”   “一定得小心,一定得小心!”太后眼看就要坐不住了,“哀家会让最好的御医过来,华裳,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做,就只养着,哀家要一次抱两个皇孙,哈哈哈……”   “是,谢母后。”   “来来,再饮一杯,祝华裳和孩子平安!”   “谢太后!”   众人有说有笑,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谈论着华裳即将出生的孩子,别提有多热闹了。   这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华裳也累了,即由流云等人服侍着,回华福宫歇息。   宫女沏上茶来,太后等人一边喝,一边问着天盛帝去西陵国后的事。   天盛帝一一说了,众人自是听的一阵一阵惊心动魄,不过听到华裳处处给他出谋划策,又都直赞她各种好,就像在听说书一样。   “天啸,我赞成你的计划,”靖王大为振奋,“西陵国不除,不止东川国,就连我南诏也将永无宁日!你只管放手去做,只要时机成熟,你说句话,我必奏明我南诏皇上,一道出兵,攻打西陵!”   “多谢父王,朕届时定会与父王共商大计。”天盛帝早知道靖王会本力相助,强强联手,再加上北冥,何愁不灭西陵。   太后道,“军国大事,你们去商议就好,不过天啸,你可千万要顾念好华裳和她腹中皇子,哀家绝不容许她有任何差池!”   她是一直担心华裳体内魔性未除,别再出什么事。   “是,母后,不过说到这件事,儿臣正有一事相告,”天盛帝挥退左右,道,“这次去西陵国,儿臣和华裳,跟蓝沉彻底了断了。”   太后等人都吃了一惊:彻底了断?   他们可都知道天盛帝有多恨蓝沉,不会把他给杀了吧? 第723章 一样一样找   贺焚音的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天啸,你是不是把他给……”   到底是出于同宗,她对蓝沉的处境,感同身受。   虽说她也希望蓝沉不要来打扰天啸和华裳,可蓝沉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想有同类陪伴,罪不致死。   而太后对蓝沉的所做所为,也都是从天盛帝这里听来的,至于他具体的身份究竟是怎样,她知道的也并不清楚。   天盛帝知道大家误会了,解释道,“母妃多虑了,朕并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想明白了而已。”   他将蓝沉最后被神秘人带走之事说了,最后才说到那册子的最后一页。   “真的有办法?”   所有人即惊且喜,尤其靖王,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这么说,只要找到洗魂引,不但能消除华裳体内的魔性,梵音也可以,她就能再给本王生儿育女了?”   他原本有个儿子的,可惜那不孝子自作孽,不可活,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女儿南思菱又一直恨他害死了岳语容,不肯与他亲近,华裳倒是让他百般满意疼惜,可惜远嫁东川国,他身边竟没有一男半女,承欢膝下。   不是没想过跟梵音再生个孩子,毕竟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太大,何况有百里夫人生下双生子在前,他们夫妻俩没道理不行。   可一想到贺焚音怀孕之后就会被激发魔性,他又不敢冒这个险。   结果女婿这一趟去西陵,竟带回来这样天大的好消息,他能不高兴吗?   贺焚音登时羞的无地自容,捂他嘴都来不及,红着脸掐他,“黎轩,咱们在说华裳的事,你说这个做什么?你不要这张老脸,我还不想陪着你让人看笑话呢!”   靖王难得露出傻呵呵的笑容,“这有什么丢脸的,你看百里将军,不是照样左拥右抱嘛。”   “越说越不像话了是吧?就会得罪人!”贺焚音心道我怎么嫁了这么个大事精明、小事迷糊的!   什么左拥右抱,知道的百里将军是抱两个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美人在怀呢。   众人都忍俊不禁,百里将军一想到两个儿子,就幸福的飘飘然,才不在乎呢,“不妨事不妨事,王妃,我倒觉得王爷说的对,只要有办法得到洗魂引,受益的就是你和华裳,这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天啸,”太后都有些兴奋的坐不住,“那你快说,要如何找到这东西?”   众人都把期盼的目光,移到天盛帝脸上去。   天盛帝皱了皱眉,“母后,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方法虽然有,不过要找到东西,却是难上加难,因为找到洗魂引之前,还必须先找到问天剑、浮屠刀、阳棱镜、玄冥钥。”   众人沉默一会之后,一起看向贺焚音。   这些东西,他们真的听都没有听过,更不用说该怎么找。   可贺焚音不一样,她是魔族后人,又是天机宗主的师妹,早年与天机宗主一起,闯荡江湖,知道的应该多些吧。   “别看我,我知道的也不多,”贺焚音不禁苦笑,“老实说,除了问天剑,我以前听师兄说起过,其他几样,我也是闻所未闻。”   几人虽都很失望,不过这也怨不得她,这件事情有多艰难,他们心中也都很清楚,急不得。   天盛帝果断道,“那就一样一样找。朕明天就去一趟天机宗,问一问宗主。”   “我去,”贺焚音非常爽快地揽过这件事,“你才从西陵国回来,这朝政之事需要你尽快处理,再者华裳也需要你陪着,我正好也很久没见师兄了,应该去拜见他。”   靖王接着道,“我陪梵音去,皇上放心。”   “那好,就有劳父王母妃了。”天盛帝也不矫情,有这些亲人在,当然要倚仗他们,要不然他哪有精力事事亲为。   “放心。”   众人又聊了一会,这才各自回去。   太后却是高兴的睡不着,只要一想到不久以后,就要有两个皇子可以抱,就忍不住地说个不停。   华裳也着实累坏了,加上身子沉了以后,也格外容易疲累,昨晚回到华福宫来,散了会儿步,沐浴过后倒下就睡,一觉到了大天亮,连梦都没做。   “醒了?”天盛帝在她旁边批阅奏折,动作很轻,直到她自然醒来。   “天啸?你怎么在这儿批奏折?”华裳看了看他手边已经批完的一摞,“你没休息?”   “休息好了,朕没事,”天盛帝放下笔,过去扶她,“哪像你,睡的像小猪一样,怎么弄都不醒。”   华裳赧然,“我不是累了吗?话说回来,咱们离开这么久,朝政之事,有很多没有决断吧?”   虽然有父亲等人代理朝政,可有些事情,他们也不好擅自做主。   天盛帝点了点头,“是有点多,不过有父亲和定西王他们打理,还算是井井有条,朕只要梳理一下就好。”   华裳听到一个陌生的人,“定西王?是哪位?”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她跟天啸在一起后,也从来没有听谁提起过。   “是父皇在世时的好兄弟,一直负责为朕开采矿。”天盛帝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华裳也没往多处想,忠臣嘛,不嫌多,既然天啸这么信任他,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母亲和母妃她们呢,都回去了?”   “父亲母亲回府了,还有两个弟弟要照顾,父王母妃去了天机宗,打听问天剑的消息。”天盛帝动作轻柔地帮她穿衣服。   她的肚子真的大的有些离谱,他都担心再大下去,她会辛苦到无法走路。   “你已经跟他们说了?”华裳回头看他一眼,很过意不去的样子,“又要让父王他们为我的事四处奔波,我真是太不孝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他们的女儿嘛,他们不帮你谁帮,”天盛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再说了,父王还指着找到洗魂引,去除母妃体内的魔性,好让母妃为他生儿子呢,他们也是为了自己。”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父王母妃有多自私似的。”华裳白他一眼,不过这倒也是实情,“宗主会知道问天剑的下落?”   “还不好说,要看母妃去问的情况如何。不过你放心,咱们一样一样找,父王也说了,回南诏之后,定会多方打听其他几样,朕也给雁儿飞鸽传书,要她帮忙打听,咱们一定会找到洗魂引!”天盛帝目光坚定,非常有信心的样子。 第724章 你可怜可怜我吧   “是得一样一样找,急也急不上去,”华裳深吸一口气,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不管怎么说,有希望就是好事,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定能全部找到的!”   “对,朕有信心。”   “那就暂时交给你们了,”华裳拍一拍高耸的肚子,“我呢,现在最要紧是把这两个小东西给卸货,之后再陪着你一起,开疆扩土,走遍天下!”   “那是当然,”天盛帝侧过耳朵去听,“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朕就放心了。给朕听听,谁听话,谁不听话,啊?”   华裳眯着眼睛笑。   虽说怀双生子真的很辛苦,可所有人都如此期盼这孩子的到来,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再者,双生子一般都早产,再有两三个月,孩子也该出生了,没有了蓝沉这桩心事,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地生产了。   “该去给母后请安了吧?”华裳摸着天盛帝的脑袋问。   天盛帝向上翻翻眼睛看她,“母后不是早吩咐了吗,你不用过去请安,她会来看你。朕估摸着母后这会儿正忙着给她皇孙做衣裳襁褓呢,哈哈!”   “不是已经做了不少?”   说到这个,华裳还挺无奈的呢,母后也是整天没什么事可做,再加上欣喜于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就拿起针线,给孩子做起小衣来。   因为孩子是在腊月前后出生,那时天气酷寒,母后惟恐皇孙冻着,所以里里外外,棉衣棉裤,都做了很多,要不是华裳拼命拦着,母后能给孩子做到三岁去。   怎么还做啊?   天盛帝乐不可支,“原先母后不是不知道你怀了双生子吗?所以所有的小衣都只做了一人份,朕告诉她,你怀的这两个,肯定有一个是公主,所以母后又做女宝穿的衣服去了。”   华裳哭笑不得,“你可真孝顺呀!不拦着点,还折腾母后!你哪就知道有一个一定是公主了?若都是皇子,你让母后做那么多女宝穿的衣服干嘛,不是浪费吗?”   “那有什么打紧?一定有一个是公主,说不定都是公主,”天盛帝起了身,自信满满,“再说了,就算这两个都不是,以后总会有的,先做好了,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只要拿到洗魂引,华裳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以后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可是母后会很累的,”华裳还是不赞成,“我知道母后的针线好,对自个儿要求又高,多费心神。”   “不要紧,母后年纪又不大,”天盛帝倒不以为意,“再说母后整天的也没什么事可做,朕这后宫又没有什么妃子需要她管教,母亲不进宫来陪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是闲着,做小衣还能打发时间呢。你不用担心,母后累不着的。”   “那就好,”华裳又一拍肚子,教训道,“两个小家伙,皇祖母这么疼你们,你们可要听话啊,将来长大了,要孝敬皇祖母,听到没有?”   天盛帝笑笑,“起来洗漱用膳吧,朕一会要召见几位大臣,不能一直陪着你。”   “不用陪我,国事要紧。”   两人一道用了膳,天盛帝让人收拾了奏折,回昭明殿与朝臣议事。   黄昏时分,靖王夫妇从天机宗回来了,原本是要去见天盛帝,知道他还在跟朝臣们商议大事,就没去打扰,到华福宫,与华裳说了这一趟的收获。   华裳即让他们先休息,她则由流云陪着,出去走走,顺便到昭明殿看看,若天盛帝议完了事,再与他说问天剑的事。   走到半路,就见到几位朝臣往这边来,与华裳见了礼。   华裳问了几句,得知天盛帝已经问完政事,这会儿一个人在昭明殿,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过去。   “皇上……”   天盛帝抬头,不禁一愣,“铃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大半个月不见,楚霖铃竟整个都瘦了一圈,她本来就够瘦的,如今更是皮包骨,显得眼睛更大,眼圈发青,脸色惨白,憔悴的不成样子。   “皇上还能看出臣女瘦了?”楚霖铃的眼泪接着就掉了下来,“臣女都不、都不想活了……”   “怎么回事?”天盛帝从玉石阶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你又任性,不好好吃饭?”   楚霖铃抬头看他,眼神凄楚而绝望,“臣女没有……臣女心里很难受,只要一想到,要跟一个不爱的人成亲,臣女就觉得,活着也没意思……”   对了,还是为这事儿。   天盛帝的神情瞬间就冰冷下来。   楚爱卿已经与他说过,要把铃儿许配给黎振凡之事,他当然是同意的,不过看来,铃儿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皇上,臣女不想嫁,你别让臣女嫁,好不好?”楚霖铃可怜巴巴地扯住他的袖子,泪眼朦胧地哀求。   天盛帝面无表情地道,“铃儿,朕已经答应你,不会为你赐婚,可楚爱卿要你嫁给什么人,是你们楚家的家事,朕不能替你做这个主。”   “可是父王是你的臣子,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楚霖铃急切地抓紧了他,“臣女不喜欢那个人,不想嫁给他!臣女求皇上了,好不好?”   看到她这可怜的样子,天盛帝不免也动了一分恻隐之心,“你不愿意嫁,可以跟楚爱卿说明,你喜欢谁,让他帮你做主。”   “臣女喜欢——”   天盛帝眼中露出凛冽的寒光。   楚霖铃生生吓的猛打一个哆嗦,忽然抱紧了他,“皇上,你别再折磨臣女了!你知道臣女只喜欢你一个,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   天盛帝自是不好直接推开她,低喝道,“铃儿,你这成何体统,还不放开!”   “皇上,你就要了臣女吧!臣女不计名分的,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个丫鬟,臣女也愿意服侍皇上,求皇上可怜可怜臣女,臣女真的不想嫁给别人!”   楚霖铃死死抱着他,不但不松手,反而用力踮起脚尖,想要去亲吻他的嘴唇。   天盛帝心头火起,才要发作,眼角余光发现什么,一回头,顿时感觉天雷滚滚。   华裳和流云竟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口,两人都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   “走开!”天盛帝愤怒到无以复加,猛一把就推开了楚霖铃。   华裳现在这个样了,哪经得起任何刺激,这要是被她误会,那还了得!   楚霖铃被天盛帝这一推,哪还站得住,往旁就摔。 第725章 关于问天剑   流云一个闪身,将楚霖铃给扶住。   不是怕她摔了,是怕她摔的地方不对,伤到华裳。   “皇上……”楚霖铃还不死心呢,看着天盛帝,哭道,“你怎么这样心狠……”   天盛帝哪还顾得上她,赶紧过去扶住华裳,“你怎么来了?不在华福宫好好歇着,出来乱走什么,万一冲撞着可怎么好。”   华裳笑的很邪恶,瞄一眼楚霖铃,“我若不来,还看不到这场好戏呢。天啸,你方才抱也抱够了,就一把推开,翻脸也太快了吧?”   天盛帝一下紧张起来,“华裳,你怎么这样说?朕刚才……你不会误会朕的,是不是?其实铃儿她……”   “你是谁?”楚霖铃总算看到华裳的存在了,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看到华裳高耸的肚子,心中升起绝望来,“你、你难道就是……”   华裳微笑,“本宫正是天啸的皇后,没请教这位姑娘是……”   瘦成这样,跟鬼似的,还要对天啸投怀送抱,她是有多大的自信。   楚霖铃却没听到她的话,耳朵里嗡嗡直响:皇后……皇上唯一爱的人……   果然是人间绝色!   虽说因为怀孕,肚子高耸,没有了纤细的身形,可她的脸倾国倾城,一看就是不施脂粉,却如出水芙蓉,风华绝代。   尤其她的气质,她的威严,无一处不让人注目,无一处不在宣告着,她才是皇上身边的人,也只有她,才配留在皇上身边!   这一瞬间,楚霖铃自惭形秽,几乎无法自处。   天盛帝冷冷道,“华裳问你话,怎么不答?她是朕的皇后,难道还问你不着?”   楚霖铃骤然回神,“我……臣女楚霖铃,是、是……”   “定西王之女?难怪胆子这样大,”华裳瞟一眼天盛帝,“爱屋及乌吧?”   天盛帝无奈道,“哪有,朕不过是小时候与铃儿在一起玩过,在她回京之前,朕已十年不曾见过她,能有什么。”   “我知道,你紧张什么,”华裳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你跟楚姑娘还有重要的事情说吗?如果没有,能不能让她先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找洗魂引的事,除了他们两个和母后他们,别人都不宜知晓。   天盛帝见她这样,才算是安了心,立刻道,“当然没有,朕跟好从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铃儿,你回去吧,以后无朕传召,不得入宫。”   要不要把给她的令牌换一换,换成可以进宫,但不能到昭明殿来的,免得再闹出什么事。   楚霖铃咬紧了嘴唇。   他们都在说,皇上对皇后宠爱之极,眼里容不下其他女人,原来都是真的!   刚刚皇后没来的时候,皇上还能耐心地陪她说话,甚至允许她抱着他。   可是皇后一来,一切就都变了,皇上甚至为了皇后一句话,就立刻赶她走,难道在他心里,她连皇后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吗?   “铃儿,你还不走?”见她只是站着发愣,天盛帝颇为不悦。   楚霖铃却忽地笑起来,一脸天真地道,“皇后姐姐,你好美啊,以前臣女就听人说,皇后姐姐是人间绝色,现在一看,见面胜似闻名呢!”   “多谢。”华裳不咸不淡地回一句。   “皇后姐姐,你不要误会,臣女跟皇上之间没有什么的,”楚霖铃羞涩地笑了笑,抽出手帕就给天盛帝擦衣服,“都是臣女不好,不该在皇上怀里哭,弄脏了皇上的衣服,臣女帮皇上擦擦。”   天盛帝一个错身让开,“不必了,铃儿,你回去吧,来人,送楚霖铃出去。”   “是。”侍卫上前相请,“郡主请。”   楚霖铃自是不好再强行留下,咬牙道,“是,那臣女先告退了,以后再进宫来拜见皇后姐姐。”   “好。”华裳微笑以对。   她才一出去,天盛帝就冷哼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朕是太纵容她了。华裳,你别气,朕以后都不会让她进昭明殿就是。”   华裳一笑摇头,“那又何必,我又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刚刚不过与你开玩笑,郡主好歹是定西王的女儿,我总要给她几分面子吧?”   “不必理会她,该说的朕都跟她说了,以后朕都不会再单独见她。”天盛帝多少有些心虚,抢着表明态度。   虽说并没有做对不起华裳的事,可刚刚楚霖铃抱着他哭,他没有及时推开她,到底是他的不是。   “这没什么,先放一边,”华裳摆摆手,不以为意,“父王母妃从天机宗回来了。”   “这么快?”天盛帝急不可耐地道,“朕还以为他们要多留两天的,结果怎么样,有问天剑的消息吗?”   “有,”华裳知道他着急,也不卖关子,“宗主说,问天剑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宝物,是数百年前一位铸剑师穷一生心血打造,什么销铁如泥、吹毛断发之类的用在它身上,简直就是污辱了它,那就是一件神器,是有灵魂的,会认主的。”   “这么邪乎?”天盛帝也来了兴趣,“那问天剑认了谁做主人?”   “传说当中它的第一任主人,也是最后一任,是几百年前的一个绝世高手,为人亦正亦邪,一把问天剑在手,天下我有,为一代传奇。可惜后来,他莫名销声匿迹之后,问天剑也随之消失,再没有人见过。”   流云在旁道,“皇上,娘娘,属下听到的,也是这些。”   天盛帝挑了挑眉,“宗主知道的,应该不止如此吧?”   江湖传言一向是夸大其辞,且不可信的内容居多,天机宗主好歹是一代宗师,当然不会人云亦云。   “算你聪明,”华裳刮他鼻子一下,笑着道,“宗主说,问天剑后来又出现过几次,而每一次出现,都会引来世人的疯狂抢夺,因为大家都说,问天剑上有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谁如果能解开这个秘密,谁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想破解问天剑的秘密,前提是必须得到它,世人能不疯狂吗?   “秘密?”天盛帝眸光一凝,“这秘密,难道就是洗魂引?”   “这个真不好说,因为魔族后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也没人能知道,要找洗魂引,必先找到那四样宝物,问天剑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找到它,才能知道了。”   天盛帝深为赞同地点头,“这倒是。那宗主有没有说,问天剑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何时何地?” 第726章 又有人想打她男人的主意   “南诏。”华裳一语道破。   “哦,真的?”天盛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拿到问天剑的希望,大了不少。   “是,”华裳笑道,“父王这么一说,我也很高兴,问天剑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南诏,据说是被一个仰慕此剑的人花巨资买走了,之后大概被他给藏了起来,时间长了之后,人们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所以让父王帮咱们打听问天剑的下落,再合适不过!”天盛帝打个响指,“有能力买下问天剑的,绝对不会太多,父王只要从这方面入手,应该能有所收获。”   华裳点头道,“不错,所以父王母妃已经准备回南诏,先暗中打听此事,待我临盆之时,他们会再来。”   原本她是不想父王母妃如此舟车劳顿,可她的情况毕竟非同寻常,父王母妃怎放心。   “如此,也好,”天盛帝知道他们夫妻俩也是急于打听问天剑的下落,也就不再反对,“华裳,你不用担心,朕会安排好一切,送父王和母妃回南诏。”   “我知道,此事宜绝对保密,以后在你的铃儿面前,你的嘴巴可要闭紧点儿。”华裳点点他的胸膛,话里透出明显的酸味儿。   流云抿唇直乐,娘娘到底还是吃醋了,装的什么大度呀。   天盛帝急了,“华裳,朕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吗?别说是铃儿,不管是谁,只要朕不愿意说的事,谁能勉强得了朕?”   华裳扶着大肚子,笑的花枝乱颤,“我不过随口一说,看把你急的,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开玩笑,给你赔个不是,总可以吧?”   天盛帝哼一声,“赔不是就算了,不过铃儿就是孩子心性,你别理她就成了,犯不着为了她,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若是母后的皇孙有个什么,她还不得打断朕的腿!”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孩子现在很好,我自己就是大夫,会照顾好自己的。”华裳见他还鼓着腮,又想笑,“好了好了,咱们不就是逗个乐子吗?你也别气了,父王母妃等不及要回南诏,你让人安排一下吧。”   “好。”   回到华福宫,流云扶着华裳坐下来歇息,见她脸色不善,道,“娘娘还是生郡主的气?也是,郡主太不像话了,居然打皇上的主意,不能饶了她!”   话是这么说,她却笑的很开心,像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华裳斜她一眼,“你笑成这样是几个意思?本宫生了气,你反倒高兴了?”   流云赶紧敛了笑容,“属下不敢!不过属下倒是听鹦鹉她们说,郡主打从一回京,就一直缠着皇上,非嫁给皇上不可。当然了,皇上对娘娘是一心一意,根本就没当她是一回事。”   华裳无声冷笑,“本宫不在京里这段时间,那些毒瘤倒是清除了,却又有些人小人见识,主意打到本宫头上来了。定西王跟王妃,又是什么态度?”   “说到这个,王爷跟王妃倒是明事理的,王爷跟王妃都不准郡主嫁给皇上,还要给她说一门亲,是她自个儿不同意,非要嫁给皇上不可。”   “如此,倒还好办。”   看来定西王跟王妃是聪明人,也必然知道天啸对她的心思,所以阻止郡主进宫,也是为她好。   “娘娘是有什么安排吗?”流云一看到主子这眸光晶亮的样子,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华裳淡然道,“本宫离京这么久,如今才回来,是该跟各位大人的家眷们一起说说话,再联络联络感情了。要不然,她们还以为,本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呢。”   流云登时明白,主子这是要借这样的机会,警告她们继续安分呢,不过,她却不大赞成,“娘娘身子沉了,何必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让皇上去警告她们一二,也就是了。”   “天啸要忙朝政之事,再说跟家眷们说话,天啸也不及本宫开口,来的方便,”华裳清冷一笑,“本宫虽不想天啸临幸其他女人,也并非要与她们为敌,就看她们选择什么立场了。”   流云不解道,“什么立场?”   “本宫与她们要么成为朋友,要么井水不犯河水,她们若愿与本宫为友,本宫自然欢迎,如果非要自己作孽,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华裳说这话时,霸气侧漏。   流云登时明了,“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送请帖。”   隔天之后,华裳在花厅设宴,执行各朝臣家眷。   定西王妃携女出席,见到华裳,也是赞叹不已,虽说华裳跟自己女儿差不了多少岁,可是这样一比,华裳有如定海神针,让人看到她,就有种莫名安心的力量,可自己女儿呢,分明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只会在父母怀里撒娇而已。   “本宫听天啸说起过王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宫与王妃,很是亲切。”   华裳极少对人说好听的,不过定西王妃给她的感觉,也确实很端庄。   王妃颇有些受宠若惊,起身道,“承蒙娘娘夸奖,妾身惭愧,蒲柳之姿,不敢污了娘娘圣目。”   华裳微微一笑,“王妃言重了,定西王乃国之重臣,有他在天啸身边,天啸如虎添翼。王妃照顾王爷和郡主,也着实辛苦,本宫敬佩之至。”   一番话说的王妃冷汗都要下来了,“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怎么敢当。妾身只是做好份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倒是小女年幼,与皇上又、又是幼时玩伴,言辞间不免有孟浪之处,还请皇后娘娘千万恕罪,待小女成了亲,行事也就稳重了。”   华裳暗道定西王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听出她话中有话,所以赶紧表明立场,绝对不会让郡主进宫伴驾,不错。   “原来郡主好事将近了,不知许的是哪家的儿郎?”   楚霖铃最听不得就是这件事,又羞又怒,“母妃,你说什么呢,我又没说要嫁!你、你再提这话,你去嫁去!”   王妃惊怒道,“铃儿,你说什么混话,不怕被皇后娘娘笑话!”   这女儿真是要折腾死她和王爷了,尤其今天,临来之前她还行叮咛万嘱咐,要女儿千万别在皇后娘娘面前使性子,免得节外生枝。   结果呢?   “是母妃先提的嘛,我都说了我不嫁,你偏要说!”楚霖铃不敢忤逆王妃,却仍不服气,小声辩解。 第727章 抽筋了   王妃生怕华裳生气,或者看出别的什么来,赶紧向她使个眼色,要她少说话,“我和你父王还不是为你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脾气又被你父王惯坏了,若不赶紧找个人嫁了,管一管你这脾气,你永远都长不大!”   华裳微微一笑,“王妃不必过于担心,郡主虽是有些莽撞了,不过倒也不失天真烂漫,性子还是很讨喜的。”   楚霖铃一听这话,暗暗高兴,看起来皇后对她,似乎并不讨厌,是有意思要她入宫吗?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女一直没有回京,所以不大懂规矩,日后若是有冲撞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华裳岂会不懂她的意思,淡然道,“郡主客气,日后你成了亲,必要留在府中,相夫教子,本宫不久也要生子,想来你与本宫并无多少见面的机会,也就无从冲撞。”   楚霖铃顿时脸白如纸,笑容僵在脸上。   王妃暗暗叹口气,不得不佩服华裳的睿智和精明,就女儿这点心思,根本就不是华裳的对手好吗?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王妃赶紧把话接过来,“臣妇知道娘娘即将诞下皇子,原本不宜让娘娘耗费心神,不过王爷属意那黎公子,臣妇听闻黎公子是被娘娘慧眼识英,为皇上招揽来的人才,所以臣妇多嘴问一句,那黎公子品性如何?”   楚晋鹏向同僚打听过黎振凡,不过因此人原先并不在京城,入京任职时间也不长,所以了解他秉性之人,也并不多。   华裳摆了摆手,“不妨事,黎公子此人心性正直,嫉恶如仇,学识过人,品性是极佳的,王妃不必担心。不过他与郡主是否能成良配,还要看他们有没有缘分。”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旁边有人说了些别的话,岔开了话题。   楚霖铃低着头,不发一言,眼神却是变来变去,仿佛在打什么主意。   华裳也没再主动跟她说话,只是偶尔有意无意瞄她一眼,目光中别有深意。   宴席散了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王妃拽着女儿来到无人处,就训上了,“铃儿,入宫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全忘了吗?”   楚霖铃表情有些冷,“母妃说什么?”   “今天皇后娘娘设宴,那就是冲你来的!我一再要你小心说话,不要在娘娘面前露出要入宫的意思,你怎么就是不听?”王妃气不打一处来。   这丫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早晚吃大亏。   不说别人,就说安宁公主吧,一心想要嫁给皇上,听说还算计了皇上一把,结果呢,现在变的疯疯癫癫,一直都没有清醒,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有这前车之鉴,她怎么能由着女儿胡闹。   “我说什么了?”楚霖铃还一肚子火呢,又委屈又不甘心地叫,“母妃,你和父王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你们明知道我喜欢的是皇上,干嘛要让我嫁给那个姓黎的?我嫁给他怎么可能会幸福,是不是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你跟父王才会开心,是不是?”   “铃儿,你说的什么混话!”王妃扬手要打,可看到女儿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再想到这件事上终究是难为了她,哪里还打的下去。   “你打你打,打死我好了,省得我不能嫁给皇上,整天都生不如死!”楚霖铃趴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哇哇哭起来。   王妃哪还顾得上打她,一个劲儿地哄,“姑奶奶,别叫别哭了行不行?你看看,他们都看你笑话呢,你不要脸,我还不想陪着你丢人呢,要闹回家闹去!”   “我不管我不管!”楚霖铃边哭边叫,“除了皇上,我谁也不嫁,你们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我真的会死的!”   “你——”王妃气的脸发青,“铃儿,你到底明不明白?不是我跟你父王在逼你,是皇上对你无意,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让你进宫的!今天她是什么态度,你还没看出来吗?她——”   “我知道了!”楚霖铃像是当头挨了一棍,刹那清醒的样子,“母妃的意思是说,只要皇后娘娘同意,皇上就会娶我对不对?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就兴高采烈地跑掉了,眼泪都还没擦干呢。   “你这孩子!”王妃莫名其妙地追她,“你跑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要做什么?铃儿!”   ——   天越来越冷,华裳身子越加地沉了,整天都懒得动弹。   她的肚子也大的像是吹足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也胖了一大圈,腿脚肿的厉害,几乎不能行走。   天盛帝每次看到她那辛苦的样子,就心疼的无以复加,夜里也不敢睡实了,每次她腿抽筋,他就立刻醒来,帮她揉捏按摩,舒缓疼痛。   “华裳,朕错了,”天盛帝一边按摩她的腿,一边郁闷地道,“朕原本还想着,待找到洗魂引,解除你体内的魔性,就再也没有顾忌,咱们要生十个八个的,可是看到你这样辛苦,朕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这一次,以后咱不生了,不生了!”   华裳歪着嘴角,忍过一阵钻心的疼痛,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还说这些?我这次是怀的双胎嘛,当然会格外辛苦些,以后哪能次次都怀双胎?再说了,还不一定有没有以后呢,你急什么。”   连那老婆婆都说,她这次生产,凶多吉少,其实她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天盛帝顿时脸一沉,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没有以后,你是不是想让朕揍你!”   现在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因为他总有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华裳这次生产,肯定不会太顺利。   讳疾忌医。   华裳腹诽一句,好脾气地道,“好好,不说,唉哟,再给我揉揉,疼……”   腿抽筋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小腿肚硬成石头,疼的让她受不了,要不是肚子大,太碍事,她肯定要满床打滚的。   “好好,别急,朕给你揉。”天盛帝比她还要疼似的,满头满脸的汗。   缓过一阵,华裳好受些了,问,“师父什么时候来?”   说起来天盛帝早去了信,让神医老七来照顾华裳生产,可这老头却回信说,他算着日子呢,华裳还不到临盆的时候,他早来了也没事做,所以在家里炼丹呢。   可这算算日子,离华裳生产也只有一个来月了,老头要再不来,恐怕会误了事。 第728章 终于要生了   天盛帝哼一声,“朕一连七封加紧书信,送到他手上了,应该就在这几天吧。 ”   要不是他走不开,旁人又请不动那执拗的老头,人早被他弄来了。   华裳忍俊不禁,“你也不用急,师父既然说有数,那就是有数的,不用担心他,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让我很不放心呢。”   “你说谁?”天盛帝立刻沉下脸来。   他早交代过,皇宫上下除了接生嬷嬷和几名医术高超的御医,随时听华裳吩咐外,其他人谁都不得打扰华裳,否则她有任何闪失,杀无赦。   如此严令下,还有人让华裳烦心,果断是活的不耐烦的意思。   成全他。   “还能有谁,你的铃儿,”华裳心情很好地开着枕边人的玩笑,“她最近入宫的次数明显多了,怀的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吗?”   “真的?”天盛帝相当意外,“朕最近一直都没有见到她,还以为她没进宫呢,原来是找你来了?”   难怪铃儿最近这样安静,他还以为她终于想明白了,准备嫁人呢,原来是烦华裳来了。   “可不是吗,”华裳耸耸肩膀,“依我看啊,她根本就不想嫁给黎振凡,大半是要讨好我,想让我点头,同意她嫁给你是怎么着。”   楚霖铃不但经常进宫找她说话,还会带些精巧的玩意给她,甚至还假装羞涩地打听黎振凡的事,为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好实现自己的目的。   可惜,跟她相比,楚霖铃的段位还是太低了,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她。   天盛帝眸光森寒,“华裳,你不必烦心,朕这就下令,从今天开始,不准铃儿进华福宫一步。”   华裳挑了挑眉,“这样也好,定西王和王妃倒是明理的人,你也不必为难他们,不准楚霖铃随意进宫就是了。我临盆日子将近,不想被其他事扰了心神,有什么事,待我生下孩子再说。”   “那是当然,你什么都不用管,这些事情朕会帮你安排好。”   天盛帝心头有股火。   原本以为一切为华裳安排的够周到,却没想到她还是被烦着了,这是他的疏失。   “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华裳摸一把他的脸,“别绷着了,笑笑!孩子现在可能听到咱俩说话,要是他当了真,出来还不得怨我这个当娘的老给你找麻烦呀!”   “话不能这么说,”天盛帝不以为然,“朕是你夫君,你现在这样辛苦,朕若还不能将所有事情都为你安置妥当,还是男人吗?这本来就是朕的疏忽,总之你别管了,朕会让人处理好。”   “我才不管呢,我也没那心思,我是想提醒你,如果郡主真的烦到我了,我有的是法子让她永远进不了宫,我方才就是跟你说句笑话,逗逗乐子,你别太当真。”   华裳也是知道,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天盛帝都无比紧张和认真对待,她不该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好了,没事了,”天盛帝给她盖好被子,“天还早,再多睡一会,朕会派人再去催,老七这几天应该就能到。”   “好。”华裳打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最近她夜里总是醒,休息不好,乏的厉害,没大会儿就睡的很沉了。   天盛帝这才悄悄下床出门,轻声道,“来人。”   莫寒“嗖”一下现身。   “从今天开始,无朕和华裳传诏,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华福宫。”   “是!”   “再派暗卫去接神医老七,传话出去,三天之内他若不到,朕就一把火烧了他的老窝!”天盛帝咬牙切齿地道。   莫寒知道主子不是开玩笑的,立刻道,“是!”   事实证明,天盛帝的焦虑不是多余的,天还没亮的时候,华裳就被一阵腹痛弄的醒过来。   “娘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流云听到她的呻吟,立刻上前侍候,紧张的要死。   华裳皱着眉摇了摇头,“没事,肚子有点疼。”   应该是临产前的正常反应吧,最近几天,她偶尔会感到肚子发痛,一阵就过去了。   流云的心碰碰跳起来,“那……是不是要生了?属下去禀报皇上!”   “先别急,或许一阵就过去了。”华裳缓了一口气,等着这疼痛过去。   一般来说,都是疼一会就好了。   流云瞪着她的大肚子,大气都不敢喘。   可过了一会,这疼痛不但没消失,反而一阵紧似一阵,腰也疼的厉害,肚子有下坠的感觉,不太对劲。   “不、不行了,”华裳喘息着,“大概是要生了,快……”   “是!”流云一个眨眼就蹿到门口,“莫寒,速去禀报皇上,娘娘要生了,快!”   “好!”莫寒根本就没现身,直接蹿远了,应声的时候,人已在十丈开外。   这速度,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了,真是……   正批阅奏折的天盛帝一得到消息,笔一扔,飞身赶往华福宫,一边吩咐,“诉去禀报母后,快!”   “是!”   皇后临盆,绝对是本朝第一件大事,不止华福宫,整个皇宫,都紧张起来。   因太后早就命人准备好一切,御医、稳婆等人也早早地待命,所以华裳临盆虽多少有些突然,众人仍迅速各归各位,丝毫不乱。   “竟是早了这些时候,”太后紧张的根本就坐不住,不停地绞弄着双手,明明自己担心的要死,还不停地开导天盛帝,“天啸,你也不用担心,御医们都准备着,稳婆都是哀家亲自挑的,稳重又有经验,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天盛帝“哦”了一声,“母后也别担心,坐着等吧,不是说女人生孩子,要很费劲的吗?”   太后哪坐得下,“可不是吗,哀家生你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差点……哦哦,华裳是个有福气的,一定很顺利,放心吧。”   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能说,想都不要想。   天盛帝点了点头,只觉得全身都绷成一根弦,再稍稍一用力,就能铮然断掉。   很快的,百里恪夫妇匆匆而来,见过礼后,双双抢着问,“华裳怎么样了?”   太后安慰道,“放心,华裳才感觉到腹痛,没那么快生,稍安勿躁。”   “是,太后。”百里夫人脸色发青,显然是无比担心。   女儿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贺焚音临回南诏的时候,还私下里找过她,说是自己当初生产的时候,就大出血,差点性命不保,让她一定要提醒天盛帝,千万注意着些。   可这又哪是注意着就能避免发生的,从那时候起,她的心就一直揪着呢。 第729章 非常不妙   “里面怎么样了,也没人出来说句话!”天盛帝心里憋着火,几次趴到门上去看,都被太后给拽了回来。   太后自个儿还往门缝里瞧了好几眼,“你急什么?若有什么事,里头的人会出来说话的,你一直这样叫嚷,华裳也会不安心的。”   “儿臣着急,”天盛帝暴躁的厉害,“母后,要不儿臣进去陪着华裳吧,她需要朕。”   “不行,”太后脸色一沉,“自古女人生产,哪有男人进去陪着的道理?你越是进去,华裳越紧张,反而不利于她生产,你乖乖在这等着,不准进去!”   百里夫人也劝道,“是啊,天啸,血房不祥,你是一国之君,万万不能进去,安心等着吧,一会若是需要,我进去看着,也是一样。”   天盛帝铁青着脸,“那就有劳母亲了。”   “应该的,”百里夫人见他实在憋的难受,道,“不如皇上先到外面去逛一逛,分散一下注意力,老这样绷着,也不好。”   天盛帝站着没动,“朕没事,朕就在这等着。”   华裳没有安然生下皇子,他哪放心走开。   太后原本也是想让他出去等着的,见他这样坚决,也就不再浪费唇舌。   外头的人急,里面的人更急。   三名稳婆轮番给华裳检查情况,老实说,她们接生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过这样大的孕肚。   她们心中都有种不好的感觉,虽说娘娘怀的是双胎,可这肚子未免也太大了,或许……里头除了皇子,还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当然,想归想,这话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的。   “娘娘若是痛的厉害,就深深吸气,慢慢呼出来,会好受一点。”   其中一名稳婆轻轻替华裳揉着肚子,帮她减轻痛觉。   华裳这会子倒没觉得痛到难以忍受,就是感觉孩子动的特别厉害,肚子从这边鼓到那边,似乎是孩子在里头打架一样。   “我……没事,孩子情况……怎么样……”   她虽是神医,可也只能平时照顾着自己的身体,真正到了临盆的时候,难道她还自己给自己接生吗?   若是一个倒还罢了,现在这情况,她连坐起来都不能。   “娘娘放心,皇子安好,娘娘先别急着用力,一会民妇说用力的时候,娘娘再用力。”   另一名稳婆端过一碗水来,恭敬地道,“娘娘也别一直绷着,若是痛过一阵,就赶紧着歇歇,喝口水润润嗓子。”   华裳自是知道,生孩子要好几个产程的,有快有慢,快的几个小时,慢的可能要几天,如果产程太长,一直不吃不喝,是撑不住的。   “扶我一下……”她咬着牙起身,忍着疼痛,喝了几口水,干涸的嗓子也好受了些。   也就是这会儿,她听到了天盛帝在外头焦躁的声音,他的语气虽然很恶劣,却让她无比安心。   有天啸在,母后来了,父亲母亲也都来了,没什么好怕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裳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疼痛越来越剧烈,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可她却就是不开骨缝。   这就意味着,孩子很可能难产。   双胎,肚子又这样大,一旦难产,恐怕大人孩子都不保。   “啊……”华裳正胡思乱想,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华裳!你怎么样,华裳!”天盛帝时刻竖着耳朵听动静,一听她痛叫,顿时比她还疼,就要往里冲。   华裳喘息着,“别……进来,我能……坚持……”   “快了没有,快了没有啊!”天盛帝哆嗦个不停,“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快点,快点!”   他受不了了好吗,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太后原本还能沉住气的,可被他这一搅和,整个人都不好了,“天啸,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你越是这样,华裳越着急,你是想急死她吗?”   百里夫人也道,“是啊,天啸,没那么快的,要不然你还是到外面去走走吧,别在这着急了。”   被两个娘嫌弃,天盛帝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了,狠狠闭上了嘴,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太后也顾不上他了,双后合什,不停地念经。   百里夫也虔诚地向天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   至于百里恪,眉头拧出个“川”字来,虽然没像天盛帝一样咆哮愤怒,却一直走来走去,走来走去,青石砖都要被他踏出裂缝来。   “来人!”天盛帝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吼。   莫寒现身,“皇上有何吩咐?”   “神医老七到哪了?”   天盛帝眸光森然。   死老头,早说让他快点来,偏是不听,说什么他有数,有数有数,结果呢?   华裳要生了,他还没来,死老头,若华裳有个什么,朕一定把你锉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属下已飞鸽传书给同伴,说是神医老七已离家。”   那应该快到了。   天盛帝挥挥手,继续等。   可华裳的情况,却非常不妙,肚痛越发剧烈的同时,她开始出血,且越来越猛烈。   几名稳婆哪见过这阵势,全都染了两手血,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一名稳婆受不住这压力,匆匆打开门,面无人色地道,“不好了!娘娘大出血,恐怕——”   天盛帝脸色大变,终于顾不上什么,踹门就闯进去,“华裳!”   太后哪还有心思训斥他,也跟了进去。   “老爷,你去看看神医老七来了没有,我进去看看。”百里夫人都吓哭了,步子趔趄地跟进去。   满屋呛人的血腥味儿,另外两名稳婆惊慌无措地站在一边,早没了主意。   “华裳,醒醒,看着朕,华裳!”天盛帝从后揽起华裳,哑着嗓子叫,“你一定可以坚持的,华裳,醒醒,看着朕!”   华裳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停地失血也带走了她身体的温度和体内的力气,这种情况下,她反而感觉不大到疼痛了。   “华裳,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太后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声音就闷闷的,“你一定能行的,坚持住!你们几个,还不快点给华裳接生,傻着干什么!”   后一句已经是吼向稳婆,因为太过心疼着急,声音都拔了尖,完全不似她平常的宽容大度。   “是是……”   几名稳婆虽是无法可想,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第730章 千古艰难的选择   “天啸……”华裳眼睛睁开一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牛头马面,她无比地恐惧,就算死,也要生下孩子再死!“天啸,牛……牛头……快,打他,打他们……”   不准带走我!   我要生宝宝,等我生下宝宝,再带我走,求你们了!   “好好,朕打他,朕打他!”天盛帝不停吻着她的额头,眼泪落到她脸上去,“你坚持住,睁开眼睛看着,朕帮你打他!”   “两个,打两个……”华裳吃力地抬手,在眼前挥了一下,“有两个,牛头……马面……”   “好,打两个,朕全都打!”   百里夫人捂紧了嘴,女儿竟说起这样的胡话来,莫不是……真的挺不住了?   太后忽地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到门口,“来人,叫御医进来,快!”   眼下这情况,稳婆是顶不住了,希望御医能保华裳和孩子一命。   “是!”   宫女跑出去传话,好在御医们都是随时侯着的,很快就进来了。   这会子也顾不上其他,什么男女之别,都可放到一边,几人轮番上前给华裳检查,却无一例外的,都摇头退回来。   “你们要死了吗,摇什么头!”天盛帝嘶声怒吼,“再摇,朕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几名御医立刻僵住,脑袋像是被插在脖子上,不敢稍有异动。   太后颤声道,“华裳情况怎么样?哀家要听实话,快说!”   其中一名御医大着胆子道,“回太后,娘娘……大出血,恐怕……”   “快说!”太后都想掐他脖子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想急死人吗?   “是是,”御医赶紧道,“恕臣直言,若是幸运了,娘娘和皇子,或可保一,若是……不幸,恐怕……都保不住……”   “放屁,你放屁!”天盛帝虚空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不管不顾地大骂起来,“你再胡说,朕杀了你!”   可怜的御医被一记耳光打的翻倒在地,双眼翻白,昏过去了。   “天啸,你冷静点!一定有办法!”太后听御医的话,也是吓的魂飞天外,没了主张。   不管保一个,还是都保不住,都太残忍了好吗?   “黄太医,你看……”   “回、回太后,刚刚燕大人所说不假,皇后娘娘和皇子,保一个。”   黄太医好歹还能说话,旁边那位,早吓尿了。   天盛帝想也不想地大吼,“废话,还用说吗!给朕听清楚了,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华裳,听到没有!”   这样的回答,在场所有人都不感到意外。   天盛帝纵然喜欢皇子,可依他对华裳的宠爱,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舍华裳而保皇子的。   “是是……”   “不行……”华裳努力将眼睛睁的大一点,紧紧抓住天盛帝的衣袖,哆嗦着道,“不能保……我,天啸,别废话,保、保孩子……”   “咱不保孩子,华裳,你乖,”天盛帝尽量温柔地笑,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保你,朕只要你没事!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孩子咱们以后再生,你乖乖的,听到没有?”   保孩子,让他眼着华裳死,以后每看到孩子,就想到他曾经多么自私,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不,我不……”华裳一边哭一边打他,却是那么无力,“你敢保我,你、你敢保我试试?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太后哽咽道,“华裳,听天啸的话,别管孩子了,以后再生,你最要紧……”   华裳哭的更大声。   她知道母后比任何人都盼着她生下孩子,可是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她,足见对她疼爱之深。   可越是这样,她越没办法为了保自己,而让所有人的希望破灭,她也不能这么自私。   “我不……”   莫寒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带着莫大的惊喜,“皇上,神医老七到了!”   太好了!   太后等人都大大地松一口气:来的正是时候啊!   天盛帝却是怒火冲天,门口人影才一闪,他张口就吼上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朕早叫你早点过来,你偏是不听,你就等着华裳出事是吧,是吧?”   “臭小子,闭上你的乌鸦嘴!”神医老七狂怒大骂,“华裳是我唯一的徒弟,我有病啊,我盼她出事?不会说话就别说!”   太后等人这才发现,神医老七衣衫破烂褶皱,头发胡乱扎在脑后,脸上青一块、黑一块,身后还背着个药篓子,看起来无比狼狈。   “那你为什么不早来?你知不知道华裳她……”天盛帝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几乎无法言语。   “我找药去了!”神医老七一把抓下背上的药篓摔在地上,“要华裳没事,我必须炼成‘大还丹’,可这药材难寻,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炼不成‘大还丹’,我来了有个屁用啊!你倒好,那信一封接一封,催命啊你?”   天盛帝讪讪然,没了言语。   原来是这样。   太后忙道,“先生就别生气了,都是天啸不会说话,那这‘大还丹’……”   “没有!”神医老七连太后面子也不给,继续发火,“臭小子放话要烧我老窝,我就赶来了,还缺两味药没采齐。”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无比绝望。   华裳最后的希望都要破灭,这可怎么办?   “没有也不行!你快帮华裳,她……”天盛帝脸色惨变,怀里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怕她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   “放下她,走开!”神医老七狠瞪她一眼,“我先看看。”   现在他是老大,天盛帝哪敢多说,忙小心地把华裳放好,退到一边。   神医老七仔细给华裳检查了一下,再看一看她出血成这样,表情无比凝重,“真的不好办了,华裳这……我尽力保她吧,孩子你就别指望了,生不出来。”   “对对,保华裳,保华裳!”天盛帝点头如捣蒜,“快救华裳,孩子什么的,不用管了!”   “都出去,别碍着我救人。”神医老七开始赶人了。   “好好,都出去!”天盛帝张开胳膊,像轰小鸡一样,把太后等人往外赶。   结果一行人才出了门口,流云一头就扎了进来。   “出去,神医老七要救华裳!”天盛帝一把拉住她,声色俱厉。   流云吓的一缩脖子,“回、回皇上,属下是来送药的!”   天盛帝一愣,“什么药?”   此时他满脑子全乱了,无法思考。   流云递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这个。” 第731章 说好的公主呢   天盛帝疑惑地接过,脑子大乱中,只觉得这盒子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神马东东。“这是……”   流云这个急啊,“是、是……皇上忘了吗,那会儿娘娘在路边,遇上个老婆婆……”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天盛帝骤然想起华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另一只手猛一拍脑门,“朕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当初华裳跟他说过路遇老婆婆,给她救命法宝的事,他还一直想着等华裳什么时候临盆有危险,好拿出来用呢。   可刚刚华裳在生死线上徘徊,大家都吓的没了主张,不只是他,连华裳自己,也没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对对!”流云长舒一口气,“皇上快给神医大人看看,这东西可使得吗?”   “好好!”天盛帝也顾不上是被流云给使唤了,拿着盒子兴冲冲跑进,“老七——”   “给我看看。”神医老七已经听到了他俩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非常严肃。   天盛帝忙递给他。   神医老七向上掀开盒盖,眼中刹那射出两道厉芒,“果然是她。”   “是谁?”天盛帝伸长脖子要看,“老七,这是什么?”   神医老七手腕一翻,把那物什攥在手心里,冷声道,“用不着你看!出去吧,我要救人了!”   “这个真的能救华裳?”天盛帝大喜,怎么还神神秘秘的,看一眼怎么了?   “对,能救,有了它,华裳和孩子都会平安,这个比‘大还丹’还要好用,放心了吧?”   神医老七不耐烦地把他往外推。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华裳会遇到那个人。   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躲都躲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天盛帝知道神医老七从不说妄语,兴奋地不知道怎么好,“那你快救华裳,快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奇的抓心挠肝有木有,给看一眼不行咩?   神医老七的回答是,一把将他推出来,“砰”关上了门。   先出来的太后等人惊惶之余,都有些不解,太后边擦眼泪边道,“天啸,神医他……”   天盛帝忙安抚道,“母后放心,老七说一定能救华裳和孩子!”   “真的?”众人既惊且喜,“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屋里,神医老七将盒中物拿在手里,递到华裳唇边,“华裳,张嘴,把药吃了。”   华裳吃力地睁了睁眼睛,“是……那老婆婆给的药吧,我这笨的……怎么把这给忘了,是什么……”   “别管,张嘴,闭眼睛,吃。”神医老七沉着脸,语气也不怎么好。   生死关头,华裳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依言闭眼张嘴,将药吃进,心里却无比奇怪,为什么师父也让她闭眼吃药呢?   难道这药长的很难看,怕她看了,会吃不下?   吃在嘴里有一点淡淡的咸味和苦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不敢稍动,含糊不清地问,“要嚼碎了吗?”   “不用,直接咽下去。”神医老七已经拿出针药包,开始帮她扎针止血,恢复些元气。   华裳将药咽下,就觉得从喉咙到肚子里,忽然就一路暖洋洋的,身体也像是吸了氧一样,变的轻松起来。   “这个很快就会发挥作用,你别乱用力,只管想一些别的,放松,交给我。”神医老七在她高耸的肚子上揉了两下,嘱咐道。   “我知道了。”华裳果然全身放松,尽量想着孩子出生以后的幸福来,脑子渐渐就有些放空,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有了如此灵丹妙药相助,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就传了出去,哇哇哇的,别提多有劲儿了。   “生了生了!”太后喜的都差点站不住,“太好了,生了!哭的这么有劲儿,一定是皇孙!”   “一定是公主!”天盛帝猛搓双手,跟母后争,“朕就喜欢女儿,女儿亲,女儿好,一定是公主!”   百里夫人笑道,“别急别急,还有一个呢。”   其实皇子公主都好,最要紧是母子平安。   太后催着一名稳婆,“快,快进去,拿着小衣和襁褓,快,把哀家的皇孙抱出来,快!”   一口说不过三个“快”字,语无伦次了都。   稳婆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赶紧应声,拿着东西进去了。   好歹大人孩子都没事,要不然天子一怒,她们这几个稳婆,保不准就全得掉脑袋。   神医老七正要叫人呢,见稳婆进来正好,将孩子交给她洗澡什么的,自己继续为华裳接生。   稳婆接过哇哇哭的宝宝一看,登时喜笑颜开,先提高了声音禀报,“启禀太后,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先生了位皇子!”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太后又是哭又是笑,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不但华裳没事,她还有了皇孙,这下东川国后继有人,她再也不用担心了!   百里恪夫妇也都高兴的抱在一起,无声胜有声。   唯独天盛帝哼了一声,“母后倒是高兴了,朕的公主呢?还好,还有一个呢,一定是公主!”   说着这么嫌弃的话,他满脸的得意和幸福却是掩饰不掉的。   有皇子了,朕有皇子了!   有了第一个宝宝的出生,第二个明显快很多,当哇哇的哭声又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启禀太后,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又生了一位皇子!”   双生子啊,好兆头啊!   “唉哟我的天!”太后手一拍大腿,高兴地“蹭”就站了起来,直奔着百里夫人过来,握住她手直晃,“语凝,你听到没有?华裳生了对双生子,都是皇子!随你,随你呀!”   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吗?   百里夫人也是泪流满面,“是是,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有了一对皇孙!”   “同喜同喜呀!”太后笑的很大声,“总算是天随人愿,有赏,全部都有赏!”   “多谢太后!”   天盛帝紧紧攥着拳,又想流泪了。   孩子,朕的孩子……   “怎么,傻了?”太后笑的见牙不见眼,过去一拍天盛帝的肩膀,“哀家还要找你算账呢!是哪个非说华裳怀着的,一定有一个是公主,结果哀家做了那么多公主穿的小衣,这下得了吧,穿不着了吧?小皇孙没有衣裳穿,可找你这当爹的算账!” 第732章 什么,还有一个   旁边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可他们心情轻松了,当然觉得什么都好了。   天盛帝嘻嘻一乐,“母后急什么,这次没生公主,以后还用得着呢,没事。”   “这孩子!”太后含笑白他一眼,话是这么说,华裳生产这么凶险,以后可不敢了。   有了这两个皇孙,她也知足了。   稳婆将两个孩子包好抱出来,太后和百里夫人抢着上去一人接一个。   “快给哀家看看!”太后抢过一个来,看到襁褓里这虎头虎脑的皇子,喜极而泣,“长的真好!又胖又润,跟天啸小时候一点不像,可好看多了!”   “可不是吗?这个也好,瞧这眼睛黑溜溜的,真像华裳,聪明着呢!”百里夫人逗弄着怀里这个,喜的合不拢嘴。   百里恪也凑上去看,“啧啧”有声,“福相,福相啊!”   天盛帝两边看了看,估计这会儿轮不到他抱,再说他还得先去看华裳呢,边往里走边问稳婆,“华裳怎么样?醒着吗?”   “皇后娘娘她——”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神医老七卷高着袖子,戴着手套,上面染满了血,不方便用手推,直接拿肩膀把天盛帝给扛出来了。   天盛帝差点没一屁股坐倒,“华裳生完了,朕不放心,进去看看她。”   老七紧张成这样,难道华裳有什么事?   太后等人一下害怕起来,也顾不上看孩子了。   神医老七眼睛一翻,“扯!谁告诉你华裳生完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你少进来添乱!”   “什么!”太后等人几乎同时怪叫,“还有一个!”   这么说,华裳怀的不是双胎,是三、三胎?   天啊,这也太……   天盛帝彻底傻了,微张着嘴,瞪圆了眼睛看着老七,活像他忽然长出两个脑袋。   三个宝宝?   难怪华裳的肚子那样大,原来是三个啊!   再说了,怪不得会那样凶险呢,一胎生三个宝,在本朝,简直就绝无仅有呀。   “不准进来,听到没有?”神医老七警告一句,抹头就跑进去了。   天盛帝喃喃道,“还有一个……难道这个……才是公主?”   太后急急把皇子交给稳婆,激动的无法言喻,“这、这太了不得了,华裳居然……啊呀,不行不行,哀家只做了两套小衣,不够穿呀,怎么办,怎么办!”   百里夫人又是惊奇,又想要笑,“太后不必急,我瞧你做的小衣足够多,够穿的,再接着做就是了。”   “对对,接着做!”太后赶紧吩咐,“来人,将宫中手艺最好的宫女都召来,赶紧做小衣,快!”   “是!”   众人感染了太后的喜气,全都喜笑颜开的。   “太后,先别急,”百里夫人安抚道,“还不知道华裳第三个生皇子还是公主,若是做小衣,也不知道做什么样的不是?再等等,不急。”   “好好,再等等!”   好在很快的,稳婆就抱着孩子出来了,“恭喜太后,恭喜皇上,娘娘这次,生了位小公主!”   “啊哈哈哈!”天盛帝纵声大笑,“是公主,是公主!朕有公主了,有公主了!”   小公主原本不哭了的,被她爹这一吓,扁扁嘴,哇哇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乖孙女不哭!”太后心疼万分地把小公主抱过来,“你这个爹,太也不知道轻重,乖,乖!”   相比之下,小公主就瘦小的多,看来营养都被她两个哥哥给抢走了,得格外看顾才行。   天盛帝赶紧止了声,凑上去看,“公主,朕的公主!哈——对了,朕先去看看华裳!”   嗖,就跑进去了。   皇子公主什么的,有母后和母亲在,绝对没事。   “这下好了,好了!”太后喜不自禁地道,“有了两套小衣,正好用上,大皇孙一套,小公主一套,二皇孙只好委屈着,先从大皇孙那里匀一套穿着,再紧着给他做就是了。”   万万没想到华裳怀的是三个,她让人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是双份的,得加紧再准备一份才行。   二宝听他皇祖母这话,委屈的直扁嘴。   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嘤,二宝怎么了,一出生就吃亏,上面要听哥哥的话,下面要让着小妹妹,不好玩,不要当二宝,嘤……   “华裳?”   “鬼叫什么!”神医老七正在洗手呢,对着天盛帝就是一记必杀眼神,“华裳失血太多,又累,刚刚坐了一会,已经睡了,别吵她。”   “那她没事吧?”天盛帝轻声问。   “没事,放心,休息一阵,恢复元气就好了。”   那就好。   天盛帝放了心,和他一起来到外间,“老七,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那个给华裳药的老婆婆,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谁?”   神医老七瞥他一眼,“有三个孩子给你看,你还有闲心问这些?照顾好华裳,看好孩子,其他少管!”   天盛帝悻悻道,“问问都不行?那个人……”   “别问!”神医老七哼一声,“她要想让你们知道,当时不就说了?总之有些事情该来的始终会来,早问晚问都无关紧要,别想那么多。”   情知他不会说,天盛帝也就不再问,“老七,你今天也辛苦了,去休息吧,华裳就交给你来调理,务必要让她好起来。”   “我的徒弟我会治,不用你嘱咐。”神医老七似乎火气特别大,句句呛人。   天盛帝也不以为意,怎么说也是他救了华裳母子四人四条命,别说是顶撞他了,就算打他一顿,甚至要他命,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华裳一直睡着,天盛帝就在旁边陪着,不时为她擦一擦头上的汗,亲一亲她的手,极尽耐心。   三个孩子有奶娘喂奶照顾,有太后吩咐宫女们做小衣,被照顾的舒舒服服的,吃饱了都睡着了。   一排躺着三个宝宝,个个都水灵可爱,太后是越瞧越欢喜,一次次落下泪来,都不知道先抱哪个好了。   晚些时候,天盛帝即下令,重赏华福宫上下,另外皇宫各处也都拿了赏,人人得知华裳一胎生下二子一女,全都大呼惊奇,除极少数心有不忿外,都由衷地为皇上皇上高兴。   直到第二天早上,华裳才慢慢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   这次生产真的太耗心神体力了,她现在还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华裳,醒了?”天盛帝一夜都没敢合眼,她一醒,他就看到了,“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老七来?” 第733章 好傻的名字   “没事,我很好,就是身上没力气,别担心。 ”华裳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两个孩子都好吧?是皇子还是公主啊?”   当时她脑子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记得后来肚子一下子轻松了,后来被师父硬是叫起来,坐了一会,再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问生了什么。   说到孩子,天盛帝就兴奋的无以复加,“你还不知道呢,华裳,天大的惊喜啊!”   “难道两个都是公主?”华裳可不愿意是这样,虽然她觉得什么都好,可母后肯定是希望抱皇孙的。   “不是,”天盛帝故意逗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猜,什么意思?”   华裳好气又好笑,无力地打他一下,“我累死了,哪有力气想,你快点说嘛,是不是我生了两个公主?母后一定不高兴吧?你喜欢公主我知道,可是母后……”   “不是不是,你千万别多想!”天盛帝知道她想岔了,也不敢再逗她,“华裳,你生了三个宝宝,两个皇子,一个小公主,三个!”   “啊哈?”华裳不知哪来的力气,“腾”就坐了起来,“三个?”   她下意识地摸上已经扁下去的肚子,无法想像,那里曾经孕育了三条生命。   话说回来,枉她自认为医术高绝,居然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双胎,这也太搞笑了吧?   “是啊,三胎,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天盛帝兴奋的无以复加,“母后疼她的皇孙,朕疼小公主,两不耽误,哈哈!”   华裳这才回神,哭笑不得,“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你只疼公主,还不疼儿子了?快,快抱来给我看看,快!”   等不及了,她的孩子,三个!   “好好,你等着,”天盛帝忙吩咐道,“流云,还不去?”   “是!”流云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   不大会儿,三名奶娘各抱着一个孩子进来,太后随后进来,“华裳醒了?可辛苦你了,觉得怎么样?”   华裳挣着要起身,“母后——”   “躺着躺着!”太后欢喜的不要不要的,赶紧按住她,“你伤了元气,一定要好好养着,三个孩子有哀家呢,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是,一切拜托母后了,儿臣自然放心,”华裳伸手,“我抱抱。”   其中一名奶娘将一位皇子送上,“回皇后娘娘,这是皇长子。”   华裳小心地接过,宝宝刚吃饱了,精神很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小嘴努一努的,萌的她心都要化了。   “宝宝……”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骨她的血造就的,怀胎十月,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   这一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她跟孩子之间,那割不断的血缘。   “我抱抱二宝三宝!”华裳止不住热泪盈眶,将皇长子交还奶娘,同时伸手要另外两个。   两名奶娘忙小心递上,华裳一只手抱一个,左右看个不停,“这个一定是公主吧,好瘦小。”   “是啊,”天盛帝心疼地摸摸小公主的额头,“老七说她在你肚子里没能抢到营养,所以要瘦小的多,不过不打紧,以后多吃些奶,多照顾她,她会赶上两个兄长的。”   “嗯,一定会的,随我,一定是个小吃货。”华裳乐不颠地道。   太后是听不懂什么“吃货”的,安抚道,“放心吧,华裳,公主虽然瘦小,不过神医说她很健康,没事的。”   “是,多谢母后。”   几人说说笑笑,逗弄着孩子,别提有多温馨了。   “母后,给孩子们起名字了吗?”华裳抱着小公主亲,问道。   太后笑道,“取了取了,天啸才说要问问你的意思呢。孩子们这一辈是‘辰’字,长孙就叫辰凌,老二就叫辰宵,至于小公主,天啸非说叫心跃,哀家没争过他,随他吧。”   反正公主将来是要嫁人的,名字也不是太要紧,两个皇孙顺上辈份就可以了。   华裳抿唇道,“是,多谢母后。”   天盛帝还得意洋洋地解释,“女儿是咱们的心肝宝贝,有了她,朕天天都欢呼雀跃,这名字怎么样?”   “好傻,哈哈!”华裳一点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本来他没解释的时候,她还觉得不错,这一解释,再脑补一下某种画面,她就不淡定了。   天盛帝不乐意了,“怎么就傻了?多好听的名字!心跃来,给父皇抱!”   说罢硬是将小公主抢过来,抱着“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笑闹了一阵,三个孩子也睡了,即由奶娘抱着下去照顾,太后累了一天一夜,也撑不住了,回去歇息。   众人散了后,神医老七就来了,端着一碗药进来,“华裳,喝药。”   华裳接过,感激地道,“这次多亏了师父救我们母子性命,还亲自替我熬药,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以后再报答吧,早晚有我七老八十,爬不动的时候。”神医老七哼一声,不领她的情。   华裳笑笑,把药喝了,“师父,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我不知道,”神医老七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一句话就给否了,“我先问你,蓝沉呢,怎么样了?”   “他?”华裳愣了一下,“哦,走了,被带走了,应该没事吧。”   说罢简要说了一下在西陵国的事。   “这样也好,”神医老七又哼一声,“要不然我也不能饶了他!都是那混帐小子,要不是他数次强行引发你体内魔性,还把他的气息放在你身体里,你也不至于如此凶险。”   “什么,原来是他!”天盛帝浓眉一拧,“朕……”   才要发狠,忽地想起现在找不到人了,恨的胸膛疼。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能饶了他!   华裳拍拍他手,“算了,都过去了,或许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吧,别想了。”   “华裳说的对,都过去了,别再想了,”神医老七摆摆手,“现在孩子都生了,你们就照顾好孩子,别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天盛帝目光一凛,“老七,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还有人要打孩子们的主意?   找死吧?   “总之小心点好,”神医老七的目光在小公主身上一转,明显有不安之色闪过,“这……都是命,魔族后人的命。”   一句话说的华裳和天盛帝心中同时一沉:蓝沉说过,魔性传女不传男,就是说,小公主也…… 第734章 女儿最宝贝   “皇上。”   怯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天盛帝头也不回,继续往华福宫走。   “皇上!”楚霖铃紧跑几步追上去,大眼睛里很快溢满泪水,“皇上为何躲着臣女?难道皇上一点都不想见臣女吗?”   自从皇上从西陵回来,她就几乎没见他的面,一心只在皇后娘娘身上。   尤其娘娘生了皇子公主之后,皇上眼里就更没有他人,甚至、甚至不允许她进华福宫!   要不是今日皇子公主洗三,她随着母妃一道,还见不到皇上的面。   就这样讨厌她吗?   “朕没必要躲着你,是不想见你。朕很忙,没空理会你,你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不宜到处乱跑,在府上等着就好。”   天盛帝绕过她继续走,脸上一片冰冷。   铃儿跟黎振凡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可她对自己还是不肯死心,惹得他好不心烦。   如果是别人,他会直接拒绝的毫不给面子,偏偏是铃儿,而定西王和王妃又都是明事理的,他自是不好做的太绝。   “皇上!”楚霖铃哭的伤心欲绝,“臣女喜欢你,不要嫁给别人!从小臣女就喜欢你,可你嫌我生得丑,我想尽一切办法,要让自己变的美貌,后来、后来臣女长大了,变美了,臣女以为你会喜欢,可是……可是皇上为何不等臣女,为何要娶皇后,哇……”   天盛帝却是铁石心肠,他所有的柔情和宽容忍耐,都给了华裳,所以无论楚霖铃怎样哭,他都无动于衷。   对于不可能回报的爱,给她希望,才是最最残忍的。   “皇上……”   “你说完了吗?”天盛帝的目光越过她,落向华福宫的方向,“如果说完了,朕还要到华福宫去,今天是朕的皇子公主的大日子,不得耽误。”   说罢大步离去。   “皇上!”楚霖铃无比地绝望,冲着他的背影大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皇后娘娘很好,可是我只想留在皇上身边,这样也不可以吗,不可吗……”   无论她如何悲怆哭泣,都换不来天盛帝的哪怕一个转身,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从身到心,都冷的无法忍受。   难道她只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痛苦折磨中,度过剩下的岁月吗?   “哇!”   华福宫中突然传出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才走到门口的天盛帝轻身功夫一使出来,“嗖”,就冲了进去,“怎么了,是不是心跃哭了?哪里不舒服了?给朕看看!”   华裳正轻轻抱起小公主,放在怀里哄着,抬头斜他一眼,“本来没什么,被你这么一嚷,吓也吓坏了!”   她都不想说了好吗,自打有了女儿,天啸跟小宝贝之间就像有了一根看不见的线,把这父女俩拴在一起,不但他时刻惦记着,只要听到女儿哭一声,他就紧张的不行。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天啸对他这个“小情人”,上辈子该爱到什么样!   可对于两个皇子,天啸就像不是亲生的一样,平时被母后带在身边可着劲儿疼,他也就一天过去一趟看看,反而是把小公主留在华福宫,好每天都过来看见她。   其实华裳心里明白,天盛帝是对于小公主体内有魔性之事,一直担心着,所以才格外上心。   “是吗?朕以后注意点,”天盛帝摸摸头,放轻了声音,“朕刚一过来,就听到心跃在哭,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孩子哭几声有什么打紧了?又不会说话,饿了困了什么的,都用哭来表达,不要紧,哭一哭还长劲儿呢。”   华裳虽然也是头一次当娘亲,但是娘亲照顾孩子,那都是天生的,不用学,只要有了孩子,应该怎么去照顾,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   流云也道,“皇上放心,小公主吃得下,睡得着,平时也不淘气,刚刚许是没见到皇上,所以想的紧了。”   华裳白她一眼,“贫嘴!”   就知道天啸喜欢听小公主亲近他的话,所以打蛇随棍上是吧?这丫头也学的油腔滑调的,一准是被莫寒给带坏了。   男人,都这德性。   天盛帝听着却是相当受用,顿时眉开眼笑,“真的?心跃想父皇了,来,给父皇抱抱!”   他小心伸出手去,接过小公主。   孩子只有三天大,他其实还不大敢抱这个软软的小家伙,可只要一想到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女儿,他的亲骨肉,他就觉得怎么亲也不够。   “心跃,乖女儿!”天盛帝笨拙地晃动着胳膊,“朕是你父皇,叫一声父皇来听听?”   华裳都懒得吐槽了,你女儿就算是神童,也不能才出生三天,就会叫父皇吧?   “华裳,你身上可有些力气了?”天盛帝也没忘了疼女儿她娘,抬头问一句。   要知道华裳九死一生才生下孩子,身体耗损的厉害,哪那么容易补回来。   华裳笑道,“好多了,你不用天天地惦记着,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身体什么样,难道还没个数吗?”   “不能大意,老七说了,你这次气血大亏,得全都补回来才行。”天盛帝看了看小公主,提议道,“华裳,你整天照顾心跃,会不会太累?不如把心跃交给奶娘照顾,你也好多休息。”   华裳立刻反对,“不用,我一个人照顾三个是不行,可只照顾女儿,完全没有问题!再说这奶水也很够心跃吃的,给她找奶娘多余了。我呀,就是要女儿跟着,长大是才会跟我贴心。”   历朝历代,宫中皇子皇女一出生便会由奶娘来抚育,亲生母亲反倒难以见上一面,大多数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反倒不如跟奶娘来的亲。   她可不想这样,所以纵使辛苦些,也要亲自抚养女儿。   “好,你想怎样都好,朕是看着你一点没胖,心疼你,不是不要让你照顾女儿。”   母后说过,女人坐月子要多吃好的,就能胖起来,可这都三天了,华裳也吃了好些补品,却一点没胖,反而越发清瘦了。   华裳失笑,“这才几天呢,你想我胖成什么样?再说了,不胖才好呢,省得以后身形不好恢复。”   她可不想变成肥猪。   “你还想跟从前一样瘦呢?多吃点,听话,”天盛帝摸摸她脸,“母后嘱咐朕了,一定要看着你多吃点,要不然你也没奶水喂女儿。”   “我知道。”华裳笑笑,“父亲母亲可进宫了?”   今儿给三个孩子“洗三”,都是自家人在,不用那么忙碌。 第735章 注定的荣华富贵   “就快来了,母亲会带两个弟弟来,一会就到。”   “好,以后有他们两个跟心跃他们一起玩,一定会很热闹。”华裳越发高兴起来。   两个弟弟一岁半多了,正是跑的欢、学说话的时候,特别讨人喜。   “那是一定的,”天盛帝一拍掌,“今儿洗三,就先这样,待咱们的孩子百岁,朕要大宴群臣,好好庆祝庆祝!”   “你不是已经下旨大赦天下,庆祝过了吗?”华裳笑道,“百岁自是要过,不过也不必太过铺张,免得让人说闲话。”   天盛帝不以为意,“谁要说闲话,让他说去!朕的皇子公主,爱怎么疼就怎么疼!华裳,你不用管,只要养好身体就行,这些事情,朕来操办。”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别人,你就仗着有金矿,所以无所顾忌是吧?”华裳提醒道,“这事儿咱们可要从长计议,金矿再好,也有采尽的时候,再说咱们接下来还要攻打西陵,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不算计着怎么行。”   老话说了,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就得算计着。   天盛帝得意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朕当然知道金矿有开采尽的时候,所以一直都留有一部分应急的。朕要大办孩子的百岁,就是要东川国的富商们,都给朕送一份大礼,哈哈!”   “啊?你这——”华裳瞠目,哭笑不得,“你打的竟是这算盘?这不好吧?”   越有钱的人越抠,再说,天啸怎么知道,富商们会送大礼来啊?   天盛帝哼一声,“有什么不好?他们的钱也是从东川国百姓身上挣来的,朕要打西陵,也是为了给他们安定的生活,他们拿钱供应军饷,也是理所应当。华裳,你等着吧,朕只要把要攻打西陵的诏告放出去,保证他们自己就凑军饷来,你信不信?”   华裳点头,“还用说?只有国家安定,才有幸福的家,如果东川国没了,他们做谁的生意去?你呀,果然是个天生的王者。”   “过奖过奖。”   两人笑闹一阵,流云来报,是百里恪夫妇到了。   “快快有请!”   “是!”   夫妇俩很快进来,一人抱了一个大胖小子,两个孩子都是一身新衣,兴奋地“哦哦”叫个不停。   “华宇,华阳!”华裳拍拍手,“来,我先抱哪个?”   兄弟俩呵呵笑,都张着手要抱抱。   百里夫人忙阻止道,“他们两个现在可沉了,华裳,你身体还没恢复,别抱了,他们一直嚷着要看妹妹呢,都跟他们说,是外甥女,不是妹妹,俩人就是记不住。”   一岁半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也就说些简单的,“外甥女”这样高难度的词儿,他们还不会。   华裳哈哈大笑,“可不是吗?华宇华阳年纪是小,可我家孩子还要叫他们俩舅舅呢,哪来的妹妹!”   一句话说的大家又都笑起来。   华宇华阳兄弟俩虽不明白大人们在笑什么,可也笑的口水都流下来,一左一右围着小公主,开心的不得了。   不大会儿,太后也过来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唯独一个高兴不起来的,就是楚霖铃。   王妃也是怕她闹事,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好在这“洗三”也没有太多外人在,太后又处处安排的周祥,一切都顺顺利利地结束了。   接着太后命人传宴,就在华福宫,众人一起吃了饭,席间华宇华阳兄弟俩吱吱喳喳,太后自己得了皇孙,再看他们两个,就更觉得开心,话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以后就让华宇华阳进宫陪着哀家的孙子孙女,都不愁没伴儿了。”太后摸一摸华阳的头,笑着道。   百里夫人应道,“正是如此呢,承蒙太后不弃,以后就让华宇华阳也跟着两位皇子和小公主受太后恩德了。”   太后笑道,“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哀家就盼着孩子多呢,多子多福嘛。”   “太后所言甚是。”   众人说说笑笑,一会太后又忍不住了,让人将三个孩子都抱过来,可着劲儿地炫耀。   华裳和天盛帝互相看看,都笑的不行。   自打这三个孩子出生,母后就成了“炫孙狂魔”了,逮着谁跟谁说这个孙子怎样,那个孙子如何,就没听她说过别的。   不止如此,她还让人给二宝又做了好多小衣,跟大宝三宝的一样多了才罢休。   接着又让人给三个孩子送上不少好东西,天盛帝呢,就拼命给他的亲亲闺女送好东西,母子俩跟比赛似的,整天闹的不亦乐乎。   华裳就感叹了,果然“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就是特别牛逼啊,瞧瞧这三个孩子,才出生三天,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是注定了的,想不去享受都不行。   除了大宝无可争议地在将来会被立为太子,要承担治国之责,二宝三宝就光享受好了,这可是她这个做娘亲的,上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   宴席散了之后,天盛帝派人将百里恪夫妇和一双弟弟送回府,太后也各种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个皇孙回自己宫里歇息。   “母后这就夸不完两个皇孙了,我都脸替孩子脸红。”华裳乐不可支地道。   “由着母后夸呗,她好歹偿了心愿。”天盛帝不以为意,笑道,“刚刚见母后高兴,朕也没打断她,父王母妃来信了。”   “他们要来?”华裳知道他们二老一直记挂着她临盆之事,原本打算她快生的时候再来,没想到她提前一个多月生,二老没赶上,一准是等不及了。   天盛帝摇头,“暂时不过来了,父王要帮我们打听问天剑的事,说是有了些线索,再者你也生了,所以先不来,待问到剑有着落了,孩子们过百岁礼的时候再来。”   “那正好,我原也是不想他们来来回回地劳累,如今问到剑的事比较重要。”   “对,而且这回啊,咱们又沾了孩子的光,”天盛帝亮出一份长长的礼单,又开始嘚瑟了,“看到没?父王在信中说,没赶上孩子们出生,非常过意不去,所以送上礼物给他们,以做补偿,瞧瞧,除了玉器古玩就是珍贵药材,都是好东西呀,啧啧!”   华裳笑的肚子疼,“你这什么人哪,便宜不出外,又不是得了旁人的好处,讹了父王母妃的好东西,你得意什么?”   天盛帝大笑,“管他呢,反正只要是好东西,就来者不拒,再多朕也照单全收!” 第736章 一孕傻三年   “皇上,南诏传回来的消息。 ”   莫寒将一封密信送上。   天盛帝心中一喜,必是问天剑有了下落,否则父王才来了信,不会这么急着再传信来。   “一定是问天剑的消息,快打开看看!”华裳也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迫不及待地凑过头去。   小公主在旁哼唧了一声,大有“我也要看”的意思。   华裳赶紧抱起她,“好好,一起看,父皇快打开呀,等不及了!”   天盛帝忍不住亲一下小公主圆圆的腮帮子,这才喜滋滋地打开,“就来就来!”   华裳忍俊不禁,这一看就是“爱女控”,小公主才这么丁点儿大,就被她父皇这么宠着,等稍微大一点,还不得宠上天去?   密信打开,天盛帝很快看完,眼眸晶亮起来,“不出咱们所料,果然是问天剑有了下落。”   “父王说的真含糊,”华裳瞥两眼那简单的一句话,撇嘴不满地道,“说仔细点嘛,问到剑在什么人手上,那人住哪里之类的,总该说一说吧?”   天盛帝白她一眼,“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是吧?问天剑何等重要,虽说朕跟父皇飞鸽传书很隐秘,却也难保不出意外,父皇若写的太过详尽,不是给旁人通风报信?”   “瞧我,还真是!”华裳如梦初醒,捶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地道,“天啸,人家都说女人是‘一孕傻三年’,我一下生三个,就相当于旁人怀了三次孕,我不会一傻就傻九年吧?”   不要啊,她平常最骄傲的,就是智慧和美貌、才华一样多,要是真的傻上九年,她这辈子就完了。   天盛帝瞪了她一会,忽然扑倒,捶床笑的求死不能。   唉哟喂,华裳真有点傻呼呼了是怎么着,他怎么没听过什么“一孕傻三年”的,还生三个就傻九年,算术倒是做的不错。   小公主给惊了一下,扁着嘴想哭。   “哦,乖乖,不哭,娘喂你!”华裳赶紧解开衣襟给她喂奶,用脚蹬了蹬天盛帝,怒道,“你笑什么!笑我傻是吧?再笑,再笑!”   “好好,不笑,不……卟……哈哈哈!”天盛帝实在忍不住,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华裳丢了脸面,气的不理他,抱着小公主进内室,“走了,乖宝,进去睡觉,不理会你这个坏爹!”   小公主吃着奶,幸福的眯起眼睛睡觉,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呢。   过了一会,小公主睡着了,华裳轻手轻脚地放下,帮她盖好了,叫流云过来看着,这才出来。   天盛帝正坐在桌旁写信,他的字就如同他的人,锐利、大气、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严谨的。   字如其人,一点不假。   “给父皇回信吗?”华裳并没有过去仔细看。   虽说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不过还是要给彼此留一些空间的,天啸不会瞒她什么事。   天盛帝点头,“对,父王信上不是说了吗,虽已有了问天剑的消息,不过不能轻举妄动,他还要仔细打探,朕问问他,是否需要朕派人过去。”   毕竟是他和华裳的事,父王平时还要担负南诏京城安危之责,难保不会分身乏术。   “也好,想来父王是知道我们着急,所以一有了消息,就赶着告诉我们一声,其实这件事,还真急不得。”   “放心,朕会处理的,你还在月子里,母后说你一定要好好养着,没事就去躺着吧,别老下来乱走,仔细地上凉。”天盛帝放下笔,过去扶她。   华裳笑道,“我没事,这地上摆了好几个火盆,热乎着呢。”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顺从地站起来,回床上去躺着。   事实上也由不得她逞强,这次生产,要了她半条命,所幸有师父在,才调理的她好了许多,要不然今儿三个孩子“洗三”,她都不一定能起身。   ——   “庄主,山外最近有不明身份之人窥探,应该又是来打问天剑的主意。”   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进来禀报,满脸杀气。   萧宁朗眼中杀机骤盛,“老规矩,一次警告,不退者,杀无赦!”   自从数年前,问天剑被父亲以重金买回,为了避世,带着亲朋几十人,一起退入深山,建起“曼陀山庄”,从此不问江湖事。   如今父亲年事已高,他以二十七岁之龄,就掌管起整个山庄,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曼陀山庄”原本十分隐秘,更无人得知是父亲得到了问天剑,然而不知何故,近年来却总有人在山外打探,手下听到他们的谈话,竟都是为问天剑而来,他怎能不怒。   “是,庄主。”   萧宁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负手来回踱步,甚是烦躁。   难道怀广大师所说竟要成真,问天剑必将重现江湖,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哥,”柔润的声音响起,一名美貌却苍白的女子走了进来,“怎么烦成这样,又有敌人来了?”   她肚子高高耸起,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萧宁朗回头看她一眼,表情很明显地变的温和,“没事,阿暖,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管,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吧。”   萧暖摇头,“我整天地休息,已经睡的很够了,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让人去寻灵狐了?”   “没有,你别多想。”萧宁朗移开视线,很心虚的样子。   “哥,你能不能别为了我做这么多!”萧暖感动又无奈,“曼陀山庄一直很隐秘,没人知道的,就是因为你,派人出去找灵狐,才泄漏了咱们的行踪,也泄漏了问天剑的事,是不是?你别骗我,我要听实话!”   萧宁朗抿了抿唇,本来想否认的,想到妹妹从小聪明,干脆点头,“不错,我是派人去找灵狐了,不过你放心,我派去的人绝对可靠,他们没有泄漏问天剑的事。”   “那为什么最近总有陌生人在山外出现?”萧暖才不相信呢。   “他们……大概是来打猎的吧,”萧宁朗尴尬地笑笑,“总之没有人知道咱们山庄的位置,他们也进不来的,你还信不过我吗?外面那些机关,难道是摆出来给人看的?”   “但是……”   “好了好了,你别管了,”萧宁朗拍拍她肩膀,“阿暖,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别说是找灵狐,就算是上天入地,我都得去,我一定要救你!”   “哥……”萧暖哽咽着,狠狠拍自己的肚子,“都是他!” 第737章 谁打灵狐的主意   “阿暖,你做什么!”萧宁朗脸色大变,捉住她的手,“不是说好不再折磨自己吗,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哥,我、我真的受不了!”萧暖泪如雨下,沉重的屈辱感让她日日以泪洗面,早已生不如死,“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没事,没事,”萧宁朗弓着腰抱住她,“阿暖,哥相信你,你是让人给害的,哥相信你!放心,只要找到灵狐,一切就好了,雨过天晴了,你放心!”   “可是我、我的名声终究是毁了啊,哥,我以后怎么办,我想死,我真的想死!”萧暖趴在他胸膛上,手却狠狠抓揉着肚子。   为了打掉肚子里这孽种,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可即使把自己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这孽种却始终还在。   难道“魔胎”就是如此强大,除非灵狐之血,否则即使她死,也无法打掉吗?   “别说傻话!”萧宁朗推开她起身,脸色阴沉,“阿暖,你想想,就算你现在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灵狐,绝对不能让你蒙受这不白之冤!”   萧暖只是哭,近一年来,她已是身心俱疲,原本想着十月怀胎,一朝临盆,只要生下孩子就没事了。   可谁想到这都快一年了,也没有要临盆的迹象,庄上的稳婆说,魔胎要在她肚子里待上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否则怎么都没用。   只要一想到她还得挺着大肚子,继续承受庄上的人那异样的眼光,以及未婚夫婿对她的鄙夷和恨,她就觉得,再也无法承受。   灵狐,只在传说当中听过的灵兽,真的存在吗……   ——   “吱”。   一道雪白的身子蹿进雪地里,瞬间不见了。   “雪儿?雪儿?”芊月公主接着跑过来,一边大叫一边找,“哪去了?刚刚还在的,雪儿!”   雪儿藏在雪下,直翻白眼。   老子是灵兽,是公的,“雪儿”这么蠢的名字,老子坚决不干!   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娃娃,打从第一眼看到它,就欢喜的两眼放光,活像要把它给生吞活剥了!   偏偏小主人,就是那个更蠢的段无痕,居然同意女娃娃叫它“雪儿”,还允许女娃娃把它当宠物,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让它一代灵兽威严何存?   “雪儿!”芊月公主兴致勃勃地在雪地里找,“快出来,再不出来,没有灵丹吃哟!”   嘿嘿,无痕说过,只要拿灵丹诱惑雪儿,它就一准会出现。   咕噜。   雪狐喉咙动了动,灵丹虽然很诱人,但比起被女娃娃“蹂躏”,还是算了。   芊月公主找了一会不见雪狐,郁闷的坐下来,老大不高兴。   “芊月,怎么坐在这儿,多凉!”段无痕一阵风似的掠过来,解下身上的披风,铺在石头上,“来,坐这。”   “段大哥,雪儿不见了,”芊月公主噘着嘴,“我发觉它老躲着我,是不是不喜欢陪我玩儿?”   嘤嘤,宝宝很不开心好吗?   没有冰蟾蜍也就算了,那玩意儿实在难寻,她也不能跟华裳姐抢。   幸好来到天机宗后,她发现有这么一只雪狐,可爱到不行,她一见就喜欢的了不得,就想天天抱着。   可雪狐却似乎不太喜欢她,动不动就藏的没影儿,它浑身都是白的,再往雪里一藏,上哪儿找去。   段无痕暗里把雪狐骂个体无完肤,嘴上还得哄,“怎么会呢,芊月,你不知道,雪狐就是个野性子,平常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说是你了,就连我和父亲,它要不想见,也是不会出来的。”   “真的吗?那就好,”芊月公主立刻又满血复活了,“那你叫它出来,跟咱们一起去看华裳姐和三个孩子吧?山下的雪早就化了,我觉得京城比这要暖和,再过半个来月,就是三个孩子百岁了,我还要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呢。”   来到天机宗也有一个多月了,也就这山下整天冰天雪地的,外面早就春暖花开了。   皇上早说了,要给三个孩子好好办一办百岁宴,她要不用心准备一份礼物,就失礼了。   “好啊,你整天待在这里,也是挺闷的,该回京城看看了,皇子、公主的百岁礼,你不用管,我来准备。”段无痕非常赞成,“不过雪狐肯定是不跟咱们一起的,它不喜欢热闹,而且最喜欢冷的地方。”   “这样啊,”芊月公主想了想,无奈道,“那算了,让它留下吧,我有时间再来找它玩。”   雪狐心道别来了,老子才要不听到你叫“雪儿”。   “好,我去跟父亲说一声,让他们收拾一下。”段无痕领着她的手往回走,假装不在意地道,“芊月,你看咱们俩现在天天在一起,为了我,你都没回南诏过除夕,我父亲又那么喜欢你,咱们俩就像夫妻一样了,是不是?”   芊月公主笑道,“是啊,那会儿我说不回去过除夕,皇兄还来信骂我女大外向,没脸没皮,哈哈哈!”   本来就是,哪有没成亲的女子在外头过除夕的,尤其她还跟未婚夫婿一起过,若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当然,她也不在乎,反正这辈子除了段大哥,她谁也不嫁。   “所以你看,咱们是不是把堂拜了,正式成为夫妻呀?”段无痕拿手指在她手心里划啊划,“咱们……还没洞房呢。”   “洞房?”芊月公主回头看他,惊奇地道,“段大哥,你的脸好红啊,发烧了吗?”   “呵、呵呵,”段无痕咬着后牙,“是、是啊,有点。”   尼玛说到洞房,他这个大男人都窘迫的不行,为毛芊月却像没事人一样?   媳妇就这么豪爽吗?   “是吗?一定是你刚才拿衣服给我铺着坐,你受凉了,走,快回去暖和!”芊月公主扯着他飞快地往回跑。   段无痕心里又暖暖的了。   媳妇这么疼他,好满足。   这么好的媳妇,一定要快点娶回家,免得让人给抢了去。   段无痕禀报过父亲,带上父亲为皇子公主准备的大礼,与芊月公主一道,回京城去。   嗖,雪狐一个纵跃,进了段奕玄的怀抱,拼命舔着他的手撒娇。   “芊月走了,你可高兴了是不是?”段栾玄摸着它光滑的毛,眼神却异样冷酷锐利。   近来居然有人花重金寻找灵狐,而他这一只雪狐,则是灵狐中的最佳,虽说知道他有灵狐的人是绝无仅有,却也不能大意。   不过,他有种预感,有什么不能掌控的事,要发生了…… 第738章 讹财有招   “群臣都到了?”   华裳正为天盛帝打理龙袍王冠,今日是三个孩子百岁,天盛帝一会要去受群臣恭贺,要仔细点才行。   天盛帝神采飞扬地道,“都到了,朕早说了,要给辰凌他们三兄妹一个盛大的百岁礼,如何,收到的礼物,还满意吧?”   说到这个,华裳就笑的不行,“你还说呢,你到底怎么跟群臣说的呀,他们送的礼,一个比一个重,我让人腾出一间房来放,都快盛不下了!”   什么字画古玩,首饰摆件,甚至还有价值千金的观音,珊瑚,总之是应有尽有。   “哈哈哈,那是朕有面子!”   天盛帝得意非凡,其实也没什么,他不过暗示群臣,谁送的礼重,将来有女儿的,就让皇子娶他们家女儿,有公子的,就让公主嫁他们公子而已。   所以群臣这是在给自己的未来女婿、儿媳送礼,能不大方吗?   哦活活活,朕真是太聪明了,用这个方法敛财,天衣无缝有木有?   “笑成那样,一定有鬼,”华裳两手搁在他掖下,“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天盛帝一把抱住她,“你猜猜看?”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华裳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身材不但没走样,反而因为生产过后,越见丰盈,脸红润,尤其那嘴唇,时刻漾着光泽,让他忍不住就想狠狠啃上一口。   “讨厌你,放开,抱那么紧做什么!”华裳笑红了脸,“不说算了,反正我女儿和儿子得了好处,又没便宜外人。”   “朕只会便宜你!”天盛帝抱着她猛一个翻身,两人倒在榻上,他则将华裳压在了身下。   华裳吓了一跳,又笑又捶他,“好端端的,干嘛呀这是?时候差不多了,别误了事!”   “误不了,朕现在只想要你……”天盛帝微微喘息着,低头狠狠吻住她。   从华裳有了身孕,一直到现在,他们两个都没有亲热过,他早憋不住了。   几天前华裳身子没事了,两个人才云雨了一番,不过因为顾忌到她没有完全好起来,所以并没有太过折腾。   其实,华裳早就可以了,温顺地承受着他的吻。   天盛帝放开她,轻声笑道,“华裳,朕真要好好谢谢你!你给朕生了儿子和女儿,还把母后服侍的这样好,朕都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娶到你。”   华裳“卟”地笑出来,做出酸溜溜的样子,“怎么回事啊,忽然说这么倒牙的话,矫情。”   “朕是认真的!”天盛帝摸摸她脸,“你为朕做了这么多,朕该好好奖赏你才是。”   说罢低头,又是一记深吻。   华裳拿手指在他胸膛上划圈圈,眼神暧昧,“就只是这样的奖赏而已?”   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天盛帝骨头都要酥了。   难怪人说“温柔乡,英雄冢”,真是一点不假。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是不是……这样?”天盛帝轻轻咬了华裳圆润的肩一口,已不客气地动起手来。   华裳立刻红了脸,虽说她也是生儿育女的人了,可在这种事上,还是不如天盛帝脸皮厚,“别闹了!我与你开玩笑的,时辰就快到了,别误了你召见群臣!”   天盛帝已是箭在弦上,哪停的下来,“误不了,朕有数!朕先奖赏了你,叫你满意……”   后面的话,都化作了轻语呢喃。   流云和莫寒在门外相对无语。   都这时候了,两位主子真是有心。   缠绵过后,华裳重新替天盛帝整理好衣冠,羞的都不好意思看他。   她是有多欲求不满,大白天的,外面高朋满座,他们居然……   “别急,这只是开始,晚上朕再好好喂你。”天盛帝心情大好,大笑着出去。   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华裳红着脸送他出去,各种满足。   重新启用的承泽殿,金碧辉煌,大气奢华。   天盛帝一身龙袍,威风凛凛。   群臣拜倒,山呼万岁。   “众位爱卿都起来吧,”天盛帝心情好,也难得地在群臣面前和颜悦色,“东川国得先人庇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朕之福。今日是朕的皇子公主百岁,众位爱卿不必客气,一醉方休。”   “谢皇上隆恩!臣等定当为国尽忠,死而后矣!”   群臣再次拜倒在地,对这位年轻的君王,早已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楚晋鹏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禁摇头。   这几个月来,铃儿不得入宫,见不到皇上,倒是安静了些,可是他却看得出来,铃儿对皇上,并没有死心。   所以他让妻子平时多劝劝铃儿,让铃儿跟那黎振凡多接触,总希望她可以尽快喜欢上别人,那就好办了。   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要铃儿彻底忘了皇上,心甘情愿改嫁他人,恐怕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吧。   华福宫里此时正热闹,流云指挥他们忙活一阵,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将军夫人、靖王妃、定西王妃都到了。”   “快快有请!”   华裳忙整了下衣裳,出去迎接。   “母亲,母妃。”华裳一手一个扶住百里夫人和贺焚音,欢喜的不行。   定西王妃、楚霖铃等人都见了礼,规矩地站到一边去。   “华裳,你这身体总算是好了,我跟黎轩就放心了。”贺焚音很少有这样高兴的时候。   之前没赶上华裳临盆,光是听听当时的情况,她就能想像有多凶险,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   所幸华裳是个有福之人,所有的苦难都熬过来了,如今守的云开见月明,儿子女儿都有了,东川国那些对她心有不满的,也终于可以闭嘴了。   “是,让父王母妃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你让父王放心吧。”华裳一派轻松地道。   父王一来要帮她打听问天剑的事,二来南诏最近要部署一切,准备跟东川、北冥一起攻打西陵,所以这次只有母妃一个人来,可以多留几天了。   “都没事就好了,”百里夫人迫不及待地道,“快将孩子们抱出来,咱们都要抱呢。”   “好。”   华裳让人将三个孩子都抱出来,百里夫人和贺焚音一人抢了一个皇子抱着,不住口地夸。   三个孩子都长的白白胖胖,穿着漂亮的新衣,别提有多喜人了。   小公主也长胖了不少,一点不亚于她的两个哥哥,而且这性子明显要活泼的多,虽说是这么多人,却一点不怕,乌溜溜的两只大眼睛转来转去的,一直在呵呵地笑。   而在不远处,楚霖铃正用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她。 第739章 有危险   是的,就是孩子,皇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三个孩子身上,尤其是对小公主,简直就宠爱到无以复加!   她早听宫里宫外的人说了,皇太后把皇后和三个孩子宠上了天,不管皇后想要什么,只要一张嘴,绝对立刻就送到面前来,唯恐她不要什么呢。   皇上对小公主更是好的让人妒忌,东川国自立国以来,公主哪有才出生就有封号的?   可皇上不但立刻就给了小公主封号,还把偌大的一座府邸赐给她,说是以后的“驸马府”。   天底下有这样的理儿吗?   皇上的女儿就是宝贝,她楚霖铃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活该就要受皇上的羞辱伤害?   同样是女人,命运怎会如此不同?   “铃儿,你在想什么?”王妃听她呼吸有些急,回头一看,她脸色不对,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嘱咐道,“铃儿,你父王可再三告诫你,千万不要在今天闹事,要不然惹怒了皇上,咱们一家三口都不用想在京城待下去了,听到没有?”   楚霖铃眼神有些诡异,不答反问,“母妃,皇上怎么那么疼爱小公主呢?他是不是特别喜欢女儿?你说,我要是给他生个女儿,他会不会就喜欢我了?”   “别乱说!”王妃好气又好笑,差点捂她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皇上之所以疼小公主,是因为小公主是皇后娘娘生的,你不是也知道吗,娘娘为了生皇子公主,差点丢了性命,皇上能不对娘娘感恩吗?”   “丢了性命……”楚霖铃喃喃着,仿佛没听到王妃的话。   “好了,铃儿,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别惹事,也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皇上是不会喜欢你的,知道吗?”   楚霖铃猛地攥紧了拳。   她知道皇上不喜欢她,用不着母妃提醒。   就在昨天,母妃进宫帮皇后布置华福宫,她跟着来了,而且找了个机会,跟皇上见了面。   她原本就是想,既然皇上这么喜欢孩子,那她无论如何,为皇上生一个,皇上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于是,她努力地想要创造机会,要跟皇上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然而皇上不但看穿了她的心思,更是声色俱厉地骂了她一顿,根本不顾当时还有下人在场!   好,既然皇上这样伤害她,她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心爱之人的滋味儿!   小公主……   “唉哟,小公主哭了,快,给我抱抱!”百里夫人忙将二皇子交给奶娘,过去抱忽然哇哇大哭的小公主。   “刚刚还高兴着呢,怎么就哭了,调皮!”华裳嗔怪地轻轻点一点小公主的额头。   百里夫人接着就不让了,“别打她的头!哭一声怎么了,她知道什么呀,你对她太严厉了!小公主乖,外祖母哄一哄,不哭不哭!”   华裳哈哈笑道,“母妃,你看到没有,我哪就打她了,哪就严厉了,母亲就这样说我!母亲现在只疼心跃,不疼我了!”   贺焚音才不向着她呢,“说的就是你!小公主那么娇嫩的,你怎么能动她头呢?你这娘亲当的,一点不上心!小公主乖,外祖母给你还回来!”   华裳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得了得了,这可说不得了!两个外祖母一起站你这边,我是一指头都动不得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   可小公主却只是哭,眼睛还看向楚霖铃的方向,小手一摆一摆的,似乎是要她抱。   王妃惊奇地道,“铃儿,小公主好像是在叫你呢,皇后娘娘,不若让铃儿哄一哄她?”   好歹借着这样的机会,改善一下铃儿跟皇后之间的关系,总没有坏处。   “就是要辛苦铃儿了。”华裳倒也没反对,今天这样的场合,谅楚霖铃也不会弄出什么事来。   楚霖铃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笑道,“臣女哪就辛苦了?小公主这样可爱,臣女早就想抱抱了,可是都轮不到臣女呢。来,小公主,我抱抱。”   百里夫人将小公主递过去,嘱咐道,“仔细着些,她可沉。”   “夫人放心,我会小心的。”楚霖铃将小公主接过,放在怀里掂了掂,“公主不哭哦,乖乖的,我给你糖吃好不好?”   小公主仰着小脸,仔细看了她一会,居然真的不哭了。   “好了好了,真不哭了!”王妃顿时高兴起来,“看来小公主跟铃儿挺有缘的呢。”   百里夫人道,“可不是吗,看来是知道亲疏呢,也罢,铃儿跟皇上一直亲如兄妹,也不必管那尊卑了,小公主以后就叫铃儿一声‘姑姑’可好?”   楚霖铃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又恢复正常,“夫人好意,可我怕是担不起。”   华裳无所谓地道,“有什么担不起的,心跃多个姑姑,本宫还替她高兴呢。”   王妃忙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铃儿,以后你可要好好疼着小公主才行。”   “母妃放心,我知道,小公主,这个好不好玩?”楚霖铃拿手腕上的镯子逗弄着小公主。   小公主似乎不太敢拿,胖胖的小手伸了几下,才去摸那镯子。   不过这么大的孩子还不怎么会玩玩具,注意力也很快被吸引到别处。   华裳跟百里夫人、贺焚音随意说着话,旁人也都说说笑笑,谁都没有注意,楚霖铃一边逗弄着小公主,一边将她抱到了一边。   “小公主,咱们到那边去玩,好不好?”   楚霖铃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着四周,大家都在说说笑笑,除了小公主的奶娘跟过来,别人都没有在意。   好,就是现在。   楚霖铃将一颗早就藏在手里的,花生大小的珍珠,以极其巧妙的手法,塞进了小公主嘴里,接着拉了拉她的衣领,将她的口鼻捂住。   用不了多久,小公主就会窒息而死,她就是要看看,天盛帝看到她女儿的尸体时,会是怎样的痛苦!   因一直以来被折磨,她的心理竟有些扭曲,完全没有想到,即使真的害死了小公主,她一样脱不了身。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公主的嘴不停地在努动,然后“哇”地一下,撕心裂肺一样地大哭起来。   “怎么了?”华裳这才注意到,楚霖铃将小公主抱的远了,不满地道,“齐妈妈,将心跃抱过来我看看。”   “是,皇后娘娘,”齐妈妈就是小公主的奶娘,赶紧上前去接,“郡主,把小公主给奴婢吧。“   楚霖铃咬牙,恨不能一把掐死小公主!   谁料她才一低头,却忽然惊叫一声,扬手就把小公主给扔了出去! 第740章 命在顷刻   事出突然,百里夫人等人全都傻了,而华裳因为离小公主比较远,就算反应过来,恐怕也抢救不及!   关键是楚霖铃是把小公主往门外头扔的,这里里外外都是人,华裳也不可能在一眨眼间,就从众人头上飞过去抢救啊!   “心跃!”   华裳骇极大呼,就算抢不及,也没命地奔过去。   不要,不要!   万幸的是,暗卫一直都守在这里,小公主被扔出来,其中一名暗卫“嗖”现身,对娇娇柔柔的小公主,当然是不敢硬接,而是瞄准方向,往地上一躺。   小公主“卟”一下,正趴在他怀里,小脸正对着他的脸。   他小心地用两手抱住小公主软软的身子,刹那间全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赶紧起身看看她有没有事,却忽地一怔:原来……   话说回来,保住小公主最重要,否则若是小公主有个什么,皇上一定会发雷霆之怒,说不定今天华福宫就要血流成河了。   “哇……”小公主又害怕又委屈,在他怀里哇哇大哭。   暗卫的心都要化了,这么惹人疼惜的小公主,怎么有人能将她扔出来,天理不容!   “心跃!快给本宫!”华裳飞身出来,一把将小公主抱过,搂在怀里,轻轻安抚,“心跃乖,不哭,母后在这里……”   她全身都在抖,声音也哆嗦着,几乎不能出声。   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如果心跃被扔到地上,说不定就会……   “铃儿,你怎么回事!”王妃这才醒过神,可是想到方才的事,不禁吓的魂飞天外,过去就甩了楚霖铃一巴掌,“你疯了吗?怎么这样对小公主,你、你还不跟皇后娘娘请罪!”   王妃这一掌真是实在,直接把楚霖铃给打倒在地,可她却像是被摄了魂一样,不但不知道叫疼,反而喃喃道,“魔鬼,魔鬼,她是魔鬼……”   百里夫人和贺焚音也都抢出来,双双心有余悸地道,“怎么样?心跃伤着没有?快,快叫魂!”   华裳正在盛怒之下,脑子都不够用了,“什么?”   百里夫人急道,“心跃虽是没伤着,可肯定要吓掉魂,夜里要发烧惊厥的!快,给我,叫魂!”   华裳听着就害怕,没了主张,赶紧把小公主递过去。   小公主着实害了怕,小手揪着她的衣裳,不肯撒手,哇哇地哭,脸都憋的发了紫。   华裳心疼的不要不要的,都要哭了,“心跃乖乖的,外祖母帮你叫魂,你乖乖的!”   百里夫人将小公主接过,到方才差点摔到她的地方蹲下,一边摸她的头,一边念叨,“摸摸头,吓不着,心跃的魂儿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静静看着。   虽说这“叫魂”之事都是没根据的,可这种时候,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知道是不是叫魂真的起了作用,小公主不再大哭,而是委屈的一抽一抽的,两边腮上都是泪,冲着华裳伸手,扁着嘴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母后抱,乖。”华裳赶紧将她抱过来,小公主趴到她肩膀上,小小的背一颤一颤的。   “楚霖铃,进来,”华裳怕冻着小公主,抱着进去,冷声道,“本宫有话问你。”   王妃吓的脸色发青,真是后悔,不该把女儿带进宫来,“铃儿,你、你……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她气的甩手走到一边,眼泪都要流下来。   楚霖铃忽然回头,爬起来大叫,“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母妃,我、我刚刚看到……她、她是魔鬼,她是妖!”   “铃儿!”王妃惊惧莫名,“你还胡说!”   “我没胡说,就是,她就是!她——”   “心跃!”天盛帝如神人天降一般,忽然出现,嗖地进了屋,“心跃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宴席还未开始,朝臣们都各自说着话,他原是要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事情的。   可没想到,才到半路,暗卫就来禀报,说是小公主差点被害死,他能不又急又怒吗?   小公主原本趴在华裳怀里,听到父皇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看,大概是找到诉冤的人了,冲着父皇又大哭起来。   “乖宝,来,来,父皇抱!”天盛帝这个心疼啊,赶紧把宝贝闺女抱过来,搂在怀里轻轻拍,“不哭不哭,谁欺负了心跃,父皇杀了他,乖!”   王妃听这话,才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小公主哭的更响,眼泪鼻涕抹了天盛帝一脸,可这爱女如命的不但一点不嫌弃,还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呢。   “这是什么?”正擦着,天盛帝在小公主脖子里看到个圆圆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登时怒了,“齐妈妈,你怎么照顾心跃的?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放在心跃衣服里,万一她吞下去可怎么好?”   齐妈妈一瞧,原来是颗珍珠,顿时吓的魂飞天外,扑通一声跪下了,“民妇不知啊!皇上,民妇给小公主换了衣,她身上绝对没有这东西,莫不是……莫不是哪位夫人身上掉下来的?”   华裳接过来看了看,眸光骤然森冷,“这颗珍珠没有打孔,应该是谁放在身上的,无缘无故不可能在心跃身上,方才都是谁抱过心跃,出来。”   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她这一疏忽大意,竟差点要了女儿的命!   百里夫人、贺焚音和奶娘都站出来,当然她们三个是绝对不可能害小公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霖铃身上。   “铃儿,你……”王妃直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霖铃受不了天盛帝那愤怒到极致,要把她杀了的目光,大叫道,“皇上,她不是人,她是妖,小公主是妖怪,是魔鬼,你快杀了她!”   “铃儿!”王妃过去猛推了她一下,喝道,“你胡说八道够了没有?你是不是想死,啊?”   “母妃,我没胡说,小公主就是——”   “住口!”天盛帝厉喝,又怕吓到小公主,压抑着道,“楚霖铃,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想害死心跃,你活的不耐烦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楚霖铃心虚,她本来就想害死小公主,只不过没想过直接把小公主摔出去罢了,“皇上,你相信臣女,臣女刚刚看的清清楚楚,小公主的眼睛是、是紫色的,还透着光,她就是妖,你快杀了她!” 第741章 小公主是妖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故老相传,妖魔的眼睛为紫色,生性残暴疯狂,一旦发狂,就会屠杀人类,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淡化,魔族气息其实已经相当微弱,偶然却仍会有魔族后人呈现出魔族的特征来。   而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就会人人喊打,不容于世,往往死的惨烈,不忍直视。   小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被楚霖铃指为妖魔,换句话说,这是在影射华裳的确就是魔族后人,这下麻烦又大了。   “铃儿,你胡说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妃,她“啪”一下,又给了女儿一记耳光,手都打的麻了,怒道,“你简直大逆不道!再胡说,你、你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了!”   说罢回过头来对着天盛帝跪下,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妾身无能,教女无方,请皇上皇后责罚!”   楚霖铃捂着被打的脸,愤怒而又委屈。   刚刚她看的真真切切,小公主的眼睛就是紫色的,透着妖异的光芒,那一瞬间,她竟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天盛帝眸光森寒,“楚霖铃,你先是要摔死小公主,如今又诬蔑她为妖魔,究竟居心何在?小公主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歹毒至斯?”   楚霖铃咬牙叫道,“皇上,臣女没有胡说!你自己看看小公主的眼睛,分明就是紫色的!皇上,你不要被皇后娘娘骗了,这、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她是妖,是妖啊!”   人影一闪,天盛帝瞬间到了她跟前,没有抱小公主的那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咽喉,“你再说一遍?”   天子一怒,众皆惊恐莫名,谁都不敢上前替楚霖铃求情。   “呃……”楚霖铃根本无法呼吸,天盛帝出手毫不留情,她感觉自己的脖子,真的要断了!   华裳却是无比的冷静,硬是拉开了天盛帝的手,“天啸,冷静一点,你若真杀了郡主,有理也成了没理,放开她,我来问。”   天盛帝恨恨松手,去拍小公主的背。   小公主这会儿已经不哭了,很乖很乖地趴在他肩膀上,扭来扭去。   齐妈妈小心地道,“皇上,小公主想是饿了,民妇照顾她吧?”   天盛帝转头看了看,小公主果然不停地啃他衣裳,忙小心地递过去,“好好照顾心跃,再有任何差错,杀无赦!”   齐妈妈颤巍巍地道,“是,民妇不敢!”忙将小公主抱进内室喂奶不提。   “咳咳……”楚霖铃拼命地咳着,眼泪都咳了出来。   华裳待她缓过一口气,才道,“楚霖铃,你给本宫说实话,心跃衣服里的珍珠,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臣女没有……”楚霖铃当然是死不承认的。   她没想到的是,小公主居然会把珍珠给吐出来!   据她所知,这么大的孩子,吞咽是一种本能,只要嘴里有东西,就会往下咽的。   可小公主却反其道而行,不但吐出了珍珠,更是哭的那么吓人,好像在指责她这个凶手一样。   难道魔族后人天生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   “楚霖铃,是不是你?”天盛帝勃然大怒,“说!”   上前就要动手。   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女儿,居然有人要谋害,他怎能不怒。   “我没有!”楚霖铃这才真的感到了害怕,知道一旦败露,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怎么都不能承认。“那不是我放的,我没有那样的珍珠!”   华裳一时无语。   没有逮到楚霖铃的手腕,她是不会承认的,这里又没有检测指纹什么的,硬是把罪名安到她头上,也不能服众。   天盛帝脸色铁青,“不动大刑,看来你不会承认。来人,将楚霖铃关入天牢,严加拷问!”   王妃登时脸色惨青,身体晃荡了两下,一闭眼就倒了下去。   女儿要是进了大牢,十有八九不能活着出来,她也不要活了。   “王妃!”百里夫人忙扶住她,“华裳,快,王妃不好了!”   心疼女儿呢。   华裳心中有数,过去给王妃诊了诊脉,摇头道,“母亲放心吧,王妃只是急怒攻心才会晕过去,没什么大事。”   百里夫人皱眉,小声道,“华裳,你劝一劝皇上,我觉得此事,不宜张扬。”   越是将楚霖铃问罪,越会引人猜忌,小公主的事,越会闹的人尽皆知,反而不妙。   华裳心中雪亮,轻声道,“我知道了,母亲放心,我会处理的。”   两名侍卫已经进来拿人,拖着楚霖铃就走。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楚霖铃哪肯进大牢,一边挣扎一边尖叫,“你们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放开,快放开!我让父王杀了你们!”   天盛帝怒不可遏,“带走!”   居然拿定西王来压他,难道他说出的话,还不及一个异姓王来的有份量?   “等一下,”华裳阻止,“天啸,我觉得这件事情还需要再仔细问一问,想必是有什么误会,郡主也是出口无心,哪就要进天牢这么严重了?”   天盛帝不满地道,“华裳,她……”   “郡主年纪轻,有时难免不知轻重,”华裳向他使个眼色,不动声色地道,“她不过说句笑话,若把她抓进天牢,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她发现了什么呢,依我看还是算了,今天是三个孩子百岁,本来是一件大喜事,若再闹的不好,不是给咱们自己心里添堵吗?”   天盛帝沉吟起来。   他明白华裳的意思,是想息事宁人,今天这样的场合,也确实不宜把事情闹大。   可只要想到女儿差点死在楚霖铃手里,他就不甘心这样放过她。   百里夫人见状,忙劝道,“皇上,我觉得华裳说的有理,你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宴席就要开始了,不如让郡主在这里照顾王妃,你去与众位大人共饮,如何?”   贺焚音也从旁相劝。   如此,天盛帝也不好再坚持,“既如此,此事暂且作罢。楚霖铃,你记着,朕今日先放过你,你要谋害心跃之事,朕绝不会就此罢休!滚!”   楚霖铃羞愤难当,还想再坚持说小公主是妖,可看到所有人看着她时那鄙夷、不屑的目光,只能强自忍了这羞辱,“臣女告退。”   好,很好!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皇上还如此羞辱我,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   你们不是不让说吗,我偏把小公主的事说出去!   她就是妖,南皇后也是妖,我要让她们母女俩,全都死的很惨很惨! 第742章 纸包不住火   当楚晋鹏知道女儿犯下了弥天大错时,王妃已经醒过来,带着楚霖铃匆匆出宫而去。   席间,楚晋鹏偶尔迎上天盛帝冰冷中带着愤怒的目光,都吓的赶紧把目光移开,悔的肠子都青了。   真不应该把女儿带进宫,否则就不会出这样的祸事。   可他也没想到,女儿爱皇上不成,竟然把主意打到小公主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群臣也感到了气氛的不对,都不太敢大声说笑,本来好好一场百岁宴,竟被他们吃出了“断头饭”的感觉,也是没谁了。   宴席在很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群臣纷纷告退,楚晋鹏都来不及跟同僚们道别,就匆匆往府上赶。   要赶紧回去跟妻子商量商量,怎么帮女儿躲过这场祸事才行。   “真是太不像话了!”太后气的脸白手颤,“哀家看着铃儿也是个乖巧的,怎么这样歹毒?心跃若有个什么,哀家绝不能饶了她!”   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小公主差点出事,这会儿想想都后怕。   天盛帝冷声道,“儿臣也不会饶了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儿臣一定会追究到底!”   “依哀家看,铃儿是在报复你呢,”太后愤怒之余,也有些无奈,“她打小就喜欢你,却没能陪在你身边,你对华裳和心跃这样宠爱,她想是心里受不住了,才要对心跃下这等狠手,胡说八道起来。”   什么妖魔不妖魔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心跃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妖魔。   “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天盛帝冷笑,“母后放心,朕会替心跃讨回公道!朕要楚霖铃永远都不能再说出一个字!”   华裳原本一直沉默,听他这话,忽地道,“这不是办法,天啸,母后,我刚刚在想,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心跃真有什么不对,早晚会让人知道,刚刚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都不知道的。”   天盛帝心一沉,“你的意思是说……”   “暗卫何在?”华裳沉声道。   方才救了小公主的暗卫立刻现身,“属下在。”   “方才你接住心跃的时候,是否发现有什么不对?”华裳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   暗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道,“回皇后娘娘,小公主摔在属下怀里时,眼睛确实是紫色的,属下看的千真万确,不敢胡言。”   所以说,郡主的确没有说谎。   太后和天盛帝对视一眼,都很震惊。   原来是真的?   暗卫是绝对不可能撒谎的,这么说,小公主真的遗传了华裳的魔性吗?   “果然是,”华裳却一点都不意外,挥手让暗卫退下,道,“母后,天啸,恐怕心跃……”   “那又怎样!”天盛帝很快回神,冷哼一声,“朕的女儿不容任何人伤害,再说,如果不是楚霖铃要伤害心跃,怎可能……总之心跃不是妖魔,朕不许任何人这样说!”   太后定定神,道,“是啊,哀家也觉得很奇怪呢,心跃都这么大了,从来没有过什么异常,这次怎么……”   “母后放心,儿臣会注意的,”天盛帝一点没有芥蒂的样子,“总之这件事儿臣来处理,母后只管疼两个皇孙就好。”   太后担忧之余,也不禁笑了出来,“你这人,也太偏心了!整天只知道疼心跃,好像辰凌辰宵不是你亲生的一样!”   话落心中又明白了几分,莫非天啸是早就知道心跃会异于常人,所以才多加疼爱的吗?   天盛帝挑挑眉,“母后还不是只疼辰凌辰宵,不疼心跃?”   “你可别冤枉哀家!”太后又笑又摆手,“哀家哪一个都疼!你凭良心说,哀家给辰凌辰宵的,哪一份缺了心跃了?倒是你,给心跃的好东西,什么时候想着辰凌辰宵了?”   “儿臣就不给他们两兄弟,男人就不能太娇惯着,要有担当。”天盛帝振振有辞地道。   太后哭笑不得,“就算男人不能娇惯,也要等他们长大点再说吧?这么小的孩子,不好好疼着怎么行!”   华裳毫不意外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争来争去,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其实何必这样难受呢,心跃会遗传她的魔性,并不意外,何况她和天啸一直在找“洗魂引”,这件事一定能解决的,不能急在一时半刻。   待太后回宫歇息,天盛帝即安慰道,“华裳,你不用担心,也别急,朕看心跃比起你可好的多,咱们尽快找到洗魂引,在她没长大之前,就去掉她的魔性,她一定会跟正常人一样的。”   “我知道,我不担心,”华裳笑笑,“心跃还小,就算偶尔露出魔性,也不会伤人的,而且我一直在想,心跃今天之所以反常,很可能是魔族对危险的一种本能反应。”   “哦?”天盛帝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心跃是感觉到楚霖铃要对她不利,所以就露出魔性,以保护自己?”   “否则那颗珍珠,怎么会在心跃的衣领上,”华裳冷笑,“如果我所料没错,肯定是楚霖铃想把那珍珠塞在心跃嘴里,要她咽不下,吐不出,窒息而死,却被心跃给吐了出来。”   “楚霖铃,朕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天盛帝才平息下的怒气又瞬间高涨,无处宣泄,一拳打在墙上,墙面生生裂开数条细纹来。   “你干什么!”华裳吓了一跳,忙把他的手拿过来,骨节全都流了血,心疼的她不要不要的,“我不过是猜测,是不是也不一定,你干嘛拿自己出气!流云,药箱!”   “是!”   流云赶紧拿了药箱来打开,华裳给天盛帝上药。   “是朕的疏忽,”天盛帝急促地喘息着,“就不该再让楚霖铃进宫!不行,朕绝不能饶了她,朕不替心跃出这口气,就枉为她父皇!”   “好好,你先别急,这件事慢慢再说,”华裳压住他胳膊,“别乱动,伤口很深!”   血都流个不停,他还不老实。   内室里,齐妈妈正抱起刚刚睡醒的小公主,轻轻晃动胳膊哄着。   小公主的眼睛仍旧是漆黑漆黑的,闪着天真无邪的光,小嘴抿了抿,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还困呀,要不要再睡?饿不饿?”齐妈妈是越看她越爱,虽然知道自己没这资格,但还是把小公主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   这么好的孩子,哪就是妖了?   郡主的心真狠,自个儿不能陪王伴驾,就打小公主的主意,该遭天打雷劈呀。 第743章 又要有灾难降临   “众卿家可有本奏?”   不出朝臣们意外,天盛帝黑着张脸上早朝,原本因为三个孩子过百岁的好心情,被昨日那场意外弄的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怒火。   群臣心中有数,都不敢先开口,免得成无辜炮灰。   段无痕站在人群中,看一眼天盛帝,再看一眼楚晋鹏,也没急着开口。   昨天他跟芊月早早进了宫,不过芊月一向是个好动的性子,跟三个孩子玩了一阵之后,就跑到外面去玩,所以当时事情发生时,他和芊月都不在华福宫。   事后芊月赶紧去看了小公主,还把楚霖铃给骂了一通,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且段无痕也并不意外,小公主会有魔性,好歹把芊月给安抚下了。   今日看皇上的脸色,是要问责定西王的意思啊。   “众卿可有本奏?”   众臣不出声,天盛帝火气更大,带着怒气再问一遍。   楚晋鹏到底第一个越众而出,“臣有本奏。”   群臣交换个眼色,定西王倒是个有担当的,这是要为自己女儿请罪吧?   “请说。”天盛帝还真没给他难堪,除了脸色比较冷,并没有特别的怒气。   谁料楚晋鹏所奏的,只是国事而已,“启奏皇上,自前年起,我东川国内降雨稀少,去年起各地已现旱情,今年灾情严重的郡县,百姓已无米粮下锅,各地官员上奏,要求开仓放粮,皇上恩准。”   天盛帝皱眉,“灾情严重的郡县有多少?”   他倒是没觉得东川国内少雨,自他登基以来,一直是国泰民安,百姓们并不缺米粮。   想来是因之前百姓家中囤粮还算富余,所以一时并没有显露出灾情来吧。   如果真从前年开始算,今年已是第三年无雨,家中再有存粮,估计也吃的差不多了。   “回皇上,灾情最严重的郡县处于偏远干旱少雨之地,有三个郡县已经有过一次开仓放粮,不过当地粮库存粮有限,故官员请求,开皇仓放粮。”   “今年开春仍无雨下吗?”天盛帝看了看案上的奏折,似乎确实有上报各地旱情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有地方如此严重。   “回皇上,臣已派人四处查看,据他们回报,有雨的郡县甚少,春播时所种谷物都不曾出苗,百姓们只能四处担水,以解燃眉之急。臣启皇上,除开仓放粮之外,是否应开坛求雨?”   一说到求雨,天盛帝就不期然地想起蓝沉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也好,”天盛帝略一思索,也就做了决定,“既如此,开坛求雨一事,就交由爱卿办。”   “臣遵旨!”楚晋鹏施礼,退了回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歹皇上是个英明的君王,不会因为铃儿的糊涂而质疑他的忠心,否则他真是无颜来上朝了。   不过,说到这东川国的旱情,群臣心中都有莫名的忧虑,经过这么多事,原本以为东川国已经彻底安定下来的,可如今看来,莫非还有什么灾难要降临不成?   下朝之后,天盛帝将楚晋鹏留了下来,“王妃如何了?身体可有恙吗?”   楚晋鹏诚惶诚恐地道,“多谢皇上挂念,内子安好。”   “没事就好。朕知道楚爱卿一向忠心为国,朕甚是欣慰,铃儿所做之事,也绝非楚爱卿与王妃所教,不过昨日小公主几乎命丧黄泉,朕原是想严惩楚霖铃,以安小公主。”天盛帝声色俱厉。   楚晋鹏双膝一屈,就跪了下去,“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臣愿代女受过!”   纵使女儿再犯了天大的错事,终究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哪能坐视不理。   昨日回府,他拿了鞭子,将女儿好一顿抽,直抽的她昏过去才罢休,也是气的狠了。   “楚爱卿不必如此,起来吧,”天盛帝缓了缓,“朕已经知道,你昨日已经教训了楚霖铃,再者华裳也劝朕,就当楚霖铃是出口无心,不与她计较,当是为小公主积福,朕决定,就饶了她这一回。”   这也是华裳聪明的地方,越是追究楚霖铃之事,把事情闹大,越容易惹是非,不如息事宁人,至少等到找到洗魂引再说。   再者,经过这次的事,相信楚晋鹏和王妃定会严加看管楚霖铃,不会再让她犯错。   他们夫妻俩管教楚霖铃,总比天盛帝出手,来的更顺理成章。   楚晋鹏惊喜莫名,不肯起来,连连叩头,“皇上天恩,皇后娘娘天恩!臣替孽女谢过皇上、皇后娘娘大恩,臣日后定当好生管教那孽女,绝不会再让她犯错!”   “楚爱卿明白就好,”天盛帝亲自将他扶起,“朕一向信任倚重楚爱卿,爱卿也从未让朕失望,这次的事,朕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楚霖铃都不许再进宫门一步,希望爱卿好好看着她,若再有下次,朕绝对不会再留情!”   “是,臣明白,臣一定会看好孽女!”楚晋鹏赌咒发誓,做了保证。   “求雨之事,还要请楚爱卿多多费心,到时朕和华裳会亲自求雨,希望上天能够降下甘霖,解东川国之急。”   “是,臣定当尽力!”   “退下吧。”   “臣告退。”   从承泽殿上出来时,楚晋鹏已是汗湿重衣,直到看到天上的太阳,他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好歹是替女儿求来一命,得赶紧回府,跟妻子说这好消息才行。   而此时,王妃正守在楚霖铃床前,一边哭,一边给女儿换药。   虽说是她也气女儿不知轻重,犯下大错,可王爷下手也太狠了,女儿的命都快没了。   “好疼……”楚霖铃昏睡了一夜,今天才醒来,就没住口地叫疼,“母妃,好疼……”   “疼也活该,看你长不长记性!”王妃又气又心疼,硬着心肠道,“你父王打你,是让你记着,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我说什么了,父王就往死里打我!”楚霖铃还不服气呢,哭着叫,“我说的明明都是事实,小公主她就是——”   “孽女,你还说!”楚晋鹏正好一步进来,听到这话,顿时气的要冒烟,上去就要动手,“你还嫌给我们楚家惹的祸事不够大是不是?”   王妃赶紧挡住他,“好了好了,铃儿已经得到教训了,她都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打?”   “怎么下不去手?”楚晋鹏恨恨放下手来,“反正她也不知悔改,我早早打死了她,省得她到时候拖累咱们,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第744章 灾情加重   “父王,我真的没有说谎!”楚霖铃还不服气呢,“我当时看的真真的,小公主的眼睛就是紫色的!父王,母妃,你们忘了吗,大家都说皇后是魔族后人,那小公主是妖魔,有什么稀奇的,依我看,她们根本就是……”   “铃儿,你非要害死咱们全家才罢休是不是!”这下连王妃都不帮她了,狠狠推她肩膀一下,“你以为就你知道吗?你再说,我可割了你的舌头!”   楚霖铃吓的愣住了,母妃可从来没对她说过这样的狠话。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好好养着,最近哪也都不要去,更不要进宫,”楚晋鹏一点不心疼她,声音更冷,“皇上已经明言,以后都不许你再进宫,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楚霖铃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可身上实在疼的厉害,也没法折腾,只能恨恨别过脸,“都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们,出去!”   楚晋鹏气结,拽着王妃就走,“走走,别理这孽女!”   夫妻俩来到外头,王妃见他还是锁着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王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楚晋鹏叹了口气,“我不是与你说过东川国内的旱情吗,如今是越发严重了,皇上已命我安排开坛求雨之事,但愿能够如愿吧。”   王妃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皇后娘娘不肯饶过铃儿就好,“此事王爷也不必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东川国一向是风调雨顺,眼前的危难,想来也只是暂时的,我想只要开坛求雨,定能感动上苍,降下甘霖。”   “但愿如此吧。”   ——   “求雨?”华裳愣了愣,“旱情很严重吗?”   说落又不禁觉得惭愧,近来她一直忙于自己的事,加上怀孕之后更加无心其他,居然没注意到,东川国内会有如此大事。   天盛帝摇了摇头,“京城及周边并未现旱情,只是一些边关偏远之地雨水向来稀少,具体情况如何,朕也不是太清楚,朕已派朝臣前往巡查,很快就能有消息。华裳,你觉得这开坛求雨,是否可行?”   在现代社会,华裳也曾看到过有关古人开坛求雨之事,有灵有不灵,不过这老天下不下雨,都是看它自己的意愿,开坛求雨神马的,只是大家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上次如果不是蓝沉,南诏那场雨,也不可能说来就来。   “华裳?”   “哦,没事,”华裳回神,“那就开坛吧,如今也没其他法子可想,尽人事而听天命,如今雨季将到,希望旱情不要持续太久。”   天盛帝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这旱情也确实只是初露端倪而已。   边关少雨之地,从去年年关,百姓们就已经吃尽家中存粮,眼看着就要无米下锅。   至今年开春,仍然没有下雨,播种下的秧苗不见出长,甚至全都干枯,他们能不着急吗?   更可恨的是,当地米商见有机可乘,纷纷抬高米价,以次充好,以获取暴利,这要是再发展下去,说不定其余各国也会加入进来,借机狠狠敲诈东川国,岂非雪上加霜。   纵使东川国再有钱,可如果国中无粮,全靠向他国购买,纵使是金山银山,也会被掏空。   三月二十三,黄道吉日,天盛帝命人在天坛摆下香案,请出玄天大帝法身,开坛求雨。   各官员全都到齐,个个神情肃穆,不敢稍有懈怠。   这次求雨关系到东川国将下来的运势,必须严肃对待。   时辰到后,礼官即主持求雨之仪,天盛帝和华裳上前亲自上香,念诵求雨之词,以期天降甘霖,福泽万民之类。   之后玄天大帝的法身要一直摆着,直到天降甘霖,才会被送回庙内。   仪式之后,天盛帝和华裳共乘马车,返回皇宫。   一路上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挤着,一睹当今帝后风采。   然而华裳却在这热闹的景象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百姓们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有些不一样。   难道……   ——   求雨过后,各地滴雨皆无,旱情依旧。   各地关于旱情加重的奏折陆续送上,天盛帝再急,可上天不体恤民意,他也莫可奈何。   翻开奏折看来看去,无不是要求赈灾的,这是他使其以来,遇到最为严重的情势,压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禁烦躁地将奏折都扫到了地上。   更让他愤怒的是,那些米商居然乘机大发国难之财,当地县衙却又管不得,以致民怨沸腾,官府与子民之间冲突不断,时有伤人之事发生,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胜于他的想像。   “怎么了,灾情又加重了吗?”华裳从外面进来,看到满地的奏折,也很无奈。   老天这次这么不给面子,看来东川国想要度过难关,绝非易事。   天盛帝余怒未消,“旱情倒还不算太糟糕,是那些米商,太让朕失望了,东川国会出现百年不遇的旱情,倒是让这些人露出了真面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华裳不以为然地道,“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唯利是图是他们的本性,他们不发国难财才奇怪呢。天灾人祸是常有的事,你何必气成这样。”   天盛帝瞄她一眼,居然真的消气不少,“你倒看的透彻。可话是这么说,若再不下雨,各地旱情得不到缓解,灾情越重,朝廷拨付的赈灾银就会越来越多,不就像无底洞一样。”   “目前来说,也没其他办法不是吗?”华裳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雨也求过了,该做的事咱们也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用太过伤神。”   天盛帝总算是笑了笑,“朕明白,朕就是气那些米商,百姓们已经难以糊口,他们还要发国难财。”   “好办,派人去严惩他们就是了,”华裳果断替他拍板,“就让父亲去,一为赈灾,二为惩治不法商贩,责令他们按正常米价售米,谁若哄抬米价,家产全部充公,用以赈灾。”   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客气。   天盛帝大笑,“正合朕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朝臣们来向天盛帝禀报各地旱情,华裳才退了出来。   流云跟上服侍,华裳也不急着回华福宫,到御花园走走。   此时天气温暖,花园中百花齐放,蝶舞蜂忙,徜徉其中,很让人心旷神怡。   “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下次再让我听到,我一定禀报皇后娘娘,绝饶不了你们,听到没有?” 第745章 谁是罪人   是鹦鹉的声音。   华裳停下了脚步,摆手示意流云不要出声,且听听鹦鹉要说什么。   说起来鹦鹉在她的宫中服侍,一向很用心,也极少惹是非,更不用说恃宠而骄什么的,她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鹦鹉这样声色俱厉地说话呢,看来是有人惹到她了。   没有人应声,不知是因为不服,还是因为害怕而出不了声。   “你们两个听到没有?”鹦鹉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如今宫里宫外的事情多,咱们皇后娘娘又要服侍皇上,又要照顾小公主,已经是心力交瘁,你们再胡言乱语,不是让娘娘烦心吗?是不是要讨打!”   跟我有关?   华裳暗暗好笑,定是有什么人背地里说她不好的话,被鹦鹉听到,替她讨说法呢。   这傻丫头,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她虽自问做事问心无愧,却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谁要多嘴就说去,只要没让她听见,她只当不知道就行了,鹦鹉又何必气成这样。   “鹦鹉姐,求你不要告诉皇后娘娘!”终于有人应声了,听语气充满央求,显然是真的害怕了,“我以后不敢了!”   “我也不敢了,我们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当真,千万不要告诉皇后娘娘,要不然我们两个就没命了!”   另一个也央求起来。   “真记住了,不说了?”鹦鹉还不饶她们呢,“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长点记性?皇上对咱们娘娘有多宠爱,对小公主有多疼爱,还用我跟你们说?”   华裳原本微笑着在听,可一听到“小公主”三个字,笑容顿时不见,眼神也变的冰冷。   原来还是有人在打小公主的主意,很好,这回正赶上了。   “是是,鹦鹉姐,咱们也是听外头的人说的多了,所以随便一说,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   “随便一说?这也能随便一说?”鹦鹉越发生气,“外头的人胡说就算了,咱们又管不了,可你们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吗?”   “是是,是咱们多嘴,咱们多嘴!”   啪啪两声响,应该是两人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子。   “行了行了,都别打了,我也没想要你们打自己,”鹦鹉就是个心软的,接着就阻止,放过两人,“以后记着千万不要说了,快去做自己的事吧。”   “好好,谢谢鹦鹉姐!”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跑开了。   鹦鹉又咕哝了一句,“什么苍天惩戒,根本就是胡说,我看是苍天无眼,好坏不分!”   边说着话边转过来,猛不丁地,就跟华裳来了个面对面,吓的她“啊”地叫了一声,“娘娘?你怎么在这儿?”   流云好气又好笑,“大胆,规矩都不要了?”   鹦鹉这才回了神,赶紧跪下,脸都吓白了,“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鹦鹉。”华裳不紧不慢地道。   “奴、奴婢在。”鹦鹉冷汗都要流出来。   华裳看一眼两个宫女离开的方向,“她们方才说了什么,你气成这样?”   “奴婢不敢!”鹦鹉暗暗叫苦,“奴婢、奴婢胡乱说话,惊了娘娘,娘娘恕罪!”   刚刚就没看到娘娘在呢,要不然她也不会胡乱说话了,这可怎么办。   “本宫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华裳的语气也变的冰冷。   鹦鹉越是不说,就说明事情越发严重,而她,从来都不喜欢对她有所隐瞒的下属。   鹦鹉急的向流云投过去求救的一瞥,她是既不愿主子知道真相,却也从不敢欺骗、敷衍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流云表示无奈,娘娘都听见了,我也帮不了你。   “与本宫有关,与心跃有关,是不是?”华裳干脆挑明了说。   鹦鹉骇的脸色发青,绞紧了手,一颗心要从嘴里跳出来。   娘娘要是知道了方才她们说的话,一定会禀报皇上,那刚刚的两个姐妹就……   “鹦鹉,你觉得有必要瞒着本宫吗?”华裳似笑非笑,表情很吓人,“本宫若想知道,有的是法子,或者本宫亲自叫她们两个来问问?”   “娘娘息怒,奴婢说了就是!”鹦鹉哭丧着脸,暗暗懊悔不该在这儿教训旁人,结果让娘娘听了去,“刚刚奴婢经过这里,无意中听到她们两人在议论,说东川国三年大旱,是上天有意惩罚,因为……因为……”   “因为本宫是妖魔,心跃也是妖魔,所以上天都看不过眼了?”华裳想到之前就有零星的流言传出,再加上百姓们看她的异常眼光,心下就了然了。   不用说,肯定是楚霖铃将心跃是妖魔的事说了出去,旁人再将之跟东川国的旱情联系起来,添油加醋地这么一说,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鹦鹉吓的什么都不敢说了。   流云愤怒地道,“简直一派胡言!鹦鹉,刚刚说话的是谁,说!”   鹦鹉假装没听见。   “鹦鹉!”   “流云,算了,”华裳冷冷道,“就算你杀了她们,能堵得了天下人悠悠之口吗?天下事不会空穴来风,事情的根源,不在她们。”   “那是谁,娘娘告诉属下,属下定将他们全都杀了!”流云咬牙切齿地叫。   娘娘为东川国做了那么多好事,居然还有人跟娘娘过不去!   这倒罢了,小公主不过几个月大,居然也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有天理吗?   华裳冷冷看她一眼,“本宫估计,京城百姓都在说,你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流云恨恨地闭紧了嘴。   “此事都不许声张,尤其不要在天啸跟前说,本宫自有主张。”华裳眸光凛冽。   看来,有必要找楚霖铃好好谈一谈了。   回到华福宫,华裳先让人将小公主抱了来,抱着亲了一会,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她就觉得什么气都没了。   管旁人说什么,她生的女儿,她来疼,不管是妖魔也好,正常人也罢,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敢动女儿一根手指头,除非踏过她的尸体。   “娘娘,将军府来人了,”流云忽然进来禀报,“夫人病了,将军请娘娘回府一趟。”   “什么,母亲病了?”华裳大吃一惊,顾不上多问,“快,本宫要更衣,拿上药箱,快!”   自打三个孩子百岁过后,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到母亲,这忽然病了,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是!” 第746章 还有脸来   “母亲!”华裳急急奔进屋,有些气喘,“母亲怎么会病起来?哪里不舒服,快给我看看!”   百里夫人正倚着床头歇息,看到她进来,又是意外,又有些无奈,“华裳,你回来了?老爷也真是的,我都说自己没事了,他还要让人给你送信儿,辛苦这一趟做什么。 ”   百里恪在旁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旁人我也信不过,华裳医术高明,有她在,我安心。”   再说,他和夫人都一个月没见着女儿了,也是想的慌。   “父亲说的对,”华裳正色道,“母亲身子不舒服,就该告诉我,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瞒着我怎么行呢。”   “我也是看你累的紧,”百里夫人笑道,“我这身子也没什么,人嘛,上了年纪,哪有不生病的,你身子才好,还要服侍太后,照顾小公主,别累着了。”   华裳摇头,“母后那里也没什么事,我不过去请安罢了,心跃也有奶娘照顾着,母亲别担心了。来,我先给母亲诊脉。”   说罢拿出小药枕,再拉过百里夫人的手,开始诊脉。   百里恪道,“语凝这两天咳的厉害,不思饭食,瘦了不少呢。”   “哪里瘦了,你别乱说。”百里夫人哭笑不得,她猜着自己不过是染了风寒,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哪有那么严重。   华裳诊了一会脉,道,“父亲母亲别担心,只是风寒而已,我开几副药,母亲吃了就没事了。”   百里夫人白了百里恪一眼,“我就说是风寒吧?不过是小病而已,根本用不着惊动华裳。”   华裳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是风寒,可如果不及时治好,也会有其他的问题。再者母亲整天照顾两个弟弟,要是自个儿还病着,更加劳累不说,万一也把病气过给两个弟弟,不就更不好了?还是小心点好。”   百里恪立马有了理由,“可不是吗?华裳说的对。”   百里夫人无奈道,“你们父女俩向来一气,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们有理好了吧?”   一句话说的父女两个都笑起来。   院子里,流云陪着两个孩子玩游戏,她虽是女儿家,性情却一向豪爽,又爱玩,跟两个孩子在地上爬来滚去,惹得哥俩哈哈大笑,缠着她玩的不亦乐乎。   正笑闹着,旁边有嘲讽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下人就是下人,为了讨好主子,竟这样不要脸。”   流云原本正趴在地上跟两个孩子一起爬,听声音抬头一看,不屑地道,“郡主挨的打,已经好了?不好好在府上反省,跑到将军府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楚霖铃大怒,上脚就踢,“你算什么东西!”   流云一个飞身起来,让开她这一踢,“说不过就动手,算什么!”   “你——”   “我还正要问你呢,”流云拍了拍身上的土,让下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说,外头那些人的胡说八道,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霖铃故做糊涂,满脸得意,“反正有些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有些人也不能一直得意。流云,我警告你,不要得罪我,否则日后我成了你的主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她当然知道流云在说什么,不错,外头那些流言,就是她让人散布出去的。   谁让小公主就是妖魔呢,她看的真真切切的,可没有人相信她,父王甚至还把她打成那样,既然没人心疼她,她又何必为别人着想。   正好,东川国出现大旱,她只要让人把这两件事往一起说,不管有没有根据,都会引来百姓的好奇猜测,久而久之,皇后就会失去人心,再找个机会,让人看到小公主的紫眸,她们母女俩,都将不容于世。   而到那时,东川国皇后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她自问这一招使的天衣无缝,就算皇上皇后震怒,也查不到她头上,却不知小公主是妖魔的事,原本就是她先说出来的,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郡主,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流云冷笑,“你那点小伎俩,都是皇后娘娘玩剩下的,娘娘动一动小指头,捻死你像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你真以为你能得逞?”   “你——”   “我要到皇后娘娘跟前侍候着,没空陪你嚼舌根,你最好小心点,别惹到娘娘。”流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转身就要走。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楚霖铃反不饶她了,跑过去把她拦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一个小小宫女而已,居然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说,你这么讨好皇后娘娘,是不是想让皇上临幸你,是不是?”   流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难道在郡主脑子里,除了跟皇上在一起,就没有其他?   楚霖铃见她不语,还以为被说中了呢,鄙夷地道,“没话说了吧?流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样儿,还想被皇上临幸,你下辈子吧!”   “郡主还是多担心自己吧,”流云懒得跟这种智商的人说话,“就你这样子,就算天下女人都死绝了,皇上也不会看上你。”   话一说出来,又恨不能打自己嘴巴。   这不是在咒娘娘吗?   真是,让这白痴的郡主给气糊涂了。   “你、你这个——”   “我什么?”   “你——”   “流云,在吵什么?”华裳从屋里出来,脸色不善,“在母亲府上,不知道收敛着些——楚霖铃?你来做什么?”   正要找她呢,她居然还敢跑到自己娘家来,打的什么心思?   楚霖铃顿时换上一副乖巧的笑脸,“皇后姐姐别多想,臣女是听说夫人病了,所以跟母妃一道,来探望夫人,母妃随后就到。”   “探望本宫的母亲?你倒是有心。”华裳面色冰冷,定西王妃会来探望母亲,倒不奇怪,可楚霖铃此来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姐姐怎么这么说呢?臣女知道姐姐不喜欢臣女,可是请姐姐不要多想,臣女一向不太会说话,不及姐姐这般知书达理,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姐姐海涵!”   楚霖铃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眼里有狡诈一闪而过。   她听说将军府的老夫人跟皇后是死对头,所以想借着探望百里夫人的机会,找老夫人问一些关于皇后的事,好更有把握对付她。 第747章 没脑子的蠢货   不过她也听说,老夫人一直卧病在床,几乎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能不能说出些什么,还不知道呢。   “日后?”华裳冷笑,“你觉得你跟本宫,日后会有很多机会见面,会再打交道?”   “未必不会呀,”楚霖铃虽是低眉垂目,可这气势上居然不落下风,“皇后姐姐忘了吗,臣女跟皇上青梅竹马,皇上也给了臣女令牌,允许臣女随时入宫,臣女也一直挂念着小公主,想去探望呢。”   “楚霖铃,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没有逮到你的把柄,就不知道你要谋害心跃?”华裳眼神骤然冷,杀机已现,“本宫不过看定西王和王妃的面子,才不追究此事,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   楚霖铃暗里又惊又怒,原来皇后真的认定是她要拿珍珠噎死小公主?   不过也没事,就算猜到是她又怎样,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怎样。   “皇后姐姐,你别吓唬臣女,臣女怎么可能谋害小公主呢?”楚霖铃一副委屈的样子,“不过,臣女知道家父近来正为东川国的国事操劳,近三年我朝大旱,百姓食不裹腹,皇上为了赈灾的事,一定也日夜难安吧?我还听说国库已经告急,京城人心惶惶呢。唉,我朝从立国至今,就没遇到这样的事,难道……是不详的征兆吗?”   她一直嘚吧嘚吧地说,越说越得意。   流云原本要打断她的话,却被华裳阻止。   待她说完了,华裳也没有什么反应,更不像她想像中那样愤怒或者惊慌,面无表情的,是几个意思?   “皇后姐姐,你觉得呢?”楚霖铃只好再问,“臣女知道你一向聪明,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臣女听家父说,有朝臣上书皇上,提起此事了,不知道皇上会做怎样的决断呢?”   华裳淡然一笑,“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天啸会做怎样的决断,本宫先不说,不过定西王怕是难逃责罚了。”   楚霖铃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跟父王有什么关系?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本宫身为皇后,都不曾过问朝政之事,你小小一个郡主,有什么资格过问?”华裳脸色一变,酷寒而肃杀,“你没脑子,愚不可及也就罢了,定西王明知道朝政之事,关乎东川国兴衰,居然还与你这蠢货全都说了,这是对天啸的大不敬,该当重罚!”   “你、你骂我……”楚霖铃又惊又怒,可也知道华裳所说事实,登时沉不住气了,“你别冤枉我父王,他才没有乱说!”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朝政之事的?”华裳咄咄逼人地道,“难不成你还偷入承泽殿不成?”   “我没有!”楚霖铃大惊失色,要知道偷入承泽殿,偷看奏折那可是死罪,她可担不起。   华裳冷笑,“楚霖铃,本宫不妨明着告诉你,就你这点心计,跟本宫斗,你还差的远!识相的闭住你的嘴,别再生事,否则,就算本宫放过你,天啸也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楚霖铃剧烈地喘息着,原本要骂回去,看到百里恪出来,立刻强忍愤怒,露出委屈的表情来,“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女绝无以下犯上的意思,只是替皇上担心而已。不过娘娘母仪天下,天资聪颖,自然明白个中利害,是臣女多嘴,娘娘恕罪。”   华裳挑眉,“你替天啸担心?你有这资格吗?”   我——   楚霖铃愤怒难语,好个伶牙利齿的南皇后,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流云心里这个痛快,就差没拍手叫好了。   百里恪看了一会,也看出楚霖铃不是个好相与的,碍于长辈与小辈的辈分,倒也没太给楚霖铃难堪,“郡主既然进来了,不如进来说话。”   楚霖铃哪还待的下去,勉强一笑,“将军客、客气了,我本是跟母妃一起来的,母妃怎么还没到呢,我出去看看!”   说罢像是被拿鞭子赶着一样,飞快地跑出去了。   “没脑子的蠢货。”华裳嗤之以鼻。   百里恪却不放心地道,“华裳,郡主既然要谋害小公主,恐怕心思不正,你可要多提防她。”   华裳应道,“父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小小一个楚霖铃,她还没放在眼里,不过刚才听这蠢货说到朝臣上奏之事,还得找天啸问问才行。   承泽殿上,一片狼籍。   天盛帝铁青着脸,每翻开一本奏折,只看一眼,就狠狠摔出去,骂上一句。   罗公公在旁侍候着,苦着脸,哈着腰,也不敢过去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地上已乱七八糟地扔满了大臣们呈上的奏折,真不知奏折上写了什么内容,竟令皇上如此气恼。   蓦地,一人缓步走近,弯腰拾起一本奏折,打开来看。   “朕说不准动——华裳?”天盛帝怒吼一声,一抬头看见来人,赶紧降下声调来,“你怎么来了?心跃呢,还好吧?”   “很好,奶娘看着呢。”华裳也不看他,打开奏折继续看。   “别看了,”天盛帝飞身下来,就去抢奏折,“都是些无稽之谈,有什么好看的。”   华裳一个轻巧地转身,躲开他的手,“既然是无稽之谈,我看看有什么打紧?瞧你气成这样,这上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对吧?”   天盛帝皱眉,“华裳,你……”   华裳却已看的分明,这本奏折上写的是,“臣启皇上,我朝遇此大难,实为上天之惩戒,皇后身份不明,小公主乃妖魔之后,此二人不除,我朝危矣……”   “别看了,”天盛帝突然狠狠将奏折抢过,压抑着怒气,“华裳,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全都让人给蛊惑了,一派胡言!”   华裳反倒平静如常,“既然你知道他们是在胡说,还气成这样做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跟心跃很见不得人。”   “……”天盛帝吃惊地瞪着她,也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抱歉,我不是要针对你,我只是……很生气,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吧。”华裳揉揉眉心,知道自己已经有些不冷静。   就算已经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可真的被所有人鄙夷排斥,甚至连累到女儿,她就觉得无法忍受,有种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   想想这东川国,才平静了几天,就又要生出是非,也是醉了。 第748章 命里的贵人   天盛帝抱住她,耐心地劝道,“华裳,你知道朕是不可能听他们的胡说八道,对你和心跃怎样,你急什么?有朕保护你们,你们什么都不用管,你只管照顾好心跃就行,知道吗?”   他最担心的是,华裳受不了这些刺激,万一再露出魔性怎么办。   心跃还小,他可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害的女儿失去母后。   华裳偎在他怀里,烦躁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不少,“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们母女,可是朝臣们的奏折,你打算怎么应对?国内无雨可下,他们一定会把责任归到我们母女头上的。”   自打上次求了雨,也过去数天了,可老天依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盛帝冷笑,“老天要不要下雨,岂是人力所能左右,东川国无雨,已不是一天两天,心跃才来到人世几天?分明就是有人散布谣言,要乱我朝纲!”   “楚霖铃是第一个,”华裳起身瞄着他,“天啸,我还以为你的青梅竹马是个心思单纯的,没想到她还真会蛊惑人心,你知道吗,今天我回去探望母亲,她居然也去了将军府,还说东川国无雨,是不祥的征兆,字字句句都在说我这个皇后做的不称职,想取我而之。”   “她是活腻了!”天盛帝目露凶光,“朕早警告过她不得生事,她居然敢鼓动百姓针对你,朕饶她不得!”   “如果不是看在定西王的面子上,我能饶过她?”华裳总是有些无奈,“再说了,心跃有魔性,也是事实,我们也不能一味压着,反而欲盖弥彰,最要紧的是让百姓们知道,心跃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才行。”   “那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怀广大师吧?”华裳挤挤眼。   天盛帝愣了愣,忽地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位云游天下的高僧,少林前住持怀广大师?”   怀广大师此人,一直是佛法界的传奇人物。   据说他三名就得仙人点化,出家为僧,年纪轻轻就佛法高深,经常被皇室中人请去讲佛法,而经他点化的人,不管曾经犯过什么样的过错,不过多么的穷凶极恶,都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更有甚者还说,怀广大师其实就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专门来超渡人间的邪恶灵魂,以还人间一个太平盛世。   所以,只要是怀广大师说的话,就无人不信服,他若说与谁有缘,谁就是他的弟子,地位也就至高无上。   “对,就是他,”华裳打个响指,“只要能请到怀广大师,让他替心跃念经,说上一句话,百姓们谁还会说她是妖魔?”   虽说这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可目前来说,要想平息百姓的疑惑与不安,这是最好的办法。   最根本的,还是要尽快找到洗魂引,彻底去除她和心跃体内的魔性才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天盛帝笑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他的?”   “当然是师父提醒我的了,本来我要接着告诉你的,结果母亲不舒服,我急着回去看她,就耽搁了一下。”   神医老七也是在华裳没事了之后,才回去的,不过人虽走了,却还是不放心华裳和几个孩子,就经常写信回来问个情况。   华裳也把京城内的事跟他说了,结果他的回信立刻到了,信中就提到了怀广大师。   想来神医老七心中也有数,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法子。   “母亲病了?朕怎么不知道?病的如何,现在没事了吗?”天盛帝暗道一声惭愧,被朝政之事搅的满腔怒火,什么都顾不上了。   华裳安抚道,“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母亲只是染了风寒,凭我的医术,小意思,你不用担心。”   “那就辛苦你了,”天盛帝又抱住她,叹一声道,“朕最近国事繁忙,母后和母亲全要由你照顾,累坏了吧?”   华裳摇头笑道,“有什么累的?母后身边有那么多宫女服侍,我最多是去请个安,为她请个平安脉吧了,母亲也没事的,你别担心。”   “有你真好,”天盛帝亲亲她,精神也振作起来,“朕这就下旨,命人去请怀广大师,务必将人请到!”   “好,师父说怀广大师正一路北上,应该是要去北冥,你让人跟着过去,必能找到他。”   说到北冥,已经很久没有与之联系了,想必北冥翊正励精图治,以让北冥变的强大。   “朕知道了,你放心。”   说办就办,天盛帝立刻将几名暗卫召来,秘密吩咐一番。   几人领命而去。   华裳接着道,“天啸,我看楚霖铃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就算心跃的事能解决,难保她不再惹出别的事来,你还是让定西王好好管教管教她吧。”   天盛帝眼神骤冷,“朕明白,你放心。”   随后天盛帝即将楚晋鹏召进宫,两人在承泽殿待了半个时辰,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楚晋鹏出来的时候,脸色惨青,眼神愤怒,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随后,楚家大办喜事,送女儿出嫁,不过楚霖铃嫁的,并不是黎振凡,而是离京城很远的一座小镇上的某侯之子。   据说上花轿时,楚霖铃非常温顺,不哭不闹,被喜娘背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就嫁过去了。   楚霖铃的事是解决了,可朝臣当中坚持认为国内无雨,是因小公主给东川国带来灾祸的那些人,却仍不停上书,要求天盛帝处置小公主。   “处置”的意思,倒也并不是要天盛帝杀了小公主,毕竟他们都知道,天盛帝将小公主视若生命,动她一根头发都不行,更不用说杀了。   他们的意思,是要天盛帝将小公主贬为庶人,送入民间,生死安天命。   可即使如此,也触到了天盛帝的逆鳞,他不但不将小公主送出宫,反而加倍疼爱她,不管各地进贡什么好东西,都先拿出最好的给太后和小公主,高调的不要不要的。   “你这是要跟朝臣们赌气到什么时候?”   华裳瞧着满桌子的稀有物什,哭笑不得。   天啸是要把整个皇宫的好东西都给心跃是吧,她才这么点大,哪玩得了这么多。   天盛帝抱着小公主晃啊晃,哼道,“朕就是要疼心跃,他们越是胡说八道,朕越不按他们的意思做,要朕放弃心跃,做梦!”   华裳笑笑,安抚道,“行了,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反正最近他们说的也少了,你何必跟他们闹,不嫌幼稚吗?”   天盛帝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小公主突然皱了皱眉,“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第749章 危机真的过去了吗   天盛帝吓了一大跳,赶紧晃着胳膊哄,“心跃怎么了?不哭不哭,乖,乖!”   小公主却是哭个不停,小手还直往门外伸,想要出去似的。   “心跃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吗?”天盛帝顿时就慌了手脚,忙把小公主递给华裳,“快看看,她是不是想吃了。”   他平常也就哄着小公主玩,抱着开心罢了,真要说到照顾,他可不行,小公主只要一哭,他就慌了神。   华裳笑着接过来,“饿什么呀,刚刚才吃得饱饱的,我看是又想出去玩了,是不是?小调皮蛋,没看到天快黑了吗,不出去,你乖乖的。”   小公主哼哼唧唧,眼睛直往门外瞧,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能把人的心给萌化了。   “她要出去,就带她出去玩一会怎么了,来,父皇抱,”天盛帝顿时放了心,再把女儿抱回来,“父皇带你出去玩。”   华裳无奈,女儿要一直被这么纵容着,用不了多大,就管不了了。   “咦,说起来刚刚天还很好,怎么这么一会儿,天就黑了?”   天盛帝往外看了一眼,也没往多处想。   流云忽地跑进来,惊喜道,“皇上,娘娘,外头起风了,乌云也大片大片压下来,似乎是要下雨!”   “真的?”华裳大喜,急急往外跑,“我说怎么一会儿天就黑了,原来是要下雨!啊,真的呐,天啸快来看,乌云密布,真的要下雨了!”   天盛帝反而很淡定,抱着心跃往外走,“下雨就下雨好了,叫那么大声,吓着心跃怎么办?”   华裳黑线:为了东川国不下雨,他们夫妻俩是有多糟心,天啸都忘了吗?   这好歹要下雨了,天啸却反倒不在意了,难道天降大雨,还不如别吓着心跃来的更重要?   小公主高兴的不行,伸着小手“哦哦”叫。   天盛帝和华裳都仰脸向天,刚刚还晴明的天空,此时正从天边涌过层层乌云,渐有压城之势,照这个情形看来,下雨是早晚的事。   “真好,果然要下雨了!”华裳的心情瞬间就轻松的要飞起来,回过头狠狠亲了小公主一下,“心跃,你是知道要下雨,所以让我和你父皇出来看,是不是?你真是咱们的小福星!”   小公主被亲的咧嘴傻笑,伸手要她抱抱。   华裳忙抱过来,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要下雨喽,要下雨喽!”   然而天盛帝的目光却有些奇怪,想想之前小公主能将被塞进嘴里的珍珠吐出,能用紫眸吓退楚霖铃,救回自己一命,如今却又像是感应到要下雨,难道……这个女儿有异于常人之处吗?   宫中人很快被要下雨的消息惊动,纷纷跑出来看,都兴奋地高声谈论,东川国三年旱情,终于在今晚看到了希望。   乌云越压越低,几乎触手可及,风也越来越大,树枝狂摇,沙石打在门窗上,劈啪做响,声势很足,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好兆头。   天盛帝和华裳抱着小公主回了屋,从外头吹进来的风,却还是有些凉。   华裳吩咐道,“流云,关上门窗吧。”   “是,娘娘。”   流云才走到窗前,就见一道闪电划过天边,房中刹时亮如白昼,跟着“轰隆隆”一声,一道响雷滚过,仿佛整个皇宫都震颤了一下。   “打雷了,打雷了!”宫中人都兴奋地大叫,也不怕那闪电,都跑出来对着天空张开双臂大叫,“苍天啊,快下雨吧,苍天!”   哗。   大雨刹那倾盆而下,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帘之中,那唰唰的雨声就像世上最美妙的乐曲,让人沉醉其中,不忍离去。   这救命甘霖简直能让人疯狂,所有人都感受到久旱逢甘雨的狂喜,尽情地表达着激动的心情。   “下雨了!下雨了!”   人们疯狂大叫,不再顾忌什么尊卑之别,在雨中跳着,叫着,拥抱每一个可以拥抱到的人,任凭倾盆大雨淋湿全身,那魔性的笑声,让天盛帝和华裳都忍不住抽着嘴角。   虽然好不容易下了雨,的确让人狂喜,可也不用这样吧……   御花园中,干涸的花草也贪婪地吮吸着上天降下的甘霖,必将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这场大雨,来的非常及时。   京城中所有关于小公主是妖魔,会给东川国带来灾难,天不降雨是对东川国的惩戒之类的谣言,不攻自破。   有了雨,秧苗得到滋润,必将长势喜人,今年的收成有了保障,那些米商也得到惩戒,不敢再乱抬米价,东川国也不用向别国高价买粮,所有的危机,似乎都过去了。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   “华裳,如今也下了雨,是否还要请怀广大师前来?”天盛帝一派轻松地问。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今天晨起才停,可算是把干涸的大地给浇透了,宫中池塘里的水也迅速涨上来,好不喜人。   华裳道,“我觉得还是要请,不管怎样,怀广大师都是得道高僧,有他点化心跃,总是好事。”   天盛帝点头,“你说的也是,那朕就让他们继续寻找怀广大师,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好。”   莫寒从外头进来,“皇上,娘娘,西陵密信。”   “一定是雁儿送来的信,”天盛帝接过,挥手让莫寒退下,“之前西陵文宣帝跟西陵锐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北冥和南诏早已蓄势待发,也该一举拿下西陵,除掉这一心腹大患了。   “耶律姐姐真厉害,”华裳不用想也知道是耶律皇后从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不禁叹道,“为了报仇,竟能在仇人身边隐忍十年,还能帮你灭西陵,也是没谁了。”   “这就是仇恨的力量,”天盛帝打开密信看了看,一拍桌子,“果不其然!雁儿说西陵锐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篡夺皇位,不过在她安排下,惠妃鼓动文宣帝废西陵锐,改立储君,雁儿则鼓动西陵锐起而反之,双方正准备一决生死!”   “果然是好机会!”华裳也被激起好胜之心,“天啸,立刻通知北冥南诏,准备出兵,攻打西陵!”   “当然!”天盛帝边看信边道,“他们早已准备好,只须知会他们一声就好……啊,有好消息!”   华裳凑上去,“什么好消息?”   “阳棱镜!”天盛帝一向沉稳,也兴奋到有些语无伦次,“朕之前不是让雁儿帮着打听那四样东西吗,她说西陵锐有面镜子……” 第750章 只有她能开户的力量   “啊,我记起来了!”华裳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之前蓝沉曾经说过,他是被西陵锐手上的一面神镜给困住,才着了他的道儿,难道那就是阳棱镜?该死,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除了上古神器,还有什么能困住蓝沉呢,当时她就应该想到,想办法将之弄到手。   “对,就是那一面,”天盛帝兴奋莫名,“雁儿说她不知道那面镜子是不是阳棱镜,不过西陵锐跟她说,那镜子有着无上的力量,能帮他扫平一切障碍。”   “我看看,据我估计,那面镜子肯定就是阳棱镜,真不知道西陵锐走了什么运,居然被他给得到了,暴殄天物啊!”   华裳将密信拿过,发现耶律皇后这次的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说的都要多,看来是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那就再好不过,”天盛帝翻腕握拳,“这次灭西陵,阳棱镜我们势在必得,谁都别想跟我们抢!”   哪怕在分西陵国土上吃些亏,阳棱镜也必须拿到手,因为这关系到华裳和心跃的终生幸福,绝不让步。   话说回来,除了他们两个,也没人知道那面镜子有多重要,南诏是不会跟他们抢的,至于北冥翊,也争不过他们和南诏的联手,问题不大。   华裳点头,“对,阳棱镜当然是我们的,只要防着北冥翊动手抢——天啸快看,耶律姐姐终于知道,西陵锐为何要得到我的原因了!”   天盛帝骤寒,兴奋之情也去了不少,“他是痴心妄想,管他是什么原因,这笔账,朕早晚跟他算!”   “我知道,你看这里!”华裳将信指给他看,“耶律姐姐说,西陵锐终于说了实话,原来是阳棱镜的力量,他还没有完全支配,只有我才能完全开启阳棱镜上的力量,毁天灭地!”   天盛帝心中一动,“难道……因为你是魔族后人?”   “不无可能,”华裳眸光一闪,“西陵锐或许一开始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过他一旦知道我是魔族后人,就能想到,只有魔族的力量,才能开启阳棱镜,难怪了。”   “说不定又是他所谓的梦中高人指点他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天盛帝倒不以为意,“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必得阳棱镜!朕这就让人知会南诏北冥,同时出兵!”   “好!”   第二日,天盛帝即点齐兵马,与众将士共饮,准备出兵。   华裳同样一身戎装,英姿雄风,不输男儿。   百里恪道,“皇上此次御驾亲征,必将令我朝将士奋勇杀敌,所向披靡!”   “扫平西陵,东川国无忧矣!”   “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臣等佩服!”   群臣纷纷拜倒,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华裳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攻打西陵,她必然要去的,与天啸并肩作战,是她一直以来跟他的承诺,怎可能食言。   天盛帝手一挥,“都平身吧,朕攻打西陵,朝中事就由众位大人辛苦,待朕班师回朝,必将论功行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这才上前,拍着他肩膀道,“天啸,华裳,一切小心,朝中事不必担心,有哀家和众位爱卿在,不会有事,你们放心就是。”   儿子儿媳要上战场,太后说不担心是假的。   可攻打西陵势在必行,有他们两个领兵,才可保万无一失,何况三国共同攻打下西陵后,还要涉及到划分国土的问题,别人也做不了天啸的主。   “多谢母后,母后放心,儿臣必将尽快回来!”   天盛帝和华裳对她拜了三拜。   太后赶紧转过身,以免流泪的样子被两人看到,“去吧,哀家等你们得胜回来。”   “儿臣拜别母后。”天盛帝回身抽剑,大声道,“出发!”   “是!”   ——   一路上,三国互相发送密信,以告知另外两方,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各国好随时调整行军速度,以保三国将士同时到达西陵,共商作战计划。   几天后,三国大军先后到达西陵边境,各自安营扎寨,之后三国首领齐聚,拿出各自得到的情报,以作商讨。   “天啸兄,娘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北冥翊一身盔甲,威风凛凛,比起之前所见,结实了许多,脸色也很好,一派意气风发样,帝王之势,不可小觑。   华裳暗道你叫的真亲热,谁跟你是兄弟了?   再说你的年纪明明比天啸还要大,不过用逆天之术保的年轻容颜罢了,装什么嫩。   不过也罢,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国之君,彼此之间是友非敌,亲热一点就亲热一点吧。   天盛帝微一颔首,“朕和华裳都很好,令尊如何?”   “父皇安好,一直在疗养,有劳皇上挂念。”北冥翊看向华裳,笑的很暧昧,“朕听闻皇后一胎三子,儿女双全,恭喜恭喜啊!”   华裳淡然一笑,“多谢。”   她生下三胎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北冥翊想必是有耳闻的。   靖王看到北冥翊对华裳的态度,莫名有些不舒服,冷声道,“天啸,咱们是否先商议作战计划?”   天盛帝心道岳父真知我心,“不错,父王,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西陵锐杀弟弑父夺位,此事西陵国上下,无人不知,无论皇室还是百姓,声讨一片,西陵锐已是众叛亲离,皇室对其群起而攻,西陵国正一片大乱,正是好时候。”   北冥翊微微一笑,“不错,朕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西陵锐自是不甘皇位被夺,因而大开杀戒,越发不得民心,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好,”天盛帝展开西陵国京城和皇宫的地形、布防图,“西陵锐已将绝大多数的兵马用于镇压皇室,京城布防空虚,攻下京城不成问题,到时父王带兵守住四方城门,我会先让人放出风声,只要西陵人放弃抵抗,就绝不伤他们性命,我与北冥大军攻入皇宫,一举拿下西陵锐,控制皇宫,你们觉得可好?”   做如此安排,一来是因他并不完全信任西陵锐,二来他必须进皇宫,否则阳棱镜很可能落入别人之手。   靖王是没有意见的,点头道,“我觉得可行,北冥皇以为呢?”   北冥翊挑眉,“就依天啸兄和靖王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攻下西陵,就要国土三分,否则……”   华裳暗暗冷笑。   北冥翊这是不放心呢,想必他也知道,天啸和父王是同气连枝的,如果想要吞并他那部分,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不过,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啸和父王,又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第751章 势如破竹   “那是当然,”天盛帝打断他的话,“我们三国都是立了盟约的,我不会食言,父王也不会。”   “那就好,我信你们,”北冥翊妖孽般一笑,“跟你们合作,真是大快我心!”   “出发!”   三国将士全都意气风发,奋勇向前。   因三国同时出兵,完全出乎西陵锐意外之外,加上皇室和百姓们对他残暴行为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他这皇帝当的,很不得民心,整天都焦头烂额的,等到探子来报,说是三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他顿时就傻了眼。   “什么!三国?三国都来了?”   难怪最近三国都很平静,原来都等着这好机会,联手出兵攻打他呢,卑鄙,无耻!   “是,皇上,三国大军已攻向京城,西陵根本、根本无法抵抗啊!”   原本西陵国就兵力空虚,经过夺位之战,各方互相残杀,更是一片狼籍,而三国则是有备而来,兵强马壮,这一路攻打,势如破竹,西陵国的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西陵锐大怒,上去就把他踹翻,“笨蛋,废物!无法抵抗是什么意思,啊?滚,滚出去,给朕挡住他们,若是挡不住,提头来见!”   “是,是……”侍卫连滚带爬地出去,心里却是老大不服气。   你们父子兄弟自相残杀,却要我们为你们卖命,死了多少兄弟,你们知道吗?   如今其他三国都杀进来了,西陵国早剩了一个空架子,根本就抵挡不住。   再说了,三国的君王都已经承诺,只要他们投降,就不会杀他们,傻子才会为了一个残暴的君王去拼命呢。   西陵锐愤怒地来回踱步,居然棋差一着,只顾着争夺皇位,没防着其他三国竟然联手攻打他,隐他于绝地!   “锐儿!”耶律皇后匆匆进来,一脸焦急地道,“哀家听说敌人已经攻到京城来了,是真的吗?”   心中却高兴的要死,几乎无法自制!   前几天,她终于鼓动西陵锐杀死文宣帝,她父母的仇,耶律部的仇全都报了,她心愿已了,如果不是为了配合天盛帝攻打西陵,她早已出家修行去了。   反正先皇大去,她也没想过要当太后,去出家修行是她原本为自己想好的归宿,西陵国人不但不会起疑心,反而会认为她是对先皇不能忘情,替先皇祈福呢。   惠妃与她一样,也准备出家,而汐贵妃因为怀有身孕,得以留在原来的宫中,待生下皇子再说。   至于其他妃嫔,则全部被赶往浣衣局等处做苦工,了此残生。   “是朕疏忽,没防着他们联手!”西陵锐咬牙,越发烦躁。   “那该怎么办?”耶律皇后佯装焦急,“三国联手,其势非同小可,你可有应对的法子吗?”   西陵锐来回走了几趟,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凶狠地道,“如今之计,朕必要跟他们决一死战!三国联手又如何,朕有上古神镜在手,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哦,那神镜真有如此厉害?”耶律皇后不着痕迹的试探,“三国大军不下十万人,你也说过,神镜的能量没有完全开启,能应付得了吗?”   怎么也要再试试,看看西陵锐是不是藏了私,是不是真的不能完全开启神镜,免得到时候天啸和华裳他们应付不了。   西陵锐烦躁莫名,“还不能,如果可以的话,朕还用得担心吗?别说是三国了,就算全天下都跟朕为敌,朕都不会怕了他们!不过算了,能开启一部分力量也不错,至少朕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你千万小心,”耶律皇后假装想了想,道,“不如哀家也跟你一起去,哀家的武功虽说是比不过你,好歹也能帮上些忙。”   “也好,母后小心。”西陵锐直到这时候,还将耶律皇后当成了自己人,尤其所有人都反对他,只有母后站在他这一边,也难怪他会这样信任她了。   “哀家会小心的。”耶律皇后暗暗打着算计。   一会儿一定要找个机会,把神镜抢过来,只要没了神镜,西陵锐就不足为惧了。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在另一外侍卫搀扶下,跌跌撞撞进来,还没等跪下就大叫起来,“皇上,在、大事不好啊,东川国和北、北冥国他们、他们杀进来了……”   “什么!这么快!”西陵锐大吃一惊,“去,给朕顶住,顶住!”   不是说才进京城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攻到了皇宫?   京城的布防,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顶、顶不住了!”侍卫吐出一口血,“他们、他们对皇宫好像、好像很熟悉,正、正一路杀过来……”   耶律皇后无声冷笑,当然熟悉了,有她给的京城和皇宫的地形布防图,天啸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境,横着走都行了。   “什么?这不可能!”西陵锐心神大乱,“他们怎么可能对皇宫熟悉,他们……”心中忽然一动,咬牙骂道,“南华裳,你这贱人!是你,一定是你!”   耶律皇后假意道,“南皇后?锐儿,你怎么会想到她?”   “一定是她!”西陵锐一脚踹翻一把凳子,“朕现在全明白了!南华裳分明是故意装着跟天盛帝闹翻,再假装无意中来到西陵,为的就是让朕留下她,好打探西陵国的秘密!这个贱人,朕竟上了她的当!”   耶律皇后暗道事实虽然不大如你所说,不过也差不多,你现在才知道上当,不嫌太晚了吗?   “朕一定不会饶了南华裳!”西陵锐咬牙切齿地骂,“早知如此,朕当时就该杀了她!朕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掉,要不然养虎为患,早晚要被反咬一口!”   “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殿门被打开,天盛帝等人一路杀进来,殿门口的侍卫根本就无心抵抗——就算拼了性命,也抵抗不了的。   而跟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苏潇潇。   “你、你们——”西陵锐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谁让你们进来的?朕命令你们,滚出去!”   苏潇潇嘲讽地道,“皇上,收起你的威风吧,你还以为你是号令天下的帝王呢?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阶下囚,西陵国就是亡在你手上的,你是西陵的千古罪人,明白吗?”   “贱人,住口!”西陵锐厉声喝道,“是你把他们领进来的?你这叛徒,你敢背叛朕!” 第752章 一败涂地   苏潇潇哈哈大笑,“滚你妈的蛋!什么背叛,我说过要效忠你吗?西陵锐,你是怎么对我的,自己没忘了吧?你根本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只想利用苏家的地位和力量帮你实现目的罢了!如果不是我命大,有耶律皇后和南皇后相助,我能活到今天?”   “没用的贱人,你早就该死了!”西陵锐骂的更狠,反正也到了这地步,不必有什么顾忌,“你只会坏朕的事!朕看见你就恶心,你还不给朕去死!”   “我看见你也恶心!”苏潇潇鄙夷地啐了一口,“实话告诉你吧,我早跟南皇后联手,不杀你,誓不为人!你以为南皇后他们为什么来的这么快,攻打的这么顺利吗?告诉你,我早跟他们通了气,京城中但凡有些分量的,也全都愿意配合三国攻打西陵,你还赢得了吗?”   “贱人,是你,原来是你!”西陵锐大怒,一掌就攻了过去,“朕先杀了你!”   苏潇潇一个轻巧地后纵,躲开他的攻击,得意道,“你真当我弱不禁风呢?活该你一败涂地!我的武功比你只高不低,你认命吧!”   原来又让她给骗了!   “你这贱人……”   “哦,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苏潇潇也不怕说什么了,“那天你醒来,咱俩不是躺在一起吗,其实你醉的像死猪一样,什么都没对我做,明白吗?我是故意的,老娘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就凭你,还不配得到老娘!”   天盛帝皱眉,怎么越说越粗俗了,西陵三分后,果然不能只交给苏潇潇来打理,否则她一个不高兴起来,还不得把国土给卖了?   耶律皇后倒是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苏潇潇的设计,不过也罢,免得好好的身子给了西陵锐,却不得结果。   “贱人,你——”   “西陵锐,你投降吧,”华裳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好歹是一国之君,只要你投降,我们会饶你不死。”   北冥翊也一派轻松地道,“不错,南皇后既开了口,朕也会给她个面子,你只要投降,交出北冥,你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放屁,你们全都在放屁!”西陵锐目眦欲裂,嘶声叫,“你以为你们赢了吗?告诉你们,你们今天全都得死,全都得死!”   华裳一看他情形不对,低声道,“当心,他可能要破釜沉舟了。”   除了阳棱镜,他没别的法宝。   果然,西陵锐从腰后掏出上古神镜,嘶声大笑,“朕要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猛地一咬舌尖,就要将血喷上去。   天盛帝和华裳同时发动,如猛虎般扑将上去。   北冥翊却因为并不知道这神镜的威力,所以反应慢了一步,站着没动。   让他们两个出手也好,他再上去,就显得多余了。   尽管华裳和天盛帝的动作很快,可毕竟离西陵锐有些远,他这一口血若是喷到神镜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电光火石之间,西陵锐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接着手上一空,那一口血,就喷在了他空空的手上。   “耶律姐姐小心!”华裳正好扑过来,接住耶律皇后,迅速后退。   天盛帝护着她俩退回到刚才的位置,这才松了一口气,止不住的狂喜:阳棱镜到手了,太好了!   “快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要的。”耶律皇后将神镜交给华裳。   华裳接过来看了看,西陵锐的血一点没有溅上去,镜面乌沉沉的,只隐约能照出人影,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华裳,先收起来,”天盛帝时刻注意着西陵锐的动静,“回去再说。”   “好。”这种情况下,也确实不宜细看,华裳将神镜放进怀里,对耶律皇后一笑,“谢谢姐姐。”   耶律皇后还她一笑,“应该是我谢你们。”   “那咱们谁都不要客气了。”   “好。”   而直到这时,西陵锐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母后,你、你怎么——”   让他怎么相信,居然是他最信任的母后在关键时候背叛了他,没有了神镜,他最后的倚仗都没有了,还怎么反败为胜?   “锐儿,很抱歉,我之所以进宫,就是为杀了文宣帝,以替我父母族人报仇,你,不过被我利用了而已。”耶律皇后对他,毫无愧疚。   因为她知道,他的性子跟文宣帝一样,残忍嗜血好杀,如果不除,必将是一大祸患。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西陵锐连他父皇兄弟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你也是贱人!”西陵锐顿时绝望,如同疯了一样出招,“都是贱人,敢背叛朕,朕杀了你们!”   原来母后也是南皇后的人,苏潇潇也是,她们骗得他好,他能不恨到吐血吗?   杀,把他们全都杀光,杀!   天盛帝沉声道,“华裳,带雁儿退出去,北冥翊,别想什么都不做,还不上?”   北冥翊摸摸鼻子,“就知道你不是个肯吃亏的,来了。”   两大高手同时出招,以西陵锐并不高明的武功,怎可能对付得了,更何况他现在心神大乱,像疯了一样,出招毫无章法,破绽百出,实在可笑。   天盛帝和北冥翊联手,没出十招,天盛帝一掌打上西陵锐后心,他狂吐几口鲜血,趴倒在地。   北冥翊还不放心,连封他数处大穴,废了他的武功,再卸下他两只胳膊,断绝他一直反扑的可能。   华裳都忍不住要对北冥翊挑大拇指:你是个狠角色。   “你、你敢这样对朕!”西陵锐遭此折磨羞辱,已是生不如死,“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朕,否则朕若是翻了身,定让你们求死不能!”   唰,天盛帝挥掌如刀,距他的天灵仅一寸之遥,“你真想死?”   死亡从来没有离他这样近,西陵锐感受到了恐惧,喉咙动了动,那个“是”字,居然没能说出口。   人类求生存是本能的欲望,只要能活着,谁愿意死。   大局已定,苏潇潇等不及了,“皇上,快杀了他!他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若不杀了他,必成后患!”   西陵锐愤怒回头,“你——”   华裳微微一笑,“潇潇,你何必急,我们自有打算。西陵锐,你如果不想死,咱们不妨谈个条件,如何?”   西陵锐心中暗喜,真的很有机会?   好,不管怎样,先活着才有机会东山再起,杀了这些人,替自己报仇!“什么条件,你说!” 第753章 神镜的秘密   华裳挑眉,“你知道。”   “你想知道神镜的秘密?”西陵锐忽然又得意起来,“哈哈哈!除了朕,没人知道神镜的开启方法,你们得到它又怎样,在你们手里,它只是一件废物而已!”   天盛帝冷冷道,“这秘密你若不说,你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你——”西陵锐惊怒道,“难道你还想杀了朕?东丹天啸,朕可提醒你,普天之下,只有朕知道神镜的秘密,你若杀了朕,就永远得不到它的力量!”   “朕会有办法得到的,就算一直得不到,也不会有别人利用它的力量来做什么事,朕最多赚不了便宜,并没有吃亏,”天盛帝的手又往西陵锐天灵上移了三分,“而你,这条命若是被朕拿走了,可就拿不回来了,你想清楚。”   “你……”西陵锐双手被卸,全身也僵硬的无法动弹,想躲,却只是眼珠子向上翻了翻,“你敢杀了朕试试?你就永远得不到神镜的秘密!”   “那你就把这秘密带到阴曹地府去吧!”天盛帝凝气于掌,就要拍下去。   西陵锐大骇,嘶声叫,“等等!”   天盛帝手掌一顿,不耐烦地道,“还有什么遗言,快点说!”   这还真是可笑,他都没有什么亲人了,遗言还交代给谁?   一旁的北冥翊对天盛帝的武功修为,暗暗心惊。   他看的出来,天盛帝刚刚这一掌,确实凝聚了十成功力,不但势不可挡,且一掌下去,西陵锐的脑袋就得开花。   可在刹那间,天盛帝却能够停止攻势,一身超绝内力被他控制的如此自如,恐怕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还好,现在他们是友非敌。   西陵锐虽不愿落这下风,可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逞强,喘息着道,“朕、朕若说出神镜的秘密,你就放朕一命?还有北冥翊,也不能对朕动手。”   北冥翊不置可否,“天啸兄不杀你,朕就不杀你。”   “好,朕说!”西陵锐咬牙,“东丹天啸,你过来,朕只告诉你一个人。”   华裳立刻阻止,“天啸,别相信他。西陵锐,你要说就这样说,这秘密我们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西陵锐笑的诡异,“是吗?南华裳,如果朕料的没错,你千方百计得到神镜,是想利用它的力量,唤醒你身体里沉睡的力量吧?你是不是想帮东丹天啸夺得天下?北冥翊,你被他们利用了,早晚会成为他们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你还不醒悟?”   “别的招没有,开始挑拨离间了?”北冥翊不为所动,邪魅笑道,“这你放心,朕信得过天啸兄和南皇后,我们彼此之间也早有盟约,各取所需,只是合作,不是利用,明白吗?”   “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那神镜吗?”西陵锐见一招不成,赶紧换招,“你知不知道,那神镜是上古时代传下来的,朕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它,只要有它在手,就能捉拿魔族后人,得到他们的力量,为你所用,你不想自己的力量变的强大吗?”   北冥翊的眼神,变的诡异莫测。   天盛帝和华裳同时起了警觉之心。   其他的东西诱惑不了北冥翊,但是力量和权势,绝对是所有男人的试金石,难保北冥翊不会动心。   而事实上,神镜的事,他们从一开始就瞒着北冥翊,如果他因为这一点起了芥蒂之心,就更容易被西陵锐给激起占有之心来。   “北冥翊,你如果想得到神镜,朕就把秘密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朕能够活命,如何?”西陵锐大喜,北冥翊果然想得到神镜,他有机会了。   北冥翊微微一笑,“你刚才说,这魔镜能帮你得到魔族后人的力量?”   西陵锐立刻点头,“不错,这力量会慢慢变的强大,为你所用,你就所向无敌了。”   “可朕是人,怎么用得了魔族的力量呢?”北冥翊耸耸肩膀,转向华裳,“南皇后,这个你最懂,将魔族力量收为己用,反噬之力一定不小,是不是?”   华裳倒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层去,点头道,“不错。凡事有利必有弊,魔族力量是强大,可反噬之力更甚。北冥兄,你别看西陵锐说的欢畅,不过是在引诱你跟我们反目罢了,试想如果人真的能借魔族之力变的强大,他为何不自己这么做?”   西陵锐脸色大变,真想一刀剁了她!   太聪明的女人,简直可恶,应该千刀万剐!   “哈哈哈,不错,”北冥翊大笑,“西陵锐,你这算盘打的真响,幸亏朕反应快,才没有上你的当。如今你才是肉在砧上,乖乖受死吧。”   “你——”没用的东西,竟被南华裳给哄的团团转!   天盛帝冷声道,“废话少说!朕没那么多耐心,要么说出神镜的秘密,朕饶你不死,要么你带着秘密去死,你自己选。”   西陵锐剧烈喘息一阵,虽有不甘,却也没有别的选择,“朕如果说了,你真能放朕走?”   “君子一言,绝无反悔。”   “好,朕说!”西陵锐咬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住性命再说。“其实也不难,方才你们看到了——”   “以血为引?”华裳接上话。   “不错,”西陵锐点头,“只要以血为引,神镜就会认主,为你所用。每一次有新的鲜血洒上,它就会自动认新主,无须其他。”   这也太随便了吧。   不用想也知道,西陵锐还隐瞒了什么事,并将之当成他日后翻本的倚仗。   “只是这样而已?”北冥翊都觉得太儿戏。   西陵锐目光闪烁,“就是这样,方才如果不是这贱人,朕岂能落在你们手上!”   他狠狠瞪向耶律皇后,刚刚棋差一招,他如何不恨。   耶律皇后表情淡然,如今她心愿已了,再无牵挂,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好,你可以走了。”天盛帝解开他的穴道,后退两步。   西陵锐还有点接受不能,“你……你们真放朕走?”   会不会太容易了点,一定还有什么阴谋。   “对。”天盛帝冷喝,“还不走,等着朕改变主意吗?”   西陵锐赶紧强忍着身体的无力感爬起来,召过两名亲兵扶着他,跌跌撞撞而去。   背对着所有人时,他眼中露出嗜血般的仇恨光芒来。   东丹天啸,南华裳,北冥翊,南诏,你们所有人给朕的屈辱,朕全都记下了,这笔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第754章 搞定苏潇潇   “皇上,北冥皇帝,你们真的要放西陵锐走?”苏潇潇急了,最后看向华裳,“皇后娘娘,西陵锐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今日若是放他走了,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今天她跟西陵锐算是彻底反目,如果他不死,说不定哪一天,他会卷土重来,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华裳微微一笑,“潇潇,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急什么?西陵锐的性子我了解,我的性子,你不了解吗?”   苏潇潇一愣,喜道,“你的意思是……”   她就说嘛,黑鹰手上,从无漏网之鱼,也绝对不会有妇人之仁,西陵锐明显是没有死心,黑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把他给放走。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华裳摆了摆手,“天啸,你还是跟北冥皇、父王商议一下三国平分西陵之事吧。”   “好。”天盛帝点头,吩咐去将靖王请来。   这会儿靖王还带着人守着城门呢,如今大局已定,可以进宫来共同议事了。   北冥翊瞄一眼华裳,道,“皇后娘娘能否慷慨一点,将那神镜给朕看一看?”   “不行,”天盛帝立刻反对,“那神镜原本就是华裳之物,如今不过物归原主,你难道还要觊觎不成?”   神镜是魔族之物,华裳是魔族后人,所以这么说,也不为过。   北冥翊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朕并非觊觎,只是好奇。话说回来,神镜为何是南皇后之物?”   天盛帝冷哼一声,“无可奉告。”   北冥翊顿时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华裳但笑不语。   苏潇潇听了一会,忽地道,“南皇后,借一步说话。”   “可以。”华裳见天盛帝要上来反对,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与苏潇潇到了一边,“说吧。”   “之前你们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苏潇潇看一眼一直紧盯着她的天盛帝,有些无奈。   我只是要跟黑鹰说几句话,又没想把她怎样,你至于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吗?   “当然算数,”华裳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所以早有应对,“三分西陵之后,属于东川国的那一部分会更名‘西川郡’,天啸也会封你为‘逍遥王’,由你掌管西川郡的商贸,保证你赚的各种心花怒放。”   苏潇潇原本得意而高兴,可听到后面,不乐意了,“只是让我掌管商贸?黑鹰,你这不是在敷衍我吗?你们是不是反悔了,又怕落个背信弃义的罪名,所以才这样对我,是不是?那西川郡的大权呢,皇上还是要攥在手里,是不是?”   她就知道,黑鹰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早知道当初就该签好契约,也是她太过相信黑鹰的信誉。   “大权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华裳表情冷下来,不待苏潇潇反对,接着道,“甚至重要过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苏潇潇怒火一窒,下意识地摸上跳的异常快的心脏,“你是说我……”   “不错,你的身体真的很弱,我可不是在吓唬你,”华裳严肃地道,“我先前说为你做心脏移植,也的确是为了救你,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这个朝代毕竟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心脏移植手术风险太大,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保守治疗。”   “又要整天喝药?”苏潇潇嘴里迅速泛起苦味,想想也是够了。   “可以适当减轻药量,但是你最要紧的,是不能太劳累,不能伤神,不能熬夜,不能太费心思。你自己说,你这样的身体,如果真把整个西川郡都交到你手上,你打理的过来吗?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因为劳心费神而病倒,命如果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想清楚。”   华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潇潇虽然热衷于权势,却更爱自己的命,否则前世也不会算计她了。   所以强让她放弃权势是不可能的,只能拿她自己的身体来说事,她才会自己放弃。   当然,华裳所说的,也并不是危言耸听。   苏潇潇低头想了一会,虽是不甘,到底还是得接受,“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反正我总算掌管着西川郡的经济命脉,就等于掐住了所有人的咽喉,我也不吃亏。那西川郡政务由谁来掌管?你可派个差不多的人来,要不然我不会对他客气。”   华裳自信满满地道,“这你不用担心,天啸很快会派人来接手西川郡,保证不会损害到你的利益就是。”   “这还差不多。”   两人嘀嘀咕咕完了,再过来时,表情都比较轻松。   华裳向天盛帝打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苏潇潇搞定了。   靖王很快到来,看到天盛帝和华裳无恙,这才放了心,三国即开始商议国土划分之事。   因为之前就有盟约,三国也是根据自己与西陵国之间的地理位置来划分领土,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冲突,只要按照版图,划分开就是了。   接着三国王者同时发出诏令,让西陵国的百姓放心,他们虽接管西陵,但绝对不杀人,不扰民,不抢夺百姓财物,百姓们还跟从前一样生活即可。   不仅如此,三国还打开西陵国库,拿出银两救济那些因为战乱而失去亲人的人,尤其是鳏寡孤独,更是多给银两,以助他们安度晚年。   对于这样的结果,百姓们绝大多数都欢喜莫名,对于刚刚经历了西陵内乱,惨遭池鱼之灾的他们来说,三国的诏令有如雪中送炭,令他们有了更加安定的生活,对于亡国之事,他们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百姓的愿望一向很简单,谁能给他们安定富足的生活,他们就信服谁,至于王座上的人姓甚名谁,他们也不是很在乎。   而此时,西陵锐已经出了宫,看到百姓们都挤着看街头墙上的告示,看着西陵国的江山被三分,成了其他三国的囊中之物,他就觉得浑身都在被毒蛇啃噬,痛苦而又愤怒。   西陵国数百年的其业啊,就这样毁了,毁在他手上,他怎能甘心!   “太好了,咱们有银子了,有饭吃了!”   “是啊,咱们京城是归东川国了,听说他们的皇上是个明君,从来就不伤害百姓,而且东川国非常富足,咱们以后都不愁吃穿了!”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他们的皇后最会做生意了,以后有皇后在,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西陵锐已是怒火中烧! 第755章 死的不能再死   他的百姓居然丝毫没有提到他这个皇上,甚至没有一丁点为他痛心惋惜的意思,就这么轻易地认了新主,他们还是人吗?   念及此,他顾不上还要隐藏身份,嘶声大叫,“你们这群蠢猪!你们已经成了亡国之奴,还感激你们的仇人,你们怎么这么蠢!”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别看了,别看了!”西陵锐发疯似地把墙上的告示往下撕,“他们是骗你们的!他们怎么可能善待你们,他们只是用这样的伎俩麻痹你们,等你们放松警惕了,再把你们全都杀了,你们是白痴吗,这样的当都要上!”   一个年轻男子看不下去了,“你是谁啊,怎么说这种话?东川皇上怎么就骗我们了?他们没动我们是真的,给我们银两也是真的,我们哪就上当了?”   “他——”   “东川皇上为什么要杀我们?杀了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另一个人也开始声讨西陵锐,“京城虽然归了东川国,可是离的这么远,要是把我们全都杀了,这里就成了一座空城,难道东川国的百姓还能到这里来吗?你别胡说八道了。”   “你们这群蠢货!”西陵锐气急败坏地大叫,“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他们三国是、是强盗,夺走了朕的皇位,夺走了朕的江山,朕——”   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开始变的不一样。   西陵锐大吃一惊,坏了,怎么暴露身份了?   他为了争夺帝位,不断杀戮,有很多无辜之人因此丧命,百姓们早就恨他入骨,如今却一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他们该不会——   “他是皇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是他害死了我的家人,我要杀了他!”   “他也杀了我的叔叔,他就是凶手,杀了他!”   “我要报仇!”   西陵锐一见这阵势,百姓们是不可能再当他是皇帝的,说什么都没用,唯有撒腿就跑。   可他被天盛帝打伤,又被北冥翊废了武功,身体虚弱的厉害,根本就跑不快,没跑出多远,就被人踹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打死他,打死他!”   百姓们一哄而上,把他围在中间,拳打脚踢,连掐带拧,反正只要够着他的,都得出一口恶气。   “啊!啊!”西陵锐痛的大叫,眼泪都流出来,“住手!住手!朕、朕是皇上,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敢这样对朕,朕、朕要诛你们九族,啊……”   可惜,根本没人当他是皇上,不管他说什么,百姓们都不曾住手,直到把他打到再也动不了分毫,满身满脸的血,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才都住了手,每人都上前啐一口,不甘不愿地离去。   西陵锐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像一摊烂泥一样伏在那里,死的不能再死。   一代帝王,竟落得如此下场,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可悲,可叹……   曲终人散,一旁看好戏的两名暗卫互相击一下掌,回去向皇上皇后娘娘禀报不提。   西陵国的事定下来了,三国即各自班师回朝,各派人前来接管自己分到的国土。   灭了西陵,除了这一心腹大患,至少短时间内,三国之间是不可能起战事的,天盛帝和华裳,就可以好好松一口气,专心找洗魂引了。   “天啸,你说这到底是不是阳棱镜?”   马车上,华裳将那神镜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却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   天盛帝接过来看了看,摇头,“朕也说不清楚,不过这应该就是,否则这种凝聚天地精华的宝物,也不可能一抓一大把,应该是绝无仅有的吧。”   他看了一会,不得要领,又给了华裳。   “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我没见过阳棱镜,不过凭直觉应该就是。”华裳摸着镜框上的花纹,感觉指尖有种冰凉与熟悉的气息,难道是跟魔镜的呼应吗?   “回去之后再好好研究一下,父王已经将神镜画下,拿回去给母妃看,如果母妃知道什么,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好。”   一路无话。   回到东川国京城,太后亲自带领群臣在皇宫门口迎接,人人都是喜气洋洋,欢喜莫名。   西陵三分,东川国的领土又扩张出去好大一块,更重要的是没有了来自西陵的威胁,如今天下成东川、北冥、南诏三足鼎立之势,可以无忧矣。   “儿臣见过母后。”   天盛帝和华裳都行了礼。   “起来吧,”太后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一手一个扶起他们,“你们辛苦了,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哀家也就放心了!”   群臣齐齐拜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川国有如此明君和贤后,是江山之福,百姓之福!   “众卿平身。”天盛帝抬手,威风凛凛。   “谢皇上!”   太后带着两人往回走,群臣随后。   “母后,怎么不见芊月?”华裳左右看了看,没见人。   那小丫头一刻也闲不住,知道她今天回来,不可能不来迎接。   太后笑道,“丫头已经回南诏了,她跟段家儿郎的好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五月初六,她要回去准备才行。”   “五月初六啊,还有一个月,这么快!”华裳也由衷地替这小两口感到高兴,“那儿臣得给芊月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你看着办,哀家也很喜欢那丫头,稍候你来帮哀家拿主意,给她什么好。”太后心情大好,自然对什么都很上心。   “是,母后。”   太后接着道,“你看你这当娘亲的,出去小半个月,回来就一句不问孩子们好不好?就这么不上心?”   华裳嘻嘻一乐,抱着她胳膊撒娇,“因为儿臣知道母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辰凌他们三兄妹,孩子们在母后身边,儿臣放一百二十个心,根本就不用问!”   太后听这话真是舒坦,各种心花怒放,“天啸,你听听,你媳妇的嘴是越来越甜,把老太婆给哄的晕乎乎的,哈哈哈……”   天盛帝这得意笑道,“可不是吗?不过华裳说的也是实情,母后那么疼爱辰凌他们,儿臣和华裳哪就不放心了?”   “得了得了,你们俩别尽说好听的,哀家这反倒成了给自个儿请功了。”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只要一想到三个孩子,她就欢喜的无以复加。   辛苦了大半辈子,如今想要的都有了,再无遗憾了。   天盛帝笑笑,落后一步,将段无痕叫了过来,“无痕,朕有事吩咐你。” 第756章 混个王爷当当   “是,皇上,”段无痕笑的有点扭捏,“我……哦不,臣也正有事要禀报皇上,皇上先说。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天盛帝瞄他一眼,“笑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对了,母后方才说芊月要嫁给他了,这是打心底高兴吧?   臭小子,总算要安定下来了。   “没事,没事,”段无痕抓抓后脑勺,“皇上请说。”   “朕要说的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先说。”天盛帝瞪他一眼,让你说你就说,啰嗦什么。   段无痕这才道,“是,臣跟芊月这不是要大婚嘛,家父想请皇上为臣主婚,不知道臣有没有这个资格请到皇上?”   “就这个?”天盛帝面无表情。   “啊。”段无痕看他这表情,心里没底,这到底是愿意啊,还是不愿意啊?   天盛帝差点绷不住笑出来,其实他早就要给段无痕主婚了,到底是好兄弟,这点事还用得着这么正经八百地提出来。   不过难得有机会拿捏一下这小子,皇帝的架子还是要摆一摆的。   “这件事吗,朕会跟宗主商量,稍候你请宗主晚一点来见朕,就这样。”天盛帝手一挥,大步往前。   “是,皇上。”段无痕心里泛着嘀咕,也不好多问了。   庆功宴自是人人欢喜,席间群臣少不得要向天盛帝敬酒,说些好听的话,连华裳也没免了被轮番敬酒,不过她还要喂小公主吃奶,加上有天盛帝360度无死角地维护,她竟是一滴酒都没喝,各种自在。   宴席散时,群臣无不都有了醉意,太后都因为太过高兴,多喝了几杯,起身时都站不稳了。   天盛帝忙命人将太后送回宫,好生歇息,群臣也都告退而去。   少顷,段无痕即进来禀报,说是他父亲到了。   “请到朕的书房吧。”天盛帝揉了下额角,还真有点醉。   “是。”   “天啸,没事吧?”华裳扶住他,“自己喝的也够多了,还替我挡了那么多酒,是不是撑不住了?”   天盛帝笑笑,“还好,朕可是千杯不醉,不妨事。对了,那神镜你可带着?”   “带着呢,你是想让宗主帮着看一看吧?”华裳让流云把装有镜子的盒子拿过来。   天盛帝点头,“不错,朕觉得宗主应该能知道一些事,这神镜到底是不是阳棱镜,他看一看便知。”   “但愿如此。”   待两人来到书房,段奕玄已经在等候,见过礼之后,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小子成亲,还请皇上主婚,不胜感激。”   天盛帝道,“宗主放心,朕定会为无痕主婚,且会赐他一座府邸,另外,朕还有件事,要与宗主商议,希望宗主能够答应。”   段奕玄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舒坦,万事好商量,“皇上请讲。”   段无痕咕哝了一句,还以为皇上要拒绝为他主婚呢,谁想答应的这么痛快,害他白担心一个晚上。   其实也不是他爱慕虚荣什么的,是觉得芊月毕竟远嫁而来,他又只是才封的将军,若是让人轻看了什么的,就对不起芊月。   有皇上主婚,那就不同了,再加上芊月是皇后娘娘的堂妹,这身份一下上来,芊月以后在东川国,也不会因身份而吃亏。   “朕与南诏北冥共灭西陵,其国土三分,西陵京城及以东的国土,归我东川所有,朕已将之更名‘西川郡’,朕的意思,是想封无痕为‘西川王’,由他掌管西川,不知宗主可同意?”   做出如此决定,天盛帝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今的朝臣虽绝大多数是真心效忠于他,但真正能让他彻底放心,又有足够能力的,还真没有几个。   楚晋鹏要负责京城防守,百里恪虽是久经沙场,到底不年轻了,再者岳母才生了儿子,他也有了牵挂,总不能一有战事,就让岳父去吧?   至于其他人,也都需要再历练历练,所以掌管西川郡的重责,就理所当然地交到了段无痕手上。   他虽年轻,没有什么经验,可他的背后是天机宗,有宗主为他掌舵撑腰,其他人也不敢不服。   说白了,天盛帝看中的,就是天机宗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如此一来,就算西川郡中还有不愿归降者,想要生事,也得掂量掂量天机宗的份量。   “西川王?”段无痕呆了呆,接着大喜,“这个好,这个好!我最烦就是三六九上朝,规规矩矩地站着,受不了!我去了西川,就不用上朝,还能混个王来当,好,好,哈哈!”   “臭小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段奕玄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打在他后脑,“谁说要你去玩的?是要你去给皇上卖命的,笨蛋!”   西川郡才归于东川国,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去处理呢,那就是一个烂摊子,要把各方面的事情引上正轨,劳心费神啊!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段奕玄清楚的很,说到底,还不是要他这个当老子的帮他看着吗?   还以为儿子娶了媳妇,他就可以把天机宗交到儿子儿媳手上,自己享清福,没想到……   段无痕摸着脑袋干笑,“呃……我本来就是皇上的臣子嘛,给皇上卖命是应该的,嘿嘿。”   段奕玄狠剜他一眼,“你卖你的,别扯上老子!”   华裳忍笑道,“宗主是一代宗师,掌管偌大天机宗,却是游刃有余,我相信虎父无犬子,假以时日,无痕也必能成一方强者,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宗主多多提点他,我代西川郡的百姓,谢过宗主。”   说罢就是一揖。   段奕玄身形一飘,让了开去,“皇后言重了,无痕没有掌管一方百姓的经难,我提点他归提点他,若他惹了什么祸事,我可不给他擦屁股。”   段无痕怪叫道,“父亲,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我一定掌管好西川给你看!”   “那就最好不过。”   父子俩都鼓着眼,看着对方,活像要动手一样。   “朕相信你们父子联手,必将无敌于天下,”父子俩这就算是接下了这档子事,天盛帝心情大好,“无痕为西川王,芊月就是西川王妃,除朕和华裳之外,你们不必听任何人的命令,西川的大小事宜,你可自行做主,只须每月进京,向朕禀报即可,如遇有大事,可先斩后奏。”   这就算是给了段无痕相当大的权力,就像是个“小皇帝”了。 第757章 如何开启阳棱镜   “多谢皇上!”段无痕当然明白这一点,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也是王爷了,芊月是王妃,这下她应该会满意了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朕要提醒你。”天盛帝表情变的冷酷,将苏潇潇的事情说了。   “苏潇潇?就是上次来的那个西陵太子的未婚妻?”段无痕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既然是西陵太子的人,不是应该一并处死吗,怎么还由她掌管西川的商贸了?”   不懂。   华裳道,“此事的内情说来复杂,你也不必问的太过详细,总之苏潇潇这个人,你可以与她共事,但不要绝对的相信她,到时你管你的政务,她管她的商贸,在西川可任她来去,但你在她之上,你让人看着她,若她安分还罢,若是有什么异动,当断则断,若你觉得处理不了,就禀报天啸跟我。”   段无痕施礼,“臣明白了,臣知道该怎么做,娘娘放心。”   “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掌管好西川,”华裳拍拍他肩膀,笑道,“以后好好对待芊月,知道吗?”   “臣会的。”   说完了这档子事,天盛帝即把盒子打开,拿出神镜,“宗主可认得此物?”   “阳棱镜?”段奕玄震惊之下,变了脸色,一把夺了过去,翻来翻去看了看,不敢相信地道,“居然真的是阳棱镜!皇上是怎么得到它的?”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欢喜与安心。   果然是阳棱镜,看宗主的反应,他对此物必定很熟悉,总算有点头绪了。   “宗主确定吗,这真的是阳棱镜?还请宗主仔细看看,这对华裳很重要。”天盛帝恳切请求。   段奕玄又仔细看了一会,果断地道,“我可以肯定,这就是阳棱镜!几十年前,我曾经见过,那时还是在一位不出世的高人手上,据说此物有毁天灭地之能,你们看这些,表面看是花纹,其实是魔族文字,是以特殊的方法雕刻上去的,旁人是万万假冒不了的。”   “那真是太好了!”华裳高兴地一拍巴掌,“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皇上皇后是从何处得来阳棱镜的?”段奕玄还有些不能相信的样子。   “是从西陵锐的手上,至于他从何处得来,朕也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段奕玄也没再追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此物早已失传,没想到……你们开启它了?”   他忽然就变了脸色,仿佛还带着恐惧。   “没有,”华裳摇头,“我们正是不知道开启阳棱镜的方法,所以才想请宗主指教。”   天盛帝道,“不错,西陵锐说,开启它的方法,是以血为引,不知道……”   “千万不要!”段奕玄不待他说完,就剧烈否决,“幸亏你们没有上当!以血为引不是开启它,是毁灭!”   两人同时一惊,“毁灭?”   “不错,”段奕玄严肃点头,“阳棱镜是上古神镜,后来却落入妖魔之手,被输以无数魔族的鲜血,渐渐染上了魔性,不过它本身的正义却始终压制着魔性,如果以血为引,它的魔性就会瞬间被激发,产生巨大的能量,方圆一里之内,无一幸免。”   几句话说的天盛帝和华裳满身都是冷汗。   这么说,当时如果不是耶律皇后及时抢到阳棱镜,任由西陵锐将血喷上的话,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粉身碎骨了?   那西陵锐是不知道这后果,还是打定主意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真不好说。   段无痕也给他说的兴致大增,拿手去摸,“那要怎么开启它啊?”   “别动!”段奕玄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你驾驭不了它。”   “唉哟!”段无痕手背上顿时红起一片,“我没想驾驭它呀,就摸摸怎么了?父亲,听你说它好像很厉害一样,我怎么看不出它有什么本事呀?”   “阳棱镜凝聚天地之气,它的本事凡人怎么可能看得到,”段奕玄鄙夷地瞪他一眼,“总之它虽力量无穷,却要小心掌控,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产生无法想像的后果。”   华裳越听越觉得这阳棱镜不是宝贝,而是烫手山芋,“那到底应该怎么开启啊,宗主,求告知。”   段奕玄表情严肃地看着阳棱镜,一副认真思考样,“让我想想。”   天盛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华裳双手握拳放在下巴底下,大眼睛眨啊眨,无辜而又期待。   经过漫长的思考,段奕玄是终不负两人期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天盛帝,“……”   华裳,“……”   段无痕笑的求死不能,“不、不知道你早说嘛,干嘛装的那、那么神秘,哈哈哈!”   段奕玄哼一声,“我记得几十年前,那高人曾经开启过一次阳棱镜,可我想不起来他是如何开启的。皇上,娘娘,你们是否非要开启它?”   “是的,”天盛帝憋了一会才开得了口,“不瞒宗主,朕想帮华裳去除体内魔性——”   “哦,对,师妹跟我说起过,还让我帮忙打听浮屠刀等物的下落,我一时倒是忘了,”段奕玄拍了拍脑门,最近是不是事情太多,脑子有点乱,“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能先找到阳棱镜。”   华裳郁闷地道,“找到有什么用,又不知道它的开启方法,也不知道如何利用它去找洗魂引,一头雾水啊。”   天盛帝安慰道,“你也不用急,或许是因为其他几样还没有找到,所以茫无头绪,待找到其他几样,再慢慢研究不迟。”   “也只能如此了。”   段奕玄将阳棱镜还给华裳,嘱咐道,“不管怎么样,这阳棱镜你们要小心保管,千万不能将它的事泄漏出去,不止是它,其他几样到手了,也不能到处宣扬,免得引来麻烦。”   “宗主放心,我们会小心的。”华裳将阳棱镜放回盒子去,心情越发沉重了。   一开始她和天盛帝只顾着兴奋于找到这几样宝贝就好,可如今看来,就算找到了,不知道如何使用,也无济于事。   她和女儿想要去除魔性,比想像当中,还要困难千百倍啊……   段奕玄父子离开后,天也不早了,天盛帝和华裳一道回华福宫歇息。   刚进门,就听到小公主哇哇的哭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抢着跑进去。   齐妈妈正抱着小公主哄呢,急的满头是汗,“皇上,娘娘,小公主不知道怎么了,吃的饱饱的,可就是不睡!” 第758章 小公主跟阳棱镜有缘   “给本宫看看!”华裳接过小公主,先亲了两口,“想死母后了,给母后亲亲!”   那会儿跟太后说的好听,也是不想太后觉得,孩子们交在太后手上,她不放心罢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同样的,她出门在外,也是时刻把三个孩子挂在心上。   母子之间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紧紧拴在一起,不管相隔多远,终究是要回来的。   小公主一边哭着,小脑袋来回晃,好像在找什么。   “心跃想要什么?父皇抱抱?”   天盛帝随手将盒子放在桌上,接过小公主。   华裳轻点她额头一下,“小坏蛋,就仗着父皇母后疼你是吧?要谁抱抱还得看你心情啊?”   小公主哼唧两声,目光即落在桌上的盒子上,小手伸了两下,一副想要的样子。   华裳其实一直觉得挺奇怪的,按照她的经验,不不,按照她的认知,四个来月的孩子,应该并不能通过动作来表示自己的意愿吧?   可小公主却能非常精准地表达出想要什么,难道因为她体内有魔性,所以比寻常的孩子早熟?   是不是她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心跃想要什么?这个吗,”天盛帝也看到了,带即拿起盒子给她,“好,玩一玩。”   “天啸,还是别给她了,”华裳伸手接过,“万一有什么不对……”   “哇”,小公主顿时不干了,大哭起来,拼命伸手想要。   天盛帝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让她玩一会吧,反正又没有开启,没事。”   华裳无奈道,“你不能这么纵容她,早晚把她给宠坏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把盒子给了小公主。   “没事,心跃还小,知道什么?朕宠她,是为她好。”天盛帝不以为然地道。   华裳哭笑不得。   不过这盒子对小公主来说,太大了,她根本拿不住,天盛帝即打开盒子,拿出阳棱镜,对着她的小脸照,“心跃快看,这就是你,好不好看?”   小公主接着就咯咯笑起来,胖胖的小手去够那镜子,非常用力地握住镜把手,用力抢夺。   “脸上的泪还没干呢,就笑,真是喜怒无常。”华裳嗔怪地道。   小公主可不管她,终于抢过镜子,欢喜地笑个不停,摇头晃脑地,好不开心。   天盛帝抬头道,“小孩子不都这样,华裳,她还小,你别总是对她这么多要求。”   华裳“嘁”了一声,“有你和母后宠着她,我能对她有什么要求?你们等着吧,早晚把她宠成个无法无天的。”   “那又怎样,朕的公主,上天都行。”   两人只顾说话,谁都没有注意,从小公主脸上掉落的一滴泪,正落在镜面上。   那镜面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竟隐约浮现出一张诡异的脸来。   小公主“哦哦”地叫了两声,仿佛感到很惊奇。   “怎么了?”天盛帝低头去看。   镜面却在刹那间,恢复原样。   “好了,咱不玩了好不好?”华裳将镜子拿过来,“很晚了,该睡觉了,好不好?”   小公主倒也没再使性子,打了个呵欠,就趴在了天盛帝肩膀上。   “睡吧,睡吧……”天盛帝轻轻拍着她的背哄。   华裳看着他们父女俩这么有爱,心里也异样柔软。   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是可遇不可求,只要能找到洗魂引,那她才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呢……   ——   几天后,贺焚音的信到了,说是她也不知道开启阳棱镜的方法,让华裳问一问师兄,或许他能知道,并劝华裳不要太过心急,应该是时机未到,强求不得。   “完了,希望破灭了,”华裳弱弱地把信给天盛帝看,“母妃也不知道。”   天盛帝接过来看了两眼,安抚道,“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宗主不知道的事,母妃也不太可能会知道,母妃又不能解读魔族文字,你也别太难受了。”   “是啊,要是蓝沉在就好了,他——”刚说到这儿,华裳忽地坐起,兴奋地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咱们去找蓝沉,他一定能知道阳棱镜的秘密!”   天盛帝眉心拧了拧,“上哪找?”   “东……”华裳懊恼地一拍脑门,“我忘了蓝沉让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带到哪去了,想找都没处找,唉!”   “那倒未必,”天盛帝眸光一闪,“或许不用找蓝沉,也能找到些线索。”   华裳茫然道,“你的意思是……”   “去东海啊,”天盛帝屈指弹一下她的脑门,“蓝沉虽然走了,可东海他的住处不是还在吗?你上次不是说,他那里有很多典藉什么的,肯定有这方面的记载。”   “我爱死你了!”华裳跳起来抱住他,狠命亲了两口,兴奋的不要不要的,“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蓝沉的住处一定会有线索,走走走,咱们这就去东海!”   说罢就往外跑。   天盛帝一把拉住她,“拜托,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半夜了,去的什么东海?乖乖休息,明日一早,朕陪你去。”   “但是……”   “没有但是,今晚,你得先喂饱朕!”天盛帝不由分说把华裳压倒,脱衣,酱酱酿酿。   华裳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哼唧两声,即任他予与予求了。   一室春光,无限缠绵。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即打扮成寻常人的模样,悄然前往东海。   马车上,华裳困的不行,直打呵欠。   “困就再睡一会,到了我叫你。”天盛帝却是精神奕奕,想想昨晚各种享受,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华裳红着脸捶他,“还不是你!昨晚、昨晚……”   她都不好意思说好吗,昨晚这货压着她没完没了,各种折腾,要不是最后她一脚踹飞之,还没完呢。   “朕都忍了多久了,你得体谅朕。”天盛帝大言不惭地道,一边还把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我体谅你,我这就体谅你!”华裳怪叫着扑过去,掐住天盛帝的脖子,天盛帝的脑袋上下晃动。   天盛帝才不理会她不痛不痒地动作,继续摸,心花怒放。   一路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东海。   暗卫早已先一步到来,准备好了船,天盛帝将华裳制的氧气罐搬到船上,再扶她上去,暗卫划船驶向东海深处。   此还天才刚刚亮,还没有出海的人,四周非常安静。   “天啸,你说蓝沉都走了,‘死亡漩涡’还在不在?”华裳突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过不了“死亡漩涡”,他们来也白搭。 第759章 魔族典籍   天盛帝愣了愣,不怎么有把握地道,“应该……没事了吧,‘死亡漩涡’本来就是靠蓝沉的灵力掌控的,现在他都离开了,那力量应该也消失了。”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想就算没有‘死亡漩涡’,世人也找不到蓝沉那里去,再说,千年黑珍珠几近绝迹,他们来过几次,找不到,也就死心了。”   华裳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蓝沉就说过,黑珍珠不易得,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那么一颗。   “你说的对,所以不用担心。”   天盛帝安慰华裳几句,揽住了她。   很快来到“死亡漩涡”之外,华裳感受了一下,惊喜道,“还在,它还在!”   “的确还在,不过威力小了许多,”天盛帝让暗卫把船停下来,“看来这漩涡的存在,一方面是借助于蓝沉的灵力,另一方面,也有它天生的力量。”   “不错,不过即使蓝沉不在,可这漩涡的力量还是足够大,平常人应该过不去的,这我就放心了!”华裳起身,开始脱外衣,“那咱们下去吧?”   她在水中可以自由呼吸,是不用氧气罐的,唯一需要做的防护,就是穿紧身的皮衣皮裤,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能够阻隔寒气的侵入。   外衣脱下后,她曼妙的身材就显露无疑,该粗的地方粗,该细的地方细,惹人遐想无限。   暗卫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就算如此,天盛帝还是凶狠地瞪他,“不准看!不准轻举妄动,在此等候!”   属下没看。   暗卫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不敢多言,恭敬地道,“是,属下遵命!”   华裳笑的花枝乱颤,这个朝代的人就是大惊小怪,在现代社会,如果去游泳的话,穿比基尼的大有人在,算得了什么。   “好了,咱们下去吧。”   华裳戴好自制的眼镜,当先跳了进去。   天盛帝也随后跳下。他在水里虽然不能呼吸,却可以凭借深厚的内力憋气,所以氧气罐非到万不得已,就先不用。   “死亡漩涡”的气流和力量果然比之前小了很多,而且没有蓝沉的刻意操纵,虽然会让两人很辛苦,但是在互相帮扶之下,还是顺利通过了。   两人先来到岛上缓了缓,华裳四下里看了看,“这里的一切跟我们上次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看来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来。”   “蓝沉也不可能让别人穿过‘死亡漩涡’,”天盛帝活动了一下,“朕好了,咱们下去看看。”   “好。”   华裳带着他一起下水,凭着记忆,很轻易地来到了蓝沉住的地方。   在水下天盛帝虽然还能维持,但是绝对不可能开口说话,只能跟华裳以手势交流。   蓝沉住的地方只有华裳来过,而上次她也只是陪着蓝沉在床上躺了一会,并没有到处走,所以格局是怎样的,她也不清楚。   两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真的很大,是以看不见的气流做为阻隔,所以虽然是在水下,但水流是静止的,非常安静。   四周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植物,还有一些珊瑚,植物上放满了硕大的夜明珠,把这水下照耀的如同白昼,非常漂亮而神奇。   不止如此,同样是以珍珠穿成珠帘,分隔成内室和外室,粗略一看,大概有五六个内室的样子,真不知道蓝沉一个人,何必这么多房间。   华裳即道,“一人一边,一间一间地看。”   天盛帝打个手势,表示明白,即往左边第一间过去。   这是在水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没有旁人,分开也没事。   华裳进了右边第一间,这里面同样是以夜明珠照明,她不禁哑然:夜明珠价值不菲,随便拿一颗出去卖掉,就够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蓝沉居然只是拿来照明,而且还数不胜数,简直就是土豪有木有。   这间房里除了一些珍珠、贝壳、珊瑚等摆件之外,并无其他,她随即出来,去了第二间。   这房间里赫然一个很大的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和一些盒子,她大为兴奋,赶紧过去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难以想像,水底怎么会有书籍,而且这些书籍完全不会被打湿,还能正常翻看。   她先拿起一本看了看,接着就傻了眼:这是以魔族文字写成的,她根本就看不懂。   而且直到这会儿她才想到这件事,若是找到的典籍都是以魔族文字写成,那找到跟找不到,又有何区别?   她正对着书页发呆,身边水流涌动,天盛帝过来了,以传音入密道,“找到了?发什么呆?”   华裳骤然回神,哑然失笑,“对,我怎么忘了,在水下可以用传音入密!你看看这个。”   天盛帝接过去看了看,目光中也透出失望来,“魔族文字?”   “不错,我们早该想到,蓝沉这里的典籍,肯定都是魔族文字,这下麻烦了。”华裳一拍脑门,连继续找的兴趣都没有了。   天盛帝随手往后翻了几页,忽地道,“有蓝沉做的注解。”   “真的?”华裳大喜,一把夺回来,果然见每一行魔族文字的下面,都有一行小字,是用人类文字写成的。“太好了!蓝沉真知我心,哈哈!快,赶紧找找,哪些有蓝沉的注解!”   天盛帝哼了一声,还不是朕看到的,要不然你早放弃了。   华裳翻了两本,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你在水下不能待太久,算了,天啸,你先上去,我来找。”   天盛帝摇头,“不行,华裳,你也不能在水下待太久,再说这么多书,要一点一点找,也需要不少时间。不然这样吧,咱们把所有的书都搬回去,慢慢看,如何?”   “这……不太好吧,”华裳犹豫,“这是蓝沉的东西,也是魔族的一些资料,肯定是很珍贵,咱们私自拿走,蓝沉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天盛帝不以为然地道,“反正咱们看都看了,在这里看和拿回去看,又有什么区别?再说蓝沉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咱们若能找到办法,消除你的魔性,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你就别想太多了,搬回去吧。”   华裳想了想,也就不再顾忌那么多,“好吧,那就搬回去看看,等找到咱们想要的,再都还回来就是了。”   “好。”   两人即把所有典籍都收拢起来,足足有上百本,有些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相当珍贵的那种,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好包,一个背起一大包,再到另外的房间看看。 第760章 长生不老   其他房间里就只是一些平常的东西,没再发现有什么典籍,倒是在其中一间房里,天盛帝发现了一些华裳的手稿,用过的物什,甚至还有她戴过的首饰等等,全都被小心地放在盒子里,显见得他对此有多珍视。   天盛帝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不管蓝沉跟华裳之间有没有私,可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这样惦记,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华裳一看他这打翻醋坛子的表情,就哭笑不得,也不用再继续找了,拖着他离开了蓝沉的住处。   直到上了船,天盛帝还拉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好了,你生什么气呀,犯得着吗?”华裳越想越要笑,耐心地哄他。   暗卫也在奇怪呢,怎么两位主子下一趟水,皇上气成这样,皇后却高兴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天盛帝哼了一声,“朕刚才应该把那些东西全都毁了!蓝沉胆子不小,居然……”   “不过是一种寄托罢了,他一直视我为同类,并无其他,再说他已经大彻大悟,不会再来找我,你跟他计较什么。”华裳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天盛帝面色稍缓,“若非如此,朕岂能饶他。你冷不冷?披件衣服。”   他解开随身带的包袱,拿出一件厚风衣,给华裳披上。   “还好,我头发快干了,不冷。”华裳笑笑,以内力烘干头发之后,也没那么冷。   “朕帮你。”   天盛帝聚起内力,掌心竟变的发红,缓缓在华裳头上来回挪动。   华裳乐不可支,“这简直就是人肉版的吹风机,哈哈哈!”   天盛帝手上不停,“什么机?”   华裳越发笑的直不起腰。   回到皇宫,两人先痛痛快快地沐浴一番,换好衣服,用过饭,这才开始翻看典籍。   两人都先找有蓝沉注解的来看,没有的,看也白看。   不过看起来,蓝沉也是后来才开始给这些典籍做注解,因为有他注解的非常少,而且有些是做了一半,就没再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你有发现吗?”华裳看了一会,没有看到丝毫关于阳棱镜或者是其他神器的记载,不免有些失望。   天盛帝摇头,“还没有。华裳,你别急,这么多呢,咱们慢慢看,再说了,也没谁说这些书里就有咱们想看到的,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不过就是觉得蓝沉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所以难免期望值比较大。没事,慢慢找。”华裳笑笑,再拿过一本翻开。   这本是关于魔族起源的记载,蓝沉做的注解非常详细,看来也是出于追根溯源之心吧。   看着看着,华裳忽地眼眸一亮,下意识地看一眼天盛帝,见他正看的仔细,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眼中即露出异样神情来。   魔族后人的生命,原来竟如此漫长,短则几百年,长则千年!   她早该想到,别人不说,单只是母妃,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母亲说过,母妃十几年前和现在,没有丝毫变化。   再想想蓝沉……   天,难道她也会跟母妃、蓝沉一样,有如此漫长的生命吗?   那,她岂不是要眼看着天啸慢慢老去,直到有一天离开她?   不止如此,还有她的三个儿女,儿女的儿女,儿女的孙子孙女……   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开,而她的生命还将无限延续,这未免太残忍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切体会到,蓝沉所说的“孤独”,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样,她要跟天啸一起死!他若老死了,病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华裳,你怎么了?”天盛帝正看着呢,听到她呼吸不稳,吓了一跳。   “哦?哦,没事,没事,”华裳下意识地把那本书往屁股底下塞,“我、我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好闷啊,是不是又要下雨了,流云,去打开窗户吧。”   “是,娘娘。”流云有点奇怪,不过不敢多问,过去打开窗户,结果几滴雨还真就飘了进来,“真的又下雨了呢!”   “我说呢,怎么这么闷,下吧,多下点雨好。”   华裳佯装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外面早已经暗下来,雨丝密密斜织着,一片烟雨朦胧。   天盛帝也没怀疑其他,过去从后抱住她,“朕看你是压力太大,算了,你别看了,朕来看,等找到有用的,朕再告诉你。”   华裳仰脸笑笑,“好,那就辛苦你了。”   “跟朕客气什么。”天盛帝亲了她侧脸一下,“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么多磨难咱们都挺过来了,眼前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天啸,有你真好。”华裳回过身,紧紧抱住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其实,想要放弃长生,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前提是,要找到洗魂引再说。   天啸,你放心,我必将与你同生共死……   ——   五月初五这天,天盛帝和华裳为段无痕张罗着成亲的事,华裳更是大方,从自己的小库房里,给芊月公主挑了好多好东西,全部装好,足足三大箱。   段无痕瞧着都欢喜,“臣替芊月谢过皇后娘娘,发财了,哈哈!”   “别光看着好东西了,到了西川,给朕好好做事,若是管不好西川,朕唯你是问!”天盛帝毫不客气地给他一巴掌。   段无痕拍着胸膛道,“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知道就好。”   华裳笑道,“芊月也快到了吧?”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芊月必须提前好几天就得出嫁,按照时辰来算,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段无痕喜滋滋道,“快了快了,臣派去迎接的人传回信来,快到京城了,耽误不了明日吉时。”   “那就好。”   “对了,臣还有一件事,”段无痕很快敛了喜色,“家父说最近有人在打听雪狐,愿出高价买得,他担心也会有人打冰蟾蜍的主意,要臣提醒皇上皇后小心。”   “有这事?”华裳皱眉,“外面的人应该不知道雪狐在宗主手上吧?”   “是不知道,所以这些人只是在暗中打听,还没有找到父亲这里,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段无痕左右看了看,“冰蟾蜍怎样,长大不少了吧?”   华裳笑道,“可不是吗?已经长到巴掌大了,现在特别爱睡,戳都戳不醒。”   说起来最近也没有需要它帮忙解毒的地方,如今天气越来越炎热,小家伙也懒得动弹,不睡还能干嘛。   “没事就好。”   天盛帝冷声道,“是什么人要买雪狐?” 第761章 听墙根   段无痕摇了摇头,“这个家父还没有查到,是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行事非常小心谨慎,目前来说,还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线索。”   “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留意。”   天盛帝对此,倒并不是太担心。   这些想买雪狐的人,还并不知道雪狐在天机宗,说不定只是凑巧打听到这边,别去理会,反而不容易泄漏。   一夜无话。   第二日,段府早早就热闹非凡,一夜没睡的段无痕精神反而越见振奋,穿着大红的新郎袍,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天盛帝和段奕玄说着话,两人都比较轻松。   群臣也有不少前来恭贺的,段无痕先封了将军,又封了“西川王”,如今更有皇上为他主婚,前途无量,但凡有点眼色的,谁看不出天盛帝对他的重视,不来怎么成。   好在花轿很快到来,段无痕喜不自禁过去相迎,“芊月,路上累坏了吧?”   芊月公主也是满心欢喜,小声道,“嗯,没事,我很好。”   喜娘轻声提醒,“公主,现在不要说话。新郎踢轿啦!”   华裳差点笑出声,这对新人也真是的,别人家成亲,小两口都是羞羞答答,没人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说话,他俩倒好,真熟。   新娘下轿后,段无痕领着她进去。   天盛帝即说了几句祝福两人的话,接着两人拜堂,送入洞房。   这喜宴众人都吃的非常开心,你来我往,互相敬酒,不亦乐乎。   段无痕的兄弟朋友们当然是逮着机会狠灌他,不过天盛帝今晚却很仗义,替了他很多酒不说,还为他挡了不少酒,要不然他铁定要醉成泥,被抬进洞房。   华裳瞅个机会,小声笑道,“天啸,你我成亲的时候,无痕可没少灌你,我还以为你会借这个机会,狠狠报复回来呢,怎么这么仗义?”   在她看来,天啸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天盛帝一脸得意,“若是无痕喝的太醉,今晚不就不能洞房了?”   “啊?”华裳大为意外,“难道你想……”   “别吵,一会咱们去听墙根。”天盛帝猥琐的冲她挤眼。   华裳,“……”   好吧,算你狠。   吃的差不多了,段无痕也有了几分醉意,不过完全碍不着洞房,兴致刚刚好。   等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摇摇晃晃进洞房后,天盛帝拉着华裳,瞅个没人注意的机会,就跟了上去。   “这边,朕早打探好了,哈哈!”   天盛帝得意地低笑,跟华裳蹲在窗户底下的一簇花丛里,隐藏好身形。   这花丛很密,两个人藏进去,一点都看不出来。   华裳忍不住就想笑,“你是不是早就想报复回来了?”   “还用说?我们成亲时,这家伙把朕给灌的,要不是朕装醉,非栽在他手上不可,朕岂能饶了他!”天盛帝卷卷袖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华裳摸摸嘴唇,“话虽如此,可你这报复方式也太……”   “就这么着,嘘,”天盛帝示意她小声,“明天朕非让他无地自容不可,快听!”   屋里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被人给“埋伏”了,段无痕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就高兴的无以复加,“芊月,我终于娶到你了,太好了!”   天盛帝“哧”笑了一声,低低地道,“这么一说,好像无痕娶到芊月有多不容易似的,其实人家分明就是倒贴!”   华裳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吗,从一开始,芊月就认定了无痕,也没人来跟他抢,他娶这媳妇多顺心。”   两人都捂着嘴偷笑。   芊月公主却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嗯,段大哥,你愿意娶我,我好高兴哦,皇兄整天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男人会喜欢我,哼,现在我就让他看看,你娶我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嫁给段无痕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在跟皇兄赌气一样。   “那是你皇兄没有眼光,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段无痕哈哈大笑,“芊月,告诉你个好消息,皇上已经封我为西川王,你就是西川王妃,咱们成亲后就到西川郡去,山高皇帝远,你想怎样就怎样,没人能管着咱们,哈哈哈!”   天盛帝咬牙轻声骂,“这混蛋!朕是让他去帮朕打理西川,不是让他去玩的!”   华裳拽拽他的衣裳,“你急什么!人家新婚燕尔的,当然是先玩乐了,放心,有宗主盯着,不会有事。”   “真的吗?那太好了!”芊月公主干脆一把扯下红头巾,看到段无痕那闪闪发亮的眸子,她总算有了点做为新娘子的娇羞,“段大哥,其实,我不在乎你是将军还是王爷的,只要你是拿真心待我,永远都不会不要我,我就愿意跟你在一起。”   华裳暗暗点头,不错,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这的确是最美好的愿望。   “放心,我绝对不会负你!”段无痕拍着胸膛保证,“芊月,我知道你对我好,心里只有我,我也是一样。我天天盼着见到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可是我……”   芊月公主正听着满心欢喜呢,他却忽然转了话,吓的她不轻,“可是什么?段大哥,你是不是还喜欢旁人?我——”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段无痕赌咒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的!”   “那你……”   “我是怕我不够好,不配得到你的全部,我怕我会辜负你!”这话虽是肉麻,可段无痕说的情真意切,让人不能不感动。   天盛帝听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句,好句!   原来这小子表面嘻嘻哈哈,没点正经,肚里这么有料啊!   好,赶紧记下来,等什么时候也说给华裳听,一定能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   “别说了,段大哥!”芊月公主果然感动的哭出来,犹如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变的更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芊月!”段无痕双臂一圈,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别哭,我不是要你哭,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段大哥……”芊月公主偎在他怀里,各种满足。   “芊月,只要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我对你说过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若我负你,叫我死在你手上!”   段无痕决绝发誓。   “别说,别说!”芊月公主赶紧捂住他的嘴,又哭又笑,“我相信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不要听!” 第762章 这洞房也是没谁了   华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桥段也忒恶俗了吧?   当初她跟天啸成亲,这货怎么就没说这些,而是直接按倒,颠鸾倒凤?   她回头看一眼天盛帝,见他正听的津津有味,顿觉无语。   还要再听下去吗?这里有蚊子,已经咬了她好几口了有木有。   “芊月,对不起,我不是要你哭,别哭了……”段无痕温柔地替她擦泪。   “嗯,段大哥,以后别说这种话,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我也喜欢你,……”芊月公主羞涩地做着告白。   “芊月……”段无痕紧紧抱住她,但觉软软香香,这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芊月,今晚我们洞房呢,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   办正事要紧。   芊月公主“腾”一下就红了脸,心也狂跳起来,都不敢再去看段无痕的脸,“讨厌,不要说……”   天盛帝顿时精神一振,好戏开始了嗷嗷!   华裳偷偷捏他一下,“你还能不能再猥琐一点!”   天盛帝瞥她一眼,“那你别听。”   华裳哼一声,把耳朵使劲贴到墙上。   “好,不说……”段无痕松了一口气,还好媳妇终于有了当新娘的自觉,还知道脸红羞涩,要不然就显得他太紧张了。“走,咱们去……”   “段大哥,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呀!”   一句话没说完,周围景物突然旋了半圈,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芊月公主已被段无痕打横抱起。   段无痕大笑,“不用喝了!我今晚已喝得太多,再喝就醉了。”   说罢抱着媳妇往床边过去。   床上铺着大红的鸳鸯锦被,那一双交颈的鸳鸯仿佛也有了生命,正看着纠缠上来的一对新人。   “段大哥,”芊月公主羞红着脸,“我……”   “怎么了?”段无痕虚虚地压着她,“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不是,我……”芊月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我其实有点儿饿,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也难怪,今早起来到现在,她就因为紧张、期盼等等各种心情而备受“折磨”,哪有胃口吃东西,不饿才怪。   天盛帝压抑不住地笑,“有趣,有趣,哈哈……”   又赶紧捂嘴,怕被房里的人听到。   华裳也是忍俊不禁,新郎急着要欢度春宵,新娘却喊饿,太煞风景了。   话说回来,芊月也是个老实的,刚刚就不知道先吃点垫垫饥吗?   “饿?”段无痕呆了呆,很快恢复常态,“没事没事,饿就饿吧,一会就顾不上了。”   天盛帝,“……”   华裳,“……”   这算什么玩意!   “可是段大哥,我……”芊月公主还想抗议,段无痕已经开始解她衣裳,“不要啦,我……”   “怎么,你不愿意?”段无痕虽已有些急不可耐,却还是停下手来。   虽然他们是两情相悦,但他还是不想有半点勉强到心上人。   “我……不是,我……”   芊月公主羞的不知道怎么才好,虽然她也知道一些洞房的事,但是毕竟生母早逝,有些事情也只有身边的嬷嬷教了她,具体要怎样应对,她也不知道。   所以,没有理由不怕。   段无痕呼吸已开始不稳,也隐约明白芊月公主在想什么,安抚道,“别怕,芊月,我会很小心,别怕……”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快把持不住了。   他的安抚或许是起了作用,芊月公主的身体绷的没那么紧了,但还是紧紧闭着眼睛,“段大哥,我、我相信你,我愿意……”   华裳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轻声道,“天啸,咱们回去吧?”   再听下去,怕是要天雷勾地火,会出大事。   天盛帝侧着身没动,眼睛里是诡异的光,“急什么,正听到紧要处,快过来!”   华裳上脚就踹,“差不多行了啊,再听下去,我……”   “你也想了?”天盛帝嘿嘿一乐,“要不然,咱们也……”   华裳窘迫地捂他嘴,“不准说!”   “嘘……”天盛帝赶紧按倒她,“别弄大声,要不然无痕就听见了!”   幸好无痕今晚喝了不少,这会儿又一心想着洞房,要不然外头这些动静,他早听到了。   也或者是听到了,但是没心情理会。   段无痕亲了亲芊月公主火热的面颊,“芊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你是不是很怕?”   这个坏蛋!   芊月公主又羞又气,自己先钻进被子里。   谁要理你。   段无痕搓搓手,硬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好挤……”芊月公主不乐意了,推了推他,“往边上点。”   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忽然就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真的很不习惯。   “芊月,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段无痕从后抱住她,忽然觉得很安心。   “好热啊,段大哥,你不舒服吗?”他身上的温度让芊月公主惊呼一声,就要起身,“我去叫华裳姐来给你看看!”   华裳望天:这个时候,我是不宜出现的。   傻芊月,你还不知道你家夫君为什么浑身热吗?   不热就不正常了。   “别去,我没事,”段无痕抱紧了她,在她脸上亲一口,“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多喝了几杯,还有……你亲亲我,我就不热了。”   “哦。”芊月公主很听话,亲了亲他,“好点没有?”   “没有,还要再亲。”段无痕耍起无赖来,芊月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很安心。   “坏蛋,你又骗我!”芊月公主又笑又捶他,“我不理你……唔……”   段无痕拿唇堵住了她的唇。   一吻温柔而绵长,再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芊月,我们……”   芊月公主的手已不自觉间攀上段无痕的脖颈,红着脸点点头,“嗯。”   段无痕各种心花怒放,手一挥,纱幔轻轻落下去,遮住了一对痴儿女,满帐春色。   “段大哥,你的心跳得好快。”   纱帐里忽然又传出芊月公主的声音。   “那是为你,芊月,这辈子只为你,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我的心也不会再跳动……”段无痕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天盛帝大为诧异,这小子平时原来深藏不露啊,这么“深情”的话都说的出,真是小看他了。   那,自己要是对华裳说出这样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捏?   华裳此时却已经被蚊子咬的非常不开心,这儿抓抓,那儿挠挠,并没有注意到段无痕刚才说了什么。 第763章 大雨不停地下   “不!”芊月公主大叫,狠狠捂住了段无痕的嘴,生气地道,“不,段大哥,我不想听这样的话!你再说,我、我就不理你了,我真生气了!”   她心思一向单纯,不会说那些矫情和深情的话,但她认定的人,这辈子再也不会改变。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所以听到段无痕这样说,她就有种会失去现在一切的恐惧。   天盛帝嗤之以鼻,“这傻瓜,胡说八道什么!洞房花烛夜,说什么死呀活的,晦气!”   轰隆,天边响起雷声,天上一颗星星都不见,乌云又压过来了。   “是啊,无痕是口不择言了,明天说说他,”华裳拉一下天盛帝,“天啸,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一会要是打雷,我怕心跃会哭。”   这老天也真是的,要么不下雨,要么下起来没完,昨天雨才住下,又要下了。   “对,那咱们回去吧!”一说到女儿,天盛帝就听不下去了,赶紧带着华裳回宫。   段无痕这会儿还没“深情”完呢,见媳妇生了气,忙亲亲她的脸,“好好,不说,芊月,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你离开我。”   “段大哥,我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离开你,只要你对我好,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芊月公主紧紧抱住他,忍不住就想哭。   “好,我会对你好,永远都会,”段无痕喘息着道,“芊月,你是我的,我不会放开你……”   芊月公主不再说什么,任他施为。   许久之后,段无痕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心倍感舒畅,心满意足地抱紧怀中人,只觉得已经拥有了一切。   芊月公主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知道段无痕在身边,她觉得无比安心。   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喀嚓,一道闪电响在天边,跟着大雨如注,瓢泼而下。   芊月公主正睡着,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段无痕忙抱紧她,“没事,有我在。”   芊月公主唇边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一夜好梦。   第二天,天还没亮,段无痕就醒了过来,外面大雨未歇,竟下了一夜。   其实他这半夜几乎没有睡着,身边骤然多了个人,他甜蜜之余,也很不习惯,总怕压着她,或者她没有盖好被子。   所以只要芊月公主稍稍一动,他就要凑近去看她,还好没什么事,她一直睡得很好。   “我绝不会辜负你,芊月。”   段无痕各种心满意足,看着芊月公主,哦,现在她已经为人妇,正式成为西川王妃,不再是公主了,看着她的脸,他忍不住就想摸上去。   “段大哥,你醒了?”   哪料他才一动,南芊月就睁开了眼睛,羞涩地笑着   “吵醒你了?”段无痕帮她盖盖被子,“天还早,你再睡一会。”   “没事,我睡的够了,雨还没停吗?”南芊月抬头向外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哗哗的雨声。   “没呢,这雨下的好大。”段无痕抱住她,亲亲她的肩膀,“之前一直不下雨,皇上急的不行,现在可好,一场接一场,下起来没完没了了。”   南芊月笑道,“是皇上和皇后的求雨起了作用了,以后若是不下雨,就再去求,很好玩。”   此时的她心中多了一份无法言喻的充实和快乐,脸颊绯红,风情无限。   “芊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段无痕看着她傻笑。   南芊月越发羞的慌,故意道,“段大哥,你喜欢的不会只是我这张脸吧?”   “什么?”段无痕呆了呆,又气又急,“你说什么,你……我怎么可能……”   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好吧,跟她的脸又有什么关系了?   她就是她,如果她的脸跟平常人一样,他还是会喜欢她的。   “呃……我说错话了,段大哥,你别气!”南芊月登时急了,赶紧安抚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你别气!”   段无痕原本是很生气的,可是看到她急成这样,又狠不下心来继续生气,闷闷地道,“芊月,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是吗?”   “没有没有,我信你,我信你!”南芊月赶紧解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那你要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段无痕伸出小手指来,“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可以跟我闹,跟我气,但是不要怀疑我,不要糟蹋我对你的心意。”   南芊月伸手跟他拉勾,“我答应你,保证不再说这种话,保证不怀疑你,我会好好待在你身边,好好珍惜你对我的情意,行吗?”   段无痕这才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我让她们帮你准备早饭。”   昨晚她就说饿了,这会儿肯定更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我现在不饿了,你再陪我一会吧,一会咱们都起。”南芊月拉着他,又钻回了被窝。   已经成了他的人,成了西川王妃,她想要的一切都有了,以后好好跟他在一起,不再做他想了。   这样真好。   ——   瓢泼大雨还在继续。   已经连续下了七天,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皇宫早已是水满为患,东川国境内,想必也是一片汪洋。   这下好了,先前那些急切渴望降雨的百姓们,现在重新急起来,希望上天适可而止,不要让这大雨再下了。   用段无痕的话,为什么老天要开这样的玩笑,这雨要么不下,要么下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求雨的态度太诚恳了吗?”华裳郁闷地看着外面的雨帘,只觉得相当头疼。   小公主坐在她怀里,安静地把玩着阳棱镜,眼前的一切,跟她都没关系。   天盛帝皱眉,“玩笑归玩笑,朕今天看到有朝臣上的奏折,东海水位不断上升,沿河一带的百姓已经处于危险之中,恐怕要先疏散他们才行。”   东川国的灾情依然在继续,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式而已。   如果东海水位继续上升,河岸边百姓的家肯定是要被淹没的,如果不及时疏解,后果不堪设想。   若真的发生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必将大批涌入京城,到时又是一桩大麻烦。   “真是要命啊,这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华裳忽地想起一事,“那,朝臣们有没有再上奏折,说这灾情是心跃给招来的?”   真要那样,朝臣们就真该死。   不下雨也是因为心跃,下雨也是因为心跃,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764章 大雨不停地下   “现在还没有,谁若敢再上这样的折子,朕就废了他!”天盛帝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再怎么样,也没有这样作践他女儿的道理,如果真有大臣敢犯他的忌讳,他绝不会让步。   小公主抬头看他,“哦哦”两声,手里的阳棱镜都差点扔出去。   “心跃乖,父皇不是说你,镜子给母后好不好?你拿着这么重,有什么好玩的。”   华裳一边哄她,一边拿镜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公主特别喜欢玩这阳棱镜,每次拿着都不撒手,除非等她睡着了,才能拿掉,可她一醒来,就开始闹,什么玩具都不要,直到把阳棱镜塞到她手里为止。   “哦哦……”小公主果然不高兴地跟华裳抢,胖胖的小手摇来晃去,萌萌哒。   华裳心情本来就糟糕,小公主又这样倔,她有点生气了,硬是把阳棱镜交给一旁的流云,“心跃,你不听话,母后要生气了?咱不玩了,来,母后给你这个,好不好玩?”   说着话她将一个拨浪鼓塞到小公主手里。   小公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拨浪鼓也给扔到地上,挣着要流云抱。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母后打你了!”华裳照着她的小屁股,“啪”就来了一下子。   其实,真心没用多大力,她可舍不得。   结果小公主嘶声大哭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折磨呢。   天盛帝顿时不干了,“嗖”一下过来,把小公主抢过去,瞪着华裳就教训上了,“你干什么!她这么小懂什么呀,你下这样重的手,你把她打疼了!心跃乖,不哭,不哭……”   华裳气哼哼地道,“你瞧瞧她这脾气,我还管不了她了!我说不能玩,就是不能玩!整天地玩阳棱镜,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坏了,要是能坏了,说明这阳棱镜根本就指望不上,你打心跃做什么?她有什么错?”天盛帝也动了火气,真想把华裳按过来打一顿。   是,他承认最近事情多,不但大雨不止,更可恨的是,他们从蓝沉的住处带回来的典籍上,几乎没有四大神物的记载,就算有一星半点的表述,也根本于事无补。   再者,这些典籍大多数是由魔族文字写成,只要蓝沉没有注解的,他们就半个字都看不懂,有个毛用。   这一阵折腾下来,天盛帝生平第一次,那么渴望蓝沉能够回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华裳心中不服,可也知道不该迁怒于小公主,见女儿哭的这样可怜,她心又软了,从流云手里拿过阳棱镜,“好啦好啦,你要玩就给你玩,不要哭了。来,母后抱着。”   小公主真心不是个会记仇的,一边哭的眼泪哗哗,一边张手要她抱,满脸的委屈冤枉,能让人心疼死。   天盛帝哼一声,“她打你呢,找她做什么。”   华裳失笑,“你这是在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吗?这可是天生的,你挑拨不了。”   边说边将心跃抱过来,把阳棱镜给她。   小公主赶紧两手抱着镜子,上下晃动,有种“失而复得”的意思。   几滴眼泪落在镜面上,像晶莹的珍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华裳这回是不敢骂她了,赶紧拿过手帕去擦,“瞧你哭成这样,还真是……天啸,快看!”   她忽然的惊呼声让天盛帝心中一凛,赶紧低头,却见小公主洒上的几滴泪仿佛有生命一样,在镜面上滚来滚去,竟是不散!“这——”   “好像不太对,快!”华裳脸色大变,赶紧将镜子拿过,把小公主塞到天盛帝怀里。   她还记得段奕玄说过,如果阳棱镜开启方法不对,是会爆炸的,那就完了。   小公主这回却没生气镜子被夺,而是惊奇地张大眼睛,嘴里发出哦哦咿咿的声音来。   “带心跃走!”华裳拿着镜子就要往外跑。   “等等!”天盛帝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朕觉得没事,你看。”   华裳惊魂未定,定睛一瞧,那几滴泪缓缓渗进镜面,镜面又起涟漪,慢慢变的清明。“难道……心跃的眼泪就是开启它的方法?”   要不要这么狗血?   天盛帝压抑着兴奋道,“或许不一定是心跃的眼泪,只要是魔族女人的眼泪就可以,你也行。”   “……”华裳一时无言,镜面却又在这时,再度发生变化,“快看!”   镜面已经变的跟普通镜子一样明亮,甚至发出耀眼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好在这光亮很快过去,镜面现出一张恶魔的脸。   真的是恶魔,青面獠牙,眼睛瞪的像铜铃,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温顺的,态度也是恭敬的,“@¥%&……”   天盛帝、华裳以及流云等人,“……”   什么鬼?   “咯咯咯”,小公主愉快地笑起来,仿佛觉得很好玩。   然后天盛帝就发现,镜子里的恶魔一双眼睛,分明就是看着小公主的。   这……   该不会是谁的眼泪洒上去,这镜子就认谁为主吧?   这可悲催了,小公主能知道什么呀?   “@¥%……&*”恶魔又说了一句话,还点了点头。   “咯咯咯”,小公主越笑越开心。   “@¥%&*”恶魔似乎也露出笑容,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   “别走啊!”华裳这才反应过来,冲着镜子大叫,“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出来是几个意思啊?怎么找到洗魂引啊?问天剑在哪啊,浮屠刀……”   天盛帝凉凉地道,“别喊了,人家已经走了。”   华裳瞪着重新变的乌沉沉的镜面,死的心都有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   好不容易开启了阳棱镜,就这么结束了?   流云不太确定地道,“娘娘,属下觉得,镜子里的人说的,应该是魔族语言。”   “有可能,”华裳郁闷地点头,“要是蓝沉在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天啸,它是不是认了心跃当主人啊?”   小公主这会儿却好像对阳棱镜失去了兴趣,不再挣着要,而是把玩着天盛帝领口的一颗扣子。   小妮子根本想不到,她才这么点大,就有了个终身守护她的强大魔族,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福之人不用愁”吗?   “极有可能,”天盛帝深以为然地点头,“心跃的眼泪应该是开启了它,然后它就认定了心跃。”   “那不成啊,心跃知道什么呀!”华裳急了,跃跃欲试,“好,我把眼泪洒上去,让它重新认我为主!” 第765章 这是有多嫌弃   “这倒可以试一试,”天盛帝也来了兴致,“流云,抱着心跃。华裳,你快点哭!”   流云抱过小公主,一边哄,一边也瞪大眼睛瞧着。   太好玩了有木有。   华裳呆了呆,很老实地摇头,“我这会儿不想哭。”   别说是这会儿了,自打她懂事起,她就不记得曾经哭过。   因为没有人会同情弱者的眼泪,而强者,则不需要流泪。   “想办法哭呗,”天盛帝比她还急,“要不然,朕欺负欺负你?”   华裳,流云,“……”   “你可以想一些伤心难过的事。”天盛帝拼命地开导她。   华裳想了一会,为难地道,“有伤心难过的事,也早过去了,我真的哭不出来。”   擦,这么费劲。   天盛帝忽然有了主意,照着她的大腿,就狠拧了一把。   “啊呀!”华裳猝不及防,痛的大叫,这货下手也太狠了,她居然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你怎么……”   “有眼泪了,有眼泪了!”天盛帝欢喜莫名,赶紧端着镜子去她下巴上接眼泪。   流云实在忍不住,笑的求死不能。   华裳这会儿也顾不上跟他计较,反正哭都哭了,赶紧用力挤挤眼睛,硬是挤出来两滴眼泪,洒在镜面上。   接着三人同时瞪着镜面,等待恶魔的出现。   可是,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恶魔了,那镜子根本就不发光,那两滴眼泪非常尴尬地待在上面,仿佛被遗弃的布娃娃。   “这……”天盛帝还不死心,“是不是因为眼泪太少了?要不再来两滴?”   说着话又要拧人。   “不是多少的问题!”华裳赶紧躲开,“要再等一等,没那么快!”   结果她话音还没落,就见镜面震动两下,那两滴可怜的眼泪,就被甩了出去。   华裳顿时黑线:这是有多嫌弃!   “哦哦,”小公主仿佛在笑话她娘,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天盛帝也笑的喘不过气,“不、不行了,看来阳棱镜认、认了心跃为主,就、就不再认你了,好啊,忠臣不侍二主,好,哈哈哈!”   “笑毛啊笑!”华裳用力掐他一下,以报方才之仇,同时提醒他,“阳棱镜认心跃为主,倒是没便宜了外人,可她这么点大,什么都不会说,咱们怎么知道阳棱镜的秘密?”   天盛帝倒是一点不担心,“你急什么,心跃现在小,以后不就长大了?再说了,反正咱们也没找到问天剑之类的,不知道阳棱镜的秘密有什么打紧?”   “可是……”   “就算都找到了,咱们也可以等,心跃到七、八岁,最晚到十岁,不就什么都懂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十年?”天盛帝揽过她亲了亲,安抚道。   事实上,他也急。   早一点找到洗魂引,去除华裳和心跃体内的魔性,他也早一点安心。   可华裳的心已经够乱了,他就不能再乱,否则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面对。   经天盛帝这么一说,华裳还真就一点不着急了,“你说的倒也不错,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纠结于阳棱镜认了心跃为主,而是尽快找到其他几样。对了,你说咱们还有没有可能找到蓝沉?”   这些魔族典籍只有蓝沉能看懂,他如果能回来,对他们找到洗魂引大有帮助。   天盛帝摇头,“这个朕真不知道,当时带走蓝沉的人也没说自己是谁,朕也从来没见过他。而且朕觉得蓝沉应该没那么快好起来。”   没了内丹,就像人类没了心脏,即使不死,恐怕也会一直昏睡,直到重新凝聚灵力的那一刻。   华裳“嗯”了一声,“我觉得也是,所以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咱们还得另外想办法。可这该死的大雨,一直不停,什么都办不成!”   雨下的这么大,,只要出门,即使带着雨具很快就会淋湿。   更何况街上早已成了汪洋,积水能到膝盖以上,如无必要,谁愿意出门。   “希望这雨快点停吧,”天盛帝揉了揉额角,“朕今早看奏折,东海水位急剧上升,难民正在逐步增加,第一批难民正往京城来,朕担心到时会大乱。”   “不止如此,往往难民涌入京城,就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危机,不得不防。”华裳所担心的,不止如此。   天盛帝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瘟疫。”   天盛帝的心越发沉入谷底。   然而更让他暴跳如雷的事,还在后面。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召见。”   鹦鹉在外面禀报。   华裳叫来齐妈妈照顾小公主,换衣之后,跟天盛帝一道去庆福宫。   “给母后请安。”   “都起来吧,”太后看看他们俩湿透的鞋子和衣服下摆,也有些无奈,“雨下的这样大,哀家原也不想让你们过来,不过事情有些严重,也是没法子。”   华裳一下紧张起来,“是母后身体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你不用担心,”太后见她紧张之色未除,忙道,“辰凌辰宵也很好,不是他们的事。”   华裳这才安了心,只要在意的人安好,其他再大的事,也不是事,“母后和孩子没事,儿臣就放心了,那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看一眼天盛帝,“天啸,你得先答应哀家,不要冲动,咱们一起商量办法。”   天盛帝已经猜到了些,沉下脸来,“是不是有朝臣在母后跟前胡说?”   大雨不止,难民往京城来,朝臣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知道他心疼小公主,不敢在他面前胡说,就来烦扰母后,原也不难猜。   太后露出怒色,“正是,今日有几位朝臣来见哀家,说是他们请高人占卜过,东川国先是干旱,后是大雨,是因天怒,因妖孽未除,所以——”   “是谁?”天盛帝将拳捏的咯咯响,额上青筋暴起,怒火冲天,“是谁在胡说,朕捏死他!”   “哀家就知道你会着急,”太后当然是不会说的,虽然她也很生气,但杀人不是解决办法之道,“他们其实也是心急于东川国的大雨,说是心跃招来的灾祸,除非……否则更大的灾祸还会降临。”   华裳心中有种无法压抑的杀机在涌动。   果然人心不平,这么说起来,以后东川国只要有不好的事,就都可以归到心跃头上了?   那她的宝贝女儿会不会太惨了点儿。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天盛帝气的都语无伦次了,“朕就是对他们太纵容了,他们才不知天高地厚,朕要杀一儆佰!” 第766章 救星到来   “你杀一个两个,能杀死所有朝臣们?”太后瞪他一眼,“哀家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无论干旱还是大雨,都是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控制,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想办法让大雨停止,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沉默下去。   太后自己也说了,干旱下雨都是天灾人祸,非人力能控制,那老天要下雨,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不如再开一次坛,求老天止雨?”华裳提议。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荒唐,自古只有开坛求雨,没有止雨的,可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太后想了一会,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天盛帝这会儿还满心愤怒,无心想什么办法,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早朝,气氛就非常不对。   天盛帝从一出来,就铁青着脸,不管朝臣们奏什么事,他都一言不发,跟一尊雕像似的。   百里恪和楚晋鹏互相看了好几眼,心中都有数。   看来皇上还是一心维护小公主,有人要倒霉了。   话说回来,楚晋鹏不知道,可百里恪却是清楚的,小公主体内,确实带有魔性,此事如果不好好处理,必起大乱。   “众卿都奏完了?”   直到所有人都闭了嘴,好一会儿之后,天盛帝才冷冷开口。   没人应声,大家都感到,皇上今天心情非常恶劣。   “既然都奏完了,那朕就要问问你们,昨日去见母后的,都是谁,出来。”   天盛帝森冷的目光一扫群臣,虽说母后并没有指出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没人敢不承认。   果然,隔了一会之后,几人不堪如此重压,从人群中走出,“皇上,臣等……”   “妖言惑众,扰乱民心,杖三十,罚俸禄一年!”天盛帝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罚。   群臣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心中也有数,无论干旱还是大雨,根本不关小公主的事,小小一个婴儿,能知道什么。   可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起来的,他们就都认定了是小公主所为,愈演愈烈了。   “皇上,此乃小公主……”   “再胡言半句,割舌!”天盛帝厉声道。   侍卫上前将几人拖下去行刑,不大会儿啪啪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人的痛叫声,混和着雨声,格外让人胆颤心惊。   天盛帝森然道,“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控制,小公主何其无辜,谁若再妖言惑众,立斩不饶!”   “臣等遵命,皇上息怒!”   百里恪稍稍放了心,皇上早该如此了,有时候安抚人心是很重要,可该震慑的时候就得震慑,否则天子威严何在。   退朝之后,天盛帝正生闷气呢,莫寒来报,“皇上大喜,怀广大师请到了!”   “当真!”天盛帝惊喜莫名,急步从玉石阶上下来,“快快有请!”   太好了,怀广大师来的正是时候!   “是!”   莫寒飞身出去,不大会儿,一道高大的人影即破雨而来,在门口时收了伞,脱了蓑衣,这才缓步进来,唱了声“阿弥陀佛”。   “大师不必多礼,快快请进!”天盛帝放下一国之君的威严,恭敬相请。   但见怀广大师身材高大,比天盛帝还要高了半个头,一身袈裟虽已被雨水湿透,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多了一份悲天悯人、舍我其谁的悲壮。   右手持一根法杖,左手竖在胸前,长长的白须也湿成一缕一缕,眉毛白而浓,眼睛里透着慈悲的光芒,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再暴躁的人,也会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阿弥陀佛,多谢皇上,”怀广大师微笑着进来,又行了一礼,也很谦逊,“有劳皇上相请,老衲惶恐。”   他也是头一回见请他请的这么虔诚的君王,从他刚一离开北冥,就有人三步一请,五步一侯,还处处为他打点行方便,又不曾打扰到他,把他敬的有如天神。   “不敢,朕只是略尽心意,若有唐突冒犯之处,还请大师原谅。”天盛帝竖掌还了个礼。   手下人办事,他一向放心,之前就严令手下对怀广大师定要敬重,若有半点不敬,严惩不贷。   “无妨,老衲行天下路,管的也就是不平事,皇上如此心诚,必能得偿所愿。”怀广大师语带禅机。   天盛帝眸光一凝,“这么说,大师已知道朕相请所为何事了?来人,请华裳来。”   “是。”   “阿弥陀佛。”怀广大师却又不急着说了。   “大师请坐,上茶。”   “是。”   怀广大师将湿了的袈裟脱下,晾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才捻着佛珠坐下。   “请大师相告,我东川国先是干旱,后是大雨,所为何来?”天盛帝郑重问询。   怀广大师微微一笑,“皇上心中,不是早有答案?”   天盛帝哼一声,“朕有答案又有何用,朕的臣子只知道冤枉无辜,朕心中甚怒,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世人多看不清镜花水月,皇上心中有面明镜,不为世俗所扰,也就是了。”怀广大师就是不肯把话说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盛帝倒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再问。   两人沉默中,华裳很快到来,她显然是用了轻功的,要不然不能来的这么快,也顾不上衣服都湿了,惊喜道,“大师终于请到了吗?太好了,大师有礼!”   “娘娘不必多礼,老衲也是受故人所托,故忠人之事,娘娘宽心。”怀广大师回了礼。   华裳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大师的故人,可是一位老婆婆吗?”   莫非那给她神药,救她一命的老婆婆,竟是大师的故交?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芸芸众生,自有来去,娘娘何须挂怀。”怀广大师有意无意,多看了她两眼,眸光有些深沉。   既然他不愿意说,华裳就不再追问,“既如此,大师慈悲为怀,还请救小女于危难之地,我与天啸感激不尽!”   “这是自然,”怀广大师行了一礼,“老衲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小公主,皇上可诏令百姓,老衲要为小公主赐福,愿意见证的,都可一起前往。”   天盛帝和华裳同时大喜,“多谢大师!”   要知道怀广大师在世人心中,是有如天人一般的存在,他肯赐福的人,就必定是有缘人,他肯给小公主赐福,以后,谁还敢说她是妖魔?   这下好了,小公主终于可以解脱了!   天盛帝立刻传诏此事,百姓们一听说怀广大师到来,要为小公主赐福,顿时沸腾了! 第767章 小公主是福星   什么都不用说了,小公主绝对不是妖孽,而是佛祖挑中的人,是福星啊有木有?   是谁说小公主是妖孽的,站出来,打死!   按照约定的时间,无数百姓挤着到了天坛,要亲眼见证怀广大师给小公主赐福。   尽管雨下的很大,百姓们刚往那站一会儿,全身上下就都湿透了,但还是没人愿意离开,挤着看怀广大师会怎样为小公主赐福。   小公主此时正在临时撑起的小帐篷里,坐在华裳腿上,仍旧把玩着阳棱镜,欢欢喜喜的样子,很惹人怜爱。   表面看起来,她只是在玩着镜子而已,但事实上,她的意识,正在跟镜中恶魔交流。   “玩玩。”   恶魔懒洋洋地道,“你还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你,不离不弃。”   “不要下雨,”小公主嘟嘴,“父皇、母后……生气。”   “不要下雨啊,很难耶,”恶魔郁闷地道,“这是上天的意思,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雨很快就会过去的,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停的。”   “哦哦。”小公主高兴起来,“好好……”   “我睡觉啦,没事不要吵我。”恶魔哼唧一声,没了声息。   小公主不高兴,“哦哦”了两声,没有回应,她甩手就扔了阳棱镜。   不陪我玩,坏!   “怎么又发脾气了!”幸亏华裳一直看着她,她一甩镜子,就赶紧接住,“都说让你不要玩,又不开心了是吧?”   小公主哼哼唧唧,拉扯华裳的衣服。   “饿了?”华裳哭笑不得,这么紧要的关头,她就只记得自己的肚子!   小公主只是拉扯她的衣服,把脸埋在她胸前。   “好了好了,给你吃。”华裳看看沙漏,吉时还没到,来得及,“流云,挡上帘子。”   “是,娘娘。”   华裳解开衣服,小公主露出欢喜的笑容,一口含住,大口吃起来。   还是母后最好,嘤……   “吉时到,有请怀广大师!”   礼官恭敬地喊一声,就退到了一边。   百姓们登时议论起来。   “皇上真重视啊,还挑了吉时!”   “那还用说?小公主是怀广大师挑中的有缘人,身份无比尊贵,哪能怠慢!”   “可不是吗,真没想到小公主不但不是妖孽,还是东川国的福星,我差点就误会了!”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天盛帝和华裳心中也慢慢安定下来。   只要百姓们不再声讨小公主,朝臣当中那些心怀芥蒂的,也就不足为惧。   两名侍卫撑起一把直径六尺余的大伞,怀广大师一身崭新的袈裟,迈着端正的步子,走到了台中央。   百姓们瞬间安静下去,屏息凝视。   但见怀广大师虔诚地诵起了经,嗡嗡嗡的,反正听不清他在念什么。   不过因为百姓们对他敬如神明,越是听不懂,越觉得神秘莫测。   念了一会之后,怀广大师向旁一伸手,念了句“阿弥陀佛”。   侍卫立刻将一张躺椅摆在台中间,再撑起一把同样大的伞,接着退下去。   华裳亲自抱着小公主,走到了台上。   小公主也是一身新衣新裤,粉粉嫩嫩,漂亮的不要不要的。   大概因为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所以尽管雨声哗哗,雨帘密集,看不太远,但她还是兴奋地瞪大眼睛,摆着两只胖胖的小手,咯咯笑个不停。   离台子近的百姓看清楚她的样子之后,全都不自禁地起了疼惜之心。   唉哟喂,小公主咋就这么可爱呢?   这么好的孩子,哪就是妖孽了,简直就胡说八道嘛!   “请大师为心跃赐福,有劳了。”华裳将小公主放在椅子上,退了下去。   这椅子四面都有护栏,小公主在里面再怎么翻滚,也是掉不下来的。   “阿弥陀佛,”怀广大师又念一声佛号,“佛渡有缘人,小公主乃东川国福星,必将为百姓带来福祉,当善待之。”   “是,多谢大师。”   天盛帝恭敬地施了一礼。   怀广大师即走到小公主一侧,将手虚虚放在她头顶,念起经来。   小公主瞧着好玩,抬头看了看,去够怀广大师的手,“哦哦”地出声。   然而就在她的手够到怀广大师的手那一刹那,奇迹发生了,有道道金光从天空洒下,将小公主笼罩其中。   “啊,有金光!”   “难道是天降神光!”   “是佛法圣光!小公主是天女,是天女!”   百姓们欢呼雀跃,都大叫起来,“小公主!小公主!”   骤然响起的人声一浪高过一浪,小公主显然被吓到了,委屈地扁起嘴想哭,本能地看向华裳。   母后抱抱,怕怕!   天盛帝和华裳此时却早已被喜悦给淹没,怀广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不管这金光是从何而来,至今从这一刻起,心跃是彻底摆脱了“妖孽”的名号了,太好了!   “雨下的小了,快看!”   不知道谁又叫了一声,百姓们这才发觉,刚刚还瓢泼一样的大雨,这会儿果然小了很多,已经成了绵绵细雨。   “小公主的功劳,是小公主的功劳啊!”   “太好了!雨要停了!”   “小公主千岁千千千岁!”   人群几乎要沸腾,所有人都振臂高呼,这情景,竟比天才降甘霖时,还要让人血脉贲张!   朝臣们静候两旁,看到这情景,全都没了脾气。   尤其是曾经质疑小公主是妖孽的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甩了耳光。   以后再也不要人云亦云了,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小公主,都是东川国的福星,他们原本就不该怀疑这一点。   小公主终于不干了,哇哇大哭起来。   怀广大师收回手,对华裳微一点头。   华裳赶紧过去抱起她,搂着哄,“乖了乖了,没事,百姓们都喜欢你呀,没事!”   天盛帝上前,压抑不住的激动,“大师辛苦了,请回。”   怀广大师微微一笑,仍旧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下了天坛。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天盛帝等人一道离去,而当他们回到皇宫时,雨停了。   雨住云收,丝丝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地面。   “出太阳了!”华裳高兴地道。   天盛帝低头看了看,阳光将他的影子淡淡映在地上,久违的暖意包围了全身,无比舒畅。   群臣们却都没了声,十天之久不曾见到阳光,对于这骤然停下的大雨,他们反而像是无法接受,呆呆看着渐渐放晴的天空,不知做何反应。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劫后重生吧?   是不是这场灾难终于过去,以后东川国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第768章 如何找到其他三样   华裳将小公主交给齐妈妈,抱回去好生照顾。   天盛帝将怀广大师请到承泽殿,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举手之劳,皇上不必如此,”怀广大师摆了摆手,神情却更见严肃了,“不过老衲还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与娘娘能够答应。”   天盛帝立刻道,“大师只管吩咐,朕必将全力相助。”   华裳也道,“大师是心跃的恩人,也是我跟天啸的恩人,此恩不报,我们夫妻何以为人?大师尽管开口,我夫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怀广大师叹了口气,“皇上、娘娘想必也知道,小公主魔性未除,此番不过是暂时平息了民怨,老衲担心日后会再有变故,不若将小公主交与老衲,老衲定会日日教她诵经,化解她的魔性。”   “什么?”华裳再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呆了好一会,“将心跃交给大师,这……这恐怕不妥吧?”   “是啊,大师,”天盛帝顿时有种要被夺走挚爱的恐惧,当即反对,“心跃如此年幼,大师又是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如何能照顾得了她?此事大大不妥。”   “老衲既然让小公主跟着,必然会善待小公主,皇上娘娘可以放心。”怀广大师似乎也知道此事不好办,所以语气上,并不十分坚决。   天盛帝丝毫不为所动,“大师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心跃是万万不能跟着大师的,朕和华裳正在想办法,去除她体内的魔性,假以时日,必能如愿,此事大师不要再提了。”   “哦?”怀广大师露出一丝疑惑来,“去除魔性?皇上的意思,已经找到方法了?是否是洗魂引?”   华裳惊喜莫名,“大师也知道洗魂引?太好了,那大师是不是知道该如何寻找?”   怎么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赶脚呢?   看来把怀广大师请来,真是太明智了啊,一下子解决两个问题。   天盛帝也赶紧道,“是啊,大师,你是否知道洗魂引的线索或者下落,还请相告。”   “阿弥陀佛,”怀广大师满脸歉意,“皇上娘娘莫要如此,老衲并不知道洗魂引的下落,只是知道要去除魔性,非此物不可。”   两人顿时大感失望,不过华裳还是不死心地道,“那大师是否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洗魂引?”   大师似乎有所隐瞒,看能不能套出话来。   “老衲只是听故人说起——”   “那位老婆婆?”华裳非常执着于此,因为她总觉得,她跟那老婆婆之间,仿佛有某种渊源,是一定会再见面的。   这次怀广大师没有含糊,点头道,“不错,正是她。”   “求告知!”华裳立刻露出星星眼,“那位老婆婆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她还会来吗?是不是我的事,她都知道?她能解读魔族文字吗?”   一连串的问题,天盛帝的嘴角都不停地抽。   怀广大师低眉垂目,“娘娘稍安勿躁,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师父她老人家既然不愿意与你多说,也是为你好,你又何必执着,该相见时,自会相见。”   华裳呆了一会,才讷讷道,“那老婆婆是……是你师父?”   之前听他说是“故人”,她还以为他们两个是朋友呐。   怀广大师的师父?   那老婆婆无论年龄还是佛法修为,都比怀广大师还要高出一个档次了?   难怪能一眼看出她胎不好,还能救她和孩子一命了。   这些世外高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不错,老衲的师父法号‘静慈’,极少踏足世间,既然师父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便是早就注定,日后若有必要,还会再见面。”   既如此,华裳也不好强求了,“那就请大师赐教,如何找到问天剑、浮屠刀和玄冥钥?”   但凡有其中一样的下落,也不枉跟怀广大师见上一面了。   怀广大师却是不答反问,“如此说来,娘娘已经得到阳棱镜了?”   问对人了。   天盛帝眸光锐利。   不用华裳说,大师就知道另外一样是阳棱镜,看来他知道的,远比他们两个知道的要多。   “不瞒大师,正是如此,而且,”华裳抿抿唇,很没面子地道,“阳棱镜在机缘巧合之下,已经认了心跃为主,我都被嫌弃了。”   “竟有此事?这……”怀广大师一脸惊异,沉默片刻后,摇头叹息一声,“天意!如此,也罢,还请皇上娘娘好好保管阳棱镜,万万不可泄漏消息,否则后果堪虞。”   天盛帝正色道,“朕明白,大师放心。不过还要请教大师,阳棱镜认心跃为主,是福是祸?会不会对心跃有不好的影响?”   怀广大师安抚道,“皇上尽可放心,阳棱镜虽在后来成为魔族之物,不过镜中之灵却是完全效忠服从于主人的,皇上娘娘只须好生教导小公主,只要她一心向善,镜灵就会终生守护小公主,绝无半点伤害。”   “我明白了!”华裳喜道,“就是说心跃善,它就善,而且不会被恶人所利用,是吧?”   那倒真是好。   “正是如此,”怀广大师点头,“所以还请皇上娘娘悉心教导小公主,万万不要泄漏此事,免得招来他人觊觎之心。”   “多谢大师提醒,那问天剑等……”华裳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怀广大师又是一声叹息,“四件宝物必将重现人间,是福是祸,难以预料。若此四物真能齐聚于皇上娘娘之手,倒是一件幸事,希望如此吧。”   天盛帝黑线:这不还是没回答吗?   怀广大师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知道?又或者是什么“天机不可泄漏”之类的?   “但是问天剑——”   “娘娘勿急,”怀广大师一摆手,“此四物与娘娘有不解之缘,老衲寻不到,娘娘却可以,时机未到,不可强求。”   好吧,你是打定主意不说了,是吧?   华裳耸耸肩,放弃追问。   “朕还有一问,”天盛帝干脆转了话题,“若此四物找到,要如何通过它们,找到洗魂引?”   “老衲不知。”怀广大师这次答的真利索。   天盛帝,华裳,“……”   “老衲此行已了,告辞了。”怀广大师说走就走,头都不回。   “大师!”华裳追着叫,“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到时候我跟天啸解不开四物的秘密,能不能求老婆婆帮忙?”   她总觉得,怀广大师什么都不说,是因为老婆婆的缘故。 第769章 我变丑了   怀广大师沉默一会,举步离去,“待到必要时,自会相见。”   “什么嘛,一次说完不好吗?能见还是不能见,一句话的事儿,至于这么费劲吗?”华裳老大不高兴。   天盛帝揽过她的肩膀,倒是一派轻松,“算了,反正咱们已经找到一样,而且大师也说了,你跟那几样宝物有缘,肯定是你的,别人抢还抢不走呢,你气什么?”   “既然早晚是我的,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嘛,玩的什么高深莫测,这样很能显出他是高僧吗?”华裳撇嘴,很不以为然。   “话不能这么说,你个没良心的!”天盛帝点一下她的额头,“不管怎么样,都是怀广大师帮心跃正了名,现在人人都说她是东川国的福星,大师对我们有大恩,你现在倒说起他的不是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明明可以告诉我们更多,却故意瞒着,”华裳郁闷地直挠头,“好歹告诉我去哪找那位老婆婆啊,省得我干着急。”   “该找到的时候自会找到,别多想了,今天也累了一天,回去吧,早点休息。”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这才一道回华福宫。   雨停了,虽然皇宫里还到处是水,不过只要有太阳,就有希望,但愿一切灾难过去,以后可以过些太平日子了。   过了几日,水消退的差不多了,太后即下懿旨,请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进宫唱戏,好庆贺大雨停歇,并祈求国泰民安。   皇宫里一下就热闹起来,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人人都喜笑颜开,太后更是逮着机会就把三个皇孙抱出来显摆一番,尤其抱着小公主又说又笑,其意不言自明。   百里恪夫妇也算是彻底放了心,与身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肚子还没显出来,可脸上却多了一些蝴蝶样的斑,虽然并不太多,也很淡,可就是让她看着很难以接受,恨不得拿刀刮了去。   她也不知道这些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某日照镜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当时就吓了她一大跳,她一直倍加珍惜的这张脸,怎么能有斑呢?   “彩虹,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又难看了?”楚霖铃忽然回过神,把脸侧过来,又侧过去,看个不停,越看越是烦躁。   一旁的丫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问,安慰道,“世子妃别难受了,奴婢问过大夫了,他说有了身子的人,脸上有时候是会出现这样的斑,等世子妃生下孩子,这些斑就会不见的。”   其实这些斑并不明显,只要盖上些粉,就几乎看不出来,真不知道世子妃为什么要这样在意。   “真的吗?”楚霖铃停下动作,呆呆看了一会,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我现在的样子真丑,皇上哥哥一定又嫌我丑,不喜欢我了,我怎么办!”   “世子妃不要再说这话了!”彩虹吓了一跳,跑到门口看了看,没人经过,这才关上门,回来急急相劝,“世子妃忘了吗,上次世子听到这话,大发脾气,差点动手打了世子妃呢!”   对于主子跟皇上之间的事,她也听人说起一些,原本她是不信的,可主子虽说嫁给了世子,却仍是念念不忘皇上,时常提起,无论做什么,都会说要是皇上怎样怎样就好了之类的话,分明是心里只有皇上。   一开始世子还顾忌着让子跟皇上之间关系匪浅,不敢怎样,可时间长了,也没见皇上有什么话,分明是对主子不闻不问,加上主子念叨皇上次数多了,世子也是男人,怎受得了这样的污辱,就难免对主子恶言相向。   上次主子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大哭大叫,非说不给世子生孩子,要生也是给皇上生,世子一怒起来,差点动了手,幸亏侯爷夫人拉住了他,要不然主子就要吃苦头了。   可谁想主子居然还是不长记性,又说这话,再被世子听到,那还了得!   “我不管,我不管!”楚霖铃根本不听她说什么,脸色越见苍白,哭的更大声了,“我不要变成这样,我要像原来一样漂亮,我不要皇上嫌弃我,我不要……”   “世子妃别哭了,仔细肚里的孩子!”彩虹无力地劝着。   自从主子怀有身孕以来,几乎没有一天不哭,加上主子身子本来就弱,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难保啊。   “我不管,我要我的脸,我的脸……”楚霖铃趴在桌上哭,假货,“皇上,你一定又嫌我丑了,是吗?你心里只有皇后跟孩子,就不管我是死是活,是不是……”   彩虹干脆连劝都不劝了。   楚霖铃哭了一会,心情越加烦躁,猛地爬起身,胳膊一扫,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不要!不要!我不要!”   “世子妃小心!”彩虹忙扶住她,“当心伤到自己,大夫说了——”   “不听不听!我不听!”楚霖铃疯狂摇头,长发披到了脸上,双手用力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这么丑,皇上一定不喜欢我,我不想活了,我死了算了!”   “世子妃不自己想,也要替孩子想想——”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孩子,楚霖铃哭得更凶了,“皇上都不要我了,我要孩子做什么?我不要怀孩子,我不要!“   “世子妃不可乱说!”彩虹大惊失色,“世子妃怀的是世子的骨肉啊!”   “我不要!我不——”   “彩虹?”   门外有人在叫,彩虹赶紧过去开门,“原来是岚画姐姐,什么事?”   来的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岚画,她当然要客气着。   岚画向门里看一眼,小声道,“我听着动静不对,世子妃又在闹脾气吗?”   彩虹无奈道,“可不是吗?又说自己丑,我都劝不住。”   岚画点点头,表示明白,扬高了声儿,“世子妃,宴席要开始了,客人们都到了,夫人要世子妃过去一趟。”   今儿是侯夫人生辰,自是高朋满座,楚霖铃做为她的儿媳妇,不出去招待客人怎么成。   “我不去!”楚霖铃在屋里大叫起来,“你告诉母亲,我这么丑,不去给她丢脸了,我不去!”   “这——”岚画颇感为难,这让她如何加为夫人?   “你就这么回禀母亲,还不滚!”楚霖铃语气十分恶劣。   “是,世子妃。”岚画无奈,只好离去。   楚霖铃呆了一会,再度放声大哭起来。 第770章 男人的尊严   不管哪里的热闹,不管是谁的好事,都注定与她无缘。   因为她不会在意任何人,任何事,除了跟皇上有关。   彩虹在旁边看了一会,也觉得主子太不讨喜了,“世子妃,今天是夫人生辰,你好歹也要过去一趟的,要不然夫人下不了台,侯爷也会没面子,到时候世子一生气,恐怕——”   “我不去不去就不去!”楚霖铃无所顾忌地大叫,“他们爱怎样便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我不去,世子又要打我?好啊,让他打,打死我算了!”   “世子妃,你不要这样,”彩虹皱眉,“世子也不是要打世子妃,是世子妃有些过分了,这……”   “我过分?我过分你不要理我,出去出去!”楚霖铃不由分说硬把她推出来,碰一下关上了门。   彩虹还能说什么呢?   “霖铃当真这般说?”听完岚画的回禀,侯夫人顿时脸色发青,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这个儿媳妇真是给她长脸啊,平常任性、不知轻重也就罢了,今天是她生辰,居然还这样摆架子,是存心让她在这些亲朋面前丢脸是不是?   “是,世子妃不肯来,说是自己模样丑了,不给夫人丢脸。”岚画就是故意要当着宾客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谁让世子妃这么好命,嫁给世子了,还不知好歹,心心念念着皇上,不知羞耻,不守妇道!   她小心翼翼地讨好了夫人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陪在世子身边,哪怕是当个侧妃也好。   可世子却一直把心思放在世子妃这贱人身上,她如何肯善罢甘休。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大都是说世子妃不懂规矩,昌平侯家教不严之类的,说的很难听。   昌平侯和侯夫人都气的不轻,世子更是面红耳赤,周围人嘲讽的目光,就像一个一个的耳光,直直甩在他脸上,让他以后有何面目在人前现身?   好在侯夫人管理后宅,到底还是有水平的,笑道,“霖铃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她如今有了身孕,身子自然要累些,这宴席之上又颇多扰人之音,她不愿意来,也由她吧,是我把霖铃给宠坏了,众位今日就看在我面上,不与她计较吧。”   她这一说,众人自然要给她个面子,都不再提刚才的事。   昌平侯也趁机道,“夫人言之有理,那就不等她了,吩咐下去,开宴吧。”   “是,侯爷。”   众人即高高兴兴入度,谁都没有注意到,世子紧攥的拳,几乎要打烂这张桌子。   宴席直到深夜,众人吃喝尽兴,满意而归。   送走客人,世子回身就露出愤怒的表情,大步回房。   “东维!”侯夫人忙叫住他,“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不过霖铃好歹怀着你的骨肉,你要有分寸!”   “母亲别拦我,我受够那个贱人了!”世子蒲东维脸色铁青,“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我,天天夜里叫着皇上,就算是怀了我的骨肉,也没忘了皇上,还说要生就给皇上生孩子,我也是男人,我的尊严往哪里放!”   “她也是太不像话!”同样为男人,昌平侯当然能体会儿子的心情,所以坚决站在儿子这一边,“既然嫁了你,就该守妇道!东维,你去好好教训她几句,仔细着别动了狠手,若她还不知悔改,明日你就随我去一趟京,找定西王和王妃问个清楚明白!”   “是,父亲!”蒲东维急步而去。   侯夫人埋怨道,“老爷,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明知道东维正气着,还要让他教训霖铃,万一真闹出个好歹怎么办?”   “夫人,你就是太纵着媳妇了!”昌平侯还生气呢,“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今日又给你没脸,早就该教训了!”   “她也是给定西王和王妃给宠坏了,”侯夫人叹口气,“我原也没想到,她原来一直喜欢皇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应这门亲事!”   谁让老爷就是个不起眼的侯爷,还一直受同僚排挤,原本是想着能跟定西王结上亲,可以摆脱眼前的境地的。   结果呢,倒是因为两家的结亲,那些排挤老爷的人看定西王的面子,都转变态度,愿意与他们结交,可楚霖铃却……   有得必有失,真是一点不假。   通,蒲东维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贱人,给我把话说清楚!”   楚霖铃哭了半天,也没人来理会,哭的嗓子都哑了,也累极了,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其实她是发了烧,身上到处都痛,脑子也不清楚了,只看到眼前有个高大的人影,本能以为是朝思暮想的人,嘶哑地叫,“皇上,你终于来看我了,皇上!”   哇一声,就大哭起来,在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面前,她万千委屈涌上心头,能不哭吗?   “贱人,给我闭嘴!”蒲东维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过去提起她的衣领,就把她揪了起来,“你还哭,你还有脸哭?你这贱人!”   “轻一点,皇上,我疼……”楚霖铃似是感受到昌平侯怀抱的温暖,拼命往他怀里缩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可是我……我变丑了,我怕皇上又嫌我,我好害怕……”   “闭嘴,闭嘴!”蒲东维啪啪给了她正反两记耳光,“你看清楚,我不是皇上,我不是皇上,你装傻是不是,是不是!”   “不要打我,不要……”楚霖铃又痛又怕,想要逃,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知道哀哀哭泣,“皇上,你好久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是不是你再也不会喜欢我了……你说过不会给我赐婚,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别人……”   “贱人!”蒲东维狠狠把她压在床上,嘶声大叫,“你清醒一点,皇上根本就不要你,你听到没有!”   “你骗我,你骗我……”楚霖铃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无一处不痛,肚子更是痛的无法忍受,“你还是把我给了别人……我不要嫁给他,他……他碰我一下,我就恶心……”   “混蛋,你混蛋!”蒲东维哪受得了这个,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裳,“你恶心,我叫你恶心!我就是要碰,就是要……”   他猛地停下动作,满腔愤怒化做了惊恐。   楚霖铃的身下,正有血迹氤氲开来。   “母亲,母亲快来,不好了,不好了!”蒲东维手脚并用爬下床,打开门跑出去,没命地叫起来。 第771章 保住这一胎   “娘娘,定西王妃求见,说是为郡主之事而来。”流云进来禀报,老大不高兴。   郡主已经嫁人了,定西王妃还说是为了她而来,这不没事找事吗?   华裳正抱着小公主玩,听这话倒没显得多么反感,“王妃是个有分寸的,若不是要紧事,她不会来见本宫,请她进来吧。”   “是。”   流云出去传话,不大会儿王妃走了进来,脸色青白,神情疲惫,显然为了那个不省心的女儿,遭受了各种折磨。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王妃行了礼,看到小公主这样可爱,总算是露出了些笑容,“小公主越长越漂亮,像娘娘,是个美人胚子,真好。”   “王妃客气了,”华裳微微一笑,将小公主交给齐妈妈照顾,开门见山地道,“王妃此来,是为了郡主?”   一提到不孝女,王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几乎要落下泪来,“妾身都没脸来见娘娘了!都是铃儿,不识好歹,她……妾身……”   “王妃莫急,慢慢说,”华裳安抚道,“是不是郡主身体不舒服?”   她的医术是人人尽知的,一般的事,王妃也不会找上她。   “娘娘英明,”王妃擦了擦眼泪,“不瞒娘娘,铃儿嫁过去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昌平侯府上下对她都很好,可是铃儿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结果自己折腾的,孩子有小产的迹象,当地的大夫都说是保不得,所以……妾身实在是没脸开这个口!”   其实楚霖铃在夫家的情况,她都知道,因昌平侯不时派人到京城来,跟她说一说女儿的事,一来让她放心,二来其实也是在避嫌,意思是你女儿心心念念的只有皇上,自个儿不开心,到时候若真有个什么,你们也不能怪我们。   王妃当然知道女儿忘不了皇上,所以才狠心不去理她,希望时间一长,她跟皇上不见面,也就忘了。   可谁想女儿的孩子居然要保不住,她这当娘的,心里能是个滋味吗?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的孩子,就是她的亲外孙,将来定西王府的一切,都要给外孙的,她要不着急才怪。   “原来是这样,”华裳顿时明了,同样是母亲,她很能体会王妃的心情,“那郡主现在如何?”   “昌平侯府来信,说是铃儿还在休养,不过她情绪很不稳定,几乎天天都在哭,恐怕……孩子很难保住。”王妃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了。   “既如此,王妃与侯府的人商议一下,让郡主回京一趟,本宫为她医治,”华裳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宫中事多,本宫也脱不开身,还请王妃体谅。”   “多谢娘娘!”王妃大喜,屈膝就拜,“娘娘肯伸手,妾身已是感激不尽,哪敢劳烦娘娘大驾!妾身这就给昌平侯府去信,多谢娘娘!”   一迭声地感激中,王妃千恩万谢地出去,在门口正撞上天盛帝,差点没扑个满怀,赶紧告罪,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天盛帝进来,莫名其妙地道,“刚刚是定西王妃吗?跑什么,见鬼了吗?”   华裳瞄他一眼,“她来找我,是有求于我,那,先说好,你不能着急。”   “朕着什么急?”天盛帝越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的青梅竹马有了身孕,可是心情郁结,所以有小产迹象,王妃想求我出手,保住她这一胎。”华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不管跟大人有什么过节,孩子总是无辜的,能救则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原来是为了铃儿,那倒不奇怪了,”天盛帝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你应下了?铃儿进京了?”   “应肯定是要应的,不过郡主现在还昌平侯府,王妃会让人接她进京。”华裳颇为无趣地哼了一声。   还以为天啸好歹也有点反应呢,没成想一点没往心上放,倒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那你就辛苦一些,定西王给朕立下过汗马功劳,他府上的事,朕总要多留一分心。”天盛帝亲亲她,“你办事,朕放心。”   华裳忍俊不禁,“你就不想见见郡主?我可听说了,郡主虽然嫁给了昌平侯世子,可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呢。”   “关朕什么事?”天盛帝冷哼一声,“铃儿既然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孝敬长辈,整天的胡思乱想,是自找苦吃。”   华裳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天啸这是把所有的柔情和宽容都给了她和三个孩子,对别的女人,真是够心狠。   唉,郡主,谁叫你所托非人,我真的帮不了你。   “啊,朕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天盛帝忽地眉开眼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快看,父王来信了,说是有了问天剑的消息。”   “真的哪!”华裳大喜,一把夺过信,边打开看边道,“不过父王不是早就说有问天剑的消息了吗,是不是这次,有了确切的下落?”   “差不多。”天盛帝笑眯眯地道,“这次的消息十分准确,说是让我们去一趟南诏,好好商议。”   “这倒是,”华裳一目十行地看完信,表情也变的凝重,“问天剑之事,非同小可,确实需要我们亲自去一趟,好在如今东川国内一切太平,你离开十天半月的,也不要紧。”   “说的是,朕会安排好一切,咱们尽快去南诏。”   “好,”华裳忽地想起一事,“既然这样,那无痕和芊月就暂时别去西川郡,等咱们从南诏回来再说。”   天盛帝点头,“朕知道,你放心,朕会安排好的。”   “那就这样,等我给郡主看过了,咱们就去南诏。”   ——   “来了没有,来了没有?”楚霖铃迫不及待地抓住彩虹问,“皇上要来接我回京,对不对?来了没有,来了没有?”   彩虹面无表情,习惯性地回答,“世子妃误会,不是皇上要来,是王妃派人来接世子妃回京。”   自从前两天王妃让人送信来,说是要接世子妃回京,世子妃就兴奋地几乎没睡觉,一天问几十遍,是不是皇上要来,跟她说多少次,她也不听。   大夫说了,世子妃因为长时间地抑郁焦躁,脑子有些不清楚,说白了就是得了疯病,所以不能刺激她,要顺着她说才行。   “太好了,我就知道皇上没有忘了我!”楚霖铃欢喜的无以复加,可是忽然想起自己脸上的斑,又哭丧下脸来,“可我现在变丑了,皇上一定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我要变美,我要变美!” 第772章 孩子有危险   “不是的,世子妃,是王妃要接世子妃回京,也许见不到皇上的,你别多想了。”彩虹无力地安抚一句。   “我不要这些斑!”楚霖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狠狠搓着自己的脸,“这些斑怎么还不走,还不走!”   “世子妃!”彩虹吓了一跳,赶紧阻止,“不可如此,这些斑会不见的,世子妃不要这样!”   “真的吗?那我……”   话没说完,外头有人在禀报,“世子妃,京城的人到了——”   “皇上来了!”楚霖铃还没听出个子丑卯寅,就惊喜地跳起来往外跑,也不顾自己已经有小产迹象的身体,跑的还真是快,“皇上,皇上!”   “世子妃小心啊!”彩虹先是一怔,跟着吓得魂飞天外,赶紧追了上去。   别看她只是慢了一步,可追出门去的时候,却已看不到楚霖铃的身影。   “世子妃,别跑,世子妃!”彩虹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霖铃却只顾着叫,一边往前跑,好几次都差点被突出地面的石子绊倒。   过往的婢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世子妃脑子不灵光了,也不敢贸然上前,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彩虹哪里顾得上这些,没命地追,“世——”   结果才叫半声,就见楚霖铃到底还是被一绊,向前狠狠趴倒在地,好一会儿都没了声。   彩虹呆了呆,没命地跑过去,惊恐大叫,“世子妃,你没事吧?世子妃?”   “皇上!”谁料楚霖铃却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里是异样的亮光,“皇上,我在这里,快来接我,快来接我!”   彩虹这才松了一口气,已出了一身冷汗,“世子妃,你摔到哪里了吗?痛不痛?”   看起来是没什么事,只是她的左脸碰到了地面,被砂石路磨得破了些皮,应该无甚大碍。   楚霖铃摸一下脸,看到手上血迹,陡然尖叫起来,“啊!我的脸!我的脸坏了,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的,世子妃,”彩虹赶紧安抚,“就是破了一点点,擦点药就好了,世子妃别担心。”   “我的脸!我的脸!”楚霖铃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知道尖声叫。   她原本就嫌弃自己脸上有斑,再也得不到皇上欢心,如今脸上再次伤到,她当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没命地叫起来。   叫声惊动了侯夫人和蒲东维,母子俩过来一看,问明了彩虹,是又气又无奈,侯夫人忍耐着道,“霖铃,你别担心了,这点伤没事的,待进了京,让皇后娘娘好好替你治治,不要紧的。”   蒲东维气的脸色发青,话都懒得说。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病情越发严重的妻子了,如果皇后娘娘不能将她治好,她不能彻底忘了皇上,他还是休妻的好。   “我的脸,我的脸……”楚霖铃尖叫了一会,也累了,声音低下去,怔怔地喃喃着。   侯夫人也懒得多说了,“来人,扶霖铃起来,这就上路吧。东维,路上要照顾好霖铃。”   “是,母亲。”蒲东维好歹还给楚霖铃几分颜面,将她扶起来,拜别了侯夫人,出门而去。   马车行了一天,离开昌平侯府也很远了,蒲东维即让人找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再上路。   结果才走没多久,楚霖铃就开始呻吟,两手紧紧压着腹部,脸色惨青。   “不舒服吗?不舒服就老实一点,别再闹了!”蒲东维也直接是够了,身心俱疲。   他自问对妻子非常体贴细心,也足够耐心,可再大的耐心,也禁不住妻子心里只有皇上,是男人都受不了这个。   “皇上,我好疼,铃儿好疼……”楚霖铃眼神涣散,冷汗大颗大颗往外冒,这痛苦绝对不是装的,“皇上,救救铃儿,皇上……”   “够了!”蒲东维大叫,“你就只知道皇上!你把我当什么了,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我——”   吼一半才震惊地发现,楚霖铃所坐的地方,血迹正漫漫扩散。   “铃儿!”他大惊失色,赶紧抱过她,却见鲜血已染红她的衣裙,“铃儿,醒醒,醒醒!”   彩虹听到声音不对,撩开车帘,“世子,世子妃她……啊,这、这怎么办!要不、要不回去吧?”   世子妃要是死在路上,那就麻烦大了。   “来不及了!”蒲东维好歹还能维持镇定,“快马赶路,去京城,快!”   如今只希望皇后娘娘能救霖铃和孩子了。   楚霖铃已被腹部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折磨得求死不能,昏迷中还不停地念叨,“我的脸……我的脸……”   蒲东维气都气不起来了。   半天之后,马车终于进了京城,蒲东维拿着天盛帝给楚霖铃的令牌,直接求见皇上,连定西王府都没回。   幸亏天盛帝和华裳正在一起说话,见到令牌,听侍卫一说楚霖铃生命垂危,立刻亲自飞身去接人,同时让人给定西王和王妃送信。   当华裳看到楚霖铃这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时,也不禁吃了一惊,立刻吩咐,“流云,拿药箱,准备施针,快!”   “是!”   “皇上……皇上……”楚霖铃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叫着,“好疼……”   天盛帝紧紧拧着眉,“放心,华裳会救你。”   说罢来到了外间。   华裳要救人,他在总是不方便。   “皇上,铃儿他……”蒲东维也是第一次见君,再加上楚霖铃这样,他难免底气不足,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华裳会救世子妃,你不用担心。”天盛帝很自然地跟楚霖铃拉开距离,摆出身份。   “是,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蒲东维哪里还敢多说。   原本他对天盛帝多少有些怨念的,总觉得如果不是他,楚霖铃就不会视自己如无物。   然而今日这一见君,他才知道,皇上对楚霖铃,根本就没有私情,都是自己的妻子在自作多情罢了。   房中的楚霖铃在迷迷糊糊当中,听到了天盛帝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来,“皇上,我、我在这里……”   “别乱动,你出血太多,孩子是保不住了,本宫要给你施针,先保住你的命!”   华裳表情严肃而凝重,更是带着怒气。   看楚霖铃这样,分明已经出血很久,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孩子怎么还可能保得住。   能保住楚霖铃的命就不错了。   可楚霖铃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顾自己挣扎,“皇上,我的脸……我很丑了是不是,你再也不会喜欢我了是不是……” 第773章 失心疯   华裳干脆不理会她,直接下针。   她的手法当然是干净麻利快,几针下去,楚霖铃就全身酥麻,动弹不得,只剩一张嘴还不住声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楚晋鹏夫妇到了,两人向天盛帝见了礼,得知楚霖铃命在顷刻,王妃当即就站不住了。   “夫人!”楚晋鹏虽震惊痛苦,好歹还扶住了她。   “铃儿,铃儿!”王妃不停地打着哆嗦,“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铃儿……”   蒲东维上前两步,愧疚地道,“岳父、岳母,小婿没能照顾好铃儿,实在有愧。”   王妃含泪看了他一眼,只是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心疼女儿是不错,可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很清楚,女婿实在已经仁至义尽。   “皇上,啊……”楚霖铃忽地痛叫出声,还是念念不忘皇上。   “铃儿!”楚晋鹏大惊失色,就要过去推门。   流云却先出来了,“王爷、王妃恕罪,娘娘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实在是郡主现在的情况太过凶险,娘娘不能分心。   再说了,楚晋鹏夫妇要是进去看到郡主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受不了。   “可是——”楚晋鹏满头冷汗涔涔而落,不敢造次,却又不放心。   “爱卿稍安勿躁,就算你进去,也帮不上忙,”天盛帝从旁安抚,“你若在旁,只会让华裳分心,你放心,华裳定会全力救治铃儿的。”   “是,多谢皇上,臣僭越了。”楚晋鹏强迫自己冷静,安静等待。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华裳才打开门出来,脸色苍白,表情凝重。   楚晋鹏等三人争先恐后跑过去,“娘娘,铃儿她……”   华裳叹息一声,“郡主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孩子……小产了。”   三人一听这话,喜忧参半。   好歹保住了铃儿的命,只是可惜了一条小生命。   蒲东维急促地喘息着,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再对妻子心有怨念,可孩子是无辜的,到底是他的亲骨肉不是。   “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臣感激不尽!”   “臣妇感激不尽!”   夫妻俩赶紧拜下去。   “起来吧,”华裳扶起二人,“郡主现在还在昏睡,待她醒来,本宫会再为她诊脉。不过……”   “不过什么,娘娘请直言。”楚晋鹏强忍着悲痛问。   再没有比女儿小产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王爷,王妃,本宫就说实话,你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华裳看一眼蒲东维,见他多少有些心虚的样子,心中明白,他必是知道的,“郡主因为长时间心情抑郁,忧思成疾,精神有些不大好,本宫估计她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会不认得人,更有可能做出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需要好好照顾。”   “什么,这……”楚晋鹏夫妇对视一眼,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这不就是说,女儿得了“失心疯”吗?   “东维,怎么会这样,铃儿真的是这样的吗?”王妃抓住蒲东维,大哭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蒲东维愧疚地道,“岳母大人恕罪,小婿原本、原本是要告诉岳父岳母大人的,铃儿最近确实有些恍惚,小婿也是想着,进京之后,请皇后娘娘为铃儿诊治——”   “娘娘,你一定要救铃儿,一定要救铃儿!”王妃屈膝就要跪,为了这个女儿,她也简直是操碎了心,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华裳扶住她,“王妃不必如此,本宫当然会救郡主,本宫为她施了针,她现在睡了。最要紧是以后不能刺激她,当她说些什么的时候,更不要试图纠正她,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王妃如同听圣旨一样听着,“是是,还要注意些什么,请皇后娘娘告知。”   “要好好看着她,免得她做出什么事,伤害到自己或者别人,”华裳摇了摇头,“王妃也不必如此,郡主虽说有些神智不清,不过并不很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   王妃这才稍稍松口气,“多谢娘娘!”   “好好照顾郡主,待她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再接她回府吧。”   “是。”   天盛帝揽住华裳,关切地道,“累坏了吧?朕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受不住了?”   华裳一笑摇头,“哪能呢,我又不是个不经事的。是郡主刚刚的情形太过凶险,好在现在没事了,咱们先回去吧。”   “好。”   天盛帝干脆抱起她,也不管旁人的目光,迈着平稳的步子离去。   蒲东维目瞪口呆。   原来皇上跟皇后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还以为皇后会在皇上面前毕恭毕敬,一口一个“臣妾”什么的,可是皇后怎么能这么……随便?   “东维,令尊令堂可好?”楚晋鹏这会儿才有心情问一问。   蒲东维忙道,“有劳岳父大人挂念,家父家母安好。”   楚晋鹏拍拍他肩膀,“我知道铃儿给你们家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铃儿如今失了孩子,心情定然不好,还要你多多开导才是,我代铃儿谢过侯府上下。”   “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定会好好照顾铃儿。”   蒲东维原本要休妻的话,就怎么也不好说出口了。   一来岳父大人这样客气谦逊,二来铃儿刚失了孩子,他若再说休妻,不是太过薄情寡义吗?   按照华裳的吩咐,宫女们把楚霖铃的房间布置得很暖和,只因她刚小产,是万万不能受风的。   不过房间内也要保持空气流通,否则对她身体也不好。   她倒是很快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一眼睛瞪的老大,眼神却空洞,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穿了一身宽大的袍子,料子是极舒服的那种,但因为她身子太过瘦弱,脸色也太过惨白,看起来就像白无常一样。   王妃守在一旁,不时为她擦一擦汗,还要一边流泪一边劝,“铃儿,喝药吧,好不好?喝了药,你的病就好了了,好不好?”   说罢舀一勺药喂到楚霖铃嘴边,可她根本就不张口,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铃儿,你喝一口吧,哪怕是一口也好!”王妃都要给她跪下了。   可楚霖铃却只是喃喃着,“我的脸……我的脸……皇上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记挂的,还是她这张脸。   她左脸颊上被擦破之处虽已擦过药,却仍有些红肿,有几处还渗出血来。 第774章 人仰马翻   “铃儿,你别这样好不好?”王妃扑在床前,痛哭失声,“你已经没有了孩子,我没有了外孙,我真的很痛苦,要是、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   蒲东维站在一旁,也没那份心情去生气了。   楚霖铃从醒过来就是这样,除了说“我的脸”,就是说“皇上不喜欢我了”,他如果真要生气计较,只能一走了之。   “我的脸,我的脸……”   王妃哭着抬头,去摸她的脸,“铃儿,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说你的脸——”   谁料楚霖铃的脸才被碰到,就疯狂尖叫起来,一把打掉王妃的手,“走开!不要碰我的脸!我不要变丑!我不要!”   王妃吃了一惊,“铃儿,你怎么了?你一点都不丑,不要这样好不好?”   蒲东维皱眉,把脸转向别处。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变丑,皇上一定不会喜欢我的,一定不会!”楚霖铃像疯了一样,猛搓自己的脸。   王妃又急又心疼,抓住楚霖铃的双手哀求,“铃儿,你别这样,没事,不会有事的,你看,东维在这里,他不会嫌你的,好不好?”   说罢回头用带着歉意的目光看了蒲东维一眼,“东维,你来劝劝铃儿好吗?”   唉,女婿还在一边站着呢,铃儿却只知道念叨皇上,叫谁也受不了。   蒲东维只好忍着屈辱坐到床边,温和地劝道,“铃儿,没事了,别担心,你永远是最美的,永远都是!”   刚刚还疯狂叫喊的楚霖铃立刻平静下来,呆呆看了蒲东维一会,忽地惊喜道,“皇上,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终于来了,太好了!”   蒲东维表情一僵,猛地站起来。   铃儿倒是不再排斥他,不再视他如无物,可是却把他当成皇上,还不如不搭理他呢。   “东维,不要走!”王妃赶紧挽留,也是无地自容,“我知道你受不了,我也知道铃儿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你就看在铃儿现在还病着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好不好?”   “岳母大人,我——”   “我知道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是铃儿现在病着,脑子也不清楚,皇后娘娘说过,千万要顺着她说,要不然她的病会更严重的,”王妃泣不成声,“东维,你就看在铃儿病着的份上,你敷衍她几句也好,算我求你……”   “岳母大人千万不要这样说,小婿担当不起,”蒲东维也委实不好说什么了,这才又坐了下来,“铃儿,你乖乖吃药好不好?”   “皇上,我不要吃药,好苦的!”楚霖铃傻傻地笑,“那,你答应我,永远跟我在一起,不离开我,我就吃药。”   “好,我不离开你。”蒲东维表情僵硬。   “皇上,你对我真好!”楚霖铃却是欢天喜地,一把抱住蒲东维,“皇上,我……”忽然又一把推开他大叫,“你骗我!”   王妃才要放心呢,骤然见她如此反应,一颗心又揪起来了,“铃儿,你怎么了?皇上在这陪着你,你还不好好吃药,皇上要生气了?”   “他骗我,他不是皇上,不是皇上!”楚霖铃瞪圆了眼睛,一抡胳膊,药碗摔在地上,“啪”一下,跌的粉碎。   “你——”蒲东维气的要喘不过气来。   “你们骗我!皇上呢,还我皇上,把皇上还给我!”楚霖铃声嘶力竭地大叫,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就往外跑。   “世子妃小心,地上有碎瓷!”彩虹赶紧过去相扶。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天盛帝和华裳一道过来了,“怎么回事?”   “皇上,娘娘,世子妃又、又发病了!”   彩虹如同见了救星,差点没哭出来。   世子妃这一天到晚的折腾,也只有皇上和皇后能压住她了。   华裳早就料到不会太顺利,所以相当镇定,让几人退开,她沉声喝道,“楚霖铃,你又不听话了是吗?你这样大呼小叫,就不怕会吓到肚子里的孩子?”   王妃一惊,变了脸色。   铃儿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皇后却提起此事,不是让铃儿更受刺激吗?   华裳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解释,“王妃不要担心,母爱是天性,郡主虽说是失了孩子,可在她的意识里,孩子还是在的,也只有为了孩子,她才会安静下来。”   王妃这才明白她的用意,感激地道,“是,臣妇驽钝,皇后娘娘见笑了。”   果然,刚刚还状若疯狂的楚霖铃突然就安静下来,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孩子乖,是娘亲不好,吓到你了吧?娘亲以后不会了,孩子不要生气哦?”   王妃大喜,这样果然有用!“铃儿,来,快上床休息,好好吃药,孩子就不会生气了,好不好?”   “哦哦,”楚霖铃顺从地被她扶到床上去,一回头看见天盛帝,又傻笑起来,“皇上,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没有忘了我!我很听话的,我不叫了,再也不叫了,我一定好好保护好咱们的孩子,好不好?”   蒲东维脸都绿了。   这算什么!   王妃都替蒲东维难堪,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好了,铃儿是最听话的,来来,喝药了。”   “嗯。”楚霖铃果然不再使脾气,乖乖喝药。   喝了几口,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可怜巴巴地看着天盛帝,“皇上,我是不是变的很丑很丑了?”   天盛帝皱眉,不想回答。   华裳悄悄揪了他衣服一下。   “没有,铃儿是最美的,如果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不要闹,就更美。”天盛帝语气不怎么好地劝了一句,谁都听的出来,他不是真心。   “嗯,我相信你,皇上是不会骗我的!”楚霖铃仿佛忽然有了生命支柱一样,“我一定会乖乖的,我要睡觉了。”   说完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铃儿乖,睡吧,”王妃为她盖好锦被,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你太累了,睡一会儿吧!”   从醒来铃儿就开始折腾,一直到现在,她刚刚小产,失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累。   “嗯……”楚霖铃应一声,翻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华裳上前替楚霖铃诊了脉,大致还是原来那样,需要慢慢调理。   这样的病症,原本就急不得。   待到众人自内室退出,天盛帝拍了拍蒲东维的肩膀,“世子也知道铃儿如今的状况,多多包容她。”   “臣明白,皇上放心。”蒲东维心中再有怨恨,难道还能对皇上发泄吗?   王妃随后出来,边擦着眼泪边谢了恩。   华裳道,“王妃不必多礼,今日就接郡主回府休养,如何?” 第775章 这么快就怀孕了   王妃一听这话,心就沉到了谷底:皇后娘娘这是嫌铃儿留在宫里麻烦。   是,她也知道不该一直烦扰皇后娘娘,可是铃儿这病,也只有娘娘能够治好,娘娘若是撒手不管,铃儿可怎么办。   华裳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王妃不要误会,本宫并不是不再管郡主,本宫既然说治好她,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   王妃顿时大喜,更是汗颜,“是是,臣妇替铃儿谢过皇后娘娘!”   还以为娘娘不再管了呢,结果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郡主这种病,绝对急不得,要一点一点恢复,如今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药石所能起到的效果并不大,关键还要看她自己的心态。”华裳看一眼蒲东维,意有所指,“所以本宫才要郡主回府去休养,熟悉的环境对她来说,是一种良性的刺激,会有助于她病情的稳定。另外,越是她亲密的人,越要加倍耐心,你们的支持和体贴,也是她恢复的关键。”   蒲东维但觉华裳的目光有如两柄利剑,仿佛能刺穿他的心,看到他在想什么一样,他“唰”地出了一身冷汗,要休妻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就算想要休妻,也必须等到铃儿好了之后,否则他这“薄情寡义”的罪名,是背定了。   “是,臣妇明白,臣妇和东维,一定会好好照顾铃儿的,”王妃小心地道,“那,娘娘何时再替铃儿诊脉?”   “这个本宫心中有数,”华裳摆了摆手,“本宫会拿药方给王妃,王妃只管照方抓药,给郡主服用,多陪着她,多提一些开心的事,若有需要,本宫会让人知会王妃。”   她要跟天盛帝去南诏的事,暂时不宜到处说,免得节外生枝。   “多谢皇后娘娘!”   既如此,王妃也就不再多问,让人收拾了一下,将马车赶过来,带楚霖铃回府休养。   华裳这才觉得轻松了些,回华福宫去。   原本她是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日好启程去南诏的,结果她刚一进门,南芊月就跑了出来,“华裳姐,你回来了?是不是去看世子妃了?她怎么样了?”   华裳揉揉额角,“她好多了,关键是要好好休养。你不好好在府上待着,又进宫来做什么?”   昨天才来过。   “无痕惹我生了气,我不想理他!”提起枕边人,南芊月就鼓起腮帮子生气,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可华裳却瞥了她一眼,“恶人先告状是吧?就你这脾气,不惹无痕就不错了,他敢惹你?”   “就是,”段无痕见了礼,理直气壮地道,“芊月,你听到了没有,娘娘都觉得是你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你才无理取闹呢!”南芊月对着他就喷上了,“凭什么我就得听你的,你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无理取闹了?你——”   “停!”华裳恶寒,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这小两口,不会也要重复电视剧当中的经典桥段吧?“芊月,你就知足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无痕这么好脾气的男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想他怎么对你好,啊?”   说起来无痕已经做的够好了,大概也是觉得芊月远嫁而来,除了自己这个姐姐,无亲无故的,加上他又是真心喜欢芊月,所以处处维护、迁让、疼爱她,简直比天啸还要没原则。   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芊月能嫁给他,做梦都该笑醒了,还要整天嫌来嫌去,也是没谁了。   段无痕得意万分,“就是,皇后娘娘都说我好,你呀,是捡到宝了。”   “呸,自己夸自己,脸皮真厚!”南芊月都气乐了,“华裳姐,你还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呢,就一个劲儿帮他说话,不公平不公平!”   华裳更头疼了,“好好,那你说,发生什么事了?无痕有多十恶不赦啊?”   “谁十恶不赦?”天盛帝正好进来,听到了这话,随口问。   小夫妻俩见了礼,互瞪一眼。   华裳无奈道,“他俩呗,告状来了。”   “很闲?都准备好了?”天盛帝冷冷瞄一眼段无痕,不是让这小子准备一下,随他去南诏找问天剑吗,还有功夫在这儿磨牙。   “皇上恕罪,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可还有桩大麻烦没处理好。”段无痕嘴一怒,指向南芊月。   小妮子顿时火了,“你说谁是大麻烦呢?嫌我麻烦是吧?好,我不跟你了,我跟华裳姐!”   “那不能!”段无痕急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又不会武功,这两天又不舒服,就别辛苦这一趟了,你非是不听!”   “南诏是我娘家,咱俩成亲,我都没回门,正好你们去南诏,我跟着回去怎么了,我有错吗?”南芊月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华裳总算是听明白了,“芊月要跟我们一起回南诏?”   这倒是,这一阵子事情多,她都忽略了南诏是她自己和芊月的娘家,芊月要一起回去,原也无可厚非。   “华裳姐,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南芊月狠瞪段无痕一眼,“我是要回娘家耶,他也不愿意!再说我跟你一起,哪里不行了,他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我不是不让你回娘家,是这次真的不行,”段无痕赶紧解释,“回南诏路途遥远,现在天气又这么热,你怀着身孕,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芊月怀孕了?”   天盛帝和华裳几乎同时问出来,看向芊月纤细的腰腹。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是南芊月和段无痕成亲,满打满算也还堪堪不到一个月,她怎么就怀孕了?   难道俩人还没成亲的时候,就已经蓝田种玉?   “讨厌你,胡说什么!”南芊月羞的不要不要的,“谁跟你说我怀孕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华裳姐,不要听他乱说,我就是——”脸更红了,趴到华裳耳边,小声道,“月事过了两天而已。”   “咳,咳……”天盛帝这耳力,听的分明,自不免有些尴尬。   “我看看。”华裳倒是比段无痕还要沉不住气,拿过南芊月的手开始诊脉。   要是芊月真的有了身孕,那就再好不过了,宗主只无痕这一根独苗苗,不知道有多盼着抱孙子呢。   段无痕急切地道,“怎么样怎么样?芊月是不是怀孕了?是不是两个?最好是三个!” 第776章 居然懂魔族文字   其实他也不太确定,原本是想着过几天比较容易诊脉了,再让华裳给看看的。   可芊月吵着嚷着要去南诏,他是担心她真的怀孕了,路上这一颠簸,肯定得出事,所以才不同意。   南芊月抬手就打他,“你还说!哪有那么多!”   以为人人都是华裳姐啊,一生生三个?   “越多越好嘛。”段无痕嘻嘻乐。   华裳诊了一会,道,“别说,从这脉象上看,芊月的确像是有了身孕。不过日子太浅,我也不敢百分之百分地确定。”   月事才过了两天而已,就算是现代社会的验孕,也很难有确定的结果,更不用说只是通过诊脉来确定了。   “真的啊,太好了!”段无痕一下就蹦了起来,“芊月,你听到了吧?你现在有了身孕,万万不能劳累,听话,这次别回南诏了,我答应你,等过了头三个月,我陪你回南诏,好不好?”   南芊月郁闷地想哭,“可是我这次就想回去!华裳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没怀孕吧,是不是?没有吧?”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呃……”华裳才要说没怀孕的可能性也是有的,眼角余光瞥见段无痕向她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只好道,“目前来看,你怀孕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芊月,无痕的话有道理,我们这次回去,是有事情要办,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们不会去京城,是到别的地方去,你就算跟着,也见不到你皇兄。”   “这样啊……”南芊月果然犹豫起来,如果不回京,见不到亲人,那她跟着也没意思了。   她也知道自己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只会让人笑话,若是跟着,说不定到时候会成为华裳他们的累赘。   段无痕乘机道,“所以你还是乖乖留下来吧,好不好?你没事的时候就进宫来陪太后说说话,看看他们是如何照料皇子公主的,等将来咱们有了孩子,你不就省得手忙脚乱了?”   这话说的,好像将来他们的孩子,要全给南芊月一人看似的,奶娘是干什么吃的?   南芊月哼了一声,“光让我学,你又不学?你看皇上,什么都会,还会给小公主换尿布呢,我亲眼瞧见的。”   天盛帝得意地挑挑眉,换尿布神马的,太简单了,他还会给宝贝女儿洗澡换衣服呢,比华裳做的都好。   那是他女儿,命给她都行,别说这些小事了。   “好好,我也学,我这一路上就跟皇上好好讨教,行了吧?”段无痕一口应承下来。   南芊月这才勉勉强强答应,“那好吧,不过你们要快点回来,无痕,你给我带南诏的特色小吃,什么都要。”   “知道了知道了,没问题。”段无痕当然是什么都答应的。   “那你们商议事情吧,我去看看小公主。”南芊月一边往里屋走,一边摸自己肚子。   真的怀孕了?   里头有小宝宝了?   好神奇。   不巧的是,小公主这会儿睡了,像只小青蛙一样,两手两脚摆着,小肚皮一鼓一鼓,小嘴还不时努一下,别提有多招人疼了。   “好可爱哦。”南芊月欢喜的了不得,不敢弄大声,偷偷亲了她一口,带着奶香味的娃娃最让人喜欢了有木有。   小公主没醒,华裳他们在商议大事,南芊月无聊的很,见床头上有一本打开的书,就拿过来翻看。   结果才看两眼,她顿时不淡定了,拿着书出来叫,“华裳姐,你怎么看这种书呢?羞不羞!”   华裳正跟天盛帝说话呢,闻言云里雾里,“什么书?”   她看什么了,就羞?   天盛帝脸色微变,“谁让你乱动的?给朕!”   南芊月看的竟是他和华裳从蓝沉住处带回来的典籍,最近他们一直在看,只要是蓝沉有注解的地方,都看的很仔细,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这些书非同小可,除了他们夫妻俩,都没给旁人看过。   “皇上,你也看了?你们俩、你们俩真是!”南芊月脸红红的,把书扔到小桌上,“我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癖好!”   华裳皱眉,癖好?这算是癖好吗?   她只不过想找出四大神器,以找到洗魂引,这也叫癖好?   “什么书啊,这么要紧?”段无痕莫名其妙地看了两眼,但见满眼的蝌蚪,“这什么字啊,皇上,娘娘,你们看的懂吗?”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不对,同时跳起来叫道,“芊月,你看的懂?”   这是魔族文字好吧,而且这本上根本就没有蓝沉的注解,芊月的反应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她知道这书写了什么,难道……   我擦,要不要这么戏剧化!   “看的懂啊,魔族文字嘛,”南芊月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看到两人见鬼的反应,她也不淡定了,“华裳姐,你、你别告诉我,你和皇上都看不懂!”   那还放在床头,翻开在其中某页,看个鬼啊?   “我跟天啸,还真看不懂!”华裳只觉一颗心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芊月,不急,咱们慢慢来,慢慢来,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你真看的懂?不是开玩笑的吧?”   或许只是一个玩笑呢。   南芊月轻蔑地道,“看的懂就是看的懂,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开玩笑吗?”   天盛帝和华裳欲哭无泪。   这魔族文字折磨的他俩都快神经衰弱了,连做梦看到的都全是蝌蚪,这还叫不是大事?   南芊月,算你狠。   “你、你……”华裳定定神,尽量淡定,“你为什么会认识魔族文字呢?是有人教过你吗?还是……”   南芊月耸耸肩膀,“没人教过,我原来也看不懂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曾经在父皇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本无字书,然后……”   当时的情况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本无字书原本没什么特别,然后有道白光还是金光的,直刺进眼睛里,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醒了,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倒是后来看到有关魔族记载的东西,她就能完全没有障碍地读出来。   “难道是天意?”华裳看一眼天盛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没人能解读的魔族文字,倒让芊月这个没心没肺地给解读了,哈哈,哈哈哈。   “天意也好,人为也罢,这次是帮我们大忙了!”天盛帝兴奋的不要不要的,“芊月,那你说,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不好的东西。”南芊月哼了一声,脸红的更厉害。 第777章 问天剑跟南诏皇后有关   她越是不说,几个人越是好奇的抓心挠肝,“快说快说!”   “是啊,芊月,这对我跟天啸很重要,非常重要!”华裳星星眼,“拜托,快点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有没有提到什么剑啊刀啊之类的?”   “刀剑?没有,”南芊月摇头,有点迟疑,“华裳姐,你确定这对你和皇上很重要?”说罢看向天盛帝,含羞带怯。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天盛帝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表情?“是的,芊月,朕和华裳一直在研究这个,你快点说,究竟怎么回事?”   “研究这个?”南芊月看一眼那本书,见鬼一样的表情,“你确定?”   “确定确定确定,非常确定!”华裳一把将她拉过来,都快吐血了,“芊月,你不要再叽叽歪歪了成不成?快说,这到底写的什么?”   南芊月被逼问的没法子,只好道,“这上面说的是魔族如何……交配。”   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儿,觉得魔族应该不像人类那样,要“洞房”,所以干脆说了个自己都面红耳赤的词。   华裳等人,“……”   天盛帝嘴角不停地抽,所以,联系上下文,他刚才说正研究这个,就是研究魔族如何交配。   天雷滚滚啊有木有!   “芊月,别看了!”段无痕脸都绿了,“你看这些做什么!”   魔族如何交配,关他们什么事!   “不不不,芊月还是得看,”华裳才说半句,看到段无痕杀人一样的眼神,赶紧解释,“本宫的意思是说,她懂魔族文字,这再好不过,这对本宫和天啸来说,至关重要!”   南芊月瞪大眼睛,“华裳姐,难道你真的……”   “不是不是,”华裳忙的嘴皮子直抖,差点解释不清楚,“本宫的意思是这样……”   费了好大劲儿,才算是说的差不多。   南芊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些书关系到华裳姐和皇上找四大神器啊,我还以为……哈哈哈!”   段无痕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可还是不放心,“话虽如此,可芊月要是看再看到什么……”   “不要紧,”华裳忍俊不禁,“如果是这方面的内容,芊月直接掠过就行了。不过芊月,你千万记得,此事至关重要,半点也泄漏不得,你有时间就过来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告诉别人,明白吗?”   南芊月郑重点头,“华裳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有关于四大神器的记载,我都会标出来的,这件事情交给我!”   她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再也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闲人啦。   段无痕还得再提醒一句,“芊月,你帮皇上和娘娘,我是不反对,不过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太累,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南芊月白他一眼,神情却是欢愉的。   本来就不想跟无痕分开,不过现在她有事情做了,一来能帮到华裳姐,二来可以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   接着华裳即交代华福宫的暗卫,南芊月过来的时候,要特别注意防卫,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她,更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在研读那些书。   一切安排就绪,天盛帝即下诏,以“微服出巡”为由,离京而去。   有了出巡做借口,他们此行就是光明正大的,也更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别有目的。   一路无话。   平安到达南诏某郡,靖王已经派人在迎接他们,两下里很快就见了面。   “父王为何要约我和天啸在这里见面?”华裳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问天剑就在这里?”   靖王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们说。这一路上还顺利吧,有没有被人跟踪?”   话是这么说,他知道天盛帝的手下办事一向稳妥,绝对不会有事。   天盛帝一点头,“父王放心,一切都好,说正事吧。”   他比华裳还要着急呢。   靖王也就不再卖关子,“事情是这样的,俊珂大婚之事,你们已知道了吧?”   华裳不解,“是啊,那会儿我正要临盆,所以没亲自去向他道贺,不过天啸也派了使臣前往,还送上了贺礼,是不是此事办的有什么不妥?”   俊珂大婚,跟他们找问天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事实证明,真的有关系。   “俊珂迎娶的皇后,是南诏最大的部落——摩诃族的公主,名叫那嘉,是之前摩诃族的族长带她进京进贡时,俊珂对她一见钟情,这桩婚事就顺理成章地成了。”   说到这事儿,靖王乐不颠的,像个孩子一样。   摩诃族在南诏各族当中,最具实力和号召力,他们跟朝廷结了亲,当然会一心维护朝廷,其他各族对朝廷,也就没了反叛之心,这是天大的好事。   华裳嘴角抽了抽,“好的,父王,我非常真心地恭喜俊珂和父王,南诏越来越成为太平盛世了。但是,请说重点。”   重点是问天剑,有木有!   “哈哈哈!”靖王见她和天盛帝都急成这样,反倒是大笑起来,“我现在说的就是问天剑,这不是要从头说起吗?我回来后多方打听问天剑,也问过俊珂,当时皇后在场,就说她知道。”   “她知道!”华裳又惊又喜,这才明白过来,“她怎么知道,是什么,快说快说!”   天盛帝也一副“快说”的表情。   “她说曾经听她的父亲,就是摩族的族长说,他有一个好朋友,参加过某次的宝物拍卖,其中有一样,就是问天剑,后来被一个买主耗尽家产买走了。”   “族长的朋友说别人买走了?”华裳有点头大,转了好几个弯儿,有准没准啊?“消息可靠吗?问天剑是真是假?”   “现在还不清楚,”靖王摇了摇头,“不过买主应该不会是个傻子,如果问天剑是假,他不可能倾尽家产去买,皇后说他买这问天剑,花了十几万两黄金呢。”   “哇,”连华裳都惊叹一声,“十几万两?黄金?那真是大手笔。看来十有八九是,那个人是谁,在哪儿,咱们去找他。”   “这还要靠族长带我们去,不过华裳,你要先有心理准备,就算我们找到问天剑的下落,买主也不可能轻易给我们。”   靖王看一眼天盛帝,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由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么不痛不痒,难道不想拿到问天剑吗?   华裳点头,“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简单,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父王,你就别担心了,快带我们去吧!” 第778章 传说中的曼陀山庄   靖王带着两人坐马车一路走一路说话,很快来到一处客栈,问了掌柜的,上了二楼,敲开了其中一间的门。   “见过王爷。”   一名四十来岁,满脸胡碴的男子恭敬地见了礼。   “国公不必多礼了,”靖王即将双方互相介绍开,“这位是摩诃族的族长,如今已封‘庆国公’,这位是东川国的皇上,这是皇后,本王的女儿。”   双方都见了礼。   “起来说话,”庆国公摸着下巴笑,一看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常听王爷提起南皇后,果然是人间绝色,东川皇更是人中龙凤,天造地设的一对,不错,不错!”   华裳笑道,“多谢夸奖,我与俊珂是兄妹,俊珂的岳父也是我的长辈,我就称您一声叔叔可好?”   庆国公颇有几分受宠若惊,“那我怎么敢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   天盛帝也不禁莞尔。   谁坚持了。   “那就请叔叔说一说问天剑的事可好?”华裳赶紧着套近乎,“此事对我和天啸都至关重要,还请叔叔相帮。”   庆国公的表情顿时变的严肃,“这件事情原本我是不应该说的,不过既然是王爷开了口,这个忙我当然要帮。”   “是,多谢叔叔。”华裳赶紧道谢,惟恐他改变主意一样。   “不过说开了也没什么,毕竟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告诉你们我知道的,能不能拿到问天剑,也要看你们的造化。”   “我明白,叔叔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跟天啸都很感激叔叔。”   “言重了,”庆国公摆摆手,“是这样的,我呢,也是个爱好古玩珍藏的,但凡各处有拍卖宝物,我都会去凑个热闹,有一次在某个拍卖会上,就见到了问天剑。”   当然,因为问天剑是不出世的宝贝,所以那次的拍卖,能有资格参加的,也并不多,而且都是各自掩藏起真实的身份,免得将来惹上麻烦。   所以从开始拍卖到结束,他们也看不到彼此的脸,有些甚至连声音都故意改变,上哪找去。   “那叔叔如何得知……”   “听我说完,”庆国公拿回话语权,“其实那次的拍卖会,我跟我朋友一道去了,可因为我忽然有点别的要紧事,就中途退了出来,主要我也是看出来,那个人对问天剑势在必得,已经把价钱叫到十万两黄金,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压过他,所以才离开了。”   后来问天剑果然被那个人买走,他得了剑之后,就立刻从暗道离开,直到一个时辰后,其余人才各自离开。   这也是历来的规矩,因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买家的利益,也难怪主家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把宝物卖出天价了。   “后来我朋友说,当那个人从座位上下来走秘密离开时,他无意间闻到,那人身上有‘阿芙蓉’的味道,而且是那种经过炼制的,非常精纯的,味道很特别,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华裳眸光一变,“原来叔叔的朋友还懂医术?”   天盛帝不解,“‘阿芙蓉’是药吗?”他还以为是胭脂水粉之类的,正要问买走问天剑的,是不是女人。   华裳笑容有些诡异,“是的,是一种药,能够治很多病,安神、安眠、镇痛之类的,不过,它也是一种毒物,吃多了就会上瘾,怎么都戒不掉,最后死状奇惨。”   “阿芙蓉”就是鸦片的古称,不过华裳不愿意说太多。   “不错,南皇后‘鬼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庆国公挑了个大拇指,“我这个朋友虽然医术不怎么高明,不过就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对‘阿芙蓉’,非常熟悉,才一闻就闻到了。”   “然后呢,是不是因为这个,你的朋友想到了什么?”华裳直觉认为,这两者之间,有某种内在的关联。   庆国公道,“这‘阿芙蓉’极少,种子也很昂贵,普通人是种不起的,而且还极难成活,所以家中能种植它的人,就更不会多。如果身上能有那样精纯‘阿芙蓉’的味道,显然是与之朝夕相处,种种迹象表明,只有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才会如此。”   华裳心道看来在这片大陆,知道“阿芙蓉”的人并不多,种植也不得法,所以才会如此珍贵。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大量的人吸食成瘾,要不然“阿芙蓉”蔓延到哪里,哪里就废了。   “叔叔所说的地方是……”   “曼陀山庄。”   天盛帝等人都一脸茫然。   这个地方,他们听都没有听过。   华裳深吸一口气,“这个买走问天剑的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有毒的花草?”   “阿芙蓉”就不用说了,这“曼陀山庄”显然也是取自“曼陀罗”,可这个也是全株有毒,一个不慎,就会丢失性命。   这个人心理是有多阴暗,净种这些害人的东西?   “人各有所好吧,我也不太清楚,”庆国公摸着大脑袋笑了两声,“据我和我朋友所知,能够大量种植‘阿芙蓉’的地方,非‘曼陀山庄’莫属,不过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以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华裳正色道,“叔叔放心,我跟天啸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再说了,庆国公一直在说“我朋友”,却并没有说出那人的姓名什么的,就算有所泄漏,也怨不着她和天啸。   “我相信皇上和南皇后不会说出去。”   天盛帝即道,“还请告知,这‘曼陀山庄’在何处?”   “具体的地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还要皇上和南皇后自己去找,”庆国公满脸歉意,“要知道这‘曼陀山庄’向来隐秘,他们山庄中的人也几乎不跟外面的人接触,所以……”   “我明白,想来也是如此,叔叔帮我们到如此份上,已经是不容易了。”华裳满怀感激地道。   “南皇后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庆国公大手一挥,十分豪爽,接着又嘱咐道,“不过两位千万要小心,据说‘曼陀山庄’的庄主是个脾气古怪暴躁的人,从来不见外面的人,山庄内外也遍布机关,所有机关内肯定也都布了毒,一个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庄主对闯进山庄的人,也从来不会客气,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活着进出山庄呢。”   喜欢毒物人,肯定也擅用毒物,这个“曼陀山庄”,无异于龙潭虎穴,不好闯啊。   “叔叔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问天剑,我们来了! 第779章 疯的越发厉害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华裳提到孩子,楚霖铃回府之后,还真就安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时常自言自语,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但没再发疯,已经是不小的进步。   王妃每看到她这样子,就难受的要哭出来。   女儿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虽然得到了暂时的抚慰,可等到女儿明白孩子早就没有了,会不会病的更加严重呢?   彩虹每天服侍楚霖铃,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彩虹,我的药呢?我要喝药,我要喝药!”楚霖铃又在叫了,“我要快点好起来,皇上才会高兴,快点!”   “世子妃,您已经吃过药了,应该休息了。”彩虹说着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几乎跪下来祈祷上苍,让世子妃恢复正常吧。   “是吗?”楚霖铃喃喃着,“我已经吃过药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彩虹不说话,等着楚霖铃问下一个问题。   楚霖铃想了一会,改了问题,“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有没有事?他乖不乖?”   “很乖,世子妃放心吧。”彩虹机械回答。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楚霖铃笑着拍手,“皇后娘娘说过的,让我不要吵,不要吓到孩子,我一定要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我要吃药,彩虹,我的药呢?”   彩虹无力地倚在墙上,快要哭出来了。   这可怎么才好……   好在一会儿,楚霖铃也累了,倚在榻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彩虹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出去收拾。   没大会儿,蒲东维过来看她,听彩虹说她睡了,所以刻意放轻了动作,没想到轻轻推开门一看,才见她根本就没睡。   “铃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蒲东维过去一看,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霖铃手上紧紧抱着一个襁褓,身上穿一件宽大的白袍,很不合身,不小心就会踩到下摆,跌跌撞撞的,随时要跌倒的样子。   可她却毫不在意,轻拍着怀中襁褓,呢喃道,“宝宝乖,好好睡吧……”   其实那襁褓里哪有孩子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枕头罢了。   “铃儿,你别闹了,这不是孩子,你、你没事吧?”蒲东维心里有种不非常不好的预感:铃儿该不会记起孩子没有了吧?   “你别吵,我的宝宝要睡觉了,你吵什么?”楚霖铃瞪着他骂一句,“出去,快出去!”   蒲东维气结。   他也知道不该跟一个生病的人较劲儿,可看到楚霖铃这浑浑噩噩的样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霖铃却不再理他,一边晃着襁褓,一边唱歌,还笑的那么温柔。   蒲东维再也看不下去,忽然大声道,“铃儿,你醒醒吧,孩子已经不在了,根本就没有生下来,你这样折磨自己又什么用呢?”   “不要吵!”楚霖铃瞪着眼睛小声叫,“我的孩子已经睡着了,你这样大声,会吓到他的!”接着又低下头去哄着孩子,“孩子乖哦,不怕不怕,有娘亲在……”   蒲东维气不过,抢过襁褓狠狠摔在地上,“铃儿,你看清楚,这不是你的孩子,你看清楚!”   “啊!”楚霖铃在襁褓被蒲东维扔到地上的一瞬,就像疯了一般厉声尖叫,猛一下扑到地上,颤抖着双手把襁褓重新抱了起来,“宝宝摔摔疼了没有?宝宝,不要哭,是娘亲不好,是娘亲的错……”   “铃儿,你——”   “都是你!”楚霖铃突然起身,狠狠盯着蒲东维,一步一步逼近,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要打我的孩子?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蒲东维大叫,“铃儿,你面对现实吧,孩子已经死了,皇后娘娘是骗你的!”   当时皇后拿孩子说事儿,倒是让铃儿暂时安静下来,可是如今她却越陷越深,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还在,病的越发严重了,这可怎么办?   “不!”楚霖铃大叫,剧烈摇头,“不会!我的孩子不会死!你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你!”   说罢扑上去,揪着蒲东维的衣服,没头没脑地打起来。   蒲东维一边护着头脸,一边扶着她,怕她摔着,“孩子已经死了!铃儿,你清醒清醒吧,不要再这样了,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毁了啊!”   “闭嘴,闭嘴!”楚霖铃抓起鸡毛掸子,打的更狠。   “怎么回事!”楚晋鹏夫妇正好来看女儿,见状大吃一惊,他赶紧上前,拦住楚霖铃,“铃儿,不要打了,住手!”   他好歹是武将,找个机会将鸡毛掸子夺下,王妃赶紧抱住楚霖铃,“铃儿,你怎么了?别急,有事对母妃说,啊?”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楚霖铃剧烈地喘息着,还不依不饶。   楚晋鹏皱眉,“东维,到底出了什么事?”   蒲东维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散了,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也着实狼狈,“岳父、岳母,我是、是见铃儿整天这样,不肯面对现实,所以就劝铃儿不要这样,结果……”   楚晋鹏和王妃看一眼地上的襁褓,都觉得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女儿是越发地疯了吗?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楚霖铃已忘记了刚才的事,抱起襁褓,柔声哄道,“孩子乖,快睡觉……”   楚晋鹏紧紧拧着眉,除了叹气,说不出话。   王妃痛苦地紧紧按住心口,“冤孽……”   “孩子乖……”铃儿对王妃“嘘”了一声,“母妃不要吵,我的孩子睡着了!”接着又一瞪蒲东维,“他是坏人,他打我的孩子,快把他赶出去!”   蒲东维不用人赶,自己就愤怒地跑了出去。   楚晋鹏也知道他受了委屈,赶紧跟出去看看。   女儿已经这样了,女婿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王妃抱住楚霖铃,哭道,“铃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嫁人,不该跟你回京,我们应该一直留在边境,就没有这些事了,都是我的错……”   楚霖铃仍旧欢欢喜喜地继续哄她的孩子。   王妃呆呆看了她一会,想着无论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要默默陪着。   楚霖铃哄了一会,也累了,慢慢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王妃一边哭着,一边为她盖上被子。   如今她也只有在累极了睡着的时候,全府上下才能安静一会,待她醒来,又是一番新的折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没出两个时辰,楚霖铃就醒了,睁开眼睛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爬起来就往外跑。   “世子妃不要出去,外头冷!”彩虹赶紧上去扶,却根本拉不住她。 第780章 是真的清醒吗   楚霖铃身子虽弱,可脑子不清楚,只顾往外冲,彩虹又不敢伤了她,只是来回地挡,几次三番下来,楚霖铃烦了,抓着东西就扔。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你们都是坏人,抢走了我的孩子,给我,给我!”   王妃听着动静不对,急急跑进来,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铃儿别怕,母妃在这里!别怕,来,到母妃这里来。”   楚霖铃忽然安静下来,瞪了王妃一会,笑道,“母妃,你来啦?我没事啊,我会听皇上的话,哪里都不去,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说好不好?”   “好,我早就知道,我的铃是儿最听话的,来,到母妃这里来。”王妃强忍悲痛,温柔地笑着,把她揽了过来,“那咱们休息好不好?”   楚霖铃很乖地点点头,“好。”   王妃赶紧扶着她回内室,彩虹等人松一口气,赶紧收拾东西。   没大会儿,蒲东维提着糕点进来,脸色虽然不大好,不过已经平静下去。   岳父跟他好一番赔情道歉,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铃儿现在是病人,还得好好照顾着才行。   铃儿说要吃点心,他就赶紧去买了来,能哄哄她也行。   谁料进来之后他才发现,屋里屋外的一片寂静,他心中一凛,反而无法接受:莫非有什么不好的事?   “铃儿!”   “嘘!”彩虹一阵风似的出来,见是他,忙施了一礼,小声道,“求世子不要大声,世子妃才安静下呢。”   “这么说,铃儿没事?吓死我了!”蒲东维长舒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是东维吗?”楚霖铃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蒲东维呆了呆,铃儿居然叫他的名字!   这么说,她现在是清醒的?   “世子,世子妃叫你呢,快进去!”彩虹也高兴起来,难得世子妃有清醒的时候。   蒲东维深吸一口气,赶紧跑进去。   楚霖铃正静静倚在床头,神色平静,王妃也是一副不大敢相信的样子。   “铃儿……”蒲东维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维,你帮我买点心了?我闻到香味了,一定很好吃。”楚霖铃甜甜一笑,眼睛弯弯,很开心的样子。   蒲东维心跳如鼓,不敢稍动。   他觉得像是在做梦,害怕这一切只是表象,铃儿的平静也只是要发狂的前兆罢了。   “东维,你怎么不说话?”楚霖铃却依然笑着,眼睛明亮,似乎真是清醒的,“难道这点心不是买给我吃的?那你也不用生气呀,我不吃就是了。”   “不不不,是给你的,给你的!”王妃先反应过来,惊喜道,“铃儿,你终于明白了是不是?东维这些天一直照顾你,衣不解带,不眠不休,方才你说要吃点心,他就跑那么远去买,那当然是给你的呀,东维,还不拿过来?”   “哦,哦,”蒲东维赶紧提着点心过来,手都在抖,“给你的,你吃,你吃!”   原来铃儿真的想明白了,太好了!   “谢谢你,东维,”楚霖铃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咱们一起吃吧,东维,你对我真好,母妃,你也吃。”   “好好好!”王妃连声答应,“东维,来,一起吃!”   “好!”蒲东维也心花怒放,“一起吃,不过铃儿不能吃太多,要慢慢来。”   楚霖铃温顺地点头,“我知道,我就吃一点,然后我就睡觉,我乖不乖?”   “乖,铃儿最乖!”王妃一边吃点心,一边哭。   “铃儿好乖,以后要一直这么乖,好不好?”蒲东维嚼着香甜的点心,却是一点滋味都品不出。   铃儿是真的清醒了,还是暂时的?   千万不要再像从前一样了好不好?   吃过几块点心,楚霖铃打了个呵欠,“我困了,要睡了。东维,你看着我睡好不好?我睡着了你再走,行吗?”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好好睡。”蒲东维从来没在她这里得到被需要的感觉,当然一口答应。   王妃高兴地道,“你看你,铃儿,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好了好了,让东维陪着你,你好好睡,啊?”   “嗯!”楚霖铃点头,乖乖躺好,闭上了眼睛睡觉。   蒲东维眼前一阵模糊。   他其实真的很喜欢铃儿,一直觉得娶到这样的妻子,是他的幸运。   可是……   但愿以后,能永远这样。   好一会儿之后,楚霖铃呼吸渐轻,沉沉睡去。   蒲东维轻轻抽出已有些麻木的手,慢慢起身,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转身往门外走。   王妃也悄悄跟着。   “东维……”楚霖铃却突然出声,蒲东维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她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说梦话了。王妃用口型对他说一句。   “我知道我的样子……吓到你了……我也不想……不想这样,我控制不了…….对不起……东维,原谅我……”   王妃紧紧用手捂住嘴,跑到门外才敢哭出声。   蒲东维却是呆若木鸡。   原来铃儿什么都知道,只是有苦说不出。   铃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以后,我一定好好陪着你,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   “庄主,外面又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出没。”   “杀!”萧宁朗心情恶劣,语气极差,要杀人一样。   “是。”   下属泛着嘀咕,却不敢多问,转身出去了。   以往不都是先警告一次,来人不退,才杀的吗,这回怎么直接杀了?   想想却又释然了,一定是为了小姐的事吧,眼看着就要一年了,小姐怀的“魔胎”还没出生,巫婆说如果再不除掉魔胎,山庄里的人,将无一幸免。   可是抓不到灵狐,没有灵狐血,魔胎难除,小姐很可能性命不保,庄主怎么可能不急不气。   “宁朗。”   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发虽已花白,腰身却挺的笔直。   “父亲怎么出来了,不是还病着,大夫嘱咐要多休息。”萧宁朗收敛了怒气,扶父亲坐下。   萧柏年摇了摇头,“就是染了风寒,用得着休息那么多?灵狐的事,如何了?”   山庄的人不断向他施压,想来儿子这边也不好过。   可阿暖是他唯一的女儿,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哪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萧宁朗又要开始烦躁,“父亲有所不知,我已打听到灵狐的下落,但是……”   “有下落就好了,问问人家,有什么条件,全都答应下来!”萧柏年大为惊喜。   “但是……”萧宁朗皱眉,“灵狐在天机宗宗主的手上。” 第781章 东丹天啸来访   “天机宗?段奕玄吗?”萧柏年惊喜之情也所剩无几了。   “正是,”萧宁朗苦笑,“天机宗一向行踪诡异不说,宗主更是个不出世的高手,且脾气古怪,但凡他手上的东西,就没人能抢到,灵狐既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他怎么可能相让,所以,恐怕无论出多少钱,他也不会卖的。”   萧柏年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忽地目露凶光,“既然买不到,那就抢!无论如何,都要把灵狐弄到手,不能再拖了!”   萧宁朗眉心跳了跳,“抢?怎么抢?”   天机宗在哪儿,他们都不知道,段奕玄的武功,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抢得过吗?   “我不管!”萧柏年猛地一挥手,“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灵狐给我弄到手!阿暖这两天心情不好,身体越发地差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危险,我等不了了!”   萧宁朗无奈,“我也知道,可是父亲……”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   萧宁朗只好闭上了嘴。   没办法了,只能先打探一下天机宗在何处,再做打算。   “这就是去‘曼陀山庄’的必经之路?”   段无痕仰起脸来向上看,有种晕眩的感觉。   费了好大的劲儿爬上山来,却没想到这山上还有一座山,高耸入云,根本看不到山顶上的情景。   两旁就是悬崖峭壁,往下看阴森森的,若是掉下去,十死无生。   “不错,”华裳左右看了看,“叔叔说了,要想进‘曼陀山庄’,就必须先从这里爬上去。不过这山势陡峭,而且必定有山庄的人把守,一旦被发现,他们就会启动机关,咱们就必死无疑了。”   这山庄建的,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关键是就算上了山,也未必能找到“曼陀山庄”,就算能找到,也未必能进去。   难。   “应该没问题!”段无痕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咱们等入夜,悄悄上去,不会被发现的。”   “对,”天盛帝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是朕上去,你们在下面等着,朕上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你们再上去。”   “不行!”华裳立刻反对,“要去一起去。”   “但是——”   “没有但是!”   好吧。   天盛帝果断放弃跟她讲道理,最多到时候多照顾她一些就是了。   华裳得意地哼一声,道,“趁着天还没黑,折些树枝藤蔓。”   段无痕莫名其妙地道,“干什么?我觉得咱们不宜生火,否则会泄漏行踪。”   天盛帝甩他一个“笨蛋”的眼神,“做伪装!华裳,你不用弄,当心扎手,朕和无痕弄就行。”   华裳乐得清闲,“好。”   于是她坐在一旁欣赏风景,两个大男人折树枝,采藤蔓。   待采的差不多了,华裳即编了三个简单的草帽和三件蓑衣样的东西,一人一套。   “嘿,真好!”段无痕是头一回见这种的,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娘娘怎么会想到这个的?穿戴起来,往草丛里一藏,鬼眼难辨啊,哈哈哈!”   华裳边系带子边道,“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你呀,慢慢学吧。差不多了,走!”   三人白日里早就观察好了地形,天一完全黑下来,他们就借着惨淡的月光,按照事先找好的路线,向上攀爬。   他们三个的轻功都是绝顶优秀,加上有这身伪装,天又这样暗,向上攀爬的时候,悄无声息,无迹可遁。   山上偶尔有巡视的人,也绝难发现他们。   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就爬到了山顶,却同时愣了。   山顶空无一物,根本没有他们想像的山庄,更不用说曼陀罗花、阿芙蓉之类的植物,方圆不足半里,一眼就能看到尽头。除了些树木杂草,就是乱石而已。   虽然天黑,可有没有建筑,还是看的真真的。   “怎么会这样?人呢,山庄呢?”段无痕来回走了几趟,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看来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要找到山庄,谈何容易。”华裳表情凝重,暗夜中,只看得到她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天盛帝赞同地道,“不错,如果山庄真是建在这山顶,虽然上来不易,却也绝对不会至今为止,都没人活着进出。或许,山庄离我们并不远,但绝对不好找。”   “那怎么办?”段无痕摊了摊手,“找不到山庄,一切都是白搭。”   华裳前后左右都走着看了看,心绪有点乱,加上到处都黑漆漆的,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   天盛帝想了一会,忽地道,“朕有办法。”   两人同时一喜,“什么办法,快说!”   天盛帝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前走了两步,朗声道,“东丹天啸来访,请庄主现身一见!”   这话是他用内力传出去的,一时间整座山都起了呼应,声音传的很远,袅袅不绝。   华裳,“……”   段无痕,“……”   所以,他们伪装了半天,悄没声息地潜上来,完全是吃饱撑的是吧?   “外面怎么回事?”萧宁朗忽地起身,“来人!”   忽然响起的声音,隔了那么远居然能传进来,足见来人内力之深厚,是他生平仅见。   “报!”一名下属急匆匆进来,“回庄主,一名自称是‘东丹天啸’的人求见庄主!”   “东丹天啸?好熟悉的名字,”萧宁朗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冷声道,“巡视的人都是白痴吗?居然让人上了山,不想活了是不是?”   “属下该死!”下属吓的脸色煞白,“来人武功很高,属下没有发现,属下该死!”   这山如此陡峭,他们的兄弟也随时巡视,可来人是怎么上来的,什么时候上来的,他们居然一无所知,也太厉害了!   “行了,我不想听解释!”萧宁朗怒道,“去,就说本庄主谁都不见,让他们快点离开,否则生死由命!”   “是!”还好没被责罚,下属松一口气,赶紧出去了。   萧宁朗却总有些心神不宁,来回踱着步。   这次来的人,恐怕是他生平大敌,不得不小心。   能够不惊动任何人而上山,这还是第一次,来人到底是……   “东丹天啸?东川国的皇上!”   萧宁朗忽然想起来了,难怪,早就听说此人还是王爷的时候,就武功卓绝,少有敌手,果真是名不虚传。   可惜,此人从来不是觊觎他人宝物之人,却也不能免俗。   “也罢,管你是谁,只要不肯退走,必让你有来无回!” 第782章 能杀人的方法都用   “朕好言相告,贵庄主却是如此待客之道,真让朕失望。”   天盛帝扫视一圈围着他们三人的人,脸色冷酷。   为首那人名叫铁铮的,喝道,“少废话!庄主从来不见外人,三位如果还想要这条命,就立刻退走,否则……哼哼,庄主有令,杀无赦!”   华裳客气地道,“这位兄弟,我们三人的确是来的唐突,不过还请转告贵庄主,我们此来是有事相求,务必请贵庄主见我们一面。”   “不见!”铁铮不耐烦地道,“庄主从不见外人,还不快走!”   什么有事相求,分明就是为问天剑来的,装什么装!   说来奇怪,庄主得到问天剑的事,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人鬼鬼祟祟地出现,都是为了问天剑而来?   是谁走漏了风声?   华裳递上一张拜贴,“这位兄弟,你先别忙着拒绝,请将这个拿给贵庄主看过,他一定会见我们。”   虽说这“曼陀山庄”在南诏境内,可天啸到底也是一国之君,这点面子总该有吧?   “说不见就不见,你啰嗦什么?走走,再不走,休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天盛帝的火气也上来了,森然道,“朕好话说尽,是你们自寻死路!”   说罢衣袖一挥,强劲的内力已排山倒海一般过去。   凭着他一国之君的身份,何时需要这样对人低声下气了?   不过是给那庄主几分颜面罢了,他倒真摆起架子来。   “天啸,手下留情!”反倒是华裳双掌齐挥,化解了天盛帝这一击,“咱们有求于人,总要多点耐心,你就算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段无痕也劝道,“娘娘所言极是,皇上,再等等。”   天盛帝铁青着脸哼了一声,没言语,也没再出手。   逃得一命的众人回神,但觉周身都出满冷汗。   这人的内功是有多深厚,刚刚他们都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碎了一样!   “这位兄弟,请将拜贴拿给贵庄主,我想他一定会见我们的。”华裳微笑着,把拜贴递上。   铁铮愣愣地,还真就接了过去。   别说,这女人长的真美,可惜是人家的皇后了,要不然给庄主当夫人,一定不错。   “多谢。”华裳微笑点头。   铁铮有点尴尬,哼了一声,“那、那我就替你们通传一声,庄主要不要见你们,我也做不了主。”   “理当如此,辛苦兄弟了。”华裳一使眼色。   段无痕会意,递上一大锭银子,“兄弟们这么辛苦,这点小小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喝。”   这么大方?   铁铮掂了掂,这少说也有五十两,拿人手短,他的语气明显就缓了,“兄弟不用客气,不是我们要为难你们,实在是庄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算了,我这就去替你们通报,你们老老实实等着啊,别让我们难做。”   “好好。”段无痕笑眯眯地答应。   铁铮这才把银子揣起来,带着手下离开。   他们也足够小心了,留下两个人看着天盛帝他们三个,其余人退走,免得被跟踪,泄漏山庄的位置。   华裳笑笑,以传音入密道,“天啸,我大概知道山庄在哪个位置了。”   天盛帝心中一动,表面却看不出异样,“在哪?”   “东面,有阿芙蓉的特殊味道飘过来,若有若无,但是不会错。”华裳假装欣赏风景,往东面过去。   天盛帝也不经意地跟过去,快速看了一遍,皱眉,“这边是悬崖峭壁,怎么可能有山庄?还是等暗卫打探回来再说。”   他们当然不可能在这儿干等庄主“召见”,而是派了暗卫,跟踪那些人,以找到山庄的位置。   否则,天盛帝也不可能自行暴露身份,把山庄的人给引出来了。   华裳耸耸肩膀,“这个很难说,有些山庄是不用建在世人眼前的,而且山庄到底在哪儿,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说罢还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来。   天盛帝一看到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挖了坑了,不由露出宠溺的笑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那拜贴上动了什么手脚?”   华裳冲他挤挤眼,“我夫君越来越聪明了,真知我心!”   她当然是在那拜贴上抹了自制的香料,味道跟阿芙蓉的味道极像,想必庄里的人都闻不出,她却一下就能分辩得出。   然后寻着味道过去,还愁找不到吗?   天盛帝笑着摇了摇头,“就你鬼点子多!”   段无痕百无聊赖地等着,回头见天盛帝和华裳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笑的那暧昧,不禁一阵恶寒:这俩人真是,恩恩爱爱也不看时候跟场合。   话说回来,跟芊月才分开这么几天,他就想她想的紧了,要不是她怀了身孕,他才不舍得跟她分开呢。   芊月,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拜贴?拜什么贴!”萧宁朗甩手就把拜贴扔在铁铮脸上,破口大骂,“我不是让你把他们赶走吗,赶不走就杀,废的什么话!外面的东西能随随便便带进来吗,啊?”   铁铮嗫嚅道,“属下、属下是想着那是东川国的皇上跟皇后,所以……”   “天王老子都不行!”萧宁朗越发火大,“泄漏了山庄的位置,不止是问天剑保不住,连山庄的人都有可能送命,你承担的起后果吗?”   铁铮不敢说话了。   “杀杀,把他们全都杀了!”萧宁朗都快发疯了。   山庄的人众口一致,要他处死阿暖,他哪有心思管这些。   “可是……”铁铮为难地道,“庄主,东川皇跟皇后武功超绝,属下等……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萧宁朗劈面给他一记耳光,“打不过就想别的办法,暗杀,下毒,放火,哪种办法都行,只要杀了他们,听到没有!”   “是,庄主。”铁铮哪还敢多说,赶紧退了出去。   下毒?   倒是个好办法。   只要找巫婆拿些阿芙蓉炼制的毒粉,往东川皇他们跟前一洒,他们必定中毒昏迷,然后再杀,就解决了。   对不起了,三位,白拿你们五十两银子……   不行,有点亏心,还是让他们离开吧,要是他们不听劝,再下毒不迟。   铁铮再次来到天盛帝他们面前时,表情已经变的冷淡,“三位,抱歉了,庄主不见你们,而且还下了必杀令,我劝你们还是快点走吧,否则我们也只能听庄主之命行事了。”   “庄主真的不愿见我们?”华裳淡笑,眸光锐利,“万事好商量,我们的确是有求,不过如果他有事要我们帮忙,我们也不会推辞。” 第783章 山庄就在这里   “庄主说不见,就是不见,三位如果再不走,我们就要出手了?”铁铮手里的阿芙蓉粉,已经准备出手。   段无痕眼尖,看出他要有动作,身形一动,就要制住他。   “好吧,”华裳一弹指,一缕指风过去,阻止了段无痕,好脾气地笑道,“既然庄主不愿意见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过我们还会再来拜访的,还请转告庄主,我们此来,绝无恶意,有事好商量。”   “走吧走吧,别废话了。”铁铮挥一下手里的刀,总算是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说实话,他对这三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虽然是一国之君跟皇后,却并没有目中无人,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走吧。”华裳握住天盛帝的手,拽着他下山。   段无痕虽还不明白华裳的用意,但知道她必有打算,跟了上去。   铁铮叫过两个人来,“跟着他们,等他们下山再回来禀报。”   “是!”   三人一路往山下走,也不急,就当是欣赏风景了。   “有人跟着我们,太差劲了。”段无痕连头都懒得回,这种水平的,他都不用看,就能直接摞倒。   华裳不以为意,“他们也没想隐藏行踪,就是要确定咱们离开而已,不用管他们,小角色。”   段无痕哼了两声,“娘娘,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进山庄了?”   “差不多,”华裳很嘚瑟,“不过还不急,咱们先下手,放松他们的警惕,等暗卫有消息回来再说。”   段无痕虽好奇的不要不要的,可看华裳的意思,也没打算现在就说出来,只好先嘀咕着了。   下了山,后面的人估计是觉得安全了,就退了回去。   天盛帝他们直接回了客栈。   “怎么样,都没事吧?”靖王一直坐立不安发等着,三人一回来,他先逮着华裳,上下看。   虽说三人武功都很高,可“曼陀山庄”不比别处,危险不可预知,他怎么可能放心。   “父王放心,我们都没事,没跟他们交手。”华裳一派轻松地道。   庆国公笑道,“我就说皇上和娘娘有分寸吧?王爷还急成这样,差点就跟着去。”   本来靖王就想跟华裳他们一起去,被天盛帝给阻止了,他们此去主要也是打探情况的,人多反而碍事。   靖王的武功虽然也很高,可到底不年轻了,再说华裳也不可能让他跟着去冒险,所以才让他和庆国公在客栈等消息。   “本王也是不放心,不过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靖王欣慰地道,“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天盛帝微一点头,“有了些线索,不过还要再等等,稍候再上去。”   “还去?”靖王才要反对,忽地想到他们此来的目的,问天剑还没到手,当然要再去了,“那,有把握吗?”   华裳笑道,“父王就放心吧,没把握的事,我们还不做呢。”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点好。”   “父王放心吧。”   接着三人都沐浴过后,好好吃了一顿,再各自休息,以养精蓄锐,因为硬仗在后面呢。   一觉起后,暗卫即来禀报。   “属下等跟着他们绕了好几个圈,直到他们确定无人跟踪了,才从山上跃下,属下等随后跟下去,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属下等带的绳索不够长,无法下到底。”   华裳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不用下到底,他们绝对没有落到最底下,否则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到底,再者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天盛帝点头道,“不错,他们肯定是用了特别的方法,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其他线索吗?”   “属下等在山中闻到了阿芙蓉的味道,但是山腰上并没有发现阿芙蓉,也没有曼陀罗。”   “这就够了,”华裳自得地一笑,“看来我的推断没有错。”   段无痕实在是憋不住了,“娘娘,你到底知道什么,快点说啊!”   众暗卫也都是星星眼,一脸的“求告知。”   华裳笑喷,“差不多可以了啊,你们可是暗卫,是绝顶高手,不要卖萌!”   众人一脸茫然。   “好了,华裳,你快说吧,朕也想知道。”天盛帝屈指轻敲她额头,“卖关子还不够?”   他自认也不是个笨的,可直到这一刻,也没明白华裳究竟想说什么。   “说穿了不值一哂,”华裳打个响指,铺开之前就绘好的图纸,“曼陀山庄既然是建在这里,可山上又没有山庄的影子,阿芙蓉的味道又是从山里飘出来的,这说明什么?”   天盛帝怔怔看了一会图纸,不敢相信地道,“难道——”   “不错,”华裳对他挑个拇指,“山庄就建在山璧里面。”   “啊?”段无痕震惊道,“山壁里面?娘娘的意思是,山石中间有个山庄?”   我勒个去,会不会太不可思议了点。   山庄建在山石里,憋也憋死了。   其实一开始他还以为,曼陀山庄就像天机宗一样,是在山底,依地势而建的,现在看来,不是每个人的思维,都跟他老爹一样的。   “不错,”华裳眸光闪闪亮,“你们看这里,山壁明显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我让暗卫特别勘查了这几处,他们说这些地方的山石比其他地方要光滑,而且上面没有青苔,说明经常被人踩踏。”   暗卫们互视一眼,对娘娘的聪慧,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怪娘娘要他们特别注意这几点,原来暗藏玄机啊。   “还有这里,他们说这里的藤蔓花草比别处要显得稀疏且小,说明因为经常被人踩踏,植物长不好,他们为了隐藏行踪,就会从别处移植一些过来,所以长势跟不上别处的。”   华裳洋洋洒洒地说着,倚仗的可全是前世的野外求生经验。   而其他几人,则用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她,这也太心细了吧,她是怎么想到的。   华裳又说了几处,最后一打响指,“当然最重要的,是我闻到的阿芙蓉花香,就是从这一面的山里飘过来的,所以我百分之百确定,山庄就在这山壁后。”   “娘娘英明,”段无痕长舒一口气,“那么问题来了,咱们怎么进去?”   山庄建在山壁上,进出口肯定只有一个,不用太多人把守,若是他们去闯,十有八九,会被打落万丈悬崖。   华裳跟天盛帝交换个眼色,“不是咱们,是我跟天啸,这次,你不用去了。” 第784章 想办法混进去   “那怎么行?”段无痕不干了,“没有我怎么成呢?我轻功好,能帮到皇上跟娘娘!”   这么好玩的事,少了他怎么行。   “是这次不用你去,不是以后都不用你,”华裳斜他一眼,知道他是想凑热闹,“这次我跟天啸先去打探一下,确定山庄的具体位置,然后咱们再想办法进去。趁着这段时间,你去帮我买一些东西,稍候用得着。”   “买什么?”段无痕郁闷地问。   他跟着是来做大事的,怎么沦落到替娘娘买东西这等跑腿小事上了?   “一会我写给你,天啸,咱们也准备一下。”华裳冲天盛帝一勾手指,往自己房间走。   天盛帝狗腿地跟上。   庆国公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汉,一国之君,却不想被娘娘使唤的这样顺手,果然是真爱,哈哈哈!”   靖王又是得意,又是好笑,庆国公这一把年纪了,还说什么“真爱”,不怕人笑话。   天盛帝还没走远呢,庆国公的声音又那么大,他当然听的见,不过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把胸膛挺的更高。   被这样的媳妇使唤,他心甘情愿好不啦?   入夜,天盛帝和华裳乔装打扮,易了容,看起来跟山庄的侍卫没什么分别,再悄然上了山。   这次他们是从另一条道,直接到了半山腰。   两人的轻功都是登峰造极,根本不用绳索,直接贴着山壁向下,身形轻盈如猿猴,很轻易地来到了疑似山庄入口处。   “等等,”华裳一把按住就要往里进的天盛帝,轻声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说明他们对这个入口很放心,肯定有什么玄机,咱们再看看。”   天盛帝赧然,他是太心急了吗,怎么连最起码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不过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的,“朕知道,朕就是想弄点动静出来,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华裳乐不颠地道,“是,你最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天盛帝呵她痒,“不准说!”   “别闹,当心让人听见!”华裳赶紧躲,前面有黑影一闪而过,她眼神一凝,“来人了!”   天盛帝忙将她按进草丛里,凝神细看。   那黑影大概以为到了这里就安全了,所以只是四下里随意看了看,即叩响山壁。   华裳听着他的节奏,两长一短,两短一长,时快时慢,很像打电报的声音,“天啸,你说这暗号会不会是随时变换的?”   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太可能所有人进出,只这一个暗号。   “有可能,朕看这人很像白天那个。”天盛帝眼尖,虽然光线很暗,不过从身形动作上,也看个八九不离十。   “那个叫铁铮的?看来他是是打探我们的行踪去了。”华裳了然,略一思索,瞬间有了主意,“拿下他。”   天盛帝会意,如大鹏般掠起,几个起落间就到了铁铮身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点了他的穴道再提回来。   前后不过几秒钟,铁铮整个人都是懵的。   少顷,山壁上果然开了一道门,有人走了出来。   这门跟山壁合的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华裳和天盛帝根本想不到,门会开在这里。   出来的人左右看了看,“人呢?不是铁大哥回来了吗?”   华裳心道果然,这人只听叩门声就知道是铁铮,看来每个人进出的暗号都不一样,这防守真是够严密的。   那人来回走了走,没见人,想着或许是铁铮临时又有其他事,便进去关上了门。   天盛帝回过头来,铁铮正愤怒地瞪着他,即冷声道,“不用瞪,朕说过会再来。”   果然是白天的人。   铁铮反倒不怎么愤怒了。   “朕解开你的穴道,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若是妄想出声让人来救你,朕保证你会死的很快,明白吗?”   铁铮眨了下眼睛。   天盛帝拍开了他的穴道。   “咳——”铁铮呛了半声,“东川皇,南皇后,小的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吧,你们进不了山庄的,就算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小的知道你们是为问天剑而来,不过你们拿不到,快走吧。”   “你倒是好心,”华裳笑笑,“不瞒你说,问天剑我们势在必得,你也不用劝我们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告诉我们怎么进山庄?”   “不可能,”铁铮断然拒绝,“南皇后也不用说好听的,你给小的银两,小的也替你们送了拜贴,是庄主不肯见你们,小的也没办法,小的死都不会出卖庄主。”   “没让你出卖庄主,笨,”华裳白他一眼,“你只告诉我们怎么进山庄,我们自己去找庄主。”   “不说,死都不说,杀了小的吧。”铁铮闭上眼睛,一副誓死如归样。   天盛帝目露杀机,“朕成全你!”   扬手就要打。   “天啸,杀了他也没用,”华裳早料到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刚刚他叩门的规律,你记住了吧?”   铁铮猛地睁开眼睛,怒道,“你们——”   华裳点了他哑穴,点着个火折子,从随身包袱里拿出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道,“我现在就帮你制人皮面具,天啸,你换上他的衣服。”   这就是她让段无痕帮她准备的东西,出来行走江湖,没几套人皮面具怎么成呢。   铁铮再气再急,也没法子了。   天盛帝很快换上他的衣服,华裳没用半个时辰,就制好了两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他愣了愣,“怎么做两张?”   华裳递给他一张,笑道,“另一张当然是给我的。”   “你也要进去?”天盛帝嘴角猛抽,想像着山庄里的人同时看到大一号和小一号的两个“铁铮”时的表情。   “当然,我进去负责捣乱,你负责去见庄主,当然,能不通过庄主找到问天剑更好。”华裳把面具戴好,瞬间就变了个样。   她制作人皮面具的本领当然不用怀疑,除了身形过瘦,其他都很像。   “好吧。”天盛帝也迅速戴好人皮面具,他的身材跟铁铮是很像,就是个头要高一些。   “到时候屈一下腿,然后装受伤,不要多说话,应该能蒙混过关,走吧。”华裳点了铁铮的昏睡穴,两人一起到了门口。   毕竟天盛帝的声音不像铁铮,而且言多必失,能不说话最好。   天盛帝按照之前铁铮所敲的方法,敲响山门,接着屈起膝盖,放低一下。   过了一会,门开了,还是先前那人,出来就问,“铁大哥,刚才你干嘛去了?” 第785章 诱敌深入   天盛帝“唔”了一声,就倒在了他身上,声音沙哑地道,“快扶我……”   “铁大哥,你受伤了?”庄丁大吃一惊,赶紧扶住他,“快,进来再说!”   华裳躲在一旁想了想,原本想待会儿就敲响山门,用同样的方法进去的,可天啸装受伤才进去,不可能接着从外面来吧?   看来她的计划行不通,得再改一改才行。   眼珠转了两圈,她忽然有了主意,从后迅速掠进,沾了药粉的手帕在他面前一挥,他即软倒在地。   “怎么了?”天盛帝稳住身形,不解地道,“你这就打晕他,咱们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机关或者暗号,怎么进去?”   华裳耸耸肩膀,“要不然我怎么进去?你一个人进去我又不放心。没事,咱们见机行事吧。”   也只能如此了。   天盛帝把这人塞到草丛后,华裳干脆揭掉人皮面具,恢复本来的容貌,两人一起往里走。   山壁门关上后,里面非常阴暗,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不知明的地方,两旁山壁上有昏暗的油灯在燃烧,发出轻微的声响来。   两人一边注意两旁的动静,一边慢慢往里走。   走了大概一里路,前面出现一道硕大的石门,华裳一下就想起“销金窟”来了。   “这里肯定也有暗号,怎么办?”天盛帝瞄她一眼,刚刚就不该把那人打晕。   华裳想了想,道,“好办,我藏起来,你去把那人带进来,就说他怎么忽然晕了。”   天盛帝,“……”   好吧,净来回折腾了。   好在天盛帝动作很快,没大会儿就把那人给弄了进来,放在地上后把他弄醒。   “唉哟……”庄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天盛帝假装捂着胸口,喘的很厉害,“你……忽然就晕了,我……咳咳……”   “见鬼,难道是昨晚喝多了?”庄丁咕哝一句,“铁大哥,你怎么样?撑着点,咱们这就进去找巫婆给你治伤。”   说完站起来,在那石门上啪啪咚咚地敲起来。   华裳用心记下节奏。   隔了一会,里面才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然后是吱吱嘎嘎的类似齿轮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启动机关。   接着,石门缓缓开启,里面有人说话,“天圆地方。”   华裳藏在顶上,差点没笑出声:果然有暗语!   有种“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节奏有木有。   外面的庄丁即回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天盛帝,华裳,“……”   这什么破暗号,一点水平木有好吧。   “铁大哥?怎么受伤了?”   里面这人急切地接过天盛帝问。   华裳暗道看来铁铮在山庄里地位不低,人缘也不错,得知他受伤,大家都这么急。   “我也不清楚,你扶铁大哥进去,给巫婆看看,我还要去守山门。”   “知道了,你去吧。”   “好。”   外面的庄丁转身出去,里面那人扶着天盛帝往回走,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华裳瞅准机会,一个侧身,“蹭”一下,就蹿了进去。   “谁——”   华裳直接一挥手,把他也迷晕。   天盛帝接住他软倒的身体,道,“华裳,看。”   华裳定睛一瞧,有亮光从不远处透过来,“看来就快到山庄了,要小心。”   “你也小心,有什么危险,先退。”天盛帝放好这人,带着华裳往里走。   亮光越来越明显,看来出口就在不远处,两人都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眼睛,免得一下子遇到太强烈的光线,眼睛接受不了。   而同时的,他们也将其他感官提升到最佳状态,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来到出口处,天盛帝先是听了听,寂静无声,华裳也能感应到,附近没有人,两人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这出口同样需要暗号吗?   要不然怎么没人守卫。   华裳以传音入密道,“要不要现在出去?”   天盛帝回道,“朕先出去看看,你看情况再出去。”   他现在好歹是铁铮的打扮,出去就算碰到人,也能应对一阵子。   “好。”   天盛帝捂着胸口,假装跌跌撞撞地,从出口处出去,然后摔倒在地,趁机观察四周情形。   这山庄不算很大,是依山势层叠而建,房屋错落,毫无规律可言。   无论房屋还是凉亭,都是以大石建成,非常结实的感觉。   树木成荫,花草茂密,环境倒是真心不错。   而且来到这里后,曼陀罗、阿芙蓉的花香已经非常浓烈,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香,估计也都是有毒的,这里就是曼陀山庄无疑。   然而诡异的是,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的景物明明应该是静止的,可如果你眼睛看向别处,再转回来的时候,那些景物却又有些不同,有缥缈的烟雾慢慢升起,四周开始变的有些昏暗,看不太真切。   “天啸,小心,有毒气。”华裳在出口处已闻到不对,“我给你的解毒丹呢,吃一颗。”   天盛帝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吃了颗解毒丹,想起庆国公曾经说过,曼陀山庄遍布机关,机关内外也都是毒,不得不小心。   “没有人?”华裳干脆从出口处出来,扫视一圈周围,总觉得哪里不对,“难道因为山庄里有机关,庄主认为万无一失,所以根本不用人守卫?”   “未必,说不定是故意引诱我们进来,”天盛帝也站了起来,冷笑,“山庄的人不可能这样大意,或许咱们这样进来,已经惊动了他们。”   华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围忽然响起了大笑声。   两人立刻背对背,摆出攻守合一的姿势来。   果然是诱敌深入,难怪他们进来的这样顺利。   “东川皇,南皇后,你们还不算太笨,知道我是故意放你们进来的,”萧宁朗厉声大笑,“我早让手下警告过你们,不想死的,就快快退走,是你们非要进来送死,就怨不得我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夸张,从四面八方响起,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方位。   天盛帝揭掉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沉声道,“你就是曼陀山庄的庄主?”   “不错。”   “请现身一见,朕与你,有事相商。”   “算了吧!”萧宁朗冷笑,“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不过你们不可能得偿所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自己找死,拿下!”   声音还没落,四周忽然涌出几十个庄丁,却又并不逼近,张弓搭箭,对准他们。   “放箭!”   唰唰,一时羽箭齐飞,射向两人,那些箭尖都是乌沉沉的,明显都带着毒,不容小觑。 第786章 蜜蜂有毒   区区羽箭,两人当然没放在心上,四掌齐出,内力呼啸而过,不但羽箭纷纷落向别处,连那些庄丁,也被这强大的内力震飞,唉哟之声不绝于耳。   “放箭!”萧宁朗也知道,这两人不好对付,所以并不着恼,继续命令。   更多的羽箭射过来,也是于事无补,两人还是应对自如。   当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会有所疏漏,华裳和天盛帝交换个眼色,两人同时向相反的方向攻过去,两把迷药洒出,庄丁们就一点没脾气地倒下去了。   周围的雾气又厚重了不少,那些庄丁被雾气笼罩后没多久,就神奇般地消失了。   果然有机关。   华裳上前两步,才要仔细查看,被天盛帝拦住。   “小心。”   “南皇后果然不负‘鬼医’之名,在曼陀山庄还敢用毒,不错。”萧宁朗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佩服。   华裳微微一笑,“过奖,我素来知道令尊是制毒高手,我在山庄内用毒,只求自保,并无挑衅之意。而且我还知道,令尊是正人君子,虽擅于制毒,却只是为了守护一方家园,从来不主动害人,所以还请庄主念在我们也无意伤人,只是有事相求的份上,现身一见,有话好说。”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是不可能,”萧宁朗的口气还是很坚决,“两位若不想把命送在这儿,还是快点离开吧,否则你们两位一死,东川国群龙无首,就会成为他国囊中之物,两位甘心吗?”   天盛帝冷声道,“你先有本事把朕的命留在这儿再说。”   “你——”萧宁朗气了一会,厉声道,“好,既然萧某好话说尽,两位还是不肯听,那就别怪萧某不留情面!”   然后就没声了。   “走了?”华裳惋惜地道,“再多说两句嘛,我很快就能确定他的方位了,真是!”   “华裳,快退!”天盛帝忽地喝一句,拽着她往后退。   华裳才见空中忽然出现无数黑点,正往这边逼近,还带着“嗡嗡”的声音,“蜜蜂?”   黑点近了,她发现这确实是一些蜜蜂,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只。   更可怕的是,这些蜜蜂的个头比普通蜜蜂要大两倍不止,带着奇异的花香就飞了过来。   不用说了,它们整天在有毒的花草中飞来绕去,尾针上肯定也带着剧毒,不管被蛰到哪里,滋味绝对不好受。   怪不得庄里的人这样自信,原来有这等宝贝,而且也绝对不止这一样。   “这些蜜蜂都是有剧毒的,我知道南皇后医术超绝,不过你们此来,也没带什么药材,而被这蜜蜂蛰到,不出一刻钟,就会毒发身亡,两位自求多福吧!”   谁料他还没得意完,最后一个字的字音没落,就见华裳眼神骤然锐利,手一扬,一点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没入东南方一片烟雾中。   “嗯……”一声闷哼,然后是萧宁朗愤怒的声音,“南皇后,你卑鄙!”   居然趁他说话分神的时候,突然出手,可恨他一时不查,居然被暗器打中,太丢脸。   话说回来,南皇后居然能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精确判断出他的位置,这耳力和洞察力,也着实让人吃惊。   华裳抱起胳膊,悠哉地道,“兵不厌诈,许你用卑鄙的招术对付我们,就不许我出奇制胜?”   萧宁朗的喘息急促了很多,话都说不出来,却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   蜜蜂仿佛得了命令,忽然全速飞过来,照着天盛帝和华裳就蛰。   两人运起内力,掌风呼啸,蜜蜂一时也近不了他们的身。   可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内力终会耗尽,而蜜蜂却是无穷无尽的,早晚会把他们给放倒。   萧宁朗冷笑,就不信你们有通天之能。   话说回来,这些蜜蜂的确是有剧毒,不过不会立刻要人命的,只会让人昏迷,到时候再把他们扔出去就是了。   如果是平常人,杀就杀了,可东川国的皇上跟皇后要是死在山庄里,终究是桩大麻烦,靖王和整个南诏,都不会与他们甘休。   “天啸,罩我!”华裳忽然喝了一句。   天盛帝立刻反手脱下外衣,挥舞起来,把华裳罩在下面。   华裳暂时安全,迅速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挑中其中一个,剩余的再放进怀里,把这瓶子打开,顺着风向洒了出去。   然后,奇迹发生了。   所有蜜蜂都争先恐后地追着过去,仿佛慢一步,就得不到好处一样。   蜜蜂飞了个干净,天盛帝和华裳的耳朵也一下子清静了。   “你、你洒了什么?”萧宁朗又惊又怒,“你害死它们了是不是?”   “那哪能呢,到底是一些生命,”华裳扔掉小瓶子,拍了拍手,“我不过知道你们曼陀山庄爱种螺陀罗和阿芙蓉,所以提前制了些味道跟它们类似的香料,以备不时之需。这些蜜蜂既然是你们养的,肯定也喜欢这样的味道,所以给它们点好处罢了。”   “你——”   “当然,这香料里我还加了些特殊的成分,蜜蜂们只要追着过去,就会晕晕乎乎,不知所谓,就像人喝醉了一样,一时半会的醒不过来。”华裳颇有几分得意。   弄这香料原本是为了对付山庄里的人,倒是赶巧,用在蜜蜂身上了。   “你——”萧宁朗才要发作,忽然一阵头晕,差点站不住。   “庄主还是稍安勿躁吧,暗器上有毒,”华裳大方承认,“这毒还是我自己配制的,我想就算令尊擅长制毒,也未必能解我的毒,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毒十二个时辰之内如果有解药,你还是死不了的,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休想!”萧宁朗喘息着怒喝,“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人你们拿走问天剑!大不了同归于尽!”   一声大响,风云突变。   天空骤然黑下来,周围有数不清的影子急速飞掠,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收拢。   “天啸,快退!他们想困住我们!”华裳已经看出,那是些藤蔓在四面飞舞,肯定也是有毒的,不能硬碰。   天盛帝揽住华裳,两人飞速掠向出口处,却发现那门已经封死,他们不知道机关在哪儿,除非能把这半壁山给毁掉,要不然根本出不去。   “受死吧!”萧宁朗被逼出了火气,厉声喝一句。   所有藤蔓飞的更快更急,呼啸着编织成一张大网,要把两人困在中间。 第787章 不服输不行了   天盛帝厉声长啸,天机宗心法使出,山呼海啸一般,那掌风仿佛利刃,所到之处,藤蔓粉碎,如急雨一般落地。   天地间重现光明,所有人都呆了。   这、这是人吗?   是天神吧?   天盛帝威风凛凛站在原地,一甩额发,老虎不发威,当朕是病猫。   华裳两眼化桃心,甜蜜地道,“夫君,你好厉害咩,我好崇拜你!”   天盛帝得意昂头,“好说。”   “你们——”萧宁朗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两下里还没面对面交手,他已经连输两局,而且还受伤中毒,以后在山庄,他威信何存?   华裳提醒道,“庄主还是平心静气吧,这毒是走气血的,你越是暴躁,毒性发作就越快。你不妨去跟令尊商量一下,要不要见我们一面,迟了,怕是来不及。”   萧宁朗沉默一会,忽然就没了动静。   “天啸,咱们先休息吧。”华裳拉着天盛帝就地坐下,稳一稳心神。   两人背对背,一边调息,一边注意四周动静。   萧宁朗由手下扶着回房,脸色白中透青,嘴唇也变的乌紫,别提有多狼狈了。   “庄主,属下去请巫婆来?”手下担心的要命。   “巫婆恐怕……没用,请我父亲来。”萧宁朗痛的都说不出话了。   这暗器正中他左腰处,也不知道上面抹了什么毒,痛的他内腑像是绞到一处了。   “是。”手下赶紧跑了出去。   好在萧柏年来的很快,进门就骂,“没用的东西,净给我丢脸!庄里层层关卡,没把人拿下就算了,你居然还中了毒,我的本事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萧宁朗这个委屈,“父亲有所不知,来的人是东川皇和皇后,尤其南皇后,是名满天下的‘鬼医’,她的本事……”   “南皇后?”萧柏年怒火一窒,“靖王的女儿?”   “正是她。”   萧柏年沉默一会,接着骂道,“我管她是谁!你呀,简直……”   算了,骂归骂,可见儿子疼成这样,他也不舍得再说什么,先替儿子解毒要紧。   他扶着萧宁朗躺下,解开他衣服,露出那个伤口来。   并不大,圆圆的,拇指粗的一个孔,正慢慢渗出血来,那血是暗红发紫的,有淡淡的腥味儿。   “怎、怎么样,父亲能、能解毒吗?”萧宁朗喘息着,“南、南皇后说——”   “她说什么关我什么事?你给我闭嘴,别打扰我!”萧柏年没好气地骂。   萧宁朗只好闭了嘴。   萧柏年喂给他一颗药丸,阻止毒性蔓延,再拿刀在火上烤了,好剜出肉里的暗器。   有毒的暗器入体,是不能用内力逼出的,否则一个不慎,就会把毒带到脏腑,神仙难救。   “嗯……”刀尖入肉,萧宁朗痛的闷哼。   “忍着点,没出息。”萧柏年瞪他一眼,却也是相当心疼。   萧宁朗拉过被子咬住一角。   萧柏年治伤的手法也算是干净利落,迅速剜出他肉里的暗器,再洒上药粉,待不怎么流血了,才包扎好。   萧宁朗已痛的晕过去。   萧柏年洗了手,拿起那暗器看了看,是一枝袖箭,非常小巧,箭身上留有的残毒泛着暗紫色的光,他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表情很凝重。   果然不愧是“鬼医”,这毒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却相当顽固,他的药,还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帮宁朗去除毒素。   “父亲!”萧暖挺着大肚子匆匆进来,急地脸色煞白,“我听说哥哥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身后,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也跟了进来,“叔叔,庄主他……”   “昏了,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萧柏年看一眼男子,“楼乔,你怎么又来了,你跟阿暖的婚约已经解除,你们之间没关系了,你还来见她做什么。”   这楼乔正是萧暖之前的夫君,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水到渠成,订了婚约,原本该成为一对幸福的小夫妻。   可惜苍天捉弄,萧暖怀了“魔胎”,楼家不愿遭受连累,上门退婚。   萧柏年虽然气楼家的薄情寡义,可也不愿意连累人家,就同意了。   可楼乔却是个有情有意的,坚决不肯放弃萧暖,不顾家人反对,总是偷偷来看萧暖,这让她又甜蜜,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   “叔叔,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非阿暖不娶的。”楼乔坚决地表明态度。   萧暖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别傻了,你父母不会同意的,你们的婚约也解除了,你不要再来招闲话了。”萧柏年对这孩子,还真就狠不起心,语气也和缓不少。   不管楼家人怎么样,楼乔对阿暖的心意,始终没变。   “那是我父母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楼乔握住萧暖的手,认真地道,“我相信阿暖是清白的,就算她怀的是魔胎,也跟她没关系,她是无辜的,我要跟她在一起!她现在这么难,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巫婆一直在说,阿暖怀魔胎快满一年了,妖魔马上就要出生,会给山庄带来灭顶之灾,非要庄主处死阿暖。   可是他怎么都不相信,阿暖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害山庄的人,他必须陪在她身边才行。   萧暖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楼乔,你、你不要这样对我了,我、我不值得……”   “我说值得就值得,阿暖,别哭,我一定会保护你。”楼乔温柔替她擦泪。   萧柏年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儿子现在生死难料,女儿却跟楼乔卿卿我我,这是要闹哪样。   天近黄昏,萧宁朗还没有醒。   萧柏年试了十几种方法,都无法给他解毒,这才真的慌了神,“嘿,那丫头片子还真有两手,居然把我给难倒了!”   萧宁朗脸色灰白,呼吸也越来越弱,眼看着要不行了的样子。   “父亲,怎么办?”萧暖也急了,“要不然把南皇后请进来吧,问问她有什么条件,好歹保住哥哥的命啊!”   “她能有什么条件,还不是为了问天剑!”萧柏年怒吼,“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饶不了他们!”   萧暖知道父亲是个倔的,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阿暖,你来一下。”楼乔目光闪烁,悄悄把萧暖叫到一边。   “怎么了?”萧暖不解地问。   楼乔有些压抑不住地兴奋,“阿暖,我刚才听你说到南皇后,是不是靖王的女儿,东川国的皇后?”   天啦,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第788章 会不会打胎   “是啊,怎么了?”萧暖点头,她也是听哥哥说起的,不过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是鬼医!”楼乔高兴大叫。   萧暖惊了一下,“你干嘛这么大声?什么鬼呀怪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也难怪她知道,自从来到这曼陀山庄,她就没再出去过,外头的事,她并不清楚。   楼乔也是因为听萧宁朗说起外面的事,才对各国的重要人物都有所了解。   “鬼医呀,南皇后!”楼乔兴奋到不能自已,语无伦次了都,“阿暖,你不知道,南皇后医术非常高明,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外头的人都说,她的医术比起‘神医老七’,都有过之呢!”   “真的?”萧暖惊喜道,“这么说,她或许会有办法帮我了?”   这魔胎害的她整天生不如死,如果南皇后真能救她,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一定能的,一定能的!”楼乔连连搓手,“真是没想到呀,南皇后居然会到山庄来!好,我这就去跟庄主说!”   说罢就要往里跑。   “不对,”楼乔忽然又停下来,“我要冷静,庄主和叔叔已经知道来的人是南皇后,却都没有说要她帮你看,难道……他们根本就信不过南皇后的医术?”   萧暖的心也凉了半截,“不无可能。父亲最讨厌外面的人,更不可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我的事,否则一定会引来许多是非。我……算了,楼乔,你不用去跟父亲说了,想来我就这命。”   “阿暖,你先别这么说,总有办法的!”楼乔来回踱了几圈,忽然有了主意,小声道,“阿暖,不如我先去见一见南皇后,问她愿不愿意帮你治,然后咱们偷偷去找她,你看好不好?”   “能行吗?”萧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楼乔安慰道,“你先别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要不然别人不来,来的怎么偏偏就是南皇后呢?你等着,我这就去问!”   “那你小心点!”萧暖追到门口,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天盛帝和华裳正坐在一起调息,因为知道庄上的人肯定正想办法救庄主,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突然袭击。   “有人来了。”华裳忽地睁开了眼睛。   天盛帝却坐着没动,“是个小角色,不会武功,先看看。”   华裳转过身,眸光淡然,“果然不会武功。”   楼乔脸上是防备而有点尴尬的笑容,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样过来,容易招人怀疑吧,“两位……是东川皇跟南皇后吗?”   华裳起了身,“本宫就是,你是……”   “我叫楼乔,是庄主的……大舅子。”楼乔暗暗欢喜,南皇后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有戏。   华裳眉心跳了跳,“好吧,楼公子,是庄主要你来见本宫的?”   “不是,庄主被你们伤了,还昏迷不醒呢,叔叔一直在想办法,可就是解不了他的毒,南皇后,你真是名不虚传。”楼乔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脸色开始发青。   天盛帝眼神一寒,“你要替你们庄主报仇?”   双掌一划,紫色光芒已现。   楼乔立马不能呼吸了,赶紧摇头又摆手,“不不不,东川皇,你不要误会,我、我是来求南皇后救人的!”   “除非庄主肯见朕,否则就让他毒发身亡吧。”天盛帝无声冷笑,居然派这么个小角色来跟他谈判,这庄主还真够蠢的。   “不是不是,东川皇又误会了,”楼乔越急越说不明白,“我、我是自己要来见南皇后的,庄主和叔叔都不知道,我要南皇后救的,不是庄主,是别人。”   华裳总算是听出点什么来了,“救谁?她有什么症状?”   “呃……”楼乔抓抓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是我没过门的娘子,她……南皇后,你医术那么高明,一定会给人打胎吧?”   华裳,“……”   打胎这种事,是个大夫都会吧,还用得着她这个“鬼医”出手。   “会不会?”楼乔满怀希冀。   “你祸害了人家姑娘,还要给人打胎,你这孽造的,不觉得太大了吗?”华裳目露戾气,对这样的男人,她一向不齿。   “不不不,南皇后,你误会了!”楼乔都快哭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暖的胎,她、她不是我干的!”   华裳一愣,愤怒变成了佩服,“原来如此,那楼公子真是大度,还愿意接受她。不过你既然能原谅你娘子,就别逼她打胎,到底是一条小生命……”   “唉哟,不是……”楼乔死的心都有了,“南皇后,事情是这样的,我娘子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她的肚子忽然就大了,她……”   “楼乔,你在胡说什么!”萧柏年忽然出现,厉声大喝,“谁准你说这些事的?给我滚回去!”   楼乔吓白了脸,但还不服气,“叔叔,我也是为了救阿暖,或许南皇后可以——”   “滚回去!”萧柏年衣袖一卷,就把楼乔给打了回去,“一派胡言!”   楼乔登时昏了。   不过萧柏年下手有轻重,并没有伤了他。   华裳挑了挑眉,“前辈就是庄主的父亲?幸会幸会。”   “你们怎么还没走?”萧柏年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恶狠狠地问。   “我若是走了,谁来替令郎解毒?前辈想必是无法可想了吧,要不然心情怎么会这么差。”华裳好整以暇地问。   萧柏年气的哇哇大叫,“女娃娃,别在我面前嚣张!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我制毒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你嚣张个鬼呀!”   他这也是气狠了,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盛帝冷声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你若真的无所不能,还用得着出来见朕和华裳?”   “我——”萧柏年脸红脖子粗,反驳不得。   事实本来如此,他能说什么。   华裳忍着笑,道,“前辈莫恼,天啸说的虽然有点过分,却是实情,我们也无意伤害令郎性命,可是不这样做,前辈和令郎就不肯出来见我们一面,万事好商量,只要前辈能帮我们个忙,我保证立刻解了令郎的毒,如何?”   萧柏年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告诉你们,不可能!问天剑对我们萧家来说,就如同性命一般,给了你,我们怎么办?你们快点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华裳正色道,“前辈,我们并不是要将问天剑据为己有,而是要借用一下,待我们的事情解决,立刻就会归还,如何?” 第789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归还?少笑死人了!”萧柏年一脸不屑,“谁不知道问天剑是天下至宝,只要得到了,就巴不得其他所有人都死个干净,你们还会归还?当我是三岁小孩?”   “前辈……”   “我吃……”   “我知道你要说,你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你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要多,是不是?”华裳嘴皮子利索,替他说了。   萧柏年眉心抽了抽,这鬼灵精,果然不是一般人,“总之不可能让你们带走问天剑,你们快点走!”   “我们真的只是借用,”华裳无奈,“前辈,我跟天啸的身份摆在这儿,难道我们还会食言不成?再说了,你方才说问天剑跟你们的性命一样重要,那你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吗?”   “……”萧柏年语塞。   其实他虽然活了一把年纪,可对于问天剑,除了知道它是上古神器,正邪难辩之外,其他的真不知道。   而最近,因为女儿怀了“魔胎”,必须得到灵狐之血,才能救女儿,灵狐也是不可多得的灵兽,所以在他看来,只有问天剑,才能斩杀灵狐。   当然这些事,他是不会告诉这两个年轻人的,灵狐在天机宗,想要得到,难上加难,他心情能好吗?   “前辈把问天剑借给我们一用,我们绝对会归还的,”华裳见他犹豫,以为他被说动了呢,高兴起来,“我们知道问天剑每一次面世,都要引来血雨腥风,所以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整个东川国,我们都不可能把它的事泄漏出去,前辈请相信我们。”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我们很熟吗?”萧柏年冷哼一声,不为所动,警告道,“明天日落之前,你们如果还不离开,我会下死命令,必杀你们!”   天盛帝脸色骤然变的酷戾。   华裳好话说尽,这老头竟还是顽固不化,是逼得他们非用狠招不可吗?   “你要杀我们?前辈,你可想清楚了,”华裳的语气也不好了,“我们好言相劝,也是因为我们有求于你,所以不想做的太绝,否则——”   “哈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萧柏年张狂大笑,“在我的曼陀山庄,你们竟然敢口出狂言,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你们是东川皇跟皇后,我就不敢杀你们,告诉你们,再不走,照杀!”   “那令郎的毒呢,你不打算解了?”华裳凉凉提醒。   “……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替他解,你们快滚吧!”萧柏年转身就走。   其实他出来见天盛帝和华裳,本来是想问他们解毒之法的。   可是一说到问天剑,火气就上来了,没说几句就翻了脸,他哪还拉得下老脸,问他们儿子中了什么毒。   天盛帝上前一步,就要出手。   “天啸,冷静点,”华裳立刻阻止他,“怎么说也是我们夺人所爱,不管前辈说什么,咱们都不能计较。”   “那就这样算了?”天盛帝恨恨收手,“你也看到了,老家伙像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好言好语是不可能拿到问天剑的。”   华裳白他一眼,“你就非做正人君子是吧?明着拿不到,咱们来暗的。”   “暗的?”天盛帝皱眉,忽地醒悟过来,“你是说……好,就这么办,走!”   华裳嘴角一抽,说好的正人君子呢?“急什么,总要等到晚上吧?难道你没听说过‘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吗?”   天盛帝,“……”   两人也不客气了,找了个凉亭坐下休息,天盛帝经过精准地判断,找到山庄的厨房,三两招制住正在做晚饭的下人,在他们惊恐而愤怒的目光中,拿走了一只烧鸡,两盘菜和两碗饭,等他们穴道解了冲出来,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难道见鬼了?   “庄主,这是阿暖最后的机会,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楼乔急的脸红脖子粗。   好歹有机会请“鬼医”救阿暖,可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庄主给扔出去,晕了。   结果等他清醒过来再去找人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把他给急的啊,差点吐血。   后来听守门的人说,南皇后并没有离开,应该是找地方藏起来了,他才重新看到希望,赶紧找萧宁朗想办法来了。   “你怎么知道……南皇后能救阿暖?”萧宁朗费力地问一句。   中了南皇后的毒,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那种疼就像是有人在用锉子一点一点把他的骨头锉成粉一样,受不了,简直受不了。   “她是鬼医啊,她、她救人无数,从来就没有她救不活的人,只有她才能救阿暖,咱们不能放弃这次的机会!”   楼乔也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来,反正他直觉感到,错过“鬼医”,阿暖就完了。   “你……去跟父亲说,我……”萧宁朗疼的一阵急喘。   “庄主,你没事吧!”楼乔看他这样子,都替他疼,“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所以才更要跟南皇后讲和啊,只要给她问天剑——”   “你说什么!”萧宁朗再疼,也大吼一句,“给她问天剑?你知不知道那问天剑是咱们山庄的镇宅之宝,哪能轻易给人?你、你是不是南皇后派来的内应你?”   “庄主,我冤枉!”楼乔吓了一跳,却很不服气,“我是不想看到庄主和阿暖都这么痛苦!说句庄主不爱听的话,什么镇宅之宝,问天剑真有这么神奇,无所不能,为什么保护不了阿暖呢?”   “你——”萧宁朗愤怒瞪他,却反驳不得。“事情、事情不能这么说,阿暖的事是、是意外……”   “庄主,别犹豫了,劝劝叔叔吧!”楼乔抓住他的手,“问天剑再vb,只是死物,我只想你和阿暖没事!再说了,我刚才听南皇后说了,他们只是借用问天剑,还会再归还的,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啊!”   萧宁朗嘲讽冷笑,“你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呢?到底是一国之君跟皇后,如果他们说话不算话,咱们就把真相说出去,到时候大家都知道问天剑在他们手上,他们就永无宁日,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楼乔倒也是个狠的。   萧宁朗怔了怔,果然犹豫起来。   “庄主……”   “让我想想,你去照顾阿暖。”萧宁朗无力地挥挥手,心里很乱。   “……好吧,那庄主尽快做决定啊,我担心东川皇跟南皇后会……”   话料他话没说完,外头忽然乱起来,有人大叫,“有人擅闯宝库!” 第790章 问天剑呢   萧宁朗脸色一变,“什么人这样大胆!”强撑着就要下床。   “庄主,慢点,”楼乔赶紧扶住他,不太确定地道,“难道……是东川皇动手了?”   明着要拿不到问天剑,就夜里去偷,这什么做派。   “可恶!”萧宁朗气的脸色发青,“居然这样卑鄙!来人,守住宝库,擅闯者,杀无赦!”   “是!”   楼乔扶着萧宁朗出来,但见整个山庄的人都被惊动,火把摇来晃去,人影绰绰,都往宝库的方向涌去。   暗处,天盛帝冷声道,“看萧宁朗这反应,问天剑应该不在宝库里。”   这当然是他跟华裳的“投石问路”之计了。   谁让他们根本不知道问天剑藏在哪里呢,这山庄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藏个把剑,易如反掌,要一寸一寸去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就故意在宝库那边制造出动静,看他们的反应。   “不错,萧宁朗虽然生气,却并没有着急紧张,问天剑多半不在那里,我觉得,”华裳捏着下巴,眸光贼亮,“在他房间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般世人都会把宝物放在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可以随时确定它的安全。   “有道理,走!”天盛帝一矮身形,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   华裳随后跟上。   萧宁朗此时在屋外,他屋门口有两名庄丁,屋里有个丫鬟正在收拾床铺,背对着门口。   天盛帝一指将她点晕,“快找!”   华裳点头,先扫一圈屋内,烛火虽然不太明亮,不过能看到的地方,并没有兵器,她打开衣橱,轻轻翻找。   天盛帝在床上找了找,又敲了敲床面和墙面,没有机关,再找床底下。   华裳飞身上了屋梁,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再下来,站在原地思索。   看来萧宁朗房间里也没有,或者还有她所不知道的机关,时间仓促,怎么找?   “这里好像有机关!”天盛帝忽然小声道。   “在哪?”华裳大喜,赶紧过去看。   原来在萧宁朗床头有个暗格,天盛帝刚刚不经意间按动了某处,暗格就弹了出来。   “不是,”华裳翻了一下,非常失望,“只是武功秘笈。”   现在她跟天盛帝修练天机宗上乘心法,早已到达少有人及的境界,武功秘笈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又给按了回去。   “有人,应该是萧宁朗回来了,快走!”华裳一拽天盛帝,两人迅速从窗户翻了出去。   天盛帝弹进一缕指风,解了小丫鬟的穴道,她愣了一会,大概以为自己是打了个盹吧,继续收拾。   楼乔接着就扶着萧宁朗进来,他挥手让小丫鬟退下。   “庄主,问天剑没在宝库里吧,别被他们拿去才好。”   事实上除了萧柏年和萧宁朗父子,山庄中其他人,都只知道有问天剑,却并不知道剑到底在哪里。   萧宁朗冷笑一声,“当然不会,他们找不到的。”目光一转,忽地怒道,“有人进来过!难道……是他们两个?”   屋里的东西明显有被翻过的痕迹,除了东川皇跟皇后,谁有这么快的速度。   “啊?那……”   “没事,”萧宁朗咬牙,“他们别想如愿!敢进我房间,下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楼乔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没做声。   庄主跟南皇后之间的梁子越结越深,是不是没希望请她给阿暖治病了啊?   第二日,山庄的巡逻明显频繁起来,气氛也非常不对。   庄主下了命令,有两个危险人物闯进了山庄,正隐藏在某处,让庄丁们一旦找到他们,杀无赦。   话是这么说,就凭这些庄丁的本事,能不能找到天盛帝和华裳,还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杀了。   山庄原本就是依山势而建,有很多的山洞啦,峭壁啦之类的,两人随便那么一藏,谁能找到他们。   他们两个是乐得跟庄丁们玩躲猫猫,顺便把山庄的地形给摸透,好方便晚上的时候继续找问天剑。   话说回来,他俩是挺自在的,可在外头等的段无痕和莫寒他们,可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皇上跟娘娘进去一天一夜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莫寒担心的要命。   “别乱说,不可能!”流云瞪他一眼,“皇上娘娘武功那么高,山庄里也没谁的武功能比得过主子们,怎么可能有事?”   莫寒可一点不欣赏她的乐观,“你怎么知道山庄里没人武功高?万一有呢?”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哪来的万一!”流云本来就心神不宁的,被他这一说,越发没底,恶声恶气的吼。   “没有就没有,你生什么气。”莫寒立马就改变了态度。   段无痕猛翻个白眼,“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有用吗?全说些废话。”   两人都不敢做声了。   “不行,我进去看看。”段无痕早沉不住气了,听莫寒这么一说,哪还坐得住。   “我也去!”   “我也去!”   莫寒流云争先恐后往前。   “我一个人去,你们在外头看着。”没有天盛帝和华裳在,段无痕就成了老大。   两人只好从命。   结果没等段无痕想办法上去,一道绚烂的烟火忽然出现在天际,经久不散。   “是皇上的信号!”莫寒大喜,“快看,皇上和娘娘都没事!”   “看来皇上是不让我们打草惊蛇,”段无痕顿时把心放到肚子里,“那就再等等。”   “是。”   刚刚那烟火,的确是天盛帝放的,他就知道暗卫们等不到他的消息,肯定会乱来,所以才放了消息知会他们。   “无痕肯定急坏了,他那个性子,没准就要闯进来。”华裳边吃着小笼包边道。   别说,山庄这饭菜做的还挺有味道的,不似皇宫的珍馐佳肴,却别有一番味道,让她想起了现代的“农家乐”。   “要不然朕也不会放信号,让他们稍安勿躁了,”天盛帝拍拍手,“今晚咱们探哪儿?”   华裳贼笑,“前辈的房间。”   其实她和天盛帝心里都有数,照这样找下去,肯定是找不到的。   不过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是找问天剑,而是不停地骚扰山庄,搅和得他们不得安生,萧柏年父子早晚受不了,要跟他们好好谈谈的。   反正他们不杀人不伤人,不毁坏东西,全当锻炼身体了。   “好。”   而这时候,萧柏年正暴跳如雷呢,“怎么还没有抓到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废物吗,是摆设吗,啊?” 第791章 一剑换两命   庄丁们羞愧地低下头。   他们已经很努力地找了啊,可那两个人就像鬼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找?   他们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两个人,还是已经离开了?   “滚滚滚,都滚出去!”萧柏年气的剧烈喘息。   曼陀山庄这么多年都平静无波,可是从阿暖怀了魔胎开始,就再也没安生过。   如今更是被外头的人知道,问天剑在山庄里,就算把东川皇跟南皇后赶走,这消息也会被更多人知道,恐怕永无宁日了。   难怪当初怀广大师机缘巧合下见到他,说起问天剑的事,会有那样深的忧虑了。   不过怀广大师也说,如果问天剑落在明白人手里,或许能免去一场浩劫。   可这明白人是谁啊,会是东川皇跟南皇后吗?   “父亲,”萧宁朗在楼乔搀扶下走了进来,脸色白里透青,也是被折磨的没谁了,“有东川皇跟南皇后的消息吗?”   “还没有,”萧柏年看到他这样,说不出的愧疚,“你怎么不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我正在研制解药,应该快了。”   “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萧宁朗喘了一下,“父亲,我……我能不能拿些芙蓉丹——”   “绝对不行!”不待萧宁朗说完,萧柏年就厉声骂道,“你糊涂了吗?芙蓉丹是什么东西,哪能随便吃!”   “芙蓉丹”即是用阿芙蓉果实的汁液,再加上其他一些能让人神智昏溃的药混和炼制而成,服食一颗,就会让人神智不清,迷迷糊糊,不知身处何地。   萧柏年炼这药的用途,是为了给一些伤重之人治伤时,让伤者神智不清,免得遭受痛苦。   说白了,这“芙蓉丹”就像现代的麻药一样。   可这种药一旦吃多了,就会上瘾,怎么也戒不掉,每吃一颗,毒素就会在体内聚积,用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   所以“芙蓉丹”平时萧柏年都只炼几颗,而且由他亲自保管,免得发生不堪设想的后果。   “我知道,可是我……”萧宁朗喘息着,他也是疼的实在受不了,要不然不会提这要求。   萧柏年语气缓了缓,颇有些心疼,“宁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放心,我一定尽快配制出解药来。这该死的南皇后,到底用的什么毒!”   “父亲别急,可能是我命该如此吧。”萧宁朗苦笑,“阿暖现在这样,我又……如果我们兄妹两个都不能再孝敬父亲,父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呸呸呸,你说的什么混帐话!”萧柏年大怒,“再胡说八道,我扇你!”   “父亲别讳疾忌医,”萧宁朗这回是不怕他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父亲就有个心理准备也好。不过好在有问天剑,外头的人也不是谁都像东川皇和南皇后那样有本事,应该进不来的,我和阿暖死也瞑目。”   “你——”萧柏年抬手想打,可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都是我没本事,救不了你!宁朗,你不能这样想,要是没了你和阿暖,我光是守着问天剑有什么用?那到底是死物,能做什么呢,能给我养老,还是能给我送终?”   楼乔暗暗欢喜,庄主果然会说话,终于把叔叔引的“入瓮”了,太好了。   “那,要是有办法能救我跟阿暖,代价是父亲拿出问天剑呢,父亲舍得吗?”萧宁朗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了。   “我当然……”萧柏年瞪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一巴掌打在萧宁朗头顶,骂道,“好你个不孝子,给你老子下套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说,你是不是让东川皇给收买了,啊?”   “父亲,我……”   “还有你!”萧柏年又一巴掌打在楼乔头顶,“你是不是又去找南皇后了?你这个无知小子,太天真了,除了灵狐之血,没人能救得了阿暖,你别痴心妄想了!”   楼乔摸着头反对,“话不能这么说!叔叔,你想啊,灵狐在天机宗,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还不如让南皇后——”   “有办法了!”这话倒是提醒了萧柏年,他一拍桌子,“咱们去不了天机宗,有人能替咱们去!”   楼乔一愣,茫然道,“谁?”   “东川皇。”萧柏年笑的阴森。   萧宁朗皱眉,“父亲的意思是……”   ——   一大片花海,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花香扑鼻而来,初闻还觉得舒爽无比,可时间稍稍一长,就觉得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这就是阿芙蓉?”天盛帝伸手要去摘其中一朵。   “别动,”华裳阻止了他,“虽说未经提炼的阿芙蓉无毒,不过它们常年跟曼陀罗等有毒的花在一起,难免不会沾染毒性,还是小心点好。”   天盛帝后退了一步,“这些花都是有毒的,山庄的人怎么受得了。”   虽说种这些花的地方在更高的山上,不过香味还是会飘散出去的,加上会有那些有毒的蜜蜂飞来飞去,简直就是致命陷阱嘛。   “山庄的人肯定都吃了萧前辈的药,再者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里,估计也是习惯了。”华裳戴上手套,小心地摘了些阿芙蓉等花的种子,用手帕包起来。   “你拿这些做什么?不是有毒吗?”   “拿回去种,”华裳笑笑,“放心,只是几棵,没要紧的,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单独用,它是毒物,可拿来配药,就成了救人命的良方。”   天盛帝知道她精于此道,必然有分寸,也就不再多说。   山庄里忽然响起叫喊声,“东川皇何在?请现身一见!”   华裳眸光一凝,“庄主要见咱们?”   是被他俩给搅和的受不了,终于妥协了,还是只是诱他们现身,好一举杀之?   天盛帝冷笑,“你找个地方等着,朕下去看看。”   “那不能,”华裳把花种放进怀里,“一起去,我估计应该是庄主愿意见咱们了,我下在他身上的毒,足以让他求死不能,他能撑过一天一夜,已经够厉害。”   不是她喜欢看人受苦,可萧宁朗一开始,也是没打算给她和天啸活路,她只不过是还以颜色罢了。   “好吧。”   两人一起从山上飞奔而下。   庄丁们顿时目瞪口呆:他们、他们居然从上面下来?   枉他们找了这么久,山庄每一处都找过了,就是没上去找,原来他们竟然有胆子到上面去! 第792章 开始闯关   那山上种的全是有毒的花草,平常他们都不敢上去,曾经有个调皮的孩子,偷偷爬上去,结果中毒昏迷,老庄主救了他三天三夜,才救回他一条小命。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上去过。   可这两人……   “庄主在何处?”天盛帝对还在发愣的庄丁道。   庄丁回神,“在、在这边,跟我来。”   天盛帝挑眉,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跟华裳一起过去。   大厅上,萧柏年虎着脸坐着,眼神不善,“小子,你们两个本事不小,短短一天一夜,就把我的山庄搅和成这样,你们有完没完了?”   华裳笑道,“前辈勿怪,我跟天啸也是被逼无奈,不是我们硬要夺人所爱,可问天剑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若前辈肯借给我们一用,我们夫妻必不忘前辈大恩,日后若有需要,我夫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说的那么好听!”萧柏年根本就不买账,“如果我真的有事,你们能帮我?不过是现在有求于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哄我开心罢了,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华裳,“……”   这是得受过多大的创伤,才对人性有这样的怀疑?   曾经遭受过背叛的人,难免不再相信任何人,华裳其实并不觉得生气,只是替萧柏年悲哀。   天盛帝冷声道,“既然这样,你还见朕做什么?”   “我若再不让你们出来,你们该把我的山庄翻过来了!”萧柏年恼火地道,“别以为你们是皇上跟皇后,我就怕你们,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再说你们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我就是不给,你们能怎么样,杀了我吗?”   华裳无奈道,“前辈说哪里话来?我们若真要杀人,何必等到现在?实在是那问天剑……”   “你们真想拿问天剑?”萧柏年斜眼看他们。   华裳心中一喜,这是有谈判的态度吗?“前辈若真能借问天剑一用,感激不尽!”   “好,我就给你们个机会,”萧柏年眼里闪过狐狸一样的光,“你们也知道,问天剑是我散尽家财买来的,不能轻易给人,三道关,你们能闯过,我就给你们机会去拿问天剑,否则你们立刻走,以后都不要再来,如何?”   天盛帝冷声道,“就算闯过三道关,我们也不一定能拿到问天剑,是不是?”   “看你们的本事。”萧柏年不解恨地道。   想轻轻松松拿到问天剑,没门!   “可以。”华裳想也不想就接招。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在闯关之前,你先解了宁朗的毒。”萧柏年继续提出条件。   “可以。”华裳从身边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瓶扔过去,“白色内服,黑色外敷,一天一次,三天之后毒性尽除。”   萧柏年接住药瓶,“我相信你这一次,如果这药有什么不对……”   “前辈也是用毒高手,这药有没有问题,你还看不出来?”华裳挑眉一笑,“那我们要闯的关是……”   “随我来。”萧柏年背着手,闲庭散步一样往后走。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随后跟上。   来到后面一间屋前,萧柏年道,“两位在此稍等。”接着就离开了。   天盛帝皱眉,“他这是……”   “肯定是先给庄主解毒去,没事,等等吧。”华裳安抚道。   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当然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然,没大会儿,萧柏年就回来了,表情轻松不少,应该是看到儿子用了解药,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所以也放了心。   “两位请。”   萧柏年推开门进去。   两人都提高警惕,随后跟进去。   结果这屋里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什么刀山火海之类的,而是摆了数个大坛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华裳不解,“前辈的意思是……这就是我跟天啸要闯的关卡?”   难道是搬坛子?   “这只是第一关,”萧柏年洋洋得意,大概是笃定他们根本就闯不过吧,“这十坛是陈年佳酿,便宜你们了,在一个时辰之内喝光,否则闯关就失败了,后面的关卡,也不用闯了。”   天盛帝和华裳都没了声。   一个时辰两人喝十坛酒,就算他们千杯不醉,可光撑也撑死了。   萧柏年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过关,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罢了。   “两位慢慢喝,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萧柏年大为得意,哼着小曲儿出去了。   华裳过去踢了其中一个大坛子一脚,“不给问天剑就直说,找这些由头做什么!”   天盛帝反倒是一点不急,反而一副正中下怀的模样,“未必,这酒闻着的确不错,至少十年以上,有好酒为什么不喝。”   “喝?醉死你也喝不完!”华裳白他一眼,“你真当自己千杯不醉啊?关键是要一个时辰内喝完,你自己说,怎么喝!”   门口有两个庄丁守着,当然是不准他们作弊,万一他们不是喝,而是全都倒掉,那怎么成。   天盛帝一副高深莫测样,“你乖乖在一边等着,朕来喝。”   “但是……”   “乖,坐那儿。”天盛帝一指旁边唯一的一把椅子。   华裳只好过去坐下,担心的要命。   她不擅长喝酒,连半坛都喝不下,天啸一个人,怎么解决得了这么多。   天盛帝一手抓住第一个坛子,轻轻松松,就举了起来,坛口倾斜,坛里的酒哗哗流向他嘴里。   但见他的喉咙几乎不怎么动,那酒却是一滴未洒,全进了他肚子。   门口两名庄丁眼睛瞪的啊,都要突出眼眶。   他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是这样喝酒的,会死人的好不好。   很快的,第一坛喝完,天盛帝扔掉坛子,面不改色,拿起第二坛,依样施为。   而在他脚下的地面,则显出湿意来。   华裳原本要命的担心,然而当闻到更浓烈的酒味,再看到天盛帝脚下的异样,她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   好吧,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萧宁朗房间里,萧柏年正自斟自饮,甚是舒爽。   “父亲,东川皇跟南皇后不可能在一个时辰内喝完十坛酒,如果他们第一关就输了怎么办?”   萧宁朗万般不解。   父亲明明说让东川替他们去天机宗拿灵狐,可又设这么难的关卡考验他,到底是要怎样?   萧柏年哼道,“别小看了东川皇,他可不是一般人,这一关虽然难,可他总有办法过的。” 第793章 能难倒他吗   “那父亲又何必为难他?”萧宁朗很头疼。   父亲在大事上不糊涂,可有时候执拗起来,就像小孩子,劝都劝不听。   “我就是不想他好过!”萧柏年恶狠狠地道,“搅的我山庄一团乱,还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不趁机收拾收拾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宁朗无奈道,“父亲又何必跟他们怄这气,既然已经决定拿问天剑换灵狐,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耽误这些时间做什么。”   “这怎么能是耽误时间呢,你不懂,”萧柏年“啧儿”喝下一杯酒,“越是弄的很难,他们两个才越相信,我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让他们闯关拿剑,否则他们一定会起疑心。”   起疑心又如何?   萧宁朗实在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干脆不问了。   好在服了南皇后的解药后,他身上的疼痛大大减轻,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所以也并不急,就看她是不是能救阿暖了。   房间里,天盛帝已经喝到第十坛,依旧面不改色,两个庄丁的眼睛都发了直。   真有人能一气喝十坛酒,而且一点都不醉啊,他们不会是见到神仙了吧?   华裳看到他们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几次都忍不住要笑喷。   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那些酒的确进了天啸肚子里,不过被他以高深的内力接着逼了出来,看他脚下的水洼就知道了。   不过他也是个聪明的,每喝一坛,就换个地方,喝完这坛后,空的坛子放在湿了的地方,天衣无缝有木有。   “喝完,走。”天盛帝放下最后一个坛子,抹了抹嘴,带着华裳出去。   确切地说,是“倒”完了。   两个庄丁你看我,我看你,话都不会说了。   “喝、喝光了……”   “十、十坛……”   “半、半个时辰都不到……”   两人发了一会呆,才想起来去禀报萧柏年。   “哈?”萧柏年差点没被一口酒给呛着,“真喝光了?十坛?”   “回老庄主,是。”   “你们看清楚了?他是喝下去的,没倒掉?”   “没有,东川皇一个人喝的。”   “不可能!”萧柏年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推桌子站起来,就跑了出去。   萧宁朗也好奇的不要不要的,跟着去看个究竟。   天盛帝和华裳正悠哉地在院子里等着,看到他们父子俩,华裳向屋里一伸手,“请验收。”   萧柏年大步进去,挨着看了看十个坛子,确实空了,“这……”   萧宁朗不禁咂舌,“好厉害,真喝了十坛,简直……”   “不对,你看这,”萧柏年眼尖,看到坛子底下有不对,挪开个坛子看了看,都气笑了,冲到门口指着天盛帝就吼上了,“好小子,居然使诈!”   以内力把酒逼出来,算什么本事!   天盛帝毫无愧色,“兵不厌诈,你只说一个时辰内喝光十坛酒,又没说不准朕再逼出来。”   萧宁朗哑然: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对天盛帝高深的内力,却在心里写个大大的“服”字。   “我……你……”萧柏年吹胡子瞪眼,偏偏没有说辞。   本来嘛,他出的这题就不是凡人所能办到的,而且人家并没有违规。   华裳笑道,“这一关前辈就认输吧,下一关是什么?”   萧柏年气哼哼地道,“第二关你们说什么也别想过,跟我来!”   说罢大步往自己房间走。   “南皇后,请稍等,”萧宁朗先一步把他们拦下,见天盛帝一脸戒备地挡上来,解释道,“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问,南皇后是否真的能救我妹妹?”   华裳挑眉,“我敢说,如果有什么病是我不能治的,别人也休想治得了。”   “南皇后真自信,不过我妹妹的病……非比寻常,……”   “啰里八嗦,有完没完?”萧柏年见他们没跟上,不耐烦起来。   “那就稍候再说,天啸,走。”华裳也是怕萧柏年会改变主意,忙拽着天盛帝跟上。   萧宁朗只好先不提这事,跟过去看看。   萧柏年拿出一张很大的纸铺开,没好气地道,“看到了吧?解开这道题,你们就赢了。”   解题?   华裳也是醉了。   想想当初她闯天机宗时的关卡,再看看如今的关卡,总感觉像是在小孩过家家。   天盛帝拿起来看了看,但见满纸的格子,几个数字,看的一头雾水,“这算什么题?”   “九宫格,也叫数独,”华裳微笑,“填上数字,让横向、纵向和小格的数字都没有重复,就算过关。”   萧柏年大为意外,“你见过?”   还以为会唬住他们呢,“九宫格”是不错,什么什么独,又是什么玩意?   天盛帝紧皱的眉头一下就展开了,“这么说,你能解?”   反正他是见都没见过的,听起来似乎并不难,可一时之间,他的思维还转不过来。   华裳一把响指,“交给我,小意思。”   这种小玩意,她在前世时手到擒来,根本就难不住她。   “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过了,或者你们答错了,都算输。”萧柏年原本同样是要给半个时辰的,可一听华裳这话,仿佛很有把握,就立刻缩短时间。   华裳无所谓地道,“可以。笔。”   萧宁朗端过笔墨砚台来,大感兴趣。   他一直见父亲在玩这个,不过他是没天分的,所以很想看看,华裳究竟能在多长时间里做出来。   华裳先看了看九宫格,仔细想了一会,嘴里咕咕哝哝,似乎在计算,一刻钟后,她即有了答案,挥笔书写。   她一旦开始动笔,就毫无停顿,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写下去,大有“胸中自有百万兵”之势。   最后一个数字写下,华裳扔下笔,拍了拍手,“搞定。”   萧柏年都看的呆了。   他最爱研究这个,自认已经很有“造诣”,可当初他破这“九宫格”时,还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呢。   可南皇后呢,居然只用了一刻钟?   “父亲,南皇后全都做对了!”萧宁朗拿出答案比对了一下,对华裳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没想到南皇后不但医术超绝,还如此聪明,佩服!”   华裳一拱手,“过奖,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会者不难罢了,只要多做,就不难找到规律。前辈,这一关我们过了,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关?”   言下之意是说,你差不多一点,适可而止,要是这么一关一关闯下去,还有完没完?   萧柏年一下回神,冷笑一声,“别以为这关过了,你们就赢了,你们也别急眼,下面还有一关,只要你们过了,我就让你们去拿问天剑!” 第794章 废后另娶   天盛帝冷哼一声,“划下道来,朕奉陪到底!”   萧柏年却忽然笑的有些……猥琐,“我知道,第一关是东川皇过的,第二关是南皇后过的,不过这第三关嘛,就得你们两个一起了。”   华裳笑的自信。   那正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请说。”   萧柏年瞄一眼自己儿子,“不瞒两位,我这儿子眼界高,虽已二十有四,却一直不曾婚配,我的女儿也还没有许配人家,我这山庄虽然隐蔽,不过你们两位能进来,我又不能真的杀了你们,所以就难保你们不会把山庄的秘密说出去,我的山庄就岌岌可危了。”   天盛帝和华裳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们当然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不过这跟他们要闯的关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为了保证我的山庄安然无虞,我必须给我儿子和女儿找两个厉害人物做儿媳女婿,我才能高枕无忧。”萧柏年笑的像只才狐狸。   萧宁朗虽然也不太明白父亲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提醒,“父亲,你忘了阿暖其实……”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萧柏年厉叱。   萧宁朗给噎了一下,只好闭嘴,心里不服气地道阿暖已经有楼乔了,虽然楼家取消了婚事,可楼乔是非阿暖不娶的,父亲到底想做什么。   华裳道,“我明白前辈的顾虑,不过前辈放心,我跟天啸是绝对不会把山庄的事说出去的,我们以人格起誓。”   “你们发誓呢,我也信得过,不过总不及来点实在的,让我放心,”萧柏年一拍桌子,“所以我吃点亏,东川皇废了南皇后,娶我女儿为皇后,南皇后嫁我儿子为妻,我的山庄就保住了,问天剑就由得你们去拿,如何?”   天盛帝,华裳以及萧宁朗,“……”   这也算是一关?   “一个时辰时间考虑,行或者不行,给个答复,过时不侯。”萧柏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华裳很想问他,是不是只会数一个时辰,多了不会了是吧?   而天盛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就是你的第三关?”   确切地说,这已经不是在闯关,而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和权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错,怎么,你要翻脸吗?”萧柏年毫无惧色,“我可不怕你,我们有言在先,我设关,你们闯,你管我设的什么关!”   “父亲,你别开玩笑了!”萧宁朗才回过神来呢,“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娶南皇后!”   东川的皇后,靖王的女儿,“护国圣女”的掌上明珠,他敢娶吗?   “可不是吗,”华裳笑笑,“天啸娶令千金,倒还说的过去,可我已经是天啸的妻子,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嫁给你儿子,他不是太吃亏了吗?”   萧宁朗看一眼她绝美的脸,吭哧两声,脸就红透了。   这样的妙人,即使嫁过人,若真愿意嫁给他,他一点都不吃亏。   这一念头才起,忽地感到两道利芒射过来,他一回头,才见天盛帝杀人一样的眼神,赶紧移开视线,不作他想。   “办不到!”天盛帝一字一字道,“朕敬你是长辈,才一再容忍,如果你非要如此,就休怪朕出手无情!”   说罢他抬掌,内力凝聚于掌心,一团紫色光芒,已若隐若限。   周围温度迅速下降,空气仿佛也被抽走,所有人都感到了呼吸的凝滞,包括华裳。   天子一怒,天地变色,自从来到曼陀山庄,天盛帝已经忍的够久。   “东川皇,有话好说,先不要动手,”萧宁朗立刻挡在父亲身前,“规矩是我父亲定的,你们不愿意闯关就算了,动手算什么道理?”   “天啸,我们出去考虑考虑,”华裳当然也不希望局面闹僵,拽着天盛帝就走,“还有一个时辰呢,咱们慢慢考虑,走。”   两人一出去,屋里气氛才恢复正常,萧宁朗松口气,埋怨道,“父亲,你这提的什么要求啊,东川皇怎么可能放弃南皇后,你非惹毛了他不可吗?”   萧柏年瞪他一眼,“你懂个屁!我当然知道东川皇有多宠南皇后,我问你,去天机宗拿灵狐,难不难?”   萧宁朗愣了愣,“难,当然难,可这跟你这一关有什么关系?”   “要东川皇休掉南皇后娶阿暖,跟去天机宗要灵狐比,哪个难?”   “这……”萧宁朗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如果我是东川皇,我绝对会选择去天机宗,虽然很难,但是……啊,我明白了!”他忽然醒悟,“父亲的意思,是要把他们逼到无可选择,再提出让他们去天机宗的事,他们就会觉得,相比于放弃对方,去拿灵狐更容易办到,而且他们绝对会全力以赴,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是吧?”   萧柏年得意道,“不错,你总算是开窍了。怎么样,你老子聪明吧,你呀,多学着点吧,要不然你以为南皇后真能看上你?她眼睛又没瞎。”   萧宁朗,“……”   父亲,我是你亲生的吗,你这样打击我,真的好吗?   虽然道理是这样没错,可万一真的惹毛了东川皇,他直接翻脸,把曼陀山庄给掀了呢,那怎么办?   “欺人太甚!”天盛帝的怒气无处发泄,一拳打在一颗树上。   树叶纷纷落下,像下了一场雨。   华裳安抚道,“你气什么?难道你没看出来,前辈是故意提这样的要求吗?”   天盛帝一愣,“故意的?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指着咱们会答应?”   他怎么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平常不应该这样心浮气躁的,或许是只要一有人试图从他身边把华裳带走,他就没法冷静吧。   “当然了,”华裳白他一眼,“你想啊,前辈又不是看不出来,我们两个是一起的,他也不可能真让庄主娶我为妻,我猜他故意这样说,是为了狠狠为难咱们一把,等咱们无法可想了,再给咱们另外一条路走。”   天盛帝顿时明白过来,“而另一条路,也绝对不那么简单,只不过比起要我们两个分开,就会显得容易的多。这老狐狸,真会算计!”   “到底一把年纪了,总比咱们多几个心眼吧?”华裳耸耸肩膀,“所以你何必急,咱们就等他一等,到时候再跟他摊牌,看他最后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跟庄主的妹妹有关系。 第795章 拿雪狐来换   那个叫楼乔的曾经问过她,会不会给人打胎,还提到一个叫“阿暖”的,说的很可能就是庄主的妹妹,这里头的事儿,一准不简单。   打胎?   简单,不过到底是一条小生命,楼乔都不在意了,这胎也不是非打不可吧?   一个时辰后,天盛帝和华裳去见萧柏年,不过他已经回房休息了,萧宁朗一个人在。   大概因为萧柏年说了要他娶华裳的话,本来也没什么,可他再看到华裳,总觉得别扭,没来由地脸红。   天盛帝越发火大,“你父亲说的事,朕办不到,一句话,问天剑到底给不给,不给朕就要抢了!”   “东川皇,请冷静,”萧宁朗赶紧收起不切实际地想法,正色道,“其实家父心情不好,也都是因为阿暖,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来的是‘鬼医’,所以有些事情也没跟两位说,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些误会吧。”   “那你的意思怎样?”天盛帝冷冷道。   萧宁朗看向华裳,“南皇后大名,我早有耳闻,东川、南诏、北冥三分西陵之事,轰动天下,南皇后在其中,至关重要,我佩服之至。”   华裳不为所动,“庄主忽然如此谬赞,是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不必给我戴高帽。”   “我说的是事实,”萧宁朗脸上又红了红,赶紧道,“南皇后既然是名闻天下的‘鬼医’,医术超绝自不必说,原本我是想向南皇后求医,可父亲的意思,我也不能违背,所以,只能劳烦两位,去一趟天机宗。”   天盛帝眼神骤寒,“天机宗?原来想得到灵狐的,是你们?”   南芊月曾经跟华裳说过,有人要买灵狐的事,他也已经知道,那会儿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大胆,敢打天机宗的主意,原来是曼陀山庄的人。   “原来东川皇已经猜到,不错,正是我们,”萧宁朗大方承认,“我们想要灵狐的血来救人,可天机宗形迹难寻,我们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一直没有线索,我听说东川皇跟天机宗来往甚密,所以……”   “你不是要向我求医吗?”华裳接过话来,“灵狐只是灵兽,又不会治病,你要灵狐,还不如让我给病人看看,或许我能治好她。”   治病解毒都不在话下,何况她还带了冰蟾蜍来,绝对万无一失。   可萧宁朗却摇头,“非常抱歉,我原本也是这样想,但我们是有苦衷的,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两位只能去一趟天机宗,若能拿到灵狐,问天剑我必双手奉上,否则,就算你们杀光所有人,毁了山庄,也别想得到问天剑。”   天盛帝拧眉,略一思索,随即点头,“好,朕这就去找灵狐,尽快给你答复。华裳,咱们走。”   待两人离去,萧宁朗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天机宗有多难闯,他不用想也知道,灵狐能到手的希望,微乎其微。   实在不行,就让南皇后给阿暖看看吧,虽然有损萧家颜面,可人命关天,真到了紧要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什么?要雪狐?”段无痕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原来是他们,难怪!不行,不能让人知道雪狐在天机宗,我要……”   “杀光他们?”天盛帝冷冷道,“我们不是也知道,问天剑在曼陀山庄吗?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段无痕语塞。   “你立刻飞鸽传书给宗主,让他带雪狐前来助朕,朕会亲自向他道谢。”   没想到这次带着段无痕来,倒是方便行事了。   段无痕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呢?皇上,这么说吧,雪狐就是我父亲的命根子,他对雪狐,比对我好多了,一天不见就想的慌,我出去十天半月,动不着他的心和肺,你指着他拿雪狐出来,做梦吧。”   雪狐是在机缘巧合下,认了父亲为主,因为有灵性,又乖巧,灵力也很高,时不时就对父亲撒娇,父亲别提有多宠它了,有时候他想玩玩,都弄不来,还得拿灵丹哄着才行呢。   天盛帝黑线,“朕不管你这些,总之你必须想办法,让宗主带雪狐来,否则兄弟不用做了!”   “不用这么狠吧!”段无痕怪叫,“我的话对父亲起不了作用的,父亲怎么可能送雪狐来送死,皇上,你不要强人所难!”   华裳哭笑不得,“天啸,你先别急着跟无痕划清界线,无痕,你也不用急,萧庄主说要雪狐的血来救人,并没说要雪狐的命。再说,我跟天啸打算想办法找到萧庄主的妹妹,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十有八九,我是能治的,让宗主带雪狐来,只是以防万一。”   “这还差不多,”段无痕哼哼两声,“一样的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皇上,你就知道威胁恐吓,没意思。”   天盛帝一脚踹上他屁股,“废话那么多,还不去写信?”   段无痕跳着跑远了。   “找打。”天盛帝还不解气。   华裳笑道,“好了好了,几句话的事,你负责炫酷耍帅,这些我来搞定,走了,先休息吧。”   天盛帝摸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幼稚。   ——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楚霖铃又在发狂,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咬牙切齿的,令人不寒而栗!   列可怕的是,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刀,见人就刺,众人惊呼连连,四散逃命,一片大乱。   “怎么会这样!”王妃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   今日太后邀众朝的家眷入宫赏花饮宴,以表对众臣的答谢之意。   天盛帝和华裳表面上巡视各处,离开东川国也有一段时间了,朝政之事全仗这些朝臣们处置,他们在百里恪和楚晋鹏带领下,个个都很尽心,所以虽说天盛帝不在,可朝政有条不紊,不得不说,他们个个都有功。   太后身为妇人,也不好宴请群臣,只能等天盛帝回来,再答谢他们,所以她就请这些朝臣家眷进宫,聊表谢意。   楚霖铃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情绪已经大致稳定,除了偶尔还会发呆,自言自语,包个枕头当襁褓,都没再发过狂。   王妃也是见她整天闷在府上,没事也要闷出病来,正好赶上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才带她进宫来见见人的。   本来一切都好,可几位小姐才带着她一起去玩,没多久她就发了狂,真是匪夷所思。 第796章 小公主危险   彩虹吓的脸都绿了,“不、不知道啊,刚刚世子妃明明就好好的,跟几位小姐说了话,又跟几位娘娘一起坐着,忽然就……”   “娘娘?哪几位娘娘?”王妃心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彩虹哆哆嗦嗦地道,“就是、就是贤妃娘娘,淑、淑妃娘娘……”   “都说了什么?”王妃惊恐地道。   “说……说到了孩子,贤妃娘娘说,让世子妃不要难过,以后、以后世子妃还会有孕的,”彩虹也意识到不妙,惊恐地道,“世子妃该不会……”   为了不让世子妃再沉浸在幻想当中,彩虹寻个机会,把那个襁褓给收了起来。   原本世子妃都忘了的,难道是贤妃娘娘提起世子妃失去的孩子,她才会发了狂?   “贤妃怎么能……”王妃愤怒莫名,她不是已经求了太后恩准,知会众人一声,不要在铃儿跟前提孩子的事吗,为什么……   难道贤妃是故意的?   “孩子,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楚霖铃疯狂大叫,“我的孩子呢,我杀了你,杀了你,还我的孩子!”   边说边执着刀疯狂跑去。   “世子妃不要跑,当心伤着,世子妃!”彩虹也顾不上多说,拔足狂奔。   王妃也不顾平日风仪了,提裙追上。   楚霖铃根本不管彩虹在身后大喊,追着宫女侍卫,追不上这个,就追那个,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失声尖叫。   倒不是因为别的,最麻烦的是,楚霖铃虽说疯了,但到底是世子妃,她们难道还能跟她动手吗?   “快跑啊,世子妃疯了!”   “快拦下她,夺了她的刀,快!”   “世子妃,快些停下!”   一时一片大乱,大家都只知道喊,而没人敢近身。   太后原本正跟百里夫人和夏馨若等人说话,听到外头喧哗,不悦地道,“董嬷嬷,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喧哗,叫他们注意自己身份。”   “是,太后。”董嬷嬷施了一礼,即转身出去。   百里夫人笑道,“太后息怒,许是今日进宫的孩子多,所以就热闹了些,让董嬷嬷告诫他们一声,让他们到别处玩闹,也就是了。”   太后摆了摆手,“哪就恼了,他们玩闹归玩闹,别失了分寸,也就是了。”   “可不是吗,”夏馨若拉着百里夫人的手,叹道,“谁家孩子不是宝贝呀,养大了不容易,像当初语凝你,还有华裳,哪个不是历尽艰辛,才得了儿女,不好好疼着,能行吗?”   百里夫人想到两个宝贝儿子和三个外孙,当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我倒没有什么,有华裳呢,不过她当时可真是……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如今三个孩子让太后放在心尖尖上疼着,什么都不缺,让多少人羡慕眼红去。”   “那可不,我瞧着都吃醋,”夏馨若吃吃笑,“哪有那么疼人的,早晚把皇子和公主宠的无法无天!”   太后还得意呢,“话不能这么说,那是哀家的亲孙子亲孙女,哀家不宠他们宠谁!哀家还嫌宠的不够呢!”   说的三个人都笑起来。   “说到怡人和可人两个丫头,如今是怎样了?说是都有喜了,今儿才没进宫,是吗?”太后笑眯眯地问。   那两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可豫亲王和世子就是舍不得她们嫁,一直留着。   后来还是太后看不过眼,说了几句话,这才使得两个丫头都嫁到了夫家去。   有娘家人宠着,夫家也都是自己挑中的,想来也不会差。   果然,夏馨若一脸的心满意足,“有劳太后挂念,好着呢,怡人都七个月了,可人四个月,怕进宫不好,就没来。”   “理当好好养着,宫里人多手杂的,若是有个什么,也不好。”太后也替人家欢喜。   百里夫人道,“好好养着,到时候有华裳呢,没事。对了,太后,皇子和小公主呢,怎么没见?”   太后道,“辰凌辰宵由奶娘带着玩呢,心跃被芊月抱出去玩了,想是在花园里。”   大概是受天啸和华裳的影响,芊月特别喜欢小公主,天天进宫抱着玩,都不嫌累。   小公主也是跟芊月特别投缘,只要是她来,就笑的眼睛弯弯,非要她抱,别人还抱不过去呢。   “那一准是玩的又忘了其他了,太后请歇息,我跟馨若出去看看。”   百里夫人即和夏馨香若站起来,一起出去看。   外头的喧闹怎么没止,反而越发大声了?   来到外头,百里夫人见很多人都跑向某个方向,还大喊着“杀人了”之类的话,不禁心中一沉,叫过一名匆匆过来的宫女,问,“发生什么事了,吵什么?”   宫女慌张地道,“百里夫人,不好了,世子妃又发了狂!”   百里夫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夏馨若,忽然又明白过来,宫女说的是楚霖铃,大吃一惊,“铃儿?她怎么……她现在人呢,是不是伤了别人?”   夏馨若的表情也变的凝重,难怪吵的这样厉害,原来出了这样大事。   “去、去御花园了!”   “啊!”百里夫人脸色大变,“太后不是说,小公主就在花园里?”   “正是啊,”宫女急的都忘了礼节,“奴婢也是怕世子妃伤了小公主,正要向太后禀报呢,这要怎样好,侍卫们都不敢伤了世子妃,可若是小公主……”   “你快去禀报太后,馨若,我们快去看看!”   百里夫人都不及听完,拔脚就跑。   如果楚霖铃真发疯,可是谁都不认识的,万一真伤了小公主,天啸和华裳还不得心疼死。   御花园里,南芊月正抱着小公主在看花,齐妈妈跟在一旁,有几位千金小姐也在一旁玩,说说笑笑,无一不是夸赞小公主的漂亮可爱。   正高兴的时候,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南芊月回头看,“什么人?”   “我杀了你!”楚霖铃猛扑了过来。   南芊月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耳朵里传来旁边人的尖叫,她不及细想,本能地抱着小公主往旁一让,跟着“扑通”一声,一个人已跌倒在地。   “嗯……”楚霖铃摔的太重,一时闷气,起不来身。   “你……世子妃?”南芊月心跳如鼓,“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拿刀做什么,快放下!”   楚霖铃缓过一口气,猛地爬起来,瞪着小公主,“孩子,我的孩子!你抢走了我的孩子,还给我,快还给我!”   小公主被她的样子吓到,扁着嘴要哭。 第797章 能不能救下来   “世子妃说什么?”南芊月哪见过这样的人,吓的不知道怎么好,“什么孩子,你不要胡说,这是小公主,你拿刀来,万一伤了小公主,你担当得起吗?”   齐妈妈惊魂未定,悄悄靠过来,“王妃,奴婢看世子妃的样子很不对,快带小公主走。 ”   “好,好!”南芊月这才回神,抱着小公主就要离开。   “不要走!”楚霖铃厉声尖叫,扑过去抢,“我的孩子不见了!是你抱走了我的孩子,给我,给我!”   说话间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抢过了小公主。   南芊月怀里一空,顿时吓的魂飞天外,跟她抢,“不行!把小公主给我,给我!”   “铃儿!”王妃正好赶过来,惊恐地道,“不要这样!把孩子给我,你乖!”   万一铃儿真的把小公主怎么样了,她可担当不起。   “哇!”小公主被抱的不舒服,大哭起来。   可惜,魔镜没在她身边,否则,镜中之灵一定会来救她。   “铃儿,别伤害小公主!”百里夫人也赶了过来,一看这情景,虽是害怕,却拼命要自己冷静,“你看她哭了,好可怜,给我哄一哄好不好?”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楚霖铃一边往后退,一边叫,“我的孩子明明是被你们抱走了,你们还骗我他死了,这是我的孩子!”   所有人都没了主意,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如何讲道理。   嗖,一名暗卫现身,就要打倒楚霖铃。   “不要!”王妃抓住他的手,“别伤害铃儿,求你!她已经够可怜了,不要伤害她!”   暗卫犹豫了一下。   他的职责是保护小公主,可楚霖铃这样……   “让我来,”夏馨若镇定地上前,“我跟她说,你们都别逼她。”   大家都往后退了两步,暗卫则随时准备出手。   “楚霖铃,你看看我是谁,我是皇后娘娘,小公主是我的女儿,听到没有!”夏馨若忽然报了华裳的名号。   众人愣了愣,这才明白夏馨若必是知道楚霖铃最害怕华裳,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吧。   果然,楚霖铃哆嗦了一下,匆匆看一眼夏馨若,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起头来,“皇后娘娘饶命!我错了,我不该喜欢皇上,我不喜欢皇上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你若真的知错,那就把刀子放下!”夏馨若冷冷说道,“你敢对本宫不敬,本宫不会饶你。”   “当啷”一声响,楚霖铃把刀子远远抛了出去,“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皇后娘娘饶命!”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没了刀子就好,小公主危险就少了几分。   “知错就好,”夏馨若缓步上前,伸出手,“把小公主给本宫,她被你吓坏了,你若再伤害她,本宫就要罚你了。”   王妃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不约而同地心里叫:给世子妃,给,快给!   楚霖铃犹豫着,想把小公主给夏馨若,又明显十分舍不得,“皇后娘娘,这是我的孩子,你别抢走她,好不好?”   小公主哭的那叫一个委屈,伸手要夏馨若抱,可怜又萌萌哒。   夏馨若脸色一沉,“你不听本宫的话是不是?你身子病着,对小公主不好,你不知道吗?”   “我病了?”楚霖铃呆住,想了想,忽然捶起头来,“我头好疼,头好疼……”   “把小公主给本宫,”夏馨若终于接住了小公主,自己都紧张地发起抖来,“你现在病着,不能照顾她,先将身子养好,本宫会把孩子给你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没事了。   小公主委屈地哼两声,似乎是在抗议。   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她,好讨厌喏。   众人悬在喉口的心才扑通一声落地,长出一口气,都觉得被冷汗湿透了衣裳。   这样的事可不要再发生了,真心受不了。   谁料就在大家都松懈下来的时候,楚霖铃却忽然目露凶光,一把抢过小公主,大叫一声,“你们都在骗我!”抱着小公主就疯狂而去。   “不要!”百里夫人骇极大呼,追了上去,“回来,回来!”   暗卫果断不再犹豫,飞身就要追上。   “别伤害铃儿!”王妃却忽然哭着抱住他的胳膊,“她也不想这样,她控制不了自己——”   暗卫一掌将她打晕,追了上去。   他现在无比后悔,原本就不该由着事情到这地步,这下坏事了。   所有人也都追了上去,情况比刚刚还要乱。   好在没跑多远,拐过一个屋角,暗卫就追上了楚霖铃——她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怕的是,小公主已经不见了。   “该死!”   暗卫骂一声,发出一声长啸。   这是只有暗卫才懂的讯号,此讯号一出,表示情况万分危急,所有暗卫都必须出动。   得知情况后,所有暗卫都开始在皇宫寻找,并迅速封锁宫门,不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气氛空前的紧张凝窒起来。   很快的,侍卫抬着昏迷的楚霖铃,所有相干人等,都来到太后面前禀报。   “什么!”太后愣了一下,脑子里刹那一片空白,嘴唇机械地动着,“小公……不见了?”   南芊月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是臣妇的错!臣妇没有照顾好小公主,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太后看了她一眼,忽然身子剧烈震颤,一下就晕了过去。   她怎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太后!”   “快,请御医!”   又是一番忙乱,好不容易请了太医来,替太后诊过,说是急怒攻心,才会晕过去,倒是没什么大碍。   施了针之后,太后悠悠醒转,起身就怒吼,“是谁,是谁,出来!”   心跃那么小,却被不明身份的人给劫了去,说不定已经……   她根本就不敢想,如果天啸和华裳知道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用说她们,她做为小公主的祖母,孙女出了事,她觉得心都被剜走了,根本无法承受。   “太后恕罪!”王妃愧疚惊惧,几乎无法言语,“都是臣妇的错!太后罚臣妇吧,臣妇愿替小公主偿命!”   “你说什么?”太后剧烈地喘息着,“说、说清楚!”   百里夫人颤抖着,将事情大致说了。   “原来是……”太后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差点又晕过去,“怎么会……这样……心跃……”   南芊月哭的不能自已,当时她要是不带小公主到花园玩就好了,怎么办呀?   皇上和华裳姐回来,一定会杀了她的! 第798章 是谁刺激她   王妃守在楚霖铃身边,几次想要把女儿交出去,以承担罪责,可是想想天盛帝和华裳一定会有的滔天怒火,她就知道女儿必然难以活命,让她这个当娘亲的,如何接受得了。   南芊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害怕,可还是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扑通跪倒,“太后,一切都是臣妇的错,太后罚臣妇吧,呜……”   “你何错之有?”太后喘息着问,“哀家知道你一直尽心照顾心跃,并无疏漏。”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好好看着小公主,当世子妃跑过来的时候,我能及时带着小公主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南芊月哭的稀里哗啦,连礼节都忘了。   “这不关你的事,芊月,你不要自责了,”百里夫人虽然也很着急,但是到底还能够保持冷静,安抚道,“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办法把小公主找回来,是不是,太后?”   “不错,”太后点了点头,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现在追究谁的责任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把心跃找回来,并且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有人才都能够免除责罚,否则天啸一怒,咱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如今天啸和华裳都不在,她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必须要坚持下去,否则她如果一乱,大家就更没有主意了。   可众人一听她这话,心都凉了半截:连太后都不敢去承担天盛帝生气的后果,更不用说他们了。   这下真的麻烦大了。   南芊月边哭边问,“可是要怎么找呀,也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小公主,他有没有伤害小公主,我好害怕,万一……”   夏馨若摆了摆手,冷静分析,“先不要这么说,我们别往坏处想,事情发生虽然突然,但侍卫已经出去找了,皇宫这么大,那个人带着小公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离开皇宫,说不定待会儿他们就把小公主找回来了,咱们先别乱了阵脚。”   “不错,嫂嫂说的有道理,”百里夫人也表示赞成,“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凶手临时起意,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世子妃会突然发狂,所以没有预谋,就算对皇宫再熟悉,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去,我们先等等看。”   太后点点头,才要说话,忽地想起一事,眼神骤然锐利,看向王妃,“说到这件事,哀家正要问你,你不是说铃儿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说发狂就发狂,还把心跃害到这个地步,你欺骗哀家是不是,她的病根本就没有好,对不对?”   “不是,不是!臣妇不敢,臣妇不敢!”王妃连连叩头,泪如雨下,“铃儿的病的确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可是铃儿方才跟几位娘娘在一起说话,几位娘娘会问起铃儿孩子的事,才会刺激到铃儿,臣妇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太后恕罪,太后恕罪啊!”   太后脸色一变,“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哀家不是知会后宫妃子,不要在铃儿面前提起孩子的事吗,是谁这样大胆,敢违背哀家的命令?”   王妃心道果然是这样,她就说太后不可能不体恤铃儿,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   就算她知道是谁,可几位妃子都是有身世背景的,她又没有亲耳听到,就算说出来,几位娘娘不承认,太后会为了铃儿,主持公道吗?   “说,到底是谁!”太后厉叱。   彩虹突然跪倒在地,“太后要替世子妃做主呀,跟世子妃提起孩子的就是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是奴婢亲耳听到的!”   是她们?   百里夫人目光一凝,看来这些妃子还是不肯安分啊,趁着华裳不在,就又耍起手段来了。   “原来是她们,好大胆地贤妃淑妃!”太后气的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桌上,“来人,把贤妃和淑妃给哀家叫来,哀家有话要问她们!”   “是。”董嬷嬷赶紧出去叫人。   一时无人敢做声,屋子里寂静的落针可闻,气氛越发紧张凝固了。   而这时候,陈贤妃和冯淑妃正躲在一边说悄悄话。   “小公主还没有找到是吗?这可怎么办,竟然会发生这种事!”陈贤妃来回踱着步,紧张的脸色发青。   小公主是被皇上揍在手心里疼着的,平时多哭两声,皇上都要紧张半天,可如今小公主却不见了,皇上不大开杀戒才怪。   “应该是没找到,你没看侍卫们正来回找吗?”冯淑妃倒是不怎么紧张,眼神不停闪烁,明显是在想着如何置身事外。   陈贤妃烦躁莫名,“你说我们有必要这样刺激世子妃吗?皇上对她根本就没意思,我觉得这样太多此一举了。现在好了,世子妃居然把小公主弄丢了,太后要是追查起来,你我谁都逃不掉!”   冯淑妃一脸无辜,“贤妃妹妹,你扯上我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跟世子妃提起孩子的是你,惹她发狂的也是你,太后真要追究的话,当然是追究你,不关我的事。”   “你说什么?”陈贤妃又惊又怒,不敢相信地道,“你居然想让我一个人承担责任?明明是你说只要跟世子妃提起孩子,她就会受到刺激而做错事,皇上就不可能立她为妃子,现在你居然……”   话说一半,看到冯淑妃笑的诡异的眼睛,她激灵灵打个冷颤,从头凉到脚:难道这次竟是上了冯淑妃的当,成了她的踏脚石?   “我有这样说过吗?”冯淑妃摊了摊手,“我怎么不记得了?明明就是你不顾太后的诏令,硬要刺激世子妃,结果害了小公主,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你还是想一想怎么跟太后交代吧。”   “你……”陈贤妃气得脸色发青,冷笑道,“冯淑妃,你少自做聪明!你以为你这样说,太后就会相信你是无辜的?刚刚我们跟世子妃在一起说话,那么多人看到了,有我就跑不了你!想让我一个人担责任,你做梦!”   “我——”冯淑妃才要骂回去,见董嬷嬷过来,赶紧换了副笑脸,“嬷嬷不在太后跟前侍候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谁都知道董嬷嬷是太后跟前最得信任的人,所以宫里的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第799章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董嬷嬷冷冷说道,“奴婢来传太后旨意。”   也不怪她不给这两人好脸色,她们居然用那样卑鄙下作的手段坑害一个可怜的病人,更是连累了小公主,让人不齿。   冯淑妃得意地瞟一眼陈贤妃,讨好般笑道,“太后是要召见贤妃妹妹吗?正好,我也有事要求见太后,不如我跟嬷嬷一起吧?”   “太后要召见的是你!”陈贤妃知道冯淑妃这是要“恶人先告状”,马上先下手为强,“董嬷嬷,世子妃的事都是冯淑妃做的,跟我没关系!”   “明明就是你做的,你还不承认!太后这样英明,肯定会查清楚的,你冤枉不了我!”冯淑妃得意的冷笑。   “你——”   “不要吵了,”董嬷嬷冷冷说道,“太后要召见的是两位娘娘,两位既然都觉得自己无辜,那就到太后面前说个分明,太后自有定夺。”   说罢转身就走。   两人互相瞪视一眼,谁也不服气谁,一起跟了上去。   既然这样,那就看谁有本事,让太后责罚对方了。   来到太后跟前,两人见了礼,冯淑妃抢着道,“太后,一切都是陈贤妃做的,与妾身无关!”   太后神情愤怒而嘲讽,“哀家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知道了?你还敢说事情与你无关?”   “妾身……”冯淑妃登时傻眼,对啊,她抢什么,“太、太后容禀,是、是董嬷嬷说,太后要召见妾身和陈贤妃,妾身又听说世子妃发了狂,害了小公主,所以……”   这解释太牵强了,百里夫人和夏馨若等人都露出鄙夷的表情来。   太后冷冷看她一会,道,“好,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陈贤妃是如何做的?”   “太后!”陈贤妃急了,才要说话,却被太后一个凌厉的眼神吓的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冯淑妃精神一振,暗暗欢喜,“是,太后!本来妾身和陈贤妃在花园里说话,一会世子妃就过来了,陈贤妃就跟妾身说,世子妃跟皇上是青梅竹马,一直没忘了皇上,万一皇上再立世子妃为后宫妃子,就又多了一个跟妾身等争宠的女人,所以要先除掉她才行。”   “你说什么?”百里夫人气的脸色铁青,“你们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王妃也气得眼泪直流,“两位娘娘为何要这样对待铃儿?她的身体才好一点,太后也恩泽于她,让众位娘娘不要在她跟前提起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怎么忍心……”   再说,铃儿都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给皇上做妃子,这两个女人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百里夫人,王妃,是陈贤妃所言,跟我没关系,”冯淑妃忙不迭地撇清责任,“她说只要在世子妃跟前提起孩子,就会刺激到她,她就会做出错事,皇上就不会纳她为妃子了,都是她做的,太后,您要罚就罚她!”   “你们不要听冯淑妃胡说八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陈贤妃憋不住了,大叫起来,“那些话全都是她自己说的,她在颠倒黑白,污蔑我,跟我没关系!”   “明明就是你做的,你快点承认吧!”冯淑妃义正辞严地道,“你若痛快承认了,太后还会从轻发落,否则……”   “我没有,明明就是你*”   “是你……”   “你……”   “够了,都闭嘴!”太后怒吼一声,“你们两个简直太不知轻重了!铃儿已经嫁给了昌平侯世子,怎么可能再给天啸当妃子,你们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卑鄙龌龊,哀家怎能容你们!”   王妃等人都对太后敬佩有加,对陈贤妃和冯淑妃的为人,也越加不齿起来。   冯淑妃和陈娴妃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们两个都完蛋了。   太后根本不会再去详细追究,刺激到世子妃的话到底是谁说的,她需要的是杀一儆佰,以正后宫之风,不由她们吓白了脸,咚咚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都是她做的,跟妾身无关!”   “是她做的,她污蔑我!”   到这时候了,她们还不忘互相指责呢。   “够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两个人都不清白!”太后厉声道,“你们这样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配再留在后宫。来人,将她二人打入冷宫,待天啸和华裳回来,再做定夺。”   “是!”立刻有侍卫进来拖着两人就走。   “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命!”两人没命地叫,用力挣扎。   但没有人同情她们,也没人替她们求情,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太后气的剧烈喘息,真没想到后宫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看来天啸和华裳说的是对的,后宫要想没有是非,就不能留有妃子,等他们回来,还是把这些妃子全都遣送出宫才好。   “太后息怒,都是铃儿的错,臣妇不敢求太后宽恕,如果太后定要责罚,就责罚臣妇,臣妇愿意铃儿承担所有的罪责!”王妃跪着边哭边求。   “你先起来,”太后对她虽然并有太多的怒意,但表情和语气都是冰冷的,“哀家知道此事非你所愿,不过心跃目前还没有安全回来,所以哀家不会责罚任何人,一切等到心跃有了消息再说吧。   “多谢太后。”太后如此已经是非常大的宽容,王妃也不敢再多说,起身站到了一边。   楚霖铃此时还没有清醒,王妃过去摸着她惨白的脸,眼泪成串地落下来。   “好了,都下去,哀家要静一静。”太后疲惫不堪地挥了挥手。   今日赏花,原本是王荣华好事,没成想竟发生这样的事,她哪还有心情。   “是,太后。”   所有人都退下去,王妃也让人扶着楚霖铃出去。   不过,现在宫门已经封锁,任何人都不得进出,一切要等小公主有消息了再说。   百里夫人和夏馨若哪放心离开,就留在外间等候消息。   “大嫂,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带走了小公主?”百里夫人揉揉额角,头都要炸开了。   “现在还不好说,不巡应该是皇上的仇人吧。”夏馨若猜测着,“皇上登基,虽然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不过到底是从德明公手里抢过了皇位,不管是他,还是太子余党,恐怕都不可能死心。”   百里夫人大惊,“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还走小公主,是为了逼皇上退位,这、这可如何是好?”   要命的是,今日宫中赏花,来的都是朝臣家眷,百里恪和豫亲王世子等人都没来,否则就可以商议一下了。   “嘘,小点声!”夏馨若赶紧四下看了看,没其他人,这才道,“我只是这样猜想,是不是还不一样呢,千万不要声张,免得引起大乱。” 第800章 这线索是什么意思   百里夫人心神不定地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千万不要是这样,要不然才平静下来的东川国,恐怕又要一片大乱了。   一个时辰后,侍卫回报,整个皇宫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没有小公主的影子,也没有任何线索,估计是被凶手带出了宫。   不大会儿,暗卫也来禀报,结果都是一样。   按理来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凶手不可能把小公主带离皇宫,可事实就是,哪里都找不到她,非常的诡异。   太后身子一晃荡,险些又昏过去。   “太后!”百里夫人赶紧扶住她。   “哀家没事,”如此情况下,太后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沉声道,“继续找,就算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也要把心跃找到!”   “是!”   “还有,心跃还在宫里的可能性非常小,立刻出宫去找,挨家挨户找,一定要把心跃找到!”   “是!”   “记住,此事不宜张扬,要暗地里找,以免民心大乱。”   “是!”   侍卫退下后,百里夫人不安地道,“太后,此事是否要通知皇上跟华裳?”   眼看着拖延时间越长,找回心跃的可能性就越小,如果再不通知他们,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此时绝对不能告诉他们!”太后却坚决摇头,“他们此时在南诏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这时候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分心,万一他们正处在紧要关头,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等,他们回到东川来再说。”   找问天剑非同小可,他们两个去南诏时间也不短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回来,说明一点进展都没有。   若在此时打扰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是,臣妇明白太后的意思,原本也应该这么做,可是……”百里夫人犹豫着,虽然知道不是好话,但还是说了出来,“万一现在不告诉他们,到时候小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会埋怨咱们没有及时告诉他们怎么办?”   要真像大嫂说的那样,凶手是要拿小公主的命逼天盛帝退位,而天盛帝又没有及时得到消息,凶手狗急跳墙,杀了小公主,就无法挽回了。   太后又岂会不知,痛苦地浑身都在打颤,态度仍然十分坚决,“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先顾一头,另外哀家在想,那人悄无声息地带走心跃,应该不是为了立刻杀了她,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就地杀了心跃,自己离开,何必弄的这样麻烦。”   又或者是凶手知道时间仓促,如果杀了小公主,自己也没有时间离开了,所以带出去再杀。   但太后拒绝往这方面想,说白了,到底还是有些自欺欺人。   “是,”百里夫人见太后跟大嫂想到一处去,不但没有释怀,反而越发担心了,“太后说的有理,这个人带走小公主,应该是想要挟皇上跟华裳,所以他一定会提条件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跟他周旋,尽量找到小公主。”   但愿到那时,还来得及。   “不错,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要保持冷静,等着看凶手会不会有消息来,天啸跟华裳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我们再商议一下,如何营救小公主。”   太后何尝不知,这样做实际上也是一种冒险,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跟老天赌这一把了。   “臣妇也觉得太后说得有道理,”夏馨若走了进来,表示赞,“成就算要营救小公主,也必须一切都安排妥当,计划周密,否则皇上跟华裳如果冒冒失失去救人,有可能救不了小公主,自己的命还得搭上,得不偿失。”   太后点头,“对,所以现在先乖等看,稍安勿躁。”   “是,太后。”百里夫人答应一声,虽然担心的要命,但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多说了。   “太后,太后!”王妃忽然然急急忙忙跑进来,喘息着道,“太、太后,臣女有、有线索了!”   “哦!”太后又惊又喜,“是什么,快说!”   王妃磕磕绊绊地道,“臣、臣妇刚刚照顾、照顾铃儿,忽、忽然在她怀里发现了这个,应该会对找到小公主有帮助!”   说罢递上一张纸去。   百里夫人忙接过来,拿给太后,“太后快看看,是什么!”   太后抖索着手,铺开这张纸,还不小,三尺见方,不过用的纸非常薄,所以折叠起来,并不大,刚刚藏在楚霖铃怀里,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发觉。   “这是……一幅画?”夏馨若凑过去看,不明所以。   上面画的好像是一座城,不过那宫殿、房屋什么的,都别具特色,屋顶都是圆的,看起来非常奇怪。   “好像是皇宫,”太后沉吟着,也不得其解,“难道……是别国的皇宫,凶手把小公主带到这里去了?”   百里夫人看了一会,摇头,“臣妇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好像不是东川国。”   “也不像是其他几国,”夏馨若猜测着,“各国的宫殿屋顶都没有圆形的,这难道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地方?”   大家又都沉默了。   虽说是有了这线索,可大家都不认得,还是白搭。   王妃试探地道,“太后,要不要发出告示去,看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们这些人身份都不比寻常,无论待字闺中,还是嫁人之后,都很少有机会出去走动,像华裳这样天南海北到处去的,毕竟是当数——有几个女人像她这样有本事,又有几个男人像天盛帝那样,宠爱自己的妻子,由得她为所欲为?   所以,她们的见识太有限,要想知道这画中的秘密,还得集思广益才行。   太后犹豫着,“这……发出告示,希望倒是大一些,但也会让更多人知道,皇宫出了事,万一他们知道是心跃被劫,哀家担心,会惹出更多风波来。”   王妃不敢坚持了,“是,太后顾虑周全,是臣妇愚钝。”   百里夫人道,“那不若让臣妇等比照着画一画,拿回去给拙夫等人看,或许会有线索。”   夏馨若也赞成这样做。   她们的夫君都是武将,征战沙场无数,去的地方也多,没准就能看那出来。   “先这样吧。”太后点点头,她现在脑子又乱了,不知道如何决定是对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宫女端来笔墨,几人开始比照着这幅来作画。   正画着呢,南芊月抹着眼睛进来了,见状奇怪地道,“夫人,世子妃,你们在画什么?”上前看了两眼,忽地道,“我见过这个地方!” 第801章 迦楼古国   大家都发了懵。   几个作画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了笔,怔怔看着她,仿佛她说的是天书一样。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呀,我知道我的眼睛肿了,很难看。”南芊月又难过,又不好意思,摸上自己的眼睛。   从小公主出事,她就一直在哭,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眼睛更是肿的快要睁不开,肯定不好看的。   “好、好孩子,快过来!”太后第一个回过神,惊喜地伸手,“哀家有话问你,过来!”   “是,”南芊月上前,目光却仍瞟着桌上那幅画,“太后,那画是哪里来的?”   太后只觉得一颗心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你、你先别问,哀家问你,你刚才说,你见过那个地方?”   “是啊,见过。”南芊月点头。   “你确定没有看错吗?”太后急急道,“芊月,你再仔细看一看,这个很重要,有可能关系到心跃的命,你再好好看看,千万不能看错!”   “小公主有消息了?”南芊月大喜,“跟这幅画有关?好好,我仔细看,仔细看!”   百里夫人赶紧把画递到她手里,恭敬得像是进贡。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看着她。   南芊月仔仔细细地看,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在大家快要窒息的时候,她非常确定地点头,“我的确看到过这个地方,没有错!”   “你从哪里看的?”太后越发欢喜,“你去过吗?”   “那倒没有,”南芊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前在南诏皇宫的时候,没人陪我玩,我无聊啊,就到父皇的藏书阁去,那里有好多的书,有一些非常破烂陈旧的,看着却很有意思,其中有一本,就是介绍一些鲜为人知的古国的,不但有详细的文字记载,还配有图画,这个,就是其中一幅。”   因为她对这些非常感兴趣,所以当时看到了,就仔细研读了一阵,还拿来当奇闻异事,说给别人听。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些感兴趣,下人们只是敷衍着,而她的皇兄则干脆说她看这些,不务正业,不如好好学习女红。   她恼了,也懒得理他们,以后都是自己看,也不往出说,所以实际上,她相当博学,跟华裳有的一拼,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太后终于相信,她确实是见过这个地方的,差点流下泪来,“那你说说,这个地方是什么?”   “这个地方叫‘迦楼古国’,”难得有人愿意听自己讲这些,南芊月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指着画仔细解释,“太后看,这幅画的,就是迦楼古国的京城跟皇宫,这里的宫殿房屋跟其他地方明显不同的,就是它们是圆形的屋顶,所以很好认。”   那也得知道缘由才行啊,否则就算知道屋顶是圆形的有异于其他地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对不对。   “不错不错,还有呢!”夏馨若催促道,“快说快说!”   “还有这京城,它的宫殿分布也是圆形的,因为迦楼人非常崇尚团圆美满,这是他们的特色,”南芊月想了想,接着又道,“不过可惜的是,迦楼古国后来在一次百年罕见的大风暴中,被风沙掩埋,从此消失于世间。”   “消失了?”百里夫人顿时觉得一颗心掉到谷底。   消失了,上哪儿找去?   那凶手留下这张地图,又是什么意思?   太后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大风暴?芊月,照你这么说,迦楼古国原来在……”   “大沙漠中,”南芊月无奈道,“其实原先迦楼古国并不在沙漠中,而是处于边缘地带,不过后来风沙越来越大,渐渐逼近迦楼古国,终于将其掩埋。”   太后表情变的严肃。   这样看起来,要找到心跃,比她想像的还要艰难。   夏馨若忙问,“那迦楼古国在沙漠哪个位置,有迹可寻吗?”   千百年沧海桑田,大沙漠中又是一望无际的荒凉,看上去肯定都差不多,到哪找一个被掩埋的古国。   “有的,世子妃,”南芊月放下图画,“其实迦楼古国之所以一度繁华,是因为他们佛经昌盛,引的各国的佛道中人前往学习,他们更在国中心建了一座九层高的塔,高耸入云,纵使古国被掩埋,我觉得那塔应该也能够找到。”   “那真是太好了!”百里夫人高兴地道,“终于有了确切的线索,太后,快派人去救小公主!”   太后摆了摆手,表情严肃,“不,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为什么?”   “沙漠不比平常之地,语凝,你想的太简单了。”太后摇头,“哀家觉得凶手之所以把心跃带到沙漠,就是占尽天时地利,因为他知道天啸和华裳不好对付,所以要先立于不败之地。”   百里夫人一惊,“这么说,凶手的目的,还是皇上跟华裳?”   “十之八九,所以现在咱们更不能轻举妄动,等天啸和华裳回来。”   太后最终做了决定。   因为她越发肯定,凶手不会立刻伤害小公主,不然他何必留下线索,虽然多亏南芊月,她们才得以知道这是迦楼古国,但凶手分明就是故意的。   如若不然,早杀了心跃了事。   如今她们能做的,就是等。   ——   “什么?你再说一遍!”萧柏年吹胡子瞪眼。   华裳解释道,“宗主来信了,说雪狐,哦,是灵狐之血根本不能救人,反而因为它的血寒性极大,普通人是经受不住的,一个不慎,会置人于死地,所以灵狐来了也没用,还是让我替令千金诊脉吧,我一定能救她的。”   也不知道萧柏年打听的是不是错了,他所说的“灵狐”跟宗主说的“雪狐”,是同一个物种吗?   “不可能!”萧柏年冷笑,“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敷衍,就没打算替我寻灵狐来是不是?既然这样,那什么都不用说,你们走吧,问天剑不可能给你们!”   天盛帝冷声道,“前辈非要做到这么绝?灵狐虽然没用,可华裳的医术绝对能治百病,如果她能治好令千金,结果都是一样的,问天剑我们势在必得。”   “我说不行就不行!”萧柏年火了,“你医术高明又如何,根本救不了阿暖,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总之没有灵狐,什么都别说,走走,快点走!”   “前辈!”   萧宁朗上前阻止,“父亲别气了,让东川皇和南皇后再好好想想,你先回屋休息,我来跟他们说。”   萧柏年哼一声,甩袖离去。 第802章 轻生   萧柏年才气气哼哼走出没多远,一直等消息的楼乔就急急跑来了,“叔叔,我听说东川皇和南皇后回来了,怎么样,灵狐拿到没有?”   “拿到个屁!”萧柏年咆哮一声,火气更大,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楼乔呆了呆,却并没有怎样失望的意思,小跑过来,“庄主,我说的没错吧?那灵狐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请南皇后救阿暖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华裳暗道还是有希望的,这楼乔看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就冲这一点,也得再争取争取,“庄主,这位楼公子说的不错,求人不如求我,灵狐之血真的救不了人,你如果还想救令妹,我出手是唯一的方法,你就这么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萧宁朗为难地道,“这……不是我信不过南皇后,是家父信不过外人,再者阿暖的事,我们也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   “那山庄的秘密跟令妹的病比起来,哪个重要呢?”华裳反问。   萧宁朗一时没琢磨过来,“山庄的秘密?当然也很重要,父亲带着我们避世于此,就是为了求得清静,不过这跟阿暖的病有什么关系?”   华裳微微一笑,“因为山庄的秘密已经被我跟天啸知道了呗,既然这样,多让我们知道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若信得过我们,就赌这一把,如果信不过,那我们要说出山庄的秘密去,肯定有无数的人来找问天剑,你觉得你妹妹的事,还能隐瞒多久?”   “你……”萧宁朗怒不可遏,“你威胁我?你们果然要把山庄的秘密说出去是不是?我……”   “庄主,你没明白南皇后话里的重点,”楼乔无奈,庄主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反倒糊涂起来,“南皇后的意思是说,如果她和东川皇要泄漏山庄的秘密,阿暖也不可能周全,否则,阿暖的事,外头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华裳对他挑了个拇指。   萧宁朗顿时气不起来了,犹豫道,“原来是这样,我倒是信得过南皇后,可是家父……”   “你何必现在就告诉前辈,”天盛帝提醒,“他要的结果无非就是令妹的病能够治好,那就瞒着他,带我们去给令妹医治,只要治好她的病,前辈也无话可说。”   萧宁朗转过弯来,喜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好,就这么办,两位随我来!”   华裳低笑道,“天啸,还是你会说。”   天盛帝挑眉,不置可否。   “等等,”萧宁朗却忽然停下来,一脸的严肃认真,“阿暖的事,确实不宜让更多人知道,两位先发誓,不管治不治得了阿暖的病,都不要说出去,否则阿暖也活不得了。”   华裳郑重地道,“庄主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说出去。我是东川皇后,也是名大夫,我有我的职业道德。”   “好,我就相信你们一次。”萧宁朗果断不再犹豫,带着他们去找萧暖,   楼乔高兴地跳起来,赶紧跟上。   “鬼医”出手,阿暖有救了!   他们都没想到,如果再晚来一步,就谁都不用给萧暖治病,一切就都结束了。   三人来到萧暖房前,正遇上她的丫鬟馨儿端着托盘过来,楼乔皱眉,“馨儿,我不是让你好好守着阿暖吗,你怎么走开了?”   这些天巫婆不断要庄主和叔叔处死阿暖,阿暖心情很不好,甚至曾经有过要轻生的念头,她身边哪能离人。   馨儿赶紧道,“楼公子有所不知,刚刚小姐说想喝燕窝粥,奴婢就去拿了。”   她也是想着小姐难得有想吃的东西,所以才欢天喜地去了厨房。   萧宁朗边敲门边道,“多吃点也好,阿暖最近吃的太少,人也瘦的不像样了。阿暖,睡了吗?”   没有人应声。   “真睡了?”萧宁朗推了推门,却是脸色大变,“从里面闩住了!”   “不好!”楼乔上去就撞门,“阿暖肯定出事了,快!”   结果他不会武功,往门上一撞,就被弹了回来。   萧宁朗赶紧扶住他。   天盛帝二话不说,一掌劈开房门,往旁让了让。   事情虽紧急,他却还记着萧暖是女儿家,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事,他进去可就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了。   华裳先冲进去,天盛帝随后进去,视线却是落向旁处的,他得先保护好华裳才行。“怎么样,萧小姐她……”   “悬梁自尽了。”华裳微抬头,看向房梁上摇来晃去的人,声音都有些发涩。   楼乔一见这情景,二话不说,双眼一翻,就晕倒在地。   可这时候,谁还顾得上他。   馨儿手里的托盘当啷掉地,“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小姐!小姐,你怎么能……来人啊,救命啊,小姐……”   “别吵!”华裳回头厉叱,“你想让更多人看到萧姑娘这样是不是?”   她说出话来,自有一股威严,馨儿吓的猛地闭紧了嘴。   萧宁朗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扬手就要打断白绫。   “不可!”华裳却阻止了他,“要慢慢放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救。馨儿,你离开多久了?”   馨儿愣了一下,才道,“奴婢、奴婢出去有一刻钟,因为燕窝粥是早就熬好的,只是热了热,所以……”   “那还来得及,快,将人放下来!”华裳心中一喜,一刻钟的话,萧暖从把白绫放上屋梁,到上吊之前肯定会有些犹豫,真正吊上去,应该没那么久。   萧宁朗大喜,“鬼医”说有救,那肯定还有救,太好了!“我上去放!”   他直接挪过桌子,接着站上去,两手抱住她肚腹以上,以免压到她的“魔胎”。   天盛帝手一挥,斩断白绫,萧宁朗抱好了萧暖下来,“南皇后快看看!”   “平放下,小心。”华裳帮着扶住萧暖,放到地上去。   但见萧暖脖子上一道勒痕,还不是太深,她眼睛也是闭着的,表情非常安详,显然是想一死求得解脱。   华裳仔细帮她检查了一会,喜道,“还有救,快,都让开,别围着!”   萧宁朗大喜,“哦哦!”自是拿她的话当圣旨,赶紧退到远处去。   天盛帝也退到一边,只要华裳说有救,那就没问题,他一点不担心。   华裳解开萧暖脖子底下的扣子,以让她呼吸畅通,再实行心肺复苏术。   萧宁朗惊奇地看着她在萧暖心口压啊压,不明所已。   这是什么救人的方法?   话说回来,好在华裳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这样,那…… 第803章 跟阎王抢命   然而让他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华裳实施了心肺复苏术后,萧暖还是没有呼吸,看来毕竟吊的时间太久,只是这样,没办法救回她一命。   “华裳,怎么样,能救吗?”天盛帝见她累的满头是汗,自然心疼。   华裳道,“能救,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她。馨儿,拿杯淡盐水来,快!”   馨儿脑子正乱着呢,“什么水?”   “……”华裳催促道,“拿壶温水,拿罐盐来,快点!”   “哦哦,是!”馨儿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了。   萧宁朗见她很生气,也不敢多问。   在这期间,华裳一直不停地给萧暖做着心肺复苏术,片刻不停。   而经过她的努力,萧暖已经有了微弱的心跳,只是还没有呼吸,所以必须进行人工呼吸。   不大会儿,馨儿拿了东西来,放到桌上。   华裳道,“天啸,把一小匙盐放进一杯水里,调匀了,给我喝。”   她其实不是为别的,只想漱漱口而已。   因为她接下来,要给萧暖做人工呼吸,虽然她嘴里并没有什么味道,不过这样总归是好点。   虽说情况紧急,不过也不差在这一小会。   “好。”天盛帝调好了给她端过来,喂给她。   她漱了几次口,点头道,“好了。”   萧宁朗莫名其妙,“这是……”然后就震惊地发现,华裳竟然、竟然吻住了萧暖!   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天盛帝。   这样也行?   天盛帝也不禁眉心直抽,“华裳,你这是……”   虽说萧暖是女人,可看到自己的女人吻别人,他还是很别扭。   “人工呼吸。”华裳匆匆答一句,继续。   “啊?”萧宁朗喉咙动了动,喃喃道,“难道平时,南皇后都是这样救人的?”   然后就有两道杀人一样的目光,直直射过来,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华裳此时全力抢救萧暖,根本不管他们说了什么。   经过她的努力,萧暖终于慢慢呼吸自主呼吸,猛地呛咳出来。   “醒了,醒了!”萧宁朗又惊又喜,上去扶起萧暖,七尺男儿竟是嚎啕大哭,“阿暖,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还要不要我跟父亲活命了你,啊?”   华裳哑然:从认识萧宁朗到现在,他几次刷新自己对他的认识,也是没谁了。   不过,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萧暖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眼泪哗哗地流,“大哥,我……不想再拖累你和父亲……他们……就是要我死而已,我死了,你们……都没事了……”   馨儿欢喜的又哭又笑,“吓死奴婢了!小姐,以后不要这样了,奴婢不要小姐这样,呜……”   萧暖只是哭,她才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喉咙也痛的厉害,不能说更多的话。   “庄主,萧姑娘,稍安勿躁,”华裳摆了摆手,“萧姑娘的命是捡回来了,不过她现在这样,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会有其他的事,先让她休息,缓一缓,我再替她诊脉。”   “好好,有劳南皇后!”萧宁朗这会儿对她的医术是深信不疑,忙不迭答应。   想想真是险,如果不是有南皇后在,刚刚阿暖那样,恐怕谁都救不回来。   萧暖哑着嗓子道,“大哥,这两位是……”   “是你的救命恩人,”萧宁朗猛擦一下泪,笑道,“你先别急,休息一下,待会我详细跟你说。”   萧暖也没精神气力问太多,轻轻“嗯”了一声。   萧宁朗将她抱上床,先休息一下再说。   来到外间,他对着华裳就跪了下去,“救命之恩,容当后报!”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跪,也算是泯了双方之间的仇怨,再无嫌隙了。   华裳忙扶起他,“庄主请起,我说过我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你不必如此。”   “南皇后妙手仁心,在下佩服!”萧宁朗满脸感激,“还请南皇后不吝出手,救阿暖一命!”   “应该的,我早说过会救萧姑娘,庄主相信我就好。”华裳暗暗松了一口气,医术总算是被认可了,怎么这么费劲。   萧宁朗就剩点头哈腰了,“是是,在下不应该怀疑南皇后!若南皇后能救阿暖,问天剑在下必双手奉上!”   “那真是太好了!”华裳也高兴地笑弯了眼睛,“庄主放心,问天剑我们只是借来一用,定会归还。”   “在下信得南皇后。”   两人谈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天盛帝,已经黑下一张脸来。   华裳才不理会他呢,热情地道,“还请庄主相告,令妹的孩子是……我听楼公子说过,她怀的孩子,不是楼公子的,这……”   刚刚她就看到,萧暖的肚子,大的出奇,不会也是双胎,甚至三胎吧。   萧宁朗苦笑,“楼乔说的不错,那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任何人的。”   华裳才要赞楼乔的重情重意,忽听他来了这么一句,饶是她自问见多识广,也不禁茫然了,“不是任何人的?这……什么意思?”   萧宁朗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不过到了这份上,也只能选择相信华裳了,“不瞒南皇后,事情是这样的。阿暖一直是个安静守本分的好姑娘,跟楼公子订了亲之后,也从来没有行差踏错之处,更不用说跟其他男人有逾矩之处了。”   可就是这么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在差不多一年之前,肚子却忽然鼓了起来。   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楼乔坚称没有跟萧暖有越轨之处,萧暖也承认,楼乔对她,一向守规矩,两人也没有做出那种事,可是她的肚子,还是大了起来。   庄上的人都没想到,萧暖会做出这种事,当时各种非议满天飞,萧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如果不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早一死了之了。   后来请了大夫来,也说萧暖是怀孕了,要不然肚子不可能一天比一天大,楼家当然不可能娶一个德行败坏的女人进门,于是就退了婚。   可楼乔却一直不肯放弃萧暖,并且以她臂上的守宫砂为证,她并没有失去清白身。   “守宫砂还在?”华裳眼眸一亮,“你是说,萧姑娘并没有跟任何人圆过房?”   本来她还在想,有可能是有心怀不轨之人,趁着萧暖睡觉或者其他她没有知觉的时候,把她给污辱了,所以她才在不知不觉当中怀了身孕,原来她想偏了。   萧宁朗点头,“不错,阿暖没有失清白身,我一直相信,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天盛帝忽地道,“既然如此,旁人有何理由,非议萧姑娘,甚至还要她的性命?” 第804章 魔胎怎么来的   萧宁朗咬了咬牙,“还不都是巫婆说的话!”   “巫婆?”华裳不屑地道,“就是那种花白头发披着,黑色长袍飘着,手里拿个摇铃晃着,满嘴胡说八道的老女人?”   天盛帝,萧宁朗,“……”   “我就知道是这种人在造谣生事!别的本事没有,故意把自己弄的很神秘,遇到大家都看不明白的事,就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来糊弄人,显得她多有能耐一样,其实还不就是在骗愚昧的世人?”   “这个吗,在下倒也不是全信她,”萧宁朗尴尬地无以复加,“敢问娘娘一句,是否见过巫婆?”   要不然怎么会描述的这样精确呢,如果要他说一说巫婆的形象,他都不能说的这样贴切。   南皇后真神人也。   华裳不以为意,“没有见过你们山庄的巫婆,不过天底下的巫婆都差不多。你接着说,巫婆说什么?”   “她说什么?”萧宁朗脑子有刹那的断片,想了想才道,“啊,对,她说阿暖就是怀了胎,而且怀的是魔胎。”   “魔胎?”华裳心一沉,眼神也变的冷凝,难道萧暖是魔族后人?   不可能啊,为什么她感觉不到萧宁朗和萧暖身上有丝毫的魔性?   “对,巫婆说,妖魔看中了阿暖,所以让阿暖替她生育子女,妖魔无须跟女人行房,就能把魔胎放到阿暖肚子里去。”   “一派胡言!”华裳气极反笑,“这根本就是、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是妖魔,不行房,女人怎么可能怀胎?这样的荒谬之言,你们也信?”   萧宁朗无奈道,“我跟父亲当然是不信啊,可阿暖既然未失清白身,却仍怀了身孕,也由不得我们不信。”   “简直荒唐!”华裳可以想像,这些日子萧暖是如何过来的,想想自己因为魔性而受千夫所指时的痛苦,对萧暖的煎熬,她感同身受。   萧宁朗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们都不知道,阿暖的胎究竟是如何来的,巫婆又占卜问过天神,说阿暖怀的是魔胎,我们不信也得信。”   华裳算是明白,那天楼乔为什么说,孩子不是他的了。“既然这样,那萧姑娘的孩子出生之后,是不是魔胎,巫婆应该能看出来吧,为什么一定要现在逼死萧姑娘?”   一说到这个,萧宁朗就越发气的脸色发青,“也是巫婆说的!女子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人所共知,可阿暖的胎已经快一年了,却仍旧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巫婆就说,阿暖怀的胎魔法强大,如果再不处死阿暖,待魔子来到人世,就会给山庄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到时将无一幸免!”   “她有毛病吧?”华裳嗤之以鼻,“就算是魔子,刚出生的婴儿能有多大本事?我就奇了怪了,她一直这么危言耸听,究竟想怎样?”   “她……她一直是替父亲占卜大小事情,应该也是为了山庄的安危吧。”萧宁朗不太确定地道。   “我看这个巫婆十有八九有问题,”华裳眸光一冷,“庄主,你将巫婆所有的资料都给我,包括她的亲人家属,以及近年来所发生的跟她有关的大事,要快。”   萧宁朗不解,“娘娘要这些做什么?”   天盛帝冷声道,“照华裳的话做,她自有道理。”   连他都从来不怀疑华裳的决定好吗?   萧宁朗没脾气地道,“好,在下这就去。”   “还有,”华裳又叫住他,“把所有跟巫婆走的近的人也给我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好。”   天盛帝过去摸摸她的脸,了然地道,“华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这件事情肯定有猫腻!萧姑娘既然清白未失,就根本不可能是怀孕,‘魔胎’之说,也是子虚乌有。”华裳一批响指,很有要破开谜团的兴奋感。   天盛帝赞同地道,“朕也这么想,所以那巫婆一口咬定萧姑娘怀的魔胎会害了山庄的人,目的肯定是为了要萧姑娘死。”   “所以我们现在要查清楚的是,巫婆跟萧姑娘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这也就是华裳为什么要萧宁朗替她办那两件事的原因。   “好,朕也让莫寒去查一查,或许能有所发现。”   之前进山庄,都是他和华裳进来,不过从上一次他们出去让段无痕拿雪狐,这山庄的进出口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秘密,所以莫寒和流云得以进来,隐身暗处,随时保护他们的安危。   “也行,不过让他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华裳伸个懒腰,“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先给萧姑娘诊脉,再等萧庄主拿资料过来。”   “你好好休息再说。”天盛帝亲亲她。   不大会儿,有名丫鬟过来,说是庄主吩咐带他们去好好休息,两人累了这些天,总算是有了舒服的房间可以睡觉,有丰盛的饭菜可以享用,让他们很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美美地吃了一顿,再好好沐浴一番,换上萧宁朗让人送过来的衣服,两人都是身心舒爽。   不管了,先睡再说。   夜深之后,山庄的一切都安静下去。   华裳原本睡的正好,忽然一个翻身坐起来,大叫一声,“不要!”   “朕在这里!”天盛帝赶紧抱住她,“怎么了,做恶梦了?”   华裳愣了一下,忽然反手抱紧他,恐惧地道,“天啸,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梦见心跃她……她死……”   梦里,心跃被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提在手里,哇哇大哭,她却怎么救不了,眼睁睁看着心跃被恶人摔在地上,然后,一片血红。   “不要胡说!”天盛帝吓一跳,“不会的,有母后和岳母她们照顾心跃,心跃怎么可能有事?”   “可是……”   “只是个梦而已,而且梦是反的,心跃肯定很好,”天盛帝极力安抚,“你是因为离开心跃太久,太想她,所以才会做梦,别怕,心跃一定好好的。”   华裳紧紧偎在他怀里,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释怀,反而越发抖的厉害。   因为刚刚梦里的情景,真是太真实了,她感觉自己就是在现实当中,看到心跃被摔死在血泊当中,她觉得像是瞬间被炸的粉身碎骨,无法忍受。   不,她不应该不信任母后的,母后那么疼爱孩子们,怎么可能不好好照顾他们呢?   “好了,别怕,你是太想心跃了,没事,”天盛帝拍着她的后背,“咱们很快就拿到问天剑了,之后马上回去,别怕。” 第805章 谁连累了谁   “对,我现在不能想太多,”华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现在最要紧的,是救萧姑娘,查清楚巫婆的真实目的,然后才能拿到问天剑,我不能胡思乱想,只是个梦而已。”   天盛帝笑笑,“对,你忘了吗,心跃有镜灵守护,怎么可能有事呢?”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华裳一下就高兴起来,“镜灵认了心跃为主,一定会保护她的,我还担心什么!”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镜灵虽然认了小公主为主人,可小公主年纪小,还不懂得在需要的时候,就开始阳棱镜,更不懂得发号指令。   没有她的召唤,镜灵怎么可能自己出现,要不然它想出来就出来,那不乱了套。   不过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所以能这样想来安慰自己,也就由得他们。   “不用担心了,睡吧。”天盛帝扶着她躺下,抱着她,不敢睡了。   想来华裳这些天跟着他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想着问天剑的事,想着如何救治萧姑娘,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做恶梦吧。   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好好疼她,不再让她这么辛苦就好了。   “在心里偷偷自责吧?”华裳听他呼吸凝窒,仰起脸来看他,眼神是戏谑而感动的,“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没用,害我跟你吃苦受累?”   “……”天盛帝有点尴尬,仰起头看屋顶,“朕才没这么想,你别乱猜。”   早知道心爱的人聪明无双,可也不用这样一猜一个准吧?   好像他肚里的蛔虫一样。   “天啸,你要这样想,我就无地自容了,”华裳都很想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在连累你!”   “你说什么混话!”天盛帝低下头来,不悦地掐她一把,“你跟朕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把朕当外人了是不是?”   “我说的不对吗?”华裳眼里蓄满了泪,“你娶了个有魔性的妻子,就一直不停地因为她而受困扰,受质疑,甚至要受冤枉、受伤害,现在又要为了帮她去除魔性而四处奔波,不能处理国事,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这一切都是……”   天盛帝忽然狠狠吻住了她。   是,他承认自从娶了华裳,就一直是非不对,但是他不在乎。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她的全部,就是她无论怎样,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疼她爱她照顾她,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一吻结束,两人分开,都有些气喘。   “以后再让朕听到这样的话,朕会……”   “怎样,你要罚我吗?”华裳还挑衅他呢。   “朕会把你脱光了按倒,一直到你求饶为止。”天盛帝恶狠狠地警告。   “讨厌,说什么……”华裳羞红了脸,手却悄悄往下伸,“那现在……”   天盛帝低吼一声,吻住她,同时撕开了她的衣裳。   春宵苦短,华裳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   “怎么这么晚了?”华裳赶紧起身,腰身却酸的不敢动弹,气的她一脚踹上天盛帝的背,“都是你!昨晚……怎么不节制点,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盛帝回身握住她的脚,帮她揉捏小腿,得意道,“那说明朕勇猛,再说了,谁让你挑逗朕的,朕不满足你怎么行。”   “我什么时候……”华裳才要反驳,看到流云强忍的笑和红透的脸,她弱弱地道,“行了,别说了,咱俩好歹是一国之君跟皇后,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天盛帝不以为意,“你要是累就再多休息一会,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流云接着道,“皇上,娘娘,萧庄主已经来过两趟了。”   “你看是吧,我就说耽误事!”华裳也顾不上难受了,赶紧起身,“流云,快去请庄主过来。”   庄主一准是准备好了她要的东西,这关系到萧姑娘的性命,哪能耽误。   “是。”   一刻钟后,天盛帝和华裳已穿戴整齐,萧宁朗拿着一小摞信笺进来,“皇上,南皇后,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多谢萧庄主。”华裳接过,仔细看起来。   萧宁朗虽急,也不好打扰她。   好在华裳看的很快,看完之后,似乎在想什么事。   “南皇后,恕在下多嘴,为阿暖诊脉的事……”   “哦?哦,这就去,”华裳回神,“对了,庄主,我要你找的人,都叫来了吗?”   “是,在下已让人将他们召齐,南皇后随时可以向他们问话。”   “有劳庄主,那让他们侯着,我先去给萧姑娘诊脉。”华裳心中仿佛有了底,一派淡然。   “南皇后请。”   一行人来到萧暖房间,见她休息一夜之后,气色已经好多了,也都放了心。   “原来是东川皇跟南皇后,小女子昨日失礼了。”萧暖费力地拜了下去。   华裳扶起她,“萧姑娘不必多礼,你还病着,身子要紧。萧姑娘,我虽是个外人,不过还要多句嘴,命是自己的,流言蜚语是别人说的,你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觉得是赔本的买卖吗?”   萧暖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南皇后所说,小女子都明白,可小女子不想连累父亲和大哥,不想连累楼大哥,我……”   “被亲人连累,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前辈和庄主对萧姑娘有多疼爱,萧姑娘想必是清楚的,你又怎忍心让他们为你难过。”   萧暖低着头不说话了。   萧宁朗赶紧劝道,“南皇后说的是,阿暖,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能再做傻事,听到没有?昨天你寻短见的事,我都没敢告诉父亲,要不然他一定受不了。”   华裳心道我说前辈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根本不知道昨天的事。   萧暖羞愧点头,“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了。”   “这就好,”华裳赞赏地微笑,“事情还没有到绝地,萧姑娘就急着寻短见,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请到里面躺好,我替你诊脉。”   “多谢南皇后。”萧暖已经听大哥说了,华裳的医术有多高明,所以对其非常信任,闻言立刻到内室躺下,伸出手来。   华裳让人放下帘子,隔开外室,即替她诊脉。   少顷,她脸色微变,再解开萧暖的衣服,在她高耸的肚子上按来按去,“这里疼吗?”   “不疼。”   “这里?”   “不疼。”   “从肚子鼓起来开始,有没有感觉到孩子动?”   “从来没有。”   这就对了。   华裳自得地一笑,“萧姑娘,你放心吧,我可以肯定,你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魔胎。” 第806章 肿瘤   “你说什么?”萧暖又惊又喜,“你、你说我怀的并不是魔胎?你说的是真的吗?南皇后,你诊清楚了吗?这、这件事情很要紧,你千万要看清楚,不要骗我啊!”   一直以来,因为巫婆的话,她认定自己怀的就是魔胎,也因为这样,她始终抬不起头,更觉得无颜面对山庄的人。   可没想到,华裳居然说她没有怀磨胎,这让她觉得死灰一样的心境,瞬间又复燃了起来。   “当然,”华裳相当自信,“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不但没怀魔胎,更绝对不会给山庄带来灾难,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馨儿高兴地拍手,又跳又叫,“小姐没有怀魔胎,以后看谁再敢说小姐的坏话,奴婢第一个饶不过他!”   熬了这么久,小姐终于熬出头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阿弥陀佛!   天盛帝自然不觉得太意外,因为昨天晚上,华裳就私底下对他说,“魔胎”之事,纯属无稽之谈,她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肯定,萧暖是生病,而不是怀孕。   如今看来,媳妇的医术,果然不是什么人能比的。   萧暖也高兴的要哭出来,可是高兴过后,她又开始担忧,“即使我没有坏魔胎,又怎样呢?我的肚子这样大,孩子又迟迟不能出生,我还是没脸出去见人。”   不是魔胎,那就是其他男人的孩子,就更说明,她跟其他男人做了苟且之事,山庄的人纵使不再硬要父亲和大哥处死她,可还是会看不起她的。   “萧姑娘,这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你并没有怀孕,说白了,你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华裳一语道破。   “啊?”萧暖大吃一惊,“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我肚子里没有孩子?可是、可是我的肚子这样大,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南皇后,你是不是看错了?”   说着话,她摸上自己的肚子,那么大,怎么摸怎么像是有孩子啊。   她的心狂跳不停,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馨儿也呆了,她一直都相信小姐是怀了胎的,可是忽然有人说,小姐肚子里没有孩子,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无法接受。   她看看萧暖的肚子,再看看华裳,问都不知道从哪儿问了。   而在外间的萧宁朗也听到了华裳的话,急得都顾不上其他,挑帘就跑了进来,“南皇后,你刚才说,阿暖根本就没有怀孕,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华裳一甩头,一派自得,“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来骗你们,萧姑娘绝对没有怀孕。”   “可是……这不可能呀,巫婆明明说阿暖怀了胎,大夫也这样说,怎么……”   如果是巫婆只会替人占卜,为人做法,医术不是最高明,可他们找来的大夫都是医术精湛,行医几十年的,难道也会看错吗?   事情怎么越发扑朔迷离,纠缠不清了?   萧暖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里有异样的神色:莫非从一开始,事情就被某些人在背后操纵,他们这些人,全都被算计了?   “这个我们稍后再说,”华裳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锐利,“庄主,萧姑娘,你们绝对可以放心,这件事情我百分之百打包票,萧姑娘肚子里并不是孩子,而是一个肿瘤。”   这话说的兄妹俩同时一脸茫然:肿瘤?什么是肿瘤?   华裳解释道,“就是说萧姑娘的肚子里长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不断的长大,才使她的肚子鼓起来,像是怀孕了一样,其实……”华裳努力想着他们能接受的措辞,“那就是……就是一块多出来的肉。”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兄妹俩震惊莫名,都感觉无法接受:人的肚子里怎么会有多出来的肉呢?那还怎么活命?   “当然会有这样的事,世界上的人无奇不有,有很多事情是你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但并不表示它们就不存在。”华裳对萧暖道,“萧姑娘,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是怀了孩子,为什么肚子都这么大了,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孩子动呢?除非早就胎死腹中,否则孩子不可能不动。如果孩子早就死了,你也不可能毫无感觉。”   “对啊对啊,我从来没感觉到孩子动,”萧暖赶紧点头,“我也从来没有想要吐的感觉,就总觉得身子太沉,喘不过气。”   “那是一定的,”萧暖按按她的肚子,“这东西越长越大,压迫你的内脏,你当然喘不过气来了。萧姑娘,不是我要吓唬你,也就是我来了,否则如果再晚下去,这东西压迫到你的心,纵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了,你会死的非常痛苦。”   萧暖骇的脸发青,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那要怎么办?”萧宁朗震惊过后,接受了萧暖没有怀孕的事,却还是无法释怀,“就算阿暖肚子里只是一块多出来的肉,可她的肚子一直这样鼓着,庄上的人还是会以为她怀有身孕,她的清白还是不能证明啊!”   华裳挑了挑眉,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所以你们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这件事情当然要交给我了,我只要把萧姑娘肚子里那块多余的肉拿出来,不但她的肚子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她的清白也可以证明了。大家看到她肚子里并没有魔胎,就不会再误会她,也不会再排斥她。”   说了半天,兄妹俩都以为她是光说不练嘴把式了是吧?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必须把那个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造谣生事的人给抓出来。   萧宁朗大喜,“那真是太好了!一切就拜托南皇后了,只要阿暖的命能够保住,你们要什么,在下都会满足!”   天盛帝在一旁道,“我们只要问天剑,借用之后就会归还,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好歹有机会插句嘴了。   每逢华裳要给旁人治病解毒的时候,天盛帝都觉得自己很多余,很没有存在感,很不爽有木有。   “没问题,没问题!”萧宁朗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阿暖没事,别说是问天剑,就算拿出整个山庄,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华裳提醒道,“那,令尊那里……”   “南皇后放心,问天剑父亲已经送给了我,就是我的,我要如何处置他,都是我说了算,父亲也管不了我。”萧宁朗唯恐华裳心有芥蒂,赶紧表明态度。 第807章 准备手术   华裳点头,“那就先谢过庄主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萧宁朗开怀大笑。   快一年了,这是他笑的最痛快的一天。   萧暖感动的又哭了起来,“多谢大哥,为了我,还要让你牺牲问天剑,我实在是没用……”   “阿暖,你说什么傻话呢?”萧宁朗不满地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什么牺牲不牺牲的,当初父亲之所以会买问天剑,不过是因为我说我想要。后来父亲也是为了拿问天剑斩杀灵狐,好替你治病。现在你的病南皇后能治了,我们留着问天剑又有什么用呢,只会招来是非而已。”   萧暖知道萧宁朗其实非常喜欢问天剑,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不想她心里负担太重而已。“大哥,我……”   “好了好了,傻丫头,别再啰里啰嗦,让南皇后笑话,”萧宁朗笑着白她一眼,回过头来问,“南皇后,我还想问一句,从阿暖肚子里拿出那块肉,是不是需要开膛破肚?那她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他知道华裳的医术非常高明,但是把一个人的肚子剖开,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话说完,他又担心地看一眼妹妹,真不该现在问出来,妹妹一害怕,不治病了,那不是糟糕。   结果萧暖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安慰他,“大哥,你就放心吧,南皇后一定会治好我的。不管怎么治,我都不怕,我相信南皇后!”   其实她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因为信得过华裳的医术,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太多的顾忌,反正最坏也不过是送上这条命,总好过整天活在山庄中人异样的眼光当中。   说到底,那就是至之死地而后生。   华裳一打响指,“交给我当然没问题了,庄主,萧姑娘,其实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萧姑娘肚子里的肿瘤是良性的,就是说没有跟其他器官长在一起,只要拿出来,好好休养就没事了。可如果是恶性的,恐怕明年,就是她的忌日了。”   兄妹俩同时点头,命不该绝啊。   “这是善有善报!”馨儿在旁边双手合十不停地叩谢神明,“小姐平时那么心善,走路的时候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更不要说打人骂人了,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奴婢相信这老天开眼了!”   萧暖对未来充满信心,一改往日的消沉颓废,起身对着华裳就拜了下去,“多亏南皇后,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言重了,医者父母心,这是我的份内事。”华裳扶起了她。   萧宁朗笑起来,“阿暖,报答南皇后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安心的养病就好了。”   “好,谢谢大哥。”   萧宁朗回过头来问,“南皇后什么时候为阿暖治病?”   华裳安抚道,“这个急不得,我还需要做很多的准备,还要给萧姑娘做更精细的检查,然后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还会仔细的说,半点也出不得差错。”   要是放在现代,切除一个良性肿瘤没那么复杂,凭她的医术很快就可以搞定。   可是在本朝没有任何的检查设备,也没有任何万一在手术过程中出现大出血时的急救措施,一切只能凭她的经验和临场发挥,所以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我明白我明白,”萧宁朗赶紧道,“需要用到什么,南皇后尽管吩咐,我一定让他们备齐。”   “好,到时候所需要的东西我会详细的列出来,劳烦庄主准备。还有,萧姑娘治病之前,有件事情必须要解决,而且要让所有说萧姑娘是怀了魔胎的人亲眼看看,萧姑娘怀魔胎的真相,亲眼看到以后,他们也就不再胡说八道了。”   华裳掰着手指,一副要收拾谁的样子。   萧宁朗目光一冷,“南皇后的意思,是说巫婆?”   本来他们都很相信巫婆的话,妹妹怀魔胎,硬要父亲处死妹妹的事,也都是巫婆占卜出来的结果。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如巫婆所说,他就不得不怀疑,巫婆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了。   “不错,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所以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否则后患无穷。”   根据到手的资料,和暗卫们调查所得,华裳心中,已经大致有谱了。   萧暖不解地道,“大哥,你也觉得是巫婆故意要害我?可是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来害我性命呢?”   “萧姑娘,你这么善良,有很多事,是你想不到的。”华裳意有所指,却又不完全说破,“总之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巫婆的真面目,就要被揭破了。”   “哦?那南皇后打算如何查?”萧宁朗目露凶光,“居然敢阿暖,我绝不会放过她!要不然,我把巫婆抓来,一顿严刑伺候,看她说不说实话!”   华裳眼里露出诡异的表情,“施酷刑没用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出所有的证据,巫婆不认也得认。”   刚说到这儿,萧柏年忽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所有人都在,指着萧宁朗就骂上了,“你这个不孝子!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不是让你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吗,你倒好,居然带他们来见阿暖,你是想害死你妹妹是不是?我打死你!”   说着话,追着过去就要打萧宁朗。   “父亲父亲,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萧宁朗一边跑一边大叫,“我怎么可能害阿暖呢,我是为了救她呀!你听我说,现在只有南皇后才能救她,她说阿暖肚子里……”   “还说,你还说!”萧柏年气的哇哇大叫,“都跟你说了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是没长耳朵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萧暖好气又好笑,赶紧过去扶阻止,“父亲,你先不要着急嘛,大哥真的是为了救我。再说了,东川皇和南皇后我和大哥都信得过,你就不要再执拗了好不好?”   “你说什么?”萧柏年忽然停下来,瞪着萧暖,“你也相信他们?你要让南皇后替你医治?”   萧暖点点头,“我相信只有南皇后才能治得了我的病,证明我的清白。”   萧柏年瞪了她一会,忽然回过来瞪华裳,“你怎么用花言巧语骗得阿暖相信你,啊?”   华裳一耸肩膀,“前辈太小看我了,我靠的是真本事,我说能救萧姑娘,就一定能救,前辈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第808章 生死状   萧柏年呼哧着问,“打赌?打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治好萧姑娘,”华裳抱起胳膊,老神在在,“我已经跟庄主说好了,我治好萧姑娘的病,他把问天剑给我。”   “什么!”萧柏年怪叫一声,更加猛烈地追打萧宁朗,“你这败家子,胳膊肘往外拐!为你一句话,老子散尽家财买回问天剑,招了那么多是非,你都忘了是不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把问天剑送人,你……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萧宁朗抱着头猛跑,一身功夫都还给他师父了,轻功都忘了使,“父亲,你冷静一点听我说!问天剑我是很喜欢,可是跟阿暖的命比起来,那也不算什么啊!人重要,还是剑重要?”   说着话,他一下藏到天盛帝身后去。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所以,朕是你的挡箭牌?   胆子不小。   “臭小子,你给我出来!”萧柏年再张狂,也不敢打一国之君,叉腰大叫。   “父亲,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萧宁朗就不出来,在天盛帝背后叫,“南皇后真的能治好阿暖!再说了,那问天剑人家只是借一下,用完了还会还的,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啊,只要阿暖的病能治好,别说是一把剑了,就算我的命,我也会给的!”   萧柏年愣了一会,怒气倒是渐渐下去了,对华裳猛翻白眼,“你真能治阿暖?魔胎可不是闹着玩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受了魔胎连累,可不关我们的事。”   华裳淡定地道,“那是当然,前辈跟庄主兄妹一样,也是被奸诈之人给骗了,萧姑娘是无辜的。”   萧柏年又愣了:怀了魔胎还无辜?   萧宁朗听他没动静了,才敢探出个头来,见老爹似乎是平静了些,忙道,“父亲,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待他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萧柏年差点没吐血,“开膛破肚割肉?阿暖,你答应了?”   萧暖点点头,微笑的样子很美。   “你这傻丫头,你……”萧柏年简直无法接受,“你没听清楚吗,开膛破肚,那……那血流光了,你还活得了吗?你……不行,我不同意!”   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想法比较保守,开膛破肚这种事,太惊世骇俗了。   萧宁朗急了,“父亲,你先别急着反对啊,如果是别人,我跟阿暖当然不放心了,可是南皇后,我们信得过,你不知道,昨天阿暖想不开,悬……啊!”   他突然一声惨叫,却是萧暖从后狠掐了他一把,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她自尽差点死掉的事,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否则父亲得吓死。   “呜……”萧宁朗疼的直揉,就算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不用使这么大劲儿吧?   萧柏年莫名其妙,“什么想不开?阿暖,你是不是要做傻事?你这孩子,你……”   “没有没有,父亲,你别听大哥乱说,我怎么可能呢,”萧暖尴尬笑笑,往上拉拉衣领,盖住脖子上的勒痕,“父亲,你相信南皇后,她一定能治我的。”   “不行,我绝不同意!”萧柏年还挺固执的。   华裳也很无奈,人家父亲不同意,她总不能强行给萧暖开刀吧?   难怪庄主之前会有顾虑了,原来这老头真执拗。   “父亲!”   萧暖知道父亲的脾气,忽然就扑到床上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受冤枉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证明清白,捡回一条命了,居然是我的亲生父亲不允许我活下去,我死了算了!”   萧宁朗哑然:妹妹居然还会这一招?   萧柏年慌了,“乖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南皇后她……”   “我就信南皇后,别人我谁也不信!”萧暖只是哭,“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不要让人说我怀的是魔胎,我不要低着头做人,我要她救我,是死是活,我都认了,要是她不救我,我干脆现在就死了算了,我不要活着丢人现眼!”   说着话她爬起来,照着柱子就撞。   “不要啊!”萧柏年吓的魂飞天外,拼命拦挡,“阿暖,你不能做傻事!你死了,爹怎么办?”   “反正没有南皇后救我,我早晚是个死,晚死不如早死,我不受这罪了,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   萧暖叫的欢,动作却并不猛烈,这戏做的,真是。   “阿暖!”   “父亲,你快答应阿暖吧,”萧宁朗趁热打铁,一边抱住萧暖一边劝,“阿暖心里已经够苦了,现在有希望了,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萧柏年急的汗都流满了脸,“可是……”   “我死了算了!”   “好好!”萧柏年认输地大叫,“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阿暖,你冷静一点,我答应你好不好?”   “真哒?”萧暖立刻不哭了,眼睛亮闪闪,“父亲,你说话可要算话呀!”   萧柏年气极反笑,“你就装吧,你这不孝女,就吃定我舍不得你再多受苦是不是?”   “谢谢父亲,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萧暖扑在萧柏年怀里,对着华裳不好意思地吐舌笑。   天盛帝和华裳并肩站了,一直在看好戏。   “好了好了,你快躺下吧,”萧柏年又板起脸来,扶萧暖过去躺下,接着道,“南皇后,你老实跟我说,你给阿暖治病,把握有多大?”   华裳自信地道,“前辈,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过我可以保证,治萧姑娘的病,我有九成把握。”   萧暖肚子里的肿瘤是什么情况,总要打开她腹腔之后才能看的仔细。   “九成?已经不错了,”好在萧柏年也是个讲道理的,“既然这样,那我允许你给阿暖治病,不过,你必须先给你立个生死状。”   天盛帝皱眉,“前辈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阿暖相信你,可我不相信,”萧柏年毫不避讳地说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无论怎样,我都要她好好活着,是你非要治她,那你就给我立下生死状,如果阿暖有什么事,你给她偿命。”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萧暖急了,才躺下,又爬了起来,“是我要南皇后给我治病的,你说这些,你……”   “可以,”却是天盛帝接了话,“不过要改一改,如果你女儿有事,朕给她偿命。”   华裳立刻反对,“这不行!天啸,我……”   “朕相信你,”天盛帝笑笑,“朕这样做,是让前辈闭嘴,他吵死了。”   华裳,萧柏年等人,“……” 第809章 巫婆的手段   最后终于说定,萧柏年拿了一颗只有他自己有解药的毒药丸给天盛帝服下,如果华裳能治好萧暖,就给他解药,否则,天盛帝就给萧暖偿命。   一切看起来很合情合理,萧柏年也觉得女儿的性命有了保障,可是为毛他一直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他给忽略了。   到底是什么捏?   “皇上,娘娘,属下问过所有跟巫婆有关的人,他们的口供都在这里。”莫寒递上一摞纸去。   华裳接过,翻看了一下,心中登时有了底,“原来是这样!好,证明萧姑娘清白,揭开一切的时候到了!庄主,你去将这些人全都集中起来,尤其是那巫婆,别让她跑了,今天,她是主角。”   萧宁朗虽然还不清楚华裳要做什么,不过现在对她是言听计从,立刻吩咐人去做事。   不出一刻钟,手下即来回禀,说是所有人都到齐了,都在前厅。   “好,咱们也过去。”   前厅上,除了萧家和楼家的人,还有就是那巫婆和一些下人、两名大夫,表情各异,却是谁都没有说话,厅上出奇的安静。   楼乔因为知道萧暖的病有救了,而且她根本没怀魔胎,欢喜的无以复加,要不是楼父楼母拉着他,他早跑过去了。   如华裳所说,那巫婆果然是花白的头发,黑袍子,脸上很多皱纹,肤色很黑,小眼睛眯着,一副奸诈样。   看到萧暖,她目光中有明显的怨恨,仿佛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了一样。   “各位都到齐了,很好。”华裳和天盛帝一前一后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巫婆第一个发难,“居然敢擅闯山庄!老庄主,庄主,快将他们赶出去,否则,他们会给山庄带来灾祸!”   华裳不屑冷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如何进的山庄,你就敢说我们会给山庄带来灾祸?”   “我当然知道!”巫婆忽地张开双手向天,“我受命于天,神的旨意只有我能接受,我一看你们,就不是善类,你们还想狡辩!”   “我们当然不是善类,要不然也会跟他们一样,被你欺骗蒙蔽了,”华裳翻个的白眼,“你这样的人除了招摇撞骗,故弄玄虚,还会做什么?不妨告诉你,我见得多了,你那一套,唬不了我的。”   厅上顿时惊呼声一片,众人不敢相信地瞪向华裳:这女人好大胆,居然敢骂巫婆!   要知道巫婆传达的,是神的旨意,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天神,会有噩运降临的,难道她就不怕吗?   话说回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女的绝美无双,男的俊逸不凡,举手投足、言行举止都无以伦比的高贵优雅,绝对不是普通人。   萧宁朗和萧暖对巫婆早已不再信任,相反觉得她面目可憎,所以华裳这样说,他们反而觉得非常痛快。   倒是萧柏年,对巫婆好歹还有几分感激,毕竟之前巫婆帮着他占卜了不少事,也给山庄出过力。   再看那巫婆,威信被置疑,顿觉遭受了污辱,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说我?你怀疑我,就是怀疑天神,天神必然要惩罚你!”   “好啊,来啊,”华裳双手一摊,“让天神来惩罚我,我倒要看看,你嘴里的天神,能把我怎么样。”   “你……”巫婆狠狠瞪着她,一双眼睛都要突出眼眶。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吗?   所以,她非常聪明地换了话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山庄来究竟有何目的?”   华裳无所谓地道,“我们的身份吗,不说也罢,你只要知道,我姓白,我夫姓董,我们是庄主和阿暖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朋友?”巫婆显然很怀疑,看一眼萧暖,轻蔑地道,“怀了魔胎的女人,只会给人带来灾祸,再不处死,整个山庄都要被夷为平地,还会有朋友?”   萧暖咬紧了嘴唇。   近一年来,她不止一次承受巫婆对她的羞辱和逼迫,却无言以对。   “巫婆,你何必急呢,我知道你一心想置阿暖于死地,可也不用这么急吧?你难道不知道,事缓则圆,欲速则不达吗?”华裳凉凉提醒。   “什么?”楼乔不敢相信地道,“巫婆要、要逼死阿暖?为、为什么?”   这下连楼母都沉不住气了,“那个,董夫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巫婆是我们山庄的神人,她只会保护我们每一个人,怎么能逼死阿暖呢?明明是阿暖怀了魔胎,要不是巫婆占卜出来,我们还都不知道呢,说不定我们都已经遭了难。”   楼乔不满地道,“母亲,我不是说过了吗,阿暖不会害人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没你的事,闭嘴!”楼母叱责道。   楼乔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巫婆得意冷笑,“董夫人,你说这话未免太好笑了,我什么时候逼小姐了?我为什么要逼死她?”   “问的好!”华裳一副“就等你问这句话”的样子,“当我诊出阿暖并没有怀孕,猜到是你刻意为之时,我就在想,你为什么不遗余力地编造阿暖怀了魔胎的谎言,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巫婆的脸色变了变:她知道小贱人没怀孕?   “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你也不会这么做,可阿暖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跟你更是没结过怨,你为什么要逼死她呢。”   巫婆冷笑,“你既然知道,又有什么理由怀疑我?”   “所以,就要先查明这一点,”华裳看向那几个丫鬟庄丁,“我让人查问了他们,他们都说你平时总有意无意接近阿暖,还曾经鬼鬼祟祟,在阿暖房间进出,阿暖有几次莫名其妙生病,少不得也是出于你的手段吧?”   巫婆根本不可能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见小姐,都是奉老庄主之命,为小姐祈福的,至于你说的小姐生病,跟我没关系。”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华裳一指萧柏年,“我猜你原本的打算,是想给阿暖下毒吧?可前辈却是制毒高手,而你弄到的毒又不会比前辈制的毒高明,无法立即置阿暖于死地,还会露出破绽,所以试了几次不成之后,你就果断放弃,另寻他法。”   萧柏年听到这里,登时怒了,“我说那阵子阿暖的身体怎么忽然就不好了,原来是你!巫婆,你为什么要害阿暖,说!” 第810章 死鸭子嘴硬   巫婆有点慌了,“老庄主,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的话?无凭无据,她怎么就认定是我要害小姐?我为什么要害小姐,对我有什么好处?”   萧柏年瞪了她一会,转向华裳,“是啊,南皇后,巫婆为什么要害阿暖?”   华裳嘴角抽了抽:刚刚我不是说了我姓白吗?前辈,你这嘴要不要这么快。   “什么?”巫婆果然立刻听出不对,“南皇后?她、她是……”   华裳微笑,“你知道我?”   心道自己的知名度就这么高吗?   “曼陀山庄”在南诏,而且还二十年避世不出,那时候自己还没出生呢,这些人怎么一听说是她,就都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原来真的是你,”巫婆咬牙冷笑,“早就听说靖王的女儿美若天仙,心若蛇蝎,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华裳听她前半句,还不觉得什么,谁让自个儿就是长的绝美,走到哪儿都太扎眼,可后一句,就让她非常之不爽:心如蛇蝎说她吗?说老巫婆才对吧?   众人也都悚然变色,这女人是南皇后?   那她身边的人不就是……   难怪会有如此气度跟气质,原来是东川皇跟皇后!   萧宁朗立刻站了起来,“巫婆,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南皇后医术超绝,妙手仁心,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巫婆大为震惊,“庄主,你、你竟然替这妖女说话?你怎么能被她给蒙蔽,她是……”   啪啪。   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然后就是两声清脆的大响,巫婆就住了声,他们完全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华裳无奈地道,“天啸,你出手太重了。”   巫婆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指印明显,嘴血长流,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打不长记性,”天盛帝冷冷道,“华裳是朕的皇后,谁敢对她无礼,朕绝不轻饶!”   啊,原来刚刚是东川皇打了巫婆!   天了啦,他们夫妻俩果然都够大胆的,一个骂巫婆,一个竟打巫婆,难道他们真的不怕遭天神惩罚。   “你……”巫婆这才反应过来,颇有些气急败坏。   相较于在人前被打,威信尊严被践踏,脸上这痛,委实算不了什么。   虽然真的很痛。   萧柏年都有些替她下不来,“东川皇,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一直以来,到底是巫婆在守护山庄的安危,怎么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老庄主,你还要被他们继续蒙骗吗?他们分明就是来搅乱山庄的宁静,说不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庄主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巫婆怒叱,却因脸颊肿起,满嘴是血,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华裳淡然道,“我们此行,当然有目的,不过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来没有半点见不得人。倒是巫婆你,不要岔开话题,说,你为何要谋害阿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巫婆冷笑,擦了擦嘴血,“我受命于神明,只会保佑山庄的人,岂会害小姐?”   反正他们不可能拿出证据,她傻吗,要承认。   楼乔抢着道,“巫婆,你快点承认了吧!南皇后是不可能冤枉人的,你若是没做亏心事,干嘛不敢说?”   “乔儿,你乱说什么!”楼母吓了一跳,硬扯了他衣裳一下,“巫婆大人是为了山庄的人好,你居然相信两个外人!”   “母亲,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阿暖是清白的,她也没有怀魔胎,都是巫婆在胡说八道!”楼乔好歹仗着有天盛帝和华裳主持公道,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要知道平时在庄里,巫婆的话就像圣旨一样,没人敢违背,否则就有可能报应临头,他们对巫婆,恭敬的就像对皇上一样。   “乔儿,你还说!”楼母吓白了脸,万一惹怒了巫婆,那还了得。   巫婆冲这边冷笑,“楼乔,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啊!我早说过小姐怀的是魔胎,你若再跟她纠缠不清,就会被怨灵缠身,可你竟然反过来指责我!好,既然这样,那驱恶灵的法事,也不必做了,楼先生楼夫人另请高明吧!”   “巫婆大人息怒!”楼夫人一边骂儿子不懂事,一边说好听的,“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岂能当真?我看乔儿就是被怨灵缠身,脑子才一直不清楚,还请巫婆大人定要为乔儿驱除恶灵,让他清醒过来!”   “母亲,我现在很清醒!你别再听巫婆胡说八道了,我行得端,坐得正,怎么可能招惹怨灵!”楼乔哭笑不得,原来母亲跟巫婆之间,还有这约定,太可笑了。   在这件事情上,楼父倒是站在楼乔这边,“我看也不是那么回事。招惹恶灵的人,必定见不得光,可乔儿一切正常,夫人,你多虑了。”   “老爷,你也不相信巫婆大人了?”楼母非常意外。   “我……”   “一切都是这两个人惹出来的!”巫婆猛地指向天盛帝他们两个,声色俱厉,“说,你们究竟有何目的?是不是要把山庄的秘密说出去,是不是要把山庄的宝贝弄到手,是不是?”   萧宁朗冷冷道,“巫婆,你不要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是我请南皇后替阿暖治病的,如果她能治好阿暖,她要什么样的酬劳,我都答应。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像你,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害人。”   巫婆一下就跳了起来,“什么?庄主说我害人?我怎么害人了,我害过谁了?老庄主,庄主居然联合外人欺我辱我,你就不说话句吗?”   萧柏年脸色不善,“巫婆,你先不要急,我们是在查清楚事情,并非针对谁。南皇后,你方才说巫婆要害阿暖,证据呢?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巫婆又惊又怒,看老庄主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分明早就跟南皇后套好辞了,难道他们真的查到了什么?   这可怎么办?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   华裳道,“老庄主稍安勿躁,我既然敢说这话,当然是有证据的。我为什么认定巫婆一直想逼死阿暖,还要从她的大肚子说起。”   “这有什么好说的!”巫婆冷笑,抢着道,“她清白未失,却怀了身孕,近一年不曾分娩,我问过天神的意思,才知道她怀的是魔胎,如果不处死,整个山庄就会毁在她手里,你难道还要质疑天神的意思吗?”   华裳眉眼一利,“少一口一个天神来唬人!好,你既然说是天神的意思,那你倒是说说,你问的是哪位天神,我也问问他,他到底算哪根葱!” 第811章 真相只有一个   众人全都鸦雀无声。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南皇后的狂傲,他们算是见识了。   居然还有不把天神放在眼里的人,就真的不怕被天神降罪?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巫婆踉跄了一步,开始不那么自信了,“你不信天神,一定报应临头!”   “来啊,看我怕不怕,”华裳不屑地扫视一圈众人,还真是狂的没边了,“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却也是公道自在人心,若有谁动不动就打着神明的旗号搬弄是非,草菅人命,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就要跟神明斗斗看!”   她就站在那里,一身凛然正气,坦然不惧,所有人都被震慑了,也开始怀疑,巫婆所说的“神明”到底在不在。   巫婆结巴起来,“你、你不要不信神明,你如果再这样,早晚……”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现在要说的,是阿暖的事,”华裳不屑冷笑,“其实说白了很简单,要知道你是不是存心逼死她,只要查明她根本就没怀孕,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没怀孕,“魔胎”之说就毫无根据,萧暖就不可能给山庄带来灾难,一切谣言,当然就不攻自破。   然而此语一出,除了萧家知情者,其余人皆脸色大变。   “没怀孕?”   “怎么可能呢!小姐的肚子明明那么大!”   “就是啊,巫婆说的事,怎么可能有假!”   众人一起看向巫婆,她虽然表面镇定,心里却开始慌了,飞快地想着对策。   而那两名大夫,则脸如死灰,不停地抖索起来。   就知道不可能瞒的长久,可怜他们从医这么多年,竟被利益蒙蔽了眼睛,这下全完了。   一片非议声中,萧暖再也似从前那样低头垂目,羞愤欲死,而是挺胸抬头,一脸坚定,“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不过南皇后已经替我诊了脉,我并没有怀孕,而是生病。”   “小姐,你这是在替自己开脱吧?”巫婆不停地冷笑,好像这样,才能使自己站稳脚跟一样,“你只信南皇后的话,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又或者,”她故意瞟一眼华裳,“这根本就是你们串通好的,为的就是救你一命?”   毕竟她之前在山庄内不停地煽风点火,庄里的人都强烈要求处死萧暖,如此情况下,萧暖想法子保自己的命,也是情理之中。   众人一听这话,又怀疑起来,可不是吗,有这个可能。   萧暖再不怕她,冷冷道,“南皇后自会查明一切,巫婆,你别想再冤枉我!”   “你——”   “不错,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华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阿暖并没有怀孕,可为什么大夫却诊出她怀了孕呢?”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那两名大夫身上。   “两个可能,第一,大夫医术太差,阿暖是怀孕是生病,他根本就诊不出来,第二,就是大夫诊出了实情,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却隐瞒了下去。”华裳走到两名大夫面前,一一看过去,温和地道,“不知道两位大夫,是哪一种呢?”   她早让人查明,当初给萧暖诊脉,说其怀孕的,就是这两名大夫。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却都说不出什么来,一脸羞愧。   萧柏年再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两人身上,怒道,“姚大夫,钱大夫,当真是你们?”   姚大夫哭丧着脸,“我这……”   巫婆慌忙道,“你们不要听信她的话!姚大夫,钱大夫,当初你们都诊出来,小姐确实怀了孕,难道还有假?”   钱大夫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南皇后再厉害,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儿,而巫婆却还是要继续留在山庄里的,得罪她,没什么好处,于是果断道,“不错,当初我确实诊出小姐怀有身孕,南皇后就不要问了。”   巫婆得意道,“如何?南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华裳却是不急不躁,“对这种见利忘义,不顾伦常的人,我当然无话可说了!姚大夫,你呢,也还不肯迷途知返吗?”   姚大夫看来胆子比较小,一方面受不了良心谴责,另一方面,又怕遭巫婆报复,所以嗫嚅着不敢开口,“我……这……”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们说了,”华裳麻利地道,“其实当初,他们两个都诊出来,阿暖根本没有怀孕,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何阿暖的肚子会无缘无故大起来,但是不是怀了胎,凭他们的医术,他们还是能诊个分明的。之所以说阿暖有孕,不过是因为受了巫婆的贿赂,才按照巫婆所教,定了阿暖的罪而已。”   “什么,竟有这样事!”萧柏年大怒,过去提起姚大夫的衣领,“你居然敢这样对阿暖?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居然……说,巫婆给了你多少钱,你要害死我的阿暖?”   萧暖已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如果不是这两个大夫一口咬定她怀了孕,她后来的日子,就不会那样难熬。   为什么他们做为大夫,还要这样置人命于不顾,难道区区银两,就可以让他们出卖一切吗?   “庄主,我、我……”   “庄主,你不要听信她胡说!”巫婆慌忙道,“小姐确实是怀了孕,她……”   “说!”萧柏年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她的话,“到底给了多少?”   “我……一、一千两。”姚大夫实在受不了,直接招了。   楼乔愤怒地道,“原来是这样!你为了一千两银子,就要害死阿暖,你简直不是人!你还我阿暖的清白!”   萧暖哭出了声,终于可以证明她的清白了,她死也值了。   而楼父楼母也不禁有些羞愧,原来他们一直被人给骗了,回想当初上门退婚,对萧暖也极尽羞辱,真是……   “姚大夫,你——”巫婆惊怒莫名,怎么给说出来了?   “你……”萧柏年气的提起斗大的拳头,就要打下去。   结果手上一空,人已被华裳拉走,“庄主稍安勿躁,总要问清楚。一千两银子,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确实不是笔小数目,难道他能出卖良知。钱大夫,你呢,是不是也是一千两?”   钱大夫哪还坚持得下去,“是……”   “巫婆,你好有钱,”华裳不无嘲讽地道,“为了逼死阿暖,真是不惜下血本啊!”   巫婆愤怒地瞪着她,想反驳,也一时找不到措辞了。   本来这两个大夫就是被她给收买的,这件事既然曝光,她的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第812章 事实匪夷所思   “不过也难怪,你一惯会蒙骗他们,只要说谁招了邪,要做法事,上下牙一碰,想要多少钱,大家还不都是乖乖奉上,所以这两千两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是不是?”华裳看一眼众人,其实对他们的心理,她并不是多么轻视,而是挺替他们悲哀的。   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得那么多科学知识,于是有些人就钻这个空子,动不动拿神明来说,有时候再偶尔被说中一两回,就越发深信不疑了。   巫婆估计就是这么在山庄中树立了威信,并借此一步一步,把萧暖逼上了绝境。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巫婆喘息都不稳了,“我所说的,都是神明的意思,他们给钱,也是心甘情愿,我何曾逼过他们?”   “又要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华裳冷笑,“巫婆,你今天躲不过去!说吧,为何要贿赂两名大夫,让他们假称阿暖有了身孕,你为什么非要逼死阿暖?”   “我——”巫婆咬牙瞪着她,事情到这一步,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宁朗愤怒地道,“巫婆,枉我们那么信任你,我父亲无论遇到大事小事,都会找你占卜,没想到你竟然要逼死我妹妹,她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她?”   “庄主,你……你不要冤枉我,我没有!”巫婆慌乱地看一眼两名大夫,忽然有了主意,“是他们!都是他们给小姐诊脉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钱大夫顿时怒了,“好你个巫婆,居然反咬一口!当初明明是你偷偷找上我,给我一千两银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说小姐怀了身孕,你现在不承认了?”   姚大夫怕被咬,也赶紧道,“可不是吗?我也一样,我当初明明就诊着小姐没有怀孕,应该是肚子里长了东西,可巫婆非要我说她怀了孕,还说我要不照她说的做,就会召来厉鬼,让我家宅不宁,全都是她指使的!”   这下再无人怀疑,全都指责起巫婆来。   本来巫婆在他们心中,就是神明,可现在,她的丑恶嘴脸公之于众,在他们眼里,她连狗都不如了。   “我没有,不是我!”巫婆大吼,可惜,再没人愿意听她的话了。   “你就承认了吧,”华裳点点她,“罪行败露,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凭什么冤枉我!”巫婆凶狠地瞪着她,要打人一样,“我跟小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逼死她?”   天盛帝上前一步,横起掌来。   华裳笑道,“天啸,别紧张,凭她,还伤不了我。不过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只要揭开这个谜底,你所有的罪行,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快说,快说!”   大家都催促起来。   华裳摆了摆手,“急什么。其实只要确定阿暖并没有怀孕,是被诬陷的,巫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唯一的答案就是,巫婆要借着她的大肚子,来置她于死地。我让人查过,阿暖跟巫婆之间,从来没有结过仇怨,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从来没害过别人,为什么会招来巫婆这样的怨恨呢?”   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也是一脸茫然。   “后来我又让人事无巨细地查了跟阿暖和巫婆接触过的人,以及发生过的事,终于查到一件,”华裳看向萧暖,见她还是不明白,提醒道,“阿暖,一年多以前,曾经有个少年,叫卢安的,说喜欢你,想娶你为妻,是不是?”   听到“卢安”两个字,巫婆忽然浑身颤抖,眼睛血红,牙齿都咬的咯咯响。   难道这个人,才是她的仇人?   萧暖脸上一红,接着又变的苍白,愧疚莫名,“不错,原来南皇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卢安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一直把他弟弟,可他忽然有一天,说喜欢我,我那时候……”   “你那时候,早就跟楼公子两情相悦,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所以拒绝了卢安,对不对?”   萧暖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楼乔接着道,“南皇后说的不错,卢安跟阿暖说喜欢他的事,阿暖跟我说了,不过阿暖只喜欢我,所以拒绝了他,这件事跟巫婆有什么关系?”   “乍一看,是没什么关系,”华裳回头,看向巫婆,“后来,卢安因为遭受拒绝,心灰意冷,加上他本来的性子就孤僻自闭,一时走不出这件事情的打击,就投湖自尽了,被救上来的时候,早已没了气息,是吗?”   萧暖颤抖着,涩声道,“我、我也没想到我拒绝他,他会想不开,后来知道他死了,我……我很难过……”   虽然她对卢安没有男女之情,可一起长大的情分,总还是有的。   萧柏年皱眉,“阿暖,不是跟你说过,这事不是你的错吗?再说,我也赔了卢安的父亲一笔银两,他……”   “一笔银两?哈哈哈!”巫婆忽然大笑,“老庄主,在你眼里,一条人命,就只值一笔银两吗?那我杀了你儿子,再给你一笔银两,你愿不愿意?”   萧柏年一愣,怒道,“你说什么?”   “我——”   华裳凉凉提醒,“巫婆,你这算是不打自招?”   巫婆一惊,省及自己过于激动了,“我、我就是听不下去,难道你们觉得,一条人命没了,用银两就能弥补吗?”   “银两的确不能买来性命,可阿暖不喜欢卢安,拒绝他,又有什么错?”华裳冷冷道,“卢安自己想不开,他父亲明知道他性格不好,还不好好看着他,结果出了事,你又凭什么怨到阿暖身上?”   “你——”   “等等!”楼乔终于听出不对了,“南皇后,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巫婆因为卢安的死,就非要逼死阿暖,好替卢安报仇吧?”   华裳点头,“正是如此,你们都明白了吧?”   “这、这怎么可能呢,”楼乔抓抓头,“卢安跟巫婆非亲非故,干嘛为了替他报仇,这样算计啊?难道……是卢安的父亲拜托她的?”   这倒也不无可能。   “表面上看来,是的,但实际上,不是,”都这时候了,华裳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调查过,卢父还是很善良的,而且他也知道,卢安的死,跟阿暖没关系,至于巫婆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地逼死阿暖,替卢安报仇,不过是因为,母爱扭曲而已。”   全场有片刻的寂静,楼乔忽地尖叫,“母爱?南皇后,你是说……” 第813章 谁也杀不了我   天哪,这不可能,不可能!   萧柏年等人也都暂时顾不上萧暖被害的事,而是震惊于华裳所说:这样看来,巫婆要逼死阿暖,是早有预谋?   巫婆惊恐道,“你、你说什么?我……我……”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厉害,才进山庄短短几天,就把所有事情都打探清楚,连这件事情也……   难道是卢正槐那个没用的,都说出来了?   “我说事实啊,”华裳挑挑眉,“巫婆,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想着否认,要我帮你说吧?”   “说,南皇后,你说!”萧柏年根本不想再听巫婆解释,“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我倒要看看,这老妖婆的心,到底有多狠、多卑鄙!”   楼家人此时也鄙夷地看着巫婆,真后悔以前听了她的蛊惑,竟伤害了阿暖那样好的女孩子,差点铸成大错,无可挽回。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好,那我就说了,”华裳沉下脸来,“其实很简单,卢安的父亲卢正槐,年轻时候跟巫婆彼此相爱,可卢家却以巫婆命格不好为由,不准她进门,两人只好作罢,但那时候,巫婆已经有了身孕。”   巫婆几次想反驳,都没话说。   “后来巫婆嫁给了卢正槐的堂哥,生下了卢安,所有人都以为,卢安是卢正槐的侄子,其实,是他的儿子。后来巫婆的丈夫去世,而卢正槐的妻子一直没有孩子,他的大哥则有好几个儿子,为了替卢家的香火着想,卢正槐即顺理成章地,从堂哥家过继一个来,于是,巫婆生的儿子,就到了卢正槐家,表面是过继,其实是她的亲生儿子。巫婆,我说的对吗?”   巫婆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萧宁朗恍然,“原来是这样!所以卢安死后,巫婆因为疼爱儿子,就一想替儿子报仇,几次毒杀阿暖不果,正遇上阿暖肚子大了,她就买通大夫,说阿暖怀了魔胎,非要逼死阿暖不可?”   “不错,这就是所有真相。”华裳拍了拍手,总算是说明白了。   “巫婆,你——”萧宁朗愤怒之下,反而不知道骂什么了。   “荒唐,简直荒唐!”萧柏年气的连连转圈,“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巫婆,你、你该死!”   “哈哈哈!”巫婆忽然纵声狂笑,“我该死?该死的是这个小贱人!她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就是要她死,我要她给我儿子偿命!”   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再否认了。   楼乔怒道,“卢安的事,根本就不是阿暖的错,阿暖为了这件事,一直很愧疚,可是你竟然……你太让人寒心了!”   “我不管,我不管!”巫婆眼睛血红,竟如疯狂,“小贱人就得给我儿子偿命,我饶不了她!”   说罢居然猛地拔出一把刀,冲着萧暖就扑了过去。   “你敢!”萧宁朗猛出一掌,把她打了出去。   通一声响,巫婆狠狠撞上柱子,再弹落地面,连吐两口血,甚是可怖,“你们……”   “你竟做出这种事!”萧柏年怒指她,“枉你口口声声说神明自有公断,如果真的如此,你第一个就不会有好下场!你要害我的阿暖,我饶不了你!”   “谁都别想杀我!”巫婆忽然反手一刀,刺进自己的心脏。   萧柏年一下愣了,“你——”   天盛帝和华裳其实是完全能够阻止的,不过巫婆走到这一步,也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果,就算她不死,山庄中也无她立足之地了。   巫婆嘴角流下血来,明明痛苦,却还张狂的要死,“你们……都别想杀我,我……不能替我儿子报仇,我不如……死了算了……”   话没说完,她剧烈抽搐一阵,就倒在地上,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就她这样,还死不瞑目呢。   “庄主,这……”楼父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她……”   “她是咎由自取,”萧柏年哼一声,“在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是畏罪自尽,怨不得任何人!来人,把她的尸体抬出去,埋了吧。”   做了这么违背良心的事,还能入土为安,也不错了。   “是。”   萧柏年又看向两名大夫,冷冷道,“你们身为医者,竟做出这样的事,简直不可原谅!回去闭门思过,以后都不要再行医!”   两人羞愧难言,低头出去了。   众人小声议论着,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们还有些接受不了呢。   楼乔激动地道,“父亲,母亲,事情已经查明,阿暖是无辜的,你们总不能再反对我娶她了吧?”   萧暖羞的抬不起头。   这人,也真是,就算要说这件事,也要等大家都走了,私下里说吧,当众说出来,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这……”楼母尴尬地要命,“我……”   “母亲,难道你还要反对?”楼乔急的脸红脖子粗,“都查明了呀,是巫婆做的,阿暖是无辜的,你还硬要拆开我们吗?”   “不是,我……”楼母“嗐”了一声,“你倒是想,可我们先前……那样对阿暖,她、她怎可能愿意嫁给你!”   “原来是这样,不会的不会的!”楼乔大喜,“阿暖只喜欢我,她会嫁给我的!”说罢跑到萧暖跟前,“是不是,阿暖?”   众人都笑起来。   萧暖羞的无地自容,站起来就走,“谁要理你!”   “阿暖!”楼乔傻呼呼地追上去,“你不要不理我呀!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阿暖……”   楼父都没脸开口了,对萧柏年一揖到地,“庄主,都是我们糊涂啊,对不起阿暖,你看这亲事……”   “也不是你们的错,就连我,也被巫婆给骗了,”萧柏年扶起他,“你们当初退婚,也是不得已,我不会怪你们,因为我知道,阿暖对楼乔一直都没忘情,做父亲的当然要成全她,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他说还愿意结亲,楼父大喜,忙不迭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庄主尽管说,我们一定答应!”   “以后好好对阿暖,别再让她受委屈。”   “那是当然!”楼母赶紧保证,“我一直很喜欢阿暖这孩子,拿她当亲闺女一样,庄主,你就放心吧!”   萧柏年这才点头,“如此最好。”接着回过头来,一脸感激地道,“这次阿暖能够洗清冤屈,多亏南皇后!大恩不言谢,一事不烦二主,阿暖的病……”   这会儿他对华裳,再无怀疑。   华裳立刻揽上身,“庄主放心,我一定治好阿暖。”   “多谢!”萧柏年感动莫名,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恭敬地递给天盛帝,“东川皇,这是你所中之毒的解药,快服下吧,我信得过你们!” 第814章 看到好男人就扑上去   天盛帝淡然一笑,并没有接,“不必了,前辈还是收起来,给需要人的吧。 ”   “不用了?”萧柏年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华裳,“你为什么不吃?难道你信不过我?以为这瓶子里面是毒药吗?你可以把它拿给南皇后看,是毒药还是解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给。”   而萧暖和萧宁朗都已经约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两人却谁都不说话,一边偷笑,一边看热闹。   饶是父亲自认聪明,这回,也上了南皇后的当啦。   天盛帝抬手一挡,自得地道,“不错,不只是前辈,任何人手里的药,是毒药还是解药,华裳全都知道,也都会解,只有她没见过毒,没有她不会解的,既然这样,又何必再要前辈的解药呢?”   “啊?你的意思是……”萧柏年因为太过高兴于女儿的冤屈终于洗刷,脑子都不够用了。   华裳忍不住笑道,“前辈放心吧,天啸中的毒我已经替他看过了,也解掉了,哪还需要还再服你的解药。”   如果不是有把握,天盛帝中毒之后,华裳能百分之百救他,她又怎么可能同意让他服下毒药呢?   她虽然想救萧暖,但从来没想过为了任何人拿天盛帝的命去赌,她可输不起。   一来她准备了各种解药,二来有冰蟾蜍,还有什么毒能验证他她?   萧柏年愣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大叫起来,“好啊,原来你们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难怪当时东川皇会那么痛快吃下我的药,我也是个蠢的,怎么就忘了南皇后医术天下无双,有什么毒能难倒她?哎呀我这脑子,人老了果然是不够用了!”   难怪当时他就觉得,有件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原来就是这个呀!   也就是东川皇跟南皇后是守承诺的正人君子,也一心救阿暖,否则他们要是翻脸不认人,他又有什么可以要挟人家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如今查明了真相,而且还要华裳替萧暖治病,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向来不会有半点不敬。   这种人就是这样的,性情虽然刚烈,但是爱憎分明,是非清楚,所以跟这样的人相处,完全不用担心会吃亏。   萧宁朗哈哈大笑,“父亲也不用这么说,南皇后的智谋我是领教过的,我都上了她的当,父亲一时没想明白,又有什么奇怪。”   萧柏年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老子我的智谋还比不过你?”   萧宁朗赶紧道,“没没没,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父亲的智谋天下无双行了吧?”   华裳忍俊不禁,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走眼好吧。   “臭小子!一听这话就不是真心,看我不打你!”萧柏年红了一张老脸,追着儿子又要打。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片欢笑声中,楼乔瞅个机会,带着萧暖离开前厅,卿卿我我去了。   之后华裳让萧宁朗准备替萧暖治病所需要的东西,她则仔细地替萧暖做了检查,结果让她很满意,这让萧柏年和萧宁朗也放了大半的心。   “紧张吗?”华裳替萧暖诊着脉,“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经过仔细检查后,她发现萧暖肚子里的肿瘤虽然大,但边缘清晰,并没有跟其他器官有粘连,情况已经很不错。   萧暖摇了摇头,轻松地笑道,“没事,没觉得不舒服,我也不紧张,因为我知道南皇后一定会治好我的。”   “我当然会治好你,你就放心吧,楼乔已经拜托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因为他等着把你娶过门,做他们楼家的儿媳妇。”   华裳笑着打趣。   说起来楼父楼母当初硬要楼乔退婚,虽然不仁义,不过情有可原,如今真相大白了,他们也立刻承认错误,并表示愿意娶萧暖过门,善待她,也非常不错。   萧暖红了脸,“南皇后,你也取笑我……”   想想一直以来,要不是有楼乔的陪伴鼓励和坚持,她哪能坚持到现在。   “不是取笑,是事实,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看到喜欢的人就得扑上去,牢牢抓住,不然被别人抢走了,你就只有后悔的份儿了。”华裳大言不惭地给她传授着经验。   萧暖笑的前俯后仰,之前对华裳的敬畏也不在了,故意道,“是过样吗?那南皇后是不是用这样的手段,把东川皇给追到手的?”   本来在她的印象当中,一国之君跟皇后都是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但是她说什么也没想到,东川皇和南皇后竟然这样幽默风趣,平易近人,这让她意外的同时,也很喜欢华裳这样的性格,整个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华裳洋洋得意,“那还用说?我告诉你吧,一开始的时候是天啸喜欢我,对我死缠烂打,我才不理他呢。后来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我就对自己说,如果失去了他,以后我就再也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于是我就牢牢的抓住了他,瞧见没,现在他片刻都离不开我,只要是其他的男人对我有半点意思,他就醋意横飞。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萧暖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都直不起腰了,南皇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一个女子而言,说到男女之情,总会羞的难以启齿,可南皇后倒好,居然说的这样直白,她就不觉得丢脸吗?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样的事了,你跟我不是一样的性格,楼公子那小傻瓜呢,也不用你跟他耍手段,他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现在我来跟你说说治病之前要注意的事,你千万要记清楚。”   华裳决定还是不“荼毒”人家小姑娘了,免得把个纯净的人给教坏了。   一说到正事,萧暖赶紧收起笑容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你说吧,我一定会好好听。”   “别紧张,别紧张,其实也没那么严重,首先治病之前一天不要吃任何东西,也尽量少喝水,你肚子里面最好是空的,因为治完病以后,一天之内是不能如厕的。”   “好,我知道了,我不吃也不喝。”萧暖毫不犹豫地答应。   馨儿心疼地道,“南皇后放心吧,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们家小姐现在一天下来,也几乎不吃东西,您看他她也就是肚子挺的大,其实人都快瘦的皮包骨了。” 第815章 手术进行国   萧暖嗔怪地瞪她一眼,“说什么呢?哪有那么严重?”   华裳道,“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你的病治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很快就能养得白白胖胖了。 ”   “好,我知道,谢谢。”   接着华裳又交代了萧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嘱咐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治病,就回了自己房间。   “怎么样,累坏了吧?这两天都是你在忙,朕什么都没做,帮不了你,辛苦了。”天盛帝殷勤地过来给华裳揉肩膀。   华裳舒服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向上翻白眼,“跟我你还说这种话,非要分出个彼此来吗?你也不嫌矫情,等着吧,明天你就派上用场了。”   天盛帝点头,“你说,朕去安排。”   “我给萧暖治病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你一定要安排人守在外面,我不出来,谁都不许进去。”   天盛帝一拍胸膛,“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简单。   “早点休息吧,我要养精蓄锐。”华裳一握拳,为了问天剑,也为了一条人命,明天这场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华裳吃了一点东西,为了保证到时候不会如厕,她只喝了两口水,估计一出汗就没了。然后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来到萧暖房前。   萧、楼两家的人都到了,那恭敬的态度,像迎接天神一样。   不等其他人说话,楼乔蹭的一下就跑过来了,“南皇后,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一夜了!”   “看出来了,衣服也没换,头发也没梳,脸色这么难看,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华裳凉凉地道。   楼乔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傻笑,“我不放心嘛,嘿嘿,那、那你就要给阿暖治病了,你有把握的对吧?你一定会好好的给她治,对吧?”   楼母赶紧拽过他,“你这孩子,怎么跟南皇后说话呢?南皇后怎么能不给阿暖好好治,你多说什么!”   华裳笑笑,“诸位放心,人命关天,没把握的病我是不治的,大家都等着,我很快还你们一个健健康康的萧暖。”   “好,我相信南皇后!”楼乔要哭。   其他人也都郑重其事地向华裳行了礼,一切就都拜托她了。   “还有,我给阿暖治病,绝不允许被打扰,天啸会安排人守着,你们都要听他安排,知道吗?”华裳的表情开始变的严肃。   众人自是连声称是。   “天啸,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华裳转过头来问。   天盛帝点头,“一切无虞,你放心进去,外面的事交给朕。”   “好辛,苦你们了。”   “一切就拜托南皇后了!”众人都拜了下去。   华裳给他们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即打开门进去,关起了门。   萧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内服,头发也都世起来,戴了个布做的帽子,当然这一切都是按照华裳的吩咐做的。   馨儿在一旁侍候着,比萧暖还要紧张,不停地发抖。   “好了,你出去吧,”华裳挥挥手,“这里有我。”   一会开膛破肚,因淋淋的场面,馨儿绝对不能看,否则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馨儿虽是害怕,可也不放心,迟疑地道,“小姐,奴婢……”   “照南皇后说的做,去吧。”萧暖挥挥手。   “是,奴婢告退。”馨儿松一口气,赶紧出了门。   楼乔一把逮住她,“怎么样,做完了吗?”   馨儿,萧柏年等人,“……”   天盛帝提醒道,“没那么快,至少要两个时辰,等着吧。”   “哦。”楼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可不是吗,南皇后才进去多大会儿,他是太着急了。   “来,把这个药喝了,你就会睡着,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恶梦就都结束了。”华裳把一碗黑乎乎的药递给萧暖。   萧暖接过来。不解地道,“怎么不是父亲炼制的药呢?喝了这个,我也不会感觉到疼痛吗?”   华裳点头,“不错。你父亲炼制的药虽然会更让你陷入昏睡状态,但那个带有毒性的,我不希望你吃。这个是我自己配的,一点副作用都没有,虽然敏感体质的人多少会感觉到有点疼痛,但是比起中毒,还是这个来的容易熬过去。”   “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了。”萧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敏感体质”,不过只要是华裳说的话,她都不会怀疑,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药苦苦的,还发涩,倒并不怎样难喝。   华裳在旁边用自己配制的药汁洗手,消毒手术用的器具,做着准备。   萧暖喝完后躺下,也没觉得怎样,头就昏昏沉沉的,眼皮也抬不起来,仿佛好几天没睡觉了一样。   耳边原本还响着那些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效果不错。”华裳笑笑,“睡吧,睡吧,睡起来,什么都结束了。”   她戴起薄手套,解开萧暖的衣裳,拿药在她肚皮上仔细抹了几遍,消好毒之后,即拿起刀子,开始手术。   楼乔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慢。   他还记得天盛帝说过,要两个小时,治病才会结束,所以他死瞪着那沙漏,就盼它快点漏。   瞪了半天,却发现它一点都没漏下去,感觉像是堵了一样。   他烦躁地来回走,不时过去戳一戳沙漏,看它还动不动。   楼母虽然紧张,到底还能沉得住气,不满地道,“乔儿,你做什么呢?别弄了,仔细弄坏了。”   “是。”楼乔回头,见大家都用异样眼光看着他,赧然红了脸,赶紧回到父母身后站好。   萧宁朗道,“楼乔,你不用担心,南皇后有起死回生之术,一定能治好阿暖的。”   “好,我相信南皇后。”楼乔不停地咕哝着,像念经一样。   其实,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安心。   萧柏年等了一会,忽地道,“拿酒来!”   萧宁朗一愣,“父亲要喝酒?”   都什么时候了,父亲还有心思喝酒?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喝酒打发时间,东川皇,不嫌弃的话,一起。”萧柏年豪爽相邀。   天盛帝挑眉,“好。”   萧宁朗顿时无语了。   下人很快摆上一桌酒菜,天盛帝居上位,其余人各自坐了下去,开始喝酒。   “东川皇内功深厚,我自是知道,不过现在,不用耍诈了吧?”萧柏年敬天盛帝一杯,故意道。   天盛帝抿唇,“上次是迫不得已,让前辈见笑了,请。”   “哈哈,请!”   听着外头的推杯换盏,华裳狠狠翻了个白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能者多劳”?   算了,安心手术吧。 第816章 问天剑这麻烦拿走   一个半时辰后,华裳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   “好了!”楼乔时刻注意着房门的动静,人一出来,他立马就蹿了过去,原本要问萧暖的,不过见华裳脸色不好,先是关切地道,“南皇后,你没事吧?是不是累坏了?”   华裳微一笑,“不错,还知道先问我。放心吧,我没事,阿暖也没事。”   “太好了!”楼乔高兴地一拍手,就要往里冲。   “等等,”华裳脚步一横,把他拦下,“听着,阿暖才治完病,肚子上刀口鲜嫩,等麻药的药效过去,总要疼几天,你现在不要动她,让她好好睡。”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看看她!”楼乔用心记下后,赶紧跑进屋里。   萧、楼两家的人都上前来,激动万分地向华裳道谢,“多谢南皇后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华裳瞄一眼那桌子,“吃喝这样欢,我还以为你们忘了我在里头给阿暖治病呢。”   她在里头待了多久,这些人就喝了多久,也真坐的住。   其实她也知道,他们也是不想太过紧张焦虑,所以做点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萧柏年摸着头哈哈大笑,“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跟东川喝两杯,南皇后也一起吧?”   这会儿他倒不急着去看女儿了。   华裳摆摆手,“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稍候我再跟你们说如何照顾阿暖,先回去了。”   “好好,正是正是,”萧宁朗忙道,“南皇后是累坏了,先休息,稍候我再让人送上饭菜,请请。”   天盛帝大步过去,打横抱起自家皇后,昂首挺胸地出去。   在旁人面前,心上人真给他长脸。   华裳也确实累了,除了一站那么久,身体累之外,也因为神经时刻紧绷着,心里累,所以回房后往床上一躺,没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盛帝亲亲她,拿手帕用温水浸了,给她擦手擦脸,她都没醒。   反正只要天盛帝在她身边,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她怕什么。   一顿好睡,再醒来时,已经快要到黄昏。   “醒了?”天盛帝在她旁边打坐修练内功,她一动,他就过来了。   华裳睡的云里雾里,“都这时辰了?我睡太多了。”   “你累了,多睡一会也好。”   刚说完,萧宁朗在外头说话,“萧某求见。”   华裳赶紧起了身,“庄主来了,让他稍等一下,我梳洗一下。”   天盛帝安抚道,“他来过一趟了,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看看你是否安然,你慢慢来。”   “好。”   梳洗过后,天盛帝开了门,不想来的是萧宁朗父子俩,他手上还捧着个长长窄窄的盒子。   “两位请。”   两人进了门,萧柏年道,“南皇后救了阿暖,我亦不会食言,这就是问天剑,拿去吧。”   萧宁朗将盒子给了天盛帝。   “多谢前辈,多谢庄主!”华裳大喜,非常真诚地施了一礼。   果然跟实诚人打交道就是好,不用多说,对方就兑现诺言了。   啊,问天剑终于到手了,华裳都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不用客气,这是你们应该得的。”萧宁朗笑笑,“不过,不瞒南皇后,我虽然把玩这问天剑很久了,可除了发现它比寻常的剑锋利外,并未发现它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不知南皇后要它,到底有何用?”   “这个吗,我暂时不方便透露,”华裳卖个关子,“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隐瞒太久,早晚大家都会知道。”   “如此,恕我多言了,”萧宁朗向天盛帝一拱手,“东川皇是人中龙凤,霸者无双,所谓‘宝剑赠英雄’,问天剑给东川皇,再好不过。”   华裳却哑然:就不告诉你,其实是我要问天剑,跟天啸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奖。”天盛帝亦不多做解释。   华裳见萧宁朗似乎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即表明态度,“庄主放心,这问天剑我们只是借用,用过之后,就会归还的。”   谁料萧柏年大手一挥,“不用,拿去拿去。”   “哈?”华裳大为意外,“前辈的意思是……”   “问天剑给了两位,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萧柏年瞅一眼自己儿子,“两位刚刚也听到了,犬子把玩问天剑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剑在他手上,也只是浪费,不若两位拿了去,若能研究出个什么,发挥它的作用,也省得埋没千年神器的威力。我相信两位的为人,是不会乱来的。”   他心情大好,非常慷慨地直接把剑给了天盛帝和华裳。   萧宁朗尴尬地无地自容,“父亲,你也不用说我,你不是也研究了问天剑很久吗,有什么结果?”   “臭小子!除了揭你老子的短,还会做什么!”萧柏年拍他后脑一记,接着道,“我这是在替你解决麻烦你懂不懂?已经有人知道问天剑在山庄里,以后来找的人肯定越来越多,你赶得完吗?所以说有它,就会给山庄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既然东川皇和南皇后那么想要,就让他们拿走,以后就跟人说,问天剑被他们买走了,让外头的人找他们要去。”   天盛帝,华裳,“……”   萧宁朗大笑,“有道理!哈哈,以后终于可以轻松了,也不用整天躲在这山里头,我终于可以到外面去自由自在地离乐,可以找媳妇了,哈哈!”   说着话还有意无意瞄了华裳一眼,最好能找个南皇后这样的才好。   萧柏年瞪他一眼,“早让你在山庄里找一个,你不是不要?”   “那些女人?”萧宁朗嗤之以鼻。   反正他就觉得自己妹妹好,又不能拿来做老婆,其他的女人,他看不上眼,可供选择的人也太少。   华裳立刻大抱大揽,“这个不是问题,待回到东川国,我帮你留意,如果有好姑娘,先介绍给你。”   “那就多谢南皇后了!”萧宁朗赶紧道谢,能被南皇后看上的女人,一定错不了。   “不客气,”华裳摆摆手,“前辈,庄主,阿暖虽然没事了,不过这几天要特别注意,让丫鬟仔细照顾,待她开始排气了,再喝些米汤,能够正常如厕了,再吃些软烂的,慢慢恢复正常饮食即可。”   “好,我们会小心。”   “还有,告诉阿暖,不要因为怕疼,就躺着不敢动,早一点做些翻身的活动,免得肚子里的器官长到一起去了。”   华裳也是尽量挑最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诸如“肠粘连”之类的,还是不说了。   “明白,南皇后放心。”   交代完萧暖的事,华裳才道,“前辈,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第817章 拔不出来   “南皇后请讲。”萧柏年伸了伸手。   华裳轻声道,“不瞒前辈,我们夫妻除了要问天剑之外,还想跟您打听一下,浮屠刀的下落。”   “浮屠刀?”萧柏年脸色一变,“你们要它做什么?”   相传中,问天剑与浮屠刀乃是相生相克,虽说两者都是亦正亦邪,可问天剑是正气压制邪气,而浮屠刀则是邪气压制正气。   所以世人对问天剑趋之若鹜,对浮屠刀,却甚少人喜欢,因为据说凡是得到此刀的人,不但本人没有好下场,其亲朋好友也会受连累,死无葬身之地。   天盛帝接话道,“朕要浮屠刀,自有用处,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有些事情,前辈不知道,反而更加安全。”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柏年点点头,表情凝重地道,“不过此物煞气重,两位想必知道吧?”   “知道一些,不妨事,若前辈知道浮屠刀的线索,还请相告。”   萧柏年这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我的确听说过浮屠刀曾经也拍卖过,不过因此物并不受人追捧,所以前往竞拍的人并不多。我原本是要去的,结果正碰上我夫人过世,我也就没了心情,并未前往。”   其实当时他还是有些震惊的,本来夫人的身体好好的,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可忽然就病倒在床,没几天就去世了。   所以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警告他,不要打浮屠刀的主意,当然也就不可能再去竞拍。   “原来是这样,前辈节哀。”华裳抱歉地道。   萧宁朗解释道,“南皇后不必如此,我母亲过世已好多年了,无妨的。我父亲虽没有去参加竞拍,不过他有几个好友曾经去过,不妨让父亲将这几人告诉两位,两位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天盛帝微一俯首,“有劳前辈。”   萧柏年很快写了几个人名,并大致说了这几个人的情况,嘱咐天盛帝和华裳要小心行事,免得给这几人带来麻烦。   两人表示明白,并在确定萧暖一切安然后,离开了曼陀山庄。   “皇上,娘娘,你们总算是出来了!”段无痕等人早就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见他俩出来,差点没哭出来。   虽说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两人安然无恙,可这都两三天了,见不到他们的,段无痕怎么可能放心。   天盛帝拍拍他肩膀,“不用担心,一切顺利。”   “啊?这么说,问天剑到手了?”段无痕惊喜道,“真是太好了,不枉此行,哈哈哈!问天剑终于拿到啦!”   不但两人没有受伤,更不用非让雪狐来送命不可,他能不高兴吗?   华裳白他一眼,“你可以喊的再大声一点,让大家都知道,问天剑在我们手上。”   段无痕立刻闭了嘴。   天盛帝赏他一个“没脑子”的眼神,“先下山回去见父王再说。”   这么多天了,父王肯定也急坏了。   “好。”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带走所有容易泄漏曼陀山庄位置的东西,很快下了山。   随后,萧宁朗就让人放出消息,问天剑已被某国皇室买走,与他们无关。   至于这“某国”到底是哪国,就让世人猜去吧。   来到山下,正碰上靖王派来迎接华裳他们的人,两下里打个照面,其中一人即飞快地回客栈报告好消息。   结果华裳等人刚回客栈,靖王就一个健步冲出来,激动万分地道,“总算是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华裳吐舌笑道,“我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嘛?父王别担心了。”   靖王猛拍天盛帝的肩膀,哪说的出话来。   “父王放心,我跟华裳都没事,问天剑也拿到了。”天盛帝将那盒子拿过来给靖王看。   “还真让你们拿到了,有本事!”靖王赞一句,小心地打开盒子。   问天剑大概三尺余长,比普通的剑要短一点,剑鞘上是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很像魔族文字,剑柄乌沉沉的,当中镶嵌着一颗类似猫眼石一样的东西,整把剑都透出一种深沉来。   “就这个样啊,看上去真没什么特别的。”华裳从盒子里拿出剑来,入手就惊呼一声,“好凉!”   天盛帝摸了一下,剑鞘果然冰冷彻骨,让人忍不住想打冷颤。“大概是至阴至寒之物吧,不知为何,朕看着就不喜欢。”   华裳白他一眼,“这么小巧玲珑的剑,气息又如此阴冷,一看就是给女人用的,你不喜欢算了,我用。”   说罢就要拔剑。   靖王他们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据说上古神器都是带着杀气或者灵气的,只要剑出鞘,剑气就能杀人,小心一点好。   然而华裳的表情,却是辣么的尴尬。   剑,拔不出来。   再试了试,剑身还是纹丝不动,好像跟剑鞘长在一起了一样。   “怎么了,拔啊,”天盛帝见她像僵住了一样,不解地道,“怎么,给我们看看还不行?”   华裳嘴唇动了动,忽然将剑递给他,“你拔。”   “朕?好。”   拔就拔。   天盛帝执剑在手,耍了个非常漂亮的旋转,握住剑柄,那么一拔。   终于明白,华裳刚刚为什么是那种表情了。   “哈哈哈!”华裳笑的趴到靖王身上去,“拔啊,你拔啊?”   天盛帝黑线:拔不出来你早说,害朕出丑,你很得意吗?   靖王赶紧扶住东倒西歪的女儿,多少看出点道道来,“怎么,拔不出来?也不奇怪,上古神器都会有些邪气,可能看机缘吧,也别着急。”   华裳想起阳棱镜认主之事,倒是很赞同靖王的话,“父王说的对,大概时机未到,不着急。”   段无痕在旁手痒,跃跃欲试,“皇上,要不然我试试?”   天盛帝很大方地把剑给了他。   段无痕赶紧接过,运起内力,用力一拔。   结果不言而喻。   可他还不死心,继续把内力运足,再试。   “得了,这可不是谁内力强,就能拔出来的,天啸的内力不比你强吗?你何至于憋的脸红脖子粗。”华裳又笑的求死不能,“别拔了,没用。”   段无痕不甘不愿地把剑还给了天盛帝。   看来,是挺邪门的。   靖王道,“华裳,天啸,你们得了此剑的事,可万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一定会后患无穷。”   天盛帝挑眉,“我们自是不会说,不过曼陀山庄的庄主把此剑送给我们时就说了,麻烦由我们来接手,他们好置身事外。” 第818章 可能血流成河   靖王一愣,“什么?他们竟然……”想想又释然了,“不奇怪,既然问天剑已不在曼陀山庄,他们怎可能继续担这风险。 那你们……”   “父王放心,我们有心理准备,再说只要集齐四大神器,找到洗魂引,这四样神器,我们自有处置,不会有事。”   但愿在集齐四物之前,没有不可收拾的事发生就好。   如此,靖王也不再多说,“也好,我多替你们注意着些就是了。既然问天剑已找到,那你们不妨随我回京,梵音很想你们。”   已经到了南诏,没有道理不回家看看。   段无痕抢着道,“好啊好啊,芊月还等着我给她带南诏的特产呢,皇上,娘娘,回去一趟吧?”   天盛帝有些犹豫。   从这里去南诏京城,还有不短的路,而萧柏年给他的几个人的住处,跟去京城完全相反,一来一去,要耽误很久。   “去就去吧,来一趟南诏,也不容易,好吗,天啸?”华裳拽着他的衣袖摇啊摇,一脸萌萌哒,“我想母妃了。”   “你说了算。”天盛帝顿时就不犹豫了。   “就知道你对我好!”华裳大喜,啵,就亲了他一口。   靖王哑然失笑,段无痕在旁起哄,“再亲一个”,被天盛帝一脚踹上屁股,大笑着跑出去了。   靖王即让人准备好马车,启程回京城。   至于庆国公,已经先一步回部落,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谢谢他就是。   一行人刚刚上路,暗卫即送了信过来,是从东川国皇宫送来,给段无痕的。   “拿给他吧。”天盛帝想着可能是南芊月想段无痕了,所以让暗卫传了信。   “是。”   “这丫头,真是让人给惯坏了,”天盛帝甚是无奈,“暗卫传信,都是送紧急消息的,她倒好,拿来当成传书鸿雁了是吧?”   华裳笑道,“人家刚刚新婚嘛,新郎就被你硬拉了来,你总得体谅体谅一下人家的心情吧?得了得了,回东川后我跟她说。”   天盛帝不置可否,“刚刚应该先看看,芊月都给无痕说了什么甜言蜜语。”   以后他也学着点,再跟华裳这个那个的时候,说给她听,她保证感动。   华裳捶了他一下,“偷看人家情书是不道德的,你差不多一点!”   “那有什么,反正他俩洞房,咱都听完全部。”天盛帝毫无内疚感。   华裳,“……”   而后面一辆马车上的段无痕,看完南芊月的信,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脸无血色,满眼惊恐,浑身颤抖。   幸好他不跟天盛帝同一辆车,要不然可怎么办。   南芊月的信上,哪是什么甜言蜜语,而是跟他说,小公主被不明身份的人劫持,可能带去了沙漠中的迦楼古国,音信全无,不知现在有没有危险,让他想办法,先打听一下,迦楼古国如今的具体位置——因南诏距离大沙漠,是最近的。   南芊月之所以偷偷给他来信,让他先找一找,是因当时小公主是被她给抱着的,结果让发疯的楚霖铃给抢走,然后被劫持,她是害怕等天盛帝和华裳知道事情经过,会杀了她。   “怎么会这样……”段无痕狠狠一拳,打上车壁。   小公主被劫持,这比东川国兵临城下,还要恐怖,他简直无法想像,若是天盛帝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狂怒——说不定会血流成河!   可天盛帝早晚是要知道的,能瞒多久呢?   迦楼古国?   他听都没听过好吗,上哪打听?   一直到了华丰郡,马车停下来,段无痕还呆呆坐着,回不过神。   “无痕?”天盛帝挑开车帘,“发什么呆?”   “啊?”段无痕大惊,猛地跳起。   “小心——”   天盛帝一句话没说完,就听“通”一声大响,然后是段无痕的一声惨叫,捂着头顶摔了回去。   “你……卟……”天盛帝实在忍不住,很没有同情心地笑出来,“你急什么?还在马车上呢,忘了?”   “忘……忘了,”段无痕疼的嘴角都裂到耳朵后头,脑子里嗡嗡响,一瞬间都不知哪儿跟哪儿了,“好疼……”   “自找的,下来,给朕看看。”天盛帝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多大的人了,坐马车还能撞着。   段无痕揉着脑袋下车,另一只手里的信,悄悄塞进了腰带里。   这信绝对不能让皇上看到,芊月嘱咐了,说是太后的意思,如果皇上现在知道小公主出了事,一定会没命地前往大沙漠,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不但救不回小公主,可能皇上也会有危险。   可他刚才在想,问天剑已经到手了,皇上和皇后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如果回到东川再知道小公主了事,再到大沙漠去,会不会耽误功夫了?   到底要不要让皇上知道呢?   “肿起个包,估计得疼两天,看你下回长不长记性。”天盛帝看了看段无痕的头顶,想想就要笑。   段无痕心里却苦不堪言,皇上啊皇上,等你知道小公主出了事,你铁定笑不出来。   “怎么了?无痕,干嘛哭丧着脸?”华裳过来道,“刚刚叫你,怎么没听见?只顾着看芊月的信了吧?”   段无痕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刚刚暗卫先把信拿给天啸了呀。”华裳不在意地道。   “什么?那你们……”段无痕才要解释,忽地想到他们如果看了信的内容,绝对不会这样开心,赶紧道,“没什么,别笑话我。”   华裳“嘁”了一声,“看把你吓的,我跟天啸能偷看你的信吗?芊月一定说了很多肉麻兮兮的话吧,嗯?”   “这是我跟芊月之间的秘密,怎么能告诉你。”段无痕佯装神秘,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我还以为到京城了呢。”   “哪有这么快,”靖王也下了车,笑道,“你不是要给芊月带好吃的吗?这里的‘云卷’远近闻名,本王带你去买上一些。”   段无痕才要点头,忽地想到一事,道,“有好吃的最好,不用王爷带路,我呀,闻着香味就找到了,先走一步,很快回来!”   说罢使出轻功,就没影了。   正好趁这机会,打听一下迦楼古国的事,有靖王一起,就不方便了。   “他是狗吗?还闻着味找。”华裳乐不可支。   天盛帝揽过她,“随他去,既然有好吃的,咱们也去吃,顺便给母妃带一些。”   靖王顿时大感欣慰,好女婿,疼媳妇也没忘了孝敬丈母娘,难道梵音那么喜欢天啸了。“那你们去吃吧,我去喝杯酒,等你们回来。”   “是,父王。” 第819章 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段无痕不停地安慰自己,就算小公主是从芊月手上被夺走的,可也不是她把人弄丢的,要怪,应该怪楚霖铃。   所以,就算皇上知道了真相,应该也不会为难芊月吧?   不管怎样,芊月都是华裳的亲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只是看华裳的面子,皇上也不应该伤害芊月。   “对,应该先把这件事告诉皇后,等皇后接受了,再告诉皇上,会不会好一点?”   段无痕一边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想了想,又自己否定了,“也不行啊,皇后疼爱小公主,一点不比皇上少,母女连心,万一皇后承受不住,魔性大发,那可处么办?”   可是如果不说,皇上皇后悠哉地到京城,还不知道要跟王妃亲热多久,回东川国遥遥无期,时间拖的越久,小公主就越危险,这可怎么办?   他就这么一路想,一路急,满头大汗,也没想出办法来。   天盛帝和华裳却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因为拿到了问天剑,离拿到洗魂引又近了一步,他们可以暂时轻松一下了。   这里果然有很多美味小吃,华裳前世时又是个吃货,如今更不改此本色,看见什么都想吃。   天盛帝就不同了,从小在皇室长大,只吃御厨做的东西,总觉得外头小摊子上的东西不干净,可看华裳吃的一脸开心,他又觉得肯定很美味,每每跟着尝一口吧,不是太甜,就是太粘,并不合他口味。   当然了,华裳开心就好。   “天啸,你吩咐暗卫去找那几个人了?”华裳一边吃一边问。   回京城是顺应她的意思,可天盛帝也不想耽误时间,所以派了暗卫,去找萧柏年说的那几个人,先确定他们的具体住处也不错。   “对,不过你先不用管,好好吃,等有了消息再说。”天盛帝用手帕擦她嘴上的油。   “好。”华裳吐舌笑笑,反正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她是一国之后,率性而为才好。   有道人影忽然闪过去,华裳眼尖,已认出来了,“那不是无痕吗?怎么到酒楼去了?”   不是给芊月买好吃的吗,自己倒想先喝一杯了?   天盛帝哼一声,“这小子还想自己清静,走,咱们也去。”   两人有说有笑,也进了酒楼。   段无痕性格随意,总是笑眯眯的,所以很容易跟人结识,这不,才进来没多大会儿,就坐到了一桌客人中间,高谈阔论起来。   “他怎么回事啊,难道认识那些人?”华裳莫名其妙。   “或许吧,他以前总是四处去,结识甚广,”天盛帝左右看了看,“咱们到那边坐吧,不打扰他。”   “好。”   大概段无痕正忙着吹牛皮呢,没注意到他们两个进来,继续先前的话题,“这么说,迦楼古国只是传说当中出现过,现实中根本不存在了?”   华裳微一愣,轻声道,“无痕说什么古国?”   天盛帝摇头,“好像是什么楼,朕也没听过。”   “他怎么忽然对这些感兴趣,”华裳才要表示疑问,忽地想起曾经听南芊月说过一些奇闻异事,随即释然了,“我明白了,他一准是想打听些有趣的事,好回去说给芊月听,讨她欢心。”   这小子,倒也真是个“妻奴”,跟天啸有的一拼。   天盛帝不屑道,“这有什么意思,幼稚。”   华裳轻笑,“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所好嘛,芊月就爱这个调调,无痕能不哄她吗?”   “可不是吗,迦楼古国到底存不存在,无人得知,不过大家都说,曾经在大沙漠中看到过佛祖,那古国一准是在的。”   “佛祖啊,长什么样?”段无痕饶有兴趣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拿着权杖,穿着闪金光的袈裟,很厉害的样子。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大沙漠中有一个很厉害的人,被称为‘沙漠之狼’。”   “沙漠之狼?是什么人物?”虽然跟迦楼古国无关,不过段无痕总不能表现的一点不感兴趣,要不然目的就太明显了。   “顾名思义,当然是沙漠中的厉害人物了,”这人似乎心有余悸,“我听说在沙漠中,他就是老大,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大沙漠就是他的地盘,谁要进去,都得经过他同意,要不然,死无葬身地!”   “这么厉害呢?”段无痕敷衍道。   “可不是吗,平时要不是活的不耐烦的,谁敢去挑衅他呀。”   接着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段无痕就拿着买到的点心准备离开,酒也没喝。   “无痕。”   “啊?皇……大哥?大嫂?”段无痕明显惊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难道是跟踪他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想多了。   “看到你进来,就跟过来了,坐,”华裳一指旁边的座位,“我听你刚才跟他们聊天,怎么,想打听些事,回去哄芊月开心?”   段无痕略心虚,“是、是啊,大嫂也知道,芊月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你真有心。”华裳赞一句。   “呵呵。”   华裳忽然就想起现代社会上网,“聊天止于呵呵”。   三人叫了酒菜,吃了饭,即回去继续上路。   因马车调整了一下,有一辆先回了京城,段无痕即跟华裳他们同一辆车。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在想事情,天盛帝和华裳跟他说话,也是叫他几声,他才回过神。   “无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这样,华裳要再看不出什么,那就真成了故意的了。   “有事?哦不,没事,没什么。”段无痕剧烈摇头。   “别骗我了,快说!”华裳沉下脸来,“从接到芊月的信,你就一直魂不守舍,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娘娘想多了。”段无痕怎么可能说。   天盛帝冷冷道,“就你那点功夫,心事全写在脸上,骗得了谁?你说不说?不说朕要搜你的信来看了?”   “真没事,皇上想多了。”段无痕暗暗庆幸,已经把芊月的信给毁掉了,要不然真麻烦。   华裳心中一沉,“是不是芊月出什么事了?”   “没有!”段无痕立刻否认,答的比问的快。   天盛帝忽然掐住他脖子,“段无痕!”   “我说!”段无痕哪抵得过他的威力,赶紧道,“其实是……是芊月来信说,她并没有怀孕,我很失望,所以……”   “就为这个?”华裳半信半疑,“就算没怀孕,你们都这么年轻,身体都这么好,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担心什么?不对,一定还有其他事,快说!” 第820章 骗回去再说   “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其他了,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段无痕虽然一副很坦诚的样子,但他漂移的眼神,却还是出卖了他的心虚。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演技太烂好吗?”华裳翻个白眼,“你拿这样的借口来堵我的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芊月出事了,快说,快说呀!”   跟这种吞吞吐吐的人说话,能被急死。   天盛帝颇具威胁性地竖起掌来,“你再不说,朕就要严刑逼供了?”   “我——”段无痕还想再否认,忽然想到什么,心中有了主意,干脆就露出一副无可奈何,但又非常担心的样子来,“皇上,皇后娘娘,我原本不想说的,可是你们一定要问,如果到时候耽误了你们的大事,你们可别怨我。”   “你看是吧,我就知道有事,快说快说,是不是芊月出事了?”华裳催促着。   天盛帝冷哼一声,“叫你说你就说,再啰里八嗦,朕不客气了,说!”   段无痕也是觉得铺垫的够了,这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芊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给我的信上说,她现在很难过,很不舒服,很害怕,非常想死。”   “这么严重?”华裳大吃一惊,“芊月想、想死?这从何说起啊?”   她还以为是芊月生病了或者受伤了之类的呢,怎么听起来,好像生无可恋的样子?   天盛帝也非常意外,在他印象中,那小丫头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从来没见她有什么愁事儿,怎么一下子就想死了呢?   难道越是平时不声不响的人,心事就越大?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着急了,”段无痕演的煞有介事,“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芊月信上,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有人要伤害她的意思——”   “谁敢!”华裳眼睛一瞪,“芊月是我南华裳的妹妹,谁敢伤害她,先来问过我!”   “真的吗,皇后娘娘,”段无痕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呢,赶紧道,“不管是什么人伤害芊月,你都会护着她,是不是?”   说这话,更有意无意地看了天盛帝一眼,深深地担忧着。   天盛帝莫名其妙,“你看朕干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要伤害芊月了?”   芊月是华裳的妹妹,就是他妹妹,他一直很照顾她的好吧?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无痕打个哈哈,“我、我就打个比方。”   “什么烂比方。”天盛帝嗤之以鼻。   “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尽快回东川吧,”华裳果断做了决定,“芊月肯定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了,要不然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放心。”   段无痕暗暗松一口气,太好了,终于把皇上皇后骗的早一点回东川国了。   小公主,你一定要坚强一点,等我们去救你,一定!   天盛帝看得出来,她很舍不得就这么回去,“你不是说想念母妃,要回去看看她吗?反正也到了这里,不如去一趟京城,然后……”   “计划不如变化嘛,看母妃以后有的是时间,可是芊月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母妃也不会高兴的,就这么决定了,咱们马上跟父王说一声,直接回东川。”华裳深吸一口气,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本来嘛,人生往往要面临很多两难的选择,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毕竟芊月那一头比较要紧。   段无痕大喜,“是,多谢皇后娘娘!”   “行了,别说这些了,”华裳白了他一眼,“你就不应该瞒着我,事关芊月,又是这么大的事,你直说不就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东川,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段无痕暗暗苦笑,“我、我不是知道皇上跟娘娘急着要找浮屠刀,怕耽误你们的事吗?”   “事有轻重缓急,找刀难道急在这一时吗?你这个傻瓜!停车!”华裳又狠瞪了他一眼,见他没脾气地举双手投降,这才作罢。   马车停下后,华裳直接过去,上了靖王的马车,如此这般一说,一脸的歉意,“对不起啊,父王,本来说好要回去看母妃的,不过我实在放心不下芊月,等确定她没事,我再来看你和母妃。”   “回去吧,我跟梵音不要紧,”靖王听她这样说,也很担心,“芊月经常到我的王府中来,我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我也不希望她有事,你先回去看她,梵音就是特别想你,也没其他的事,不急在这一回。”   “是,多谢父王体恤。”华裳真是太庆幸,自己有两对通情达理、又疼爱自己的父母了。   靖王嘱咐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着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不差在一时半刻。”   “知道了,父王放心吧。”   这救人如救火,有时候早个一分钟,也能救人一命。   不过这话华裳也不忍心说出来了,父王也是不放心他们。   天盛帝吩咐侍卫整理了一下马车上的东西,就地和靖王分开,各走各路。   段无痕自己坐了一辆马车,好趁机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平息天盛帝对南芊月的怒火。   反正华裳是芊月的姐姐,就算再生气,应该也不会把芊月怎样的吧。   一路上反正也无事可做,就算再担心南芊月,也不能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华裳干脆拿出问天剑研究起来。   “天啸,你说这问天剑到底要怎么开启?会不会又是要用到什么眼泪呀,什么血呀之类的?”   天盛帝回过头来看了看,不置可否,“朕也不清楚,或许吧,朕总感觉这问天剑似乎并不如朕想象中的那么神通广大,如果不说的话,谁知道它就是问天剑。”   外表太差了。   “那可不一定,”华裳不以为然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宝贝表面看起来越平凡,其实越价值不菲,这叫深藏不露你懂不懂?像那些整天张扬的,才是华而不实呢。”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天盛帝笑笑,好脾气地说,“反正咱俩都拔不出来,更不用说破解它的秘密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反正其他两样也都还没有找到,或许全部找齐之后,就能有什么线索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华裳拿着问天剑翻来翻去地看,咬牙切齿地道,“不过这次我一定要先得到问天剑的认可,绝对不能再让心跃抢了先!” 第821章 剑要认我为主   说起来上次要不是闹了乌龙,阳棱镜也不能认心跃为主,害的她到现在也不能问镜灵一些事,白白放着浪费。   天盛帝哈哈大笑,“哪有你这样当娘亲的,还跟自己的女儿争?问天剑真要认心跃为主,那谁也挡不了。”   反正心跃是他女儿,女儿有本事了,他这当父皇的也跟着沾光不是。   “那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抢在她前头,让问天剑认我没为主!”华裳大言不惭地道,“就是不知道问天剑里面有没有剑灵,有没有?出来,出来!”边说还一边摇晃着问天剑,敲一敲,打一打,玩得不亦乐乎。   天盛帝白眼一翻,懒得理她。   真是比女儿还幼稚。   一路上华裳都在研究怎么开启问天剑,甚至不惜把自己掐哭了,流下两滴泪,落在问天剑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她又咬破手指,把一滴血滴上去,结果……   然后她倔脾气上来,把能试的方法全都试过了,就是不得其门而入,不免挫败。   天盛帝在旁边看的都要笑死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费劲了,现在肯定是机缘不到,你着什么急!”   华裳郁闷地把问天剑扔在一边,弱弱地道,“为什么女儿得到魔镜认主就那么容易,换我就这么麻烦呢?难道我就真的比不上女儿吗?”   “那当然,”天盛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看到华裳瞬间变脸,赶紧安抚,“不不不,朕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都很好,只不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机缘,你应该是机缘未到,急也没用。”   华裳往他腿上一躺,“那我不弄了,回去再说。”   听着他俩说说笑笑,一点没想出办法的段无痕都快急死了。   但愿回去之后,皇后娘娘真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护着芊月,要不然皇上的滔天怒气该怎么平息。   一路无事。   平安回到东川国皇宫时,天已近黄昏,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南芊月早早就在宫门口等他们,看到他们回来,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   “芊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华裳立刻迎上去,“无痕说你现在很不好,甚至想要自……我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那会儿段无痕编谎话,说南芊月现在很不舒服,也并不完全是说假的,因为担心自己肯定会被天盛帝迁怒,她吃不好睡不好,每晚都要从噩梦当中惊醒,然后哭上大半夜,这么个折腾法,她怎么可能好的了。   “华裳姐,我……”南芊月下意识地看一眼天盛帝,越发往华裳身后藏了藏,“我是非常不舒服,我们……我们能不能进去再说?”   天盛帝越发的不解了,怎么南芊月看见他,也是这个表情?他是什么时候表现出要伤害南芊月的意思了吗?   “好,咱们进去说,”华裳挽着她的手往里走,“不过一会儿你自己先回华福宫等我,我跟天啸去给母后请安,很快就回来。”   离开这么久了,她知道母后肯定是惦记着,当然要先去报个平安。   “不用不用!”南芊月有些慌忙地摇手有摇头,“我在这里等你们,就是要告诉你们,太后有吩咐过了,你们才回来,肯定是风尘朴朴,又累又饿,现在天又这么晚了,今天就不用过去请安了,让你们先回去好好沐浴,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明天再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确是这么说的,因为她不想天盛帝和华裳才一回来,就知道小公主出了事,不及休息,不及准备就要赶赴沙漠,而敌人却是以逸待劳,必然凶险更大。   “这样吗?”华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果然是又皱又乱,再看看天盛帝,也好不到哪里去,笑道,“母后真是设想周到,咱们要是这个样子去见母后,倒好像是逃难来的。天啸,你觉得呢,要不咱们就按母后的吩咐做吧?”   “就是,”南芊月扯着华裳就往华福宫走,“反正太后都说了,你们急什么呢?再说了,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解读出了好多魔族的文字,难道你们不想看看吗?”   大概也只有这个,才能吸引的华裳姐先回华福宫了。   因为心中害怕又愧疚,夜里总是睡不着,她干脆夜以继日地解读那些典籍,但愿能多读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也好将功补过不是。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华裳立刻高兴的眉开眼笑,“芊月,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天分的,你辛苦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那咱们先回去,天啸,快快!”   她早就盼着能解读出那些典籍,如今一听这话,还有不兴奋的道理?   天盛帝无奈,只好跟上,对一边的段无痕道,“芊月不是应该先跟你亲亲热热吗?怎么就跟没看见你似的?”   他就有种感觉,南芊月对华裳好像热情得过了分,又不是多久没见,至于吗?   “呵呵,”段无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芊月应该是急着让皇后娘娘去看她译出来的魔族文字,想要邀功呢,我算什么,又没给她带多少好吃的。”   就知道吃。   天盛帝不屑地道,“朕看芊月确实像是不舒服,不过应该不至于到寻死觅活的地步,要不然她哪有心情看典籍,到底怎么回事?”   段无痕哪敢多说,“是啊,我也奇怪呢,走,咱们去看看,我要好好问问她。”   天盛帝虽说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也想不到坏处去,不再多问。   “华裳姐,你看,这些都是我译出来的,”南芊月慌不迭地把一大摞手稿搬过来,“这些都是译过了的,这些是还没译的,这些是我看不懂的。”   华裳正乐呢,闻言一愣,“看不懂?你是说这些魔族文字要更难?”   蓝沉曾经说过,有些是魔族的上古文字,连他都未必能全看懂。   “那倒不是,是我觉得这些不是魔族文字,是一种……”南芊月想了想,道,“是一种我也没有见过的文字。”   “这样啊,”华裳反正也看不懂,接着笑道,“没要紧,你就捡你能看懂的看,这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芊月,谢谢。”   “不用谢我,我……”南芊月咬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又想哭了,“华裳姐,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你说。”华裳看着南芊月译出来的文字,随口道,“我听着呢。” 第822章 难道也是魔族后人   “我……我想问,如果我做了错事,皇上很生气,要责罚我,甚至想要杀了我,你会不会保护我?”   南芊月不能抑制地颤抖着。   “什么?杀你?”华裳这才猛地想起来,段无痕说过南芊月不想活的话,顿时没有看译书心情了,又是担心,又是好笑,“芊月,你到底怎么了?天啸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你?”   “他……我……”南芊月苍白着脸,勉强笑笑,“我就是、就是打个比方。”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呢?”华裳沉下脸,“芊月,你是我妹妹,也是天啸的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护着你,谁都不敢欺负你,你别怕,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南芊月根本不敢看她的脸,“我就是想……想确定一下,没事了,你看书吧。”   “不对,一定有事,”华裳抓住她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芊月,你是信不过我还是怎样,你有事就说,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任她再聪明,也绝想不到会是小公主出了事,只当是南芊月碰上难以启齿的事了呢。   “我……”   “这是怎么了?”天盛帝和段无痕正好进来,见她俩大眼瞪小眼的,不解其意。   南芊月趁机挣脱华裳,跑到段无痕身后,“无痕,我们先回去吧。”   “这……好,”段无痕扶住南芊月,“皇上,娘娘,芊月可能有什么事,我回去问问她,我们先告退了。”   华裳急道,“但是……”   “让他们去吧。”天盛帝本能以为,南芊月是要跟段无痕私底下说事,哪能强留。   “多谢皇上。”   两人刚出华福宫,南芊月扑在段无痕怀里就哭的不行了,“怎么办……无痕,我、我弄丢了小公主,皇上一定会杀了我的,怎么办……”   “不是你的错,别这样,”段无痕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我都明白了,皇上不会怪你。”   “他一定会怪我!”南芊月嗓子哑的厉害,“我不知道小公主去了哪里……啊,无痕,你有没有打听到迦楼古国?”   “没有,”段无痕一脸失望,“我问了一些人,他们都说那是传说中存在的地方……”   “不,真的有,是真的有!”南芊月急的捶他,“你没有问对人,那个地方真的有,就在沙漠里!”   “好好,你别急,我会再找人打听,”段无痕安抚道,“我也是想着晚一天回来,小公主就多一分危险,所以骗皇上和娘娘你病的很厉害,他们才回来的,咱们一起想办法,你别急。”   南芊月呜呜地哭,“有什么办法!找不到迦楼古国,一切都是白搭,小公主……”   “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听消息。”   屋里,华裳还在想呢,“无痕和芊月一定有事情瞒着咱们,天啸,你觉得会是什么?”   “朕还没想到,”天盛帝看一眼桌上那些译文,忽地道,“会不会是这些典籍里面写了什么东西,是跟芊月有关的?”   华裳一愣,“跟她?”忽地想起芊月能看懂魔族文字,顿时惊的不行了,“你、你的意思是说,芊月她、她也是魔族后人?”   虽然乍一看起来,这很荒唐,可如果不是魔族后人,怎么可能看懂魔族文字?   而且说定,芊月身上的魔族血统,比她的还要纯净,不然她都看不懂这些典籍好吧?   “现在看来,只有这个可能,”天盛帝还自认为很聪明呢,“芊月知道自己是魔族后人,又知道只要怀孕,就会激发魔性,她怕自己会不容于世,所以才会这样。”   “你说的对,看来……哎,不对呀,”华裳想到一件事,“无痕不是说,芊月给他的信上说了,她并没有怀孕吗?”   “哦,是,朕忘了,”天盛帝想了想,又摇头,“不,有可能芊月真的怀孕了,他是怕我们担心,才故意说没有。”   华裳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这一点。“这……要怎么办,无痕没有经验,万一芊月真的发狂,那……”   “朕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芊月有没有怀孕,”天盛帝拉过她来,安抚道,“你先冷静,你想,如果芊月没有怀孕,她的魔性就不会被激发,咱们就过于担忧了。”   “对,那我现在就让她来!”华裳听风就是雨,跳起来就要跑。   “等等!”天盛帝赶紧拉住她,“你没看到刚刚芊月的情绪很不稳定吗?现在她最需要无痕的安慰和陪伴,你何必急在这一时?明日咱们去向母后请安,再叫她来不迟。”   华裳只好道,“那好吧,但愿不会有事。可我怎么也想不通,芊月是南诏先皇的女儿,她的母妃怀她的时候,就没有魔性大发,说明她母妃并不是魔族后人,芊月怎么可能是呢?难道魔性还隔代遗传?”   天盛帝又是心疼她,又是好笑,“好了,你想的太复杂了,或许我们都想岔了,并不是这样呢?乖,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只能如此了。   这下华裳连看译本的心情都没有了,让人把问天剑拿进来,跟阳棱镜放在一处。   “哎,天啸,你说它们在一起,会不会有反应?”   华裳一下又来了劲儿,把两宝叠到一起。   天盛帝过去看了看,“估计不会,阳棱镜已认了心跃,问天剑跟它有什么反应。”   果然,两宝虽然在一起,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说到心跃,两人才想起宝贝女儿来,把宫女叫过来,“心跃呢,是不是睡了?”   小宫女头垂的很低,“回皇后娘娘,齐妈妈带着小公主,在太后那里。”   “想来也是,我们都不在,母后怎么放心让心跃一个人在华福宫,”华裳毫无怀疑,大大地伸个懒腰,“既然这样,今晚咱们就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奴婢告退。”   小宫女赶紧退出来,冷汗已湿透衣服。   幸亏娘娘现在没起疑心啊,要不然……   就刚刚那两句话,她不知道练了多少遍,才能在回娘娘话是,没有哆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夜好睡的两人自是精神抖擞,洗漱过后用了早膳,即去给太后请安。   段无痕和南芊月也在,华裳大为意外,本来还想给母后请过安之后,就将他们叫到华福宫去问话呢。 第823章 失去女儿会发疯   “见过母后。”两人一起施了礼。   太后表情严肃,“起来吧,一路平安吗?”   “谢母后挂念,一切安好,问天剑也已找到。”天盛帝恭敬回话。   “那就好,坐下说话。”太后对于问天剑,显然并不在意。   试问此时,还有什么比小公主的性命更要紧。   “谢母后。”   段无痕和南芊月了也向两人见了礼,却一直低着头。   “无痕,芊月,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华裳坐下后问。   想到南芊月有可能是魔族后人的事,顿觉对她无比怜惜,华裳语气也温柔下来。   南芊月紧张地道,“我……是太后……”   “哀家让他们过来的,因为哀家有事情要说,”太后还好很快接过话,“天啸,华裳,你们先要答应哀家,要冷静,不要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明白吗?”   原来母后也知道这件事了?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越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双双点头,“母后放心,儿臣不会冲动的。”   其实华裳刚一过来时,原本是想先问三个孩子的,可是气氛这样不对,她也不好急着问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张不开嘴。   “母后恕儿臣多嘴,”华裳看了看太后的气色,担忧地道,“母后的脸色怎么这样差,是不是不舒服?请太医看过了吗?”   这倒是事实,这些天太后一点不比南芊月好过,茶饭不思,还要嘱咐人加紧看着两个皇子,以免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哀家倒没什么,不过吃的少些,没要紧。”太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那母后……”   南芊月身体剧烈颤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扑通一下,就狠狠跪在了华裳面前,“华裳姐,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罚我吧,可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华裳给她吓了一跳,“芊月,你、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难过,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她还以为,南芊月是因为魔族后人的事而难受呢。   “华裳姐,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犯了大错,可是……可是你看在父皇和皇叔的份上,不要杀我好不好,你别让皇上杀我,我、我不想死,哇……”   说着说着,南芊月想到可能会没命,就哭的不行了。   她还这么年轻,刚刚跟心爱的人成亲,哪就想死。   “芊月,你到底在说什么?天啸怎么会……”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世子妃会突然发狂,会抢走小公主,我真的没想到,我……”   天盛帝原本在旁无奈地听着,心道这跟朕有什么关系,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可一听到小公主被抢走,猛地就跳了起来,“你、你说什么?心跃……心跃怎么了,心跃怎么了!”   华裳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呢。   南芊月吓的紧紧抱住华裳,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大叫,“小公主被世子妃夺走了,然后就不见了,我不想这样,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段无痕这个心疼,扶住她道,“芊月,别这样,皇上不会杀你的,你……”   “怎么可能!”天盛帝发狂一样怒吼,全身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一样,表情狰狞可怖,“被夺走!被夺走是什么意思,谁,是谁夺走了心跃,朕要杀了他,朕要把他碎尸万段,朕要……”   南芊月只是吓的浑身发抖,抱紧华裳不松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自己一命。   太后厉喝道,“东丹天哪,你答应哀家要冷静,你现在是要怎样!”   “儿臣没法冷静,没法冷静!”天盛帝像是疯了一样,两手疯狂挥舞,脸色红的要滴出血来,“心跃被夺走了,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是谁,出来,出来!”   啪。   太后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   天盛帝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虽是闭了嘴,但嘴唇剧烈颤抖,喘息剧烈有如风箱。   “你不冷静下来,怎么救心跃!”太后大喝,“除了你和华裳,谁能救回心跃,啊?”   对了。   说到这儿,太后才觉得不对,天啸一听说小公主不见了,就要发狂,华裳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回过头去,就见华裳忽然捂住心口,眉眼之间是强烈的痛苦之色,跟着“哇”一下,狂喷出一口血来,向后就倒。   “华裳!”   “皇后娘娘!”   “华裳姐!”   众人一道惊呼,天盛帝一把拽开南芊月,抱住华裳,惊恐道,“华裳,华裳!”   华裳痛苦地抽搐着,眼睛半闭,手向上伸,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要……”   “华裳,看着朕,朕在这里,看着朕!”天盛帝浑身发抖,一怕华裳受不住打击,二怕她会发狂,岂非让人绝望。   “心跃……”华裳哆嗦着,“心跃在哪儿,心跃……”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如今,心跃居然被人夺走,不知生死,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华裳姐,你不要……”   “你闭嘴!”天盛帝回头厉声大喝,“你出去,出去!”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真的伤了南芊月。   南芊月又愧又害怕,哭的都要晕过去。   太后沉声道,“无痕,带芊月先走吧。”   “是。”如此情况下,段无痕也不好多说,抱起南芊月出去了。   太后上前,忍着悲痛道,“华裳,哀家知道你一定会心痛着急,哀家何尝不是!可是咱们还要想办法,把心跃救回来,对不对?”   “母……后……”华裳语不成声,痛到哭都哭不出来。   “母后,是谁抓了心跃,是谁,快说!”天盛帝暴怒。   太后又沉下脸来,“天啸,你这样,哀家什么都不能跟你说,否则你不但救不了心跃,只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母后,求你快点说!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还是怎样,快说!”天盛帝也要吐血了。   “你先冷静下来。”   “儿臣——”   “母后说的没错,”华裳却比天盛帝更加快的冷静,“咱们先乱成一团,还说什么救心跃?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要冷静。”   太后欣慰地道,“华裳,你终究没让哀家失望。哀家知道,你们一听说心跃出事,肯定要接受不了的,这样,你们先缓一缓,过一个时辰,哀家再好好跟你们说。”   “多谢母后……”华裳眼里的泪,成串地落下来。 第824章 有图有真相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的情绪都完全平静下来了,太后才将事情前后都说了。   “楚霖铃,朕早就该一掌劈了她!”天盛帝又要火大。   华裳哑着嗓子道,“算了,现在怪谁也没有意义,世子妃脑子不正常,你就算杀了她,又能怎样?要我说,还是贤妃和淑妃更可恶一些。”   真没想到,这些被冷落的妃子一直那么安静,原来不是死心安分,而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而已。   “她们更该死!”天盛帝更怒,“朕现在就杀了她们!”   太后冷冷道,“如果你觉得处置她们,浪费精神气力更有意义,那就去吧。”   一句话说的天盛帝停了下来,攥拳直咬牙。   “天啸,坐下,咱们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救心跃。”华裳强打起精神,挺直脊背坐好。   天盛帝恨恨回来坐下,“早晚收拾她们!”   “现在我们手上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图,”太后指着迦楼古国的图道,“哀家也让暗卫去打听了,不过知道此处的甚少,大抵只知道在大沙漠中,具体哪个位置,也都不得而知。”   “迦楼古国?”华裳恍然,“原来无痕那时候找人打听的,就是这个地方?他竟然——”   “他竟然早就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说,还骗我们说是芊月不舒服,他简直该死!”天盛帝又忍不住要生气了。   要是直接从南诏去大沙漠,能省不少时间呢。   “无痕找人打听过了?想是芊月给他写了密信,告诉他了。”太后倒并不怎样意外。   “芊月写信的事,母后也知道?”华裳拿起那张图,仔细地看。   “当然,芊月哪知道怎么找暗卫,她写了信给哀家,让哀家帮她拿给暗卫的,”太后摇了摇头,“其实哀家知道芊月的心思,是想无痕先帮着打听迦楼古国,将心跃救回来,也能将功补过。其实她不用这样害怕,这次的事,委实怨不到她。”   华裳道,“不错,芊月喜欢心跃,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楚霖铃会发狂,却是意外,她担心过度了。”   太后却哼了一声,“可天啸刚刚那股怒气,还不是差点要伤了芊月?”   天盛帝有点尴尬,“儿臣、儿臣也不是有意,心跃让人夺走了,儿臣能不着急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华裳忽地眼睛一亮,指着图上某处,“母后,天啸,你们看这里。”   母子俩赶紧凑上头去看。   华裳指的,是那皇宫的正门,门前有两座石狮,底座上约略有字。   “写的什么?”天盛帝瞪大眼睛看,可那字太小,总是看不清。   “流云!”华裳忽地叫,“去把本宫的‘百宝箱’拿来。”   来到这个时代后,因为有很多东西用着不顺手,所以华裳平时没空,就自己打磨了些小东西,都放在一个箱子里,就叫“百宝箱”。   这上面的字这样小,不用放大镜是不行了。   “是。”   流云飞身而去。   华裳继续道,“母后,天啸,你们看,除了这石狮底座,这宫门上也有字,还有这里,街道两旁,都有招牌,应该会有线索。”   太后赞道,“对啊,哀家怎么没想到呢?哀家一直都在看这图,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母后是心急心跃的安危,哪有心思想别的。”华裳笑笑,继续看。   反正现在急也急不上去,还要静下心来,仔细找线索才行。   “哦,对了,还是芊月看出这图上画的迦楼古国,哀家想她应该能认出这些字,来人,把芊月叫来。”   太后忙吩咐一声。   “是,太后。”   很快的,流云拿了百宝箱来,华裳拿出放大镜,照着石狮底座仔细看,“纸笔。”   流云忙拿了来,放在桌上。   华裳一面看,一面照着样子,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字给写下来。   太后和天盛帝看了一会,不得其法,眼花缭乱的。   这是字吗?   比魔族文字还要难认。   南芊月哪敢一个人来,由段无痕陪着,进来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他后面。   “芊月,过来,”华裳冲她招招手,“放心,我不怨你,也没人敢伤你,能不能找到心跃,全靠你了,来。”   南芊月又惊又喜又内疚,“真的吗?华裳姐,我……好,我一定帮忙,把小公主找回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担心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姐姐的一句承诺,小命算是保住了,她能不高兴吗?   她怯怯地看一眼天盛帝,讨好地笑一下。   天盛帝假装没看见。   其实虽然知道不是她的错,可小公主到底是在她手上丢的,他对南芊月,总是有些不满。   “看看这些字,能认得吗?”华裳将纸递给她。   南芊月接过来看了看,皱眉,“这……不是魔族文字,让我想想。”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她。   南芊月一边看,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好像是……不对不对,应该是……我再想想……”   天盛帝恨不能掐着她脖子,让她快说。   终于,在大家都要急死的时候,南芊月大叫,“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魔族文字,是摩诃古文!”   “摩诃?”华裳大喜,“你是说,这是南诏皇后的本族文字?”   “是的!”南芊月眼睛亮闪闪,“我敢肯定,绝对没错!因为我在南诏时曾经看到过,后来皇兄大婚,我看到过他们的请柬,是用南诏文和摩诃文一道写成的,这就是摩诃古文!”   几人高兴地欢呼,虽然这还是不能找到心跃,但最起码是重大发现。   真没想到,南俊珂娶摩诃公主做皇后,不但帮他们找到了问天剑,现在也有希望帮他们找到小公主,难道这是命中注定?   “为什么摩诃古文,会出现在迦楼古国?”华裳冷静下来后问。   南芊月道,“因为据说,摩诃族就是当时迦楼国中的一个分支。”   原来如此。华裳点头,果然是有渊源的。   “太好了!芊月,快看看,这都写了什么!”太后高兴的要流泪。   “是是!”南芊月忙仔细看,“这个……用平常话说,好像是‘威猛’,这个是‘温柔’,这是什么意思?”   华裳道,“这是从石狮底座上抄下来的,看来说的是雄狮和雌狮,没什么用,再看这些。”   南芊月赶紧仔细看了看其他,翻译过来,大致都是些“富贵钱庄”啦,“同仁客栈”啦之类的,看来都是些商铺。   “似乎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天盛帝懊恼地道。   “急什么,一点一点来,”华裳倒是信心满满,“有图有真相,肯定有线索,再找。”   太后也瞪他一眼,“你这性子得改改,急什么?”   被嫌弃了。   天盛帝悻悻闭了嘴。 第825章 前往沙漠   南芊月偷笑一下,趴到那图上,一边看一边道,“其实,这些文字应该没什么用,因为没出京城范围,也看不到路线。据我所知,迦楼古国佛法昌盛,每年都有很多僧人前往取经,而要到达古国,必要经过大沙漠,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前往古国的路上,特别开辟了一条通道,称做‘佛光之路’,意思是顺着那条路走,就能到达佛法之地。”   “啊,这就是最有用的线索!”华裳大喜,“只要找到‘佛光之路’,就能到达迦楼古国京城了!芊月,你果然是我们的福星!”   南芊月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可不敢当啦,我就想着快点找回小公主,我就安心了。”   “一定会的!”华裳兴奋的不要不要的,“用母后的话说,对方既然留下线索,那肯定是要引我们去,心跃应该暂时安全,我们一定能救回她!”   “好,我们这就出发,找大沙漠,找‘佛光之路’!”天盛帝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等等,”太后总算还很冷静,“你急什么?哀家不让暗卫告诉你心跃被带去了沙漠,就是不希望你冒冒失失就往沙漠去,把命送上!”   天盛帝不以为然地道,“母后,哪有这样严重!儿臣的武功已少人有及,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儿臣都绝不允许他伤了心跃!”   华裳摇头,“天啸,母后说的对,你武功是高,可现在敌人是要把咱们引到沙漠中去,因为他们肯定知道,咱们对沙漠地形不熟悉,而他们则占尽天时地利,等我们过去,如果我们不计划周详一点,说不定见不到心跃,我们就先落在敌人手中了。”   “不错,还是华裳冷静,”太后嫌弃地瞪一眼天盛帝,“你以为大沙漠像平常的地方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吗?哀家听先皇说过,在沙漠上,每天光是渴死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到了没有水的时候,就算你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对,”华裳赞同地道,“母后知道的还真不少,除了缺水,大沙漠上的气候也跟别处不同,正午能热死,晚上能冻死,总之还会有很多的突发状况,所以我们必须尽量完全地做好准备。”   天盛帝沉默一会,不得不认输,“朕还真没想到这些,看来是朕想的太简单了,好,那需要准备什么,朕吩咐他们去做。”   华裳道,“请母后指点,儿臣也想到一些,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段无痕忽地道,“皇上,娘娘,我还打听到一些关于‘沙漠之狼’的事,小公主会不会就……”   “先别做无谓的假设,”华裳也是怕天盛帝会生气,赶紧打断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佛光之路’,去迦楼古国再说。芊月,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好,我会的,华裳姐放心。”   “我和母后商议一下去沙漠需要用到的东西,天啸,你再安排一下,一定要保护好母后和辰凌辰宵,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天盛帝点头,目光冷酷狠戾,“朕知道,放心。”   众人各自开始行动。   一天一后,所有东西都已备齐,华裳也是按照前世的经验,让人准备了很多零零碎碎,现在看来没有用处,到了沙漠上有时候可能会救命的东西。   至于清水,现在准备也是枉然,等到了沙漠地带,再多准备一些不迟。   一切就绪,莫寒和流云留下来,保护两个皇子,任务同样艰巨,华裳等人则乔装改扮,悄然出京。   因天盛帝和华裳这次回来,并没有告知朝臣们,所以他们都以为,主子仍然在外巡查呢。   南芊月这次随车队一起去,因只有她能懂各种文字,知道迦楼古国的一些事,要找到小公主,大半要靠她了。   车队看上去并不起眼,所以一路上,也没怎么引起注意,暗卫头前开道,消除障碍,很快即来到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   “根据记载,这个小镇就是以前‘佛光之路’的起点,打听一下,应该能有收获。”南芊月以手遮额,往远处看去。   这里还没到沙漠跟前,已经能够看到满天的风沙,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如果说话太多,不大会儿,嘴里就能满了沙尘。   天盛帝即让众人各自散开,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把这些马都处理了吧,进沙漠就用不着了,”华裳拍拍身边一匹马的脖子,“接下来,咱们要换骆驼了。”   “好,来人,将东西都整理好。”天盛帝吩咐一声。   众侍卫即将所有东西都转到骆驼身上,尤其是十几大羊皮袋子的清水,那可是沙漠中的救命甘泉,要特别看好才行。   另外,暗卫们又按照吩咐,用比平常贵三倍甚至五倍的价格,买了些食物,分袋子装好,各自背起。   大半天后,众人打听了消息回来,大抵还是说“佛光之路”跟迦楼古国一样,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沿着这里一直进到沙漠深处,就是“佛光之路”,但能不能到达迦楼古国,去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谁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我们只能先进沙漠,走一步看一步了。”华裳此时已经用布包了头,脸上也涂了防晒的东西,穿着粗布衣裳,如果不仔细看她的脸,是发现不了她的绝美的。   天盛帝等人也差不多。   “好,曹晋,走吧。”段无痕吩咐一声。   这个叫曹晋的,正是他找来赶骆驼的高手,是天机宗的人,信得过,又懂得如何跟骆驼“交流”,由他带着,放心。   “是,公子。”曹晋即赶着骆驼,一行人缓缓进了沙漠。   因为经过沙漠,前往迦楼古国,能寻到宝藏,所以虽然只是传说,但每天前往沙漠当中寻宝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因为彼此之间都不认识,而且谁也不希望跟别人分享财富,所以进沙漠之后,就各走各路,谁也不搭理谁。   “天啸,你觉得对方为什么要带走心跃?他把我们引来沙漠的目的是什么?”华裳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沙漠,心情很沉重。   再苦再累,再有危险,她都不怕,就怕倾尽所有,还是救不回心跃,该办。   天盛帝摇头,“朕……我还没有想出来,或许是他们想杀了我们,可我想不出会是谁跟我们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还有如此大的本事,能进出皇宫自如,在暗卫眼皮底下,把心跃给带走。” 第826章 浮屠刀真有那么邪门   “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华裳眼睛一亮,忽地坐正身体,“当时宫中有暗卫守护,还有那么多侍卫,此人却能悄然进入皇宫,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带心跃离开,还有时间在楚霖铃身上留下线索,这简直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这人到底会是谁?”   “所以朕才觉得奇怪,”天盛帝同样不解,“此人有这样的本事,想来如果要杀我们,也并不是难事,他为何舍易取难,非要带走心跃,把我们引到沙漠中来呢?如果他的目的不是我们,而是心跃,那又为何要留下迦楼古国的图,告诉我们心跃的下落?”   华裳沉默了。   事情果然处处透着诡异,而凭她的直觉和分析,这人带走心跃,又似乎不是为了要杀她,到底原因何在?   一头雾水啊有木有。   “好了,别急了,反正咱们也来了,找到迦楼古国再说。”天盛帝就看不得她着急。   事实上他猛然得知心跃丢了,第一反应就是,华裳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发狂。   好在华裳比他还要冷静,虽然痛苦难过,好歹还一直清醒,他才稍稍放心。   “我知道,急也没用,我就是想不通,”华裳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心口,“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折腾我们,等找到心跃,我非宰了他不可!”   “不用你动手,朕来。”天盛帝将拳攥的喀嚓响,他憋着一肚子火呢。“哦,对了,前往打探浮屠刀下落的人回来了,说人都死了。”   “死了?”华裳一惊,“难道那刀竟真的这样邪门?”   “不好说,总之凡是前往竞拍买刀的人,都在后来不长的时间里,相继死去,有的病死,有的淹死,无一幸存。”   此事明显就不对劲,哪有那么巧的,死的都是去买刀的人。   华裳冷笑,“少不了就是真正买走刀的人怕他们走漏风声,所以杀人灭口。有其他线索吗?”   “有一点,其中一个被打成重伤后,还有一口气,临死前说出,他是被一个蒙面人打伤的,他看不到那个的样子,但可以肯定,那人知道他曾经去竞拍浮屠刀。”   华裳想了想,忽地灵光一闪,“我明白了!如果按照萧老前辈的说法,因为浮屠刀的特殊性,所以前往拍卖的人,都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唯一知道这一切的,就是主持竞拍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向浮屠刀的买主,泄漏了所有参与竞拍者的资料!”   “不错,”天盛帝赞赏地道,“你果然聪明,一下就想到了,朕还是分析了种种可能之后,才想到这一点的。不管那泄密者是以此谋财,还是被逼无奈,他这样做,都是不道德的,而且据我估计,那凶手也不会让这个人活太久。”   “看来是的,所以,咱们知道这些,也是然并卵了?”华裳无比郁闷。   天盛帝想了想,道,“什么卵?”   跟华裳一起生活这么久,她的说话方式,他自问已经适应的差不多,可有时候,他还是会听不懂华裳的话。   “就是没用的意思。”华裳笑的不行,可一想到女儿可能身处险境,又笑不出来了,“这浮屠刀的事,可以暂且放在一边,现在我只想快点见到心跃,其他的我都不想。”   “我也是,放心,我已让暗卫分散打听,寻找线索,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天盛帝揽住她,心情很沉重。   万一心跃有个什么……   可为了不让华裳着急心痛,他又不敢把这担忧表现出来,也够难的。   事实果然如他们想的那样,进入沙漠之后,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别说孩子了,连女人都很少见。   沙漠无边无际,进来寻宝的人各走各的,就很少能看到彼此,可能你今天见过的人,明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天盛帝他们一路走来,遇到过很多奄奄一息的人,大都是因为极度缺水,将要渴死的。   “天啸,你看他们的眼神,要把咱们吃了一样。”华裳无声冷笑。   那旁几个人也是濒临死亡,几天的缺水已耗尽他们最后的气力,纵使看得出来,华裳他们的驼队带了足够的水,可他们却没有力气抢夺。   天盛帝冷漠地看了一眼,“他们没那本事,只能怪他们没命发财,不必理会。”   南芊月却看着他们很可怜,小声道,“无痕,你看他们干渴的好厉害,快死了,很可怜,咱们水也还不少,给他们点吧?”   段无痕摇头,“芊月,你就是心太软。像这样的人,你每天都会遇上,难道你每次都要把水给他们吗?”   “我……”   “我们带的水现在还算够,可如果一直找不到小公主,我们还不知道要在沙漠上待多久,等到我们也因为缺水而濒临死亡的时候,同样不会有人来同情我们。”   华裳道,“无痕说的不错,芊月,你善良是没错,但有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妨告诉你,别看他们现在奄奄一息,看起来很无害,可如果你真把水给了他们,等他们缓过劲来,就会杀了我们,抢走我们的食物和水。”   “啊?”南芊月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不会吧?他们、他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恩将仇报?”华裳嘲讽冷笑,“到了生死边缘,谁还跟你讲仁义道德,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南芊月无话可说了,也打消了要给那几个人水的念头,他们几个了只能眼睁睁地、绝望地看着华裳他们的车队离去。   天很快黑下来,曹晋带着众人来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将骆驼围成圈,以抵御严寒。   段无痕即让侍卫开始准备晚饭,回过头来道,“曹晋,你辛苦了,坐下休息吧。”   曹晋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一名暗卫在不远处现身,天盛帝知道他有事情禀报,即走了过去,“有何线索?”   “回皇上,小公主还没有消息,属下跟其他驼队打听到另一件事,浮屠刀应该在‘沙漠之狼’手上。”   华裳耳力好,听的分明,立刻过去,“此话当真?”   “回娘娘,好几个驼队的人都这样说,属下还需继续打探。”   天盛帝挥挥手,命他退下,表情越见凝重了。   “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意外的消息,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华裳来回走了两步,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是她和天盛帝都没有想到的。 第827章 招来杀身之祸   “很难说,”天盛帝摇了摇头,“据说‘沙漠之狼’是个狠角色,是沙漠上的王者,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于非命,他也从来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 ”   华裳瞄他一眼,“你已经把这个人打听清楚了?”   “问了无痕一些事,”天盛帝皱眉,“我是担心……暗卫也打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其实他做的,不是什么好勾当。”   “哦,这话怎么说?”   天盛帝挑眉,“你想,‘沙漠之狼’既然从来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就说明他并不做生意或者其他,那他在沙漠上,何以为生?”   “你的意思是……”   天盛帝冷笑,“他靠的就是打劫过往商客,不但劫财,还要人命,只要是被他撞上的,无论财物多少,都别想活命。”   “这么残忍?”华裳义愤填膺,“看来他是不想被别人泄漏了行踪,这种人,该天打雷劈!”   “老天有时候不开眼,要不然他早该死了,”天盛帝一脸不屑,“不过这次既然我们来到沙漠,浮屠刀又在他手上,少不得也要会会他了。”   “不错!”华裳也来了劲儿,“正好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等救出心跃,我们就——”   她忽然住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眼里流露出惊恐。   “华裳?”   “我、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华裳结巴起来,“难怪、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对方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引到沙漠来,难道是因为,他、他想要浮屠刀,又知道刀在‘沙漠之狼’手上,他自问对付不了,又知道我们对浮屠刀也是势在必得,所以才伺机抓走心跃,好借我们的手,拿到浮屠刀?”   天盛帝心中一凛,“这……我觉得不大可能,我们找浮屠刀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我们最亲近的人?”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拼命想着可能是谁泄漏了机密。   知道他们找浮屠刀的,就是太后、百里恪夫妇、靖王夫妇和段无痕夫妇,这些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出卖他们的。   那,到底会是谁?   “别慌,别慌,”华裳自己都有些乱了,还安慰天盛帝,“或许是我想多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咱们、咱们……天啸,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可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事,如果心跃落到了“沙漠之狼”手上,恐怕就……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未必就是如此,”天盛帝揽过她,“再说就算真是这样,对方没得到浮屠刀之前,也不会伤害心跃。不然这样,我让暗卫全力打探一下‘沙漠之狼’的下落,咱们先过去看看,好不好?”   华裳哆嗦着,也没了主意,“好。”   段无痕抬头叫,“大哥,大嫂,吃饭了。”   两人互相用力握一下手,以示对彼此的鼓励,即过去吃饭。   “曹晋呢?”华裳看了一圈,没发现这个一天到晚都乐呵呵,精神百倍的人。   段无痕笑道,“他到前面打听事了,大嫂放心,他在沙漠中,比咱们这里人加起来都强,丢不了的,说不定一会儿能打听到大消息来。”   “没事就好,沙漠上风沙大,别一会找不到他了。”华裳知道这曹晋是沙漠中的好手,倒也并不担心。   “不会,大嫂放心。”   天黑下来后,果然开始变的阴冷,大风不时卷着沙土而过,这小小的火堆,并不济事。   南芊月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还是冻的瑟瑟发抖。她没有内力,难怪受不住。   “芊月,还好吧?”华裳见她冻的小脸发青,自是心疼,“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找太医看过了吗?是不是有孕了?”   南芊月羞的不行,“看过了,没呢。”   就只是因为在东川国水土不服,所以月事有些乱。   段无痕赧然,那会儿为了蒙混过关,他故意跟华裳说,芊月没有怀孕,没想到说着了。   话说回来,如果南芊月真的怀孕了,他怎么可能让她辛苦这一趟。   华裳道,“不要紧,你们都这么年轻,早晚会有的,再说,有我呢。”   南芊月羞愧万分,“华裳姐,我对不起你,我……”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姐姐不但丝毫不怨她,还处处为她着想,她能不感动吗?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华裳拍拍她小脸,“我知道这次不关你的事,再说,大概是心跃命中有此一劫吧,我们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   “嗯,我一定好好帮你!”南芊月也信心百倍起来。   天色已晚,天盛帝安排了人守夜,其余人裹好毛毯,好好休息。   到了下半夜,越发地冷了,段无痕搂紧了南芊月,用内力助她取暖。   天盛帝和华裳则因为练了天机宗上乘心法,所以即使在入睡后,体内真气也能自行流转,不但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还可以继续练功,简直逆天了有木有。   蓦的,不远处有异响。   守夜的暗卫才要有所动作,耳中传来天盛帝的声音,“别动。”   暗卫立刻伏了下去,明白主子这是要拿活口。   华裳的耳朵也警觉地动了动,全身都处于等待攻击的状态。   看来他们这个驼队人员整齐,物资丰厚,引来旁人觊觎了。   响声过了一会,来人大概见天盛帝他们都没有反应,以为是好对付的,即放心大胆往前走。   一共有七、八个人,穿着都很随意,也没有蒙面,大概觉得他们手中从无活口,所以没必要蒙面吧。   这些人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个个人高马大,脸上块块横肉,凶神恶煞一样。   华裳以传音入密道,“这些人会不会是‘沙漠之狼’的手下?”   如果只是过往的商旅,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只身前来,他们个个如此凶悍,显见得平时生活很富足,看他们的皮肤如此黝黑粗糙,也必是见惯了风沙。   天盛帝回道,“有可能,也或者是其他的流寇强盗,看看再说。一会,留两个活口。”   “知道。”   两人才暗中交流完,那几人已经确定今天又遇见了大肥羊,彼此交换一个动手的眼神,很快各自确定下手目标,几乎同时举刀就砍下去。   看他们配合如此默契,动作如此娴熟,显然做这样的买卖,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这次,他们注定失望。   手起刀落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到人头落地,血染黄沙,而是眼前骤然失去了所有的目标。   他们全都呆愣起来。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第828章 似乎接近真相   “下手还挺快,经常干这勾当吧?”段无痕嘲讽地冷笑。 ()   他臂弯里搂着惊魂未定的南芊月,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她当然什么都没听到,也不可能躲得开,是段无痕在刺客下刀的刹那,带着她滑到了一旁,她脑子还是晕的呢。   另一边,天盛帝和华裳各自退开,一名暗卫则带来了曹晋。   “哟荷,还是硬点子!”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的,一看就是他们的老大,狠狠“啐”了一口,“不过你们也别得意,到了大沙漠,就是咱们的地盘,管叫你们有来无回!”   曹晋忽然叫道,“他们就是‘沙漠之狼’的手下!看,他们胳膊上都有那个刺青!”   经他一提醒,天盛帝等人借着月光一看,可不是吗,他们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小臂,上面果然有狼的刺青。   “知道你大爷,那就别做无谓的反抗!”刀疤脸狞笑,“我们陶爷手下,从不留活口!识相的乖乖受爷一刀,爷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   “怎样?”段无痕乐不颠地道,“你们都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   “你——”   “不过我看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滚回去躲在你娘怀里吃奶吧,叫你们陶爷来,看能不能挡住你祖爷爷三招!”段无痕狂傲叫嚣。   天盛帝等人,“……”   这小子也是在天机宗宗严厉教导下长大的吧,居然说的出这样粗俗的话来!   刀疤脸自称是爷,他却成了“祖爷爷”,瞬间高了好几倍有木有?   “咯咯咯……”南芊月这会儿也不害怕了,笑的花枝乱颤。   这样好好玩,她也要说。   “乳臭未干的娃娃,居然敢说大话,看爷怎么收拾你!”刀疤脸怒了,哇哇怪叫,挥舞着刀冲上来,“弟兄们,杀,一个活口都不留,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几人都发出怪叫,争先恐后地冲上去。   远处也有其他商队,看到这边动静不对,不过知道是“沙漠之狼”的手下,谁不要命了,敢过来帮忙。   天盛帝无声冷笑,站着没动。   几名暗卫骤然现身,迎战上去。   “芊月,不用害怕,几个小角色,根本不用我出手。”段无痕搂着南芊月,一派轻松。   “嗯。”南芊月其实是一开始被骤然发生的事情吓着了,其实吧,她还真不怕看这样的情景。   记得上次她跟华裳等人出去野炊,也是正碰上刺杀,不是照样吃的欢吗?   刀疤脸等人已经开始慌了,做了这么多起买卖,还从来没有遇上这样扎手的,那几个主事的都站着没动呢,光是这几名手下,就把他们压制的死死的,这下要栽了。   “点子扎手,扯乎!”眼看着又一名兄弟倒下,刀疤脸急了,吆喝一声,就要撤退。   天盛帝沉声喝道,“杀!”   “是!”   暗卫们即上前,除了刀疤脸和另外一名,其他全都杀无赦。   “你、你们……想怎样?”刀疤脸都要吓尿了,胡乱挥舞着刀,连连后退。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要别人的命,看着别人向他们苦苦哀求,满足他们的施虐欲,哪落到这步田地了。   暗卫直接打落他的刀,封了他的穴道,一脚踢在他膝弯,一气呵成。   刀疤脸扑通就跪了下去,不过因为沙地是软的,所以也不疼,就是吓的够呛。   华裳摆摆手,“让我来。”问话她在行,如果让天啸来,估计问不上两三句,直接杀了了事。   “臭娘们,你——”   啪啪,华裳毫不客气,正反给了他两记耳光,双眉一剔,“嘴巴放干净点!要不然我让你喝骆驼的尿,让你知道什么叫脏!”   天盛帝等人,“……”   刀疤脸一阵恶心,“臭……你、你敢!”   “那就试试,”华裳冷笑,“曹晋,接一碗来。”   曹晋反倒很淡定,“是,夫人。”   说罢拿碗去接。   他经常行走沙漠,当然知道有时候极度缺水了,就得靠喝骆驼的尿来生存下去,一点不奇怪。   刀疤脸吓的不轻,想跑,但跑不了,不得不服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好回答我的问话,要不然……”华裳奸笑。   “那你问!”刀疤脸终于崩溃。   华裳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沙漠之狼’到底叫什么名字?”   刀疤脸犹豫了一下,才道,“陶苍翼。不过我警告你们,别想打我老大的主意,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敢去找他,必死无疑!”   “那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华裳冷冷道,“下一个问题,这两天你们有没有抓一个小女孩回去,不到一岁的。”   “不到一岁?”刀疤脸呆了呆,果断摇头,“没有。不到一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到沙漠上来,当天就得完蛋。”   天盛帝听这话,喜忧参半。   心跃没落在陶苍翼手上,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可这样一来,心跃到底在哪儿,又没了线索,还得从头再找。   “你确定没有?是不是陶苍翼没有告诉你?他有没有见过什么神秘人?”华裳不太放心。   “没有,我不知道。”刀疤脸不耐烦起来,“我们老大只喜欢钱财,小女孩拿来做什么,又不能卖钱。”   华裳沉吟着,那看来真不是。“下一个问题,现在这条路,是不是‘佛光之路’?”   刀疤脸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原来你……不是,我不知道,什么屁路,没听过!”   可他刚才的反应,华裳早看的清楚,“怎么,还想瞒我?你知道对不对?顺着佛光之路,就能到达迦楼古国,是不是?”   “不是,不知道,你少胡说八道!”刀疤脸坚决不承认,“你们还是快点滚吧,要不然等我们老大找来,你们就死定了!”   “陶苍翼在哪儿?”华裳一掌虚虚按在他头顶,“你这么紧张,是不是你知道迦楼古国?是不是陶苍翼现在就在那里,是不是?”   刀疤脸大惊,“你……没有,不是不是!”   这臭娘们怎么这样聪明,从他的反应上就能看出什么来,是人是鬼?   天盛帝冷声喝道,“还想隐瞒?你若不说,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刀疤脸虽害怕,却甚是坚决,闭上眼睛大叫,“你们要杀就杀,我绝对不会出卖老大!”   另一个也是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   天盛帝眼中杀机一闪,就要出手。   没用的人,他一向不会留着。   “等等,”华裳却阻止了他,“天啸,你急什么,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不说!” 第829章 螳螂捕蝉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出卖老大的,就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打浮屠刀的主意,去死吧!”刀疤脸疯狂大笑。   天盛帝眸光酷寒,“这么说,浮屠刀果真在陶苍翼手上?”   刀疤脸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一下生吞了个鸡蛋。   怎么给说出来了。   “看来是,”华裳一拍手,“不过我倒是想不明白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浮屠刀的?”   “我管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刀疤脸恶狠狠地骂,“反正沙漠就是我们老大的地盘,谁敢进来,都得死!就凭你们,还想去迦楼古国,别做梦了,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你越是不说,就越说明我们就要接近真相了,”华裳挑眉,“陶苍翼做的够可以了,凡是来找刀、找迦楼古国的人,都死在他手上了吧?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允许他再继续做恶!”   “哈哈哈!”刀疤脸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们居然、居然还想对付我们老大,找死吧?”   天盛帝冷冷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带上他们,继续赶路!”   “是!”   于是这两个人,被队伍带上。   华裳让暗卫将他俩的手反绑在背后,脱了他们的鞋子,用绳子牵着走。   虽说骆驼的速度不快,可他们一直这样走,也绝对不轻松。   “华裳姐,你为什么要脱他们的鞋子?”南芊月越看越是奇怪。   华裳在骆驼上摇摇晃晃,乐不可支,“当然是让他们享受一下免费的沙浴了。”   “沙什么?”南芊月仍是不明白。   段无痕惬意地道,“芊月,你看这太阳直晒下来,沙子的温度一直在上升,现在可烫的很呢。”   “啊?原来是这样!”南芊月恍然大悟,再看到这两个人那每走一步都痛苦万分的表情,不禁又是好笑,又有些同情他们,“那……他们的脚一定很烫吧?”   刀疤脸和他的难兄难弟都愤怒地看向华裳,这臭娘们儿看上去也不像是经常行走大漠的人,怎么知道这折磨人的法子的?   华裳冷笑,“你们也不用瞪我,我猜你们平常没少这么折磨人吧?正好让你们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儿!”   刀疤脸暗骂,关你鸟事!   事实上的确如此,以前为了收拾那些试图反抗的商人,他们的确这样做过,甚至还有更狠的,把那些人全身的衣服都脱光,扔在滚烫的沙子上,直到他们被烈日给活活晒死。   结果这一报还一报,这现世报,来的未免太快了点。   段无痕凉凉地道,“这算什么,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呢,除非他们说实话,要不然……”   刀疤脸跟那人对视一眼,都又气又急,要是再不逃走,恐怕命都要赔在这儿了!   走了一天,两人已是筋疲力竭,脚底也被滚烫的沙子给汤的又红又肿,像烧好的猪蹄一样。   到后来见他俩实在走不动了,天也黑了,天盛帝才让队伍停下,准备过夜。   饭菜烧好后,曹晋拿了两碗过来给他们。   “解开,不然我们怎么吃!”刀疤脸抗议。   “这……”曹晋看向天盛帝。   天盛帝冷冷道,“解开吧,他们要敢逃跑,杀。”   “是。”   曹晋即将两人解开,把饭给他们。   两人倒也老实,乖乖吃完饭,喝了点水,这才觉得有了些力气。   曹晋接着就要再绑上他们,不料刀疤脸忽然暴起,抽出曹晋腰上一把剔骨刀,一手掐住他脖子,嘶声叫道,“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曹晋吓白了脸,倒还冷静,“兄弟,你这一步可走错了,这里的都是高手,你逃不掉。”   “少他妈废话,闭嘴!”刀疤脸大叫,“都退开,要不然我杀了他!小六,过来!”   那叫小六的男人赶紧过去,“三哥!”   “走!”刀疤脸挟持着曹晋,一点一点后退。   段无痕沉声道,“放开曹晋,我们让你走。”   “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滚开!”刀疤脸嘶声叫,“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准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天盛帝和华裳仿佛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动。   刀疤脸带着曹晋,慢慢退远。   转过一个沙丘,小六这才猛松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三哥,快,把他杀了,免得他泄漏我们的行踪!”   “还用你说?妈的臭娘们儿,有机会老子一定杀了她!”刀疤脸骂骂咧咧,就要下刀。   谁料曹晋却忽然向后一个肘击,正撞在他鼻梁上,他惨叫一声,往后就倒。   “混蛋你——”   曹晋接着扬手打出一个白纸包,如兔子一般跑远了。   “回来,你——咳——”小三呛的直咳,眼睛也睁不开——妈的,居然是胡椒粉!   “别追了,”刀疤脸捂着鲜血长流的鼻子起身,“咱们快走,别再被抓住就惨了!”   “便宜他了!”小三不甘不愿地骂两声,用力揉眼睛,“三哥,你怎么样?”   “没要紧,快走,回去再说。”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某个方向而去。   曹晋逃回去,一脸笑眯眯的,“夫人教的法子真好用,哈哈!”   南芊月还吓的不轻呢,“曹先生,你、你没事啊?”   “没事啊,”曹晋摊摊手,“夫人给了我保命用的药,我一洒出去,他俩就傻眼了,哈哈!”   南芊月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都是算计好的!”   华裳微笑,“还用说?这两人别看粗拉拉的,却是讲义气的,死都不会出卖陶苍翼,就算再留下他们,也没用。”   天盛帝不屑地哼一声,“他们未必就是讲义气,不过是知道,出卖了陶苍翼,也没他们好果子吃。”   “所以,我们就故意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逃出去,然后……”   南芊月抢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华裳姐,你好聪明!”   “是大家的功劳,”华裳摆摆手,“好了,不说了,咱们快追上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他们发觉,否则打草惊蛇,再想找到他们,就难如登天了。”   “是!”   队伍整理好后,天盛帝和华裳让段无痕带着队伍在后面慢慢走,他们两个则悄悄跟着刀疤脸兄弟俩,一路无声。   “你给曹晋的东西,是胡椒粉?”天盛帝还能闻到空气中有强烈的刺激性味道。   华裳耸肩,“乍一闻起来是的,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些料,使它的味道更持久。而且就算他们两个回去了,这味道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天盛帝点头,“有道理,好像在前面,走!” 第830章 沙漠之狼的真面目   刀疤脸和小六看来也很警惕,为免被人跟踪,泄漏陶苍翼的下落,两人边走边四下看,而且明显是在绕圈子。   天盛帝和华裳怕被发现,不敢跟的太近,只要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就行。   当然,凭他们的轻功,刀疤脸他们两个,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转了好几圈,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刀疤脸和小六才确定安全,径直往某个方向而去。   “等着了,快走!”华裳咬着牙,拽着天盛帝跟上。   尼玛跟着这两个小子在沙漠上转了大半夜,饶是她内功深厚,都快抵挡不住这寒气了。   这回两人不再停留,大概因为太过于自信,觉得安全了,所以也没再回头看,很快就穿过一大片荆棘丛,前面赫然出现一个帐篷。   “难道陶苍翼就在里面?”华裳小声问。   天盛帝略一思索,道,“你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华裳本要说一起去,不过现在情况未明,两人一起去,万一动静太大,惊到帐篷里的人就麻烦了,就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没事。”天盛帝展开轻功身法,暗夜中如一道流星,“唰”一下,就到了帐篷前。   有酒肉的香味传出来,帐篷里人影晃动,大概有十几个人上下。   “刀疤,小六,你们怎么才回来,其他人呢?”是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   隔了一会,才是刀疤脸结结巴巴的声音,“老、老大,我们、我们这次遇上了硬点子,他们、他们全都死了。”   这人就是陶苍翼?   天盛帝悄悄往帐篷前再挨了点。   “都死了?那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陶苍翼的声音里,透出危险和狠戾。   “老大有所不知,我们两个被他们抓住——嗯……”   接着又是另一声闷哼,刀疤脸和小六都倒了下去。   天盛帝心中一凛,陶苍翼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老大,怎么杀了他们?”另一个听起来心有余悸。   陶苍翼冷笑,“既然点子扎手,能杀得了其他人,也能杀了他们两个,他们能轻轻松松逃回来了吗?”   那人恍然,“这么说,他们是被人跟踪了?”   陶苍翼没回答,而是朗声道,“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不如进来说话。”   天盛帝略一思索,果然大大方方现身,挑帘进去。   别看他表面似乎毫无防备,但实际上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无一不是处于攻守合一的状态,无懈可击。   进来后,他快速扫视一圈,其余人都像刀疤脸和小六,长的很粗壮,唯独中间坐着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清瘦男子,长相俊秀,面皮白净,跟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人该不会是陶苍翼吧?   “果然被你跟到了。”俊秀男人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面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在下陶苍翼,幸会,未请教……”   “董。”天盛帝暗暗纳罕,这人居然真的是陶苍翼,面相如此年轻,声音却这样苍老,倒也是桩咄咄怪事。   本来在他印象当中,陶苍翼既然杀人无数,心狠手辣,必定面目可憎,没成想看起来竟这样无害。   “董兄真是好本事,悄无声息就跟到这里,我若不是讹你一讹,都不知道你真的来了,佩服佩服。”陶苍翼仍旧笑着道。   天盛帝冷冷道,“我原也知道你是故意,因我对自己的轻功,非常自信。”   另一个喝道,“小子,少逞能!既然知道没被我们大哥发现,有本事你别出来啊?出来找死啊!”   “对,我是来找死,有本事,你来杀我。”天盛帝不屑地挑衅。   早晚要跟陶苍翼见面的,讹他又怎样,他愿意出来。   “你——”   “老五,你太着急了,”陶苍翼看似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叫嚣的那人乖乖闭了嘴,“这位董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我们在沙漠上行走这么久,头一回栽,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是有备而来吗?”   那老五嗫嚅着不说话了。   不过天盛帝却很失望,原本以为跟着刀疤脸他们两个,就能找到迦楼古国呢,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什么人!”   外面忽然有人怒喝。   华裳脆生生地道,“你们请我夫君进去了,还差我一个吗?”   华裳?   天盛帝忽地一个闪身,就到了帐篷门口,“华裳,我在这儿。”   外面有四五个人围住了华裳,她则抱着胳膊,一派轻松,“我看到你进去了,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陶苍翼在里面道,“既是嫂夫人来了,不如一起进来说话。”   那几个人立刻退了下去。   华裳悠哉地进来,扫视一圈,一指陶苍翼,“你是‘沙漠之狼’,幸会。”   天盛帝挑了挑眉,“何以见得?我刚刚都很意外。”   “他有气势,坐在当中,旁人对他神情敬畏,不是他是谁。”华裳笑颜如花,句句直中要害。   啪啪,陶苍翼拍了两下掌,“嫂夫人真是妙人,如此看来,嫂夫人对陶某,久已耳闻?”   “大名如雷贯耳,幸得今日相识。”华裳默默吐槽,在去找问天剑之前,她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好吧。   “过奖过奖。”   天盛帝听他俩尽说这些无关痛痒的,直言道,“迦楼古国在何处?”   陶苍翼微笑,“两位原本以为,跟着小三和小六,只要找到我,就能找到迦楼古国,是吧?可惜,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古国在哪儿,否则,我早发大财了。”   “陶兄又何必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子,”华裳一副根本就不相信的样子,“这里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住处,吃的用的,甚至包括水,都只那么一点,足见这只是你们临时一个落脚点,你们真正的住处,肯定有很多秘密吧,要不然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不等陶苍翼答话,他身后的一个喽罗喝道,“你敢这样跟我们老大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说罢呛啷拔出手里的刀,就要过去砍人。   “卫虎,不得无礼,”陶苍翼却喝止了他,“嫂夫人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我们的临时落脚点,不过……直说了吧,两位是不是为浮屠刀而来?”   “是又如何?”天盛帝反问。   陶苍翼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代之以一片阴冷,“那我劝两位,趁早死了这条心,浮屠刀不可能让任何人带走,否则,死!”   “这么说,刀真在你手上?”华裳看一眼他周身,并没有带刀,看来是藏着呢。   陶苍翼不答反问,“最后说一次,你们走不走?” 第831章 心法换刀   “不走,”华裳答的非常干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此来的目的,浮屠刀未到手,我们怎么能走呢?沙漠又不是好玩的,难道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进来转一圈就回去?是你,你也不干吧?”   陶苍翼嘲讽冷笑,“嫂夫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沙漠是我的家,我就是沙漠的主人,沙漠上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可你们,就不行!”   “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天盛帝冷冷道,“你真以为你是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片沙漠处于南诏和东川两国境内,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东川国境内,你就是东川国的臣民,你敢称王?”   陶苍翼略愣了愣,“东川?你……你难道是……”   天盛帝冷然看着他,王者气势四散开来,令人不得不心惊。   华裳却有些担忧,天啸这么快就亮出身份,真的好吗?   “不可能!”陶苍翼决然摇头,“东川皇怎么可能到沙漠来,他又不是疯了!他敢来,我一样叫他有来无回!你根本就不是东川皇,你少蒙我!”   说罢还看了华裳一眼,这男人是东川皇,难道这女人就是南皇后,南诏靖王的女儿?   没听说他们也对浮屠刀感兴趣啊,怎么回事?   天盛帝挑了挑眉,“我不像吗?我觉得还不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华裳差点笑出声。   原来天啸是故意的,虚虚实实,让敌人捉摸不透,不错。   “操,你冒充个屁东川皇!”那旁又有人骂上了,“识相地快点滚,要不然我们老大手下,从不留活口!”   华裳上前两步,悠哉地道,“说到这个,我正奇怪呢,传说中沙漠之王凶狠残暴,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已死于非命,为何你不但不杀我们,反而要让我们走?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陶苍翼忽然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嫂夫人对我误会真是太深了,传言嘛,总是不可信的,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残暴的人吗?”   “还真不大像,”华裳摇了摇头,接着又道,“不过这也很难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有些人表面越良善,骨子里却狠,因为他就是很享受那种在别人不防备的时候,把对方杀掉时,对方那惊愕的样子,会满足他的施虐欲,我说的对吧?”   陶苍翼脸色菜绿。   这女人怎么不依常理说话?偏偏说的又让他反驳不得。   “臭娘们儿你……”   “啪啪”,天盛帝一个闪身间,同样正反两记耳光,打在骂人者的脸上。   陶苍翼暗吃一惊,这两人的武功,比他想像的还要高,看来这次真的碰上麻烦人物了。   “董兄何必生气,我的兄弟也是语出无心。实话告诉你们吧,浮屠刀真的不在我手上,否则我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在沙漠中寻找了,两位想要浮屠刀,还是自己去找吧。”   “陶公子说笑了,你方才还说,你是沙漠上的王,沙漠是你的地盘,你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还能有生命危险呢?恐怕再没有谁,比你更熟悉这片沙漠了吧?”华裳毫不留情地戳破他。   陶苍翼顿时铁青着脸,气息也变的阴沉酷戾,明显是要翻脸了。   这女人竟是软硬不吃,如此难缠,不过算了,虽然对方武功高,也并不表示他们一定收拾不了,在沙漠上,他还没有栽过跟头呢。   “董兄,嫂夫人,你们是一定要跟我做对是不是?”   卫虎“呛啷”一下又拔出刀来,咋呼道,“你们敢伤害老大,先问问我手上的刀!”   天盛帝手掌一划,紫色光芒萦绕,气势逼人。   “天机宗上乘心法!”陶苍翼脱口而出。   “你知道?”华裳眸光一凝,“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心法向来不外传,会练者更是寥寥无几,更不用说见过的人了。   据她所知,除了段奕玄,连段无痕都不会,只有她和天啸练过,陶苍翼居然一眼看出来,难道……他也是天机宗门下?   陶苍翼却是目露凶光,一脸的不甘,疯狂大笑,“不外传,好一个不外传,哈哈!你们两个好本事,居然能学到,好,好的很!”   话音未落,他猛地往前蹿了两步,表情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仿佛走火入魔。   天盛帝轻声道,“小心。”   陶苍翼看起来很不对劲,万一发狂,先跑再说。   华裳点头,表示明白。   结果陶苍翼怒了一会,却忽然又平静下去,笑道,“不好意思,请两位原谅我的失态,我是因为,呃,想到一些往事,所以心情不好,不过现在没事了。”   华裳目瞪口呆:这人难道是精神分裂?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会错乱的好吗?   “你是天机宗门下?”天盛帝沉声问。   “都过去了,不重要了,”陶苍翼眼里露出异样神彩来,“不过我却知道,这天机宗上乘心法威力无穷,若是练的大成,则天下无双,董兄好福气啊。”   “好说。”天盛帝见他不肯说出身份,料想他跟天机宗肯定有些渊源,等下问段无痕好了。   “那,既然这样,请恕我直言,董兄是否一定要拿到浮屠刀?”陶苍翼摆出一副讨价还价的姿态来。   天盛帝点头,“不错。”   “好,我愿意跟董兄做一笔交易,”陶苍翼伸了伸手,“实不相瞒,浮屠刀确实在我手上,如果董兄想要,就拿天机宗上乘心法来交换,如何?”   华裳嗤之以鼻,这人真够狡猾的,一会儿说刀在他手上,一会儿又说不在,谁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跟他打交道,还真不能掉以轻心,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老大!”旁边那人强烈反对,“这怎么行呢?浮屠刀——”   “要你多嘴?”陶苍翼脸色一沉,眼中有杀机。   那人顿时不敢多言了。   陶苍翼又回过头来,微笑道,“不知董兄……”   “可以。”天盛帝居然不加考虑,立刻答应。   陶苍翼反倒不太能接受,“你真的愿意?据我所知,天机宗上乘心法是绝不外传的,段奕玄肯传给你,必是信得过你的为人,你居然违背他的话?”   “心法传给我,就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再说这心法我已经会了,留着也没用,能换得浮屠刀,我也赚了。”天盛帝轻描淡写地道。   陶苍翼大笑,“不错,不错,董兄果然是妙人,实在比段奕玄那老古板要懂得变通,这才对嘛,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好。” 第832章 真假难辩   华裳忽地笑道,“看起来陶公子跟宗主渊源不浅啊,这么说,陶公子并不是天生以沙漠为家了?你们之间,是否有仇怨呢?”   陶苍翼摆了摆手,“嫂夫人就别问了,都是些陈年旧事,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既然董兄愿意拿心法来换刀,那就请把心法写下来吧。来人,备笔墨。”   “是。”立刻有人摆上文房四宝,速度之快,仿佛随时准备着一样。   陶苍翼一伸手,“董兄,您辛苦。”   天盛帝背着双手站着没动,“写心法可以,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让我看看浮屠刀,否则我若写完心法,你拿着就走,刀却不给我,我不是亏大了。”   陶苍翼大笑,“不错不错,董兄行事,果然小心谨慎。”   “那是当然,赔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   “好好,董兄与我真是志趣相投,既如此,请稍等,我亲自去取刀。”陶苍翼倒也痛快,立刻出了帐篷。   卫虎接着就跟了上去。   看来在这些兄弟侍卫当中,这卫虎对陶苍翼最忠心,也最受信任。   华裳表面淡然,以传音入密道,“天啸,陶苍翼不可能拿真的浮屠刀来,你是不是也要写假的心法给他?”   “知我者,华裳也。”天盛帝回头对她挑眉一笑。   不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华裳却有些担忧,“陶苍翼既然知道心法,应该也能分辨真假,你骗得了他吗?”   万一惹的陶苍翼翻脸,岂不越发难拿到浮屠刀。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会写的让他真假难辩,他只有亲自练过,才知道真假,到那时他必然以为,我们拿到了刀,必会离开,他则放心回去修练,然后……”   华裳暗笑,“饶是那沙漠之狼奸似鬼,这次也要喝你的洗脚水!你呀,什么时候也这么奸诈了!”   以往她认识的东丹天啸,向来是一本正经,严谨而不苟言笑的,对付敌人也习惯于光明正大,正面应对。   天盛帝上下瞄她一眼,“近墨者黑。”   华裳,“……”   为毛不是另外一句?   几句话的功夫,陶苍翼就回来了,手上果然捧着一把刀,在天盛帝和华裳跟前亮了亮,“这就是浮屠刀,两位放心了吧?”   华裳微笑,“你说是就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故意造出来的假货!”   有时候,合理的怀疑才更能让对方对你深信不疑,否则她若立刻相信,陶苍翼说不定就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果然,陶苍翼毫不意外地道,“嫂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两位不相信,只管过来一位查看这刀是真是假。不过,容我问一句,你们知道真正的浮屠刀是什么样吗?”   言下之意是说,我这是真刀,你别因为你们的无知,把真刀硬说成假刀。   华裳故意露出几分犹豫来,“当然……知道,这刀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给我。”   说罢走了过去。   陶苍翼非常爽快地把刀给了她。   入手非常沉,刀鞘很古朴,上面刻着些繁杂的花纹,乍一看,跟问天剑剑鞘上的花纹非常像,但如果仔细一对比,还是不难发现其中的不一样。   很显然,仿造的人,是个高手。   华裳一边看,一边露出贪婪的样子来,问,“我能不能拔出来看看?”   陶苍翼暗暗冷笑,还以为是多么有眼光的,原来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浮屠刀是什么样子。“当然,不过我要提醒嫂夫人,这刀锋利,别伤着您。”   “放心,我又不是弱不禁风。”华裳深吸一口气,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用力拔刀。   在她看来,浮屠刀既然也是上古神器,那应该跟问天剑一样,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拔出来的。   可这把刀倒好,非常轻松地,就让华裳给拔了出来,刀身倒不新,不但发暗,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暗红痕迹,看起来就像血迹一样。   “哇,好浓烈的杀气,好强的血腥气!”华裳十分应景地惊叹一声,“看来这浮屠刀必定饮血无数,所以才会有如此邪气,不错,果然是宝物!”   陶苍翼赞道,“嫂夫人好眼光!既然浮屠刀是真的,那董兄可以写心法了吧?”   天盛帝微一点头,“可以。”说罢过去坐下,执起笔,开始写心法。   华裳将刀交还给陶苍翼,过去站在他身边看。   才看着他写了两句,她嘴角就一阵抽动,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天啸这是写的什么心法呀,分明就是把普通的内功心法打乱顺序,前后颠倒,再偶尔插上一句真正的天机宗上乘心法。   可这有什么用呢,就好比一点白色掉进了大染缸里,瞬间就看不出来了。   陶苍翼显然也并不怎样相信天盛帝会如此痛快地写出心法,所以一直站在旁边看。   当看了十几句时,他眼神变了,炽热而狂喜,仿佛濒临死亡的人,忽然看到了救星一样。   上乘心法,我终于得到了,终于得到了!   半个时辰后,天盛帝才停了笔,写下的心法有二十多页,铺满了帐篷。   “好了,心法都在这里了,请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浮屠刀我们就要拿走了。”华裳拿手帕给天盛帝擦汗,“辛苦了。”   天盛帝摇头,“不妨事。”   陶苍翼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一检查,约略看了几张之后,笑道,“董兄写的心法,我当然不会怀疑了,浮屠刀两位可以拿走了,下次合作愉快。”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华裳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拿着浮屠刀过来,“相公,我们终于拿到刀了,这下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陶苍翼越发不怀疑了,原来他们找刀,只是为了卖钱而已,白痴。   “告辞。”天盛帝也不多说,带着华裳离开。   旁边的人这才道,“老大,他们会不会看出来,那是把假刀?”   虽说陶苍翼得到浮屠刀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还是难保不走漏风声。   虽说在沙漠中,几乎没人能跟他抗衡,凡是打浮屠刀主意的小角色,都被他们给杀了,但夜路走多了,总能碰上鬼,万一哪一天遇上个厉害角色,像今天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难道他们真的把命搭在这里吗?   所以,他才让人比照着真正浮屠刀的样子,打了几把假的,若是到了实在危急的关头,也能蒙混过关。   “说不准,那两个人绝对不是简单角色,”陶苍翼冷笑,“不过能拖住他们一时是一时,看这天色,‘龙卷风’就要来了,我们立刻回‘老巢’!”   “是!” 第833章 死了的人又活了   “难道是他?”段无痕大为意外,“不可能啊,他早死了啊,怎么会……可除了他,没人能一眼看出天机宗上乘心法,这怎么回事?”   华裳心道看来是问着了,她跟天盛帝刚离开陶苍翼的帐篷不远,就遇上了段无痕他们,如此这般一说,这小子就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到底是谁,快说,少废话!”天盛帝不耐烦起来。   知道陶苍翼的真实身份,对他们找到他,甚至除掉他,都大有帮助。   “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师兄,”段无痕定定神,解释道,“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师兄?”华裳呆了呆,恍然,“原来他也是宗主的徒弟?”   难怪陶苍翼对天机宗很熟悉的样子,原来果然渊源不浅。   段无痕却摇了摇头,“父亲倒并没有让他拜师,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我父亲见他可怜,又是个练武的奇才,所以收养了他,他来到天机宗的时候十岁,我才刚刚出生呢。父亲虽然很欣赏他的天赋,但如果收他为徒,就得把天机宗上乘心法传给他,可那个是不外传的。”   那倒是。华裳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日久见人心呗,”段无痕摊了摊手,“父亲原本一直尽心教他武功,他也算是武学高手了。可他有一次,竟然偷看父亲练上乘心法,并震撼于心法的威力,就非让父亲教他,父亲当然是拒绝的,谁料他不但不死心,反而趁着半夜,偷偷去父亲房间,想要偷心法。”   天盛帝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他当时未必这么想,可能觉得自己的武功已经不输旁人了呢,”段无痕耸耸肩膀,“现在说起来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人长什么样,我都快忘了了。”   华裳白他一眼,“谁要你说这些,说重点,你为什么说他死了?”   “哦,他死在我父亲手上,”段无痕无奈道,“上乘心法有多重要,你们都知道,父亲怎容许别人染指呢?当即就把师兄打成重伤,谁料师兄不但不悔改,还说父亲是老古板,不懂得变通,绝世武功如果不一代一代传下去,就真的‘绝’了之类的话,说了好些,差点没把父亲给气死。”   华裳默然,这话虽然不好听,可理儿却并不歪,事实上她也一直不赞成,好的武功传承,还要加什么限制,要不然真的要失传了。   “父亲一怒之下,就把师兄关起来,不给吃喝,说是让他好好思过,可他居然打死了看门的两个弟子,再次潜入父亲房间要偷心法,甚至,”段无痕抿抿唇,很丢脸地道,“挟持了我,逼父亲交出心法来。”   “啊,竟有这样事?”南芊月惊呼,“那、那你没事吧?”   段无痕捏捏她下巴,宠溺地道,“傻瓜,我若有事,怎么还能娶你?”   南芊月顿时窘的无地自容,“讨厌,不准笑话我!”   “哪能呢,媳妇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不要说……”   天盛帝和华裳默默流下两滴冷汗:不是正在说一件很严肃甚至悲壮的事吗,怎么忽然就成了他小两口的秀恩爱?   画风转变太快了好吗?   “姓段的,说重点。”见他俩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华裳大声提醒。   “啊?哦,”段无痕这才回神,“刚说到哪儿了?啊,我被师兄挟持,父亲当然是大怒,不过还念着跟师兄那么多年的亲情,希望他能悔悟,可师兄却一意孤行,拿不到心法,甚至还要杀我,父亲被逼无奈,只好出手,杀了他。”   “真杀了?”华裳皱眉,“是不是那是你师兄的计谋,他当时并没有死?”   “应该不会,”段无痕摇头,“父亲当时杀了师兄,也是激于一时愤怒,事后很后悔,曾费尽内力救他,但仍旧没能救回他一命,还是父亲亲自把师兄葬了呢,应该不会有假……吧?”   说到后来,他也不太确定了。   天盛帝沉思一会,道,“现在还很难说,陶苍翼到底是不是你师兄,也并不要紧,关键是他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既然被我们碰上了,就必除之!”   “不错,”华裳也赞同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陶苍翼不止害了一个人!他早就该死了。”   段无痕皱眉,“那大哥大嫂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咱们到哪寻他们去?”   华裳挤挤眼,“你觉得可能吗?我们既然见到了他,浮屠刀又没到手,我们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南芊月忙道,“华裳姐,你是不是又在他身上留了味道了?还是其他什么记号,快说快说!”   华裳一脸神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总之咱们这就跟上去,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老窝!”   南芊月越发兴奋了,“是不是迦楼古国?”   只要找到那里,就能找到小公主了,太好了。   “应该错不了,跟上再说。”   其实南芊月说的没错,想要跟踪某个人,除了在对方身上留气味,就是留记号。   不过“沙漠之狼”到底不是一般人物,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华裳这次是双管齐下,不但在那些人身上留了气味,更洒了一种粉,那气味只有她能分辨出,而那粉在月光下,则会发出像萤火虫一样的光,不但很好找,还会被人误会认为是星光,不容易引人怀疑。   队伍整理好后,继续上路。   曹晋一边走一边观察,忽然忧心忡忡地过来禀报,“公子,我看天色不对,‘龙卷风’怕是要来了。”   段无痕一惊,“龙卷风?是什么?”   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曹晋露出恐惧的表情来,“公子有所不知,‘龙卷风是沙漠上独有的暴风,一旦刮起来,仿佛整个沙漠上的沙子都飞起来一样,而那风更是旋转着,卷成一条长龙模样,威力巨大,能将整座宫殿卷上半空!”   “这么厉害?”南芊月脸色都变了。   华裳表情凝重,认同地点头,“曹先生所言丝毫不虚,我也听说过‘龙卷风’,它的威力绝对不是你能想像的到的。”   在现代社会,她就曾经见识过,不过是视频当中,那效果已经相当震撼,更不用说亲身体会了。   “那、那怎么办?”南芊月瑟瑟发抖,“那风会不会、会不会把我们都卷上天?”   说着话,她紧紧抓住段无痕的衣袖,怕真的被卷走了一样。 第834章 龙卷风   她的样子虽然可笑,但没人笑的出来,曹晋道,“这个很难说,一般沙漠上很少有‘龙卷风’,可一旦有风经过,就是毁灭性的,所以咱们必须尽早做防范。”   华裳道,“曹先生经验丰富,还请指教。”   她对此的经验也是零,况且这又是在沙漠上,当然不及曹晋经验丰富。   曹晋忙道,“小的不敢当,小的定尽全力!要躲避龙卷风,最好的办法就是低洼处。”   天盛帝点头,“有道理,风从天上来,越是突出于地面的,越容易被卷走。好,我这就让他们寻低洼处。”   “是,董公子。另外,还要远避大树、岩石等处,以免被砸。”   “我会吩咐他们。”   南芊月小脸煞白,“无痕,我们会不会被卷飞呀?我好害怕!”   华裳安抚道,“芊月,你不用太担心,有我们在,会保护你的。再说龙卷风虽然厉害,但一般范围并不会太大,而且过去的速度很快,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咱们只要躲过去就没事了。”   “真的吗?”南芊月顿时有了信心。   曹晋赞道,“夫人果然见多识广!段夫人放心,夫人说的没错,‘龙卷风’虽然可怕,但只要躲避得宜,还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小的这就去安排。”   “好好,你快去吧!”南芊月摆摆手,对华裳露出佩服万分的表情,“华裳姐,你懂的好多啊,我虽然爱看一些奇闻异志,可都是些没用的,你懂的这些,关键时候却能救命,难怪皇上哥哥老说我,不学无术,哈哈!”   华裳笑道,“哪能呢?那是你皇兄没见识!要不是你知道这么多,咱们哪知道到沙漠来找迦楼古国,又到哪去找心跃?”   一说到小公主,至今仍是音信全无,众人的心情,瞬间又沉重下去。   天盛帝过来揽住华裳的肩膀,“别太担心,咱们手上现在没有线索,急也没用,反而会乱了方寸,既然先跟陶苍翼对上了,咱们就集中精力,先收拾了他,再找心跃。”   华裳勉强笑笑,“我明白,你不用担心。”   段无痕和南芊月更不敢多说,气氛有些沉闷。   天空迅速阴沉下来,乌云压的很低,风也开始大起来,呼啸有声。   蓦的,一道闪过划过,天空刹那亮了亮,远处有轰隆隆的雷声。   曹晋迅速跑过来,“要下雨了,快,到这边来!”说罢他赶着骆驼往某个方向走。   天盛帝等人随后跟上。   “龙卷风往往同时伴随狂风暴雨和雷电冰雹,要小心。”华裳边走边道。   几人都答应一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龙卷风还没有到来,光是这些,已经足够他们深深明白,在大自然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曹晋找到的,是一处很深的低洼,他将骆驼围成一圈,所有人都进到里面,拿毛毯顶在头顶,免得被风沙呛到眼睛口鼻。   众人刚藏好身形,曹晋就惊呼一声,“来了,身体伏低!”   大家赶紧压低身体,华裳却稍稍抬头向上看,但见半空中一个漏斗状云柱,从云底向下伸展,同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天地间一片迷蒙,看不了远处。   天盛帝和段无痕都把自己心爱的人护在身下,一名暗卫则护好曹晋,狂风暴雨中,说话声是听不见的,只能等待灾难过去。   龙卷风疯狂卷地起沙尘,铺天盖地,那沙子仿佛有了生命一样,被卷进风柱中,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推移。   “不好,是往这边来的!”曹晋惊呼一声,“这龙卷风威力太大,我们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快,向跟它相反的方向跑,快!”   众人立刻起身,骆驼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向着龙卷风相反的方向飞奔。   除了南芊月和曹晋,其他人都是武功超绝,所以有惊无险地都逃了开去。   龙卷风呼啸而过,卷起他们的食物、水以及所有的东西,甚至有几匹略瘦小的骆驼也不能幸免,哀嚎着被卷走。   所幸龙卷风很快过去,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大家都没事吧?”天盛帝拍打着身上的沙尘问。   曹晋饶是见识过,也惊魂未定,“都没事,不过咱们的东西怕是……我去清点一下。”   说罢跑到那低洼自看。   “哇,真好玩!”南芊月这会儿倒不害怕了,兴奋地大叫,“原来这就是龙卷风呀!过去的好快,我都没看清呢,它还会不会再回来?”   华裳一个趔趄,“祖宗,你别不知人间疾苦行不行?再回来,咱们还有命没有?”   南芊月吐舌,羞红了脸。   曹晋很快清点回来,表情凝重,“水和食物全都没了,好在还有两匹骆驼,希望能尽快找到水源。”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沉默了。   在沙漠上,没有食物还能撑几天,但是如果没有水,撑不过三天的。   天盛帝沉声道,“无妨,咱们尽快找到陶苍翼,他的老巢肯定有水有食物。”   段无痕精神一震,“不错,他们能来到这附近,说明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咱们马上去找。”   “说的不错,反正我……”华裳忽地表情一僵,“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段无痕不解,“大嫂不是在他们身上留了味道和记号?”   天盛帝冷冷看了他一眼。   “啊,是了!”段无痕忽然明白过来,一拍自己脑门,“这场龙卷风,把所有味道和记号都吹没了,该死,果然要糟!”   “应该不会一点都留不下,”华裳不是很自信地道,“说不定能多少留下点,不过要等到雨停了,才能看看情况。”   “也罢,先打个地方避雨再说。”   这雨也太大了,几人才站了一会儿,全身上下,就都湿透了。   几人心情都很沉重,谁也不想说话。   南芊月忽然叫道,“水,水呀!这雨不就是水吗,快接啊!”   众人呆了呆,忽地明白过来:可不是吗,沙漠上可真少见有雨,这次要不是龙卷风,恐怕也下不起来。   这种情况下,雨水就是救命甘泉,他们居然只顾着心疼被卷走的水,忘了眼前这甘霖。   “对对,快接!”曹晋大喜,接着又苦下脸来,“可咱们的水袋全被卷走了,用什么接?”   这真是个问题。   华裳看了看,道,“看看咱们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接水的,实在接不住的,把所有东西都淋湿了,好歹也能保存点水份。”   “好。” 第835章 缺水就得死   沙漠上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龙卷风过后,没出半个时辰,雨停了。   华裳等人除了身边几个小水壶,就只有把外服脱下来,浸透了,支撑多久是多久。   再看地上,雨水全部渗到沙中去,表面居然只是微湿,足见缺水有多严重。   “走吧,趁着空气中多少还有点味道,先找再说。”华裳虽也知道他们受了惊吓,不过拖的时间越久,味道消散的越多,越没可能到陶苍翼。   “好。”   几人整理了一下,重又上路。   南芊月将湿了的衣服小心地叠了,背在身后,担忧地道,“一会太阳出来了,这衣服很快就会干的,要是再找不到水,可怎么办?”   曹晋道,“段夫人也别太担心,沙漠上也会有一些水源的,如果我们运气好,总能找到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南芊月重又高兴起来,“我真是什么都不懂,多亏是跟你们一起,要不然我一个人的话,早就死了!”   “别胡说八道!”段无痕敲她头一记,“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到沙漠中来,你只管等着到时候帮大嫂找迦楼古国,你的安全我负责。”   “就知道你对我好!”南芊月欢呼一声,亲了亲他。   其他人都当没看见。   这小两口也真是,完全不知道现在情形有多糟糕,就知道闹。   重新上路之后,众人都显得沉默了许多,因为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尽快找到陶苍翼,否则将会面临严峻的生存考验。   “怎么样,华裳,还有味道吗?”天盛帝这话问的,也非常沉重。   因为他看的出来,华裳的表情,非常不妙。   “完全没有了,”华裳果然苦笑,“这场龙卷风来的真是及时,卷走了所有的味道,我估计那‘荧光粉’也卷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只能靠芊月了。”   “我?”南芊月见大家都看过来,顿时慌了,“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啊,我……”   “你别急,我是说咱们还是要通过‘佛光之路’,找到迦楼古国,”华裳安抚道,“咱们为了躲避龙卷风,肯定已偏离原来的路,你再想想,在你看过的书当中,还有没有其他关于这条路的记载?”   “哦,让我想想,”南芊月这才定了定神,仔细想了想,果断道,“还是有迹可寻的,那‘佛光之路’是佛门中人心目中通往佛法最高境界之路,所以他们每次走过,都会在路两旁撒上五谷的种子,以示佛法无边,普渡众生,国泰民安。”   “芊月,你棒棒哒!”华裳一下高兴起来,“既然这样,那‘佛光之路’沿涂肯定能有作物生长,就算环境再恶劣,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总有活下来的,天啸,咱们就照着这个找!”   “好,”天盛帝眼里也露出神采,瞄一眼南芊月,“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不早说?”   南芊月赶紧讨好地笑笑,“我、我也是边走边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也不一定。”   华裳拽一下天盛帝的衣服,嗔怪道,“芊月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再说她当时看那些东西的时候,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争取早日找到迦楼古国。”   天盛帝倒也没有埋怨南芊月的意思,即吩咐暗卫,前往探路。   两个时辰后,暗卫回转,果然其中一名说,在东南方向,发现有谷物生长的痕迹,不过明显曾被人破坏过。   “难道是陶苍翼的手下给拔掉的?这个混蛋,就怕我们找到!”华裳恨声骂。   不过看来,他也是个深知迦楼古国秘密的人,否则为何不拔其他植物,单拔谷物。   天盛帝无声冷笑,“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拔不完的,咱们这就去。”   “好!”   有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精神振奋,加快速度前进。   不过,真正走起来,情形却比他们想像的更加艰难。   陶苍翼既然存心毁掉“佛光之路”上的痕迹,当然没那么容易让人找到,暗卫有时候需要扒一扒沙土,才能知道下面有没有谷物的根,所以走起来,异常艰难。   到第三天,他们身上仅有的一点水也都喝光了,浸湿的衣服也干透了,一行人都渴的嘴唇干裂,喉咙像是要冒烟,这种滋味,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不会知道。   “华裳姐,他们……也快不行了。”南芊月艰难地说话,指向前方。   华裳抬头看了看,几人做商人打扮,身边空无一物,衣衫破烂,脸上还有伤痕,估计也是被那场龙卷风带走了所有东西,只能等死。   “芊月,别管,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段无痕摇摇头,现在他都不想说话,一说话,就浪费口水。   曹晋在前头走走停停,有时候还会直接跪下来,扒地上的沙子,再嗅一嗅,找的很认真。   “无痕,他在找什么?”南芊月好奇地问。   “水源,”华裳替段无痕回答,“沙漠上有些水源,是藏在地下的,有经验的人会通过沙子的温度等条件,闻出地下的水源。”   曹晋正忙着,还不忘回头赞了一句,“夫人真神人也,小的佩服!”   这次一道出行,他算是见识了,原来皇后娘娘如此博学,哪像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简直就是无所不知。   华裳一摆手,“我也不过是平时看过一些记载,都是纸上谈兵,理是这个理,可真要找水源,还要靠曹先生,你多辛苦,待回去后,我定会让天啸重重赏你!”   曹晋诚惶诚恐地道,“小的不敢当,小的只求能尽快找到水源就好了。”   这些人都是身份尊贵的,临行前宗主更是千叮咛万交代,定要他将他们安全带出沙漠,他敢不尽心吗?   在这里找了一会,没有收获,曹晋继续往另一个方向找。   南芊月一步都不想走了,由段无痕陪着,在一旁休息。   倒是华裳,因为曾经受过严苛的野外生存训练,所以尽管处境艰难,她精神还是不错,跟着曹晋一道去找水源。   “无痕,如果一直找不到水,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喝骆驼的那个……”南芊月想想就一阵恶心。   段无痕失笑,“你还记得这事儿呢?放心,我觉得不会那么惨,实在不行,你喝我的血。”   “我才不要呢,难喝的很。”南芊月捶他一下,喝他的血,她怎么舍得。   “那你选,到时候你是喝骆驼的尿,还是喝我的血?”段无痕故意逗她。   “我……”   就在这时,曹晋忽然惊喜叫道,“有水了!” 第836章 要熬到头了   “真的?太好了!”南芊月呜呼一声,爬起来就跑,一脚踩在段无痕脚上,都没察觉。   “唉哟……”段无痕哭笑不得,又不会落下你,急什么。   众人都来到曹晋身边,但见他正跪在地上,拼命往下扒沙子,一开始速度很快,等到下面的沙子湿润的越发明显,他放慢了速度,那水就慢慢从沙子中,渗了上来,聚成浑浊的、鸡蛋大小的一湾。   南芊月这个失望,“啊?就这个啊?这也不够啊,再说,这么脏,能喝吗?”   华裳白她一眼,“大小姐,你少在那边‘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在沙漠上,能找到这样的水源已经是万幸,别看只这么一点,却可以活命好不好?你嫌脏,你别喝。”   话说回来,南芊月从小到大都在皇室长大,又很受南诏先皇宠爱,从来没有吃过苦,当然不知道野外生存有多残酷,也是情有可原。   南芊月顿时羞红了脸,“我、我也就那么一说嘛,华裳姐,你可别真不让我喝啊,我都渴死了!”   “可不是渴死了吗,这水虽然脏了点,可比起骆驼尿跟无痕的血来,总归是好喝的。”华裳继续调侃他。   几人都笑起来,南芊月越发窘的无地自容了。   那水慢慢渗上来,好歹也渗了一小水壶,暗卫找来干柴,将那水烧开了,待冷却下来,再分给众人。   众人喝过之后,都是神清气爽,除曹晋外,他们都生平第一次觉得,白开水,不,是有些混浊的水,竟是如此好喝。   曹晋又挖了一会,经过漫长的等待,总算是又收集了两壶水,省着点喝的话,能支撑一天了。   直到再也没有水渗出,一行人才继续上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找找,暗卫每次都能找到新的谷物生长的痕迹,他们顺着一直往东南方去,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只是凭着感觉在走而已。   第三天上,又极度缺水,好在曹晋又找到两处水源,勉强能够维持他们继续走下去。   不过,即使有水,可在这沙漠上,想要找到食物,也是难上加难。   野兽绝迹,植物不生,能吃什么?   一开始他们运气好,捡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被龙卷风卷来的包裹,里面有些干粮腌肉,华裳试过之后无毒,分给众人,支撑着过了两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食物的面。   所以这几天下来,他们除了喝点水维持,粒米未进,就算华裳和天盛帝是绝世高手又怎么,早已饿的近乎虚脱,更不用说南芊月了。   “曹晋,我们杀一匹骆驼吧。”段无痕难过地道。   仅剩的这两匹骆驼就是他们赖以维持的交通工具,如果杀掉其中一匹,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可如果不杀,再没有食物,他们现在就得死。   曹晋神情黯然,但没法反对,“知道了,公子,我……这就去。”   南芊月吓的不敢看。   华裳虽不忍,但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那匹瘦小一点的骆驼大概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显得异常安静。   另一匹骆驼则很烦躁,当曹晋靠近的时候,它甚至做出要攻击的姿态。   “别生气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不吃了它,我们就都得死,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给它立个碑,好不好?”   曹晋因为长年跟骆驼打交道,早将它们当成了朋友,现在却要亲手杀了它,他心里能好受吗?   那瘦小的骆驼忽然身体一矮,前腿跪了下去,分明是祈求的姿态。   另一匹骆驼低吼了两声,居然也跪了下去。   大概觉得反抗没用,所以替它的同伴求情呢。   曹晋越发下不去手了。   华裳忽然深吸一口气,“别杀了。”   曹晋一愣,惊喜道,“夫人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还能坚持,天啸已经让暗卫出去找食物了,或许能找到。”华裳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骆驼求生的样子,她想到了女儿。   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是不是也在恶人手上,挣扎求生呢?   可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打得过恶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好,是,是,夫人……”曹晋喜极而泣,将刀收起来,抱着小骆驼的脖子哭。   小骆驼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回过头来,嚼了嚼他的头发,以示安慰似的。   段无痕“嘁”了一声,“渴都渴死了,你居然还能哭出泪,也是本事。”   华裳白他一眼,这笑话好冷。   众人谁都不愿意再说话,又饿又渴的情况下,多说一个字,也是对体力的严重浪费。   就在这最艰难的时候,暗卫终于带回了好消息,“公子,夫人,前面二十里处,有一个绿洲。”   绿洲?   所有人都跳了起来,别说其他人了,天盛帝都觉得,似乎是在做梦,“看清楚了?”   “是,那处在沙漠边缘地带,绿树成荫,有一个很大的湖,周围是一些房屋,有人居住。”   “太好了,一定是陶苍翼的老窝!”华裳兴奋地一砸拳,“我们这些天的苦总算没有白受,苦尽甘来了!”   “有水啦,有食物啦!”南芊月也又跳又叫,这会儿浑身都是力气好吗?   华裳抱抱她,“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说出五谷的事,我们也找不到这里来!天啸,咱们快去!”   “去是要去,不过要小心行事,”天盛帝很快冷静下来,“越是接近迦楼古国,就越危险,咱们这时候,绝对不能露了行藏。”   众人都点头称是。   天盛帝接着吩咐暗卫,“你先过去看看,想办法弄些食物,不过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待我们恢复体力,再去找他们。”   “是!”   暗卫即领命而去。   有绿洲,就会有食物,不管是野味也好,还是野果,总归能果腹。   很快的,其他分散出去找路的暗卫也都受召唤回来,三十人,一个不少。   虽然也是个个又饿又渴,不过他们的坚韧与忍耐,却是连华裳都自叹不如的。   天盛帝又吩咐其中几人去找食物和水,另外几人则注意四周动静,千万不能让陶苍翼的手下先发现了他们。   一个时辰后,出去找食物和水的暗卫回转,这次真是大丰收,不但有野果,还有几只野鸡和野兔,足够几个人吃的。   华裳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几株汁液有咸味的草,挤出汁来洒在野鸡野兔上,免得没有滋味。   这么多天了,总算尝到了食物的味道,好幸福!   吃着野味,华裳有种非常真实的感觉:活着真好。 第837章 终于找到老窝了   吃饱喝足,再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天盛帝等人都是精神抖擞,信心百倍。   当然吃一顿也不可能立刻恢复所有的体力,不过因为知道目标就在眼前,他们心里有了底,所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   入夜之后,沙漠上安静下来,天盛帝等人悄悄潜到了那片绿洲。   “芊月,你看那像是迦楼古国吗?”华裳隐在暗处,看了一会,也不得要领。   那旁有十几栋房屋,除了正中一栋是圆形的屋顶,其上有一个尖尖的,类似灯塔的东西外,其余的都跟正常的房屋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古国的样子来。   南芊月看了一会,摇头,“真看不出来,这些不是迦楼古国的风格,不过我在想,古国已经被风掩埋,就算就是这里,肯定也看不出多少痕迹了,这些房屋,肯定是住在这里的人才建的,你看,多新。”   “我看也是,这里最多是迦楼古国遗址,被埋葬的古国,估计是难见天日了,”华裳感慨了一下,接道,“不过现在说不是不免为时过早,先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陶苍翼的老窝再说。无痕,你照顾好芊月,天啸,我们从两边潜过去看看。”   “好,小心。”   两人轻身功夫一使出来,如同鬼魅一样,暗夜中难见其影。   正当中的圆屋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在这里房屋当中,也算是最扎眼的了,因为点了很多蜡烛,所以亮如白昼,有酒肉的香气从屋里飘出来,里面的人大声谈笑,这情景跟天盛帝和华裳在那帐篷外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陶苍翼是从酒缸泡大的吗?整天喝。”华裳腹诽,不过想到他很可能就是段无痕的师兄,是个恩将仇报、只顾一己私利的家伙,她对这个人,就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她看到天盛帝已经潜到了近处,也悄悄到了跟前。   大概陶苍翼觉得绝对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所以外面的防卫非常松,只有几个人摇来晃去,明显也不尽心。   华裳和天盛帝都很轻松地掩了过去,一左一右,伏到了屋梁上向下看。   果然是陶苍翼坐在正当中,边上还是那个卫虎,其余人估计是他的兄弟们,不同的是多了些妖娆的女人,陪在一帮男人身边。   陶苍翼身边也有个美女,穿着极少,唇红齿白,姿态妖娆,一看就是会勾人的。   “爷,再喝一杯,”美女娇滴滴地把酒杯喂到陶苍翼嘴边,“爷本事越来越大,没人能跟爷抗衡,奴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陶苍翼纵声大笑,“那倒不必,你只要在床上侍候好爷就行。”   众人哄堂大笑,美女显然早已习惯,故做娇羞,“讨厌,爷怎么说这种话,奴家不依了!”   神情却是极为得意的,要知道爷口味极刁,也最是喜新厌旧,往往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每一个最长都超不过三个月。   可她陪在爷身边,已经半年了,这还足以说明,她是与众不同的吗?   说不定再努力一把,她就能成为陶夫人呢?   “不依,你待怎的?”陶苍翼越发心情大好,手搭上她肩膀,顺势伸进她衣服里。   美女只是娇嗔地笑,当然不可能怎样。   华裳一阵恶寒。   看了一会,那美女得了陶苍翼的示意,欢欢喜喜地退出去了。   爷今晚又要她侍寝呢,她得赶紧回去沐浴熏香,好好准备才行。   华裳略一思索,以传音入密道,“天啸,我跟着她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套她的话,你在这守着。”   “好,小心。”   “嗯。”   华裳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这边,即跟上那美女。   美女当然想不到被跟踪了,一路扭着水蛇腰,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地回了自己房间,一推门就骂上了,“人呢?都死哪去了,阿桔,阿翠,快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两个丫鬟站在门两边,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你们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老娘脸上开花了?”美女过去就一人打了她俩一记耳光,“我让你们去做事,听到没有?”   两人被打的直挺挺倒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你们——”美女这才吃了一惊,这怎么回事?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她们被我点了穴道,你手劲也太大了。”   “啊——”美女吓的魂飞魄散,才叫半声,忽然背心一紧,然后就像是被掐住了咽喉一样,出不了声。   华裳转到她前面,微笑道,“别怕,我不会伤你性命,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大家合作愉快,如何?”   美女惊恐万状,不过当看到来人是个美貌女人时,好歹恢复了些。   “我解开你的哑穴,但是你要记住,不要乱叫,否则我一刀划花你的脸,看你怎么讨陶苍翼欢心,懂吗?”华裳将那水果刀在她脸上轻轻一划,“要不要试试,你叫人来快,还是我的刀快?”   美女拼命眨眼:不敢不敢,我不叫,你问你问!   华裳这才满意地解了她的哑穴。   “你到底是谁,怎么能找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爷很厉害的,你这是找死!”美女连珠炮似地骂,“趁没人发现,你快点走吧,我不会跟爷说的,要不然……”   “美女,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华裳拿刀在她眼前一晃,成功让她闭了嘴,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乖乖回答,“风四娘。”   卟。   华裳想到了某部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好吧,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问你,这些天,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女娃娃,半岁大的。”   “女娃娃?”风四娘一脸茫然,然后肯定地道,“没有,这里从来没有孩子。”   “你确定?是不是有人带孩子回来,你不知道?”华裳反复确定这一点,也是想知道,女儿到底在不在陶苍翼手上。   现在看来,基本可以确定,没有。   “我肯定,如果有孩子被带回来,我一定会知道的,你也看到了,这里总共只有这些房间,”风四娘这会儿倒不害怕了,话也多了起来,“爷虽然身边女人无数,但每次侍寝,女人都要喝药,因为爷讨厌孩子,所以从不允许任何女人给他生孩子,他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又怎么可能从外头弄孩子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就更错不了了。   华裳彻底放了心,接着道,“你到这里多久了?”   “一年多。”   “怎么来的?”   风四娘一下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838章 浮屠刀给不给   “怎么,难道还是秘密?”华裳不以为意,“不说也罢,换一个问题,这里是不是曾经的迦楼古国?”   风四娘大吃一惊,“原来你是要找浮屠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华裳眼神一冷,“浮屠刀在陶苍翼手上,而我刚刚问的,是迦楼古国,为何你一听这个,就知道我是为了浮屠刀?所以说,有陶苍翼的地方,就是迦楼古国,对不对?”   风四娘脸色发青,瞪了她一会,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古国,我听都没听过,不错,爷手上的确有浮屠刀,不过你不是第一个要刀的人,却从来没有人从爷的手上,把刀夺走。 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否则被爷发觉,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我就谢谢你的关心了,”华裳来回走了两趟,从窗户里看出去,“看来这里就是迦楼古国的遗址没错,可是奇怪……”   既然这里就是,为什么心跃却不在这里,那个人又为何要留下那张图纸呢?   难道是要她和天啸找到陶苍翼,拿到浮屠刀后,再跟他们进行交易,一手交刀,一手交人?   可那人又什么都没说,万一他要不是刀,而是陶苍翼的命,或者其他的,又该如何?   “你快走吧,爷就快回来了,”风四娘见她表情阴森,以为她对自己动了杀机,也吓的不轻,“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爷是不会让任何人拿走刀的,而且你居然能找到这里,爷更不会放过你,你趁现在快走,或许还来得及。”   华裳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从来没人找到这里?”   “从来没有。”   华裳才要再问,耳中忽然响起天盛帝的声音,“陶苍翼过来了。”   而几乎是在同时,陶苍翼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你是第一个。”   来的这么快?   华裳挑眉,既然露了行藏,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道,“远来是客,陶先生请进来说话。”   嗖,天盛帝先进来,与她并肩而立,低声道,“我原本想叫你离开的,不过……”   “我知道,既然来了,不妨好好谈谈。”华裳一笑,表示自己明白,她也没打算就这么走。   “哦,董兄也来了?”陶苍翼背着双手,闲庭散步一样进来,虽然微笑着,但谁都能看出,他眉眼之间压抑的怒气。   十几年了,这里是他的老巢,也是他的秘密,从来没有人找到这里,没想到这次,真的栽了。   风四娘赶紧一脸委屈地道,“爷,救我!”   陶苍翼一个冰冷的眼神过去,她就大气都不敢喘了。   “陶先生,别来无恙,”华裳拱了拱手,“又来叨扰了,见谅见谅。”   陶苍翼的目光从他们两个脸上扫过,摇了摇头,“两位真是厉害,十几年来,两位是第一次找到这里,佩服佩服。”   “好说。”   “之前沙漠是有龙卷风,你们居然能躲过去,要找到这里,也要穿过整个沙漠,无水无粮,你们能支撑这么多天,真不简单。”   陶苍翼说着佩服的话,那眼神,却像是要将他两个给锉骨扬灰。   能找到这里,本事当然不小,而他们这些人当中除了他武功不错之外,其他人大都是能在沙漠当中生存,真要说到武功,并不精深。   如果让这两个人逃走,他的秘密也随之曝光,以后将永无宁日,浮屠刀也守不住了。   所以,必杀此二人!   “所以陶先生为了避免被我们泄漏了秘密,就非杀我们是吗?”华裳笑容可掬地问。   “嫂夫人说笑了,”陶苍翼打个哈哈,“我是有些不明白,浮屠刀已经给了两位,两位还非要找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非不给陶某一条活路吗?”   天盛帝冷冷道,“你何必说的这样好听,你给我们的浮屠刀是假的,当我们是傻瓜吗?”   “彼此彼此,”陶苍翼毫不脸红地道,“董兄给陶某的天机宗上乘心法,同样是假的,不是吗?”   那心法他当时看着没问题,还好欣喜一阵,结果拿回来照着一练,才知道完全不对路子,根本就是假的,气的他一把火全都烧了。   其实他当时也有怀疑,段奕玄不可能轻易把心法传给信不过的人,不过因为太想得到心法,所以不惜冒险一试。   华裳接过话来,“所以啊,浮屠刀我们没得到,当然要找来了。陶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不是迦楼古国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陶苍翼不置可否,“我只知道这是沙漠中唯一的绿洲,可供生存之地,所以就留了下来,至于他是不是迦楼古国,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华裳沉默一会,倒不得不赞同他的话,“好吧,这个问题先放一边,陶先生能否将浮屠刀借我们一用?”   “借?”陶苍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嫂夫人,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浮屠刀是天下至宝,哪有出借的道理?若是嫂夫人以借为名,拿走之后不再归还,我怎么办?”   “陶先生信不过我们,倒也不奇怪,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说浮屠刀是天下至宝,你知道它‘宝’在何处吗?”   这回轮到陶苍翼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不瞒嫂夫人,浮屠刀的秘密,我还在研究当中,所以不能让嫂夫人拿走,我很抱歉。”   “浮屠刀必与问天剑在一起,才能显示出其中的秘密,我说的没错吧?”华裳一语道破天机,“陶先生是否在找问天剑?”   “你知道?”陶苍翼吃惊地道,“难道……问天剑在你们手上?”   他一直派人出去暗中追查问天剑的下落,得知是在曼陀山庄,可没等他采取行动,问天剑又被某国皇室中人买走,这三国皇室中人也不在少数,短时间内,恐怕难有结果。   可听这女人的意思,竟是知道问天剑的下落,难道她真是南皇后?   “可惜,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对问天剑和浮屠刀,却都是志在必得,”华裳故意不说出事实,“不过陶先生,容我提醒你,浮屠刀虽好,可对世人是无用的,甚至可以说有害,因为它的戾气太重,常年佩带它的人,难免受其所累,陶先生不如将浮屠刀给我们,我们必有重谢。”   “这不可能,”陶苍翼的表情开始冷下去,“嫂夫人花言巧语也没用,浮屠刀绝对不可能给你们,我最后问一次,你们走不走?” 第839章 来一场赌   华裳甚是无奈,她真的是一番好意,为什么陶苍翼就是不肯听呢?“陶先生,你听我一句劝,浮屠刀绝非善类,你拥有它,并非幸事,我拿它则是为了造福世人,绝非私心。 ”   天盛帝眉心抽了抽,媳妇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死人也能给说活。   当然,华裳拿浮屠刀,是为了消除自身的魔性,她不再魔性大发,也确实是于世人有利。   陶苍翼不屑冷笑,“嫂夫人何必巧舌如簧,人人都想拿浮屠刀,都是为一己私欲,我不是三岁小孩,经事无数,你骗不了我。”   “可不是吗,师兄,”段无痕带着南芊月,忽然进来,“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什么看不透呢?”   本来他并不确定,陶苍翼到底是不是他师兄,不过刚刚在外头,他仔细看了,错不了。   虽说面相上成熟了些,声音也变了,但人没变。   “你?”陶苍翼大为意外,“师弟,你居然也来了?”   “师兄,你骗得我们好,”段无痕冷冷看着他,“枉我父亲那么伤心,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竟然……你真是好手段,假死之术如此厉害,连我父亲都瞒过了,你好的很!”   当年父亲虽说气愤于师兄的大逆不道,可到底是一直养在身边的人,总是有感情的,却亲手杀了师兄,父亲一直郁郁寡欢,脾气性格也越发的孤僻,直到近几年,才算是忘记了那件事。   可没想到,师兄居然是假死,白白害的父亲难受那么多年,他能不生气吗?   “别跟我提那老家伙!”陶苍翼一下就火了,“他就是个自私自利、迂腐不堪的蠢货,他伤心,关我屁事!”   段无痕大怒,“你说什么!你居然敢污辱父亲,你——”   “我怎样,难道你还想替那老不死讨回来不成?”陶苍翼嘲讽冷笑,“你有那本事吗?就你这娇少爷性子,放着那么好的上乘心法不练,除了轻功还过得去,其他你比得过我吗?”   华裳哑然。   果然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陶苍翼对段无痕,还真是了解啊。   “那又怎样?”段无痕同样不甘示弱,“我不练归我不练,可上乘心法绝对不能落在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手上,否则你只会为祸人间!”   “你说谁心术不正!”陶苍翼大怒,咬牙切齿地就要动手,“我哪里心术不正了?你和那老不死张口闭口就说我心术不正,我就算心术不正,还不是被老不死给逼的?”   华裳等人,“……”   他是在念绕口令吗?   “你……”   “我有天分,我肯吃苦,我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不能练上乘心法?”陶苍翼越叫越厉害,似乎要把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全都叫出来一样,“我可以把心法发扬光大,一代一代传下去,我哪里做错了,老不死的硬是不肯让我练,他根本就是自私、偏心,我不是他亲生儿子,他就怎么都看我不顺眼,他就是可怜我,我知道!”   “父亲他……”   “无痕,你确定要跟他讲道理吗?”华裳适时打断他们的争吵,“他根本就钻了牛角尖,你说什么都没用,别浪费唇舌了。”   段无痕果然闭了嘴。   “嫂夫人真是了解我啊,我其实就是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师弟,老不死就是不肯把心法传给我,现在我想明白了,就因为我不是从他老婆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差了那么一点,你说是不是?”   陶苍翼居然一下就平静下来,情绪转变之快,令人咂舌,也难怪华裳一直觉得他精神分裂。   而且,他这几句话说的,怎么就那么脏,那么让人想揍他呢?   “你差的可不止这一点,”华裳摆手,安抚下暴怒的段无痕,“就凭你这所做所为,宗主肯把心法传给你才怪。不过有件事我倒不明白了,宗主那么精明的人,你是如何骗过他的?”   一般的假死术,恐怕骗不过宗主。   陶苍翼得意起来,“我当然有我的方法,不过呢,不能告诉你,否则下次就不灵了。”   “你还想有下次?”段无痕冷哼一声,“你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早该死了,这次我要替父亲清理门户,我要让你死的不能再死!”   华裳弱弱地道,“难道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要找到浮屠刀吗?无痕,你要跟你师兄纠缠在过去的事情里到什么时候?”   段无痕赧然,“对不住,大嫂,我一时激愤,所以……”   陶苍翼悠哉地坐下来,“浮屠刀你们就别想了,甚至,你们几个,也别走了。”   天盛帝森然冷笑,神情是轻蔑的,“就凭你,还想留我们?”   “我知道你们武功很高,”陶苍翼指了指他,再指指华裳,“现在我终于相信,你是东川皇,你是南皇后,不过那又怎样,如果是在外面,我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可现在是在沙漠上,我既然是‘沙漠之狼’,怎么可能一点克敌制胜的本事都没有?”   “你留我们,要做什么?”华裳反问,“刚刚不是非让我们走吗?”   “那是刚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陶苍翼优雅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要天机宗的上乘心法,如果你们不写出来,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话我回送给你,”天盛帝潇洒地一甩衣袖,“如果不拿出浮屠刀,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段无痕立刻道,“就算你们交出浮屠刀,你也必须跟我回去,向父亲请罪!”   陶苍翼忽然大笑起来,惊天动地一样。   华裳皱眉掩耳,这笑声,太魔性了。   段无痕怒道,“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这家伙分明就是蔑视自己的父亲好吗?   “够了够了,”陶苍翼勉强止住笑声,笑的红光满面的,“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妨来一场赌,如何?”   赌?   我最喜欢。   华裳一挽衣袖,豪气干云,“怎么赌,你说。”   “就赌我们各取所需,”陶苍翼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你们对浮屠刀势在必得,我若不给,你们也会其他手段得到,是不是?”   “当然。”   “而我也一直想要天机宗上乘心法,咱们就以此为赌注,以十二个时辰为限,你们能拿到浮屠刀,就是你们赢,不但你们可以带刀离开,我还会随师弟回天机宗请罪。”   华裳跟天盛帝对视一眼,道,“如果我们拿不到呢?”   “那就是你们输,你们必须把真的心法写给我,而且马上离开这里,并发誓永远不要到这里来,如何?”   陶苍翼笑的,像个魔鬼。 第840章 主屋另有玄机   “少来!”段无痕才不吃他这一套,“看你这样子,就不是要跟我们好好打赌的,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就是!”南芊月也冲陶苍翼扮鬼脸,“这里是你的地方,你随随便便把浮屠刀藏起来,我们上哪找去?这赌约对我们根本就不公平!”   陶苍翼笑容可掬地道,“天下从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赌约,就看你们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要赌就赌,不赌就滚,谁也没逼你们。”   “你——”   “赌,当然赌,”华裳倒是很自信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不试试就认输,岂不是可惜。废话少说,咱们马上签订赌约,愿赌服输!”   “痛快!南皇后果然是妙人!来人,备笔墨!”   陶苍翼手一挥,立刻有人送上文房四宝,他上前一蹴而就,写好赌约,先签上自己的笔名,按了手印,接着一伸手,“东川皇,请吧。”   天盛帝毫不犹豫地过去签名按手印。   “好,赌约从明日辰时开始生效,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们若没有找到浮屠刀,就必须认输,交出天机宗上乘心法,否则这赌约我会公之于众,后果你们两位想必很清楚。”陶苍翼将赌约中的一份交给天盛帝,另一份则自己收好。   从现在开始到辰时之前,他得布置一下才行。   而天盛帝和华裳,也正好查看一下地形和房子的分布情况。   “那就开始了,”华裳回头看了看段无痕夫妇,道,“陶先生,我跟天啸跟你打赌,可不关无痕和芊月的事,在有结果之前,还请不要为难他们两个。”   陶苍翼微笑,“那是当然,远来是客,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们。”   “那就多谢陶先生了。”   “还有一点我要说明,”陶苍翼指一圈他的兄弟们,“你们找刀归找刀,但是不准伤害我的兄弟,否则我的小师弟和这位娇滴滴的姑娘,我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那是当然,陶先生放心,那我们先出去了,”华裳招呼着众人出来,轻声道,“无痕,芊月,你们四处看看,芊月尽量找一找有关迦楼古国的痕迹,看看有什么精巧之处,说不定陶苍翼会把浮屠刀藏在那里。”   南芊月赶紧点头,“华裳姐,你放心,我会仔细看的。”   “还有,注意一下心跃在不在这里。”   “明白。”   交代完毕,天盛帝和华裳即开始寻找浮屠刀。   当然,事情绝对没有他们想像的那样顺利,因为陶苍翼早已吩咐下去,各屋都有人把守,除非他们把人杀了,否则进不了门。   照这样看起来,他们想要找到刀,还得另觅他法。   两人轻声商议几句,走了。   “走了?”陶苍翼大为意外,“去哪了?”   手下道,“不知道,他们两个离开了这里,进了沙漠。”   “障眼法,”陶苍翼果断道,“不可掉以轻心,他们是故意假装离开,待我们放松警惕,再回来拿刀,看好他们!”   “是!”   “还有,看好段无痕和那个女人,他们的目的,也绝不简单。”   卫虎哼一声,“老大,你跟他们何必讲道理,直接把段无痕杀了,免得他出去之后,泄漏了你的行踪。”   一个段无痕不可怕,可段奕玄和天机宗,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陶苍翼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离开?不过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为什么?”卫虎又要拔刀,跃跃欲试,“就他们两个,杀了不就得了?”   “蠢货!”陶苍翼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你以为东川皇和南皇后是孤身来到沙漠的?我告诉你,暗处有不下二十个高手在保护他们,你动手试试?不等你杀了段无痕,你就先身首异处了。”   “啊?这么多?”卫虎这才吃了一惊,讪讪然道,“我、我不知道……”   “废话,你要知道,这座位就是你的!”陶苍翼白他一眼,“总之先沉住气,他们两个不可能找到刀,到时候找个机会,缠住他们,那些暗卫必定只顾着救他们,要杀段无痕,有的是机会。”   “是。”   再说段无痕和南芊月,在外头随意逛着,看似欣赏风景,实则南芊月一直在仔细观察。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段无痕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还没有,不过,”南芊月一根手指点着脑门,百思不解的样子,“我总觉得这主屋好奇怪,跟其他的房屋一点也不搭,无痕,你发现没有,这主屋好像是没地基的。”   “没地基?什么意思?”段无痕茫然,他又不是盖房子的,哪知道那么多。   “就是感觉底下还有房间,地基应该在更下面,”南芊月见他还是不解,翻个白眼,“怎么那么笨,我是说这下面可能有密室。”   “啊,真的?”段无痕大喜,“这么说,浮屠刀可能藏在地下密室里?对啊,绝对有可能,那咱们快去告诉皇上和娘娘!”   “嗯!”   天很快亮了。   天盛帝和华裳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白白让陶苍翼那些手下紧张了半个晚上。   可时间未到,他们就只能继续紧张下去。   这时候,两个人早已潜在暗处,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咱们根本不知道浮屠刀藏在哪儿,恐怕这场赌约,咱们胜算为零。”说着丧气的话,可华裳的表情却一点都不担心。   “那又如何,咱们一向是变不可能为可能,”天盛帝更是狂傲,“我发现防守严密的地方有好几处,浮屠刀可能在其中某处,也可能一处都没有。”   这话听起来很废,却大有玄机。   有可能是陶苍翼故意整出这么几处来,混淆他们的视线,也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把浮屠刀放在显眼处,让人想不到。   “昨晚无痕不是说,这主屋可能有地下密室吗?要不咱们先下去找一找?”   华裳倒是对这一点,比较感兴趣。   一般地下密室都是放宝贝的地方,就算找不到浮屠刀,说不定也能另有收获。   “也可以,不过要找密室入口,恐怕不简单,除非把他们所有人都吸引出来,否则咱们怎么找?”   天盛帝早看过了,一般情况下,陶苍翼就在主屋休息,有时候跟他的兄弟们一起喝酒,总之基本不离主屋。   当然这或许也正好说明了,浮屠刀在主屋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个吗,”华裳思索了一会,“要不像上次在曼陀山庄一样?”   制造点混乱,甚至放点火什么的,引的陶苍翼出去,他们就有机会了。 第841章 女人如衣服   “可以试试。 ”话是这么说,看天盛帝的表情,似乎觉得这并不怎么有用。   陶苍翼毕竟不比萧宁朗那样的正义之士,他那么奸诈,不大可能上当。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   “我去放火。”华裳才要去,忽然又停了下来,“不行,这是在沙漠上,旁边那个湖虽然水还不少,可一旦着火,就要用大量的水去浇灭,万一我们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到时候没水了怎么办?”   天盛帝点头,“不错,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不要放火,不然这样,咱们……”他附到华裳耳边,嘀咕了几句。   华裳对他一挑拇指,两人即开始行动。   嗖,嗖,两道人影同时蹿向其中两个可能藏刀处,那些守门的人过来过去,人倒是不少,可看神情一点都不紧张,就像在敷衍。   “他们有动作了?”陶苍翼大为得意,“我就知道他们沉不住气!哈哈,那几个地方不过是我设的迷障,让他们分不清真假,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真正的浮屠刀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是当然,”卫虎一脸谄媚地道,“老大的智谋,怎么可能是他们几个能够比的,这次赢定了!”   陶苍翼拍拍他肩膀,“这都是你的功劳,说吧,想让我怎么赏你!”   “小的不敢,不敢。”卫虎客气两句,才道,“老大,那个四娘,你玩腻了的时候,能不能……嘿嘿,赏给小的?”   那女人真是太妖娆了,他每次看到她,都有种想把她给按倒的冲动。   可在老大没有玩腻之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先要求一下,总没有错。   反正老大玩腻的女人,都是要赏给手下的。   “看上四娘了?”陶苍翼瞟他一眼,“眼光倒是不低,那女人确实够味,尤其在床上。”   “老大威猛,哈哈!”   “行了,等过了这件事,四娘就是你的。”陶苍翼非常大方地答应下来。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玩过的女人本来就像破麻袋一样,该扔就扔,所以绝不会为了女人,破坏了兄弟们对他的忠心。   卫虎大喜,“多谢老大,老大恩典,小的一定为老大肝脑涂地!”   “别光说好听的,小心点,过了这场赌约再说。”   “是!”   门口,刚刚要进来的风四娘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陶苍翼事实上早知道她来了,但他从来不会顾忌女人的感受,不屑地道,“四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是,爷,”风四娘这才进来,扭捏道,“奴家见外面有动静,似乎是昨晚的两个人又来捣乱了,爷怎么不让人去管一管呢?”   “我正要问你,”陶苍翼忽然扯过她,掐住了她的脖子,“昨晚那两个人,问了你什么,你是不是出卖我?”   昨晚跟天盛帝签了赌约后,他就忙着让人布置机关,还没来得及问。   风四娘顿时喘不过气,艰难地道,“爷,你……你怎么怀疑奴家呢?奴家……对爷的事,什么都……不知道,能出卖爷什么……”   卫虎急的不行,“老大,她、她不会乱说的,别杀了她。”   其实他对风四娘,还真是挺喜欢的,倒不全是只想着跟她上床。   “这就心疼她了?她还不是你的呢,”陶苍翼一甩手,把风四娘甩进卫虎怀里,“也罢,现在就给你,我玩腻了,不想再看到她。”   “是是,老大,我这就带她出去!”卫虎大喜,紧紧抱住风四娘,感受到她丰满的身材,越发欢喜了。   “忘了规矩了?”陶苍翼眼睛一瞪,“让她自己先回去。”   卫虎一拍脑门,“瞧我!是是,”回过头来道,“四娘,你先去我屋里吧,一会我回来看你,啊?”   风四娘急促喘息着,眼泪汪汪地道,“爷,你不要奴家了吗?奴家……”   “滚出去。”陶苍翼满脸厌恶。   风四娘难堪地涨红了脸,跌跌撞撞地出去。   这畜牲就是这样的脾气,宠着你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要什么给什么,一旦玩腻了,就看你连破鞋都不如,毫不留情。   可是,如果她从今天开始,不能陪在那畜牲身边了,她的仇又怎么报?赔上清白的身子,忍辱偷生、曲意奉迎这么久,好不容易那畜牲对她稍稍放松了警惕,她的机会就要来了,难道就这样毁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跟那畜牲拼了!   她忽然加快脚步,往自己房间去。   可她只顾着愤怒绝望,完全没有注意到,有道人影,正悄悄跟着她。   回到房间,她一关上门窗,就开始脱衣服。   上衣解开,她抬起右手臂,在内侧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个圆圆的肿起,她拿过一把刀,狠心在那肿起上一划。   随着鲜血涌出,她疼的额头上都现了冷汗,却仍是狠心用刀尖从血肉中挑出个东西来,接着往伤口上洒了些药,胡乱包扎起来。   华裳在屋梁上看的莫名其妙,这什么道道?   本来她和天盛帝说好,各自到一个房间去查探,假装找浮屠刀,好进来接下来的计划,结果她刚一过来,就看到风四娘去找陶苍翼,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偷偷跟上去看看。   她是觉得,风四娘很受陶苍翼宠爱,一定知道他很多秘密,看还没有什么机会,能从风四娘这里发现线索呢。   结果刚才居然听到,陶苍翼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风四娘赏给了下人,估计这女人也是被惹毛了,居然自残起来。   却见风四娘拿起那物,在脸盆里小心地洗净,原来是一粒珍珠,这珍珠显然是经过打磨的,分上下两半,里面中空,填了些血红的东西。   “陶苍翼,今晚,就是你的死期!”风四姐娘咬牙切齿地骂,接着用手指抹了些那东西,就要往嘴唇上涂。   “别傻了,你这样杀不了他的,”华裳忽然现身,“只会赔上你的性命。”   “你——”风四娘大吃一惊,秘密被人撞破,她惊骇欲死,下意识地将那半片珍珠往身后藏,“是你?你不是去找刀了吗?怎么进我房间?快出去!”   还好不是那畜牲的人,否则就麻烦了。   华裳不但不走,反而靠近她两步,轻轻耸了耸鼻翼,嗅了嗅,“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手里的东西,掺了‘胭脂醉’吧?此物是剧毒,可不管闻起来,还是尝起来,却是香甜无比,一旦入喉,就会全身血液逆流而亡,对不对?” 第842章 两个女人的合作   风四娘顿时脸无人色,“你怎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请你出去!”   不可能的!   “胭脂醉”是她下定决心要来复仇时,花重金买来的,根本没人知道,也没人能识破,为什么南皇后……   是了,她怎么忘了,南皇后是“鬼医”,医毒双绝,能看出来,倒也不奇怪。   “你懂的,”华裳微笑,“现在我知道,你留在陶苍翼身边,只是为了报仇,而不是真的甘为玩物。而且你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浮屠刀和迦楼古国的事,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风四娘开始慌了,但还是咬牙不承认。   她的秘密从来没有人知道,她就不相信,这个女人能知道。   “那就让我来猜上一猜,”华裳故做思虑一会,其实她心中早就有数了,“陶苍翼以‘沙漠之狼’的身份,杀人无数,杀的都是一些商旅,要说仇人,数也数不清,不过那些死在沙漠中的人,应该不太可能知道浮屠刀和迦楼古国的事,唯一因为这些而死的人,就是曾经去竞拍浮屠刀的人。”   风四娘惊恐地瞪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   “那几个人虽然没能买到浮屠刀,却也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们是死于各种意外,但其中有一个人,却侥幸留得一口气,说出杀他的人,是沙漠之狼,之后死去,我猜,你就是那个人的后人吧?女儿,还是什么?”   华裳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其中的隐情,当然她并没有证据,如果风四娘不承认的话,她也没办法。   风四娘浑身颤抖着,显然心里激动的厉害,可她的表情却相当平静,“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的父亲?”   说着了。   华裳略松口气,风四娘愿意承认,那就表示不会再隐瞒她,“当然不认识,我只是听人说,然后猜测的。”   “那你真是会猜,”风四娘微微一笑,“我也偶尔听人说起过,南皇后智谋无双,今日算是见识了。你说的对,我就是为了替父报仇而来,我费了五年时间,才打听到那畜牲的下落,费尽心机,才通过他的手上,来到这时,不惜赔上一切,就是为了杀了他,替父报仇,这就是一切,你满意了吗?”   “你太天真了,风四娘,”华裳摇了摇头,“陶苍翼杀人无数,他的心狠手辣,你应该很清楚,他既称‘沙漠之狼’,就更是狡猾机警,虽说你这‘胭脂醉’的确能杀人于无形,可依陶苍翼的心思,你忽然涂上这样的胭脂,你觉得他不会起疑心吗?”   “我当然想到了!”风四娘咬牙,“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个非常小心的,每次……他要我的时候,都要我脱光了,身上什么都不留,而且只要一完事,就要赶我出去,除了卫虎,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房中过夜,所以自从来到他身边,我就刻意表现出极爱胭脂水粉的样子,每天都会涂不同的胭脂,来消除他的戒心。”   华裳不得不佩服她的忍耐力,“你的法子倒是不错,不过终究还是太冒险,更何况现在陶苍翼已经把你给了卫虎,你觉得你今晚如果忽然涂上这样的胭脂去找他,他还会再碰你?”   说么这里,她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为什么陶苍翼只允许卫虎在他身边侍候?   她看得出来,那卫虎武功并不是很高强,性子还有些莽撞,动不动就拔刀吓人,真的有那么值得信任吗?   “我不管,过了今晚,我就更没机会,所以我一定要试一试,”风四娘瞪着手上的半粒珍珠,“反正不能给父亲报仇,我活着也没意思!”   华裳想到了耶律皇后,不禁叹息一声。   世间自有好儿女,为何总要毁在“仇恨”上,世间就是有太多的不公,有太多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真的很无奈。   “你什么都知道了,还不快点走?”风四娘冷冷道,“这是我跟那畜牲之间的事,你难道还要向他告密不成?”   “当然不会,”华裳一笑摇头,“我只是替你可惜,我看得出来,你其实一点都不想死,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报仇,你也不用死,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你说什么?”风四娘吃了一惊,“你、你们要杀了那畜牲?”   “当然,我们此来一为找刀,二为杀了陶苍翼,免得再有更多的商族命丧他手,”华裳打量她一眼,“那你别告诉我,你也要找浮屠刀。”   “我没有,”风四娘一副嫌恶的表情,“我要那东西做什么?要不是我父亲非要买到它,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我听说了,浮屠刀是不祥之物,谁拥有它,都会有祸事,我对刀没兴趣。”   所以这也正说明了,风四娘还是很惜命的。   “那就好办了!”华裳一打响指,“咱们各取所需,你帮我们找刀,我们帮你杀了陶苍翼,岂不是好?”   风四娘想了想,痛快地道,“成交!”   南皇后说的没错,她虽然一直想报仇,也失身给了那畜牲,但真的不想死。   她还年轻,能够继续好好活着,谁愿意死。   “痛快!”华裳跟她三击掌,“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再问你一遍,这里真的没有小孩子来过吗?”   风四娘立刻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南皇后,你为什么一直问这个?”   “没事,就是确定一下,”见风四娘不像是说谎,华裳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多少浮屠刀的事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风四娘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在最早的时候,浮屠刀是属于迦楼古国的。”   华裳眼睛一亮,“有这事?我真不知道,说详细点,怎么回事?”   “你既然知道迦楼古国,肯定也知道,它最大的魅力,来自于它的佛法昌盛,佛光大圣之地,总能压制邪恶,迦楼古国的京城中央,有一座塔,更是集佛光之大成。浮屠刀是上古凶器,戾气太重,曾经被歹人拿到,为祸人间。”   所以说,东西本身没有善恶,要看被谁利用。   华裳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后来一位得道高僧得到了浮屠刀,将它镇压太了塔的最底层,世间才恢复平静。可是后来沧海桑田,迦楼古国覆灭,浮屠刀又重现世间,可惜没有地方能将它镇压,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843章 浮屠刀真正的秘密   然后等了一会,风四娘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华裳纳闷道,“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   好像是刚刚才到精彩处好吧?   “然后,”风四娘犹豫了一下,才道,“南皇后,既然我愿意跟你合作,也不再隐瞒,而且你也别笑话我贪婪,你是一国之后,肯定什么宝贝都见过,也不缺钱,但我不一样,我父亲为了买浮屠刀,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可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连命都赔上了,我一个弱女子,如果能报了仇,离开这里,也无以为继,所以……”   “你是说,陶苍翼在这里的钱财对吧?”华裳顿时明白过来,大方道,“你放心,我确实不是为钱财而来,不过陶苍翼的钱财肯定不是小数目,到时候你拿一部分,其余的天啸会让人清点,然后尽量赔给那些死在陶苍翼手上的人的家人,我们是不会贪的。 ”   “南皇后和东川皇果然是侠义中人,”风四娘赞一句,“不过我要说的,还真不是这个,那畜牲虽然一直打劫过往商客,也打劫了不少钱财,不过他要养这帮兄弟,还要维持这里的生活,花销也很大,没剩多少。”   华裳不解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其实,那畜牲并不是真的喜欢在沙漠里生活,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传说中,迦楼古国有一批遗失的巨额财宝,而这财宝就在那塔内,要得到财福,首先要找到那座塔,第二,就是解开浮屠刀的秘密,缺一不可。”   风四娘终于一语道破天机。   “原来如此!”华裳都忍不住惊呼,“怪不得陶苍翼一直留在沙漠上,竟是为了迦楼古国的宝藏!所以,你开始也以为,我是冲那宝藏来的?”   风四娘赧然道,“不错,因为没人能找到这里来,所以……”   “所以,这里确实是迦楼古国的遗址,而且陶苍翼也还没有找到那座塔在哪里,更不用说解开浮屠刀的秘密,拿到宝藏了,是不是?”   “不错。”   “原来是块肥肉,”华裳笑的很奸,“那依你的意思,是想分一杯羹?”   东川国虽然一直不缺钱,可偌大一个国家,要养活那么多百姓,还要时不时防着旱灾涝灾之类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花大钱,没有嫌钱多的。   今天这样好的机会,既然让他们碰上了,迦楼古国的宝藏,她和天啸是当仁不让了。   风四娘毫无愧疚地道,“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如果不是我告诉你这秘密,你也不知道有宝藏不是吗?”   “话是如此,可如果没有我和天啸,你就算知道这秘密,也报不了仇,拿不到浮屠刀,一样拿不到宝藏。”华裳毫不客气地道。   风四娘无言以对。   华裳见拿捏她差不多了,才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绝对不是只顾自己的人,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宝藏,你参透了浮屠刀的秘密,宝藏你分一半,如果你不能,只是提供了这个秘密,只能拿一成,怎么样?”   风四娘咬咬牙,犹豫了一会,才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希望南皇后言而有信。”   能拿一成也不错了,毕竟她真的只是提供了一个消息,从本身价值来说,拿一成,也算是白捡的。   “痛快,我就愿意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华裳十分满意地道,“你也知道,我们跟陶苍翼打赌,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须找到浮屠刀,我知道那几个地方都是他弄出来迷惑我们的,你跟在他身边时间也不少了,仔细想想,他有什么习惯或者爱好,或者不同寻常的地方,都跟我说。”   希望能从他平时的喜好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风四娘边想边道,“这个吗,他平时除了打劫过往商人,有时亲自出去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这里,跟他的兄弟们喝喝酒,玩女人,然后就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估计是在研究浮屠刀的秘密,其他就没什么了。”   “你见过浮屠刀吗?”   “没见过,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没有见过。”   “那你如何确定,浮屠刀就在他手上?”   风四娘忽然露出厌恶的表情,“刚刚那个卫虎,你也看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我,有一次为了套他的话,我把他灌醉了,他说浮屠刀确实在陶苍翼手上。”   又是卫虎?   华裳越发肯定了先前的猜测,“是不是陶苍翼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着卫虎?”   “差不多吧,”风四娘也不太确定,“反正只要我去侍候陶苍翼,卫虎都会在外面守着。”   华裳眼眸亮闪闪,“这么看来,卫虎肯定还知道很多事,你……”   “我今晚色诱他!”风四娘当仁不让,立刻应承下来,“套套他的话,应该能有所收获。”   “那真是委屈你了,”华裳其实没想让她这样,不过顿时有了主意,从怀里掏出个小瓶给他,“这里面的药叫做‘眼儿媚’,你找机会让卫虎吃下去,到时候他就会飘飘然,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风四娘失笑,“南皇后果然医道高深,好,我一定办好此事。”   “小心点,要确定陶苍翼没在才行,否则就麻烦了。”华裳嘱咐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派个人保护你,如果情形不对,先救下你再说。”   “多谢南皇后,我会小心。”   两人商议定,华裳即离开。   风四娘将小瓶藏好,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来。   陶苍翼,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   “华裳,”天盛帝立刻迎上来,“又去套那女人的话了?”   “对,而且我有大发现,来,我跟你说!”华裳兴奋地不要不要的,拽着天盛帝来到僻静处,一五一十说了。   “朕的皇后,你真是厉害!”天盛帝乐不颠地狠亲她一口,“套几句话的功夫,也能套出个宝藏来,你果然是朕的福星,是东川国的福星!”   “过奖过奖,”华裳擦擦脸,嫌弃地不行,弄人家一脸口水,讨厌。“不过现在先别高兴的太早,到底有没有宝藏,能不能拿到,还很难说呢。”   “没事,只要有宝藏,咱们就能拿到。朕已经按照计划,给陶苍翼留了字条,咱们这就走。”天盛帝亮了亮手里那把假的浮屠刀,一切顺利。   “好。”   两人即招呼着段无痕夫妇,一道离去。   不多会,手下拿着他们留的字条,去见陶苍翼。   “果然是这样,哈哈!”陶苍翼大笑,仿佛捡了大宝贝一样。 第844章 套卫虎的话   “怎么了,老大,他们难道就这么走了?”卫虎还不解气似的,“有本事的放马过来,我跟他们的拼了!”   “拼个屁,走了正好!”陶苍翼不屑地将纸条扔给了他。   卫虎捡起来看了看,原来这纸条是天盛帝留下的,他用非常张狂的语气说,浮屠刀他们已经拿到手,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什么,东川皇居然还说,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拿浮屠刀,暂且放老大一马,让老大的脑袋临时留在的脖子上,等到他参透了浮屠刀的秘密,武功天下无双了,再来要老大的性命?操,他敢这张嚣张?”   卫虎啐一口,骂的唾沫星子乱飞。   另一名手下疑惑地道,“老大,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不明白,老大不是和他们定了赌约吗,他们拿到浮屠刀,就这么走了?不是说……呃,要老大跟他们回去请罪吗?”   陶苍翼嘲讽大笑,“你以为他们不想?不过他们也知道,对付我,哪有那么容易?还想带我回去请罪,他们有那本事吗?如果没有我的指引,他们能走出沙漠吗?”   之前他们只是运气的好而已,才会找到这里,可如果带着他,他一定会让他们埋尸荒漠!   “原来是这样!”卫虎恍然大悟,又不解地道,“可他们得到的虽然是假浮屠刀,就这么走了,老大还是得不到想要的心法,怎么办?”   “我就没指着他们乖乖把心法给我写出来,”陶苍翼露出阴狠的表情,“不过他们也别得意,能不能走出沙漠还是个问题,就算他们能走出去,只要我把手上的这一纸赌约公之于众,他们两个就名声尽毁了。”   “哈哈哈,正是如此,”卫虎大笑,不失时机地拍马屁,“老大果然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还早着呢,”陶苍翼轻蔑地看他一眼,“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再把浮屠刀被他们两个得去的消息散布出去,大家就都会疯了一样去找他们拿浮屠刀,他们以后将永无宁日。”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动。   “老大果然聪明!”   “这一招妙啊!”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老大的安宁了,老大可以专心地破解浮屠刀的秘密了,真是太好了!”   周围的人全都开始称赞起陶苍翼来,个个红光满面,好像也要跟着发财了一样。   “要不然我何必大费周章地跟他们两个订立赌约呢,如果天机宗的上乘心法真的这么容易得到,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想到当年的事,陶苍翼脸上露出阴森狠毒的表情来,老不死的非杀他不可,他为了逃的性命,不得不用了“假死”之术,虽然成功瞒过了老不死,自己却也伤了经脉,数年不愈。   后来所幸遇到一名高人,不但治好了他,还说出了迦楼古国的秘密,他即用打劫来的钱,将浮屠刀买了回来。   只要破解刀的秘密,就能得到迦楼古国的财宝,他这一切辛苦,就都没有白费。   可是到如今他也还是参不透浮屠刀,不免焦躁。   可惜了,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浮屠刀的麻烦转移到东川皇和南皇后身上,要不然他一定想办法把段无痕给留下,不管怎样也要把那老不死的给引到沙漠来,杀了他,以报当年之仇。   卫虎忙道,“老大也别生气,这次就暂时过放他们一马,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老大英明!我们敬老大一杯!”   陶苍翼举起杯来,“兄弟们一起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人推杯换盏,猜拳喝酒,喝的不亦乐乎。   喝到半夜,大家都已经有了醉意,散了之后,陶苍翼回自己屋里休息,下人收拾残局,卫虎摇摇晃晃地往自己房间走。   想到风四娘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一样,无法忍耐。   “四娘,我来了,四娘?你睡了吗?”卫虎一边暧昧地叫着,一边推开房门进去。   风四娘立刻就缠了上来,媚笑道,“卫虎,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等你一个晚上了,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说着话,手摸上他的胸膛,轻轻地来回揉捏着。   她服侍陶苍翼这么久,早已深谙此道,没几下动作,卫虎就浑身颤栗起来了。   “呵呵,对、对不起呀,四娘,让你久等了,”卫虎哆嗦着,傻乎乎地笑,醉的两只眼睛都不认人了,“我们老大高、高兴,所以我多喝了几杯,早、早知道你等的急,我、我就早点回来了。”   “没事,我也就随便说说,爷高兴,大家就都高兴,”风四娘扶着他坐到桌子边,“你看看你呀,喝成这样来,喝杯茶,清醒清醒。”   说罢倒了一杯茶,递到卫虎的上。   不用说,这茶里面早已下好了“眼儿媚”,只等着卫虎上钩呢。   “谢谢你,四娘,你对我真好……”卫虎全然不知自己要被风四娘给算计,还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接过茶来一饮而尽。   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别说只是一杯茶了,就算是毒药,估计他也会欢天喜地地喝下去。   “瞧你说的,不过是一杯茶而已,哪就好了?”风四娘嗔怪地点了他的额头一下,笑颜如花地道,“卫虎,我问你啊,爷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开心?是不是他赢了赌约了?”   不能一上来就问浮屠刀在哪儿,否则必会惹他怀疑。   “哈哈哈,那是当然了!”卫虎越想越得意,虽然醉的厉害,可对这件事,还是很清楚的,“不、不过我告诉你啊,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看那两个人拿着浮屠刀走了,但是、但是那刀呀,是假的,哈哈哈……”   “假的?”风四娘假装很吃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东川皇和南皇后又不是笨蛋,他们既然来找浮屠刀,肯定知道真正的刀是什么样子,怎能轻轻松松就把他们骗了呢?”   心里却道这不废话吗,陶苍翼把浮屠刀看的跟比他的生命还重,如果刀真的被盗走了,他能有心情喝酒?   这么拙劣的计谋骗一般人都很困难,更不说骗东川皇和南皇后了。   “那可不一定,”卫虎的脑袋开始晕晕呼呼的,声音也有些不大清楚,“实话告诉你吧,除了……除了老大,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浮屠刀长什么样子,更别说东川皇和南皇后了,老……老大摆出这样的阵势来,他们想不上当都不行……”   唉哟,今晚真是喝的太多了,头好沉,好困…… 第845章 哪是真哪是假   风四娘见他这样,就知道药发挥作用了,赶紧道,“那真正的浮屠刀到底什么样子呀,你见过没有?”   “我当然见过了,”卫虎很得意,用力晃了晃头,怎么回事,脑子怎么这么晕,“除了老大,就、就是我见过那刀……”   “那你跟我说说吧,我真的很好奇。”风四娘忍着恶心,抱住他摇来晃去地撒娇。   “别晃……”卫虎被晃荡的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四娘,不、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老大说过了,不管对什么人,都、都不能说出这个秘密,不然,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呃……”   看来这人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虽然醉得厉害,也因为中了药而晕的厉害,但是还没忘记陶苍翼对他的严厉警告。   风四娘立刻生气地放开他,“这么说,你连我也信不过了?算了算了,那你别说了,当我没问过还不行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四娘,别生气啊,”卫虎立刻慌了,讨好地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老大说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只听爷的话,其他人的话都不要听,我不问了不行吗?”风四娘甩开他,自己到床上去躺下,翻过身不理他。   卫虎立马慌了,摇摇晃晃地到床边坐下,推她肩膀,“四娘,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那……”他考虑了好一会,非常痛苦才做了决定,“那我告诉你,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风四娘故意用手捂住耳朵,“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算了算了,不说了,睡觉!”   “不要呀,四娘,我愿意跟、跟你说,”卫虎就见不得她生气,整个人都不好了,酒也醒了些,“其实呢,老大做的那些假的浮屠刀,跟真浮屠刀真的是很难分辨,不知道的当然会上当,其实说破了也很简单……那,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要不然我就完了!”   风四娘虽是紧张地想要知道,却还是不耐烦地道,“你要说就说,不说也没人逼你,我就算知道了,跟谁说去?整天又不离这里!”   “那倒是,”卫虎傻呵呵呵地笑,“好吧,那我说了?其实是,真的浮屠刀遇水会变成红色,温度会上升,就好像放在火中淬炼一样,假的浮屠刀当然不会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呀,果然很简单,”风四娘这才回过,坐起身来,“那真的浮屠刀到底在哪里啊,是不是在你身上?”   “现在当然不是了,不说了,好困,咱们……睡觉……”卫虎身体一阵发软,倒向床上,就要把风四娘压在身下。   风四娘一惊,一个向里翻转,卫虎就重重摔在了床上。   不因为药效完全发挥了作用,他又喝得太醉,所以倒下之后,动都没动,哼哼两声,就直接呼呼大睡。   “蠢货。”   风四娘不屑地骂了一声,知道他今天晚上会醒过来,也不会碰自己,她也就放心地睡在一边。   要不然,如果她出去的话,陶苍翼的手下看到,一定会起疑心的。   一个时辰后,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窗户外,轻轻叩了两下窗户。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风四娘知道是华裳来了,立刻起身过去,不过并没有打开窗户,“黄鹂鸟?”   “嘎吱嘎吱。”华裳学了两声鸟叫。   风四娘这才放心地道,“问出来了。”她将如何分辨真假浮屠刀的事说了,“那刀不在卫虎身上,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没带刀,屋里有把刀,刚刚我试了,不是。”   华裳略一思索,道,“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明天早上,你让他带上那把刀,看他什么反应。”   “好。”   华裳立刻离开。   风四娘仔细听了听,没有其他动静,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卫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脑袋还有些晕,左右显了晃,就看到风四娘衣衫半裸地躺在他旁边,“四娘,我们……”   风四娘娇羞万状,低头不语。   看到这情景,卫虎还以为昨天晚上跟自己跟风四娘成了好事呢,当然欢喜得无以复加,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四娘,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知道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赶紧起来吧,”风四娘温柔笑,抽回手来,“一会儿爷该让人来叫你了,你快去他跟前侍候着,听他吩咐吧。”   “放心,耽误不了。”卫虎呵呵地傻笑两声,这才穿好衣服往外走。   “等一下。”风四娘把桌上的刀拿过来递给他,“你忘了拿刀了。”   卫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用,今天不拿它。”接着就出去了。   风四娘思量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陶苍翼也刚刚起身,洗漱完毕,用了早饭,卫虎进来之后,拿起桌上的刀,站到了他身后。   “怎么样,昨晚舒坦了?”陶苍翼瞄他一眼,这红光满面的,昨晚肯定很享受。   风四娘那骚货,确实很懂得侍候男人。   卫虎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多谢老大成全,四娘她很好,有了她,我再也没遗憾了。”   “出息!”陶苍翼不屑地道,“好女人多的是,一个风四娘算什么。”   卫虎只是笑。   在他眼里,当然没人能比上四娘。   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还有人大声叫,似乎是起了冲突。   陶苍翼不悦地道,“是谁在外头吵闹,出去看看。”   “是。”   卫虎站着没动,旁边有人应了一声,出去查看。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惊恐地道,“老大,不好了,是南皇后!”   “你说什么?”陶苍翼又是意外,又是愤怒,“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还有完没完了?刀已经让他们给拿走了,她还回来做什么!”   卫虎担心地道,“老大,他们该不会看出来刀是假的,所以又回来找吧?”   “她不是回来找刀,是回来找死!”陶苍翼被逼出了火气,一拍桌子起身往外走。   卫虎赶紧跟上。   来到屋外,果然见华裳正跟几个人缠斗在一起,不过她的武功少有人及,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陶苍翼冷笑,“南皇后,你还有胆量回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一次休要怪我——”   谁料他一句话没说完,华裳突然像是脱缰的野马,瞬间向他飞扑而来,同时攻出一掌,其上所蕴含的内力,竟能开山裂石。 第846章 浮屠刀到手了   一上手就是杀招?   陶苍翼大吃一惊,仓促之间也顾不上细想,飞身向旁边让开。   华裳不依不饶,也不言语,瞬间又攻了过去。   陶苍翼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攻势,根本来不及凝聚内力,所以只有再退。   这样一来,他离卫虎就已经有了几丈远。   “敢伤害老大,拿命来!”卫虎大吼一声,拔刀就要上去相助。   陶苍翼原本没觉得怎样,因为已经习惯了卫虎这样,然而当他百忙之中瞥见华裳眼中那一抹得意时,顿觉大事不妙,急声提醒,“别过来!他——”   然而为时已晚,在这一刹那,变故突生。   卫虎才往前扑了半步,眼前人影一闪,已经被人从后点住穴道,不等他反应过来,手上一空,浮屠刀和刀鞘,都已经被夺走。   “啊!”卫虎失声大叫,“我的刀,我的刀!”   看他那惊恐欲死的样子,不像是被夺了刀,倒像是被杀了全家。   等到他看到是天盛帝夺了他的刀时,更是眼前一阵发黑,这一刻真想死了算了。   陶苍翼骤然见他被夺刀,顿时脸色大变,怒吼一声,挥掌迎上,要把华裳打退,过去抢刀。   斜刺里劲风忽到,正是段无痕攻出一脚,雷霆万钧。   陶苍翼大惊,不用看也知道是天机宗的路数,撤掌后退。   他跟段无痕那么多年相处,对彼此的武功当然很了解,这一招是不能硬接的,只能闪开。   两个狠招间,陶苍翼被华裳和段无痕给挡下,看到两人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表情,他愤怒的无以复加,但还要维持着平静,“两位联手对我,不觉得太卑鄙吗?”   段无痕嘻笑道,“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你这样没有天良的人,还讲什么江湖道义,你当我们傻啊?”   “你——”陶苍翼显然无心跟他多说,看向天盛帝,目光在那刀上略一停顿,“东川皇,你几次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签订了赌约却不遵守,制住我手下,夺他那把破刀,你是想得到浮屠刀想疯了吗?”   华裳微微一笑,“陶先生此言差矣,我们就是在按照赌约行事啊,哪里不遵守了?”   陶苍翼怒火一窒,“你说什么?”   “咱们赌约的内容是什么?”   陶苍翼怒道,“你问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们明明说好,从昨日辰时开始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   话说一半,他忽然停下,五官都有些扭曲:南皇后的意思该不会是……   “对啊,现在不是还没到辰时吗?”华裳抬头看看天,“就是说,现在还在赌约有效期内,所以我们并没有违约,不是吗?”   卫虎脑子不灵光,还没寻思过来,大叫道,“你们胡说!之前你们明明拿着刀走了,现在又……”   “兵不厌诈,懂不懂?”段无痕向他飞一记白眼,“我们如果不假装说拿到刀离开,你们能放松警惕,给我们创造机会吗?”   陶苍翼恨的胸膛都要炸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南皇后的计谋,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你以为她上了你的当,其实她不过是将计就计,打你个防不胜防。   “你、你们……”卫虎又气又急,却是动弹不得,只能向陶苍翼求救,“老大,怎么办?刀,刀……”   “闭嘴!”陶苍翼怒吼,“东川皇,南皇后,你们要继续赌约,我没有意见,那你们去找刀好了,抢我手下的破刀做什么?”   天盛帝掂了掂手上的刀,“破刀?是,这刀的确很破,不过依朕看,这刀却不简单,如果它真的只是把破刀,你们何必急成这样?”   陶苍翼咬紧了牙,心却沉到谷底。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才在一开始,就让南皇后缠住他,天盛帝则出其不意,夺走了刀?   “陶先生,你一定想不到吧?”华裳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心情无比地愉悦,“当然,我不得不承认,你布的这局也算是很好了,把刀藏在一个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本来我们是不太可能找到的,可是你这局再好,也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说到这儿,她却住口不语,陶苍翼忍不住道,“什么破绽,快说,少绕弯子!”   华裳甩他一个“有本事你别问我”的傲娇眼神,“就是你太淡定了,你既然布了那么多个局迷惑我们,就该做的像一点,可无论我跟天啸去动哪一处,你都无动于衷,甚至都不让人来看一下,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真的浮屠刀不在任何一处吗?”   陶苍翼脸色铁青,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疏忽。   他应该表现的紧张一点的。   “所以我敢肯定,浮屠刀绝对不会离你很远,因为你必须随时看到,确定它的安全,只要浮屠刀没有离开你的视线,你当然沉得住气。你自问这样万无一失,却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你是说,你早就怀疑了?”陶苍翼狠狠瞪着她。   “不错,”华裳扬眉,“从第一次我们投石问路开始,我就怀疑这一点,可是刀又不在你身上,到底会在哪儿呢?”   她揶揄的目光落在卫虎脸上。   卫虎气的想骂,“你个臭——”背心一紧,喉咙顿时被堵住一样,出不了声。   “经过观察,我发现你其他的兄弟侍卫可以不在身边,但卫虎却必然不离你左右,而他个性莽撞,见人就挥刀砍上,任谁都不会想到,举世无双的浮屠刀,会随随便便就亮相世人眼前,所以,那才是最安全的,我说的对吗?”   事实上华裳想破这一点,也还要多亏了风四娘提供的线索,当然这一点,她不能说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到了这地步,陶苍翼居然还能沉得住气,也算不错了,“我带着卫虎,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生死兄弟,他手上那把刀根本不是真正的浮屠刀,你不信,只管带走。”   “那就谢谢了,”华裳不无不可地道,“你是觉得我们不可能知道浮屠刀的秘密,所以拿到也无用,你再找机会夺回去吧?陶先生,不妨告诉你,这刀是不是真的浮屠刀,我们自会分辨,不劳你费心。”   陶苍翼一惊,“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这……”忽然瞪向卫虎,要杀人一样,“是你?”   “我没有!”卫虎吓的要尿,“老大,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呢,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昨晚他喝醉了,又被下了药,是以跟风四娘说过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 第847章 沙漠之狼变丧家犬   陶苍翼剧烈喘息着,他对卫虎,还是信得过的,应该不是被出卖,南皇后是个聪明女人,能设计这么多,一环扣一环,看出浮屠刀的秘密,也不足为奇。   “老大,快把刀夺回来,快!”卫虎急的不行,大叫起来。   反正秘密已被说破,他也没了什么顾忌,浮屠刀是从他手上被夺走的,如果拿不回来,老大一定会杀了他。   陶苍翼眼睛里透出诡异的绿色,缓缓伸出手,一字一字,森然道,“把、刀、给、我。”   华裳沉声道,“小心,他有点不对劲。”   “娘娘,退后!”段无痕立刻护在华裳身前,神情也变的凝重,“陶苍翼一直偷着练邪功,他掌上有毒,别着了他的道儿!”   华裳冷笑,“难怪能以假死之术骗过宗主,原来是不走正道!说你心术不正,难道还冤枉你了?”   陶苍翼纵声狂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们知道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那些有个屁用!把刀还来!”   话音未落,他挥掌攻上,双掌果然布满青色,随风更有浓烈的腥味,果然有剧毒无疑。   其他人见他使出杀招,都往后退去。   要知道老大双掌之上,剧烈遍布,不用被他拍中,就算是闻到那毒,也会受不了。   “小心!”段无痕推开华裳,迎了上去。   南芊月吓的花容失色,但是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越是惊慌喊叫,只会让段无痕分神,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所以她用力捂住嘴,尽量藏好身形,别成为他们的负担就好。   虽说段无痕武功高,轻功好,可陶苍翼掌上有毒,可以无所顾忌,他却不敢迎接,所以处处受制,交手一招,就落了下风。   不过有天盛帝和华裳在,怎么可能让他吃亏,三大高手同时围攻陶苍翼一人,没出十招,就已封死他所有退路。   眼见陶苍翼要支撑不住了,卫虎气的大叫,“你们这帮家伙眼睛瞎吗,没看到老大要吃亏吗,还不赶紧上!”   “对对,快上!”   “保护老大!”   那帮人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就要帮忙。   嗖嗖,十几名暗卫忽然现身,将他们截住,他们这些人只是有些蛮力气,打劫过往商旅时下手狠,其实真没有多少本事,上手只几招,就全部被制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卫虎一下就傻了眼,这下全完了!   这个念头才起,就听“碰”一声大响,竟是天盛帝一脚踢中陶苍翼心口,他狂喷鲜血,摔飞出去。   天盛帝随后跟进,连点他几处大穴,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陶苍翼无力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他嘴里涌出,也挺可怜的,“你们好、好的很……”   “老大!”卫虎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你没事吧,老大!”   “没事?他马上就要没命了,”风四娘袅袅娜娜地过来,妖娆地道,“卫虎,我知道你对他很忠心,他如果死了,你一定会为他殉葬,对不对?”   卫虎呆了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你竟然这样说?四娘,你……你难道跟他们是一伙的?”   风四娘点点他的额头,“居然能自己想明白,你也不算太笨。”   “贱、贱人!”陶苍翼咬牙切齿地骂,眼睛都要突出眼眶,“难怪我的秘密会被人知道,原来、原来是你……”   “不错,就是我,”风四娘冷笑,“你杀了我全家,这血海深仇,我怎能不报!”   卫虎呆呆看着她,仿佛忽然不认识她了一样。   “哈哈哈!”陶苍翼哑声大笑,震动的胸膛生疼,“好啊,原来是个报仇的!无所谓了,我杀人无数,管你是谁!想杀我是吗,来啊,来啊!”   到了这个份上,也不用再问她的家人是谁了,他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清。   风四娘怒道,“你当我不敢杀你吗?我赔上清白,任你玩弄,等的就是这一天,你拿命来!”   说罢拾起一把刀,奔过去就砍。   “住手!”卫虎嘶声大叫,“不许杀老大!”   当,一声大响,却是段无痕挺剑震飞了风四娘手里的刀。   风四娘没有内力,被震的倒飞出去,若不是华裳飞身扶她一把,她非摔成重伤不可。“段公子为何阻拦我?南皇后答应我,会让我报仇!”   华裳道,“要报仇不急在这一时,难道你不想要宝藏了?”   浮屠刀的秘密,说不定只有陶苍翼一人知道,现在就杀了他,为时过早。   风四娘这才省及自己刚刚是太着急了,喘息着退开了两步,“是,我知道了。”   “宝藏!原来你们也是为宝藏来的!”陶苍翼又吐两口血,好不得意,“你们妄想!浮屠刀的秘密,我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要把它带进棺材,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风四娘忽然娇笑道,“爷,你这又何必呢?反正你是必死无疑的了,那宝藏你也带不走,再说你以为你不说出来,南皇后就没办法?她那么聪明,有什么事情是她想不出来的,不过费些时间罢了,你若乖乖说了,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如何?”   “贱人,闭嘴!”陶苍翼恶声骂,“老子早该一掌劈了你,吃里扒外的东西!”   风四娘扭着细腰上前,慢慢蹲下来,忽然扬手,正正反反给了十几个耳光,但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打的那叫一个痛快。   这么久了,她压抑的也够了,有这机会,当然要出口恶气。   天盛帝等人都站着,谁也不劝阻。   “住手,住手!”卫虎只知道叫。   直到打的自己的手都疼的不行了,风四娘才停下来,边甩手边呼了一口气,“老娘想扇你很久了,痛快!”   再看陶苍翼,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嘴血哗哗往外流,想骂出不了声了。   “东川皇,南皇后,我看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说的,让我杀了他吧!”风四娘按捺不住地道。   华裳摇了摇头,“我看他不是不想说,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开启浮屠刀,陶先生,我说的对吗?”   陶苍翼脑子里嗡嗡响,眼前阵阵金星乱冒,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沙漠之狼,一代枭雄,昔日里纵横大漠,杀人越货,何等风光,没成想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可叹,可怜,可悲。   “南皇后,不要跟他废话了,让我杀了他吧!”风四娘都急不可耐了,“我早说过他没参透浮屠刀的秘密,否则早找到宝塔,拿着宝藏离开了,何必等到现在!”   陶苍翼却忽地听清楚了这句话,猛地瞪向她,嘶声道,“贱人,凭你,还想打宝藏的主意,你去死吧!” 第848章 宝塔原来在这儿   风四娘娇笑道,“爷,你就别再逞强了,其实你一点都不想死,对不对?你在沙漠中守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拿到迦楼古国的宝藏。 可惜,浮屠刀的秘密你始终参不透,更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下场。不然这样,你到底看出什么,说出来,如果真的能帮我们拿到宝藏,我就求东川皇和南皇后饶你不死,怎么样?”   陶苍翼狞笑,“你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就算东川皇和南皇后不杀我,你也不会放弃报仇的好机会!想拿宝藏,自己去,我死都不会说出来!”   “那没办法了,”风四娘拍拍手,“南皇后,你也看到了,他不会说,怎么样,可以让我报仇了吧?”   华裳看向天盛帝,“天啸,此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他手下这帮人也无一善类,直接杀了?”   不等天盛帝回答,卫虎大叫,“等等!别杀老大,否则你们别想活着走出沙漠!”   “你说什么?”段无痕冷笑,“你想拿这个吓唬我们?告诉你,没用,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当然有办法离开!”   “这不一样!”卫虎急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来的,可沙漠上是没有路的,地形也是随时在发生变化,你们别想从原路返回,要想离开,非有我们的带路不可,你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天盛帝果然沉默下去。   说实话,能找到这里,实在是侥幸,他们几个真是差一点就葬身大漠,再要沿路回去,说不定真的找不到路。   而陶苍翼他们在沙漠这么多年,当然是轻车熟路,有他们带领,的确能安全出去。   可就这样饶过这帮人……   “东川皇,既然这样,那就暂且饶这畜牲一命吧,”没想到居然是风四娘第一个表示赞成,“反正他的命在你手里,等他把我们带出大漠,再杀他也不迟。到时把他的罪行公布天下,让大家都知道,除了这一害,以后再进出沙漠,就会安全了。”   华裳也赞成,“天啸,我觉得风四娘说的对,先饶陶苍翼一命。”   天盛帝到底还是点头,“可以,那就先留他一命,其他人,杀!”   其他人都是杀人无数的,罪恶累累,死不足惜。   暗卫们原本就制住了那些人,天盛帝一声令下,他们毫不犹豫,手起剑落,但见颗颗人头滚落地面,血染黄沙。   风四娘吓的尖叫一声,捂住眼睛不敢看。   卫虎都吓的脸色发青,要吐出来的样子。   华裳点一点卫虎,“至于你……”   “不准杀他!否则我死都不带你们出去!”陶苍翼果然对卫虎是不一样的,虽愤怒于兄弟们的死,但没说什么,可立刻就维护起他来。   卫虎感动的热泪盈眶,“老大……我对不起你,让人夺了刀,你、你别管我了,自己找机会逃过吧……”   话一说完,他又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怎么给说出来了?   风四娘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少弄这一套!你们平时杀别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姓陶的,你现在可以说,浮屠刀上的秘密,你终究知道多少了吧?”   陶苍翼冷冷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别想好过。”   “贱人,你——”   华裳很麻利地封了陶苍翼的哑穴,大家都清静清静。   段无痕翻翻白眼,他本来是想直接替父亲清理门户的,不过既然留着陶苍翼还有用处,就让其多活几天。   忽然想起南芊月还藏着呢,赶紧叫,“芊月!”   “我在这儿,我没事。”南芊月却从屋里出来了,显然刚刚天盛帝等人控制住局势后,她见没什么事了,就到里面找线索去了。   段无痕狠喘一口气,埋怨道,“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进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没有,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就随便看看,”南芊月嘻嘻一乐,“华裳姐,我发现一些东西,快进来看看。”   “是吗?走!”华裳赶紧往里跑。   天盛帝让暗卫看好陶苍翼和卫虎,也跟了进去。   卫虎对着陶苍翼哭上了,“老大,对不起,我……”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大意了,”陶苍翼愤恨的目光看向屋里,“我更小瞧了南皇后,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可恨,我死都不甘心!”   卫虎看一眼那些暗卫,小声道,“老大,现在怎么办?万一他们真拿到宝藏,那……”   “宝藏?想的美?”陶苍翼不屑冷笑,“你以为拿到宝藏那么容易吗?他们能破得了浮屠刀的秘密才怪!”   他得到浮屠刀这么多年了,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哪那么容易。   卫虎见他这样笃定,才稍稍放了心,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参不透秘密了。   “华裳姐,你看,这上面也是摩诃古文,”南芊月指着柱子上的文字道,“这些应该是在此修行的人刻下的一些佛法心得,还记载着时间,我算了一下,距离现在,大概有八百多年。”   “八百多年?”段无痕咂舌,“难怪迦楼古国早已被淹没,几百年的风沙侵袭,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华裳点头表示认同,“还有呢?有没有关于浮屠刀或者宝藏的记载?”   “还真没有,”南芊月无奈地摊了摊手,“估计这浮屠刀是迦楼古国的禁忌吧,所以没留下这方面的记载,不过,你们看。”   她手一伸,指向了头顶。   众人抬头看上去,有一根扁扁的黑色条状物从屋顶伸下来,看这样子,应该是直穿过的屋顶的。   “那是什么?”段无痕仰头看了一会,不得要领。   南芊月道,“咱们在外面看的时候,这屋顶上不是有根这样的柱子吗?我怀疑这是同一根,从屋顶伸到屋里来的,根据古书记载,迦楼古国的宝塔顶上,就有根‘镇魔符’,据说当浮屠刀魔性大发时,只有这镇魔符,才能压制它。”   华裳默然。   魔性大发?是在说她吗?   “朕明白了,”天盛帝眼眸一亮,“你是说,这就是迦楼古国的宝塔,看来咱们是找对地方了!”   “真的?”华裳惊喜道,“这就是宝塔?这么说,这里是迦楼古国无疑了?可是不对呀,不是说那宝塔高耸入云吗,怎么就这一点?”   从外面看,也就比普通的房屋稍高一点。   南芊月故做神秘,“华裳姐,你那么聪明,不如猜一猜?” 第849章 古国秘密重现人间   华裳白她一眼,“考我是吧?还卖起关子来了!”说罢来回看了看,又看了看地下,胸有成竹地道,“这应该只是塔顶,以下的部分,都被风沙掩埋了。”   “华裳姐,你真的好聪明哦!”南芊月简直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是看了柱子上的记载,才知道这是塔顶,推测出塔顶以下被风沙掩埋了,可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华裳这个得瑟,“我这智商就这样了,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天盛帝都忍不住笑起来,“就数你聪明。朕看这浮屠刀的秘密,很可能跟镇魔符有关,朕上去看看。”   说罢飞身而起,上了屋梁。   南芊月跳着叫,“无痕,带我上去,快,快,我也要看!”   “好。”   段无痕揽住她,一个纵跃,也上了屋顶。   对于轻功绝顶的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南芊月瞪大眼睛,仔细看那镇魔符,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叫道,“去外面屋顶上看看,快点!”   段无痕带着她来到外面,飞身上了屋顶。   陶苍翼和卫虎不知所谓,抬头看上去。   “是镇魔符!”南芊月兴奋大叫,“皇上,刀给我看看!”   天盛帝将浮屠刀给了她,她接过仔细看着刀鞘上的花纹。   “看,这镇魔符的形状,跟浮屠刀是一样的,不会是为了它,量身打造的吧?不如把刀放进去试试,说不定浮屠刀的秘密就解开了。”华裳开玩笑地道。   段无痕哈哈大笑,“娘娘,你这也太儿戏了!浮屠刀的秘密要真这么简单,我师兄得气死!”   华裳哼一声,“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世人把这件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呢?有时候越是神秘的事情,说穿了越是不值一哂,古人就是爱故弄玄虚。”   天盛帝附和道,“朕觉得华裳说的有道理,要不然镇魔符为什么要跟浮屠刀一个形状,或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呢?”   段无痕不屑地翻个白眼,皇上的话,可以忽略不计,反正他都是无条件站在娘娘这边的。   南芊月看了一会,道,“刀鞘上应该是一些符咒,抱歉,我实在看不懂,不过华裳姐说的对,这刀的形状跟镇魔符的形状还真是像,放进去试试吧。”   说完不等别人有什么反应,她直接把刀插进了那镇魔符中。   放都放进去了,天盛帝也不再拿出来,看看有什么反应也行。   说不定真的误打误撞,能揭开谜底呢?   虽然大家都是当笑话来看的。   然而,没反应。   那刀安安静静地待在镇魔符里,刀把上的一个魔鬼样的笑脸,似乎也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段无痕晃着肩膀,看向华裳,“没用。”   华裳不以为意,“很奇怪吗?我不过随口一说,谁让你们当真了?下去下去,再研究研究。”   几人也不奇怪这样的结果,因为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并不觉得失望,天盛帝把刀取出来,几人各自下来。   谁料他们才一落地,就感觉地面好像震动了一下。   “等等!”华裳忽然脸色一变,“听,有声音!”   众人都屏住呼吸,仔细一听,果然有隐隐的轰隆声从地底传上来,那感觉就像有魔兽什么的要横空出世一样。   “啊,快看!”南芊月忽然惊叫一声,指向屋顶,“它、它分开了!”   这下连陶苍翼和卫虎都脸色大变,那房屋居然像是被从中劈了一刀一样,整齐地分成两半,向两边移开。   地底的轰隆声也越发清晰,房屋分开后,沙尘飞扬,地面开始塌陷,范围不断扩大,而且异常迅速。   “快,到塔上去!”   天盛帝沉声喝,暗卫们拽起不会武功的风四娘和曹晋,以及被制住的陶苍翼和卫虎,全都上了塔。   塔虽然分成了两半,却仍然很大,而且随着地面的不断塌陷,它显出来的体积也越加庞大,足够盛下他们。   陶苍翼眼里露出震惊与愤怒、不甘等等诸如此类的表情来:没想到浮屠刀的秘密居然这样简单,为什么他就没想到呢?   白白让这些人捡了便宜!   “天哪,这……”段无痕叹为观止,“原来真的是这样!娘娘,你真的好厉害啊!”   华裳这会儿也是只顾着震撼,无暇回答。   当两半边塔终于分开大概三丈远后,轰隆声渐渐停止,一切都安静下来,除了漫天飞扬的沙尘,再无异状。   天盛帝飞身过去看了看,道,“有台阶,一直向下延伸。”   “下去看看!”华裳第一个往下跑。   “小心!”天盛帝不放心,立刻跟下去,同时吩咐,“一队二队留在上面,三队四队下来!”   “是!”   所有暗卫听令行事,风四娘当然不甘落后,跟了下去。   台阶很长,里面一团漆黑,暗卫打亮火折子,一边注意四周动静,一边向下走。   不过因为这塔里从来没人打开过,有其他人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小,倒也没什么危险。   越是往下,反而越见了光亮,华裳等人也有了前进的方向,一边走,她一边道,“我猜我们应该是顺着塔身往下走,看,亮光是从那边过来的。”   塔里面的情形,他们也不及仔细看,只能顺着光亮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来到近前,原来那光亮是从一扇半开的门里发出来的,难怪不怎么显眼,天盛帝到门前听了听,没有动静,示意众人退后,他一掌打了过去。   轰隆,那门向里倒下,光亮瞬间大盛,安静下来后,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应该没人,过去看看。”华裳难抑强烈的好奇心,先闪身到了门边,接着伸头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我勒个去,宝藏啊,有木有!   这些亮光居然是无数夜明珠发出来的,足有一两百平米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贝,晃的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到底有什么!   “啊,真的有宝藏!”风四娘兴奋地无以复加,冲进去拿起一颗夜明珠,眼睛都发了绿光,“真的有宝藏!好多宝贝啊!”   不枉她赔上清白的身子,侍候了那畜牲这么久,没白来啊,哈哈哈!   “当年的迦楼古国,当真繁华一时。”天盛帝感慨一声,对这些宝贝虽然也很意外,但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   华裳白他一眼,“财物当前耶,天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好像我们有多俗一样。”   天盛帝但笑不语。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预感,这些财宝,不会属于任何人。 第850章 塔中惊魂   风四娘忽然回过头,有些激动地道,“南皇后,当初说好的,财宝有我一成,对吧?”   在破解浮屠刀的秘密上,她一点力都没出,所以按照原先的约定,她拿一成。   虽然比起天盛帝他们,她分的很少,可这么多财宝,只拿一成,她好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华裳微微一笑,“当然,我们向来说话算话,不过,一成的话,也是很大一笔,你打算怎么运走?”   其实不只是风四娘要发愁,她也很愁的慌,别说带着东西了,就算空着手往返一次沙漠,也要去掉半条命。   要全部带走这些财宝,没个三五趟,恐怕是不好办。   风四娘却一点不愁,“不妨事,只要分好了,我先藏起来,慢慢运就是了。我虽然不及陶苍翼对沙漠熟悉,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总有办法的。”   她既如此说,那就是有主张,华裳也不再多问,“那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风四娘迫不及待地道,“那,咱们要怎么分?”   这么多财宝,也无法估算它的价值数量与份量,一成是多少啊,要一点一点清点,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华裳看向天盛帝,“天啸,你说呢?”   天盛帝看了看那些金银财宝,道,“大致吧,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珠宝首饰玉器五百件。”   风四娘皱眉,不太满意,金银就算了,太多太重,她搬起来也费劲,可珠宝玉器才五百件?   一粒夜明珠,一枝金钗,不也是一件吗?   华裳看出她的不满,接口道,“依天啸所说,那五百件珠宝玉器,随你挑。”   “南皇后果然是痛快人!”风四娘大喜,眉开眼笑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挑了!”   华裳一伸手,“请便。”   风四娘也不客气,赶紧跑过去挑。   金银就不用挑了,就那样,关键是要多挑几样值钱的珠宝玉器。   之前她家也算是小有家底,不然也没那财力买浮屠刀,所以她对这些珠宝玉器的价值,还是能看个差不多的。   南芊月来回看了看,问,“华裳姐,我能不能欣赏几件玩?”   对她来说,首饰玉器的价值,就是把玩,不在其他。   华裳笑道,“还用说?喜欢什么,随便拿。到时候让天啸拨出一部分,送到西川郡去,随你玩。”   “谢谢华裳姐!”南芊月一蹦一跳地挑去了。   段无痕则是个潇洒惯了的,天机宗也有很多宝贝,所以他只是觉得新鲜,并不想拿,不然太受束缚了。   这些人中,唯独风四娘一个是全身心喜欢这些珠宝的,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摸摸,一个也不想放弃。   天盛帝冷声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很久,一个时辰后,你若挑不够五百件,挑多少是多少。”   风四娘脸色一变,也知道自己有些磨蹭了,不敢再耽搁,赶紧挑起来。   她先挑了遵足金雕成的大佛,抱起来放到一边,再挑了株足有三尺高的红珊瑚,再来是一尊半人高的白玉雕成的观音像,第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华裳都忍不住赞道,“没想到风四娘竟是个识货的,不错。”   风四娘都不及回答,只说了一句“过奖”,就继续挑。   再挑了几样,她就热的出了汗,可不舍得停下来休息,继续挑。   不一会儿,她就挑了几十件,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别看这五百件她一开始的时候不满意,可真要挑起来了,也真费功夫,而且绝对不少。   挑着挑着,风四娘忽然发现有一尊碧绿的宝塔,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绝顶的翡翠雕成的,塔身是圆形的,跟迦楼古国的风格极为相符。   南芊月也看到了这塔,顿时十分喜爱,过去道,“这个不会就是宝塔的模型吧?好可爱啊。”   “是啊,我看也很值钱。”风四娘怕她说要,赶紧去拿,“这件也算我的了。”   结果一拿之下,居然没拿到。   “这么沉?”风四娘心中暗喜,份量这样大,看来不出世的好宝贝啊。   她再用力,还是没能拔动,干脆坐到地上,挽起袖子,双脚一蹬地,狠命一拔。   宝塔应手而起,她用力过度,一下就后仰过去,宝塔脱手飞出。   “我的宝贝!”风四娘大呼一声,怎奈抢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宝塔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往墙上砸去。   人影一闪,天盛帝轻巧地将宝塔接住,别说,还挺沉。   “啊!”风四娘大喜,一个翻身爬起来,“多谢东川皇!我——”   “快看!”南芊月忽然大惊失色,指着刚刚被拔走宝塔的地方,“沙、沙……”   几人都看过去,全都震惊当场:那地方竟露出一个洞,而沙子就像水一样,正疯狂冒上来!   华裳惊道,“不好,可能触动了机关,这塔要自我毁灭了!”   “不错,”天盛帝看了看脚下,“地面在下沉,快上去!”   段无痕立刻背起南芊月,小妮子百忙之中,还不忘对天盛帝道,“皇上姐夫,带上那个宝塔,我好喜欢!”   天盛帝甩她一记“贪财鬼”的眼神,但还是把那宝塔扔给其中一名暗卫,“拿好。”   “是!”   众人迅速顺着台阶往上跑,没跑几步,地面塌陷的更厉害,从那小洞里冒出来的沙仿佛无穷无尽,很快就埋没了方才风四娘挑出来的宝贝。   “风四娘没上来!”华裳一回头见少了人,大叫,“风四娘,快走!”   风四娘此时正脱了外衫,拼命往里头放宝贝。   触动机关,大出她意料之外,就算带不走所有,至少也要带走几样,免得白来一趟。   “走啊,都什么时候了!”华裳大叫,喊过一名暗卫,“带她走,快!”   “是!”暗卫飞身上去,一拽她肩膀,“走!”   “走开!”风四娘竟狠狠甩开他,“别抢我的宝贝,走开!”   暗卫没防着她会反抗,被甩退了两步,地面在这时猛地下沉,四面墙壁顿时如同被瞬间撞碎一样,沙子如海水般,汹涌而入,一眨眼间,就淹没了大半的财宝。   华裳一看情况不妙,大叫,“别管她了,走!”   贪财不要命的人,就留在这里跟财宝一起,永远沉睡吧!   上面的暗卫抛下来一根腰带,才把下面这人带上去,众人将轻功用到极致,才能勉强飞奔而上。   而在他们身后,沙子像是恶兽一样,穷追不舍,宝塔更是不断地下陷,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他们就要跑不及。 第851章 与死神赛跑   此时地面上的暗卫,也都惊呆了。   原本那宝塔是分开两半的,可就在刚刚,那中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往中间拉扯,两半宝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中间合拢起来。   虽说这速度并不快,可两半宝塔本来就隔的不远,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合到一处,两位主子也不用想出来了。   “你们两个带他们离开,其余人随我下去救皇上和娘娘!”   一名暗卫果断做出决定。   两名暗卫随即带着陶苍翼和卫虎飞奔往安全地带,其余人顺着台阶下去。   可要命的是,这附近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地带”好吗?那两半宝塔一边合拢,一边向下沉,就像海上破损的船只一样,而且速度非常之快。   周围的沙土涌过去,一片沙尘飞扬,周围地面也不断塌陷,波及范围之大,无法想像。   照这样看起来,少不了是整个迦楼古国都处于下沉当中。   不只地面上情况危急,塔里的天盛帝他们,也命悬一线。   地面下陷太快,原本高高在上的台阶,眨眼间就又低了下去,所以感觉他们永远也爬不上去一样。   华裳约略看了看,大声道,“不能走台阶,用轻功,借力使力,飞跃上去,快!”   照这么爬下去,只是在白费力气。   除南芊月以外,其余人都是轻功绝顶,当然不成问题,飞身而起,急速上行。   段无痕虽然背着南芊月,不过小丫头很轻,加上段无痕的轻功在这些人中,是最高明的,所以并没有大的妨碍。   不过天盛帝到底还是不放心,对一名暗卫道,“帮他!”   暗卫领命,飞跃过程中,还能解下腰带,掷了过去,“王妃,接住!”   南芊月赶紧抓在手里,暗卫纵跃时,顺便能带他们一下,三人配合无间,速度在所有人当中,居然是最快的!   这一下改变策略,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好歹他们比宝塔下陷的速度要快了,要不然早晚像风四娘一样,会被疯狂涌进的沙给埋葬。   然而即使如此,情形也不容乐观,塔身剧烈向下沉了一下之后,不止地面向上涌沙,四面八方的墙壁也都开始漏沙,从少到多,很快就密不透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不好!”华裳脸色大变,“我们要被活埋了,快点!”   所有人都紧张的不能呼吸,全力向上冲。   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应付过无数险情,可像今天这样的状况,还真是第一次遇上。   沙下落的越来越快,宝塔不但下陷,更开始倾斜,仿佛找不到另外一半,在发脾气一样。   几人眼里,都露出了绝望。   难道他们今天都要命丧于此吗?   早知道真不应该贪那财宝,非要下来看,结果连命都要搭上了。   果然不义之财不可取,难怪天盛帝一开始就有种感觉,那些财宝不会属于任何人。   “恐怕上不去了!”华裳一边飞奔,还能开口说话,可这话却让人听的无比绝望。   天盛帝沉声道,“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放弃,华裳,朕助你,你先上去!”   仅凭个人之力,恐怕是不能上去了,只能他用全部的力量,把华裳送上去。   “这不废话吗?”华裳百忙之中,扭过头来飞他一记白眼,“我上去了,你怎么办?”   “属下等送皇上上去!”暗卫们轰然响应。   华裳顿时感动的不要不要的,“那你们怎么办?”   “一个送一个!”   “那最后一个怎么办?”华裳不赞成。   “为皇上娘娘,死而后已!”   华裳,“……”   “快上,没时间了!”天盛帝急了,额头青筋暴起。   不是他冷血无情,他训练这些暗卫,就是为了危急时刻保护他的,难道还要他和华裳牺牲性命,保护这些暗卫?那成什么了?   当断则断!   华裳决然道,“好,多谢!”   天盛帝提气几个纵跃,追上她,运起内力,就要把她送上去。   在这危急的关头,下来接应他们的暗卫终于到了。   “皇上!娘娘!”   “在这里!”华裳大喜,“天啸,先等等!上面的人,不要下来,听我说,到宝塔外面,连起腰带扔下来,带我们上去,快!”   “是!”   虽说情况紧急,但暗卫们都是训练有素,飞快地动作,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根腰带连成的救命绳索,就抛了下来。   下面的暗卫先把天盛帝和华裳等人送上去,当然他们下沉的就更快了,上面的所有人则手拉手,最下面一个拉着腰带,底下的人拉住绳索,飞快跃上。   宝塔终于全面倾斜倒塌,四周的沙子迅速涌过填平,地面的震动也渐渐停止,当漫天的沙尘渐渐散去,原先的房屋、湖泊、森林,全都被夷为平地。   这里的沙漠,已经跟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两样。   “天哪……”华裳抚额,发出一声惊呼,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迦楼古国的秘密和宝藏,随着宝塔的塌陷,被永远埋葬,再也不见天日。   天盛帝先看一看华裳等人,都无恙,才算是放了心,沉声道,“清点人数。”   一名暗卫清点过后,道,“回皇上,有两人没有上来。”   华裳一阵心酸,南芊月却已经哭出来了,“他们好可怜……”   天盛帝的脸色也很不好,不过依然很平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不是吗,依照刚才的情景,如果不是暗卫们全力施救,他们可能全都上不来。   以牺牲两人的代价保住了这些人,已经是万幸。   “回去之后,好好抚恤一下他们的家人。”华裳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忽地道,“曹先生呢?陶苍翼和卫虎呢?”   一名暗卫道,“回娘娘,曹先生由一名暗卫带着,远离这里,陶苍翼和卫虎,被埋了。”   刚刚是有两名暗卫带着他俩离开的,可当时情况紧急,他们都一心救主子,谁还有心思管他们。   保住曹晋,也是为了保住安全离开大漠的希望罢了。   华裳点头,“曹先生安全就好,至于他们两个,也罢,原本就是罪恶累累,死不足惜。”   “沙漠之狼”葬身大漠,死得其所。   天盛帝看了看周围的一片苍茫,道,“我们如今无水无粮,不能耽搁,立刻将曹先生带回,先离开沙漠再说。”   好歹浮屠刀到手了,这一趟没白来。   “好。”华裳忽然神情一黯,“可还是没有心跃的消息,她会不会……” 第852章 消息传开了   天盛帝安慰道,“别多想,我们已经确定,心跃并不在这里,这就是好消息,浮屠刀我们已经拿到了,消息肯定也已经被陶苍翼放了出去,对方应该会主动找咱们的,到时再随机应变。 ”   华裳无奈道,“只能如此了。啊!”她忽然惊叫一声,“浮屠刀呢?”   好像那会儿从屋顶下来之后,她就没再注意到刀。   “唰”,一物伸到眼前,天盛帝翻个白眼,“这不是吗?”   浮屠刀一直被他好好收着好吗,刚刚下到塔里面的时候,为了方便,他找了根绳子,把刀绑在了背后,安全着呢。   “呼,吓死我了!”华裳长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丢了呢!”   若是浮屠刀没保住,他们可真就白来一趟了。   一名忽然上前来,“皇上,这宝塔……”   “啊!”南芊月欢喜大叫,“你还真带出来啦?给我!”   一把就夺了去。   暗卫黑线:皇上吩咐,我能不听吗?   这宝塔大概两尺来高,颜色很足,雕工极为精致,门窗的细微之处都毫无瑕疵,世所罕见。   “果然是好宝贝,能有这一件,也不枉此行了。”华裳赞叹道。   迦楼古国曾经怎样繁华啊,想想刚刚那些宝贝,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可惜了,全都埋葬了。   不过这样也罢,否则宝贝现世,总会引来世人的疯狂抢夺,是非无数,如今这样,倒是清静了。   “好了,把曹先生叫回来,咱们先离开沙漠。”   天盛帝吩咐一声,暗卫即将曹晋带回来,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带领着一行人,往东南方而去。   ——   “母亲!”华阳忽然一晃一晃跑过来,气的小脸通红,“弟弟和我抢!”   百里夫人正抱着大皇子辰凌,与太后说话呢,见他气成这样,笑问,“弟弟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哥哥要让着弟弟吗?”   如今两个孩子已经两岁多了,在百里恪夫妇精心教导下,非常的懂事,平常哥哥疼爱弟弟,弟弟礼让哥哥,甚是喜人。   当然,小孩子嘛,总有恼了的时候,玩着玩着谁也不理谁了,没大会儿就好了,百里夫人也不以为意。   “弟弟抢我的玩具!”华阳眼睛里转着泪花,“弟弟还打我,看看,痛痛!”   说罢偏过头去,左半边脸上果然有几个脏脏的指印,估计是被华辰给拧了。   太后心疼地道,“唉哟,这可怜的孩子,来,哀家给揉揉。”   说罢将二皇子辰宵递给一旁的奶娘,将华阳抱起来放在腿上,拿手帕给他擦脸。   两个皇子也八个月了,正是最喜人的时候,胖嘟嘟,粉嫩嫩的,身上香香的,抱着软软糯糯,见人就笑,露出尖尖的小牙来,能把人的心给萌化了。   “谢谢太后。”华阳非常懂事地道谢。   “真乖,来,哀家给你吃这个。”太后从盘子里拿了个小点心给他。   华阳又道了谢,安静地吃起来,刚刚的事也就忘了。   百里夫人笑过之后,又忧心地道,“太后,皇上和华裳有消息吗?”   太后点点头,“暗卫才传回来的信儿,他们已经到了沙漠,正在找迦楼古国,都平安无事,放心。”   “平安就好,希望他们尽快找到小公主,要不然我……”百里夫人知道不该说这事儿,可只要小公主一天没有平安回来,她就不可能放心。   “哀家相信不会有事的,心跃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有上天庇佑,一定会逢凶化吉。”太后这么说,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太后所言甚是,”百里夫人想到害华裳他们到如此地步的人,表情有些冷,“楚霖铃怎样了,可回了昌平侯府吗?”   太后也是表情不善,“还在定西王府,她的病没有好,许是还想着等华裳回来给她看呢。哀家听说,自打上回昏迷,她的病是越发的重了,还以为自个儿的孩子没生下来呢。”   估摸着是被刺激的更厉害了。   可百里夫人现在对楚霖铃,也并不如以前那样可怜了,总觉得她是咎由自取,自个儿解不开心结,害人害己。   “罢了,不管她,哀家已经下旨,不准她进宫,以后都不会有事了。”太后摆摆手,不想提这个人。   “是,太后。”   跟太后了聊了一会,百里夫人即带着两个儿子出来。   百里恪赶紧迎上来,抱起华阳,“乖儿子,给父亲抱抱!”   只要一见到儿子,他就什么烦恼事都抛到脑后去了,大笑着抱起华阳,狠狠一口亲在儿子脸上。   华阳痒的直笑,胖胖的小手拍打着百里恪的脸,“父亲坏,不要……”   大概是从小就感受到父亲对他的疼爱吧,只要一看到父亲,他就高兴的要命。   华辰挨在百里恪身边,也跟着傻笑。   百里夫人弯下腰,认真地道,“华辰,刚刚为什么打哥哥?”   华辰小脸上一片茫然,“哦?”   其实,刚刚的事,他早忘了。   百里恪笑道,“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那么认真做什么?华阳是哥哥,不跟弟弟计较,是不是?”   华阳胡乱答应,早把刚才的事忘干净了。   百里夫人哭笑不得。   “哦,对了,”百里恪想起一事,表情骤然变的凝重,“刚刚我跟同僚闲聊,听他说起,外头正有传言,说是上古神器问天剑重现天日,正引的各国觊觎呢。”   “消息传的这么快?”百里夫人也吃了一惊,“那华裳他们岂不是危险?”   “暂时不至于,”百里恪摇摇头,“传言只是说,问天剑被某国皇室中人得到,至于是哪国,还没有定论,所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那也不行啊,”百里夫人急了,“问天剑确实在东川国,其他两国若是心知肚明,必会找来,到时候……”   百里恪安抚道,“我明白,不过南诏皇室是不会生事的,我担心的是北冥。”   “就是啊,那怎么办?”百里夫人冷汗都要下来,“要不你赶快禀报太后,让暗卫给华裳他们送信,让他们千万小心!”   “我明白,你先别急,不会有事的。”百里恪暗暗后悔,不该跟夫人说这事,于事无补不说,还害的夫人白白担心。   百里夫人连连叹气,她怎么能不担心呢,小公主还没救回来,如果天啸和华裳再陷于险地,她还怎么活? 第853章 太后床上的娃娃   定西王府。   王妃一边落泪,一边看着楚霖铃在那忙活,死的心都有了。   从上次昏迷后再醒来,女儿的病竟更严重了,居然以为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每天塞个枕头在衣服里,挺着肚子来来回回地走,任怎么劝,她都不听。   “母妃,你说我生个儿子,还是女儿?”楚霖铃笑眯眯地问,“东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要不,我也像皇后一样,你说他会不会高兴?”   王妃哭的越发大声。   或许女儿这一次病重,唯一让她不至于完全绝望的,就是女儿终于不再满口“王爷”,而是记住了蒲东维,也算是不小的进步。   “母妃,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楚霖铃露出难过的表情,眼泪哗哗地就落下来。   “没有没有,”王妃再难受,也得先安抚她,“铃儿,你别乱想了,你……你现在都是快要做娘亲的人了,再这么孩子气,东维会笑话你的。”   楚霖铃一下就高兴起来,还扮鬼脸呢,“我不怕呢,东维不会笑话我的,他对我!他给我买点心去了,我想吃,宝宝也想吃。”   王妃勉强笑道,“好好,东维对你好,那你可要好好听话哦?一会东维会带大夫来给你诊脉,你要听话,否则东维就不喜欢你了,好不好?”   其实,蒲东维是以买点心为名,请大夫去了。   没办法,皇后娘娘不在,铃儿的病也不能一直这样耗着,所以蒲东维随着楚晋鹏一起,进宫请太后恩准,派个御医来给铃儿诊脉。   铃儿害的小公主至今生死未卜,指望皇后娘娘给她治病是不大可能了,就盼着太后不要因此而大怒,连御医也不给了,那就完蛋了。   “嗯,我一定听话!”楚霖铃用力点头。   说着话,翁婿俩回来了,带回来个很年轻的太医,彼此都见了礼。   “铃儿,快来坐下,要诊脉了。”蒲东维过去扶她。   楚霖铃傻呼呼地笑,“东维,你要小心一点哦,别伤着宝宝。”   “好。”蒲东维已经够耐心,却仍不免因为心情郁结,表情有些冷。   太医即给楚霖铃诊脉。   其实,像她这种状况,根本没有更好的,唯有好好调养,等她自己慢慢解开心结。   “王爷,王妃,世子,恕我直言,世子妃郁结于心,灵台混乱,恐怕……”   王妃又惊又伤心,“这么严重了吗?可是皇后娘娘说过……”   “皇后娘娘医术超绝,非我所能比拟,不过皇后娘娘也只能给世子妃施针安神,慢慢调养,能恢复到何种程度,何时恢复,都难下断言。”   夫妻二人和蒲东维,全都沉默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也没脸见昌平侯府的人,只能要一纸和离书,结束这断姻缘。   送走太医,几个人仍旧沉默,楚晋鹏想着先开口,让蒲东维跟楚霖铃和离,可是想到女儿最近对他的依赖,又开不了口。   蒲东维也是几次想要和离,他来京这么久,家中双亲都无暇顾及,眼看着楚霖铃不太可能好起来,他也不想把精神气力都浪费在这上面。   可当初楚霖铃失胎,多少也是因为他,如今正是定西王府最难的时候,他如果这个时候跟她和离,未免太过薄情寡义。   唉,真是进退两难啊。   楚霖铃却忽然站了起来,“东维,你还没有看看咱们的孩子呢,他就在里面,走,咱们进去看他!”   说罢拉着蒲东维就往内室走,衣服里塞的枕头掉下来,她了顾不上了。   内室里,熏炉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来,床上果然有个小小的襁褓,里面包着的,好歹不是枕头,而是个玩具娃娃。   那娃娃被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来,惨白惨白的,嘴唇血红,眼睛瞪的老大,乍一看没什么,可再多看几眼,总不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王妃越发哭的厉害了,“这可怎么办……”   “嘘……母妃,不要吵,孩子睡着了?”楚霖铃赶紧抱起娃娃来,一边哄,一边笑,“乖乖睡,乖乖睡……”   蒲东维一拳打在了门上。   ——   太后辛苦了一天,早早地就歇下了。   天盛帝不在,虽说朝政之事有楚晋鹏和百里恪等朝臣们处理,也算是有条不紊,可有些需要决断的大事,则需要她出面,众人一起商议,最后做出决定来。   故而有时候如果遇上很复杂的事,众人一商议,就是一两个时辰,太后因为不放心,还要亲自照顾两个皇孙,所以一天下来,身心俱疲,饭菜都用得极少。   今晚更是乏的厉害,才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才睡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不大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身边蠕动,还“嗯呜”有声,因她正半睡半醒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下意识地摸过去。   谁料触手竟是毛绒绒的,还有“嘎嘎”的声音响起,吓的她失声尖叫,猛地就坐了起来,“鬼啊!”   “哇……”小儿啼哭声跟着响起,撕心裂肺一样。   董嬷嬷听到不对,赶紧跑进来,“太后,怎么了?做恶梦了?啊,这、这……”   太后床上,怎么好像有个孩子?   难道是奶娘们没有看好两个皇子,让他们单独爬出来了?   “快,掌灯!”太后惊魂未定,缩在床角。   “是!”董嬷嬷赶紧点上蜡烛端过来,往床上照了照,惊道,“不是小皇子!这……”   娃娃还在呜呜地哭,很委屈地样子,还向着太后爬过去。   太后定定神,猛地看出什么,惊喜道,“快,灯给哀家,快!”   她的心狂跳不止,天哪,不会是她看错了吧,这、这居然是她心爱的孙女?   董嬷嬷赶紧把蜡烛递过去,太后照着看了看,那正向她爬过来的,哭的满脸是泪的娃娃,不是小公主,又是谁?   虽说分开了几天,可她天天疼着的孙女,哪能认不出呢?   “心跃,心跃!”太后喜极而泣,激动万分,把蜡烛塞给董嬷嬷,抱起小公主,又亲又哭,“心跃回来了!哀家的宝贝回来了!心跃,心跃……”   除了拼命叫小公主的名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嬷嬷简直无法接受,“什么……这是小公主?天哪,天……”她赶紧跪下,不停地叩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小公主不但回来,而且毫发无伤,哭声这么洪亮,一看就是好好的,太好了,太好了! 第854章 老婆婆又现身   “嗯嗯”,小公主这才不哭了,缩在太后怀里,很乖很乖的样子。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心跃,真的是心跃!”太后忽然伸手给董嬷嬷,“董嬷嬷,快,咬哀家一口,用力地咬,哀家是不是在做梦?”   这样找都找不到宝贝,忽然就出现在她床上,她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是,是!”董嬷嬷起身,也不客气,在太后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唉哟喂,疼,疼!”太后笑的都不行了,“果然不是做梦,心跃回来了,哀家的宝贝!”说罢又是一阵猛亲。   小公主不乐意了,把脸埋在太后怀里。   不要亲,要睡觉,困困……   “太后,小公主想是困了,天都这么晚了呢,奴婢哄她睡吧!”董嬷嬷就见不得小公主这样乖的样子,忍不住要抱。   “不用不用,哀家哄,哀家照顾她!”太后哪舍得这会儿把小公主给别人,抱着轻轻晃,“心跃乖,睡觉了,心跃回来了,不怕了,皇祖母抱着,不怕了……”   小公主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睡着了。   太后就这么坐着,抱着小公主,眼睛片刻不离她的小脸。   看着看着,眼前模糊起来,眼泪就滴到了小公主脸上。   小公主睫毛动了动,小脸在太后胸前蹭了蹭,睡的极其安然。   外头屋顶上,老婆婆一脸冷然地对身边的怀广大师道,“走吧。”   两人身形只一闪,即消失在夜色中。   离开皇宫,两人也不急着赶路,悠哉前行。   老婆婆的表情很冷,看什么都不顺眼一样,大有几分“愤世嫉俗”的意思。   “我有一事不明,请师父指教,”怀广大师竖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皇上跟皇后总是要去寻浮屠刀的,师父为何还要让我带走小公主呢?”   上次他要带小公主在身边教导,皇上皇后都坚决不允,如今把她给“劫持”,为人父母的,能不心痛着急吗?   话说回来,原来是他暗中带走了小公主,难怪不留痕迹,就连暗卫们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他的武功,当真已至无人可比的境界了,倒是苦了天盛帝他们,全都猜错了。   老婆婆冷哼一声,“迦楼古国即将覆灭,浮屠刀也会跟着被埋葬,如果不带走小公主,逼得他们片刻不停地前往沙漠,他们岂能赶在迦楼古国覆灭之前,拿到浮屠刀?”   “原来如此,”怀广大师似乎并不怎样意外,“既然师父终究还是要成全他们,集齐四大神器,为何不直言相告迦楼古国的所在,还要他们那般辛苦,才能得到答案?”   又是干渴饥饿,又是龙卷风,还要应对随时可能伤害他们的敌人,万一他们通不过这些考验,一国之君葬身大漠,东川国百姓将苦不堪言。   “我直接告诉他们又如何?他们还是一样要穿过整片沙漠,才能到达迦楼古国,考验他们一番,又有什么不好?”老婆婆越发不屑了,“做为我的后人,南华裳若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就白瞎当初我救她一命。”   怀广大师沉默了。   师父的性子就是这样怪异,甚至是偏激的,有时候他都不敢多问。   “让他们急一急也好,小公主有镜灵守护,哪那么容易遭难。”老婆婆仿佛觉得,让华裳他们急的还不够一样。   反正如今浮屠刀也被华裳他们找到了,小公主也送回来了,挺圆满的。   “是,师父,”怀广大师想了想,又道,“师父之前不是早就算出,迦楼古国的覆灭,会应在那风四娘手上,还将她引去了大漠,为何还要透露出有宝藏之事?”   当时的情景,他看的分明,如果不是有那些暗卫,只怕华裳等人,就要葬身在宝塔内。   话说回来,难怪风四娘能够顺利搭上陶苍翼的人,去到迦楼古国,原来并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因她有着不一样的宿命而已。   “我只是要他们亲自见证迦楼古国的覆灭,与世人说出再也没有宝藏之事,免得再有傻瓜蛋前去送死,谁想到他们也是贪财的,居然妄想得到宝藏,差点死掉,活该!”   老婆婆气不过地骂,其实当时那惊魂一幕,也差点让她亲自出手。   “世人多有贪念,就算他们说出此事,恐怕还是有会人执着于此。”怀广大师叹了口气。   “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有一个听的,算一个。”老婆婆的眼神,有异乎寻常的凝重。   “师父所言甚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婆婆回头瞄了怀广大师一眼,“你是觉得我有能力直接拿到那四样神器,为何不帮他们一把,却要让他们如此费心神,是吗?”   怀广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其中包含太多的无奈。   “我纵使能力非凡,又岂能随便出手,干预世间事?万事万物自有定数,自有轮回,我若打破,将乾坤倒转,天下大乱,那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是,师父大义,阿弥陀佛。”   师徒俩渐行渐远,背影渐渐消失在幽静的街道。   第二日一早,太后即分别让人送信到将军府、豫亲王府,再写了密信交给暗卫,给天盛帝他们送去,好让他们安心。   百里恪夫妇和豫亲王等人自然是大喜过望,此事虽不便张扬,他们却立刻进宫,去看小公主,看到小丫头安然无恙,所有人都笑开了花,感觉之前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   而这会儿,天盛帝他们也倚仗着曹晋丰富的经验,用了两天时间,就出了沙漠,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小镇,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已经是南诏境内。   原来迦楼古国就处在南诏的另一端,相隔非常近了,如果他们再绕道回去的话,恐怕十天也出不去。   来到镇上,所有人都觉得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找了家客栈,好好洗漱一番,换了新衣,再美餐一顿,精神体力都恢复不少,休息一晚之后,继续上路。   然后就在这天早晨,宫中密信到了。   天盛帝一听说是宫中来信,就紧张的脸色发青,他怕是小公主的消息,而且是不好的消息。   华裳比他还要怕,根本不敢过去看。   天盛帝控制不住地抖着手指,打开密信来看。   片刻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地。   华裳吓的都不能呼吸了。   “心、心跃……啊啊!”天盛帝忽然振臂向天,憋了一会,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第855章 鲜明对比   华裳眼前一黑,就要晕倒:一定是心跃出事了!天啸精神都不正常了,怎么办,怎么办……   “心跃,心跃,哈哈哈……”   南芊月直接给吓哭了,紧紧抱住段无痕,“小公主一定出事了,皇上都疯了……无痕,怎么办,华裳姐一定会杀了我的!”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吗?   段无痕皱眉,“不,我看着不像,皇上哪那么容易疯?别急,我问问。”   他把南芊月从自个儿身上拉下来,过去道,“皇上,小公主她……”   “好兄弟!”天盛帝猛地把段无痕抱住,狠狠勒着他,狂喜之情溢于言表,“心跃没事了,她回去了,回宫了,没事了,哈哈哈!”   段无痕虽是被勒的喘不过气,这话还是听明白了,惊喜道,“皇上说什么?小公主……回宫了?”   “回宫了!”   华裳和南芊月仿佛溺水的人忽然得救一下,狠狠呼吸着。   “回宫了!”天盛帝一把甩开段无痕,急急过去,将那密信给华裳看,激动的无以复加,“华裳,看,母后的亲笔信,说是心跃已经回宫了,毫发无伤!”   华裳一把夺过密信,只短短几行字,她却看了又看,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真就这么简单,心跃就回宫了?   就像她当初被带走一样,忽然又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心跃没事了,太好了!”天盛帝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   “快快,咱们快回宫,快!”华裳急吼吼地叫,“心跃一定想我了,快走!”   “好好,快走!”天盛帝立刻暗卫收拾东西,赶回东川国。   坐在马车上,华裳又想起一事,“天啸,写信给我父王,告诉他们心跃找到了,让他们别着急!”   天盛帝到底还是冷静的,“华裳,心跃失踪的事,我们之前并没有告诉父王,你确定要跟他们说这件事?”   他们知道了,只会增加担心而已。   “对对对,你看我,都糊涂了!”华裳猛拍脑门,“别说了,先不用跟他们说了,回宫再说!”   那会儿他们半路跟父王分开,说的是担心南芊月有什么事,并不知道心跃被人劫持。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先回东川国再说。   ——   “铃儿,吃饭了。”王妃将楚霖铃扶到桌边坐下,“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   楚霖铃看着满桌佳肴,不但一点食欲也没有,还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搅,胸口闷痛的厉害,很想吐。“母妃,我不想吃。”   王妃暗暗欢喜,今日起来,铃儿的精神看着很好,眼神也很清醒,莫不是吃了太医几天的药,好多了吗?“怎么了,这些菜不合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做。”   楚霖铃摇头,帮力按住胸口,“不用了,母妃,我……哇!”   话没说完,一口气走岔,胸口大痛,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啊!”彩虹失声尖叫,“血,血!”   楚霖铃仿佛自己也给吓到了,惊恐起身,却是眼前一阵发黑,往后就倒。   “铃儿!”王妃吓的心胆俱裂,赶紧抱住她,冲彩虹大叫,“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太医!”   “是、是,王妃!”彩虹猛回身出门,差点撞到门框上。   “铃儿,你千万不能有事,醒醒,快醒醒啊!”王妃哑声叫着。   这还折腾的起吗?   好在太医很快到来,见礼之后,赶紧替楚霖铃诊脉。   楚晋鹏得了消息,急急过来看,“怎么样,太医,我女儿情况如何?”   太医连连叹息,“禀王爷,世子妃之病,实因郁结难解,不思饮食,气血虚旺,所以……”   楚晋鹏又是心疼,又是烦躁莫名,“那就有劳太医开药,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太医又叹了口气,“王爷,我自会尽力,不过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世子妃的病是心结难解,单单只是用药,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还要王爷王妃多多开导世子妃才是。”   “本王知道了,多谢太医。”   太医客气一句,到桌边坐下,苦思冥想一番后,写下药方。   好在楚霖铃服下太医开的药之后,并没有再接着吐血,可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就算是喝口水,也会接着便吐了出来,痛苦欲死。   到后来,楚霖铃一见到吃的东西,就要吐,更别说吃了。   可一个人如果天天不吃东西,哪能受得住,更何况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没过三天,就瘦的皮包骨,奄奄一息了。   楚晋鹏夫妇看着女儿这样,欲哭无泪。   就在这天,天盛帝和华裳回了宫。   两人根本不及歇息,直奔太后寝宫,人未到,声先至,“心跃!”   小公主这会儿正跟两个哥哥玩的欢呢。   说起来他们兄妹三个平时在一起的时间,还真是不多,两个皇子在太后这里,小公主在华裳那里,偶尔才能见到,这几天,倒是难得团圆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软垫,所有碍事的东西都搬开,所以空间足够大。   软垫上放了好些个玩具,三个小家伙各占一边,玩的不亦乐乎。   小公主天生就是个“霸气侧漏”的,不管两个哥哥在玩什么,只要是她看中的,必定以最快的速度爬过去,抢到自己手里。   两个哥哥也还小,不懂事,玩具被抢,就大叫着表示不满,跟小公主抢。   太后就赶紧道,“辰凌辰宵要让着妹妹哟,先给妹妹玩,好不好?”   小公主刚刚历劫归来,当然要得到最多的疼惜和照顾了,平时太后那么疼两个皇子,这会儿哥俩也只能排第二了。   因祸得福,说的就是这个。   两个哥哥似懂非懂,倒也好哄,转眼就拿别的玩具去了。   就在三个宝贝玩的开心的时候,天盛帝和华裳如两道利箭一样,就直冲进来,“心跃!”   “小声!”太后都吓了一跳,埋怨道,“叫什么?吓着心跃怎么办?心跃乖,皇祖母在这里!”   太后赶紧跪到软垫上,将明显吓了一跳的小公主抱在怀里。   天盛帝和华裳根本不管两个儿子,抢着去抱小公主,“心跃,到父皇(母后)这里来,来!”   小公主大概觉得这俩衣服脏乱、头发蓬松的家伙不是她最最美貌、最最俊逸的母后跟父皇,抱着太后的脖子,不肯过去。   “好了,你们别急了,让心跃先缓一缓,”太后轻拍着小公主的背,“她一时没认过你们来,等会再抱。” 第856章 几人欢喜几人忧   华裳早已泪流满面,“心跃……你真的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盛帝抱住她哄,“心跃当然回来了,母后怎么能骗我们呢?别哭了,你看,心跃都害怕了。 ”   华裳赶紧用手捂住嘴,不敢出声,眼泪却是哗哗地流。   蓦的,天盛帝觉得衣角像是被扯住,回头一看,是儿子之一在拽他,大概觉得很好玩,一边拽,一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辰宵!”天盛帝心里满满全是柔情,这会儿还不能抱小公主,就把他给抱起来,亲个没完,“辰宵真乖,来,父皇抱抱。”   一旁的奶娘忍不住笑道,“皇上恕罪,这是大皇子呢。”   “啊?”天盛帝傻了一下,“这是辰凌?”   辰凌拍着父皇的脸,“哦哦”叫,似乎在表示不满。   父皇好讨厌,居然认错人!   太后笑的不行,埋怨道,“你瞧瞧你这做父皇的,啊?居然能认错!”   天盛帝赧然,也觉得自己很差劲,还强找理由,“这、这也不能怨儿臣,他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穿的又一模一样,儿臣认错有什么奇怪。”   “看起来是一样,外人认错了不奇怪,可仔细看,还是有差别的,你分明就是不上心。”太后不客气地指责。   华裳笑道,“不怪天啸,儿臣都认错了呢,也难怪,两个孩子都是母后给照顾着,儿臣和天啸图清闲,平时见的少,还真看不出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同。”   “那就多抱抱,多看看,”太后爽快地替他们做了决定,“这样吧,从今儿开始,辰凌跟你们,辰宵和心跃跟着哀家,过段时间,再换一个,轮流着。”   “是,母后做主就是。”   小公主缓过来后,终于认出了母后,欢欢喜喜地要母后抱。   华裳激动万分地抱过她,小公主偎在她怀里,许是记起了熟悉的味道,一边哼哼着,一边拉扯她的衣裳,急不可耐地想要吃奶。   华裳向太后告了罪,抱着小公主进内室喂奶。   辰凌辰宵见母后走了,都急着想要去追。   天盛帝和太后笑着一人抱起一个,塞给他们玩具。   母女俩分开这么久,让她们单独相处一会好了。   “阿弥陀佛,心跃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太后感叹一声,止不住地欢喜。   “是,多亏心跃没事,否则儿臣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天盛帝也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母后,儿臣这次去沙漠,收获颇丰。”   接着他将去沙漠之后的事一一说了,“浮屠刀拿到了,陶苍翼也死在大漠,以后过往的商人,也可少一份危险了。”   太后光是听听,都觉得后背直出冷汗呢,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好事,不过沙漠中处处凶险,以后如无必要,真是不能去,哀家这些天又是担心心跃,又担心你们,真是……”   “儿臣明白,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天盛帝原本想说“以后不会了”,可想到还有玄冥钥没有到手,此事也绝不容易,这话就没往出说,而是换了话题,“儿臣不在这段时间,朝政之事如何?”   “一切还好,你先歇息,明日再让百里恪和楚晋鹏进宫,再与你禀报。”   “是。”   歇息一阵后,华裳和天盛帝带着辰凌和小公主一起回了华福宫,虽说太后已经安排妥当,可小公主毕竟才回来,华裳要多跟她亲近亲近才行。   百里恪夫妇和豫亲王夫妇得知天盛帝和华裳平安归来,都欢欢喜喜进宫看他们,天盛帝吩咐摆宴,一家人畅快地吃吃喝喝,之后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天盛帝即诏百里恪和楚晋鹏进宫,询问朝政之事。   “楚爱卿精神这样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天盛帝皱起眉来。   楚晋鹏脸色青灰,眼眶深陷,刚刚说话时,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几天没睡觉了一样。   “楚爱卿?”   百里恪扯了楚晋鹏的衣角一下,他才回过神,“啊?臣在,皇上有何吩咐?”   “楚爱卿,你怎么……”   “皇上恕罪!”楚晋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臣、臣想请辞,告老还乡,请皇上恩准。”   “告老还乡?”天盛帝沉下脸来,“楚爱卿这是何意?是觉得朕亏待了你?”   “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楚晋鹏越发不敢抬头了,“是臣愧对皇上圣恩!小女、小女又几乎犯下弥天大错,承蒙皇上娘娘宽宏大量,饶小女一命,臣感激不尽!”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小公主已经平安归来,他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是放回去,天盛帝也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如今女儿已经病重如斯,他还要时时防着女儿再发疯,做出可怕的事来,朝政之事,又怎能尽心尽力。   “楚爱卿,朕如今最信任的,就是父亲和你,朝中有你们,朕才安心,你如今正当盛年,也该是为国效力之时,谈何告老还乡?”天盛帝自是不希望他走,诚意挽留。   楚晋鹏低头不说话。   如今,只有皇后娘娘或可救自己女儿一命,可基于先前的事,他如何还有脸开这个口。   所以他只能请辞,回去好好陪着女儿,能陪一天是一天。   “楚爱卿是否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直说,朕能帮的,一定帮。”天盛帝岂会看不出他的欲言又止,不过一时没想到楚霖铃身上去。   楚晋鹏更说不出口了。   反倒是百里恪,看他这样子实在难受,代为开口,“皇上有所不知,世子妃的病情忽然加重,先是吐血,后是不思饮食,太医断言,已经……时日无多。”   楚晋鹏一听“时日无多”这四个字,差点就晕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天盛帝大为意外,“之前华裳为她诊治,她不是好多了吗?怎么会……莫非又复发了?”   “皇上,臣……”楚晋鹏语不成声。   “好了,不必多说了,”天盛帝一挥手,脸色铁青,“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朕这就知会华裳一声,一起过府去看铃儿!”   说罢起身就走了出去。   楚晋鹏呆呆道,“过府?皇上还、还肯让娘娘给铃儿治病?”   百里恪拍拍他肩膀,“我就说你想多了吧?皇上和华裳又怎会如你所想,快快回去准备迎接吧。”   楚晋鹏大喜,“好好,多谢,多谢!”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皇后娘娘肯帮忙,太好了,铃儿终于有救了! 第857章 幡然悔悟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楚晋鹏夫妇早早就在大门口迎接,激动的无以复加。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起来吧,”天盛帝挥手,将华裳从马车上扶下来,“先不多说,给铃儿诊病要紧。”   “是,皇上请,娘娘请!”   夫妻俩退过一边,恭敬的像是迎接天神。   几人进了府,天盛帝在外间等候,华裳进内室给楚霖铃诊脉,流云提着药箱随后跟进。   彩虹正照顾楚霖铃,华裳进来,她赶紧擦擦眼泪,见了礼。   “罢了,”华裳一摆手,“世子妃如何?”   床榻上,楚霖铃紧闭着眼睛沉睡,脸色蜡黄,气息奄奄。   彩虹接着就又哭了,“皇后娘娘,世子妃已经、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昏睡时间越来越长,奴婢好害怕……”   楚霖铃忽然动了动,眼睛睁开一线,“谁……彩虹,我要喝水……”   “是是!”彩虹大喜,难得听见主子愿意喝水,赶紧去倒。   华裳坐到床边,“世子妃,能听见本宫说话吗?”   楚霖铃愣了一会,眼睛睁大点,总算是看清了她,哑声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妇不能起身行礼……”   看起来还挺清醒的,醒来后,精神也不似刚刚那样,要不行了似的。   华裳微一摇头,“不必多礼了,你现在身子不适,先好好养着,待身子好了,再行礼不迟。本宫先替你诊脉。”   流云打开药箱,拿出小药枕摆好,再将楚霖铃的手拿过来放好,华裳即替她诊脉。   “小公主的事,臣妇罪该万死!”楚霖铃惶恐万分,瑟瑟发抖,“臣妇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发了疯,所幸小公主无恙,否则……臣妇万死难赎。”   “都过去了,世子妃不必再放在心上,”华裳淡然一笑,“或许是心跃命中有此一劫吧,也不全是坏事。”   “臣妇知道是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不与臣妇计较。小公主是娘娘十月怀胎所生,一朝离怀,娘娘岂会不心疼。臣妇……愿一死谢罪。”楚霖铃闭上眼睛,眼泪成串地从眼角滚落。   她是想起了自己那未及出世的孩子。   华裳摇了摇头,“不必说这些了,本宫说过事情已经过去,你别想太多。世子妃,你的病大半都是自己郁结所致,你这样,定西王跟王妃也不会好受,他们就你一个女儿,你难道忍心看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楚霖铃哭的越发厉害。   楚晋鹏夫妇听到这话,都心酸的无法忍受。   “还有世子,”华裳接着道,“本宫与他虽无交往,却看得出来,他是个温柔耐心的好夫君,能容忍你的一切任性和坏脾气,对你极尽照顾,他那么爱你,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错过他,你还上哪找这样的好夫君,你舍得放开他吗?”   蒲东维在外听的,无比汗颜。   他哪有皇后娘娘说的那么好,好几次都想离开铃儿了好吗?   不是不再爱铃儿,是实在不堪重负。   “是我对不起他!”楚霖铃大哭起来,“我辜负了他,我不配跟他在一起,我……我一直想要他给我一纸休书,可是……我又舍不得……咳咳……”   说到痛心处,她剧烈地呛咳起来,吐了一大口暗色的血。   “铃儿!”蒲东维飞奔过去,大惊失色,“铃儿,怎么又吐血了,快——”   “世子,别急,”华裳却很镇定,“世子妃腹中有淤血,本宫有意让她吐出来,对她有好处。”   “原来如此!”蒲东维松一口气,一脸敬佩,“娘娘果然医术高明,臣佩服!”   楚霖铃因为刚吐了血,心口痛,也没去听华裳说了什么,拽着蒲东维的手就哭上了,“东维,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你、你不要怪我了,我死了以后,你就另娶个贤良的女人,给你生儿育女,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蒲东维哭笑不得,“铃儿,你说什么傻话呢?娘娘不是说了吗,你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不会好的,我知道,我要死了……”楚霖铃只是哭。   “那你是真的想死了?”华裳忽然沉下脸来。   “我不想!”楚霖铃条件反射一样猛烈摇头,“我不想死,可是……   “那就乖乖听本宫的话,本宫一定能治好你,‘鬼医’这名儿,你当是白给的?”华裳一脸傲娇。   楚霖铃惊喜道,“娘娘真的能……是是,臣妇一定听娘娘的话!”   “你还要答应本宫一件事,”华裳严肃地道,“待你病好了,跟世子好好在一起,多出去走走,找些喜欢的事情做,开阔一下视野跟心胸,你有父母疼着,有夫君宠着,本该是最幸福的,你拥有的已经够多,现在不珍惜,以后你后悔的!”   楚霖铃点头如捣蒜,“是是!臣妇谨记娘娘教诲,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蒲东维惊奇万分,铃儿从来没有这样认错过,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吗?现在的脑子真的清醒吗?   “如此最好,”华裳这才缓了面色,“旁人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世子妃,希望你好自为之。”   “是是,臣妇知道了。”   华裳替她诊完脉,开了药,并嘱咐了蒲东维一些话,这才出了内室。   楚晋鹏夫妇赶紧迎上,“皇后娘娘,小女如何了?”   刚刚他们也听到华裳教训铃儿了,铃儿的态度让他们惊喜万分,不过这病就……   华裳轻声道,“情况比本宫想像的要严重,不过好在世子妃经历这么多事后,已经幡然醒悟,以后好好调理,慢慢会好起来的。”   夫妇俩感激地不要不要的,双双跪倒,“多谢皇后娘娘!”   不计前嫌,尽心给铃儿治病,给铃儿当头棒喝,真乃大义。孱   华裳伸手相扶,“起来吧,好好照顾世子妃,本宫看她在吐血昏迷,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反而使得她脑子清明,这是好事,不过以后要尽心照顾,只要她恢复过来,别再钻牛角尖,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夫妻俩直接没脸抬头了,连声答应。   蒲东维随后出来,恭敬地道,“皇后娘娘恕臣多嘴,铃儿现在这样,是否已痊愈?”   他总感觉铃儿好起来的太突然,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清醒只是暂时的,过后还会发作?   华裳微一摇头,“世子妃现在这样,情况算是很稳定,但是本宫也不好说,她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糊涂。不过她这次应该的确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接下来只要好好照顾她,好好调理,应该会好起来。”   蒲东维感激莫名,深深行礼,“多谢皇后娘娘,臣定会好好照顾铃儿。”   楚晋鹏也感激万分地道,“是是,皇后娘娘如此相待铃儿,臣简直……”   “无妨,不必多说。”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接下来如何,就看楚霖铃是不是愿意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了。   临出门前,天盛帝对楚晋鹏道,“楚爱卿还要告老还乡吗?”   “臣惭愧,惭愧……”楚晋鹏满脸通红,头都不敢抬了。 第858章 怀疑芊月   “华裳姐,我抱一抱小公主吧,你别太累了。 ”南芊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抱。   小公主这次被劫,应该并没有遭受到虐待或者惊吓,因她看起来脸色依旧红润粉嫩,时时刻刻都笑眯眯的,精神头十足,南芊月也才放了心。   华裳抱着小公主,还不舍得给她呢,“有什么累的,她就喜欢在我身上玩,没事。”   虽说已经回来两天了,可她还是觉得之前的一切那么不真实,每天醒来第一眼如果没有看到女儿,她就会莫名心发慌,非要确定女儿安然无恙才行。   南芊月也不再坚持,愧疚地道,“华裳姐,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   “好了,芊月,你没完了是吧?”华裳弱弱地甩她一记白眼,“你每天过来,就知道道歉,你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好吗?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我一点也不怪你,你别再道歉了好吗?”   再这么道歉下去,她一定地崩溃。   南芊月不好意思地吐舌,“对不起啊华裳姐,我不是要烦你,我只是……”   又来了。   华裳干脆假装没听到。   其实她也知道,芊月就是内疚,而且也就是心跃平安归来了,要不然她自己都说不准,会不会就跟芊月反目成仇。   “好好,我不说了,”南芊月用力捂住嘴,又忍不住问,“华裳姐,你不怪我,我当然高兴了,那……皇上……”   那天皇上才知道小公主丢了的时候,那杀人一样的目光,要毁灭一切的气势,她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天啸当然不会迁怒你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华裳赶紧抓过桌上一本典籍,“我说妹妹啊,你看咱们要不要多说说这个?”   “哦,好,”南芊月从善如流,也很容易被引走了注意力,“华裳姐,我不是说过了吗,能看懂的我都做了注解,可是有一些我看不懂,不知道是用什么文字写成的。但是吧,我又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能看明白了,又看不明白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华裳,“……”   “哦,还有,”南芊月接着道,“我看了的这些典籍当中,几乎没有关于四大神器的记载,也没有提到洗魂引。”   华裳不免失望,“一点都没有提到洗魂引?”   如今四大神器已集齐三样,可关于洗魂引,还是毫无头绪,这上哪儿找去。   “一点没有。”   刚说到这儿,天盛帝和段无痕一道进来了,“什么没有?”   小公主一看到天盛帝,就高兴地拼命往前挣,伸长小胳膊要他抱,嘴里呼噜有声。   天盛帝心都要化了,在龙袍上擦了擦手,这才小心地抱过来,先亲了两口,“心跃乖乖。”   小公主只是笑,小胖手拍他的脸。   华裳笑笑,接着郁闷地道,“洗魂引,芊月说没看到这方面的记载。”   天盛帝安慰道,“不是还没看完吗?说不定看完了,就能有的,”接着又回过头来,“芊月,朕记得你说有几本你也看不懂?”   南芊月“嗯”了一声,笑的有点虚,“我、我已经很努力在看了,但是……”   “朕不是怪你,”天盛帝一抬手,“朕的意思是,会不会关于四大神器和洗魂引的记载,都在你看不懂的那些书里?”   华裳瞠目,“要不要这么巧啊?”   段无痕乐不颠地道,“我倒觉得很有可能。芊月,依你看,这些是用什么文字写成的?天文?鬼文?还是魔兽文什么的,总有点线索吧?”   南芊月非常无辜地摇头,“我真看不出来,从来没见过。”   “那你怎么能看懂魔族文字?”段无痕拿起一起翻了翻,“这个根本不能依常理推断好吧,你再好好想想。”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华裳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芊月,你的母妃是什么人?”   “母妃?”南芊月给闪了一下,好一会反应不过来,“什么母妃?”   不是在说典籍的事吗?   “……我是说,你还记得你母妃长什么样子吗?”华裳抚了抚额,“你跟俊珂,不是同父同母的吧?”   “哦,不是,”南芊月这才寻思过来,“我的母妃一开始只是嫔位,不过我父皇很宠爱她,后来有了我,因为我聪明可爱又漂亮,父皇很宠我,连带着更宠我母妃了,就封了我母妃为妃,可惜我母妃很早就过世了,不过有父皇宠着,我也没吃亏,嘿嘿。”   华裳心道这倒是,早就听父王说过,皇上对这个幼女十分宠爱,处处维护,娇纵的她一向没规没矩的。   话说回来,也就是找了段无痕这个同样讨厌礼法约束的男人为夫君,夫妻俩才一唱一合,整天嘻嘻哈哈,没有愁事,这要是找个中规中矩的,芊月不得憋屈死。   “你母妃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言行举止什么的,以有她的家世,越是细微之处越好。”   “特别?没有啊,”南芊月茫然,“华裳姐,你到底要问什么?”   天盛帝却听出来一点门道,“华裳,你是不是怀疑芊月的母妃,也是……不是凡人?”   “是的,”华裳干脆承认,“因为芊月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懂魔族文字,什么一道金光之类的,我估计她原本就有某种天分,不过机缘巧合之下,这种天分被开启了。”   段无痕着实被惊了一下,“皇后娘娘,你该不会说芊月她、她也是……魔族后人吧?”   “真的啊?那太好了!”南芊月反而大为兴奋,“那我是不是也有灵力?我是不是也能在水里自由呼吸?不知道我会不会长出一条鱼尾巴呢?”   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腿。   段无痕等人,“……”   芊月这么兴奋是几个意思?   难道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魔族后人,是不能怀孕的,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魔性大发,一旦被世人知道身份,将会苦不堪言。   看看贺焚音和华裳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非议羞辱和折磨,难道她一点不觉得害怕吗?   华裳定定神,“芊月,你先别这么想,更不能出去乱说,要不然麻烦就大了。其实我倒觉得,芊月就算有异于常人,也不可能是魔族后人。”   “真的?娘娘为什么这样笃定?”段无痕放了一半心。   “因为我跟她没有同族之间的呼应,”华裳耸耸肩膀,“这么说吧,当初跟蓝沉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跟他有某种渊源,但是跟芊月,就没有那种感觉,我无法形容,不过你们应该能明白。” 第859章 三大神器的秘密   “是是,明白明白,那就太好了!”   段无痕更高兴了,只要芊月不是魔族就好,否则,芊月又没有皇后娘娘这样的坚韧和冷静,一定会受不了,也承担不起那后果。 ()   南芊月反而不高兴了,“有什么好的,我就想像华裳姐一样,不是凡人,那多威风啊……”   说罢一脸向往。   华裳等人都无力说她了。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别人怎么想,华裳不知道,反正她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真想好好守着丈夫儿女,过几天清静安然的日子,那才是可遇不可求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芊月的天分开启了,应该不会仅止于此,顺其自然吧,这事也强求不得,”华裳一抬头,失笑,“天啸,心跃睡着了,给奶娘照顾吧。”   “哦?”天盛帝一低头,才见小公主果然撅着小屁股,小脸蛋放在他肩膀上,睡的好香,“真是,难怪这会儿老实了,齐妈妈。”   齐妈妈忙过来,小心地接过小公主,小家伙还不乐意呢,哼唧两声,睁开眼睛看了看。   不过她实在是太困了,接着又睡过去了。   “抱进去吧,小心着。”华裳嘱咐一声。   齐妈妈应了,抱着进了内室。   段无痕的目光一直追着进去,好一会儿才收回来,不知道芊月什么时候也给他生个儿子女儿什么的,想想就有趣。   “对了,皇上,我听说小公主是自己回来的?”段无痕才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差点没让一口酒给呛死。   天盛帝眸光一沉,“不错,据母后说,心跃在半夜忽然出现在她床上,不但母后寝宫里的侍卫没有发现,连暗卫都被瞒过了。”   “这么厉害?”段无痕咂舌,那些暗卫武功有多高,他再清楚不过,“这么说来,对方只是为了要把小公主送回来,并无意伤人了?”   “目前看来,是的,”华裳微微冷笑,“我一直在奇怪,对方悄无声息带走心跃,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送回来,分明是绝没有要伤害心跃的意思,好像只是为了让我跟天啸着急,到沙漠走一趟似的。”   南芊月不解地道,“就是说,这人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华裳姐和皇上,浮屠刀在沙漠里,让你们去找?”   那这人行事了太偏激了吧?既然是好心,那直接说了不好吗,非要用这样的方法,难道他不知道,他带走小公主,皇上和华裳姐能发疯吗?   “大概是吧,或许有其他原因,谁知道呢?”华裳挑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释。   段无痕倒是忽地对浮屠刀大感兴趣,“不管怎样,小公主平安回来,刀也到手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娘娘,那浮屠刀你和皇上谁拔出来了?”   问天剑到现在也拔不出来,不知道浮屠刀认了娘娘为主没有。   天盛帝瞥他一眼,“不用那么期待,浮屠刀很容易拔出来,你师兄手下的那个叫卫虎的,拔的‘呛呛’的。”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   当时陶苍翼为了迷惑她和天啸,故意让卫虎拿着浮屠刀,还动不动就拔出来,为的就是让谁都想不到,那就是真的刀。   所以,真的很好拔。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仔细想想,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不过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没往心里放,“那,能不能拿来我看看?”段无痕大概觉得这要求很过分,忙道,“我是说给芊月看看,说不定能解开上面的秘密。”   南芊月白他一眼,这借口好烂!   当初他们是一起跟去的,早就见过浮屠刀了好吗,她要能解,会等到现在?   天盛帝不无不可地道,“能解开最好。莫寒,把三件神器都拿来吧。”   回来这几天,一来只顾着跟小公主亲热,二来华裳又去给楚霖铃治病,他则忙着处理积压的国事,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一下三大神器呢。   “是。”   莫寒转身出去,不大会儿拿着三样神器进来,放到桌上。   华裳拿起问天剑,“问天剑啊问天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认我为主,你倒是提出条件来啊!”   问天剑非常安静地待在她手里。   芊月乐不可支,摸了摸浮屠刀上的花纹,“这上面的文字,好像跟我看不懂的那些典籍上的文字是一样的。”   华裳眼眸一亮,“这么说,它们同出一脉?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解开其中一样,另一样就迎刃而解了。”   问题是,怎么解?   天盛帝略一思索,“将这三样放到一起,以内力催动,看有什么反应。”   其余内人都赞成,摆放好后,各自退后,除南芊月外,三人运起内力,缓缓送出。   三大神器并无动静,华裳不死心,猛地加大内力。   天盛帝感觉到了一下强烈的震动,脸色一变,“不可——”   话没说完,就见那三大神器陡然光芒大盛,瞬间生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他三人震退。   “华裳!”天盛帝自己稳住身形,赶紧去扶华裳,“没事吧?”   华裳脸色发青,胸口气血翻涌的厉害,一时不能言语。   南芊月也吓的不轻,扶住段无痕,“无痕,你没事吧?”   “我没事,”段无痕感觉还好,不过见华裳脸色不对,也吓的不轻,“娘娘受伤了?”   “没、没有,”华裳好歹能开口说话,“就是觉得好像、好像我体内的真气,刹那不受控制一样,吓死我了!”   那感觉极像要走火入魔,或者极类似于要魔性大发,太可怕了。   “怎么会这样?”段无痕试了试自己的内力,纳闷道,“我没事啊,皇上你呢?”   “朕也没事,”天盛帝将一股柔和的掌力缓缓驻进华裳体内,“朕怀疑可能是三大神器上的邪恶之力试图引出华裳体内的魔族灵力,华裳却本能生出反抗的力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啊,原来是这样!”段无痕恍然,“那娘娘以后千万不要再试图攻击三大神器了,免得反受其害。”   华裳点点头,“我知道,以后会小心。”   真没想到,她体内的魔性遇到这三大神器,会如此兴奋,在去除魔性之前,她还是少碰三大神器为妙。   段无痕夫妇离开后,天盛帝让人收起三大神器,用过晚膳,休息一阵,即上床就寝。   大概是被三大神器给冲击到,华裳总觉得不太舒服,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又醒不来,仿佛魔怔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姐姐?”   一道模糊的影子来到床前,轻声叫。 第860章 我要投胎   “谁!”华裳猛地翻身坐起,看到床前晃动的身影,就要出手。   “是我,蓝沉。”   华裳忽地有种穿越了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道,“蓝沉?你回来了?你没事了,太好了!”   说着话,就去抓他。   然而她的手却穿过他的身体,只抓到一团空气。   “我们只是在梦中相见,姐姐,你抓不到我的。”蓝沉轻笑,他的脸是模糊不清的,虚化的,仿佛一团烟雾,随时散去。   梦中?   华裳回头看一眼旁边睡着的天盛帝,果然见他睡的十分安稳。   如果是在现实中,她一动,他早醒了。   “蓝沉,你都好了吗?你被谁带走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很想你,我想看到你没事……”   华裳泪眼模糊,过往的种种,不必再提,现在她只希望蓝沉能够好起来,也免得她心里,一直扎着一根刺。   平常为了不让天盛帝担心和起芥蒂,她刻意从来不提蓝沉,也尽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毕竟蓝沉是为了救她,才毁了内丹,这让她时刻都有负疚感。   “我现在很好,姐姐不用担心,”蓝沉轻笑,“我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不过终究没有一错到底,所以上天给了我投胎转世的机会,我这就要去投胎了,所以,想在临走之前,再来看看你。”   “投胎?”华裳一惊,急了,“你、你不能好起来了吗?”   想想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内丹毁掉,蓝沉应该是灰飞烟灭,可因他临终前的善念,终究还是感动上苍,给了他投胎转世的机会。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这是我的宿命,”蓝沉声音里有落寞,原本他是想,一直这样陪伴姐姐到天荒地老的,不过随即又释然了,“姐姐也别替我担心,投胎转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忘了你。”   华裳心里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或许,蓝沉答应投胎,而不是再用千成年的修炼重新凝聚人形,为的就是彻底忘记她吧。   不能在一起,就只能遗忘,否则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蓝沉,我……”   “什么都不用说,姐姐,我不是要给你增加负担,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我说想明白了,就是想明白了,否则我若不愿去投胎,也没谁能勉强得了我。”蓝沉的语气,越见轻松了。   华裳也就释然了,“不错,你能这样想最好,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投胎到哪家,或许咱们还能再见面呢。”   蓝沉笑了,“见或不见,也没什么区别,投胎之后,一切从新开始,我也不再记得姐姐,姐姐也不会认出我,终究天各一方。”   “那可不一定,”华裳赶紧道,“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呢,你现在去投胎,跟我的孩子也相差不了多少,到时候如果你投胎成男儿身,就娶我女儿,如果投胎成女儿身,就嫁给我的儿子,我们还是一家人!”   蓝沉怔了怔:这样也行?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   “告诉我吧,好不好?蓝沉,到时候我们结为儿女亲家,我还能好好照顾你,就当……就当我欠你的情分,让我的儿女来还,好不好?”   华裳这话说出来,忍不住又要鄙视自己。   她这是拿自己的儿女当什么了,拿蓝沉对她的情意当什么了。   “姐姐言重了,你并不欠我什么,”蓝沉幸亏也没有介意,“再者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你的儿女未必就能喜欢转世的我。”   “也不一定呀,姻缘虽是天注定,也是事在人为,我只是想替你们创造机会,蓝沉,告诉我吧,好不好?”华裳急急要求。   蓝沉沉默一会,居然同意了,“好吧,其实要投胎到谁家,这是天机,我自己也不知道,要看个人造化,不过我眉心的火焰记,会化成一点胭脂红,很好认的。”   “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华裳大为欣慰,“那……你一路走好,我也没法去送你,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一定会成为一家人!”   “会的,时辰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蓝沉回身,身形渐渐变淡。   华裳忍不住一阵心酸,“蓝沉,照顾好自己,早点投胎!”   蓝沉忽然停了下来。   华裳忍着泪,“怎、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蓝沉回过头来,似乎笑的很顽皮,“姐姐,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呢?”   华裳哽咽道,“问什么?”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太伤感,一时没明白蓝沉话里的意思。   “关于洗魂引的事。”   “啊?你、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们如何找洗魂引了吗?”华裳茫然,“我们已经努力在找了,现在就差玄冥钥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部找到的。”   蓝沉反问,“找到洗魂引,你知道要如何用吗?”   “如何用?不知道啊,现在我还不知道洗魂引长什么样呢,”华裳也没想那么远,“不过没事,等找到了再看。蓝沉,这些你不用管了,好好去投胎,照顾好自己就好。”   蓝沉点点头,“我知道。我还以为姐姐现在唯一挂心的,就是洗魂引。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件事开玩笑,其实洗魂引到底长什么样,要如何用,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你到时候如果解不开洗魂引的秘密,不妨去找一个人。”   “谁?”华裳这才找到兴奋点,急不可耐地道。   “魔族天蔻公主的女儿,人类当中体内有魔性的女人,都是她的后人。”   “魔族公主的女儿?”华裳眼睛亮亮的,这个一听就很带感,牛逼闪闪,“这么说,我和母妃,都是她的后人?”   “不错。”   “那为什么我们体内都有魔怪,一怀孕就会被激发?”   “这个恕我不知,我所知道的,还是偶然从上人那里偷听来的。不过我相信,你们命中注定,是要相见的,只有她,才能解开洗魂引,帮到你和靖王妃。”   华裳想想也是,这么重要的事,哪能人尽皆知。“那我要到哪里去找她?她找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忽然就闪现出那老婆婆的脸来。   不会她知道什么吧?   “据说她当年经历一场劫难后,隐居伏魔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华裳听都没听过这地方,不过应该是机缘未到吧,“我知道了,蓝沉,多谢。”   “不用,姐姐,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话音未落,蓝沉已消失。   华裳忽地从梦中醒来,却并没有吓到的感觉,看着身边睡的安然的天盛帝,她轻轻一笑,挨过去,钻进了他怀里。 第861章 玄钥的消息   “怎么了?”天盛帝立刻被惊醒,扶住她肩膀,“怎么没睡?不舒服吗?”   “没有。 ”华裳声音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哭了?”天盛帝越发不放心了,起身下床,点起了灯,“做恶梦了?”   华裳忽然扑过去抱住他,“天啸,幸亏有你……我真庆幸我能遇上你,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天盛帝一脸呆萌,“……哦。”   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华裳仰脸看了看他,“卟”地一下笑了,“好歹给点反应啊!人家这么抒情,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天盛帝摸摸鼻子,“老实说,朕没明白你的意思,华裳,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告诉朕。”   华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刚刚,梦到蓝沉了。”   “这么久了,才梦到?”天盛帝居然一点不意外的样子,“朕以为他早托梦给你了。”   华裳呆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走的时候,你不是昏迷了吗,朕觉得他应该还有话要对你说吧,”天盛帝笑笑,并不吃味的样子,“朕觉得他应该不会离开太久吧,他是不是跟你说,就快回来了?”   “你想哪去了?”华裳白他一眼,“好吧,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他说他要去投胎转世了,我跟他说好,会找到他的转世,跟他结亲。”   “结亲?”天盛帝大为意外,“结什么亲?你难道想……”   “不不不,你别误会,”华裳赶紧解释,“我是说将来,让咱们的孩子,跟他的转世结亲。”   “好啊,这是好事!”天盛帝非常赞成,“这样你也了了一桩心事,蓝沉也可以了了心愿,不错!不过,不知道咱们的孩子跟他有没有这缘分。”   华裳感动的又不行了,“天啸,你也赞成?”   还以为他多少会觉得别扭,甚至不愿意再跟蓝沉纠缠不清,所以拒绝呢。   到底是最懂她的人,她刚刚抒情,一点没错。   “赞成啊,只要咱们的孩子跟蓝沉的转世彼此情投意合,朕为什么要反对。”天盛帝忽然咬牙,“蓝沉在的时候,有几次都压着朕,将来他成了朕的儿媳或者女婿,朕就处处压着他了,哈哈!”   华裳哭笑不得,捶他一下,“你就为了这个呀!太儿戏了吧?”   “开个玩笑嘛,总之这件事情咱们就顺其自然,哎对了,蓝沉投到哪一家?”   天盛帝还挺好奇的,不过蓝沉投胎转世了,应该就是正常的人类吧,别再动不动就变个尾巴什么的,会吓到旁人。   “蓝沉没说,天机不可泄漏嘛,不过他说了记号,如果到时候看到,我能认出他。”   “那就好,别担心了,睡吧。”天盛帝扶着她,重新躺下,“对了,母后今天跟我说起那些妃子的事了,朕已经让人拟旨,将她们全部遣送出宫,自行婚配。”   华裳“哦”了一声,“贤妃和淑妃呢,也送出去?”   要不是这两人心生恶念,刺激到楚霖铃,她也不会发病,差点害死心跃。   别人可以送出宫就算,这两人哪能轻易就放过。   天盛帝冷哼一声,“朕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们两个每人三十大板,她们的父亲免去官职,赶出京城,无诏不得入京!”   这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尤其贤妃和淑妃,原本就是娇柔的女人,挨上三十大板,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   “这样也好,皇宫一下子就清静了,我也乐得清闲。”华裳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但觉再无愁事,除了一样,“玄冥钥有消息了吗?”   “没有,”天盛帝“呼”了一下,也挺郁闷的,“朕让人同时打探神器的下落,其余三样都到手了,玄冥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从来没有被拍卖过,无从找起。”   “其他几样都好认,可玄冥钥是什么?一把钥匙吗,还是怎样?”   “朕也不知道,芊月有没有再看出什么?”   “没有,她能解读的都做了注解,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其他那些解读不出来的,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再读出来了。   两人一时无言。   沉默一会,华裳想起一个人,“不如咱们找宗主问问?”   “也好,明日让段无痕回去一趟。”   “好。”   又过了一会,天盛帝还是没有睡意,大手在华裳柔软的身上捏了几下,暧昧地道,“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做点别的?”   “做什么?”华裳还在想玄冥钥的事。   天盛帝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字。   “欲求不满的……”华裳无力地翻个白眼,睡觉之前,不是才……了吗?   天盛帝大笑,“彼此彼此!”   然后压上去,不客气地颠鸾倒凤。   华裳被折腾的浑身无力之际,还不满地想,谁跟你“彼此”……   ——   早朝之时,群臣一一上奏,天盛帝处理完国事,对楚晋鹏道,“楚爱卿,昨日御医过府给铃儿诊脉,如何了,她可好吗?”   原本这样的事不必在朝堂上说,不过楚霖铃情系天盛帝,以至于精神失常之事,朝臣们也都有耳闻,甚至还有些不好的猜测传出。   故天盛帝反而更要在朝臣们面前问起,以示坦荡。   经过这些日子的诊治,楚霖铃的病已基本痊愈,与蒲东维也是恩爱无双,之前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楚晋鹏喜滋滋上前行礼,“多谢皇上关切,皇后娘娘为小女诊过了,太医也看过了,证实小女已有身孕,这都是皇后娘娘之功,臣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甚好,”天盛帝微微一笑,“楚爱卿对朕向来忠心耿耿,朕对楚爱卿也多有倚仗,将来铃儿不管生下男孩女孩,朕都要与楚爱卿成为亲家,楚爱卿觉得如何?”   群臣交换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百里恪则是真心替楚晋鹏高兴,轻声道,“定西王,还不快谢恩?”   楚晋鹏这才回神,惊喜道,“皇上取笑了,臣何德何能……”   “君无戏言!”天盛帝摆了摆手,“还是说楚爱卿觉得,朕的皇子公主,配不上铃儿的孩子?”   这话可就说重了,楚晋鹏忙跪下请罪,“臣不敢!皇上天恩,臣感激不尽!”   “如此甚好,起来吧。”天盛帝也心情大好,铃儿总算是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能够跟昌平侯世子好好过日子,他也免得整日牵挂。   楚晋鹏也甚是高兴,日后铃儿无论生了儿子还是女儿,都是皇亲国戚,必将富贵永享,光耀门楣。皇恩浩荡,令他楚氏一门风光无限,他亦无憾了。   “恭喜皇上!”   “恭喜楚大人,令千金是有福之人呐!”   “是啊是啊,小公主是我朝之福星,福泽绵长,楚大人好福气!”   众臣都说起恭贺之语,不过语气中都多少带着几分酸味儿。   楚晋鹏连连拱手,答谢群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   “铃儿,你怎么出来了?”王妃笑着埋怨,“这天还冷着,还是屋里暖和,快进去吧。”   冬去春来,虽已是三月天,可东川国京城的天气一向乍暖还寒,女儿身子弱,不能大意。   楚霖铃撒娇般道,“母妃,你不要这样大惊小怪好不好?天很暖和了,我不能老呆在屋里,要不然会发霉的!”   “呸呸呸,不许胡说!”王妃又气又笑,“哪有这样事!铃儿,你现在有了身孕,又是头三个月里,所以要处处当心,不该说的话,也得忌口,听到没有?”   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要跪下来磕头,感谢上苍,感谢皇后娘娘!   要说娘娘真是不负“鬼医”之名,当时铃儿看似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别说怀孕了,能不能救回来,脑子能不能清醒,都是问题。   结果就是,在皇后娘娘的医治下,铃儿不但身心都恢复的差不多,更在刚一过年的时候,就被诊出有了身孕,这不只是对楚家来说是大喜,对昌平侯府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担心了这么久,受折磨这么久,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能不高兴吗?   楚霖铃越发无奈了,笑道,“母妃,你也太小心了!哪有这样严重呢,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再说皇后娘娘也嘱咐我啦,不要老在屋里待着,要多晒太阳,身体才会健康,孩子才会好。”   “娘娘说的话,你当然要听,可娘娘也说让你注意身子,不要染了风寒呀,听话,先进屋吧。”王妃半是劝半是扶的,硬是把女儿给扶了进去,“来,躺下休息,我给你熬了燕窝粥,冷热刚好,快吃吧。”   “好,谢谢母妃。”楚霖铃知道母妃是爱女心切,当然不会驳了母妃的一片好意,一边吃一边道,“东维走了好几天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这大半年她一直在娘家休养,蒲东维一方面尽力照顾她,一方面也不放心家里,所以就两头跑着,也着实辛苦。   前几天她一诊出怀了孕,胎象也很稳,蒲东维高兴的连翻三个跟头,立刻给昌平侯府报了喜。   昌平侯和侯夫人自然也是欣喜若狂,原是想接她回去休养的,不过因为是在头三个月里,不宜劳累,另外华裳也还要随时给她看着,所以就决定待过了三个月,一切安稳了再回去。 第862章 还有人心思不正   昌平侯夫妇知道这是为了楚霖铃好,也不反对,不过却准备了整整一大车的吃穿用度,让蒲东维回去拿去了。   王妃取笑道,“怎么着,现在知道东维对你的好了?才几天不见,就想的慌了是吧?”   楚霖铃羞红了脸,“母妃,你不要笑话我了!其实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皇后娘娘说的对,以前是我不知道珍惜,放着那么好的人不爱,非要自己钻牛角尖。幸亏东维不嫌弃我,还这么照顾我,疼我,我……我以后一定好好的……”   “好了好了,母妃也没说怨你,”王妃见她红了眼圈,赶紧相劝,“东维的确是个好孩子,你现在想明白了也不晚,以后跟他好好过,有我跟王爷疼你,有你公公婆婆宠你,你呀,就见天儿偷笑吧!”   “是,多谢母妃!”   母女俩说着体己话,一边笑,一边说着孩子的事,很是随意。   正说着,楚晋鹏下朝回来,一脸得意地大笑。   “父王这是怎么了?”楚霖铃又是不解又是好笑,“怎么笑成这样?”   “好事,好事,哈哈!”楚晋鹏乐不颠地道,“铃儿,皇上今儿问起你了,我说你一切安好,皇上嘱咐你安心养胎,日后不管你生下儿子还是女儿,皇上都要跟咱家结亲,哈哈哈!”   “结亲?”王妃“卟”地一下笑出来,“孩子都还没有生呢,现在说结亲,不嫌为时过早吗?”   话是这么说,她却由衷地替女儿女婿感到高兴。   皇上现在有两子一女,以后肯定还会有儿女的,不管铃儿生儿生女,以后真结了亲,对定西王府是好事自不必说,昌平侯府也能从此平步青云了。   楚霖铃笑道,“可不是吗?还有好几个月呢,皇上怎么想到这事儿的?”   其实,她心里多少还是明白的,她对皇上的情意,这辈子只能如此,她也想开了,不再强求。   既然她跟皇上做不成夫妻,他们的儿女能够在一起,也算是有个好的结果吧。   “许是皇后娘娘说起的,总之这是好事!”楚晋鹏笑道,“我已经答应下来啦,总之,你不必管这些,安安稳稳地养着就好。”   楚霖铃与王妃相视而笑,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等有机会进宫,得好好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德才行。   “可不是好事吗,皇上后宫只得皇后娘娘一人,皇子公主必也不会太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跟皇家结亲呢,”王妃笑着道,“皇上和娘娘那么疼爱皇子公主,不是他们看入眼的,他们还不同意呢,所以呀,这是咱们楚家的大喜事!”   楚霖铃吃吃笑红了脸,“可不是吗,以后我还是生个儿子吧,这样就可以把小公主娶到咱家里人,人多热闹,要是生个女儿,就得嫁进宫去,我想见她一面都难了。”   王妃嗔怪地笑道,“还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哪,你现在知道当初你嫁人的时候,我跟你父王是什么心情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经常来看望父皇母后!”楚霖铃赶紧趴在王妃怀里撒娇。   楚晋鹏哈哈大笑起来。   “王妃,世子妃,陈小姐到了。”   彩虹在外头禀报。   “是户部陈大人家的小姐吧?请进来。”王妃将碗交给丫鬟,拿手帕给楚霖铃擦嘴,边道,“这陈金桂是陈贤妃的堂妹,陈贤妃年前又被责罚,赶出了京城,一会陈金桂不提这事便罢,若是提及,你可别被她绕进去了。”   楚晋鹏也道,“你自己心数就好,能结交的朋友就结交,不能结交的,也别敷衍,你不想见的人,日后我和你母妃替你挡下就是了。”   楚霖铃点头,“是,父王母妃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从前的楚霖铃,我会应对。”   她才回京的时候,因为不懂事,一心想跟皇上在一起,所以跟几位妃子走的很近,跟陈金桂也就相识了。   现在想想,陈金桂也不是个安稳的,那会儿就有利用她打击其他几妃,好进宫的目的。   如今时过境迁,她早已不存他想,陈金桂居然还时而上门,表示亲近,如今陈贤妃被赶出京,陈金桂这是觉得没了其他倚仗,所以还想利用她吗?   “那就好。”   夫妻俩一道向门外走,陈金桂正好进来,忙行了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王妃摇了摇手,“不必多礼了,你们两个说说话,我跟王爷先回房了。”   “恭送王爷王妃。”陈金桂行了礼,回过头来笑道,“铃儿,你身子可好?这些日子我事情多,也没来看你,你可别怪我呀。”   “怎么会呢,我挺好的,你不用挂念了。”楚霖铃笑笑,“坐。彩虹,上茶。”   “是。”   “铃儿,我听说你有喜了?真是太好了,这下你总算是熬出头了,怎么样,皇上知道这个消息了吗?皇上是不是很高兴?”陈金桂笑的有些不同寻常。   楚霖铃才要回答,忽地表情一僵,脸色随即冷了下来,“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怀孕是我跟我夫君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告诉皇上?”   “唉哟,铃儿,我们姐妹俩又不是旁人,你还用得着瞒我?”陈金桂眼里有嘲讽跟鄙夷,表面却很亲热,“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你还信不过我吗?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皇上……”   “陈小姐,请留点口德!”楚霖铃又气又羞,厉声喝道,“我的孩子是我跟我夫君的,你竟如此胡说八道,不怕被皇上责罚吗?”   真是没想到,陈金桂居然想到这上面去,她的心思,竟跟陈贤妃一样见不得人吗?   这姐妹俩倒好,一个害的她差点铸成大错,一个又来质疑她的为人,都不是好东西。   陈金桂被楚霖铃这一喝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皮笑肉不笑地道,“铃儿,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不承认就算了,何必凶我呢?”   楚霖铃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什么叫“不承认就算了”,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陈小姐,我说过了,孩子是我夫君的,跟皇上没关系,请你自重,你如果再说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到我定西王府来!”   陈金桂大概也觉得一上来就说这话,有点操之过急了,自觉无趣,忙笑道,“好了好了,你消气,当我没说,成了吧?”   楚霖铃虽生气,可她的性了一向如此,也不好直接赶她走,就扭过脸,不理她。   彩虹在旁也很生气,想着要不要禀报王妃,请人出去。 第863章 怀的是龙胎   陈金桂自己坐了一会,没话找话,“铃儿,我听人说,皇上有意跟定西王府结亲,有这事儿吗?你真是好命呀,孩子还没出生呢,就已经跟皇室结了亲,你看看我,唉……”   楚霖铃这个气呀,这事儿她怎么也知道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一定是父王过于高兴,跟同僚们说起,一传十,十传百,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陈小姐,这种事请不要乱说,皇上要做什么决定,也不是我们能够妄议的。我父亲是皇上的臣子,只想好好替皇上尽忠,其他的事,请不要多说,否则引来是非,就不好了。”   陈金桂登时有些尴尬,暗骂她不讲情面,自己富贵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么一看,倒好像她是专门送上门来找骂的,“铃儿,你别生气了,我也不过随口一说……”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楚霖铃明显动了真怒,脸色都发了青,“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岂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陈小姐,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以后如果出了什么事,都是你自己不知轻重,与我无关!”   “我……”陈金桂脸上阵红阵白,哪还坐得下去,勉强笑道,“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你消消气,要不然如果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担当不起。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起身往外走。   楚霖铃也不留她,冷冷道,“慢走不送。”   彩虹到门口看了看,不高兴地道,“陈小姐好没道理,竟这样胡言乱语!世子妃,要不要告诉王爷,教训教训她?”   楚霖铃摇头,“算了,她心思见不得人,难道我还跟她一般见识吗?反正清者自清,她不敢到处乱说的。”   “是,世子妃。”   “我累了,想睡一会,你先出去吧。”楚霖铃忽然就觉得心口发堵,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陈金桂的话,给气的心口不畅了。   “是,世子妃。”   再说陈金桂,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刚才的事,被楚霖铃一顿好骂,但觉脸上无光,嘀嘀咕咕地骂,“明明就是个自己往上贴的贱货,装的什么清高!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倒摆起架子来!千雪!千雪!你个死丫头,人呢?”   她的贴身丫鬟千雪赶紧跑过来,“奴婢在!”   “就知道乱跑!”陈金桂瞪着眼睛骂,“下次再看不到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千雪赶紧认错,“奴婢该死!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要跟世子妃多说说话吗?”   “说个屁,有什么好说的!”陈金桂骂的更狠,“居然跟我摆起架子来!不就是个世子妃吗,还是个不得待见的,真以为了不起了?哼,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孽种,得意什么!”   “啊?”千雪吃了一惊,“小姐的意思是,世子妃怀的是……这、这不可能吧,除了皇后娘娘,皇上还没临幸过任何人呢,难道……”   “你懂个屁!”陈金桂白她一眼,“你真以为皇上把几位妃子都打出宫,就真的一点不偷腥?楚霖铃一直留在京城,世子都少来,她忽然就有了身孕,不是龙胎是什么?”   千雪不敢言语了。   “呸!就算怀了龙胎又怎么样,了不起了吗?这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不替我想想办法,只知道自己富贵,算什么姐妹?也就是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她能平安生下龙胎才怪!”陈金桂越骂越大声。   千雪哪敢接话,低眉垂目站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半天得不到回应,陈金桂气不一处来,吼道,“贱婢,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奴婢……”   “她没听到,本宫听到了,”一旁忽然有平静但冷酷的声音响起,“你说的每一个字,本宫都听到了。”   陈金桂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呆呆回过头来一看,这女人什么时候来的?   这装扮,这绝色姿容,这气势……   “啊!”陈金桂顿时魂飞天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臣女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多有失礼,皇后娘娘恕罪!”   华裳缓步上前,表情阴森可怖,“恕罪?本宫如何恕你的罪?你方才那些言语,是谁教你的?”   陈金桂暗叫一声“天亡我也”,怎么就那么巧,正让皇后娘娘听到了?   事实上对于楚霖铃怀孕的事,她心里有数,那不可能是皇上的,否则不管是皇上皇后,还是太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皇上真对楚霖铃有心,又岂会等到现在。   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借机生事罢了,谁让皇上把所有妃子都赶出宫,她没机会了呢?   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到定西王府这一趟,居然把自己给卖了!   “臣女……”   “你凭什么以为,世子妃怀的孩子,是龙胎?”华裳已到她近前,杀机凛冽,“你是在污辱天啸,污辱定西王府,污辱昌平侯府,你该当何罪!”   陈金桂吓的都快晕了,“臣女不敢,臣女、臣女只是开、开个玩笑……”   “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华裳虚空就是一个巴掌,把她打倒在地,喝道,“找死!”   千雪吓的直接不敢抬头了。   “莫寒!”华裳一甩衣袖,森然道,“割了她的舌头,送回陈家!”   “是!”   陈金桂双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即使这样,也没能逃脱被罚的下场,被割舌后,在剧痛中醒来,惨叫着又晕去,一路生不如死。   “自作孽,不可活,怎么找死的人总也不见少。”华裳冷哼一声。   流云道,“娘娘息怒,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本宫才没那闲心。”   说着话,来到定西王府门口,侍卫忙进去通报,不大会儿,楚晋鹏夫妇双双出来迎接,“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娘娘恕罪!”   “都起来吧,”华裳摆了摆手,脸色不是太好,“定西王,王妃,本宫方才在王府外,碰到了陈金桂。”   “是,”王妃赶紧道,“陈家小姐方才来探望铃儿,刚刚离开。”   “本宫让人割了她的舌头,送回陈家了。”   “啊?”楚晋鹏吃了一惊,“割舌?这……”   华裳微微冷笑,“王爷稍安勿躁,事出有因,本宫也不及知会王爷一声。”接着即把方才的事情一一说了,“本宫绝不允许有风言风语传出,陈金桂居心叵测,不重罚不足以震慑。” 第864章 有关伏魔山   楚晋鹏气的脸发青,“娘娘责罚的是!没想到陈金桂竟是如此心思,陈家欺人太甚!”   王妃也气道,“臣妇看她还是因为陈贤妃的事,想要搬弄是非,太可恨了!”   刚说到这儿,彩虹急急跑进来,没注意到华裳在,就叫起来,“王爷,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大胆!”王妃喝道,“皇后娘娘在此,你大呼小叫什么,成何体统!”   “啊?皇后娘娘!”彩虹大喜,赶紧跪倒,“皇后娘娘快救救世子妃,她、她忽然烧的好厉害!”   “什么!”王妃大惊失色,“发烧?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她就怕女儿有个什么,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楚晋鹏也吓的不轻,“你是怎么侍候铃儿的,她发烧了,你才来说?”   “王爷王妃恕罪,世子妃本来是好好的,可刚刚陈家小姐走了之后,就……”   华裳立刻起身,“先别多说,本宫去看看!”   说罢急急出门。   怀孕的人如果发高烧,且一直不退烧的话,是非常危险,会直接影响到胎儿。   楚霖铃好不容易才又怀上这一胎,如果再出点什么事,对定西王府和昌平侯府的打击,可想而知。   楚晋鹏夫妇赶紧跟上。   楚霖铃正躺在床上,拉紧了盖在身上的棉被,却像是难耐寒冷,瑟瑟发抖,双颊绯红,一看就烧的很厉害。   “世子妃,皇后娘娘到了!”彩虹先跑进来,欢喜地叫。   如今除了皇后娘娘,她谁都不信了。   楚霖铃双眼紧闭,只顾着发抖,没有应声。   王妃吓的浑身哆嗦,“皇后娘娘,求你救救铃儿……”   华裳一抬手,“王妃莫慌,本宫先看看,应该没什么大碍,别慌。”接着坐下来,给楚霖铃诊脉。   楚晋鹏夫妇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娘娘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不怕不怕。   华裳诊一了会,露出笑容来,“两位放心,世子妃的确是有些发烧,不过并无大碍,本宫开些药给她,她服后就没事了,也不会伤及胎儿。”   “多谢皇后娘娘!”夫妻俩这个惭愧,“一次又一次麻烦皇后娘娘,臣(臣妇)实在汗颜!”   “不妨事,医者父母心。”华裳坐到桌边开下药方,“先去抓药吧。”   王妃赶紧吩咐,“彩虹,去吧。”   “是,王妃!”彩虹听得楚霖铃没事,不由大喜,赶紧跑出去了。   华裳接着道,“世子妃这病,原本也是略受了风寒,不过心情郁结也有关系,想来是陈金桂不知天高地厚,说了什么话让她介意。以后为着世子妃的身体着想,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还是不要让其进门的好。”   楚晋鹏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次是臣疏忽了,臣以后会注意。”   王妃留下照顾楚霖铃,楚晋鹏和华裳到外间来说话。   “本宫今日来,除了看望世子妃,还有一事,想要向定西王请教。”华裳坐了下来,眸光清澈。   楚晋鹏忙道,“娘娘请讲,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宫知你常年留守边关,之前也曾征战沙场无数,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不知是否听过,有个叫‘伏魔山’的地方?”   华裳一直最不满意的,就是这原主的孤陋寡闻,之前也是性情使然,原主整天缩在将军府那不起眼的小院子里,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少太少。   “伏魔山?”楚晋鹏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娘娘怎么问起这个地方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说给本宫听。”华裳并不解释。   关于魔族公主的事,她连天盛帝都还没有说呢,因为她希望找到洗魂引后,能够知道如何用,也省得再去辛苦。   “是,娘娘。臣听说这伏魔山在千年前是魔族的栖息地,后来魔族贻害人间,人类正义之士与神族联手,将其打退,封锁魔界与人界入口,有一些未及退走的魔族,就留在了伏魔山,不过因为留下的,都是些低等妖魔,又有神族的封印,所以它们对人类,无法造成任何危险。”   “原来是这样,”华裳若有所思,“那伏魔山在何处?”   楚晋鹏一脸歉意,“娘娘恕罪,臣只知道这些,伏魔山的位置,臣也不知,更从来没有人说起。”   华裳点头,“无妨,你已经帮了本宫很大的忙了。记住,本宫问你的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包括天啸,本宫会在合适的时候,亲自对他说。”   “是,想明白,臣绝不与任何人说。”   少顷,华裳却离府回宫。   彩虹很快抓了药来,熬给楚霖铃喝,三副下去,楚霖铃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已经完全退了烧,重新变的精神奕奕了。   彩虹欣喜若狂,“世子妃没事了就好!皇后娘娘真乃神人也,好厉害哦!”   “是啊,皇后娘娘的医术,的确是举世无双。”楚霖铃笑笑,不禁感慨,像皇后那样又美貌、又聪明,医术又高,又体贴的女人,很少有男人不喜欢吧。   “世子妃没事了就好,吓死奴婢了!”彩虹盛了碗粥过来,“世子吃些粥吧,皇后娘娘吩咐了,世子妃才退烧,要吃些清淡的。”   楚霖铃摇了摇头,“一会再吃吧,这会儿不饿,唉哟……”   她忽然抚上腹部,彩虹大惊,“世子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奴婢……”   “没事,就是紧了一下,你别大惊小怪,”楚霖铃含笑白她一眼,“你瞧你,比我还紧张。”   奴婢哪能不紧张呢。彩虹傻笑个不停。   楚霖铃轻抚着肚腹,“我啊,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孩子可以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一定会的,世子妃放心吧。”   “孩子,你要乖些,别让娘亲为你担心,好不好?”楚霖铃轻轻呢喃。   待她睡下,彩虹轻轻替她盖上被子,这才关上门出去。   世子妃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一定会!   ——   “母……母后……”辰凌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会儿流云正弯腰扶着他走路呢,兄弟俩一岁多了,因为吃的好,睡得好,被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身体特别壮,已经走的很稳了。   “哎,母后在这里!”华裳被叫的心花怒放,张开两手,“乖宝,来!”   辰凌笑的露出上下八颗小牙,眼睛眯成一线,快速跑过来。   “大殿下慢些!”流云怕他摔了,在后头紧跟着。 第865章 小公主知道玄钥在哪儿   辰凌很快扑进母后怀里,小脸蹭着华裳的衣服,要抱抱。   “小懒虫,刚刚还走的好,这会儿又耍赖!”华裳数落不轻不重地数落着,一个用力抱起来,“唉哟唉哟,又沉了,抱不动喽!”   “母后……咯咯……”辰凌叫的很欢快。   别看才一岁多的孩子,兄弟俩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唇红齿白,目如灿星,面容晶莹剔透,出奇的俊俏。   华裳动不动就感叹,这俩长大了,肯定又是伤尽女人心的那种,罪过呀。   当时天盛帝的回答是,你想多了,孩子还小,看不出来,说不定越长越丑呢?   华裳当场就掀他个四脚朝天,就凭他们夫妻的长相,三个儿女随便长一长,也不能说“丑”吧?   想到这些,华裳就不自禁地笑起来。   “咯咯”,辰凌见她笑,也跟着笑,“父、父……”   这段时间就如太后所说,夫妻俩时而带着辰凌,时而带着辰宵,不过兄弟俩显然并不都能适应这样,辰凌喜欢跟着他们,辰宵却更愿意跟着太后。   太后心疼孙儿,大半的时间都带着辰宵和小公主,偶尔换一换,彼此别生疏了就行。   说起来更好笑,大概是辰凌更知道怎么做哥哥吧,他跟小公主的“感情”,明显要比辰宵来的好,所以小公主特别喜欢跟他一起玩,跟辰宵就总是打架,抢玩具,又哭又叫的,每每让太后笑到不行。   这不,今儿轮着辰凌到华福宫来,小公主就非跟着,太后自是舍不得她哭,也就同意了。   辰凌已经习惯了有父母陪伴的日子,只要长时间没见到父母其中的一个,他就会一直找,那执着的样儿,让人又感动,又心疼。   华裳亲亲他,“辰凌乖!父皇要处理国事,很快就来啦,要听话,知道吗?”   辰凌哪懂这些,哼哼唧唧地叫,一会儿叫父皇,一会儿叫母后,自己也挺能玩的。   小公主则照例坐在软垫上玩阳棱镜,哼哼呜呜说话,偶尔有一些能听出来是什么,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正说着话,天盛帝大步进来,看到娇妻爱儿,目光瞬间变的温柔,伸出手去,“朕来抱吧,华裳,你也别总是抱着他了,当心累着。”   华裳笑道,“哪里老抱着了,辰凌跟他们都很玩的,我才抱起来。”   天盛帝亲了亲辰凌,回头见小公主玩的起劲,过去坐下来,讨好地道,“怎么样,朕的乖乖宝贝,阳棱镜说什么了?到哪里去找玄冥钥呀?”   华裳哑然失笑。   自打一开始派暗卫找四大神器,就唯独玄冥钥没有消息,至今仍然半点线索都没有。   天盛帝这一发愁,居然异想天开,说是小公主一定能问出镜灵的话,告诉他玄冥钥在哪儿,所以每次小公主过来,他都会把阳棱镜拿给她,就盼着她能指点迷津呢。   小公主抬头看了看他,晃晃小脑袋,“没,没……”   “没什么?没问出来呀?”天盛帝“谄媚”地摸她小脸,“那你问问呗,小心跃,小跃跃,朕和你母后全靠你了,好不好?”   华裳大笑,“你就别难为她了,她这么小,懂什么呀!”   话都不会说好吗,还知道什么重要不重要。   天盛帝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为的,不就问句话吗?华裳,朕还告诉你,你别以为心跃小,什么都不懂,说不定她早就跟镜灵交流过了,她知道的事,比咱们想像的要多。”   华裳也不同他争辩,“就算要问她事儿,至少也要等她能表达自己的意愿吧?其实你也不用急,反正我现在很好,咱们又不再要孩子了,没事的,慢慢找。”   “朕知道,朕还真不是替你急,是替母妃急。”天盛帝放下辰凌,抱起小公主,“咱们儿女都有了,可是母妃……”   华裳点点头,“不错,我一直希望母妃能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他们二老也好将孩子留在身边,将来有个依靠。好,就算为了母妃,也得加紧找了!心跃,你给问问,玄冥钥在哪儿啊?问出来了,母后最爱你哦?”   天盛帝猛翻白眼,刚刚还说他呢,她这么狗腿,是几个意思?   小公主瞄她一眼,继续拿着阳棱镜晃,而此时,她与镜灵之间,早有了某种默契,父皇母后这一问,她还真就问镜灵去了,“钥,在哪?父皇母后要……”   镜灵道,“玄冥钥乃上古神钥,能够开启灵力之门,而一旦开启,所有蛰伏的魔族都会因此而灵力倍增,生出杀戮之心,故一直被神族严密收藏。后神魔人三界大战,玄冥钥被神族叛徒偷拿下界,相助魔族,魔族才能冲破到人界的入口,给人类带来一场浩劫。后神族出手,才得以平息那场劫难,魔族余孽被赶入地下城,永不复出,玄冥钥做为镇压魔族余孽之物,被留在了那里。”   小公主“哦哦”两声,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仰起小脸道,“下,下……”   “什么?”天盛帝和华裳都是一脸茫然,“夏?夏天?”   小公主不满意地拍打天盛帝的腿,父皇好笨喏,“地、地……”   “弟弟?”华裳也加入胡猜的行列,接着笑道,“小傻瓜,你哪来的弟弟,你有两个哥哥。”   母后也笨。   小公主生了气,懒得理他们了。   反正人家都跟你们说了,谁叫你们听不懂的。   “烦了,”华裳轻点她额头,“小没良心的,这么没有耐心,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再多说一点不行啊?什么下,什么地的,难道你要你父皇母后下地干活呀?”   “干什么活?”段无痕和南芊月一道进来,闻言笑问。   他们两个在私底下的时候,是不讲那些礼数的。   “还不是为了玄冥钥,”华裳闷闷不乐地道,“始终没有消息,唯一的希望就是镜灵,可心跃话还说不清楚,问也白问。这不,刚刚问她,她说下,又说地什么的,谁能明白。”   段无痕逗逗小公主,“媳妇,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再说说呗?”   “什么媳妇,别乱叫啊,”天盛帝擂他肩膀一下,“虽说芊月也有了身孕,可朕的一个皇子和小公主,早已经许了铃儿的孩子,你的儿子要想娶心跃,除非铃儿生的是女儿,否则还轮不到你。”   华裳一听这个,头都大了,弱弱地道,“这个话题,能跳过去吗?” 第866章 地下城   芊月一开始因为水土不服而月事不调,没能怀上孩子,后经她调理,刚过了年的时候,也诊出有了身孕,跟楚霖铃在时间上,相差不多,也是喜事一桩。   段无痕这小子,欣喜若狂之余,当然要替自己的孩子选一门好亲,这不,一上来就看中了辰凌辰宵和小公主,动不动就“媳妇”、“女婿”地叫个没完,真像那么回事。   可问题是,华裳已答应了蓝沉,要将儿女许给投胎转世后的他,而天盛帝为了安抚定西王,则许了楚霖铃,段无痕如今又来哼哼唧唧,这一共才三个皇子皇女,哪许得过来呀?   “那我不管,反正我必须先定下一个,”段无痕一把抱过小公主,开始诱惑,“媳妇,你可不能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儿子,好不好?要不然,没有雪狐玩哟,我天机宗还有很多宝贝,你全都玩不着,哈哈!”   小公主举起阳棱镜,敲在他头上。   “唉哟”,段无痕夸张大叫,“媳妇,你怎么打你未来公爹?太过分了,你敢不敬长辈,要挨罚的!”   说罢作势举手要打她屁股。   其实,哪舍得呢,这么可爱的娃儿,疼她都来不及。   “该,”天盛帝毫无同情心,把女儿抢回来,“你还想威胁心跃?朕的宝库里有多少宝贝,以用得着看你脸色。”   “话不能这么说吧?你皇宫里宝贝再多,哪比得过我天机宗的,”段无痕一脸自信,“再说了,我还有雪狐呢,那可不是谁都有的吧?”   天盛帝想了想,点头,“那倒是,把雪狐带来吧,看心跃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留给她玩几天。”   段无痕怪叫道,“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不敢打你啊,哪有你这样的,你说带来就带来,那你是答应让心跃给我儿子当媳妇了?”   “这个容后再议,”天盛帝冷冷看他一眼,“你刚刚说什么?”   打他?   胆子不小,姓段的这是皮痒痒了。   段无痕“蹭”一下就藏到南芊月身后去,“我没说什么,你听岔了,我、我……哈哈,我是说雪狐脾气很不好的,它看不顺眼的人,无论怎么讨好它都不行,它才不会委屈自己呢,想当初我父亲从地下城得到它时……”   他忽然住了口,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着小公主,见鬼了一样。   天盛帝赶紧把小公主护在怀里,骂道,“有病啊你,说话就说话,那是什么表情,吓到心跃怎么办?”   南芊月拽拽他,“无痕,无痕,你怎么了?”   刚刚她还和华裳一边笑一边看他和皇上打闹来着,怎么忽然就像中邪了一样。   “我想到一件事,”段无痕定定神,声音竟有些发紧,“刚才你们说,提到玄冥钥,小公主说到地下?”   “好像是下地什么的,还是地下,我们也不清楚,怎么了?”华裳莫名其妙,“地下怎么了?”   难道她和天啸都想岔了,不是下地,是地下?   但是,神啊,请告诉我,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我想的没错,小公主说的,应该是地下城。”段无痕涩声道,目光复杂地看着小公主。   看来她真的跟镜灵有了某种交流,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地下城。   “地下城?”天盛帝眸光闪烁,忽然想起什么,不禁也变了脸色,“你是说,魔族余孽的栖息之地?”   “天啸,你知道?”这时候就又显出华裳的孤陋寡闻了,不禁懊恼地道,“为什么我一点没有听说过?”   “朕也是在很久之前,偶然听神医老七说起过,不过他显然对此讳莫如深,不肯说太多,所以朕只知道这一点,其他的一概不知,”天盛帝看向段无痕,“你呢,是宗主告诉你的?”   “不错,”段无痕点头,“是我当年问起雪狐的来历时,父亲说到了地下城,不过如你所说,我父亲对地下城,也不肯多提,大约是不想魔族跟人类之间,再起冲突吧,毕竟千年前那场大战,是人魔神三界的恶梦,谁都不希望三界再起纷争。”   华裳看着小公主,“这小家伙,到底还是告诉了我们最重要的线索,难怪一直没有玄冥钥的消息,原来在地下城。这么看来,想拿到它,难如登天了?”   “恐怕是,”段无痕苦笑,“我除了知道地下城是魔族余孽的栖息之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去地下城。皇上呢?”   天盛帝挑眉,“朕也是,朕知道的,恐怕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南芊月愁道,“那怎么办呢?知道了跟不知道,还不是一样。”   华裳“嘿嘿”笑两声,那阴森森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怎么会一样呢?你们不知道,有人知道。”   天盛帝和段无痕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神医老七(我父亲)。”   “就这么说定了,”华裳打个响指,愉快地做了决定,“无痕写信回天机宗,请宗主来一趟,我写信给师父,到时再细说。”   段无痕犹豫道,“娘娘,这写信呢,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我父亲来不来,来了之后会不会说实话,我可不敢保证啊。”   当初他就是因为多问了一句关于地下城的事,就被父亲好一顿责骂,罚他跪了两个时辰,要他发誓,再不问地下城的事,也别去打听,才饶了他的。   华裳不以为意,“没事,你就说有要紧事,皇上请他来一趟,别跟他说是为了地下城,先把他骗来再说。”   别人的面子宗主可以不给,一国之君的脸,总有点不同吧?   段无痕,“……”   他怎么有种要把老爹给卖了的感觉。   说定之后,段无痕和华裳分别写信,以八百里加急件,送了出去。   如无意外,段奕玄三天之内可到,神医老七就远多了,不过十天之内必到无疑。   看着他们几个忙成一团,小公主则跟镜灵谈的相当愉快,“钥,好不好玩?”   镜灵笑笑,一张脸越发狰狞,“好玩,可以开启灵力之源,我的力量会增强,你体内的力量也会被唤醒。”   这实在是件可怕的事,小公主这么小,哪懂得控制体内力量,如果真被唤醒,恐怕她会反受其害。   “不好玩。”小公主自是不懂,不过听着就很无趣。   镜灵笑笑,随即消失。   “芊月,你这两天如何,吐的厉害吗?”   忙完之后,华裳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有点慌慌的,只好说些别的事,免得胡思乱想。 第867章 狠狠一掌   南芊月摇了摇头,“华裳姐,你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吃的下,睡的好,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会变肥猪。”   以往她听人说过,女人怀了孕,就会吐的很厉害,一口饭都吃不下,可为毛她就一点不吐,比以前吃的还要多?   不但爱吃的那些食物更爱吃了,以往不爱吃的,现在也变的爱吃起来,怎么吃都会觉得饿,真是郁闷。   华裳笑道,“不会的,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你现在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不必忌口,但也不要没有节制,少食多餐最好。”   “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来问华裳姐。”南芊月很不好意思地笑,脸通红通红的。   其实她好羡慕姐姐的,怀孕的时候虽说肚子大的出奇,可是身材却并没有走样,生完孩子没多久,就完全恢复了,一点看不出生过三个孩子,真好。   以后她也要这样,绝对不能变成肥婆,要不然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就都穿不下了。   ——   两天之后,段奕玄进了宫,先去看了儿子儿媳,得知南芊月一切都好,也就放了心。   “无痕,你娘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娶妻生子,一家人共享天伦,可惜她没这福气亲眼看到这一切,如今你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也该让她安心了,过几天是她的祭日,到时你好好给你娘上炷香,也好让她安心。”   段无痕恭敬地道,“是,父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段奕玄满意地点头,这个儿子虽说是顽劣了点,不肯服苦,也不老老实实帮他分担天机宗的事务,可还是很孝顺的,也从不忤逆他的意思。   如今儿子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更能体谅为人父母的艰辛,不会让他失望的。   “呃,父亲,那个……”段无痕张了好几次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直埋怨天盛帝,你有本事的,自己来问啊,让我来送死算怎么回事。   “怎么?”段奕玄回头看他一眼,奇怪地道,“你在信里说的十万火急,到底有什么事,说。”   刚接到儿子的信,把他吓了一跳,说什么他要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什么的,他还以为儿子儿媳有什么大难,急急赶了来,却原来是虚惊一场。   段无痕干笑道,“其实……嘿嘿,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   天盛帝和华裳在门外偷听,一个劲儿催,“说呀,快说呀!”   偏偏段无痕就是说不出口,急死人了。   段奕玄哼一声,忽然大步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天盛帝和华裳都武功超绝的,当然不可能被晃进门去,不过两人偷听人家父子说话,也够尴尬的,立刻飘身离房门口远一点,假装看风景。   “华裳,你看,花开了哈。”   “是啊,开的真漂亮,什么时候开的,我都不知道,哈哈!”   “朕也不知道。”   冷场。   段奕玄也不开口,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们。   演,继续演。   僵持了一会,天盛帝不习惯这样的拐弯抹角,干脆地道,“宗主,朕想问关于地下城的事。”   段奕玄脸色大变,怒道,“你说什么?地下城?想死吗你们?门都没有!”   说罢甩袖就走,还不忘狠瞪了段无痕一眼,这臭小子,居然把他给骗了来,回去之后,再找他算账!   华裳抿了抿唇,看来,要让宗主说实话,比她想像中还要难啊。“宗主,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休要再提地下城的事,否则别怪我翻脸!”段奕玄根本连她的面子都不给,绕过她继续走。   人影一人,天盛帝把他拦了下来,“宗主稍安勿躁,如非必要,朕也不愿犯宗主忌讳,这件事关系到……”   “关系到什么,也跟我无关,让开!”段奕玄动了真怒,衣袖一甩,一股强大的内力呼啸而出。   他倒是没想过想要天盛帝的命,而是想让其知难而退,不过因为是在盛怒之下,就没怎么控制好力道,这一击,声势惊人。   华裳和段无痕同时大惊,一左一右抢过去,同时向段奕玄出招,以解天盛帝之急。   段无痕肯定是不敢真的伤了段奕玄的,所以只是出招干扰了一下,可华裳情急之下,手上就拿捏不好力道,一掌攻出,竟用了八成功力,段无痕甚至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强劲内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华裳,不可!”   天盛帝却是吃了一惊,本来段奕玄这一招是伤不到他的,可段奕玄只顾着逼退他,并没有防着华裳会突然出手,竟似躲避不及。   天盛帝也不及细想,一个返身,迎上华裳这一招,往旁一带,倒是化解了华裳这一记狠招,却无法再分神应对段奕玄,就听“碰”一声大响,他后背结结实实中了一掌,一口鲜血喷出,往前就倒。   “天啸!”   “皇上!”   一帮人顿时惊了,华裳更是嘶声大叫,抱住天盛帝,两人一起倒了下去,“天啸,不要吓我,天啸!”   天盛帝双眼紧闭,气息很乱。   “快,来人,把天啸扶进去,快!”华裳吓的心胆俱裂,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是!”   侍卫立刻上前,将天盛帝扶进去。   “流云,药箱!”   “是!”   段无痕脸色煞白,“父亲,你不进去看看?”   父亲居然打伤了皇上,这也太……   若是皇上有个什么,天机宗就成了东川国的罪人了。   段奕玄冷哼一声,“看什么?你当那小子的天机宗上乘心法是白练的?我刚刚那一掌要是换了别人,早死八回了,可那小子命大的很,死不了。”   话是这么说,他却根本不放心,大步跟了进去。   段无痕苦笑,话是这么说,可刚才情形那么乱,皇上只顾着保护娘娘,根本没有运起内力来抵抗,生生挨了父亲一掌,能没事吗?   内室里,流云取了药箱来打开,拿出针布包来。   “天啸,你要坚持住,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华裳浑身哆嗦,语无伦次,给天盛帝诊脉的手都找不准位置。   不管过去多久,她都无法接受天盛帝在她面前倒下,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身心的双重摧残。   流云都看不下去,安抚道,“娘娘宽心,属下看皇上不会有事的,应该只是暂时的昏迷吧。”   在她心中,皇上就如天神一般,是不可能倒下的。   “他、他刚才受伤很严重,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华裳语不成声,眼泪哗哗地流。   然而这时,天盛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868章 那地方绝不能去   “天啸!”华裳大喜,“你醒了就好了,吓死我了!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呜……”   “朕没事,”天盛帝瞄瞄外头,段奕玄还没进来,冲华裳挤眼睛,小声道,“朕是受了一点伤,不过不碍事,刚刚朕是故意装吐血倒下的。”   “啊?”华裳愣了,“装的?你……”   “朕要不装昏,宗主能留下来吗?”天盛帝哼了一声,“你没见他方才的反应吗,好像跟魔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是绝不会帮我们的。”   华裳听这话,喜忧参半,“你没事当然最好了,可是宗主……你说的对,宗主的确不太可能帮我们,或许是因为三界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他也不希望再起争端吧。”   可玄冥钥在地下城,这个看来毋庸置疑,不去地下城,要怎么办呢?   “皇后就是太聪明,”段奕玄大步进来,脸色不善,“既然知道是为什么,又何必强求。皇上可真会装,是要老夫有负罪感,非帮你们不可吗?”   “咳咳……”天盛帝抚着胸膛,呛咳两声,“朕装什么,是真的被你打伤了,咳……”   段奕玄哼一声,拿起他手腕诊了一会,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看来皇上刚刚是故意那么说,以安抚皇后的,被自己打这一巴掌,确实很重,五脏皆伤,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宗主,你行行好,帮我们这一次好不好?”华裳开启撒娇模式,“四样神器中,我们已经找到三样,就差最后这一样了,我们不可能放弃的,你告诉我们地下城在哪儿,就是帮了我们大忙,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跟天啸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用不着,”段奕玄毫不客气地拒绝,“我不需要你们感激,你们也别想我会告诉你们地下城的事,否则万一引起人魔两界混乱,后果谁担当得起。”   “不会啊,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华裳拍胸膛保证,“我们只是去拿玄冥钥,怎么会引起大乱呢?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了找到洗魂引,要不然你告诉我们,怎么找洗魂引,我们就不去找玄冥钥了。”   段奕玄嘴角猛抽,“不知道。”   洗魂引在他看来,只是传说中存在的东西,他见都没见过,找个毛。   “不就得了?”华裳扯住他袖子晃,“宗主,拜托你告诉我们好不好?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历经千难万险,如果这时候放弃,不是太可惜了?”   段奕玄抽回自己的袖子,不为所动。   “再说了,只有找到洗魂引,我体内的魔性才能消除,人类也才能免除浩劫不是?”   段奕玄冷冷道,“你体内的魔性已经被天机宗上乘心法压制,只要不再有孕,不会有事,你用不着危言耸听。”   天盛帝道,“朕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三个儿女,否则您的孙子就别想娶朕的公主。”   段奕玄哭笑不得,“好歹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决胜千里,竟拿这种事情威胁老夫,不觉得太儿戏吗?”   段无痕赶紧道,“父亲,皇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儿子,您的孙子是一定要娶公主的,要不然不是让人笑话?你都知道什么,快跟皇上娘娘说了吧,啊?”   “闭嘴,臭小子!”段奕玄把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了,一个巴掌打到他头上去,“都是你这不孝子,居然把我给骗来,看你老子好骗是不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关我事啊,是皇上娘娘非要我写信,你要算账找他们!”段无痕赶紧撇清自己。   南芊月在一旁只是笑,“父亲,你就告诉华裳姐嘛,反正你不跟她说,她也是不会放弃的,早晚要找了去,与其让她没有目的地乱找,惹出更大的乱子,还不如你直接告诉她,让她心中有数,只找玄冥钥,尽量不打扰到魔族,反而好些,您说呢?”   华裳对南芊月挑了个拇指:说的好,正是这话。   段奕玄果然犹豫起来,“这……”   天盛帝起了身,郑重地向段奕玄施了一礼,“请前辈相告,朕感激不尽。”   华裳也拜了下去,“请前辈指点迷津,若有朝一日我能得偿所愿,必不忘前辈恩重如山。”   “你们……”段奕玄又气又无奈,一国之君跟皇后对他行如此大礼,他颇有些担当不起,可是地下城又真不是凡人能够去的地方,这不是为难他吗?   “前辈……”   “好了,你们不要这样倔行不行?”段奕玄火大,“你们知道魔族跟人类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吗?我不让你们去,是不希望你们去冒险,甚至去送死,你们若真有什么事,东川国的百姓怎么办,太后怎么办,百里将军和南诏靖王他们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   段无痕抓抓头,“没这么严重吧?父亲,我知道魔族不好对付,可皇上娘娘的武功也是天下无双的,再说,留下来的魔族余孽,不是都是一些没什么魔力的吗,应该不难对付的吧?”   “你懂个屁!”段奕玄一脚踹上他屁股,火气更大了,“是,留下来的这些魔族的确不是魔族中魔力最强的,可地下城却是他们的地盘,那里深处地下,一片漆黑,因魔族是最不喜光的,皇上娘娘根本不熟悉那里,去了就等于是两个瞎子,怎么跟魔族斗?”   段无痕揉着被踹痛的屁股,想想那种情景,也无话可说了。   “魔族与人类之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当年那场战争,魔族被大肆屠杀,这仇恨就像是种在他们骨子里一样,是无法消除的。他们被禁锢在地下城,心中的怨恨也是可想而知,你们一旦出现在地下城,就会成为魔族报复的对象,你们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你们知不知道!”   段奕玄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更是脸色煞白,攥紧了拳。   华裳沉默一会,道,“宗主去过地下城?”   要不然魔族怎么这么了解,好像亲自经历过一样。   段奕玄眼里竟露出丝丝恐惧来,“总之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若去地下城,有去无回,到时将军府和南诏靖王府的人,是不会与我甘休的,你们别妄想了。”   “这个前辈可以放心,”华裳淡然一笑,“没有人会知道,是宗主告诉我们关于地下城的事,不管我们出了什么事,都不会怨宗主半分。”   段奕玄铁青着脸没有说话,神情间却有几分犹豫。 第869章 地下城真的很危险   华裳还待再说,天盛帝却一抬手,阻止了她,“朕和华裳绝无逼迫前辈之意,若前辈执意不肯相帮,那就请便吧,不过朕和华裳是不会放弃寻找地下城的,除非找到玄冥钥,否则我们夫妻绝不罢休。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段奕玄气的够呛,倔劲儿也上来了,“好,那就随你们的便!老夫好话说尽,你们偏要自己走上绝路,那就去吧,随便去哪,不关老夫的事!”   说罢摔门出去,那门被他摔的摇来晃去,差点没掉下来。   南芊月吓的心不住碰碰直跳,吐舌道,“无痕,父亲发火的样子,好吓人喏。”   她嫁给段无痕虽说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跟公爹见面的日子并不多,可每次见到,公爹对她都是嘘寒问暖,照顾有加,从来没给过她冷脸,更不用说责骂了。   所以,今儿看到公爹发这样大的脾气,她难免心有戚戚。   段无痕忙安慰道,“别担心,父亲又不是生你的气,他老人家是不希望皇上跟娘娘到地下城去送死。”   其实他对地下城也是一无所知,本来以为,一些低等魔族,应该不难对付,不过看父亲刚才的反应,事情绝不似他想的这样简单。   一片漆黑的地下城,的确难以想像,皇上和娘娘若是到了那里,恐怕武功得打对折,是真的生死难料。   南芊月摇了摇头,担忧地道,“华裳姐,公爹不肯帮你们,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毫无目的地到处乱找啊?”   华裳反倒是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哪能呢?芊月,你忘了吗,除了宗主之外,我还给我师父送了信呢,等他来了,我无论如何,也要问出他的话来。”   宗主到底是段无痕的父亲,她不好逼其太甚,可师父就是自己人,她跟师父之间,更是亲如父女,到时候她是不会客气的。   南芊月喜道,“对呀,还有神医老七呢,我怎么给忘了!”   华裳道,“好了,这些事我跟天啸操心就好了,你才有孕,身体还虚着,要多休息。无痕,你带芊月回去休息吧,记住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及时来告诉我。”   “知道了,华裳姐,你放心吧。”   夫妻二人一道离去。   华裳这才坐过去,给天盛帝诊脉,“天啸,你觉得怎么样?刚刚宗主那一掌,到底还是伤了你,对不对?”   她可是“鬼医”,天啸受伤轻与重,怎么能瞒得了她。   天盛帝抿抿唇,“伤是伤了,毕竟刚刚宗主那一掌还是挺重的,不过不要紧的,朕自己运功调息,很快就会好。”   “不能大意,内伤的事,半点也出不得差错。”华裳仔细给天盛帝诊了脉,不禁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宗主这是用多大的力气啊,要把你给打死吗?”   天啸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不小的冲击,也就幸亏他内功深厚,无人可比,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没事,别担心。”天盛帝虽说觉得体内气息翻涌的厉害,内腑锐痛,可为了不让华裳难过,还是报喜不报忧。   华裳扶着他往内室走,“好了,别多说了,你快点进去调息,我帮你守护。”   “好。”   ——   “哇……”   辰凌似是受到惊吓,突然从梦中哭醒,可是才哭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太后正在外间哄着小公主睡,闻声赶紧道,“快,抱出来!”   “是!”奶娘赶紧把辰凌抱出来,一看孩子不对,吓了一跳,“太后,大殿下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太后将小公主放在一边,急急接过辰凌,果然见他哭也哭不出来的样子,脸涨得通红,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太后先摸了摸辰凌的小额头,“也不发烧,许是惊着了,辰凌乖乖,祖母哄一哄,不哭不哭!”   边哄着边拍辰凌的背,帮他顺气。   辰凌好歹缓过一口气来,哇哇哭个不停,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仿佛很痛苦。   小公主瞪大眼睛,很不解地看着哭个没完的辰凌,“哦哦”了两声。   “太后,奴婢看大殿下是不舒服了,不如请皇后娘娘来?”奶娘不放心地道。   皇上跟娘娘都千叮咛万嘱咐,不管皇子公主们哪个不舒服,都要去禀报,否则有任何后果,她可担当不起。   太后道,“孩子哭闹一些,很正常的,天啸还伤着,华裳要照顾他,不用大惊小怪,去传太医来给辰凌看看就是了。”   昨天两人来请安,太后看天盛帝脸色不好,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受了伤,虽说天啸没有细说如何伤的,不过能看出脸色不好来,必是伤的十分严重,太后还担心着呢。   “是,太后。”   奶娘赶紧去传话。   好在太医都是随时待命的,很快到来,小心地给辰凌诊脉。   “瞧仔细些,辰凌还小,大意不得。”   “是,太后。”   太后怀抱辰凌坐了下来,奶娘帮着将辰凌小手固定,太医便专心诊起脉来。   太后不时轻轻晃着胳膊,哄着一直啼哭不止的辰凌,小公主则好奇地看着太医,有些不清楚状况。   半晌,太医收回手去,满脸地疑惑,“回太后,据臣诊脉,大殿下脉象正常,并无病患。”   太后点点头,她也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最好,你再仔细看看,辰凌哭的很厉害,莫不是有什么病症,还没显出来?”   “是,太后,”太医又仔细诊了一会,道,“太后,大殿下可曾受到什么惊吓吗?”   太后想了想,摇头,“并未受过什么惊吓,哀家一直嘱咐她们仔细照料。”   “那就没什么要紧了,”太医恭敬地道,“大殿下身子无恙,应是饿了,太后不妨喂大殿下吃些东西,应该就没事了。”   “也好。”   正说着话,天盛帝和华裳一道来给太后请安,一听到辰凌哭成这样,夫妻俩都急了。   “怎么回事?”天盛帝拧紧了眉,“辰凌怎么哭的这样厉害,太医,诊过了吗?”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太医忙施礼,“回皇上话,大殿下一直啼哭,但身子并无异样,应是饿了。”   “母后来,儿臣看看吧,”华裳抱过辰凌,“辰凌身子不适,母后便让人给儿臣传话就好了。”   她的医术举国无双,辰凌这么小,自己又不会说,她如何放心让别人替孩子诊病。   有华裳在,太医也不敢托大了,恭敬地退过一旁等着。 第870章 辰凌中毒   太后笑道,“哀家是瞧着辰凌没有什么,许是淘气了,不必大惊小怪,小孩子有时候哭一哭,也是长力气呢,天啸小时候就爱哭,哭的惊天动地的,现在还不是长的这样好。”   天盛帝微微一笑,“母后又拿儿臣小时候的事情来说。”   “可不是说吗,”太后白他一眼,“你长大了,还不让母后说了?看到辰凌辰宵,哀家就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来,人老了,总爱想这些。”   华裳笑道,“母后可别说这话,母后年轻着呢。”说着话,她替辰凌诊起脉来。   虽说太医说了无事,不过,总要亲自诊过,她才放心。   然而这一上手,她脸容却微微一僵,接着若无其事地道,“辰凌这是想睡觉了,都退下吧,别吵着他。”   “是。”   一听说辰凌要睡觉,一干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奶娘一人照顾他。   太后笑道,“辰凌方才睡了有大半个时辰了,想是也睡的够了,这会子哭闹,应该是饿了,哀家正要让奶娘喂他呢。”   华裳却是身子一晃,脸色瞬间惨青,“母后,儿臣是有意让他们都退下的,因为此事万万不能声张,辰凌他……中毒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跟着消失,“腾”一下站了起来,大惊道,“中、中毒?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啊,辰凌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人仔细看过之后,才拿给他,中毒之事从何说起?”   天盛帝瞪了一会,“卟”,吐出一口血来。   “天啸!”太后大惊,“你——”   “儿臣没事,”天盛帝擦一下嘴角的血,眼中杀气翻涌,“谁敢给辰凌下毒,是谁!”目光落到奶娘脸上,要杀人一样,“是不是你?”   奶娘吓的脸无人色,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没有……”   “你是辰凌的奶娘,平时都是你来照顾他,他中毒,你脱不了干系,说,是不是你!”天盛帝盛怒之下,已无法思考,举掌就要打。   “天啸,冷静一点!”华裳强迫自己冷静,立刻阻止,“不会是奶娘,如果她要害辰凌,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奶娘哭的都不行了,“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天盛帝强自压抑,“华裳,辰凌怎么会……到底中了什么毒?”   “是啊,华裳,你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她是有多宝贝这三个孩子,宫中有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平常哪怕是有一点点的伤着,她都要心疼半天呢。   可就是被她这样疼着、照顾着的皇孙,竟然离奇诡异地中毒了,她能不着急内疚吗?   此时辰凌已经因为哭的太累而昏昏睡去,华裳轻轻将他放下,仔细诊脉,“母后,天啸,你们先别急,我再仔细看看。”   天盛帝深吸一口气,胸中还是翻涌着杀机,愤怒地道,“庸医!庸医!还说辰凌没事,明明就中了毒,他都诊不出来,朕他你何用!”   华裳摇头,哑声道,“不关太医的事,此毒非常隐秘,且异常罕见,别说是他了,就连我,一开始都没能诊出来,别怪他了。”   幸亏太医已经退下,要不然非吓个半死不可。   太后急的要去抱辰凌,又不敢,颤抖着道,“华裳,辰凌他……”   不等华裳回答,她先扶住桌子站稳,免得华裳说出的话,会让她完全绝望。   华裳的表情异常凝重,“回母后,辰凌中的毒,是一种慢性毒,就是说有人每天将毒下在辰凌饮食中,份量非常轻,普通的验毒之法,是验不出来的,照辰凌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被喂毒,至少三个月以上。”   “三个月……”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居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给辰凌喂毒药这么久,她却毫无所觉,她还有什么面目见天啸和华裳?   “母后别这样,不是母后的错,”华裳赶紧安抚,“辰凌这些日子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跟着儿臣和天啸的,所以他何时开始中毒,尚未可知。”   “那,那怎么办?”太后实在心疼,哭了出来,“华裳,你医术那么高明,一定能救辰凌的,是吧?”   华裳点头,“母后放心,即使儿臣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救辰凌。”   “好好……啊!”太后忽然想到一事,面无人色,“辰凌中了毒,那、那辰宵和心跃……”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盛帝立刻一把抱起小公主,“华裳,快,先看看心跃!流云,去华福宫,把辰宵带过来,快!”   “是!”   “等等,”华裳拽住她,叮嘱道,“千万不要走漏任何风声,就说是跟往常一样,辰宵和辰凌换过来,由母后照看,明白吗?”   “属下明白!”流云飞身而去。   “不错,绝对不能声张!”天盛帝攥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凶手一定还在宫中,说不定就在母后或者我们身边,如果我们露出异样,让凶手察觉,他定会逃走,或者对辰凌痛下杀手!华裳,幸亏你刚才够冷静,如果是朕先知道,必定已大开杀戒!”   太后想想方才华裳对此事的处理,也是深深赞同,“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替辰凌解毒,华裳,心跃怎么样,是不是也……”   华裳却抑制不住,开始颤抖。   事实上,她刚刚是安慰母后和天啸呢,辰凌究竟中了什么毒,她居然完全诊不出!   她只知道,辰凌小小的身体里,有一种属性极寒的毒在潜伏,这毒轻微的几乎能让人忽略,也难怪太医没有诊出来。   可是,这毒究竟是如何进入到辰凌体内的,该如何解,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辰宵和心跃也都中了毒,那……   “华裳,你发什么呆,快啊!”天盛帝急了,胸口大痛,又要吐血。   可为了不让太后和华裳着急,那血冲到喉咙口,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胸口痛的越发厉害了。   “哦,好。”华裳这才回神,赶紧抱过小公主,帮她诊脉。   手都哆嗦的没了样。   小公主不明所以,还去拽华裳腕上的玉镯子。   万幸,诊过之后,华裳长长地松一口气,“心跃没事。”   太后和天盛帝也都感觉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冷汗湿透了后背,“太好了,太好了!”   很快的,辰宵被流云带了来,天盛帝几乎是一把从她怀里抢过,递到华裳跟前,“快,看看辰宵!” 第871章 都倒下了怎么办   华裳立刻为辰宵诊脉,少顷之后,喜道,“辰宵也没事,太好了!”   太后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哭道,“怎么偏偏就辰凌有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害哀家的皇孙,到底是谁!”   天盛帝咬牙,“母后放心,这件事儿臣一定会追查到底,找出凶手,凌迟处死,锉骨扬灰!”   敢害皇子,本身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后哑声道,“凶手是一定要找到的,可现在当务之急,是替辰凌解毒要紧啊,华裳,你可需要什么药材吗,到药房去拿,啊?”   华裳强忍心中悲痛,道,“母后放心,儿臣需要什么,会去拿的,儿臣这就带辰凌回华福宫,还请母后多多照顾辰宵和心跃,辛苦母后了!”   太后摆手,“有什么辛苦,都是哀家不小心,这……”   “母后别这么说,”华裳纵使心中着急难过,还得安抚,“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人下毒手法如此之高明,根本就防不胜防,儿臣跟天啸不是一样没有察觉吗?”   太后听这话仍是没有释怀,哭着道,“这可怎么是好!可怜的辰凌……华裳,若是凶手再来害人怎么办?辰宵和心跃也会有危险的!”   她这一把年纪了,倒是死不足惜。   天盛帝皱眉,“母后说的不错,咱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给辰凌下毒,又是如何下的毒,万一凶手见我们已察觉,转而害辰宵、心跃,或者母后,那怎么办?”   华裳心里也很乱,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这个吗,还是要防着旁人动手,流云,莫寒,你们两个留下,从现在开始,母后和辰宵、心跃的吃喝,全都由你们亲力亲为,绝不可假他人之手!”   两人立刻道,“是。”   天盛帝也不再多说,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了。   安排好太后寝宫的防卫之后,天盛帝和华裳带着辰凌,回了华福宫。   进了内室,华裳将辰凌放在床上,看着小小的他小肚皮一鼓一鼓,睡的正香,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华裳,别急,”天盛帝也心疼,搂住她道,“辰凌不会有事的,像心跃一样,或许是命中有此一劫,朕相信你,一定能治好他。实在不行,神医老七不是要来了吗,他肯定有办法的。”   “对,我不能放弃,”华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我如果治不好辰凌,就枉称‘鬼医’了!还有师父,应该快到了,他也一定有办法!”   “对,所以咱们不能倒下才行。”天盛帝揉一下越发锐痛的心口,却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情形已经够乱,他就是母后和华裳,还有孩子们的天,哪能先倒下。   华裳擦擦眼泪,“嗯,我没事,我……”   一句话没说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漆黑一睡,倒了下去。   受此重创,她到底还是承受不住了。   “华裳!”天盛帝大惊,胸口大痛,厉声道,“传太医,快!”   “是,是!”鹦鹉哪敢多说,飞快地跑了出去。   “烈阳!”天盛帝将华裳放到床上,喝道。   残阳立刻现身,“皇上有何吩咐?”   “去调几名女暗卫来。”   华裳身边只有流云一个女侍卫会武功,刚刚被留在了太后寝宫,她身边无人可用,诸多不便。   “是,皇上。”   烈阳领命而去。   “启禀皇上,太医大人到了!”   鹦鹉跑进来,边喘边禀报。   “快给华裳诊脉!”天盛帝起身站过一旁,脸色铁青,表情狰狞。   “是,是……”太医也是喘息声如风箱,还没平复下来,就即刻为华裳诊起脉来。   诊了一会,太医仍旧没有回话,天盛帝就沉不住气了,吼道,“华裳究竟如何了,说话!”   太医惊得几乎跳了起来,颤颤巍巍地道,“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她……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这、这脉象弱而乱,而且最要紧的是,娘娘她内息很乱,臣是担心……”   “朕不要听这些废话!”天盛帝咬牙,真想一拳揍过去,“华裳若有个好歹,朕就将你大卸八块!”   平常那倒他也不是个会迁怒无辜的,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让他愤怒莫名,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皇上开恩!臣、臣一定会尽力!”太医吓的不轻,连连叩头。   “快开药!”天盛帝只觉喉口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上来,又要吐血了。   “是是……”太医不敢多说了,其实他方才想说,娘娘内息大乱,别走火入魔才好啊。   一通忙乱之后,药熬好了,华裳也在此时,醒了过来。   眼前一个晃动的身影,正哄着辰凌,容貌却是陌生的。   “娘娘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华裳的眼前这才变的清晰,“你是什么人?”   “回娘娘,属下紫藤,是皇上吩咐属下保护娘娘和大殿下,流云被娘娘留在了太后身边。”   华裳多看了她两眼,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眼睛细长,眼神锐利,肤色偏黑一些,但一点不难看,反而给人一种很健康的感觉,这气质跟莫寒还挺像的。   看来暗卫都是如此沉稳的,否则若是靠不住的人,天啸也不能派给她。   “如此,也好,天啸呢?”华裳左右看了看,没见天盛帝。   “皇上半个时辰前刚刚离开,说是很快回来看娘娘。”   想来是查凶手去了。   华裳不再多问,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身上也没有力气。   先是心跃出事,虽是虚惊一场,可到底着实吓了她一阵,现在又是辰凌,就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药熬好了,娘娘先喝药吧。”紫藤将辰凌交给奶娘,端起药碗,递到华裳手上。   华裳接过闻了闻,是静心安神的,对她来说,作用也不大,就随手放下,“本宫没事,药就不必喝了,把辰凌抱过来吧。”   到现在为止,她还诊不出辰凌到底中了什么毒,又如何解救?   “是。”   奶娘将辰凌抱过来,小家伙这会儿倒是醒着,不过恹恹的,没有精神。   “辰凌吃饭如何?”华裳抬头问。   奶娘无奈地道,“回娘娘,方才奴婢喂过大殿下了,可他不肯吃奶,喂了点心稀粥,都是尝一口就不吃了,奴婢看大殿下吃什么都没味道的样子,奴婢也没办法。”   华裳越发着急了,辰凌这是觉得嘴里没问题,所以什么都不想吃,难道毒性已经开始蔓延了? 第872章 又是妖毒   本来三个孩子都已经开始添加辅食,吃的都很好,尤其是辰凌,吃什么都香,喝粥,吃蛋什么的,一人能抵辰宵和心跃两个人的饭量,可喜人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可这会儿却什么都不想吃,是难受到什么程度啊?   华裳心疼的忍不住哭起来。   “娘娘仔细身体。”紫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一句。   “本宫没事。”华裳擦擦眼泪,吩咐道,“去将冰蟾蜍取来。”   话是这么说,但她没报什么希望,否则早用了。   只要是她出的毒,一般就不是冰蟾蜍能吸出来的毒。   “是。”   紫藤很快拿了那盒子过来,打开盖子,冰蟾蜍就跳到华裳身上,非常亲热地嗅她的手。   这段时间没用到它吸毒,华裳也很少放它出来,想来它是憋坏了。   “小冰,你乖,帮辰凌看看,好不好?”华裳将冰蟾蜍拿起来,放在辰凌的小脸旁。   冰蟾蜍在辰凌嘴边嗅了嗅,就转开了,仍是在华裳身上跳来跳去。   果然不行。   华裳只觉浑身冰凉,好不绝望。   反倒是辰凌,看到冰蟾蜍全身雪白的样子,觉得有趣,瞪大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   冰蟾蜍也不给他面子,跳远了。   “哦哦……”辰凌挣着要去追。   奶娘忙把他抱过去,轻声哄起来。   华裳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悄然滑落。   怎么办?   可怜的辰凌,让母后替你受这苦,好不好?   “华裳,你醒了?”天盛帝大步进来,坐下去扶住她肩膀,“你觉得如何,还难受吗?哭了?”   华裳放下手,脸上泪痕未干,却笑了笑,“我没事,不用担心,母后那边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放心吧,朕安排了守卫,也在查这件事,可惜,凶手藏的很深,或者一见情形不对,已经逃走了,还没有消息。”天盛帝恨的直咬牙。   华裳摇了摇头,“这个急不得的,凶手藏的这样深,必然不会轻易露出破绽,而且我在想,凶手应该不是普通人。”   天盛帝一惊,“这话怎么说?”   该不会是……   “我刚刚用冰蟾蜍试过了,辰凌中的,并不是普通的毒,天啸,你还记得……”   “妖毒?”天盛帝大惊失色,“你是说,辰凌中的是妖毒?”   这是普天之下,冰蟾蜍唯一不能解的毒!   而除了魔族中人,谁能有妖毒?   “不错,”华裳悲愤道,“我怀疑辰凌中的就是妖毒,皇宫中很可能有魔族中人潜伏!”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按段奕玄的话来说,魔族与人类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这魔族中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皇宫这么久,还给辰凌下了毒,明显是怀着恶毒心思的。   可他们却一直都不知道,万一魔族中不只有一人潜在宫中,而给每一个人下妖毒,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这样!可恶的魔族,他们……”天盛帝才要发怒,忽地道,“难道是蓝沉回来了?”   “不会是他,”华裳立刻摇头,“他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就算他回来,也不可能会害辰凌的。”   “也是,”天盛帝焦躁地来回转了两圈,“那会是谁?朕从来没招惹过魔族,他们跟朕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害辰凌?”   华裳又虚弱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心里好乱,要真的是魔族,我们……对了,天啸,你不是学过一些捉妖术吗,能不能把凶手找出来?”   天盛帝抿了抿唇,尴尬道,“朕、朕是学过一些,不过都是皮毛,再说蓝沉的事解决了之后,朕就没心思再学捉妖术,那些咒语也都忘记了。”   布阵的事,也早放下了,毕竟那会儿他学那些捉妖术,只是为了对付蓝沉而已。   “啊,这倒是提醒了我!”华裳眼睛一亮,“捉妖你不在行,不是还有无痕吗?不不,干脆,直接请宗主来!咱们要去地下城他不让,请他来捉妖总可以,对不对?”   “对!”天盛帝也高兴起来,“捉妖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好,朕这就让无痕去请宗主,华裳,你别急啊!”   说罢他立刻将烈阳召进来,吩咐几句。   烈阳领命而去。   华裳这才稍稍觉得安心,不过想到辰凌现在生死难料,她又红了眼圈,“天啸,依我看,册封太子的大典,还是……先不要了吧。”   辰凌做为皇长子,册封太子,是早晚的事。   本来他还小,册封之事不必急,可太后的意思,也是说早一点册封太子,好让百姓们安心,华裳也就没有什么意见。   天盛帝让礼官查日子去了,也知会了百里恪和楚晋鹏,为此事做准备。   可没想到,辰凌忽然被下毒,万一……册封了也没意义。   “别说这种话!”天盛帝心一沉,脸色变的极其难看,“辰凌一定会没事的,他就是我们东川国的太子,谁都改变不了!”   心里却莫名慌乱,华裳居然说出这样消沉的话来,难道对于解辰凌的毒,她就这样没有把握吗?   “别自欺欺人,天啸,”华裳一边哭,一边苦笑,也够可怜的,“辰凌的情形,不容乐观,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跟父亲和定西王说一声吧,册封太子之事,容后再议,对朝臣们就说……说今年于辰凌不利,明年再议。”   “华裳……”   “就这么说!”华裳忽然吼一句,眼睛瞪的老大。   天盛帝愣了一下,赶紧抱住她,“好好,朕知道了,朕会跟父亲先说一声,你别急,好不好?你还病着,要先养好身体,才能救辰凌是不是?”   华裳身体一软,瘫在他怀里,“对不起……我不是要跟你发火,我心里……”   “朕明白,不用解释,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天盛帝何尝不知她心里有多痛苦,哪还忍心说她。   两人互相抱着,互相安抚,直到华裳沉沉睡去,天盛帝才悄悄起身出来。   “来人,请百里将军进宫。”   “是。”   内侍出宫传话,天盛帝回了昭明殿,却是无法安坐,一直烦躁不已地来回踱着步子,想着如何对百里恪解释辰凌之事。   他是不愿意往坏处想的,可华裳却……   跟父亲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倒也不是件坏,只希望事情不要到那一步就好。   “臣百里恪,叩见皇上!”   百里恪还不知道发生了辰凌的事,如今东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小公主又平安救回,所以他轻松的很。 第873章 怎么瞒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天盛帝暗暗苦笑,“此间没有外人,父亲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皇上!”百里恪起身,“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这个……”天盛帝看着他满面春风的脸,实在是说不出口,“朕……”   百里恪心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立马就笑不出来了,“皇上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是不是华裳她……”   “华裳还好,是……辰凌出了事,”天盛帝好歹是个有决断的,接着就说了实话,“朕请父亲前来,是为了辰凌册封太子之事。”   百里恪不解,“册封太子之事,有何不妥吗?还是说,皇上更属意册封二殿下?”   自古册封太子,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辰凌做为嫡长子,有什么理由不立他呢?   “并非如此,是辰凌现在生病了,有些……严重,册封太子之仪,又甚是冗繁,朕和华裳担心他受不住,所以册封之事不急,父亲心里有数就好。”   天盛帝话到嘴边,还是把“中毒”改成了“生病”,也是不想更多人知道宫中有魔族之事。   “大殿下病的很严重?是什么病,华裳也治不得吗?”百里恪大惊失色,要知道女儿的医术是天下无双的,如果连她都说“很严重”,恐怕就绝不是一般的病。   难怪了,皇上要十万火急地将他召进宫来。   “华裳正在给辰凌诊治,父亲放心,辰凌一定会好起来的,只不过,册封太子之事,容后再议吧。”天盛帝尽量表现的镇定。   “是,皇上有命,臣必当遵从,”百里恪惊魂未定地道,“册封太子之事,原也正由礼官查黄道吉日,未有定论,臣会与礼官交代一声的。可是大殿下……那华裳现在如何了?”   儿子生病,做娘亲的,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华裳现在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在进宫路上,他也曾想过皇上为什么要召见他,却却绝未料到会是这样。   天盛帝道,“华裳受了些打击,也病着,太医会好好看顾她的,父亲放心。”   这怎么能放心呢?   百里恪越发急了,“臣请皇上恩准,让内子进宫,照料皇上和大殿下可好?”   语凝要是知道华裳和大殿下都病了,肯定着急。   “朕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天盛帝却摆了摆手,“华裳和辰凌生病的事,朕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母亲若是知道了,必定着急,若是她也有个什么好歹,谁来照顾华阳两兄弟?”   “这……”百里恪想了想,也知道天盛帝是为他和语凝着想,只好道,“臣遵旨,那等华裳和大殿下好些了,臣再去探望。”   “好,记住,此事不可张扬。”   “臣遵旨。”   出了昭明殿,百里恪往华福宫方向看了一眼,有种强烈的,想要去看望华裳的冲动,可还是忍下了,闷闷不乐地回了府。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跟皇上商议册封太子之事吗,已经定下来了,是什么时候?”   百里夫人正跟坐着,看两个孩子跟奶娘玩耍,见百里恪回来,笑着问一句。   “哦,没商议,”百里恪勉强笑笑,“皇上说礼官看过了,也给大殿下算了算,今年没有好日子,应该会到明年再行册封仪。”   “明年?”百里夫人意外道,“不是说日子挑好了吗,怎么就没好日子了?”   “呃……”百里恪心里飞快地想着措辞,“这个吗,说是与辰凌的命格不符,皇上那么疼大殿下,当然不希望有任何差池了,所以……”   “不对,”百里夫人的面色很快冷下来,“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皇上都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华裳出了什么事?还是大殿下有什么不对,快告诉我!”   百里恪暗暗叫苦不迭,妻子一向聪慧,这要怎么瞒过去啊?   “我说对了,是吗?”眼见百里恪变了脸色,百里夫人知道事情肯定不比寻常,立刻急了起来,“快说啊,到底怎么了?是华裳,还是大殿下,快说呀!”   百里恪被逼得没有法子,只好说了实话,“其实也没什么事,皇上说大殿下病了,华裳因为着急心疼,身体也有些不好,所以……”   “什么?”百里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惊道,“华裳和大殿下都病了?这……不行,我要去看华裳!”说罢就往外跑,两个儿子都顾不上了。   “语凝,你别急啊!”百里恪心道就知道会是这样,赶紧拽住她,“华裳和太子是病了,不过皇上已命太医好生诊治,他们不会有事的,你这样风风火火的,反而让更多人知道,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非皇上所愿。”   “那也不行啊,华裳自己都病了,又怎么照顾大殿下呢?”百里夫人急的脸色煞白,“你别骗我了,大殿下肯定病的很重,不然华裳的医术那么高明,怎么会救不了,又怎么会急的病倒呢?我一定要进宫,你别拦我!”   “好好好,我陪你一起去,你别急好不好?”百里恪拗法这她,只好答应,“皇上吩咐,此事不要声张,你急成这样,若是传了出去,反倒是我不好在皇上面前回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百里夫人哪还顾得上这些,急急往外走。   进宫的路上,百里恪不停地嘱咐百里夫人,到时千万不要哭或者什么的,免得让华裳更难过。   百里夫人心思都在华裳和大殿下身上,根本听不进去,胡乱答应着。   进了宫,两人直奔华福宫而去,才知道天盛帝也在,经通过后,两人一道进去行礼,“参见皇上。”   “父亲母亲请起,不用多礼了。”天盛帝对于他们两个的到来,毫不意外。   父亲回府之后,是一定会跟母亲说起华裳和辰凌的事,而母亲也断无可能不着急。   “谢皇上!”二人起身,百里夫人急急地道,“皇上恕臣妇冒昧,不知华裳她和大殿下……”   百里恪不安地道,“皇上恕罪!内子她——”   “父亲,没事的,”躺在床上的华裳脸色虽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还好,“我知道母亲是放心不下我和辰凌,天啸不会怪母亲的。”   天盛帝也道,“父亲多虑了,母亲不放心华裳,也是人之常情,朕怎会怪罪。只不过辰凌生病之事,朕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罢了。” 第874章 果然有魔族   “是,臣妇不会多嘴的,”百里夫人看到人华裳这病着的样子,心疼的红了眼圈,“华裳,这怎么好端端的,你跟大殿下都病了,可要紧吗?”   华裳露出些笑容来,“母亲别担心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辰凌还小,难免有个不舒服,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好起来了。 ”   “那就好,”百里夫人不疑有他,擦了擦泪,道,“华裳,你千万不要太着急,照顾好自己,大殿下有太医照顾,你若是病倒了,我……”   “母亲放心,我没事,真的没事。”华裳忍着伤心,一个劲儿安抚百里夫人。   烈阳忽地进来禀报,“皇上,宗主到。”   天盛帝眼中精光一闪,摆了摆手,“朕知道了,请宗主稍候,朕很快过去。”   “是,属下告退。”   百里恪道,“皇上请,臣和内子照顾华裳和大殿下就好。”   “有劳父亲母亲。”天盛帝和华裳交换个眼色,即转身出去。   百里夫人这才道,“华裳,你跟我说句实话,大殿下究竟是怎么了?真的只是生病了?”   其实她看到华裳这忧心焦急的样子,首先想到的,是辰凌是不是也有魔性。   虽说华裳告诉过她,魔族中人的魔性传女不传男,可凡事都有个例外不是吗?   华裳登时绷不住,说了实话,“母亲,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辰凌他……是中了妖毒!”   原本不想说出来让父母担心的,可她的压力实在太大,说出事实虽说于事无补,好歹能舒缓一下心里的压力。   百里恪夫妇同时大惊,“什么?妖毒?”   天,难怪皇上和华裳都急成这样,原来事情竟这样糟糕!   “是,宫中可能有魔族人潜伏,所以天啸才请了宗主来,帮忙除妖,”华裳深吸一口气,“不过父亲母亲,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恪有些慌乱地点点头,“我明白,不会乱说的,可是大殿下……”   “我正在想办法,而且我师父就要来了,他的医术比我的高明,应该能救辰凌。”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蓝沉又不在,否则还能问问他,如何解妖毒。   关键是辰凌这次中毒,跟那次她所看到的妖毒还不一样,她根本不知道辰凌中的是哪种毒,又如何解?   “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百里夫人忍不住,又要哭了,“鹦鹉!”   因他们要说重要的事,所以早摒退了所有的人,她叫了好几声,鹦鹉才匆匆跑来,“夫人有何吩咐?”   百里夫人一指窗户,“快,关上,起风了,别让大殿下再着凉了!”   “是,夫人。”鹦鹉忙过去关好窗。   百里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华裳,这……天机宗宗主能否捉拿魔族?他会不会再害到二殿下或者小公主,这……”   “父亲放心,宗主的捉妖术当世少有人及,”华裳对段奕玄,倒是很有信心,“再说此事我跟天啸都丝毫没有声张,凶手肯定还以为,我们不曾察觉,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宗主一定能抓到他的。”   “那就好,”到了这个份上,百里恪也只能选择相信段奕玄了,“华裳,事情已经发生,你千万不要太着急,照顾好自己要紧,知道吗?”   “我知道,父亲别担心了。”华裳强忍着悲痛,反而还安慰起父母来,“这件事我跟天啸会处理,父亲母亲照顾好两个弟弟,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忍不住地叹气。   百里夫人心如刀割,也看出来华裳心里的悲苦,不好再说什么,安慰她几句之后,即出宫而去,百里恪则留下来,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百里夫人也是不放心,明日再来听消息,也是一样。   从皇宫出来,直至回到将军府,百里夫人的眼泪就没停下过,女儿之前吃了那么多苦,总在以为要苦尽甘来的时候,就会出些意外,让人防不胜防。   想想华裳陪着皇上肆意来去的时候,是那么快乐,那么地神采飞扬。可是现在……   她都不敢想,如果大殿下真的有个什么,华裳受不得打击,说不定也会随之而去。   “苍天,不要……”   一想到这里,百里夫人只觉身上阵阵发冷,再也不敢想下去。   昭明殿上,天盛帝才一进殿,段奕玄就冷声道,“宫中有妖气。”   天盛帝眸光一冷,“宗主已经察觉到了?”   “皇上知道?”段奕玄上下看他一眼,“无痕偷教你那几招,还是有点作用的。”   原本捉妖术是严禁外传的,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儿子偷偷教天盛帝学捉妖术,气的他把儿子一顿好揍。   不过幸亏后来天盛帝也没再执着于此,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   他今日才一进宫,就觉得不对,必有魔族出现。   “与那无关,朕早不学了,”天盛帝摆摆手,“是辰凌出了事,朕才知道的。”他将辰凌中妖毒之事说了,恨声道,“朕定要找出那凶手,为辰凌报仇!”   “原来是这样,”段奕玄点头,“看来有魔族潜进了皇宫,暗中给大殿下喂毒,才会如此。”   “宗主可有办法将之抓获吗?”天盛帝接着又道,“辰凌中的妖毒,宗主可有办法解?”   “这个要看具体情况,妖毒也各有不同,解法不一。”不过看段奕玄的表情,似乎也并不怎么有把握。   天盛帝却是大喜,“那就请宗主给辰凌看看,朕感激不尽!”   “先别高兴的太早,我未必能帮大殿下解毒,”段奕玄凉凉地提醒,“一般而言,只有下毒者自己,才知道下了什么毒,如何解。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那魔族中人找出来。”   “宗主有何办法?”天盛帝又冷下脸来,“知道宫中有魔族的人,只有母后和华裳,并未走漏风声。”   段奕玄思虑一会,道,“此人既然要毒害大殿下,不达目的,必不会罢休,所以他还会继续给大殿下下毒,也必会挑没有旁人的时候动手,听我说……”   天盛帝随即了附耳过去,听了一会,点头,“朕知道该怎么做,放心。”   段奕玄向他使个眼色,忽然一掌打翻一把椅子,喝道,“皇上不必多说了,你所说的事,我绝不会答应!” 第875章 这是报应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吗?”天盛帝非常配合地喝问,“朕是一国之君,要去哪里,轮不到旁人来管!”   “那就随皇上的便,以后别再来找我!”段奕玄摔门而出。   天盛帝挑眉,“彼此!”   心中却是冷笑,那魔族中人肯定知道段奕玄是捉妖师,自己突然召见他,或许他会起疑心。   所以假装与之闹翻,魔族中人就会以为,段奕玄并不是冲他来的,免得惊动他。   那么,接下来……   “都安排好了吗?”   内室里只剩下夫妻两个的时候,华裳边哄着辰凌,边轻声问。   天盛帝冷笑一声,“是,凶手没有被惊动,接下来就等他中计,束手就擒了。”   “不能大意,”华裳表情凝重,“这魔族隐藏的如此之深,绝非善类,要防着他狗急跳墙。”   “放心,宗主布的阵法,比朕布下的强何止百倍,不但毫无破绽,更不会被凶手察觉,不会有事的。”天盛帝极尽安慰。   当然,这说的也是事实,就他那几下二把刀的捉妖术,连段奕玄的边儿都没沾上,能成什么事。   当初他在华福宫外布阵,能阻一阻蓝沉,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那就好,”华裳这会儿一门心思全在辰凌身上,也不再多问,“天啸,我一直在想,宫中为什么会有魔族中人出现,从辰凌中毒的时间上来判断,这魔族是在近几个月才潜伏进来的,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不错,朕也这么想。这段时间我们只顾着找四大神器,警惕性也大大降低,难怪会给了魔族可乘之机,”天盛帝眸光酷寒,“之前没有魔族潜伏宫中,说明宫里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可是现在……华裳,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为了那三大神器而来?”   四大神器都是上古之物,力量无穷,对普通人或许没什么用,可是对于修炼者来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尤其是浮屠刀,其上蕴含着强大的邪恶气息,魔族很可能就是被它给吸引来的。   华裳赞同地道,“非常有可能!毕竟人人都知道,四大神器威力无穷,每一次现世,都会带来一场血雨腥风,这也一直是我们的顾虑,现在看来,报应开始了。”   明明知道四大神器现世,就会引来世间一场劫难,可为了去除体内魔性,也为了解除女儿日后的苦难,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开始寻找四大神器,而丝毫不去考虑后果。   如今好了,报应临头,他们欲哭无泪。   话说回来,如果这报应是出降临在他们头上,倒也罢了,辰凌那么小,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让他们如何接受得了。   天盛帝心一沉,“华裳,你怎么能这么说?这……这怎么能是报应呢,是、是魔族侵犯人类,是他们的不是,你放心,朕一定将凶手抓到,替辰凌报仇!”   华裳摇了摇头,“我不是诅咒辰凌,就是觉得他好可怜。天啸,你说凶手为什么单单给辰凌下毒呢?”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残忍,三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一样疼,辰凌不该中毒,那该是谁?辰宵还是心跃?   “这个吗,朕觉得心跃是不大可能中毒的,因为她有阳棱镜守护,再者她大半时间都在咱们这里,你医术那么高明,凶手大概是不敢冒这个险,至于辰宵,朕觉得凶手应该是想只要控制住辰凌,就能达到目的,如果同时给辰凌和辰宵下毒,难免露出破绽。”   天盛帝也是据理推测,至于事实如何,在找出凶手之前,谁也不知。   华裳轻拍着怀里的辰凌,心情好压抑,“或许你说的对吧,现在最要紧是赶紧找到凶手,免得他再害辰宵和心跃,还有母后,恐怕也会有危险。”   “朕知道,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天盛帝发完狠,又怕吓到辰凌,坐过去柔声道,“辰凌怎么样,你看出他中了什么毒了吗?”   一说到这个,华裳就无比挫败,“我还没有看出来,妖毒不同于其他的毒,它在辰凌身体里隐藏的太深,恐怕……我是无能为力,要等师父来了再说。”   “别急,”天盛帝赶紧安抚她,“朕接到暗卫密信,老七已经在过来的路上,最多两三天就来了。”   “知道了,你先别管这些,先抓住凶手再说。”   “朕知道,你别太担心了。”   夫妻俩明明都担心的要命,还要互相开导劝慰对方,也够苦的。   安抚好华裳,天盛帝出了门,才走出华福宫没多远,他忽地眉头一皱,一口血已吐了出来。   “皇上!”烈阳大惊。   “叫什么,别让华裳听到!”天盛帝一个回眸,眼神狠厉。   被段奕玄打伤后,他原本运功调息,不至于太严重,可骤然得知辰凌中毒,宫中有魔族,他又是愤怒,又是担心,根本顾不及自己,以至于内伤越发严重了。   可为了不让华裳担心,他还是一直强自隐忍,可内伤哪能一直压着呢,越是拖着,伤的就越重,后果不堪设想。   “是,”烈阳知他动了真怒,不敢大声,“皇上请回昭明殿,属下为皇上疗伤。”   “朕自己可以调息,记住,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华裳。”天盛帝冷声警告。   “属下遵旨。”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   为了麻痹凶手,天盛帝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依照往常,辰凌在华福宫待了两天后,再照样送回太后身边。   太后也是个见惯风雨的,虽然心里焦急痛苦,表面却一切如常,抱着辰凌逗弄一会,再由奶娘抱着进屋去睡。   “水云,你要仔细些照顾大殿下,有什么事就来叫我。”   奶娘把哄睡着的辰凌放到床上,连穿好衣服,边交代一声。   水云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头一回照顾大殿下,妈妈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   “不能大意,”奶娘正色道,“太后吩咐了,大殿下这两天积食,夜里肚子有可能会不舒服,若是哭闹起来,多半会吐,你要多注意些,免得大殿下真吐出来了,再返回去呛着。”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都嘱咐好几遍了,”水云认真地道,“我一定不眨眼睛地看着大殿下,总行了吧?”   奶娘被逗笑了,“这孩子,人哪有不眨眼睛的!好了好了,你好好看着大殿下,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   奶娘出去后,水云送上门,转回头来时,表情即变的阴森起来。 第876章 意想不到的凶手   “大殿下,好好睡,睡起来就没事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水云轻轻拍着辰凌,眼眸竟在一瞬间,透出妖异的紫色光芒来!   辰凌安稳地睡着,并无异常。   过了一会,外头的灯都熄了,只有屋角一盏灯笼发出昏暗的光,各处都安静下去。   水云打开门,在门口看了一圈,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异常,再返回来,关上门,手一挥,一道看不见的气流顿时将整间屋子罩起来——她竟然能够布下结界!   如此一来,外头的人就看不到里面的异常,她就算在结界里杀了辰凌,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辰凌居然在这时醒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透着无邪的光,胖胖的小手摇来晃去,很生气的样子。   “大殿下,时间到了,该吃药了,来吧。”水云笑的很诡异,将辰凌抱起来。   “不,不……”辰凌发出卟卟的声音,似乎很抗拒,小手一直拍打水云的脸。   “大殿下,你乖乖的,我知道药不好吃,可是你不吃药,我又怎么能达到目的呢?快了快了,用不了几天,我就成功了,你就再也不用吃药了,好不好?”   说着话,她一手抱着辰凌,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固定住他的头,然后低下头,去亲他的小嘴。   在她的舌尖,有一点朱红,她竟用这样的方法,给辰凌喂药!   “不,不……”辰凌小小的身子用力挣扎,想要反抗,却是无法。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击在结界上,仿佛开山裂石一样。   水云大惊,凭感觉也知道,来的是高手,她顾不上给辰凌喂药,手上用力,就要掐死他。   不用说,她所做的一切被人识破了,杀了辰凌,也算是她赚了。   然而她这意念才起,就见一道金光骤然从窗户激射而入,罩在她头顶,金光大盛,将她全身笼罩,她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全身仿佛被万千钢针同时刺入,痛苦难当,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跟着几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进,华裳一把将辰凌抢在怀里,脸色发青,心有余悸。   刚刚在外面,借助段奕玄的法术,她看的清清楚楚,自是愤怒的无以复加!   原来辰凌就是这样被一点点喂毒,到了如今这地步!   刚刚辰凌那样抗拒,分明这毒让他苦不堪言,只要想到近三个月来,辰凌每天都这样难受,华裳就觉得有种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   “孽障,你敢!”段奕玄厉声喝道,“竟然谋害大殿下,该当何罪!”   水云惊恐地叫,“皇上,皇后娘娘,快救奴婢啊!奴婢、奴婢好难受,啊……”   “水云,怎么是你!”太后步子不稳地进来,又惊又怒,“你、你竟然要害辰凌?你……”   水云是她身边的人,当初她被禁在幽兰殿,身边也只水云一个,不管她有多凄凉,多失势,水云都对她不离不弃,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她。   所以,对于水云的为人,太后是绝对信得过的,才放心地将孩子交由她和奶娘一起照顾。   可是为什么,害辰凌的人居然是她?   “太后,救救奴婢,太后!”水云痛苦的无以复加,惨声哭叫,“奴婢要死了,要死了,啊……”   那金光仿佛有生命一样,在她体内不断地膨胀,旋转,要把她的身体撕成碎片一样。   太后怒道,“水云,你为什么要害辰凌?哀家哪一点对不起你,啊?辰凌那么小,你跟他又有什么仇恨,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感激水云对她的服侍,所以她一朝翻身之后,就封了水云为九品女官,要知道有了品之后,就是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日后只要安分守己,则衣食无忧。   对于一名宫女来说,能有这样的结果,可谓一步登天,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呢。   原本水云是不用再侍候人的,可她却说习惯了服侍太后,所以不愿离去,太后也就由了她,只待她年满二十五,就可嫁人了。   可谁知道,就是这个最得太后信任的人,却偏偏是害了辰凌的人,太后怎能接受?   “不是……奴婢没有,太后,奴婢冤枉啊,救救奴婢……”水云竟是矢口否认,痛苦地翻倒在地。   可她无论怎样挣扎,那金光就如附骨之蛆,如影随行,她怎么都摆脱不掉。   太后愤怒地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水云,哀家真是错看你了,你、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水云艰难抬头看过去,但见所有人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表情,她开始慌了,“太后,奴婢真的没有,这、这是误会啊!奴婢怎么可能害大殿下呢,太后!”   华裳冷声道,“水云,你不用再狡辩了!宗主布下的阵法,无迹可寻,却是专门对付魔族的!换言之,你若不是魔族,这阵法对你就完全无用!你可知道,控制住你的,是什么吗?”   水云颤抖着,眼里是强烈的悔意。   原来这屋里布了阵,可恨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不过也难怪,天机宗宗主是捉妖高手,凭她的道行,他布下的阵法,她根本就察觉不到。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段奕玄进宫,她都会借故躲出去,免得被他察觉。   所幸,自打她开始实施计划,段奕玄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到最后,她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也是莫可奈何。   “那是专门收服魔族的法器,如果你不是魔族,这法器就不会伤你半分,你还想狡辩?”华裳厉声喝问。   水云开始慌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不是魔族,皇后娘娘误会了,奴婢真的不是啊!太后,你是知道奴婢的,奴婢怎么可能是魔族呢,太后!”   太后原本盛怒莫名,可听到水云这样说,也不禁犹豫起来,“天啸,华裳,这……是不是弄错了?水云在哀家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是魔族呢?她……”   段奕玄忽地道,“太后稍安勿躁,原本的水云的确不是魔族,可是现在,已经不同。”   “哦?”太后一惊,“宗主的意思是……”   天盛帝毕竟学过几天捉妖术,段奕玄这一说,他立刻了然,“母后,水云应该是被魔族附体了。”   “啊?附、附体?”太后大惊,慌乱地看了水云一眼,“什么、什么附体?” 第877章 难道要同归于尽   “不错,”段奕玄点头,“也就是说,现在水云体内有两道灵魂,一是她本来的灵魂,二是魔族,她本来的灵魂压制不住魔族的灵魂,才会被控制,做出毒害大殿下的事来。 ”   太后越发惊的站立不稳,“啊?这、这么说,水云现在不就是……”   被魔族控制了,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就像一具傀儡?   天,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事!   华裳声厉声道,“妖孽,还不显出原形?再不放过水云,定叫你灰飞烟灭!”   水云布满痛苦的脸上陡然现出凛冽的杀机和恨意,却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太后,救救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   “还想狡辩!”天盛帝上前一步,忍不住就要出手,“辰凌中毒,分明就是你所为,否则你方才要喂给辰凌的,又是什么!”   大概听到所有人都在叫自己,辰凌忽然“不不”地叫起来,“不吃,不吃……”   好苦好苦的,好难吃!   “辰凌乖,没事了,”华裳心痛的无以复加,亲着他的小脸,“不吃不吃,以后都不吃!”   辰凌缩在她怀里,小脸不停地蹭她的衣服,委屈地哼唧着。   “奴婢……”水云一时无语。   谁让她刚刚中了计,被这些人看个分明,想否认都没用。   太后稍稍定神,喝道,“妖孽,原来是你!你不但害了辰凌,还害了水云,简直……快快放过水云,否则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就说么,水云是不可能害辰凌的,原来是被魔族附了体。   就是不知道,水云还有救吗?   “太后!”   “孽障,还不显出原形!”段奕玄大喝一声,竖起右手食中两指,念了几句咒语。   但见法器的金光骤然大盛,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水云陡然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满地翻滚,纵使知道她是魔族,更恨她害了辰凌,可是太后看到她这样子,仍旧觉得难以接受,忍不住就要让段奕玄放过水云。   天盛帝和华裳则一脸冷漠,对于害了他们儿女的人,不管是谁,他们都不可能放过。   “太后,救……救命……太后,不是奴婢,不是……”水云一边惨叫,一边求饶,到后来已是语不成声。   然而没多大会儿,段奕玄却忽然收了法术。   金光再次弱下来,水云停下翻滚,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如雨,命都没了半条。   天盛帝皱眉,“宗主为何停下来?”   段奕玄摇头,“这魔族深伏水云体内,与她合而为一,除非自己放弃,否则我只有杀了水云,才能让魔族灰飞烟灭。”   “不行!”太后第一个反对,“水云没有害辰凌,她对哀家有恩,不能杀了她!宗主,你想想办法,杀了魔族就好,别杀了水云!”   段奕玄皱眉,“这个恐怕不好办,太后也看到了,这魔族根本不打算放过水云,除非将他们二人同时杀死,否则……”   “怎么会这样!”太后一下子没了主意,本能看向天盛帝,“天啸,这……华裳,你想想办法,别杀了水云,她是无辜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抿紧了唇。   如果是普通人,他们还能有办法,可是这魔族么,连宗主都说没办法,他俩能做什么。   “太后……”水云却忽然开了口,声音与刚才明显不同,是虚弱而痛苦的,“谢太后……恩典,奴婢……死不足惜,别……别放过妖魔,替、替大殿下报仇……”   太后呆了呆,猛的明白过来,喜道,“水云,是你吗?水云!”   “太后,奴婢……死罪!”水云用力抱着头,显然是在跟体内的魔族做斗争,“奴婢打不过他……只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给大殿下喂、喂毒,奴婢该死……”   “不是你的错!”太后急的要上前,“哀家知道你是无辜的,你别急,哀家一定想办法救你!”   “没有办法……”水云苦笑,“奴婢早就、早就想告诉太后,可是、可是他控制着奴婢,奴婢没办法……啊!快,快杀了他,奴婢、奴婢不行了……”   天盛帝和华裳不禁都露出敬佩的表情来。   要知道被魔族控制了之后,人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完全依照魔族的命令行事。   可是水云居然还能有刹那的清醒,足见她的意志有多强,有多想说出真相。   “水云,你……”太后看她这样痛苦,也着实不忍心了,“宗主,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再想想办法!”   “太后,快,啊……”水云忽然大叫一声,眼睛里露出紫色光芒,忽然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愚蠢的人类,居然想要反抗我,哈哈哈!”   水云的灵魂占据主动,只是昙花一现,她根本就压制不了体内的魔族!   “妖孽,还不悔过!”段奕玄捏个指诀,厉声道,“居然谋害大殿下,该当何罪?”   “狗屁!”水云屑地骂,反正被识破,也不用再装了,“人类不该被谋害,那魔族呢,就该死是不是?你们人类是如何屠杀魔族的,自己都忘了吗?我屠苏虽然没多大本事,可对这仇恨,却没齿不忘,不替魔族讨回公道,我誓不罢休!”   原来他叫屠苏。   华裳冷笑,“就只有人类屠杀魔族吗?魔族难道就没杀过人类?”   “那是他们该死!”水云瞪大眼睛,“很早以前,这片大陆本来就属于魔族,可是人类却要杀尽魔族,将这片大陆据为己有,把魔族赶到暗无天日的地下,人类对魔族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华裳沉默。   对于魔族和人类之间的仇恨,她真的说不清楚,到底谁先对不起谁,恐怕也无从考证了。   段奕玄厉声道,“妖孽,不必狡辩!魔族本该回到魔界,魔族余孽也该呆在地下城,你却借助水云之身,谋害大殿下,罪无可恕!”   “哈哈哈!”水云嘲讽大笑,“我倒是想回魔界,想去地下城,可我还得能回去!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又何必屈身于这个人类体内!”   天盛帝眼神一凝,“你说什么?你不是来自地下城?你从何而来?”   本来他还在想,屠苏应该是从地下城来的,那只要降服屠苏,就能跟着他到地下城,找回玄冥钥呢。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第878章 辰凌中毒的真相   “这个吗,当然要从头说起,”水云这会儿倒是不急了,盘腿坐在地上,侃侃而谈,“当年魔族覆灭,绝大多数魔族被赶回魔界,还有一部分被关在地下城,只有极极少数的魔族,隐藏在人类世界。 ()”   这一点华裳不怀疑,想当初西陵锐利用阳棱镜,就抓到了几个魔族,让蓝沉吸光他们的灵力,好快速恢复灵力,所以说人类世界,的确是隐藏有魔族的。   那个时候她还想过,为什么人类世界会有魔族存在,现在倒是解了疑惑。   “可即使是这样,人类还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水云脸色一变,露出浓烈的恨意和杀机来,“只要我们露出魔族身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人类不但要杀了我们,还要抢我们的内丹,好帮助自己修炼,简直该死!”   段奕玄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反驳。   事实上的确有一些捉妖师心术不正,往往利用捉拿魔族的机会,抢夺魔族的内丹,以提高自己的修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天盛帝冷声道,“就算如此,谁害了魔族,你找谁去报仇,与辰凌何干?他只是个孩子,与你有什么仇恨?”   “嗯嗯……”辰凌仿佛听懂了一样,立刻应了两声,以声援父皇,那萌萌哒又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   水云看了辰凌一眼,冷笑,“我跟大殿下是没仇,跟皇上娘娘也没仇。”   “那你……”   “我是为了浮屠刀。”水云倒也干脆,自己说了出来。   华裳轻拍着辰凌,边道,“你知道浮屠刀在本宫和天啸手里?”   虽说她也知道,三大神器到了他们手上的事,不会一直瞒下去,因曼陀山庄和陶苍翼都把消息给放了出去,可那消息毕竟只是模糊的,外头的人还在猜测,神器究竟在哪国皇室手中,并没有百分之百确定是他们拿到了。   而他们每每跟太后说起时,也都有意摒退了身边的人,水云虽很得太后信任,但如此大事,太后也不会轻易告诉她才对。   太后果然接着道,“哀家从未对水云说起,你是如何知道的?”   水云冷笑,“还用得着旁人告诉我吗?我是魔族,浮屠刀原本也属于魔王所用,其上有魔王的气息,我一下就能感觉到!”   原来如此。   华裳上前一步,“就算是这样,你只管去拿浮屠刀好了,为什么要给辰凌下毒?”   “这还用说吗?”水云轻蔑地看她一眼,“你们把浮屠刀藏的那样严密,华福宫外又被皇上布了阵,我若硬闯,势必要暴露身份,皇上武功超绝先不说,娘娘体内有魔族力量,若被激发,我绝非你的对手,万一不成,岂非前功尽弃?”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这么说,他布在华福宫外的阵法,还是有用的?   可他记得当初也在母后寝宫外布了阵,为何屠苏就能进来?   大概看出他的疑惑,水云露出讥讽的表情,“皇上想多了,你以为单凭你在华福宫外布下的阵法,就能困住我?否则太后这里,我照样进不来!只不过因为阳棱镜认了小公主为主,为了保护她,镜灵与阵法产生呼应,阵法的威力就增加了三倍不止,所以我才进不去,否则我早拿着浮屠刀走人了!”   华裳听这话,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如此,不但浮屠刀保不住,心跃和辰宵恐怕也难逃死劫!   “所以你给辰凌下毒,为的就是以此为要挟,要朕交出浮屠刀?”天盛帝眸子里直要喷出火来。   居然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这样算计,他威严何存。   “废话!”水云不客气地骂。   “可本宫还是不明白,”华裳忍耐着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给辰凌服最简单有效的毒,而要天天喂他这种慢性毒?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发觉之后,你仍然会前功尽弃?”   水云悠哉地道,“其实很简单,你们人类的那些毒,虽说有一些的确药性强烈,能够很快置人于死地,可大殿下他们却自幼被娘娘你喂食一些珍贵药材,身体有了一定的抗药性,那些毒就算能杀他们,却也即刻能让人发觉,凭你的医术,没有救不回的,只有妖毒,你才束手无策,我成功的机会才会更大。”   说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个不停,非常享受这些人愤怒地想要撕碎她,偏偏又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的表情。   “不过可惜的是,这妖毒一来极难炼制,二来我若一次给大殿下喂毒太多,就会一下要了他的小命,可是一次喂的份量少了,他体内的化毒药材又会慢慢化掉,所以我只好细水长流,天天给他喂毒,好不容易,最近几天,他才有了中毒的症状,我正要拿他来换浮屠刀,结果就被你们发觉了。可惜了,只要再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我就成功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再等一等!”   天盛帝一脚就将她踢飞,待她撞上墙壁,摔下来的时候,已是狂吐鲜血,丢了半条命。   “天啸,别这样,她、她是水云!”太后听这些话,早已是震惊愤怒而心疼,等反应过来,水云已被踢飞。   可恶的是魔族,与水云何干。   “哈、哈哈,”水云喘息着笑,“这就是我所有的计划,怎么着吧?你们有本事就、就杀了我,看这小崽子还能活几天!”   华裳居然还很能沉得住气,“心跃有镜灵守护,你害不了她,那辰宵呢,你为什么单只害辰凌?”   水云白眼一翻,“给一个小崽子喂毒,已经够麻烦了,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另外一个?废话少说,浮屠刀到底给不给吧!”   华裳这才稍稍放心,看来辰宵确实没事,不用担心,“你要浮屠刀有何用?难道还想用它屠杀人类,替你的族人报仇吗?”   “我还真没这本事,”水云呛咳着,又吐了两口血,“浮屠、浮屠刀力量虽然无上强大,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操控的,一个不慎,就会被反噬,死的很难看。”   “那你……”   水云却闭紧了嘴,显然没打算说实话。   一直沉默的段奕玄一语道破天机,“地下城的魔族之所以不能破城而出,是因外有上仙的神符封印,内有玄冥钥封锁镇压,想要打开封印,非浮屠刀不能办到。”   华裳大吃一惊,“他想拿浮屠刀打开地下城,放出里面的魔族?” 第879章 一拍两散   水云猛地瞪向段奕玄,嘶声道,“谁要你多事!显摆你知道的多吗,为什么要说出来?”   段奕玄冷哼一声,“魔族之事,我不知道的,还真不多。 ”   “你……”   天盛帝忽然伸手,虚空一抓,水云就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内力吸过去,脖了被他扼住,呼吸不得,“说,辰凌中的妖毒,如何解?”   水云呼吸不得,涨红了脸,反而更得意了,“你、你终究还是要问我,是不是?哈、哈哈……我既然给、给他下毒,不达目的,我怎会救他?识相的,拿、拿浮屠刀来换解药,否则……”   天盛帝手一扣,就要痛下杀手。   “等等,”华裳阻止了他,“你想要浮屠刀,不是不可以,但是本宫有两个条件。”   天盛帝一听,就知道她自有打算,手上稍稍松了劲。   水云这才缓过点,“我知道,解了大殿下的毒嘛,简单,只要拿浮屠刀来,我保证解他的毒。”   “你确定?”   “当然。我的目的是浮屠刀,一个小崽子的命,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好,本宫先信你,”华裳非常痛快地点头,“第二个条件,你立刻离开水云的身体,不准伤她性命,否则你还是别想拿到浮屠刀。”   太后立刻道,“不错,你要解了辰凌的毒,水云也必须安然无恙,要不然什么都不用说。”   “唉哟,啧啧,太后,娘娘,你们真是有情有意呀!”水云不无嘲讽地道,“不过一个婢女而已,你们竟将她的命看的这样重!这么说来,你们到底还是比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要强,难怪水云居然能压制我片刻了。”   “废话少说,快点!”天盛帝又要加力道了。   “可是这对我不公平啊,”水云笑的很奸诈,“我只要浮屠刀,你们的条件却有两个,如果我都做到了,你们却不给浮屠刀,那我怎么办?”   “你到底想怎样!”天盛帝怒吼,胸口大痛,又要吐血了。   “我先放过其中一个,待你们拿来浮屠刀,我再救另一个,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公平?”水云看向辰凌,“你们是要我先解了大殿下的毒,还是先离开水云的身体呢?”   太后脸色大变,“你……你先离开水云的身体,快点!”   天盛帝和华裳都很意外,母后是很感激水云没错,可也不用这样吧?   辰凌到底是她的皇孙,一直被她那样宠爱,可母后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先救水云,万一屠苏不遵守承诺,辰凌不就危险了。   “哟,太后还挺仗义的嘛,”水云居然拍了两下手掌,“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不救大殿下了?”   太后冷冷道,“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有宗主在,你不救辰凌,你也别想活命!宗主能收拾你,也能收拾地下城的那些魔族,到时哀家会让天啸用浮屠刀打开地下城,让宗主将那些魔族诛杀殆尽,到时就说是你害了他们,你生生世世,都会被你的族人痛恨唾弃,永世不得超生!”   华裳露出意外而且佩服的表情,原来母后是有这等心思,难怪会选择先救水云,母后是吃定屠苏绝对不愿意成为魔族的罪人,所以才做了如此决定。   别看母后不会武功,却到底是过来人,有时候想问题,的确比她和天啸想的要深远而船长。   水云果然脸色大变,怒道,“死老太婆,你敢——”   啪,天盛帝一记重重的耳光,把她打倒在地,“你敢对母后不敬?”   太后赶紧道,“天啸,轻点,她是水云!”   天盛帝恼火万分,这屠苏就仗着藏在水云体内,如此猖狂,他还不能对其下杀手,可恶。   水云却顾不上脸上的疼,抬头对着太后骂,“你好狠的心!竟然、竟然……”   “这要看你如何选择了,”太后冷冷道,“你若遵守承诺,放了水云,解了辰凌的毒,哀家保证,天啸会把浮屠刀给你,否则,你就等着地下城的魔族死后,冤魂来向你索命吧!”   “你——”水云剧烈喘息一阵,到底还是妥协了,“好,好!老太婆,算你狠!我就信你一回!”   说罢就见一阵黑烟从水云头顶而出,在空中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再看水云,已昏倒在地。   “水云!”太后忙过去相扶,试了试她鼻息,虽是微弱,好歹还活着。   华裳看了看,安抚道,“母后放心,水云还活着。”   太后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刀呢,”屠苏的影子在空中飘啊飘,厉声道,“把刀拿来,我才解了大殿下的毒,要不然一拍两散!”   此时那法器的金光依然罩着他,他没有了肉体为寄存,虽不再感觉到肉体的疼痛,却依然无法脱困。   段奕玄冷冷道,“你先说如何替辰凌解毒,皇上自会让人去取刀。”   刚刚他一直没言语,就是在担心一件事:屠苏只怕把所有人都给耍了,脱离了水云的身体,他就没有了寄体,只剩一缕魂魄,怎么替大殿下解毒?   “我要先看到刀!”屠苏果然有些着急了,“否则我不会给他解毒的,快点!”   “宗主,还是先让人把刀拿来吧,他若解不了辰凌的毒,朕一样不会放过地下城的魔族。”天盛帝也不欲把屠苏给逼急了,准备让步。   “快去快去!”   华裳却看出有不对,“你先说出解毒的方法,我自会判断对错。”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先拿刀来,快点,不然我要反悔了!”屠杀厉声叫,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段奕玄心中顿时有数,“行了,我现在可以肯定,要解辰凌所中之毒,非魔族活血而不能,屠苏根本解不了。”   “什么?你——”天盛帝愤怒到无以复加,一掌就打了过去,“你敢骗朕!”   屠苏的魂魄原本被法器给困住,无法逃脱,天盛帝这一掌却是挟带着漫天的愤怒和恨意,法器瞬间做出反应,两股力量相撞,整座宫殿都剧烈地震颤起来,屠苏顿时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啊——你们不得好死……”屠苏发出绝望的呼叫,很快消失。   天盛帝再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呆呆看着那法器落回段奕玄手上,少顷,他手捂胸口,吐血倒下。   “天啸!”华裳大惊失色,一手抱着辰凌,另一只手去扶他,“你——” 第880章 非去地下城不可   “没事,”天盛帝哑着嗓子道,“朕是太生气,所以……宗主,这要如何是好?”   屠苏被他给打的魂飞魄散,辰凌难道要无救了吗?   段奕玄收起法器,道,“皇上不必自责,就算不杀屠苏,他也解不了辰凌的毒。 ”   屠苏只是一缕魂魄,没有实体,何谈活血。   华裳恨声道,“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辰凌活下去!这个狡猾的魔族,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跟我们谈条件!”   太后又是伤心,又是绝望,抱过辰凌,哭道,“这可怎么好?可怜的辰凌,怎么办……”   天盛帝眼中露出决然的表情,“有办法!”   太后大喜,“什么办法,快说!”   华裳接过话来,“地下城。”   “不错,”天盛帝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既然辰凌中的毒,非魔族活血不能救,朕跟华裳,就非走一趟地下城不可了!”   之前是为了玄冥钥,现在则又加上了辰凌的一条命,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止他们去地下城。   三人同时看向段奕玄。   “终于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了是吧?”段奕玄气的脸色铁青,“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地下城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去的,屠苏有多恨人类,你们也看到了,地下城的魔族被禁锢已久,对人类仇恨之心,只会更甚,你们就算是去了,也达不到目的,只会白白送命!”   换句话说,到时他们不但救不了辰凌,连他们两个的命也会搭进去。   华裳颤抖着嘴唇,涩声道,“无论怎样,我都要试一试,让我眼睁睁看着辰凌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朕也做不到!”天盛帝衣袖一挥,“朕也不相信去了地下城,就非死不可!朕带着浮屠刀去,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魔族活血,救辰凌性命!”   “你们——”段奕玄转身就往外走,“还是再等等吧,神医老七或许有办法救大殿下,你们不用急着去送死!”   “宗主!”   “天啸,别追了,”华裳拽住天盛帝,“你没看宗主其实已经松口了吗?他应该是要等师父来了之后,跟师父商议一下对策,不然咱们要是就这样去地下城,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太后喜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天啸,华裳,你们到时千万要小心,救辰凌固然重要,可你们也得活着回来,若是……”她敛了笑容,沉痛地道,“若实在无法,先保你们的命吧。”   不是她心狠,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或许这就是辰凌的命。   天盛帝和华裳互相看了看彼此,“儿臣知道了。”   话虽如此,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救辰凌的命。   就不信了,他们夫妻联手,连一个魔族都抓不回来。   折腾了一晚,总算是平静下来,华裳替水云诊了脉,屠苏离开她后,她已无碍,只不过被天盛帝打伤,伤势也挺重的,至少得休养半个月,才能好起来吧。   因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所以宫中人从来不知道,曾有魔族潜伏,也就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外表看起来,一切如常。   华裳和天盛帝带着辰凌回了华福宫,先仔细照看着再说。   “华裳,皇上,你们回来了!”一直守候在华福宫的百里恪立刻迎上来,“怎么样,凶手抓到了吗?”   原本他是不放心,要过去捉拿凶手的,可华裳却让他留在华福宫,以注意这边的动静,他刚刚都快急死了。   其实华裳的意思,是担心百里恪武功不够,万一到时候被魔族所伤,那可怎么办。   “凶手已经死了。”华裳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   “死了?”百里恪大为意外,“那大殿下中的毒……”   看女儿这反应,大殿下的毒一准是没解开。   华裳摇头,眼圈迅速泛红。   天盛帝沉声道,“要解辰凌之毒,非魔族活血不能,朕和华裳已经决定,去一趟地下城。”   “地下城?就是魔族余孽的栖息地?那太危险了,你们——”百里恪震惊非常,本来要阻止的,可是看看辰凌,他又闭上了嘴。   易地而处,如果是华阳兄弟俩出了事,别说是地下城了,就算去十八层地狱,他都不会犹豫。   “父亲别管了,你都在宫中待了一天一夜了,母亲必定不放心,明日一早,你先回府吧,这些事待我和天啸决定好怎么做了,再告诉父亲。”   百里恪沉默了一会,终究只是长叹一声,“好吧。”   待他回房休息了,华裳将辰凌交给奶娘照顾,对天盛帝道,“天啸,你的内伤越发严重了,为什么不好好调息,也不告诉我?”   “朕没事,你不用担心。”天盛帝笑笑,“这点内伤不算什么。”   “别逞强了!”华裳瞪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要再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躺下,我帮你施针,把淤血都吐出来才行。”   “好。”天盛帝依言躺下,静静看着华裳苍白绝美的脸,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救辰凌一命,否则他枉为人妻,愧为人父!   天很快亮了,没等百里恪出宫,百里夫人就来了——女儿和外孙都不好,她在府上哪呆得住。   “华裳,你觉得如何?脸色怎么还是这样差,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结果正如她所想,看到女儿这疲惫不堪的样子,百里夫人更难受了。   “我没事,”华裳摇了摇头,“母亲怎么又进宫来了,两个弟弟怎么办?   “有奶娘照顾呢,我放心不下你和大殿下,”百里夫人心疼地摸摸华裳的脸,“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好?”   华裳笑笑,“哪有那么夸张!没瘦啦,我还要救辰凌呢,怎么可能比他先倒下。”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吉利,赶紧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经历过那么多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了,我平时享受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富贵,就得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磨难,这很公平啊。”   百里夫人担心之余,都忍不住笑出来,“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让我说你什么好!”   她向来知道女儿是个心思玲珑的,却没想到女儿年纪轻轻,看事情竟如此透彻。   百里恪赞叹道,“华裳说的不错,我都自叹不如!华裳,我相信你一定能逢凶化吉,治好辰凌的!三个孩子还都那么小,需要你照顾,我跟语凝也会全力助你,放心吧!”   “是,多谢父亲!”   正说话的当儿,紫藤进来了,“皇后娘娘,神医到了。” 第881章 交代好遗言   “师父来了!”华裳大喜,飞快向外迎,“师父!师——啊!”   门口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差点跟她撞个满怀,她吃了一惊,一个旋身让开,可因为她刚才的速度太快,还是撞了对方一肩膀。 ()   “啊!”神医老七被撞的往旁边就倒,所幸华裳赶紧扶了他一把,才算是勉强站稳,张口就骂,“兔崽子,急着去投胎啊?我一把老骨头了,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百里恪等人,“……”   好歹华裳是一国之后吧,怎么还给这样骂,多没面子。   华裳却狗腿地笑,殷勤地替他揉肩膀,一个劲儿认错,“是是,都是徒弟的错,刚刚跑太急,师父没事吧?我帮你按摩,按摩……”   “得了,还死不了。”神医老七悠哉地进来,对百里恪夫妇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师父,你远来辛苦了,来,喝杯茶。”华裳热情万分地给神医老七倒了杯茶,试探地道,“师父,天啸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吧?”   “不收到我干嘛大老远跑来,整天被你那死鬼男人使唤的团团转,没个清静。”神医老七边喝茶边骂骂咧咧。   那臭小子忒也牛气,明明就有求于他,还每次都用霸道的口气说话,什么“十天之内必到,否则烧你老窝”之类的话,必有,他能不憋着火吗?   “是是,我会说他的,”华裳赶紧道,“他不懂得尊敬长辈,我一定狠狠说他!那……师父,这个去地下城……”   “门都没有,”神医老七不客气地一口回绝,“地下城有多可怕,你们根本想都想不到,敢去那里撒野,有去无回。”   “我们不是去撒野呀!”华裳急了,“我们是为了拿到玄冥钥,哦,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到魔族活血!”   神医老七莫名其妙,“你要魔族活血做什么?”   也难怪他不知道,当初天盛帝给他去信时,还没有发生辰凌中毒之事,所以他只是以为,天盛帝和华裳去地下城,是为了玄冥钥,所以才坚决反对。   一说到儿子,华裳就悲苦地落下泪来,“师父有所不知,辰凌他……中了毒,非魔族活血不能救。”   “辰凌?那小家伙?”神医老七大为诧异,“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居然会中毒?你这不肖徒弟,我教你的本事,都还给我了是吧?等等,非魔族活血不能救,他中了妖毒?”   这是普通天之下,唯一一种凡人不能解的毒,也是华裳没有从他这里学到的唯一一种解毒方法。   华裳点了点头,“是的,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这般一说。   神医老七的表情变的无比凝重,“原来如此,段老儿说的倒是不错,妖毒非魔族活血不能救,这下……真有点麻烦。”   华裳忽地想起一事,“师父,我有一事不明,当初蓝沉带回来个女子,名叫谢阿绣的,她就中了妖毒,还连累我也受其所害,可我从一本‘异闻录’上看到,只要会捉妖术的人施以法术,就能将妖毒驱除,可为何辰凌如今中了妖毒,却非魔族活血不可呢?”   她也是才想起这件事,还没来得及问段奕玄。   神医老七瞥她一眼,“这还用问?天下毒物千千万,难道解法都一样?当初蓝沉只是为了留住你,难道真是为了要你的命?他使的妖毒虽然厉害,却并不会真的要人性命,可辰凌这次恐怕不一样,我先看看。”   百里恪唇角抽了抽,他就说有什么不对劲,神医老七从进门,就还没给大殿下诊脉,却说的那么严重,是怎么下的结论?   “好。”华裳抱过辰凌,把手拿给神医老七。   小家伙大概因为头一回见神医老七,很怕生,怕怕地想要抽回手来,嘴里哼唧有声。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哇呀!”看到这么萌的娃儿,神医老七也玩心大起,一边给辰凌诊脉,一边对他做鬼脸,逗他乐。   “嘎嘎嘎,”辰凌非常给面子地笑个不停,口水都流下来。   百里夫人哭笑不得,这人也真是,老顽童啊。   诊了一会,神医老七也笑不出来了,“这毒果然非比寻常,如果不是被及时发觉,等到累积到一定量,就会爆发,辰凌就会从里到外,冻成冰人。”   华裳等人想像一下那种场景,全都毛骨悚然。   “那你有其他办法可以救辰凌吗?”天盛帝大步进来,脸色铁青,显然也听到了神医老七刚才的话。   “没有,”神医老七非常干脆地摇头,“这毒深藏辰凌血脉之中,要解毒,只有魔族活血才行。”   华裳忽地道,“师父,我也算是半个魔族吧?我的血可不可以?”   神医老七鄙夷地上下瞄她一眼,“你?你母亲是魔族后人与人鱼族后人的后人,你是他们的后人的后人,魔族血脉早已淡化的没剩多少,要想解辰凌的毒,拿你全身的血,也不一定有用。”   全体沉默。   华裳想了一会,毅然决然地道,“那我——”   “想都别想,”天盛帝一把揽过她,冷声道,“你没听老七说吗,就算要你全身的血,也没用,我们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你这么急着交出自己的命做什么。”   华裳忽然一把抓住神医老七的手,“师父,既然这样,那你快告诉我们,怎么去地下城,好不好?为了我自己,更为了辰凌,地下城我非去不可,告诉我们,好不好!”   神医老七点头,“好。”   “嘎?”天盛帝准备了一大篇恐吓要挟他的话,刚要说呢,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登时给噎个半死,“你……同意?”   “不然咧?”神医老七一副事不关己样,“难道等你烧了我的老窝啊?反正你们要去送死,我也阻止不了,费那劲儿干嘛。”   刚开始他反对,是因为不知道辰凌中了毒,现在行了,如果不让他们去地下城,华裳就要牺牲自己救辰凌,华裳若是有什么,天盛帝也就等于废了,就让他们去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很多事都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这话说的虽然不吉利,不好听,华裳却是大喜,就差没磕头了,猛晃着神医老七的胳膊,“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我是让你们去送死,不用谢我,”神医老七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我先去找段老儿商量些事情,天啸,你安排好朝政,如果你回不来了,谁来继位,华裳,你跟你的父母交代好遗言,安顿好辰宵和心跃,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甩着衣袖,飘然出去。 第882章 怎么混进去   百里夫人这才不满地道,“华裳,你师父怎么能这样说话,多不吉利!”什么回不来了,什么交代遗言,说的好像女儿女婿这一去,就必死无疑一样。   华裳笑道,“母亲有所不知,师父一向是如此说话,毫无顾忌,我已习惯了。”   师父的话说的虽然狠,却是真的疼爱她、关心她,更是对她顾不自己生死,任意妄为的一种反对。   但师父更明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阻止她和天啸去地下城,所以才说几句狠话,发泄发泄罢了。   百里恪叹了口气,“我明白神医老七的顾虑,皇上,华裳,你们……这一去,要千万小心,尽力而为就好,知道吗?”   再狠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女儿一向把辰凌他们的命看的比她自己的命还严重,难道要她关键时候,放弃救辰凌,自己先活命吗?   “父亲放心,我知道。”华裳却一点不担心的样子,“父亲母亲,你们别担心了,有宗主和师父帮我们,我跟天啸多带些人去,一定可以的!”   话虽如此,可这闯地下城,又哪是人多就能取胜的。   事情到这一地步,百里恪夫妇也没法再劝他们,只能祈祷上天能帮他们这一回,保佑他们平安从地下城回来。   两人离开后,天盛帝和华裳即开始各自为去地下城做准备,天盛帝要召集暗卫,交代朝政,华裳则要多准备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别说,神医老七的话,的确是提醒了天盛帝,这次去地下城,不比之前那几趟,生死难料,所以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他真的“驾崩”了,东川国的江山要交在谁的手上。   辰凌所中之毒,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辰宵就必须担起东川国的江山和百姓来,那么小一个孩子,也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没办法,谁让辰宵生在帝王家,就得担起责任来,这也是他的命数。   天盛帝召集完暗卫,安排好后,即去见母后,商议此事。   太后寝宫的防卫重新安排好后,流云就回了华福宫,华裳习惯了有她在身边,虽然紫藤能力也不错,可总是不清楚她的一些习惯。   “娘娘是打算易容成魔族,混进地下城吗?”流云一边帮着做易容面具,一边问。   华裳道,“不错,地下城内情况如何,本宫和天啸一无所知,不明敌情之下如果硬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所以本宫跟天啸打算扮成魔族,混进地下城,暗中寻找玄冥钥。”   至于魔族活血,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只要他们混入了地下城,随便找个魔族,找机会迷倒他或者怎样,取他些血就是。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会不会很快露出破绽?”流云看着这些面目狰狞的面具,总觉得瞒不了魔族人,“也不知道那些魔族到底长什么样,万一这不像怎么办?再说了,皇上和娘娘又不会讲魔族的话,到时候要是被问到什么,不就露馅了?”   “不错,”华裳忽然停下手上动作,有点傻眼,“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本宫,到时就算本宫和天啸装的再像,可一开口,保证完蛋,这……流云,去让人到无痕府上传话,叫芊月来,快点!”   流云起身,不解地道,“西川王妃?娘娘的意思是……”   “笨,芊月不是会魔族文字吗?”华裳白她一眼,“本宫跟天啸跟她学一些简单的魔族语言,应该能蒙混过关。”   到时候他俩就以暗中行事为主,实在避不开,就简单说几句,应该问题不大。   流云这才明白过来,“是,属下这就去。”   出得房来,她叫过一名侍卫,交代他一声。   侍卫领命而去,她才要进屋,忽见一道身影幽灵般一闪,去了后院,她眼神一寒:有刺客?   似乎不太可能,华福宫有暗卫,此人身法固然快,却也不可能完全不惊动暗卫,应该是自己人。   算了,去看看。   流云打个手势,示意守护的暗卫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跟去了后院。   那人进了后院,径直去了小厨房。   紫藤正在熬制华裳交代的药物,说是做面具用的,越熬越黑、越浓稠,不过倒是没什么味道。   身后忽有异响,她一个快速回身,见对方竟是蒙着面的,沉声道,“阁下是——”   来人扯下面巾,露出冷峻的脸容来。   紫藤吐出一口气,收起戒备之心,“原来是你,神神秘秘的做什么,若是被暗卫当成刺客,有你好受的。”   烈阳道,“我当然知道,知会过他们了,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流云暗暗好笑,看这两人如此熟悉,说话语气又这样随意,难道已经在一起了?   想想她自己和莫寒,她就由衷地替每一对有情人感到高兴。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第一天做暗卫,”紫藤回过身继续忙活,“娘娘交代我做事情,我很忙,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别到时候皇上有事吩咐,找不到你,有你受的。”   “没事,今晚是莫寒当值,我有时间,”烈阳上前看了看她熬的东西,道,“皇上安排你跟着娘娘去地下城?”   “嗯,我跟流云都去,方便保护皇后娘娘。”   对紫藤来说,地下城也是万分神秘、万分凶险的所在,所以这一去到底结果如何,她也不知。   烈阳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原本想着可以在一起的,不过现在么,还是等她能活着从地下城回来再说。   烈阳沉默。   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只听到他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紫藤心中也有些发紧,却假装没听出来,“你还不走?一会让人看到,咱俩就死定了,快走吧。”   “你别去了,”烈阳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我向皇上请命,替你去。”   原本皇上安排他留下来,负责皇宫守卫事宜,可是得知紫藤要去地下城,他就沉不住气了。   “你胡说什么!”紫藤猛地回过头,怒道,“暗卫的职责是什么,你忘了吗?我们只有听命于主人,哪有自己选择的?你走,我不想听你再说这些混话!”   流云也生起气来:纵使烈阳对紫藤有情,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吧?   紫藤的命是命,其他暗卫就该死吗?   若都像他们一样,到生死关头就退缩,那还要这些暗卫做什么?   像上次在迦楼古国塔中,若是那些暗卫都只顾自己性命,皇上和娘娘还能回得来吗? 第883章 要不要这么悲壮   “紫藤,你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说这种话,可我也没说不去保护娘娘,我替你去,也是一样!”烈阳急了,去拉她手。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用不着,”紫藤冷着脸,毫不客气地甩开他,“我只听皇上娘娘吩咐,要我死我就死,何用你多嘴,你再不走,我要去禀报娘娘了?”   “紫藤!”   紫藤甩手就往外走。   “好好,我走,”烈阳哪拗的过她,立刻认输,“那你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到时候机灵点儿,保护娘娘自不必说,你也别只知道拼命。”   紫藤冷冷道,“够了,你什么都不要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提醒。”   这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他们就真的没命了。   “我……那我走了。”烈阳其实也知道,自己说的挺过分的,不免有些羞愧。   可他是真的不希望紫藤有事,再说,他是要替紫藤去,又不是说不保护娘娘。   紫藤背转身,不理会他。   烈阳无奈,只好离去。   紫藤没有回头,眼前这一锅黑黑的药物,忽然就有些模糊。   流云原本想进去质疑紫藤的,可方才说出混话的,是烈阳,紫藤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没冲动行事。   可想一想方才烈阳和紫藤的儿女情长,不顾主子,她又不免心头有气,回屋时还沉着一张脸,像被抢了糖的小孩子。   华裳正忙着,抬头见她这气不过的样子,随口道,“不是让去请芊月来吗?你这是去哪里受了气?”   流云是个藏不住话的,忿忿道,“娘娘不知道,刚刚属下传完话回来,看到烈阳来找紫藤。”   “烈阳?”华裳一怔,随即笑道,“他看上紫藤了?不错嘛,这些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原来都有想法。也好,等这些事过去,本宫和天啸说一声,为你们一道办了喜事。”   “娘娘,属下不是要说这个!”流云也顾不上害羞了,“是属下听到,烈阳不要紫藤跟着娘娘去地下城,他是怕紫藤有事!”   华裳笑容一凝,平静下来,但并不生气的样子,“这是人之常情,你气什么?”   “可紫藤和烈阳都是暗卫啊!”流云气不过,“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娘娘!难道因为烈阳是保护皇上的,紫藤才跟了娘娘没几天,没认娘娘为主,就可以弃娘娘于不顾吗?”   “你说的太严重了,”华裳淡然一笑,“你不是暗卫,不知道暗卫一旦认主,就终生不会反了主人,紫藤是天啸派给本宫的暗卫,她是不会背叛本宫的,就像你,若有人要你弃了本宫,你可愿意?”   “当然不愿意,属下死都要跟着娘娘!”流云急得大叫,“可这不同——”   “没什么不同,”华裳挑挑眉,“你一开始认定了本宫,自是瞧本宫百样好,紫藤虽说不及你对本宫感情深厚,却也不会因为烈阳的话而有任何失职之处,你多虑了。”   流云嘀咕两声,没了言语。   或许真的是自己对此事的反应过激了,可她就是担心紫藤因为烈阳的话而心生芥蒂,到时不好好保护娘娘,那怎么办。   主仆二人正沉默着,紫藤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却也并不多问,“娘娘,药熬好了。”   “放着,”华裳一指旁边做了一半的面具,“将这些药均匀地涂上去,趁热涂,粘性好,当心烫着。”   “是。”紫藤拿过一个面具,开始往上涂。   别说,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涂上后,这面具就大变样,配上那尖牙高鼻,真像那么回事。   华裳看了她一会,突然问,“紫藤,你对烈阳有情?”   紫藤大惊,扑通跪倒,“属下没有,娘娘……”   “暗卫也是人,于人有情又不是错,”华裳眼神有些冷,“不过有些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有情归有情,却不能因情坏了大事,否则,没人保得了你们。”   流云暗道就是,还以为娘娘真的不在意呢,原来是要亲自教训紫藤啊。   “属下该死,请娘娘责罚。”紫藤鼻尖上渗出冷汗来,看来烈阳来找她的事,娘娘已经知道,这下糟了。   “本宫并未说要责罚你,”华裳抬了抬手,“起来吧,眼下本宫有大事要做,岂能自损力量。本宫明白烈阳的意思,不过天啸既然做此安排,自有道理,若是人人都可以互相替换,何来规矩?”   紫藤连死的心都有了,“是,属下明白。”   “不过本宫知道,你是个知道轻重的,这次的事本宫就当没有发生,也不会告诉天啸,你不必担心,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华裳的脸色缓了下来。   “多谢娘娘!”紫藤自是对她感激万分,羞愧的无地自容。   “继续做面具吧。”   “是。”   紫藤稍稍松口气,赶紧继续做。   涂好后,华裳让她们将面具摆放到阴凉通风处,先休息一下,再继续准备丹药。   正歇着的当儿,天盛帝进来了,流云和紫藤施礼后,退了下去。   “都安排好了?”华裳半躺着没动,身心俱疲。   “朕交代了父亲和定西王,拟好了诏书,若朕有什么意外,他们就会扶辰宵登位,他二人为辅政大臣,有母后在,当保东川国无虞。”天盛帝坐到她身边,为她揉捏肩膀,“累了?”   “我没事,天啸,我们……”华裳心里挺难受的,“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听你这样说,我觉得好难过。”   天盛帝亲亲她,“这可不是朕认识的华裳,你什么时候这样消极悲观了?朕一定会带你平安回来,朕做如此安排,只为以防万一,你这样没信心,是觉得朕保护不了你吗?”   “不是,我……我真的觉得好累,”华裳吸吸鼻子,委屈地道,“你笑我软弱也好,说我没出息也罢,不知道怎么的,自从有了这三个孩子,我就觉得我越来越没主见,越来越多愁善感的,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说什么呢,是不是要朕罚你啊?”天盛帝哭笑不得,捏她下巴一下,“有了孩子,能跟没有一样吗?别说是你,朕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了诸多顾忌,这是很正常的事,你愁什么?”   华裳这才破涕为笑,“没事,我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想跟你发泄发泄,其实你比我累多了,不止东川国之子民要你劳心费神,还有这大大小小一摊子的事,我不该让你更烦,对不起。” 第884章 其实没那么神秘   “朕愿意,”天盛帝笑笑,“你和辰凌他们,还有母后他们,都是朕要守护的,所以无论朕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你说什么抱歉的话,不觉得矫情吗?”   华裳心中酸楚更甚,偎进他怀里。   是的,为了心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可就怕倾尽所有,却守不住想要守护的一切,到那时又该何去何从。   “过两天就要去地下城了,咱们现在是不是不应该想这些,多消磨斗志,”天盛帝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忽然就燥热起来,像毛头小子一样,拉扯华裳的衣服,“咱们不如……做点让人兴奋的事?”   华裳登时红了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   “怎么没有?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放松心神,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天盛帝一把抱起华裳,大笑声中,已将她放到床榻上,毫不客气地压了上去。   ——   “华裳姐,你们真的要去地下城啊?我听父亲说,很危险的,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南芊月一边大块朵颐,吃着点心,一边劝。   最近因为吃的多,真是胖了不少,尖下巴没有了,变的圆圆的,好讨厌哦。   但是,还是想吃。   华裳想也不想地道,“没什么好考虑的,我跟天啸是非去不可的,你吃饱没?吃饱了教我们一些简单的魔语,快点。”   “饱了,饱了,”南芊月不好意思地拍一拍手,“魔语很难学的,而且我虽然能看得懂魔族文字,对魔语会的也不多,别到时候让魔族听出来怎么办?”   “你别管了,你只管教。”华裳递给她一支笔,“快点。”   南芊月只好写下一些简单的魔族语,比如问好,吃饭什么的,大都是平常经常说的。   天盛帝和华裳头碰着头,非常认真地学。   不得不说,魔语真的好难发音,华裳读着,就像念绕口令一样,舌头直抽筋。   学了大半天,好歹记住了十几句,难受的华裳往床上一躺,直想叫救命,“这什么破语言!芊月要是没怀孕,武功高强,就直接跟我们去了,何必这样麻烦!”   南芊月又吃上了,含糊不清地道,“可不是吗?我本来说要去的,父亲和无痕死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关键现在她怀有身孕,一个不慎,那就是一尸两命,段奕玄本来就够反对天盛帝和华裳去的了,怎么可能同意她一个孕妇去冒险。   “你不用去了,真的很危险,我也就那么一说,”华裳翻个身,用手肘撑起腮来,“芊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你要多帮着我母后照顾辰凌他们三个,我做鬼也会感激你。”   “咳……”南芊月顿时被噎住,猛喝两口水,又被呛着,憋的直翻白眼。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华裳赶紧帮她顺气,“噎成这样好受吗?”   “还、还不是你……”南芊月又难受,又伤心,眼泪汪汪地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就……”   华裳的笑容也有些苦涩,“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不过这次真的不一样,总之……以后你就多替我辛苦辛苦吧。”   “华裳姐……”   “既然你这么没把握,那还是别去了。”神医老七和段奕玄一起进来,天盛帝随后跟着。   “师父,宗主,你们想到办法了?”华裳一下就兴奋起来,“我知道你们一定行的,快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神医老七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等不及去送死?”说完又觉得不吉利,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段奕玄也懒得跟他计较了,道,“我们刚才跟皇上商议过了,地下城的魔族虽然也知道,人类世界隐藏着他们的同族,可是你们如果无关痛痒的回去,他们肯定起疑心,所以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假装受了重伤,另一个送他回去,会比较容易过关。”   华裳赞同地道,“不错,这是个好主意,受了伤,只顾着急,也不用说太多话,就这么说定了!我来装受伤,天啸送我。”   天盛帝没有意见,“好。”   “还有,”段奕玄展开一张地图,“地下城里面我是没有进去过,所以我只能画出地下城周围的地形图,你们看一看,进入地下城之后,一切就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   夫妻俩凑上去,但见这地下城周围地形非常复杂,不知道有多少条路,隐藏的极为隐秘,如果没有地图,还真不到。   段奕玄指着图中一处标有骨骼的地方,“这里,就是地下城的入口。”   华裳愕然,“在地面以下?那从地表看不出来吗?那我们是不是要带铲子去?”   难道她和天啸要挖开地表,才能看到地下城的入口?那不等他们找到,估计就被魔族给发现了。   天盛帝忍俊不禁,“华裳,你是越急越糊涂了吗?地下城入口有封印,所以它看起来,才会是在地表以下,你拿铲子就能挖开啊?”   那随便哪个魔族去挖一挖,不就打开地下城了吗?   华裳窘的都无地自容了,“地缝呢?”   没脸见人了。   神医老七哼一声,“少扯那些没用的!听着,地下城对魔族控制已入,他们只能进,不能出,为了将散落在人类世界的魔族全都关到地下城,当捉妖师抓到魔族之后,就会送回地下城去,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天盛帝和华裳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起看向段奕玄,“所以你其实经常去地下城?”   做为捉妖师,而且还是高级捉妖师,段奕玄肯定会抓到魔族,然后给送到地下城去。   枉他们还以为,地下城有多难找,多神秘,肯定没有人去过,原来捉妖师都是可以去的好吗?   段奕玄冷冷道,“没那么经常,隐藏在人类世界的魔族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没什么灵力的,不敢为害人类,只要他们安分,我们也不想赶尽杀绝。”   华裳见他语气不善,讪笑两声,哪敢多问。   “再者,也不是每个捉妖师都能去地下城,据我所知,连我在内,四国之中,也不会超过十个。”   华裳挑个拇指,“宗主,你真牛!不过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进地下城,一点都不难呢?”   那宗主和师父一开始还说的那么可怕,好像进地下城,就是自寻死路一样。   “是啊,朕也这么觉得。”这次,连天盛帝也犯了糊涂。 第885章 越来越紧张   这下连神医老七都忍不住了,骂道,“废话!进地下城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个入口,问题是你们是人,不是魔族,进去之后,真正的生死考验才开始,与这相比,进地下城算个屁呀!”   天盛帝、华裳,“……”   神医老七瞪了会儿眼睛,大手一挥,“算了算了!段老头,我看这俩孩子脑子已经不行了,还是别让他们去了,不然一准死的很难看!”   “别呀,师父,”华裳慌了,赶紧给神医老七揉肩膀,“我和天啸这不是第一次去地下城,所以紧张嘛,都不知道怎么好了。你想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难免有所疏漏,不过我知道,你和宗主肯定都替我们设想周到了,是不是?多谢多谢!”   神医老七一点不受用,把她给推开,“去去,闪一边!用不着你献殷勤!”   段奕玄头疼地揉了一下额角,“说正事,再闹下去,什么都不用做了!皇上,娘娘,我跟老七为你们找了两套魔族人的皮毛,你们不是做好了面具吗,外表看就差不多了,这个拿着。”   他递上两颗黑乎乎的药丸样的东西。   “防妖毒的吗?”华裳接过去看了看,就要往嘴里塞。   “不是吃的!”段奕玄和神医老七几乎同时大叫,段奕玄更是劈手又夺了回去,忍不住骂道,“吃下去会死人的,你听清楚点,怎么这么毛躁!”   华裳直接没脸见人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   其实也难怪,谁要面临一场生死难料的大战,都会紧张焦虑,失去平常的冷静和判断力吧。   “这个是要你们放在身上,它可以散发出魔族的气息,从而掩藏你们的人类气息,不要那么快就被识破身份。”段奕玄大概也觉得自己被他俩给带的有些失控,定定神,解释道。   “我知道了,谢谢宗主,”华裳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药丸拿回来,“我会好好收着的。”   天盛帝抿抿唇,没说什么,也收了起来。   其实,他一开始也以为,这是拿来吃的。   “你们进了地下城之后,一切就看你们自己了,别人帮不上任何的忙,”段奕玄的表情变的严肃而冷凝,“玄冥钥是封锁地下城内部的关键,它封锁着魔族的灵力,一旦被拿走,所以魔族的灵力都会恢复,他们将冲破地下城入口,重返人类世界,后果不堪设想。”   华裳呆了呆,“那怎么办?”   光顾着拿玄冥钥了,根本没往这处想。   “问天剑,”神医老七接过话来,“它的力量足以跟玄冥钥抗衡,可以代替玄冥钥镇压魔族。但是——”   一听还有“但书”,华裳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什么?啊对,问天剑至今还没有拔出来,是不是它的力量会打折扣?”   “不是,”神医老七斜着眼道,“问天剑是有剑灵的,而且相当高傲,普通的人它不认,若是到了地下城,遇上个顺眼的,认了主,那就麻烦了。”   卟……   天盛帝和华裳吐血三升。   “不能吧,神医,”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南芊月听这话也是醉了,弱弱地道,“不是说问天剑正气凛然吗?皇上和华裳姐这样的当世豪侠它都看不上,能看上个魔族?”   “很难说,总之所有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神医老七一本正经地道,“所以你们之前一定要把问天剑给藏好,进去之后,尽快找到‘灵力之眼’,用问天剑代替玄冥钥,放好之后,一切成为定局,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段奕玄接着道,“‘灵力之眼’就是放玄冥钥的地方,据我推测,它应该在地下城的中心,你们进去之后,我估计问天剑会有反应,你们就跟着它走。另外,我把雪狐也带来了,让它跟你们一起进去,关键时候,能起点作用。”   “雪狐也带来了?”华裳大喜,“谢谢宗主!这雪狐也是从地下城来的吗?”   “算是吧,它原先是一个魔族中人的灵宠,本性纯良,只是跟错了人,后来那魔族被我收服,它就跟了我,它对地下城虽然也不熟悉,但有天生的敏感触觉跟嗅觉,到时也能帮你们挡一挡。”段奕玄说着话,发出一种奇异的啸声。   嗖,一团雪白的影子瞬间飞到他怀里,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雪儿!”南芊月笑弯了眼睛,“过来,给我抱抱。”   雪狐非常高傲地甩她一个背影。   南芊月不依,过去逗弄它。   天盛帝看了一会,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宗主,朕跟华裳在地下城,可以拿问天剑替代玄冥钥,那我们离开了怎么办?难道要把问天剑留在那里?”   “对呀!”华裳也才想过这个问题来,“本来四大神器就差玄冥钥了,要是拿问天剑去换,那还有什么意义?”   段奕玄和神医老七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南芊月。   “我?”南芊月正逗雪狐呢,忽然见他俩目光如此诡异,惊了一下,“关、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能镇压魔族。”   天盛帝和华裳也茫然了。   “你是不能,但你手上有样东西,可以在皇上和华裳带着问天剑和玄冥钥离开地下城后,使地下城入口的封印力量加强十倍,纵使地下城里没有了玄冥钥的镇压,魔族恢复灵力,也别想出来。”神医老七还卖起关子了。   南芊月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赧然道,“是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出来我有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华裳催促道,“师父,快说快说,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打哑谜了!”   “我正要说呢吗,”神医老七瞪她一眼,“还是段老头告诉我的呢,上次你们去迦楼古国,芊月带回来个翡翠宝塔,是吧?”   “是啊,”南芊月点头,“我瞧着很喜欢,就让皇上给我带出来,结果真带出来了,当时的情况……”   “不提那件事,”神医老七打断她的话,“你们知道那宝塔是什么吗?”   “知道,”华裳恍然,点了点头,“是毁灭迦楼宝塔的机关。”   当时风四娘因为看中那个宝塔,硬是拔了出来,然后,整座塔就毁了,迦楼古国遗迹,也被彻底埋葬。   当时南芊月想要它,纯粹是出于眼缘,一看到它,就特别喜欢,像是有某种机缘一样,所以才让天盛帝给她带了出来。 第886章 成败在此一举   拿回府中后,她一直放在自己房内把玩,后来被父亲无意当中看到,好像他当时,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呀。   “不止如此,”段奕玄眼中,竟露出敬意来,“那宝塔是千年前一位上仙赐给人类的宝物,有吸收天地精华之力,迦楼国当时佛法盛行,此塔即被其视为镇国之宝,不但受历代皇帝供奉,里面更是放着迦楼国数位得道高僧的舍利,举世无双。”   “啊!”南芊月忽地惊呼一声,“这么说,那宝塔有佛法之力啦?我的天呐,我居然得了这么个宝贝!”   她当初真的只是觉得那宝塔很合眼缘,根本没想那么多。   神医老七哼一声,“当然,宝塔上的佛法之力,是任何魔族都无法抵抗的,到时有它封印在地下城入口,可保万无一失。你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整个迦楼古国都毁了,所有宝贝全不见了,你居然偏偏就带出了它,看来真是命中注定。”   要是没有这宝塔,华裳和天盛帝是绝对不能去地下城带走玄冥钥的,要不然人类世界,又将面临一场劫难。   南芊月不好意思地傻笑,“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嘛,这功劳也不是我的啊,要不是皇上让一位暗卫大哥帮我把它带出来,我光是看上它又有什么用,是吧,皇上?”   天盛帝微一点头,“朕也没想到这宝塔竟如此关键,如果不是你当时要它,朕也不会让人带出来,功劳还是你的。”   华裳笑道,“好了,你们也不用谦让了,总之现在问题解决了,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一早就出发!宗主,这地下城入口,到底在哪儿?”   段奕玄道,“在离天机宗不远的地方,你们如果都安排好了,明日我带你们去,到时我跟老七都会在外接应,一切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好!”华裳忽地一振臂,“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这就去让无痕回府拿宝塔来!”南芊月赶紧跑出去叫人。   天盛帝走了两步,想想那宝塔,再想想问天剑,“宗主,这两样东西我们若是带在身上,会不会一进去,就被魔族察觉?”   “除非你们碰上的全是瞎子,要不然当然会察觉,”段奕玄难得地开了个玩笑,“所以我才要雪狐跟着你们,它拥有将物件变小的能力,到时问天剑和宝塔会变成只有手指大,你们藏在身上,绝对看不出来。”   华裳惊喜道,“唉哟我勒个去,小家伙还有这本事呢?怎么会的,教教我好不好?”   说着话,她捏住雪狐一只小爪爪,越看越喜欢。   雪狐傲娇地转过头,把爪子抽了回去。   爷的本事是天生的,你们学不来。   神医老七郑重嘱咐,“记住,如果你们在拿到玄冥钥之前拿到了魔族活血,就不必拿问天剑代替了,直接带着宝物快速到出口。没有了宝物镇压,魔族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才能恢复灵力,这段时间如果你们不能到出口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反之,如果先找到了玄冥钥,那就用问天剑替换,后面的情况都一样。   华裳想了想,道,“那还是先取魔族活血吧,要不然就是本末倒置。”   “但是问题在于,魔族活血取出后,必须在一刻钟内,带出地下城,否则地下城的阴寒之气,会破坏活血的功效,即使拿出来,也没用了。”神医老七凉凉地提醒。   “原来如此,”天盛帝倒是一下明白了,“难怪朕一直觉得,带问天剑去换玄冥钥,非常多余,原来问题在这里。”   段奕玄和神医老七都懒得吐槽了。   合着他俩如此精密的安排,在这小夫妻俩看来,是在无聊兜圈是吧?   “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明天出发吧,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主,打好明天这一仗!”   华裳最后,做了总结发言。   众人各自散去,华裳跟辰凌亲热了一会,交给奶娘照顾,跟天盛帝好好沐浴一番,放松身体,好好休息,明天出发。   该说的都说了,这时候更要相信自己,心无旁骛,所以两人都不再商量什么,直接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天盛帝和华裳就收拾齐整,带着所有东西出了宫。   除了百里恪和楚晋鹏,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的皇上皇后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所以一切如常。   随后,一名暗卫忽然得到千两黄金,去送赏的内侍说,这是皇上特意赏给他的。   这暗卫收了赏,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到底做了什么呢,会得到如此报酬?   反正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因为当时那翡翠宝塔,是他给迦楼古国的塔中给带出来的。   一路无话。   到了天机宗,段奕玄即让两人换好魔族的皮毛,带上面具,瞬间一对俊俏夫妻就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魔族。   段无痕明明亲眼看着他们换的妆,可全部收拾齐整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哆嗦,“真、真真真可怕……”   “瞧你那出息,”段奕玄不屑地瞪他一眼,“一边呆着!给我听好了,你不准去,好好陪着芊月,看着天机宗,听到没有?”   “知道了,父亲,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出茧子了!”段无痕无趣极了。   去地下城耶,这么好玩的事,他却不能去,真没劲。   华裳在面具里头道,“行了,无痕,宗主也是不放心你和芊月,再说就算是宗主和师父,去了之后也只能等在外面,你去了也没用。”   段奕玄看看时辰,“好了,走吧。记住,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是我捉到的魔族,被我掌控了,直到进入地下城,才能有自主意识,那时你们灵力会被封印,虽然也有战斗的本领,但是不能使用灵力,所以到时候要千万注意,别漏了破绽。”   “知道,宗主放心。”   其实这样一来,华裳和天盛帝,还是很有机会逃生的,毕竟魔族如果被封印了灵力,就只剩了蛮力,而他们两个却是内功深厚,轻功超绝,只要能赶在魔族灵力复苏之前逃走,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也就是段奕玄和神医老七最终同意他们去地下城的原因。   一路无话。   到了地图上所标示的地方,天盛帝和华裳四下看着,以记住地形。 第887章 终于进入地下城   神医老七低喝道,“不用看,我跟段老儿会在这里接应你们,只要你们出了地下城,就全交给我们,记这做什么!”   两人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被操控。   “我要打开地下城入口了!”段奕玄知会他们一声,即念动咒语,开始发功。   随着他念诵的越来越快,他周身都泛起金色光芒,指光则出现强烈的白光,但见他右手食指虚空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少顷,“喀嚓”声响起,地面上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华裳顿时感觉一阵冷风扑面,有隐隐的腥味儿传上来,可以想像,下面有多阴森,多恐怖。   “去吧,一切小心。”段奕玄说完,也不等他俩回答,另一只手一推,就把他俩推进入口。   跟着光芒大盛,敛去之后,黑洞已消失。   神医老七背着手,来回走了两趟,可以看出来,他无比的焦躁,“段老头,你说他俩还能不能再上来?”   “不知道,”段奕玄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他们一心要下去,谁也阻止不了,能不能上来看他们的造化。”   “造化造化,就知道说造化!”神医老七“呸”了一声,见他走远了,大叫,“你去哪?一会他们上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哪有那么快,我四下看看,有没有魔族,免得坏事。”段奕玄话音没落,人已走远了。   神医老七低低骂了几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身形,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担心。   再说天盛帝和华裳,一进入口,就觉得仿佛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感觉就像当初他们闯“死亡漩涡”时一样,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更可怕的是,他们感觉好冷,虽然穿了一身魔族的皮毛,仍能感觉到冰凉的气息包围了他们,似乎要冻成冰块一样。   “华裳!”天盛帝以传音入密叫她,“你怎么样?”   “我能坚持,雪狐呢,有没有进来?”华裳运功抵抗寒冷之余,还没忘了这一点。   “吱”,雪狐的声音传来,不过并看不到它的身影,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它在,放心,我——”天盛帝才要过去扶华裳,就觉得吸力陡然加大,两人下落的速度猛然加快,根本控制不住,感觉就像过山车一样,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长,就听“通”一声,两人的身体落到了地面。   “痛……”华裳给摔的七荤八素,眼前直冒金星。   天盛帝缓了缓,过去扶她,“怎么样,摔着没?”   “还……好,”华裳深吸一口气,“到了?”   “恐怕还没有,”天盛帝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脚下,“这里有往下的台阶,估计我们是才进来。”   华裳瞪大眼睛看了看,果然隐约能看见有台阶一路延伸下去,看不了多远,就一团漆黑,一切不可预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那别耽误时间了,走吧。”华裳起身,正了正脸上的面具,“天啸,从现在开始,咱们都以传音入密说话,希望别太快露出破绽。”   “好。”   白影一闪,雪狐出现在他们身边,小家伙浑身的毛依旧雪白整齐,精神奕奕,黑暗中它的眼睛特别亮,发出幽冷的光,仿佛刚才的漩涡,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雪狐看了他俩一眼,开始往下走。   “它应该是在给我们带路,走吧。”   两人即跟了上去。   这台阶呈螺旋式往下,四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有魔族,也没有其他生命,寂静的能让人发疯。   一路向下,不知道走了多久,有微弱的光亮从下往上散发,华裳喜道,“有亮光了!应该快到了!”   天盛帝道,“我也听到有响声了,应该是风声,小心。”   “好。地下城里会有风?”   “不太清楚,下去再说。”   再往下走了大约一刻钟,赫然就到了最后一级台阶。   这台阶断的非常突兀,好像一下子被人砍断了一样,下面空空荡荡,有强烈的光透上来,完全看不到光亮后面是什么。   “怎么办?是不是直接下去?”华裳抬头看天盛帝,如果他们“空降”的方法不对,恐怕瞬间就能引起魔族怀疑。   天盛帝沉吟着,他也是第一次来地下城,哪知道怎么下去?   结果他俩才一犹豫,还没想出要怎么做,底下却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两人的身体固定住,容不得他俩反抗,“唰”,就被吸了下去。   原来这么简单。   华裳往下摔落的迷迷糊糊的,还止不住啼笑皆非地想。   下面肯定很高,摔下去要痛死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两人掉下去的速度虽然快,势头很猛,但落地却很轻,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吧?快起来。”天盛帝过去扶她。   “没事,”华裳靠在他怀里,“现在开始,我就是受伤的那个魔族,咱们先打探打探情况。我擦,好冷,冻死了!雪狐呢?”   “大概藏起来了,宗主说了,不用管它,它自己会隐藏身形,关键时候会来帮我们的。”天盛帝扶着华裳坐在地上,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这里光线虽然不及有阳光的地方强烈,昏昏沉沉,但是能够看个大概,他俩现在是在一条小河边,不远处就是茂密的森林,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边。   “快看,好多夜明珠!”华裳忽然一指那些正发出光亮的东西,忍不住吐槽,“是不是除了在正常的人类世界,别处的夜明珠都是不值钱的?”   蓝沉的宫殿里有的是夜明珠,迦楼古国里也有无数夜明珠,这里也是,简直让她有种不想当人的感觉。   天盛帝扫视一圈,不以为意,“魔族只是把夜明珠当做照明工具而已,他们被禁锢地下城,什么都做不了,夜明珠对他们来说,跟地下的石块没什么分别,你太认真了。”   华裳不置可否,“那也不能这么暴殄天物,一会走的时候,如果来的及,一定要拿些夜明珠出去。”   “随便,走吧,先找找看。”   两人起身,走了一会,却是越走越冷,问天剑却仍没有反应,两人也不知道走的方向对不对,就这么一头雾水地往前走,好在这里并没有太多岔路,所以也不用担心迷路。   “原来寒气是从森林里散发出来的,难道那里面有什么玄机?”华裳仔细听了一会,道,“怎么一个魔族都没有?不是应该有人来接应我们吗?” 第888章 会不会引来怀疑   “谁知道,说不定进了地下城以后,就各过各的,谁也不用理谁,这样更方便咱们行事。”天盛帝扶着华裳,两人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冷的厉害吗?”   他本来想说,脱件衣服给华裳的,忽然想起来两人都披着魔族的皮毛,没法可想。   两人的动静已不算小,可仍然没有魔族出现,四周静的让人心慌。   “没事,我能坚持。不过我猜魔族肯定都在森林里,我能闻到有很浓烈的味道散发出来。”华裳觉得必须说话,要不然会受不了这种要窒息的感觉。   “或许吧,这外面没魔族正好,咱们先按照问天剑的指引,找一找灵力之眼。”天盛帝倒是比较乐观。   “也好。”   天盛帝将缩小到只有手指大小的问天剑攥在手里,仔细感受。   “有感觉吗?”华裳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天盛帝打开手掌给华裳看,“它很安静。”   “那就是离灵力之眼很远,没事,咱们一个方向一个方向地找。”华裳原地转了两圈,指着东方,“那边。”拽着天盛帝就走。   天盛帝边跟着边问,“为什么先去那边?”   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女人的直觉。”   “……”   两人向着东边走了一会,问天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天盛帝斜了斜眼,“女人的直觉,嗯?”   华裳乐道,“对呀,女人的直觉,可我也没说女人的直觉一定准嘛,东面不对,去西面,试试呗。”   天盛帝忍俊不禁,两人又转了个方向,往西走。   “好像……有点反应,”天盛帝不太确定地道,“似乎震动了一下。”   “真的?”华裳大喜,“我看看!”   掰过他手掌来看了看,问天剑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那就是还早,再走走看看。”天盛帝其实也是猜测着走,如果知道灵力之眼在哪儿,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往西走了一会没反应,两人再往北走了走,华裳忽然寻思过来,“天啸,你说灵力之眼会不会在森林里?”   “有可能,”天盛帝赞同地点头,“这外面也不像有灵力大盛的地方,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好。”   结果两人才要往里走,天盛帝忽然目光锐利,“有动静,是不是魔族人?”   “先藏起来!”华裳本能地拽着天盛帝就要躲。   “不行,”天盛帝扯回她,“咱们现在是魔族,你躲什么?”   越躲,越会出问题。   “对哦,忘了我们现在是魔族,”华裳尴尬地嘿嘿两声,“这不是骤然改变身份,还没有适应嘛?沉住气,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两人即不闪不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森林里走。   不大会儿,华裳就看到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妖魔走了出来,看外形像只大猩猩一样,浑身的毛发又浓又长,好在脸上的毛发不是特别多,更像人类的五官,脚掌足有华裳两三只脚那么大,每走一步,都通通有声,大地也跟着颤一颤。   “是猩猩吗?”华裳用传音入密问。   “猩猩是什么?朕看它像一只猿。”天盛帝郁闷地问。   难道是他太孤陋寡闻了,他从来没听说过“猩猩”。   华裳干笑两声,“差不多。”   正说着话,那猩猩就看到了他们,盯着不松劲。   两人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出手,心里却很不甘,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不对了吧?   是他们进来的方式不对,还是进来之后,没有按照规矩什么的,所以被看出问题了?   猩猩看了他们一会,眼里透出幽冷的光,向他们走过来。   天盛帝下意识地把华裳挡在身后,全神戒备。   猩猩来到他们跟前,停下来,低头看着他们,目光中有鄙夷,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体型太小,属于不成气候的那种吧。   “叽叽咕咕噜噜……”猩猩说了一大串魔语。   华裳暗道这下大条了,他说的太快、太长,她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芊月教给她的那些魔族语言,好像没什么用。   猩猩说了一串,最后说了一句,华裳听懂了,他说的是,“明白吗?”   天盛帝点点头,用魔语回了一句,“明白了。”   猩猩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这就走了?”华裳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说什么,你都听懂了?”   天盛帝摇头,“完全不懂,不过大概是在教我们规矩,答应就是了。”   华裳“卟”地笑了出来,“真有你的,这样也行!”   “进去看看再说。”天盛帝还得意呢,一甩头,往森林里走。   华裳笑笑,跟着进去,大概是经历了刚才的事,她觉得心情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进去之后,华裳发现,这里面跟原始森林差不多,长满各种树木花草,有些她见都没见过。   这里面光线更加暗淡,再加上杂草丛生,不出多远,就看不到什么了,倒是隐藏身形的好地方。   “那里有个魔族?”天盛帝提醒一句。   华裳抬头,才见前面不远处的树上居然有个很大的、木头搭成的鸟巢一样的东西,一头巨大的怪鸟正趴在里面,肆意地享受着美食。   “那里也有。”华裳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却是一只人立行走的黑熊,体形庞大,牙齿又大又尖,十分骇人。   接着他们又陆陆续续看到很多魔族,魔族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不过却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也并没有敌意。   “问天剑有反应了!”天盛帝忽地惊喜道,“它震动的很厉害,灵力之眼应该离的不远!”   “太好了!”华裳大喜,“那咱们快去!往哪个方向?”   “不知道,不过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找一找。”天盛帝使个眼色,两人即加快脚步往前。   过往的魔族对他们仍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各忙各的。   两人走了一会,天盛帝发觉问天剑震动的越发厉害,灵力之眼,应该就在附近。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体型小一些的,狐狸一样的魔族忽然出现,拦住他们,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声色俱厉,仿佛很不满意。   “他说什么?”华裳感觉有些不妙。   天盛帝沉声道,“似乎是说我们不能过去,朕怀疑那边就是灵力之眼,而且是地下城的禁地。”   “倒也不奇怪,那现在怎么办?”华裳估摸着,她和天盛帝进入地下城,这些魔族并没觉得奇怪,不过他俩一直走来走去,明显是在找东西,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第889章 居然是同类   天盛帝道,“先答应着,到别处去看看,尽量不跟他们起冲突。”   华裳点头,“好。”接着对那魔族说了句蹩脚的话,意思是:知道了,不过去。   这狐狸妖露出非常茫然的眼神:她说的是魔族语言吗?我怎么听不懂?   “快走,估计我说的魔族语太不正宗了。”华裳拽着天盛帝就走。   本来嘛,她和天盛帝会的这魔族语是从南芊月那里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南芊月说的地道不地道,还是个未知数,更不用说他们了。   两人转身就走,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叽叽咕咕!”狐狸妖怒了,从后就追,一边叫嚷着听不懂的话。   旁边那些妖魔也都被惊动,往这边看过来。   “不好,要被他们给识破了!”华裳急起来,“怎么办?要不咱们用轻功先闪?”   这还没找到灵力之眼,也没拿到魔族活血,就露出身份来,就真的前功尽弃了,她不甘心。   所以不如先闪人,等他们安静下去,再办他们的事才好。   天盛帝低声道,“不行,如果我们逃了,他们就知道我们有问题,所有魔族都会被惊动,他们不找到我们,不会罢休,我们更没办法找灵力之眼。”   毕竟地下城是魔族的地盘,他们对这里又不熟悉,一不小心还会露出人类气息,完全处于被动和下风有木有。   “那……对了,我装受伤,他们一定不会起疑心,我晕了!”   华裳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之前的计划,腿一矮,就倒了下去。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被她闪了一下,差点抢出去,事已至此,也只好配合她演,赶紧蹲下把她抱起来,叽哩咕噜说着话,表现的非常着急。   狐狸妖原本的确怀疑他俩,不过看华裳倒下,他立刻露出关切的表情,说了句话。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进入地下城的,就都是魔族,他们被禁锢在这里,只能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不希望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虽说平时他们谁都不管谁,各自生活,各自修炼,企图冲破玄冥钥的束缚,恢复灵力,可他们毕竟是同族,其中一个有事,其他的魔族都会来帮忙的。   天盛帝只顾叫着华裳的魔语名字,抽空说一句“她受伤了”,其他的话,都是嚎叫。   狐狸妖居然没看出不对,说了句话,起身就走。   天盛帝虽然没听懂,但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自己跟他走,他赶紧抱起华裳,跟了上去。   往森林深处走了一会,赫然出现了一栋木屋,华裳偷偷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前摆了好几个很大的架子,架子上晾晒着一些草药,味道很浓郁,有些是华裳一直都没有见过的珍贵草药,看来住在这里的,是魔族中的大夫无疑。   进屋之后,草药更多,两边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异香扑鼻,肯定有不少好药,华裳也就戴着魔族面具,要不然准能看见,她眼睛都绿了!   嗷嗷,好多珍贵药材!不行,得顺一些走才行,不能白来一趟。   没想到啊,到地下城来,不但能拿到玄冥钥和魔族活血,还能看到这么多绝世药材,大有收获啊!   前提是,她和天盛帝得活着离开这里才行。   狐狸妖进来后,叫了几声,估计是那大夫的名字,但并没有人回应,他说了句什么,就跑出去了。   “他好像说去叫人了,让我们在这等着。”天盛帝小声道。   华裳躺着没动,“嗯,趁这机会,看看这房间里有没有关于玄冥钥的消息。”   不知道怎么的,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好像这房间的主人,会知道很多事。   天盛帝把问天剑拿出来试了试,没有反应,“灵力之眼应该不在这儿,朕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他先看了看这些药材,也不懂,再看了看桌子上、床上,除了感觉这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整齐,处处散发着药香外,并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里住的妖魔,应该很娇小,”华裳感受了一下这床的大小,“不然床这么小,他怎么睡的开。”   天盛帝哭笑不得,“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有人来了,快躺好!”   他赶紧回到华裳身边坐着,握着她手,低下头,装做很伤心的样子。   然而让天盛帝和华裳万万没想到的是,进来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非常清秀的长相,有些苍白的脸容,颀长的身材,瘦但不过分的体格,嘴角微微有些上翘,带着悲天悯人的气息,标准大夫的长相。   问题是,地下城里怎么可能有人类,而且从这狐狸妖的反应上看,不但不排斥、不痛恨这个男人,甚至对他是相当尊敬的,是几个意思?   天盛帝和华裳都凌乱了。   狐狸却不知两人心中有如起了惊涛骇浪,指着床上的华裳,跟男人说了句什么,大意是说,她受伤了,快给她看看。   男人点点头,回了一句,估计是说“交给我”之类的,接着过去洗了手,拿了药枕过来,给华裳诊脉。   天盛帝看似平淡,其实暗里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备,若这人诊出华裳有异,他必第一时间动手。   男人给华裳诊了下脉,果然露出惊异的表情,看向华裳的脸。   天盛帝悄悄运起内力,准备出手。   不过男人的错愕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正常,对狐狸妖说了几句话。   狐狸妖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让他回去修炼了,这里不会有魔族过来,你们两个,不用装了。”男人说起人类语言来。   华裳长长舒一口气,在地下城听到人类的语言,就好比在国外生活了几十年,忽然听到乡音一样,太特么亲切了。“多谢你刚刚没有拆穿我们,不然我们就惨了,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列长恨。”   “原来是列兄。”天盛帝施了一礼,“多谢。”   “不必,看在同类的份上,我才没有揭穿你们,”列长恨脸色忽然转冷,“不过你们留在这里很危险,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不行!”华裳赶紧道,“列兄有所不知,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到地下城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没有拿到我们想要的,我们怎么能走呢?”   “你们拿不到,”列长恨眸色冰冷,“别以为你们身上带了掩藏人类气息的东西,就可以瞒过魔族,再待下去,你们的人类气息必露无疑,还是快点离开吧,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890章 冰云,是你   “哇,你连这个都知道,果然厉害!”华裳赞叹道,“不错,我们身上的确放了东西,才能不露出人类气息,魔族都被瞒过了,你却一眼就看出来,果然是同类啊!”   列长恨华丽丽地语塞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这是重点吗?   “敢问列兄,灵力之眼在什么地方?”天盛帝很干脆地问道。   列长恨眼中陡然露出凛冽的杀机来,“你们要找玄冥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地下城和灵力之眼的,更不可能进来,这两个人的身份,绝对非同寻常。   而找灵力之眼,为的就是玄冥钥,能知道这一点,说明他们两个是有备而来,绝对不只是一时冲动,前来送死。   天盛帝道,“我们的身份,不说也罢,不过玄冥钥我们是志在必得,还请列兄告知。”   “不可能,”列长恨毫无转圜余地地拒绝,“玄冥钥是封锁灵力之眼的神器,一旦被拿走,魔族的灵力就会完全恢复,地下城就再也困不住他们,人类必将再面临一场浩劫,那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起的,你们快走!若是,被魔族发觉,我也保不了你们。”   “我们当然知道了,所以早有了全盘的计划,天啸,问天剑。”华裳一伸手。   天盛帝摊开手,露出缩小的问天剑来。   列长恨神情一震,“问天剑也在你们手里?你们究竟……”   “不瞒列兄,四大神器,我们已到手三样,就差玄冥钥了,”华裳笑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实话,“至于找四大神器的用途,请恕我们不方便告知,不过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欲……”   这么说的时候,她非常汗颜,越说越底气不足。   列长恨沉默一会,道,“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能带走玄冥钥,否则地下城就危险了。”   “我们会拿问天剑暂时代替玄冥钥,等我们办完事,就带着一起离开,然后我们有办法封锁地下城,魔族绝对出不去的,”华裳一再保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却不知列兄为何会留在地下城,是不是想出去而不能?”   列长恨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此事说来话长——”   “你为何会说魔族语?”华裳感觉人类会魔族语就像现代人掌握多国语言一样,吊炸天。   列长恨给她一个“你话真多”的眼神,“我不但会魔语,还会人类语言,仙文,我不会的语言,还真不多。”   “哇,你好厉害!”华裳顿时变作星星眼,“你怎么会这么多的?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要留在地下城呢,我看你很在意这些魔族,你跟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说着话,她脑海中灵光乍现,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跟列长恨说的话有关,可那感觉一闪即逝,她来不及抓住。   列长恨皱眉,“这是我的事,你们不要再问了,也别妄想带走玄冥钥,除了它,没有什么可以镇压魔族,你们快走吧,再迟了,就来不及了。走,我送你们出去。”   说罢就往外走,也是真的替他们两个着急。   “你不想说就算了,别阻止我们啊,”华裳也急了,翻身起来冲过去把他拦住,干脆一把揭了魔族面具,露出脸来,“唉哟这面具,憋死我了!”   “你什么都……是你!”列长恨不经意间看了华裳的脸一样,顿时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竟生生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道,“冰云,你……”   华裳茫然,“谁?你认识我?”   青什么东西的,是哪位?   列长恨以手抚额,闭了闭眼睛,“抱歉,我……认错人了,不过,你真的很像她……不不,只是气质上很像,或许是我太……没什么。”   华裳忽地醒悟过来,她跟生母贺焚音长的很像,难道列长恨认识她的生母,并与之有不浅的渊源?   可是母亲的名字当中,也并没有“青”字啊,还是说母亲以往的化名中,也有个“青”字?   “列兄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贺焚音的女子?”天盛帝同样聪明,想到这一层,并且直接问了出来。   列长恨却并无特别反应,“不认识。我说过我只是认错人了,尊夫人的相貌跟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们别问那么多,还是快走吧。”   “但是——”   “快走,有魔族来了!”列长恨脸色一变,推了天盛帝一把。   天盛帝已经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而且来的不止一个魔族,知道要坏事,“华裳,咱们很走再说。”   “好。”   两人才要冲出屋去,小木屋的门窗却同时被撞开,几个高大的魔族冲进来,占据了木屋的各个出口,将华裳他们三个围在了中间。   “叽叽咕咕……”刚刚那狐狸妖冲着列长恨吡牙裂嘴地叫。   华裳低声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为什么要骗他,帮你们两个人类掩藏身份。”列长恨很是无奈,原来刚刚这狐狸妖也看出不对劲了,所以刚刚是假装离开,实际上把同伴都带了来。   偏偏华裳还把面具给摘了,虽然她还穿着魔族的皮毛,可这张绝美的俏脸蛋,能骗得了谁。   华裳不好意思地道,“真是抱歉,连累你了。”   列长恨淡然道,“没什么,我跟他们解释。”说完对着狐狸妖说了几句魔语。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狐狸妖不但没释怀,反而叫的更大声,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它小宇宙爆发吗?”华裳被狐狸妖的口水溅到,十分嫌弃地后退一步。   列长恨的表情变的凝重,“我说你们两个是被误为魔族,给带进来的,这就送你们出去,他不相信,说你们是人类派来的奸细,非要杀了你们不可。”   刚刚就应该送他们走,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天盛帝冷冷道,“他们能杀得了我们再说。”   灵力被封印的魔族,只有一身蛮力而已,凭他和华裳的武功,不会吃亏。   “不要动手,”列长恨立刻阻止,“他们虽是魔族,却也是些可怜的,魔族跟人类之间的仇恨本就够深,你若伤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就更别想离开这里!”   华裳指了指最先逼上来的狐狸妖,“可我们如果不动手,他们就非杀了我们,列兄,你不是要我们什么都不做,乖乖被撕成碎片吧?” 第891章 人类都该死   列长恨冷冷道,“如果你们刚才就离开地下城,会有这样的事吗?”   “我……”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现在是在地下城,所有的魔族都痛恨人类到无法调和的地步,如果你们伤害了其中任何一个,就会被其他魔族视为毕生死敌,不将你们碎尸万段,他们不会罢休。 ”列长恨停了停,才又接上一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天盛帝和华裳互视一眼,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冷,说不出话。   难怪段奕玄和神医老七都坚决反对他们两个到地下城来,当时他们还觉得俩老头是危言耸听,可如今真的身处此地,感受到魔族对人类漫天的仇恨,才知道他俩之前真的太天真了。   “那怎么办?”华裳警惕地看着他们慢慢逼上来,缩小包围圈,“我跟天啸先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   反正也露了行藏,天盛帝也摘掉面具,脱掉魔族皮毛,华裳依样为之,两人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魔族看到他俩露出本来面目,越发愤怒地无以复加,各自发出吼叫,声音各异,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华裳不但觉得耳膜要给震破,还闻到浓烈的腥味儿,都忍不住要吐了。   “我跟他们说。”   列长恨示意他俩稍安勿躁,上前几步,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串。   狐狸妖摇头又摆手,一副激愤的样子,还狠狠做了个撕裂的动作。   列长恨手往前一伸,坚决摇头,又说了好几句。   狐狸妖仰天发出愤怒的吼叫,忽然上前一步,掐住了列长恨的脖子。   “不好!”华裳大吃一惊,“他们要迁怒列兄,快!”   话音未落,她一个飞身上前,一掌斩向狐狸妖的手腕。   “吼……”狐狸妖越发愤怒,眼睛变成血红色,甩开列长恨,狠狠一个巴掌,拍向华裳。   天盛帝接住列长恨,放到一边,上前接应华裳。   其余魔族全都围拢来,他们原本就体形高大,再这样缩小包围圈,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把天盛帝和华裳圈在了中间,除非他俩痛下杀手,否则还真出不去。   “别伤他们!”列长恨才缓过一口气,边咳嗽边道,“他们……也很可怜……”   华裳就不明白了,魔族不好好待在魔界,非要到人类世界来捣乱,结果被灭族,哪里可怜了?   “我们不伤他们,就得死。”天盛帝冷冷声明。   列长恨急的无法,眼看双方就要不死不休,他忽地道,“问天剑!”   一语提醒了天盛帝,他手一伸,亮出小小的问天剑,接着满头黑线:这么小支的剑,能逼退魔族吗?   谁料他才要将剑收起,就见列长恨低声念诵几句,右手食中两指一伸,一道金色光芒注在剑身上,问天剑仿佛睡美人被吻醒一样,剧烈震动了一下,瞬间恢复原本剑的大小,并发出璀璨的光芒来。   “啊,你居然有这本事!”华裳惊喜之余,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那金光是什么?”   她看的分明,刚刚那金光大盛的时候,所有魔族都露出畏惧的表情,不敢上前。   列长恨冷声道,“多问什么!问天剑对魔族有震慑之力,他们不敢靠近,你们快走吧!”   “但是——”   天盛帝不待华裳说什么,左手拽着她,右手持剑开路,果然金光所到之处,魔族纷纷退却,两人非常轻松地跳了出去。   “吼……”所有魔族震怒了,狐狸妖一声令下,他们全都追了出去。   他们一边追,一边发出各种吼叫,没多会儿,所有魔族都被惊动,加入到追杀天盛帝和华裳的队伍中来。   狐狸妖狠狠瞪着列长恨,叽叽咕咕地说了很多,又快又急,仿佛是在骂人。   列长恨表情平静,“他们两个不是来杀你们的,是不小心闯进来的,让他们离开就是了,何必赶尽杀绝。”   “人类都该死!”狐狸妖愤怒地吼,“是他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同族,还把我们易筋伐髓,封印我们的灵力,每天月圆之夜,我们要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们都该死!”   列长恨叹息一声,“那也不是他们两个的错,人类有好有坏,魔族又何尝不是有善有恶,人类诛杀魔族,魔族同样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我不听这些!”狐狸妖已近发狂边缘,根本不容列长恨解释,“总之地下城容不得人类,那两个人,我必杀!”   “不行,”列长恨冷声道,“我会让他们离开,你们别再造杀孽。”   “列长恨,你非要帮他们是不是?”狐狸妖逼近他,“你忘了当初曾经发誓,不会帮着人类对付我们,你要违背誓言?”   “我没有,但我也不会帮着你们,残害人类,”列长恨忽地一挥手,在他和狐狸妖之间,即产生一道闪着金光的屏障,阻隔开两人,“我马上送他们离开,你——”   他话没说完,就见狐狸忽然发出疯狂的笑起,整个身体砸过来,竟生生将那屏障给撞碎于无形!   列长恨吃了一惊,留在地下城,他的神力虽只剩下三成,可他布下的结界,魔族应该不能解才对,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别白费力气了,你挡不住我!”狐狸得意莫名。   列长恨忽地道,“你去过灵力之眼?”   玄冥钥封印了灵力之眼,这些魔族体内的灵力才被封印,但反过来说,如果能受住玄冥钥发出的至阴至寒之气,反而能吸收玄冥钥所发出的灵力,看来这狐狸妖为了恢复灵力,什么样的苦楚,都能受下。   “本来我不想这么快让你知道的,现在看来,你还是向着人类的,”狐狸妖狞笑着,“既然这样,我倒是要看看,那两个人会不会来救你。”   一道白光闪过,他和列长恨,全都不见了。   华裳和天盛帝此时正藏身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这树的树冠大到没边,枝叶密不透风,别说藏两个人了,就算十个八个的,也绝对不成问题。   “天啸,你说列长恨会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让问天剑恢复原来的样子?”华裳看看天盛帝手里的问天剑,对列长恨的能力,无比叹服。   “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普通人类,”天盛帝眼里有深幽之色,“能够给予问天剑佛法金光,他十有八九是……”   等了一会不见他说下去,华裳追问道,“是什么,说啊。”   “神族。”天盛帝一字一字地道。 第892章 人类都该死   “神族?”华裳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上面却并不是天,而只是黑乎乎的一片而已,“你的意思是说,他是神仙?”   “对。 ()”   “不……对,有可能,”华裳忽地想明白一件事,“难怪他说他不但会魔族语言,还会神文,除了神族,谁有这么牛叉?啊,天啸,你说芊月看不懂的那些文字,会不会是神文?列长恨能不能看懂?”   难怪那会儿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原来是这个。   “不无可能,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咱们先拿到玄冥钥,然后离开地下城,否则其他都是空谈。”   天盛帝看了看四周,情形却是不容乐观。   原本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一个魔族都没看到,还以为这里面魔族不多呢,可这一下被惊动,原来竟有这么多,密密麻麻,各式各样,大的像座塔,小的像只狗,粗略估计一下,得有两三百只。   看来他们都得到了同样的命令,那就是诛杀进来的两个人类,同仇敌忾的情况下,声势惊人。   “你说的对,我们最好是带着列长恨一起离开,要他帮我们看看那些神文。”华裳搓了搓手,“让他们在这转圈吧,咱们去找灵力之眼。”   至于魔族活血,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一会拿到玄冥钥,再抓住个魔族,取点血就是了。   “好,走。”   两人直接从树枝上飞身前行,他们的轻功都是绝顶无双的,魔族中除了会飞的一类,也没谁能追上他们。   可他们这一下露了行踪,立刻引来所有魔族的注意,他们没命地追过来,尤其那些在空中飞的,更像是疯了一样,追了上去。   “糟了,忘了他们有会飞的!”华裳感觉到头顶的阴暗和呼呼的风声,抬头一看,顿时叫苦不迭。   她和天盛帝轻功再高,哪比得过天生就会飞的魔族。   天盛帝道,“别担心,朕护着你,灵力之眼好像就在那边,快走!”   他已经感觉到,剑身的震动非常强烈,不远处有彻骨的寒意弥漫开来,应该就是灵力之眼无疑。   “我知道,但是……”华裳看一眼头顶越来越多的魔族,道,“这样不行,我们早晚会被追上,重新被包围的!天啸,你别管我,我引开他们,你拿着问天剑去找灵力之眼,拿到玄冥钥再说,我们分头行事,快!”   “好主意,”天盛帝立刻赞成,“不过是朕引开他们,你去找灵力之眼!”   “但是……”华裳还没来得及反对,手里就硬被塞入一物,她低头一看,是问天剑。   “快去!”天盛帝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华裳急了,“天啸!”   “快去找灵力之眼,朕不会有事!”天盛帝的声音遥遥传来。   魔族毕竟还是畏惧问天剑的,果然都放弃追华裳,追着天盛帝而去。   华裳眼前有些模糊,尽管担心的要命,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如果不赶紧去找灵力之眼,就辜负了天啸的一片心意。   “天啸,等我,我很快会来帮你!”   华裳狠狠一擦眼泪,按照问天剑的指引,去找灵力之眼。   天盛帝从来没想过,会有被一大群妖魔鬼怪给追的一天,而最要紧是,他还不能伤害他们,否则下场会更惨。   所以,他只有跑,不停地跑。   地上这些魔族还好说,他只要高飞高走,他们就奈何不了他,关键是空中飞的那些,太难应付。   他只要稍稍从枝叶中一露身形,那些魔族就会疯狂冲下来,要把他给一口吞下去一样。   如果不是这些茂密的枝叶阻碍了那些体型庞大的飞行魔族的动作,他早已成为他们的腹中美食。   于是,就见不时有魔族俯冲下来,少顷再重新飞上去,树叶铺天盖地的落下,像下了一场落叶雨。   天盛帝一边躲,一边暗暗祈祷,华裳能够快点拿到玄冥钥,否则他就真要被一口吞下了。   “灵力之眼,在哪儿,在哪儿……”此时的华裳也急的要冒烟,问天剑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可前面明明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啊,到哪儿找?   再晚了,天啸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她急的要吐血的时候,嗖,一道白光骤然激射而来,吓的她一个激灵,立刻横剑当胸,“不要过来,我有问天剑!”   她以为来的是魔族呢,谁料那物“吱吱”叫了两声,跳到了她脚边,歪着小脑袋看她,一副萌萌哒的样子。   “雪狐?”华裳惊喜莫名,一把将它抱起,轻轻拍了它小屁股一下,“你上哪去了,怎么才出现?宗主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游山玩水的!”   雪狐吐着粉嫩的小舌头,翻个白眼,伦家帮你们找灵力之眼喏,哪里玩了?   “灵力之眼在哪儿,你知道吗?”华裳哪忍心责备这小萌货。   雪狐“蹭”一下从她身上跳下来,往前跑去。   华裳大喜,赶紧跟上。   有雪狐引路,就不用愁了!   雪狐带着华裳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它不时回头看看,华裳跟上来没有,然后回头继续跑,所谓通人性,不过如此。   华裳心道难怪芊月一直想要一只雪狐,有这么个小家伙陪在身边,就不愁无聊了。   冰蟾蜍虽然也很萌,却是个呆萌的,整天除了吃毒物增加自身修为,就是睡大觉,懒虫一个。   “怎么又回来了?”华裳百忙之中,还没忽略刚才经过了列长恨住的小木屋,奇怪地道,“灵力之眼在列兄这里吗?”   雪狐懒得理她,在前头只是跑。   哼,你们以为拿玄冥钥那么容易,没有神人帮忙,你们连玄冥钥的影子都别想看到!   现在他被魔族给抓啦,得先救出他来才行。   华裳百思不解,却也相信雪狐不会害她,即跟着它一路飞奔。   不知道是不是问天剑的关系,一路上她居然一只妖魔都没碰上,运气好到爆。   跑着跑着,雪狐忽然往后看一眼,嗖,进了旁边的草丛后。   有敌情?   华裳也是个聪明的,明白了它的意思,跟着进去,隐藏好身形。   雪狐坐在地上,伸出小舌头喘气,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前面。   “你看什么?”华裳看看它,再看看前面,“啊”了一声,“怎么那么多魔族?”   难怪一路上一个魔族都没见,原来全集中到这儿来了。   那,天啸呢?   雪狐看看她,再看看前面,重点,请看重点。   “啊!”华裳终于看清楚状况,惊道,“列兄?他怎么被绑起来了?” 第893章 咬她喉咙   列长恨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桩上,身上锁着锁链,一个手执长鞭的魔族在他前面挥舞着手,不时发出让人浑身发冷的阴笑来。   华裳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列兄,他那么维护魔族,恩将仇报!”   雪狐小脑袋晃了晃,也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反对。   “可是不对呀,列兄不是魔族吗,他能让问天剑恢复原样,本事不少啊,魔族都畏惧他发出的佛光,他怎么能给绑住呢?”   雪狐又晃了晃脑袋,说来话长,说了你也不懂。   那魔族忽然大声说了几句,然后四下看了看,好像在等什么人。   “难道他们绑了列兄,是为了引我和天啸出来?”华裳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人类”两个字,她还是明白的,这明显是魔族的“引蛇出洞”嘛。   雪狐“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有些着急。   华裳安抚道,“别急,我这就去救他。让我想想。”   总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地出去吧,要不然人救不了,她自己也得搭进去。   那魔族又叫嚣了几声,大概是见没人出来,生了气,扬鞭就打在列长恨身上。   “啊,他会不会很痛!”华裳差点大叫起来,“他是神族,应该不会痛的吧?”   拜托,让我想想办法,急什么?   列长恨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出声。   魔族恼了,狠狠打了他几鞭,不停地叫嚣。   华裳火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列兄那么维护他们,他们居然这样对他,我去他的!”   话音没落,她就持剑跳出来,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什么办法也来不及想了,直接上吧。   魔族们都回头看,见华裳拿着问天剑,都露出警惕愤怒的表情,向手退开。   华裳自恃有问天剑在手,也不怕他们,飞身过去,怒道,“把他放开,不然我不会饶了你们!”   魔族面面相觑,显然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雪狐随后跑过来,对着那些魔族叫了两声。   魔族们看到它,倒是露出欢喜的表情,显然都还记得它。   华裳对列长恨道,“列兄,你跟他们说,我要带你走。”   “你自己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怎么带我走?”列长恨淡然道,“我要留下,是我自己的意愿,我要走,也没人能拦住我。”   “那你为什么不走?”华裳大为奇怪,“难道你真的是神族?”   列长恨脸色微微一变,“你知道?”   “猜的,看来我猜对了,”华裳心道是天啸猜对的,“怪不得你懂那么多,还会操控问天剑,原来是神族!”   “我操控不了问天剑,因为它并没有认我为主,我只是解除了雪狐加在它身上的封印而已。”列长恨看一眼那雪狐,眼神是温暖的。   难道又是旧相识。   华裳很郁闷,这些高深莫测的家伙,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感觉好有归属感,为毛她就不早早认识呢?   “那你既然能走,为什么不离开,非要跟这些魔族在一起?”华裳扫一圈这些青面獠牙的家伙,愤然道,“你再维护他们,可一有了事情,他们还是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对你,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当初留在这里,也是答应了上仙,守护着他们,保他们安康,直到魔界入口打开,放他们回到魔族为止。”列长恨苦笑,“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喜欢留在地下城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华裳默然,不错,神族最崇尚光明与美好,要他们住在没有阳光的地下城,对他们的身心,都是一种折磨。   “神族应该有很多神仙吧,为什么偏偏是你在这里守护他们呢?”   列长恨淡然反问,“不是我,应该是谁?”   华裳哑然。   “都一样。”   “你真伟大,”华裳由衷地赞叹一句,“不过你刚才说,魔界入口还会打开?会不会又是人类的浩劫之类的?”   “不会,是在等一个机缘,所以不能强求。”列长恨并不多做解释,“这些跟你无关,你别多问了,带着问天剑快点离开吧。你夫君呢?”   现在他才发现,只有华裳一个人,也够后知后觉的。   “他把魔族引开,好让我去找玄冥钥,”华裳回身拿剑,就去砍那锁链,“不过现在,我要先救你出去。”   还以为他是被禁锢在地下城,想出去而不能,或者自己愿意留下,不会离开呢,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可她才要有所动作,魔族们就都恼了,扑上来就要阻止她救列长恨,竟连问天剑的光芒都不畏惧了。   列长恨用魔语大喝一声,“住手,不准伤她!”   魔族被震慑,都停下了动作。   华裳赶紧挥剑斩断列长恨身上的锁链,扶住他问,“怎么样,伤的重吗?”   “只是几鞭而已,没事。”列长恨摇了摇头,对魔族说了几句,意即会送华裳和天盛帝离开,让他们别再为难这夫妻俩。   那狐狸妖仍是强烈的不满,不过对列长恨显然也并不敢真的动手,不甘不愿地退后。   “快走。”列长恨推了华裳一下,“他们很快就会反悔,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没拿到玄冥钥和魔族活血,是不会离开的,你跟我一起走吧。”华裳过去拉他。   “你——”   列长恨才要怒,忽见天空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下来,竟是直奔华裳手里的问天剑!   “小心!”   列长恨大喝。   华裳惊觉,手向上一挥,虽是情况危急,她还没忘了不能伤害魔族,所以这一剑,是挥向旁处的。   然后她就觉得劲风刮过,手上一空,问天剑竟被天空飞来的魔族给夺走!   不过那魔族明显不好过,爪子抓到问天剑后,就如同受火灼之刑,他痛苦的发出凄厉的叫声,没飞出多远,就松开爪子,任由问天剑从半空掉下去,他也直直向着地面砸下来。   华裳气的脸色发青,“不能动就别动,找死吗?”   不等她话说完,其他魔族见她没了问天剑,瞬间冲过来,狐狸妖更是飞扑过来,眨眼间就把她扑倒在地,张开大嘴,对着她喉咙,毫不客气地咬下!   “不要!”列长恨骇极大呼,手指一屈一弹,一道金光直奔狐狸妖。   这一招不可谓不快,可那狐狸妖却像是早有警觉,抱着华裳就地一个翻滚,躲开这一招,仍是将华裳压在身下,照咬不误! 第894章 力量觉醒   列长恨第一次露出怒色,飞扑相救。   可其他魔族却将他围在中间,他一时脱身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华裳眼前忽地闪现出辰凌天真无邪的笑容,天盛帝对她的宠爱照顾,母后等人对她的疼爱,为了这些爱她的、她爱的人,她怎能就此死于魔族之手?   蓦的,她发出一声尖锐长啸,眼中闪出血红色光芒,身体内仿佛有一个闸门瞬间被冲开,浑厚充沛的灵力仿如决堤之水,疯狂涌出,她一个挥掌,竟将那狐狸妖扇出十几丈,重重摔在地上,扬起沙尘无数。   所有魔族都震惊莫名,张大嘴、瞪大眼睛看着她,难以相信。   华裳缓缓站起,黑发飘扬,牙齿仿佛也瞬间长了许多,发出低吼声,她的身形虽然没有变化,却给了所有魔族巨大的压力,她仿佛是洪荒以来的魔王,让所有魔族忍不住要对她膜拜。   列长恨也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表情中有震惊,有喜悦,有亲近,他自己都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觉。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华裳体内觉醒的这股力量,是属于魔族的,无比强大,无比震撼!   狐狸妖虽是被摔出去,却以极快的速度回来,不过并没有继续进攻华裳,而是又跳又叫又说,手舞足蹈,像疯了一样。   华裳冷笑,“要打是吗?我奉陪,来吧!”   说罢亮出一个挑衅的姿势,威力十足。   然而狐狸妖和其他魔族却全都没有出手,对华裳甚至可以说是畏惧的,纷纷后退。   狐狸妖叽叽咕咕说着话,兴奋的无以复加。   华裳莫名其妙,回头看列长恨,“他说什么?”   刚刚她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冲出来,忽然间就觉得力量倍增,原本还觉得这些魔族十分难以对付,但转瞬间就发现,他们不值一提。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种变化所为何来。   不过万幸的是,她的容貌神情又恢复原来,没有看到刚才一切的人,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列长恨缓缓呼出一口气,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他说,他们终于等到你了。他也没想到会是你,所以刚才差点伤了你,他罪该万死,如果你气不过,怎么罚他都行。”   华裳越发一头雾水,“等我?你确定他等的是我?”   她也知道,这些魔族不可能甘心被禁锢在地下城,列长恨也说过,他们在等一个机缘,魔界入口打开,他们好回到魔界去。   但是格老子的,该不会只有她,才能打开魔界入口吧?   “是的,就是你。”列长恨对狐狸妖他们说了一句魔语:不要再伤害她。   魔族们纷纷点头如捣蒜,就见一个个硕大的脑袋上下晃动,然后是各种魔性的笑声,那场面,自行脑补。   “等等等等!”华裳风中凌乱,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等的是我,我一点也不知道怎么打开魔界入口!”   就连那入口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列长恨过来几步,摇了摇头,“你不用急,这个也不是你一人之力所能左右,其实……我早该想到,你是魔族后人。”   一开始给她诊脉的时候,他就发现她其实是人类,但是她体内却蛰伏着一股莫大的力量,绝非人类所能拥有。   在刚刚的刺激之下,她的力量觉醒,整个人已脱胎换骨,她所拥有的力量,甚至可以毁灭地下城,只是看她这茫然的样子,她显然还不知道这一点。   不知道最好。   “是的,我是,”华裳坦然承认,“既然列兄已经看出来,我也不相瞒了,我要找四大神器,就是为了找到洗魂引,好去除体内的魔性。”   “我明白,”列长恨并不意外地点头,“魔族后人体内的魔性传女不传男,蒂固根深,想要去除,非洗魂引不能。”   “那你知道洗魂引在哪吗?”华裳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大喜,“虽说我们马上就要找齐四大神器了,可怎么找洗魂引,我们还是一头雾水。”   “这个,恕我无法相告,”列长恨却摇了摇头,“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我若随意泄漏天机,只会引来大乱,所以,一切还要看你的机缘。”   “这样啊,那算了,”华裳倒也不强求,“那我能带走玄冥钥了吗?你放心,我有办法封印地下城出口,魔族都出不去的。”   列长恨看一眼魔族,微微一笑,“这个不要问我,问他们。”   “啊?”华裳愣了,“他们当然同意了,这还用说?”   毕竟是玄冥钥封印了他们体内的灵力,如果她取走玄冥钥,他们的灵力就能恢复,能够再返人类世界复仇,这么好的事,他们怎可能拒绝。   “其实他们想要恢复灵力,也是为了冲破束缚,回到魔界而已,现在他们有了你,并相信你能帮他们回到魔界,当然不会再跟灵力之眼相抗衡,你放心,即使你拿走玄冥钥,只要你留下一句话,他们就会乖乖等在这里。”列长恨微笑着解释。   “真的?”华裳半信半疑,感觉很不可思议,更觉得底气不足,“可是他们根本就认错人了,我哪有本事送他们回魔界,他们怎么会这么认为的?”   “因为你体内的魔族力量,”列长恨叹息一声,“魔族一直为神族压制,就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强大,人类在他们面前,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而且魔族向来崇尚强者,谁足够强大,他们就唯谁之命是从,绝无违背。”   华裳大致明白了,“可是……你确定我体内的是魔族力量?我……不怕你笑话,我一直想去除体内魔性,当个普通人,这力量,我真心不想要。”   列长恨点点头,“我明白,否则你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洗魂引。不过你体内的力量是来自魔族没错,应该是魔族将之封印在你的体内,机缘巧合之下,它才得以觉醒吧。如果你真的不想用它,待找到洗魂引,一并化去就是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华裳大喜,还以为这要很麻烦呢,“不过,直接化掉是不是有点可惜?魔族里有谁愿意要这力量,并且合适拥有的吗,我可以给他。”   也算是物归原主。   列长恨一笑摇头,“你当这魔族力量是糖果呢,你不要就给别人?总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等到……” 第895章 问天诛魔   刚说到这儿,就听不远处传来天盛帝的一声厉啸,然后是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   华裳大吃一惊,“糟了,忘了天啸了!”   刚刚天啸帮她引开魔族,她则找灵力之眼,结果后来发生这些变故,她只顾着跟列长恨说啊说,居然把他给忽略了,简直该死!   列长恨听到那边传来的打斗与嘶吼声,也变了脸色,“他不是魔族同类,魔族对他不会手下留情的,快去!”   说罢还对狐妖说了一句,大意是说赶快阻止他们,那个男人是华裳的夫君,是自己人。   狐狸妖连声答应,大吼一声,带着魔族赶过去。   华裳和列长恨一边往那飞奔,一边问,“列兄,这狐狸妖是不是魔族的首领?”   “不错,他叫魅雨。”   那边又是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魔族的嘶吼声更大了。   “不好!”列长恨脸色大变,“问天剑出鞘了!”   “啊?”华裳又惊又喜,“出鞘了?是天啸吗?它认天啸为主了?”   真是,她还心心念念想让问天剑认她为主呢,结果又白等一场。   “快走,恐怕要出大事!”列长恨却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加速飞奔。   华裳见他奔起来有些吃力,干脆一把拽住他的手,拖着就走。   有了她的帮助,两人的速度全都提上来,有如风驰电掣一般。   列长恨露出震惊的表情,才知道华裳的内力竟如此深厚,轻功如此高明,倒是他生平仅见。   “列兄说的大事是指什么?天啸会受问天剑影响,大开杀戒吗?”华裳见他表情凝重,也不禁担心起来。   如果天啸真的伤了甚至杀了魔族,她夹在中间,会相当为难。   列长恨猛地从震惊中回神,道,“问天剑是正义之剑,只要见到魔族,必诛杀之,问天剑出鞘,应该不是认了你夫君为主,而是被魔族戾气激发,自己就能大开杀戒。”   “什么!”华裳有种给雷劈了的感觉,“问天剑自己杀魔族?要不要这么魔性!”   “所以我才担心,”列长恨紧皱着眉,“刚刚那白光,就是问天剑发出来的,就算不是你夫君所为,魔族肯定也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会对他赶尽杀绝。”   “窝草,那快走!”华裳登时不干了,提起一口气,加速狂奔,有如脚下装了风火轮。   魅雨带领的魔族,瞬间从她脚下掠过。   穿过大半片的森林,华裳终于找到了那白光所在之地,却见十几名魔族已经倒在地上,另有七、八个还在怒吼着往前冲,被他们包围着的,正是天盛帝。   问天剑果然已经出鞘,在空中飞舞盘旋,每发出一道白光,就直冲而下,攻击一名魔族。   天盛帝则飞身过去,试图抓住问天剑的剑柄,阻止它杀魔族,却每一次都是徒劳。   然而那些魔族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操控着问天剑杀他们呢,所以个个都怒目圆睁,愤怒莫名,得空就攻击他。   就在列长恨和华裳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天盛帝只顾着阻止问天剑,一个不慎,被其中一名魔族从后抱住,一口咬向他头顶。   “住手!”华裳大怒,一记蕴含开山裂石之力的杀招,就攻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天盛帝也感觉到了危险,奋力一偏头,魔族这一口没咬着他脑袋,咬在了他左边肩膀。   华裳的杀招攻到,眼看就要将那魔族的脑袋给轰开,列长恨半空截住她的掌力,往旁一引,轰,一声大响过后,飞沙走石,一片迷蒙。   那魔族也被这一掌的余力给震开,茫然不知所措。   “天啸!”华裳顾不上那魔族,冲过去将天盛帝拉过来,“你怎么样?啊,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天盛帝脸色煞白,喘息急促,“华裳,你、你没事吗?”   “我没事,你先别说话!”华裳心疼的要命,眼泪都要流下来,“快,坐下我看看!”   天盛帝跟问天剑对抗这么久,也是累的不行了,就地坐下,只是喘息。   华裳看他肩膀上渗出些暗色的血来,似乎也不太严重,解开他衣服一看,顿时傻了眼。   他肩后居然嵌进去两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牙齿,显然是刚刚那魔族咬的太用力,又忽然被华裳攻击,情急之下,连牙齿都断在天盛帝血肉中了。   “怎么会这样!”华裳恨的牙根疼,猛地瞪向那魔族,“你敢咬天啸,我跟你没完!”   魅雨等魔族已赶到,见这情形,他也气的不轻,拽过那名咬人的魔族,劈头盖脸地骂起来。   他说的又急又快又多,反正华裳和天盛帝是听不懂的,就见唾沫星子漫天飞。   咬人的魔族明显不服气,嘴巴里因为掉了两颗牙齿而不停流血,顺着他下巴往下淌,他还不停地叫呢。   “叽叽咕咕……”狐狸妖骂的更大声,还不时地指着华裳,似乎在解释她的身份。   咬人的魔族顿时安静下去,一脸惊喜地看向华裳,然后不停地点头,大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羞愧的模样。   骂了一会,魅雨踢了他一脚,大声说了一句。   咬人魔族非常不好意思地过来。   华裳竖起掌来,“你还想咬?”   列长恨解释道,“他要给你夫君请罪,甘愿受你责罚。”   “咕咕噜噜……”他庞大的身躯跪在华裳面前,像座小山一样,却低下头,一副随便你怎么骂,我都不还口的呆萌样。   他并不知道华裳是他们的救星,更不知道这男人是华裳的夫君,所以才会动手的嘛。   华裳看他这样,哪还下得了手罚他,怒道,“你难道看不出天啸是在帮你们吗,恩将仇报!”   这大家伙连连点头。   列长恨忍不住想笑,“算了,先给他治伤吧,魔族的牙齿都是有毒的,时间长了,剧毒攻心,他会没命的。”   华裳怒哼一声,“要是天啸有个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天啸,能起来吗?”   “朕没事。”天盛帝的肩膀已经疼的麻木,反而不觉得太难受。   列长恨又是一惊,“你……是皇帝?”   天盛帝微一点头,此时的他虽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还受了伤,比较狼狈,但一国之君的气势,还是没弱到哪里去。“朕是东川国君王。” 第896章 神族就是牛   “难怪了,有如此气势,华裳好福气。 ”列长恨欣然一笑,“走吧,我帮你治伤。”说罢扫一眼那些倒下的魔族,略略放心。   他们只是被问天剑的剑气所伤,并无性命之忧,看来是天盛帝的拼命阻挡,救了他们一命。   “多谢。”天盛帝见他说话竟如此温和客气,而且对华裳的态度明显变的不一样,料想他们肯定谈过了,或者达成了某种默契,否则不会这样。   不过他伤的厉害,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先治伤再说。   列长恨和华裳扶着天盛帝回小木屋,并要魅雨跟着来拿药,好救那些被问天剑所伤的魔族。   “问天剑怎么办?”华裳一指问天剑,此时它已被列长恨压制,插在地上,吟吟有声。   “我先收着。”列长恨手一伸一屈,问天剑就自动回鞘,乖乖回到他掌心。   华裳一脸羡慕,神族就是牛。“天啸,问天剑怎么会到了你手里的?是它自己出鞘的吗?”   那会儿她正拿着对付魔族,要救列长恨,剑忽然被一个会飞的魔族给抢走,然后扔掉了。   天盛帝道,“朕也在奇怪呢,刚刚朕引开魔族,正被他们围攻,问天剑忽然从天而降,朕才一接住,它就忽然出鞘,攻击魔族,大概魔族以为,是朕让问天剑攻击他们,所以个个如同疯狂,朕怎么都阻止不了问天剑。”   当时他们用尽方法,也不能令问天剑出鞘,结果它自己就出来了,玩笑没有这么开的。   “原来是这样,”华裳把问天剑如何被抢的事说了,“幸亏你阻止,要不然魔族死的更多。”   “朕觉得问天剑非常不受控制,可能朕不是它的主人吧。”天盛帝晃了一下,肩膀又开始疼了,莫不是毒性开始蔓延了吗?   列长恨扶他一把,“先别说话了,回去再说。”   三人快速回到列长恨的小木屋,他先拿了药给魅雨,让他去救魔族,回过头来对天盛帝道,“趴下吧。”   天盛帝趴到床上,顿时觉得全身都酸疼无比,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我要先把这两颗毒牙剜出来,会很疼,忍着点。”列长恨拿过一把小刀,用烛火烤着。   华裳忍不住道,“你也要这样给刀消毒?不是直接打上一道金光什么的?”   神族耶,应该有些不同吧?   列长恨淡然道,“我留在地下城,神力就只剩下三成,只能自保,不能伤害魔族。”   “原来如此,”华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有神族在这里守护魔族呢,你这样守护他们,要到什么时候?”   “这些魔族大都是当初受伤很重,无法穿越结界回到魔族的,还有一些是低等魔族,被捉妖师捉到送进来,如果没有我帮他们治伤,他们必死无疑。”列长恨过来,坐到床边,“至于到什么时候,要看魔界入口几时打开了,只要他们回到魔族,我就可以回神族了。准备好,我要动手了。”   天盛帝微微点了点头。   列长恨撒开他肩膀上的衣服,手起刀落,刀尖深入他肉中,剜动其中一颗毒牙。   疼痛闪电般蹿上,入心入脾,天盛帝拧紧了眉,虽没有出声,额头已冒出冷汗。   “忍一忍,天啸,很快就会好的。”华裳都不忍看了。   天盛帝微微一笑,“没要紧,朕受得住。”   列长恨动作很快,也很娴熟,没几下之后,就将两颗毒牙全部剜出,天盛帝伤口中即流出黑色的血来。   “这怎么办,是不是要把毒吸出来?”华裳低头就要吸。   列长恨手一伸,阻止了她,“不必,魔族的毒非常烈,你若帮他吸毒,会没命的。”停了停,又加上一句,“即使你有魔族力量。”   “什么?”天盛帝吃了一惊,“魔族力量?华裳,你——”   华裳颇有几分无奈,“嗯,原来我体内真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是西陵锐一直觊觎的魔族力量,刚刚它觉醒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想要。”   天盛帝真觉得事情发展完全不按常理,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列长恨也不解释,右手缓缓抬起,金色光芒仿佛从他手心生出来一样,他将手轻轻盖在天盛帝的伤口上。   金色光芒仿佛温暖的阳光,天盛帝感觉到无比舒爽,那伤口中流出的血,竟慢慢由黑变红,恢复正常。   “哇,好厉害!”华裳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治愈圣光’吗?”   只有神族才能有的绝技,这才是真正的牛!   列长恨微微一笑,手并没有收回来,就见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多外之后,伤口完全消失不见,如同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好了。”   天盛帝摸了摸肩膀,想一想刚才无法忍受的疼痛,有些反应不过来。   华裳也是惊叹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地下城?”列长恨一边洗手一边问。   “离开地下城?谁说的?”华裳还没回过神呢,呆了一呆才拍一下自己脑门,“对对,我们当然要离开,拿到玄冥钥和魔族活血之后就离开。”   “拿魔族活血做什么?有人中了妖毒?”列长恨一语中的。   华裳对他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不错,是我儿子辰凌中了妖毒,非魔族活血不能救。”   列长恨目光里露出些深沉和迷茫来,“你娘亲,是什么人?”   “贺焚音,”华裳毫不隐瞒,“之前我问过你认不认识她,你说不认识。”   “贺焚音……”列长恨想了一会,摇头,“我的确是不认识,不过只要是魔族后人,都会有某种共性,不过并不是谁都可以拥有魔族力量,你……应该有某种机缘吧。”   华裳脑中闪过那老婆婆的身影,立刻道,“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静慈’的老婆婆,或者怀广大师?”   列长恨的脸色骤然发青,却摇头,“不说这些了,你们既然想要玄冥钥,那就去拿吧,我带你们去灵力之眼。”   华裳跟天盛帝对视一眼,屯分明是隐瞒了什么,他一定知道“静慈”,而且与之渊源不浅。   可是他不说,谁能勉强得了他?   “至于魔族活血,我帮你们拿,不用担心。”列长恨淡淡笑了笑,其实不用他开口,华裳无论要什么,魔族都不会不给的。   华裳沉默一会,还是忍不住道,“列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答应。” 第897章 华丽丽的一箭三雕   列长恨点头,“请说。”   华裳解释道,“是这样,我们为了找洗魂引,用了种种方法,也找到一些魔族典籍,希望能有所帮助,可是其中有一些,没有人能看懂,我猜测可能是神文,你是神族,能不能跟我们回去,帮我们看一下那些神文都写了什么?”   列长恨眉头微皱,“你是要我离开地下城吗?”   “只是离开几天,不会太久,”华裳见他要拒绝的样子,赶紧道,“你不是说过可以随时离开吗,当然也能随时回来,随你的意愿。”   天盛帝接着道,“你是不是担心你离开后,会没有人看着这里的魔族?”   “那倒不是,”列长恨摇了摇头,“这些魔族已经唯华裳之命是从,只要她说句话,他们都不敢乱来,我只是不想出去,惹一些是非而已。”   “你……”   “不过倒也没什么,”列长恨自己又转了话头,“千百年世事变幻,人间沧桑,早已物是人非,有谁还认得我呢。”   千百年?   华裳咂舌,神族比魔族的寿命还要长,千百年在他们看来,大概也就是弹指一挥间吧。“那列兄是否愿意跟我们回去一趟,帮我们这个忙?”   列长恨微一点头,“可以,我去安排一下这里的事,一会华裳去给魔族一个交代,我们就离开。”   “太好了!”华裳大喜过望,抱着天盛帝又跳又叫,“解决了,都解决了,都解决了,哈哈哈!”   玄冥钥拿到了,魔族活血不成问题了,就连那些看不懂的典籍也有了结果,这一趟地下城,真是没白来,简直是一箭三雕啊有木有?   列长恨笑了笑,表情却有些复杂,“我先出去一趟。”   “列兄请。”待他出去,华裳才道,“天啸,你说他会不会认识静慈大师和怀广大师?刚刚他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分明是不想告诉我们。”   “也许吧,神族和魔族向来不愿与人类为伍,列兄会偏看我们一眼,不过因为你是魔族后人,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们也别勉强了,免得他反感。”天盛帝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好像刚刚的疲惫感也完全消失了一样。   华裳点头道,“我明白,不过……”   她其实是想说,如果找到洗魂引,却还不知道怎么用,早晚是要去找静慈大师的。   可她多方打听,也没人知道伏魔山在哪儿,少不得又要找列长恨帮忙了。   “什么?”   “天啸,我有没有跟你说起伏魔山?”华裳晃了晃头,最近事情太多,她都不记得哪些说了,哪些没说。   天盛帝那表情一看就分明,“没说过,是什么地方?”   华裳把蓝沉托梦给她的事情说了,“静慈大师如果是列兄的旧识,他应该知道她在哪儿,咱们要不要先问问?”   “原来是这样,”天盛帝恍然,“能问出来当然是最好,可列兄这样子,他不想说的事,谁能勉强得了他?”   华裳登时有些泄气,“是啊,他这一看就是有所隐瞒,不过倒也不急,等找到洗魂引再说吧,说不定我们能自己破解呢。”   “说的也是。”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话,华裳看到一旁的问天剑,一下又来了兴致,“天啸,你说问天剑是不是肯认你为主了?”   说着话,她拔了一下试试,如今她体内的魔族力量觉醒,足够强大了,说不定能拔出来呢。   结果她一拔,剑柄就发出一阵强烈的振动,居然硬生生把她的手给弹开了!   “唉哟!”   “小心!”天盛帝忙扶住她,接过问天剑,“没事吧?”   “手好疼,”华裳疼歪了眉毛,把问天剑扔在桌上,“来一趟地下城,脾气大了啊,以往只是不让拔出来,现在倒好,知道使性子了,你霸气行了吧?”   问天剑又晃了一下,似乎在向她挑衅。   “你看他——”   “好了,你跟问天剑较什么劲,”天盛帝哭笑不得,“朕估计是你体内的魔族力量觉醒,问天剑又专诛魔族,所以才会排斥你。”   “有道理,”华裳想到个中缘由,倒是不气了,“那你快试试,看能不能拔出来。”   这下好了,要问天剑认她为主,是彻底没指望了,不过认了天啸也是一样,便宜不出外嘛。   天盛帝依言拿起问天剑,拔了一下,没动静。   “怎么样?”   “不行?”   “再用力!”   天盛帝运起内力,问天剑忽然发出强烈的光芒,耀的华裳眼睛都有些刺疼。   “啊,好疼!你用力太大了!”   “那朕轻一点。”   “轻一点就不好了。”   两人在屋里嘀嘀咕咕,交代完事情回来的列长恨却在外头听的面红耳赤:他们两个居然在屋里……   用得着这么饥渴吗?   “谁?”华裳忽地听到外头有呼吸声,眼神骤然凌厉。   还别说,自从魔族力量觉醒,她的五感又敏锐不少,比天盛帝犹有过之。   列长恨赧然,推门进去,见他俩只是在研究问天剑而已,登时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无耻”了,“是我,你们准备的如何了,我们这就去灵力之眼拿玄冥钥。”   “好啊好啊!”华裳迫不及待,“我们准备好了,走吧!”   列长恨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   自打知道了华裳的身份后,他整个人就温和起来,好像跟华裳早就相识一样,彼此之间毫无嫌隙。   天盛帝拿着问天剑,随后跟上。   “列兄,玄冥钥是正是邪?”华裳边走边问,要是那玩意也能认主什么的,总该轮到她了吧?   列长恨忽然回过头来,郑重地道,“之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跟天盛帝随便叫也就罢了,其实我比你大了数个轮回,你再这样叫我,于礼不合。”   华裳黑线,“那我怎么叫你?”   数个轮回神马的,是在炫耀他的长生不老吗?   列长恨怔怔看了她一会,却又叹息一声,“我跟你……你叫我一声叔叔吧。”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年长数个轮回,叫“叔叔”就行?   这辈份是怎么算的。   “好吧,叔叔,刚刚我说玄冥钥……”   “玄冥钥气性最正,”列长恨这才转头继续走,解释道,“四大神器之中,阳棱镜正邪不分,认谁为主,性情就随谁,问天剑一心诛魔,浮屠刀邪气最盛,但这三样加起来,也比不过玄冥钥的正气凛然。”   “这么拽?”华裳吐吐舌,“那玄冥钥是不是没有认任何人为主?” 第898章 玄冥钥到手   “没有,它不人认任何人为主,它就是它自己的主人。 ”列长恨做了最后总结。   华裳吐吐舌头,也不再多问。   三人一道来到灵力之眼,列长恨一指前面,“到了,那就是。”   华裳忽然有种很紧张的感觉,抬头一看,原来所谓的“灵力之眼”,就是一个阵法,虽然她看不到这阵法的全貌,却能感觉到阵阵酷寒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那阵法的正中心,正有一圈圈带着冰寒气息的能量释放出来,一个雪白的,看不出什么形状的东西,就直立在那里。   不用说,这冰寒的气息和强大的力量,都是它发出来的。   “那就是玄冥钥?”华裳感觉到它的力量,不得不对它肃然起敬。   “不错,”列长恨点点头,“虽说它叫‘玄冥钥’,却并不是一把钥匙,而是一块上古寒玉,蕴含有开地初开时的力量,所以无比可比拟。不必多说,华裳,你去拿吧。”   华裳愣了愣,“我?就这样过去拿?没有什么法门之类的吗?”   会不会太简单、太儿戏了点。   列长恨点头,“对,直接过去拿就是了。”   “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魔族都不能把它拿走?”华裳一边过去一边问。   天盛帝笑道,“刚刚叔叔不是说了吗,玄冥钥最是正气凛然,魔族当然碰不得。”   “不错,”列长恨赞赏地看他一眼,“玄冥钥与魔族可谓天生相生相克,魔族别说碰它了,就算是靠近它,都会生不如死。”   所以之前魅雨竟能忍受住痛苦,靠近灵力之眼,吸收这里的灵力,以恢复自己的修为,才让他震惊。   这话却让走到近前准备拿玄冥钥的华裳停下动作,“那我也碰不得吧?我是魔族后人耶,你忘了吗?”   “你不一样,”列长恨摆了摆手,“你并不是纯净的魔族,总之没事,你拿。”   既然他说可以,华裳也不再犹豫,去拿玄冥钥。   果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只不过玄冥钥离开灵力之眼的刹那,冰寒气息迅速消失,显然对于魔族的压制束缚,也就消失了。   “哇,好冰,”华裳拿着玄冥钥回来,给天盛帝看,“这玉质不错。”   天盛帝接过来,但见这玉是长条形的,有一尺来长,洁白细腻,没有一点杂质,“玉质的确不错,不过你感慨的,不应该是它的力量吗?”   华裳讪笑,“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嘛,”忽又想起一事,赶紧道,“叔叔,玄冥钥拿走了,魔族就恢复灵力了,他们会不会现在就想往外冲?”   “不会,咱们现在回去,你给魔族一个交代,他们要恢复灵力,还需要一段时间,再者,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封印地下城吗?”列长恨接着就带他们往回走。   华裳道,“不错,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走吧。”   三人迅速回去,列长恨将所有魔族召集起来,让他们对华裳宣誓,认她为主,唯她之命是从,接着由他“翻译”,说出要他们耐心等候,若有机会,就会送他们回魔界的话。   所有魔族当然是欣喜莫名,连连叩头,华裳都不好意思了。   列长恨向魅雨说了华裳要魔族活血之事,魅雨毫不犹豫地答应,将自己的手腕割破,流了一小玉瓶血给华裳,华裳对他表示感谢,他反倒惶恐起来。   一切收拾停当,三人一道前往地下城出口。   而此时的段奕玄和神医老七,已经急的要吐血了。   “他们进去都快十二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神医老七都睡了一觉了,还不见人。   段奕玄焦急地在地下城入口周围转,“是啊,十二个时辰了,要是再不出来,他们会受不了里面的寒气的。雪狐也真是,怎么没个信儿出来。”   “它就是个畜牲,能送什么信儿?”神医老七没好气地道。   段奕玄冷冷道,“进了地下城,它这个畜牲可比千百个人要强。”   “你骂谁呢?”   “你搭腔我骂谁?”   “你你——”   “我我,怎么样?”   “你……”   “唰”,地下城入口突然打开,毫无征兆的,一团白影先蹿了出来,直入段奕玄怀里,“吱吱”,叫的欢快。   段奕玄愣了愣,才大喜,“你出来了?皇上跟皇后呢?出来没有?”   “吱吱,”雪狐晃晃小脑袋,很高兴的样子。   “他两个没事!”段奕玄当然明白雪狐的意思,登时放了心,“马上就出来了,快拿宝塔,准备封印!”   神医老七也顾不上其他,拿过宝塔给段奕玄。   少顷,天盛帝先出来,华裳随后。   神医老七大喝,“封——”   “等等等等!”华裳赶紧喊,“还有个人没出来吗,别急!”   还有个人?   段奕玄脸色一变,地下城出来的,都是魔族,怎么能放出来,一定是追着华裳他们出来的,“你们两个退后,我来对付他!”   华裳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宗主莫急,此人是友非敌,一会他上来,我再仔细跟你说。”   朋友?   段奕玄糊涂了,不过看华裳这样子,风平浪静的,也就不再多说。   列长恨很快上来,看到段奕玄和神医老七,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目光落到段奕玄手中的宝塔上,“难怪说有方法封印地下城,原来是它,拿过来吧。”   华裳乐不可支,就知道没什么宝贝能瞒过列长恨。   段奕玄皱眉,“你是什么人?”   华裳道,“宗主别问,把宝塔给叔叔就是,他能搞定。”   段奕玄也知道地下城入口不能长时间打开,忍着满腹狐疑,把宝塔给了列长恨。   列长恨拿过宝塔,不知道按了它什么地方,那宝塔忽然就折射出翠绿的光芒,几乎将这一整片都笼罩进去。   接着他念诵几句咒语,将宝塔往入口一扔,光芒涌入,宝塔迅速消失不见,入口也立刻封闭,地面上一丝异样都看不出了。   “可以了,走吧。”列长恨轻轻拍拍手,意甚轻松。   就这么简单?华裳挑了挑眉,介绍道,“师父,宗主,这位是列长恨,他是神族,留在魔族是为守护看着他们,我请他回去,是想他帮我看看那些神文典籍的。”   两个老头都吃了一惊:神族?   他们活了这把年纪,对于神族,也只听其名,未见其人,今天倒是开了眼界了。   列长恨淡然道,“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的身份,请不要说出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事端。” 第899章 因为一个诅咒   华裳立刻保证,“叔叔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你的身份,你相信我们就是。 ”   列长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段奕玄冷眼旁观,列长恨的气质果然是超凡脱俗,对人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绝不亲近,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不会让人感到难堪,真是恰到好处。   不过很显然的,他对华裳的态度却非常不一样,是因为华裳是魔族后人吗?   “列先生是打算在人世长住吗?”神医老七背着手,不紧不慢地问。   列长恨淡淡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先帮华裳看过那些典籍,再去看看我女儿,若无其他事,再做决定不迟。”   “女儿?”华裳大为意外,“你有女儿?”   还以为神族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呢,再者列长恨在地下城这么久,居然有时间生儿育女?   窝草,他不会是跟魔族里的雌性……   好重的口味。   “别胡思乱想,”列长恨见她歪了眉毛,露出几分无奈来,“我虽然在地下城,却并不是避世不出,十几年前我曾经跟一名人类女子在一起,生了个女儿。”   原来是这样。   华裳恍然大悟,却又替那一对母女感到不平,列长恨一直留在地下城,对那母女两个不闻不问,她们一定恨死他了吧。   段奕玄道,“不知列先生的女儿是……”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中,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母亲给她取了什么名字。”   说起此事,列长恨总算是有了点愧疚的意思。   段奕玄嘴角抽了抽,“段先生可知道她们母女住在何处吗?”   本来还想着让天机宗的弟子帮他把母女俩接过来呢,怎么听列长恨的意思,根本就没管过那母女的死活?   列长恨摇了摇头,“不知,我一直待在地下城,为免给她们母女带来祸事,我也一直不曾跟她们见面。”   这下连神医老七都沉不住气了,“列先生打算如何找她们母女?”   “我自有我的方法。”列长恨简单说一句,就没动静了。   既然如此,华裳他们几个,也不好勉强他。   一行人离开地下城后,返回天机宗,段无痕见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当然高兴万分,看到列长恨,惊奇莫名,悄悄跟父亲问明了他的来头,自是不再多问。   稍做休整之后,华裳等人即往皇宫赶。   魔族活血必须尽快拿给辰凌,否则时间长了,就没效用了。   行了一段,华裳忽地问道,“叔叔,魔族的事,你都清楚吧?”   “嗯。”列长恨眼睛看着外面,漫不经心地答。   “那关于魔族的起源……我是说魔族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你都清楚吗?”华裳抿抿唇,自己都觉得词不达意。   “嗯。”列长恨依旧答的心不在焉。   华裳看看天盛帝,用口型道:要不要问?   天盛帝知道她是想问魔族后人的女人体内为什么带有魔性,见她犹豫,鼓励地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确实问明白了好,免得一直蒙在鼓里。   得了他的支持,华裳有底气多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体内的魔性,一旦怀孕,就会被激发?”   “哦?”列长恨猛地回神,明显吃了一惊,“你有身孕了?那怎么可能!”   华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弱弱地道,“我……早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我不是说过吗,我儿子辰凌中了妖毒,所以我才要拿魔族活血来救他。”   敢情这位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啊,或者说他并没有寻思过来,这其中的利害啊。   “是吗?对,你说过,”列长恨表情变的严肃,“是我大意了,不错,魔族女人是不能怀孕的,否则魔性会压制不住,做出可怕的事。你居然能生三个孩子,你是如何……难道你没有被激发魔性?”   华裳想起那些日子,简直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当然有,不过幸亏有天啸……”   她将事情简单说了,心中柔情无恨,握紧了天盛帝的手。   天盛帝反握住她,“没事,都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列长恨对天盛帝点头一笑,分明是对他好感大增,“多亏有你的无限包容,否则华裳很可能度不过那一劫。”   华裳追着问,“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一个诅咒——”列长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忽的脸色一变,抿紧了唇。   “来不及了,我听到了,”华裳眸光一冷,“一个诅咒?是什么样的诅咒?谁发的诅咒?”   列长恨闭上了眼睛,不打算说。   “话说一半是几个意思?”华裳扯扯他衣角,“叔叔,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快说,是不是跟静慈大师有关?”   列长恨唇角抿的越发紧,就是不说。   “我知道,一定跟她有关!”华裳自说自话,“我看得出来,你认识静慈大师,而且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说,她是不是也是魔族后人?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我当初临盆,如果不是她救我,我们母子四人全都性命不保!不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给我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列长恨冷冷道,“我知道,不过你确定要知道?”   当时的情景他虽然没有亲见,但要挽救华裳和孩子的性命,非那物莫属。   华裳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冷,“你知道?是不是……很可怕的东西?”   “是。”   “很恶心?”   “嗯。”   “很……”   “华裳,别问了,”天盛帝一阵发毛,“朕看叔叔不是开玩笑的,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朕也不想知道。”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华裳和孩子们的性命也保住了,还纠缠这个问题做什么。   列长恨傲娇笑了笑,不再言语。   他当然不会告诉华裳,当初她吃下去的,是一只上古魔兽的眼睛。   那眼睛蕴含着无上的灵力,可以化去华裳体内的魔性,保证她的孩子顺利出生,同时也保她一命。   如果她知道自己居然吃了那个,一定会受不了。   华裳撇撇嘴,不过这一瞬间,她发现列长恨这个笑容,跟某人好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谁呢?   她拼命地想,总觉得离真相很近,可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她一定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   到底是谁来着?   她一路想的求死不能。 第900章 长的像谁   “华裳,下车,”天盛帝叫了两声,华裳也没反应,拍拍她肩膀,“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华裳忽地回神,“啊,什么事?”   “到了,该下车了。”天盛帝忍俊不禁。   “哦,好。”华裳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想了一路,可还是没想起来,那人是谁,“到底是谁来着,闷死我了!”   天盛帝扶着她下车,“什么是谁?”   华裳看看刚从车上下来的列长恨,把天盛帝扯过一边,悄声道,“天啸,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觉得叔叔长的很像什么人?”   天盛帝看了看列长恨的侧脸,惊奇地道,“你不说朕还真没发现,这么一看,叔叔确实很面善。”   “是吧?”华裳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不是我眼花,那你觉得叔叔长得像谁?”   天盛帝又看了一会,摇头,“想不起来。”   “再想想嘛!”华裳不依。   “这个不急,朕觉得咱们是不是先去给辰凌解毒?”天盛帝指指她手里的玉瓶,提醒一句。   “对!”华裳一拍脑门,骂自己一句该死,“我这什么脑子!走走,先去见母后,给辰凌解毒!母后一准担心死咱们了。”   “好,”天盛帝安抚道,“你先别急,朕让人好生安顿下叔叔。”   “好。”   天盛帝即过去道,“叔叔坐了一天的马车,也累了,朕先让人安排你住下,你先歇息一晚,明日再看典籍不迟。”   列长恨微一点头,看向华裳,“替令郎解毒之事,需要我帮忙吗?”   华裳摆了摆手,“不必劳烦叔叔,我懂医术,只要有解药,就能替辰凌解毒。”   “也罢,你去吧,若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列长恨即随着侍卫去休息。   天盛帝让神医老七也去休息,带着华裳去见母后。   太后这会儿正抱着辰凌,哄着他玩呢。   说起来辰凌中的毒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不过因为有华裳给他加以压制,加上此事发现的早,还没有不能挽救的地步,所以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就是显得很没有力气。   辰宵和小公主都坐在软垫上玩玩具,吵的不亦乎,他也很想去玩,可身体直立起来一会,就又倚在太后怀里,小手抓着太后的衣服,很不高兴。   “辰凌乖,你父皇母后很快就拿解药来,解了毒,咱就没事了,辰凌乖。”太后心疼的要命,不停地哄他。   “父……父……”辰凌几颗小牙咬着下嘴唇,呼噜呼噜地叫。   “父……皇。”小公主抬头,非常认真地给他纠正。   太后忍不住笑道,“辰凌会叫的,就你是个鬼灵精!”   说来也挺好玩的,三个孩子虽然一样大,可这心智却不一样,小公主最小,偏偏最聪明,学什么都最快,她两个哥哥只会发一些简单的音时,她就已经把“父皇母后”叫的非常清楚了。   这还不算,平常她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动不动就板着脸教训两个哥哥,轻易也不笑,很有几分“喜怒不形于色”的意思。   天盛帝就经常夸赞,说小公主性情像他,将来一定是个有担当的。   辰凌这才笑起来,“父、父”地叫。   小公主甩他一记白眼,笨笨的喏,父皇都不会叫。   董嬷嬷忽地兴冲冲进来,“太后大喜,皇上娘娘回来了,都没事!”   “太好了!”太后高兴的差点哭出来,“一定是拿到解药了,快,快!”   “是!”   太后才要抱着辰凌出去,天盛帝和华裳就进来了,“见过母后。”   “不用了不用了,”太后急急道,“你们都没事吧?解药拿到没有?”   天盛帝道,“母后勿急,儿臣和华裳都没事,解药也拿到了,把辰凌给华裳吧。”   “好好,快快!”太后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忙把辰凌递过去。   辰宵看到父皇,欢喜的不行,爬过去要抱抱。   只有小公主,仍旧淡定地坐着玩玩具,仿佛早料到,父皇母后会平安归来一样。   天盛帝满心柔情,把辰宵抱起来,在他小脸蛋上狠亲一口,“有没有调皮捣蛋,不听祖母的话,有没有?”   “有,有……”辰宵边笑边点头。   太后笑道,“没呢,都是哀家的乖孙,瞧咱家心跃,多乖。”   天盛帝另一只手抱起小公主,“乖女,怎么不叫父皇?”   小公主摆弄着手上的孔明锁,眼睛都不抬,“父、皇。”   “好女儿!”天盛帝龙心大悦,哈哈大笑起来。   太后接过辰宵,问,“天啸,此行顺利吧?解药是拿到了,玄冥钥呢?地下城没事吧?”   天盛帝点头,“母后放心,一切顺利,玄冥钥拿到了,地下城入口也封锁了,而且最神奇的是,华裳体内的力量觉醒,魔族都认她为主呢。”   “哦?”太后吃了一惊,“魔族认她为主,那……”   “不是母后想的那样,”天盛帝知道她想岔了,解释道,“魔族是拜服她是魔族后人,体内有巨大的力量,地下城被封印,他们又出不来,没人会知道,而且等合适的时机到来,他们就全回到魔界去了,儿臣和华裳找到洗魂引,华裳体内魔性尽除,就成了普通人,没事的。”   太后这才放了心,“那就好,吓死哀家了。”   母子俩一边哄着两个孩子,一边等着。   半个时辰后,华裳轻手轻脚地出来,一脸轻松。   “辰凌呢?”太后不放心地问。   “母后放心,儿臣给辰凌解了毒,他睡着了,等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华裳长舒一口气,终于解了辰凌的毒,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太后大喜,双手合什,连念阿弥陀佛,“好了好了,没事了……”   “华裳姐!”门外一声大叫,南芊月也不顾自己有了身孕,连蹦带跳地进来,“你回——”   “嘘……”华裳差点捂她嘴,“辰凌才睡着,不要叫!”   南芊月吐吐舌头,非常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听祁老前辈说你们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华裳简单说了此行的事。   “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啦!”南芊月压低声音笑,去逗小公主,“心跃,笑一个,你可是我未来儿媳妇哟,笑一个?”   小公主理都不理她。   南芊月笑的不行。   华裳才要笑,忽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南芊月的侧脸,跟某人好像啊。   “啊!”她忽地一声惊叫,“芊月,原来是你!” 第901章 秘密怎么解开   南芊月吃惊又好笑,“当然是我啦,华裳姐,不然你以为是谁?”   姐姐去了一趟地下城,难道还不认识她了?   “哦,哦,没什么。”华裳尴尬地笑笑,心道这话可千万不要说出来,要不然芊月一定会生气的。   天盛帝把她拉过一旁,乐不颠地道,“华裳,你说芊月有没有可能是叔叔的女儿。”   “别乱说!”华裳吓了一跳,回身捶他,“这怎么可能呢,芊月是南诏皇上的女儿,有名有姓有出身,怎么能跟叔叔扯上关系。”   天盛帝不以为然地道,“那可不一定,想当初,你还不是有名有姓有出身,结果怎么样,你是南诏靖王的女儿,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华裳默然了。   说的也是。   “再者说了,芊月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就会看魔族文字了,”天盛帝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来,“不止如此,芊月还对那些异闻奇志特别感兴趣,而且很有天分,这肯定是得自于叔叔的血脉相传。”   “越说越有道理了,”华裳越听越像真的,不禁也不淡定起来,“那……不对呀,既然这样,芊月为什么看不懂仙文?叔叔是神族,她最应该会看神文才对吧?”   “这……”天盛帝嘴角抽了抽,“你认为她看不懂的那些是仙文,或许不是呢?不然这样吧,让叔叔见一见芊月,是不是他女儿,他最知道了。”   “好主意!”华裳一打响指,“等明天让芊月过来,叔叔来的时候,就很自然地见到了,不管是不是,也不至于尴尬。”   “好。”   南芊月奇怪地道,“皇上,华裳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华裳打个哈哈,“芊月,跟你说件好玩的事。”   “什么?”   “就是这次我们去地下城,还带了个叔叔回来。”   “是吗,是什么样的叔叔?”南芊月吃了一惊,“难道是魔族?”   “当然不是,是神族。”   “哈?”   姐妹俩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即各自回去休息。   天盛帝命人将浮屠刀和阳棱镜拿出来,再把问天剑和玄冥钥摆上去。   华裳一拍手,高兴地道,“历尽千辛万苦,经历重重磨难,四大神器总算全部到手了,不容易呀!”   这一瞬间,她有种“唐僧取经”的感觉。   “是啊,不容易,”天盛帝都忍不住唏嘘,“不过咱们的辛苦没有白费,总算是全部拿到了,只要解开它们的秘密,就能找到洗魂引了。”   “有道理,”华裳点头,斜着眼看他,“那要怎么解开它们的秘密呢?”   天盛帝,“……”   “哈哈哈,”华裳笑弯了腰,“我开个玩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当然知道它们的秘密没那么容易解开了,不过放心,咱们能拿到四大神器,也一定能解开它们的秘密!”   说完她将玄冥钥拿起来,仔细研究。   天盛帝摸摸鼻子,居然被耍了,好没面子。   好,他就比华裳先解开四大神器的秘密,一定胜她一筹。   “这玄冥钥好像没什么机关啊,就是一块千年寒玉而已,能有什么秘密?”华裳翻来覆去地看玄冥钥,不得要领。   天盛帝接过来看了看,也没见有机关什么的,不像刀剑之类的,还能拔出来。   “问天剑也拔不出来,阳棱镜只听心跃的,咱们唯一能拔出来的,就是浮屠刀,这秘密可不好找。”   华裳看了一会,不禁泄气,往后一仰,躺倒在软榻上。   天盛帝顺势躺过去,捏捏她尖尖的下巴,“车到山前必有路,之前有很多不可能的事,咱们不是也做到了?所以别急,顺其自然,一定能解开的。”   华裳转过脸来看看他,这段时间不停地奔波忙碌,他还要处理国事,劳心费神,真是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不过那眸子依旧明亮,对她的宠爱疼惜,却一点没变。   “看什么?”天盛帝故意打个哆嗦,“你这眼神,让朕毛骨悚然。”   华裳轻笑,“怎么可能呢,难道夫君看不到我眼里,柔情似水吗?”   天盛帝登时春心大动,翻身虚虚压上她,“朕看到了,你在撩拨朕,说,想怎么样?”   华裳勾住他的脖子,笑的柔媚,“你可别冤枉我哟,我不是想怎么样,是要……”   嫣红柔嫩的唇,送了上去。   天盛帝当然不会客气,挥手打落纱帐,尽享温柔乡。   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身,用了早膳,华裳喂小公主用了饭,南芊月就来了。   “华裳姐,那个懂仙文的人呢,来了没有?”   南芊月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她向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再者因为读不出那些典籍,憋的她不行,忽然听说来了个什么都会的叔叔,能不抢着来吗?   华裳笑道,“别急,他就住在宫里,我已让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好好。”南芊月一看到桌上的点心,就又饿了,反正也不用拘束,坐下就吃。   “我,我……”小公主一见吃食被抢,伸着胖胖的小手去抢。   南芊月嘻嘻乐,“媳妇,不要这么小气嘛,未来婆婆吃你的点心怎么啦,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公主见她笑,也跟着笑,口水都流下来。   两人正闹着,流云来报,说是列长恨到了。   “请进来吧。”华裳摆摆手。   南芊月赶紧咽下点心去,擦擦嘴站起来。   列长恨进来,向华裳点头见礼。   “叔叔不用多礼了,坐吧。”华裳居然有点紧张,想像着列长恨看到南芊月时会有的反应。   结果列长恨的目光在南芊月脸上停留片刻,道,“你也在。”   就没了下文。   华裳郁闷了,这到底是不是他女儿啊,怎么这么轻描淡写的。   “哦,是。”南芊月更是拘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感觉这个人好难接近啊,高高在上,很冷漠,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自己跟他讨教,他会不会说呢?   “华裳,这是你女儿?”列长恨显然对小公主的兴趣更大,伸手要抱。   小公主抬头看了看他,居然真的要他抱。   列长恨抱过她,摸摸她的小脸,笑的很慈祥。   华裳道,“是,她叫心跃。”   “阳棱镜能认她为主,也是她的机缘,以后好好教导她,有她压制镜灵,镜灵也会一心向善。”列长恨似乎什么都知道,华裳却不记得,曾经告诉她阳棱镜认了心跃为主。 第902章 芊月是我女儿   “我明白,叔叔放心。 ”华裳见南芊月被晾在一旁,很尴尬,没话找话,“叔叔,这是我堂妹南芊月,我昨天忽然发现,她长的居然跟你很像,哈哈,哈哈。”   南芊月顿时红透了脸,小声道,“华裳姐,你说什么呢?别让人生了气!”   华裳拿手挡住脸,恨不得钻地缝。   她心里想的是这事儿没错,可也不用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吧,若是列长恨生了气,那多尴尬。   结果列长恨不但没生气,反而看着南芊月微微一笑,“我的女儿,当然像我。”   “哈?”   “啊?”   姐妹俩有如遭了雷击,全都外焦里嫩,不知所措。   刚刚,他说什么?   “芊月真是你女儿?”天盛帝从外头进来,反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没有认错吗?”   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有没有。   “皇上会认错自己的女儿吗?”列长恨轻轻晃着胳膊,哄着小公主,“芊月当然是我女儿,我原本还想着要用神识找她,没想到她竟在这里,倒是省了事,芊月,你母妃可好?”   南芊月哪还反应得过来,呆呆地道,“母妃?谁是母妃?”   华裳的心跳的有点快,别说南芊月了,她都接受不能,“叔叔,你、你真的确定芊月是你女儿?你有什么凭证吗?你跟她那么多年没见了不是吗?芊月其实是……”   “我知道,她是南诏先皇的女儿,”列长恨打断她的话,不急不徐地道,“当初,是我亲手把芊月托付给南唐先皇跟皇妃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天盛帝向华裳耸一下肩膀,颇有几分得意,朕说的没错吧,芊月果然另有身份。   “这不可能!”芊月总算是回了神,小脸煞白,都要哭出来了,“我、我怎么可能是你女儿呢,不可能!我父皇是南诏的先皇,我母妃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忽然扑进华裳怀里,哭个不停,“华裳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要听,你让他走,让他走!”   “没事没事,别哭,事情总要问清楚的。”华裳拍着她的背,“你怀有身孕,千万不能太激动,当心动了胎气。”   列长恨皱眉,很不高兴的样子,“芊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父亲,你怎能对我如此不敬。”   南芊月只是呜呜地哭,说不出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列长恨有种莫名的畏惧,都不敢看他。   还是华裳代她问道,“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说过,她的母亲是一位人类女子,我跟她母亲在一起,有了她之后,我就不得不回到地下城。后来她母亲生她时,难产大出血,虽勉强生下她,却落下病根,没出两年,即撒手人寰。”   说到这件事,列长恨也是无比愧疚,叹息一声。   天盛帝道,“叔叔为何不救她?”   列长恨不是神族吗,他那神奇的治愈术,天盛帝是亲眼见识过。   列长恨摇头,“我能救她,但我不能。”   “为什么!”南芊月虽然还不肯承认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听到他竟然不救母亲,不免愤怒。   华裳叹息一声,“天啸,芊月,你们别急,我想我明白叔叔的意思。叔叔虽然是神族,可以起死回生,却是医病不医命。”   天盛帝约略明白了,南芊月却只顾生气,根本不想明白,茫然道,“什么病?”   “人的生老病死,自有规律,”华裳笑笑,“就是因为有人死,有人生,人世才能维持平衡,这是生存法则。如果叔叔用他的本事随便去救本该死去的人,人世岂不乱了套?难道因为死的是叔叔的亲人,他就要违背天道,硬让她继续活着吗,那成什么了?”   列长恨目光中流露出赞赏,“华裳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南芊月也并不是笨,只是一时没醒悟过来,听华裳如此说,虽知道道理没错,情感上却仍是无法接受,“那、那他也不能对、对他妻子不闻不问吧,太无情了。”   华裳道,“我想叔叔是有苦衷的吧。叔叔,后来怎么样了,为何芊月会成了皇伯伯的女儿?”   “也是机缘巧合,”列长恨叹息一声,“我在地下城算出她母亲命数已尽,就赶了过去,正巧当时南诏先皇与芊月的母妃从那经过,芊月的母妃数年无孕,看到芊月后,非常喜欢,我便将芊月托付给了他们。”   “原来是这样,”华裳恍然,“怪不得这件事情没人知道,芊月,皇伯伯和你母妃,也从来没提过吗?”   南芊月眼睛红红的,“没有,我母妃去的早,父皇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是他的女儿,”说罢一指列长恨,“你是骗我的吧,根本没有这回事,对不对?”   列长恨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骗你?是我要南诏先皇和你母妃不要说出你的身世,就把你当成他们的亲生女儿,免得你在南诏皇室受到轻视排挤,再者我毕竟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若让人知道你别有身世,你也会有危险,我是为你好。”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南芊月情绪有些失控,大声叫道,“我是你女儿,你却把我托付给别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留在我身边,会有危险——”   “我不怕危险,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父亲!”南芊月嚎啕大哭,却是终于承认了这件事。   小公主被南芊月的样子吓到,急急去找华裳,“母、后……”   “不怕,母后在这里,”华裳忙把心跃接过来哄,劝道,“芊月,你别这样,叔叔真的是为你好,因为他要留在地下城,可那里绝对不是人类能留下来的地方,尤其你当时还只有两岁,叔叔怎忍心害你?”   南芊月只是哭。   天盛帝皱眉道,“叔叔,朕倒觉得你应该告诉芊月,就算你不能留她在身边,等她大一点了,你完全可以让南诏先皇告诉她,她的身世,免得她现在这样痛苦。”   “我没打算一直瞒着她,”列长恨摇了摇头,“我是想着等地下城的魔族全都回到魔界了,我就可以好好照顾芊月,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华裳道,“我明白叔叔的意思,这次如果不是我要求,你也不会离开地下城。芊月,别生叔叔的气了,他也是有苦衷的。”   南芊月忽然抬头大叫,“为什么你说的我就要相信,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第903章 不认也得认   天盛帝和华裳也都看过来。   这个当然非常重要,目前为止,都是列长恨在说,他们除了觉得南芊月长的像他之外,确实没有其他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父女关系的证据。   列长恨却是一派淡然,“当然有证据,可以滴血认亲,再者,我当初将芊月托付给南诏先皇的时候,在她右边肩膀上烙了个‘列’字,是以仙文写成。”   女儿家的身体,除了双亲和夫君之外,是没有外人能看到的,所以列长恨当然不可能信口胡说。   南芊月却是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她右边肩膀上确实有个奇奇怪怪的记号,她根本看不懂,还一直以为是个胎记呢。   “我说过,是我亲手帮你烙上去的,你若还不肯相信,我们可以滴血认亲,”列长恨眼神温和,“芊月,我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不过就算我们相认,你也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出去,我还不能不管地下城的魔族,所以……”   “谁要跟你相认!”南芊月一时完法无接受这样的事,对他当然是排斥的,“我有父皇母后,我为什么要跟你相认!”   “芊月!”列长恨脸色一沉,“你是我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跟你相认,你不是我父亲!”南芊月握拳大叫。   列长恨气白了脸。   在他看来,血缘至亲相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芊月居然这样排斥他,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盛帝和华裳面面相觑,这种事,外人也不好插嘴,要不然列长恨会更尴尬。   列长恨气了一会,却终是没有对她尽过为人父的责任,哪能对她发火,无奈道,“芊月,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可你为何这样不喜欢我?我是神族,你也有一半神族的体质,我们的血统,比南诏皇室要高贵。”   华裳差点笑出声来。   叔叔的情商真的很低好吗,难道他看不出来,芊月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发生了改变,而跟血统无关吗?   “我不听,不听!”南芊月身心大乱,双手捂住耳朵就跑了出去。   段无痕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她没命地往外跑,吓了一跳,“芊月?怎么了?”   “走,我们走!”南芊月拽着他就往回跑,“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发生什么事了?好,走,你慢点,当心摔着!”   列长恨要追出去,“芊月——”   “叔叔,先别追了,”华裳拦住她,“她现在需要冷静,有无痕照顾她,你放心吧。”   列长恨收回目光,“段无痕,是她的夫君?”   “是的。”   “对她好吗?”   “非常好,叔叔放心。”   列长恨点头,“你说好,那就是好。”   华裳见他神情有些落寞,有点不忍心,“叔叔,你也别担心,芊月不是不肯认你,是忽然多出你这么个父亲,她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列长恨反倒并不担心,“她不接受也得接受,血缘就是血缘,我是她父亲,她不认我怎么行。”   天盛帝暗道你还真是乐观,“朕现在倒是明白了,难怪芊月懂魔族文字,那请叔叔帮忙看看,她看不懂的那些,是否是仙文。”   说罢即让流云去把那典籍搬出来。   列长恨道,“绝对不是,芊月能懂魔族文,也会懂仙文,若她看不懂,就不是仙文。”   “不是?”华裳大为失望,“那……”   “我先看过再说。”   流云将那些典籍全都放到桌子上,接过小公主,退到一边,逗着小公主玩。   列长恨拿起一本,打开看了一眼,恍然道,“是魔族初期的文字,这种文字在魔族流传的时间非常短,很快被后来的魔族文字所取代,难怪芊月看不懂,就连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华裳听这话是喜忧参半,“还有叔叔不懂的文字啊,那没办法了,能看多少看多少吧。”   “不妨事,我先看看再说。”列长恨即一本一本看起来。   天堂和华裳见他这样,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即让手下都不要打扰他,还是先去看南芊月要紧。   两个时辰后,南芊月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也慢慢接受了列长恨是她父亲的事。   “虽然说很突然,不过我父亲是神族,以后能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我还能看仙文,也不错。”南芊月自己开导自己。   段无痕羡慕地道,“那是当然了,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到仙境去看看呢,有这样的父亲多牛啊,我父亲怎么不是神仙呢?”   南芊月“卟”一声笑出来,“在你父亲面前,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要不然准得挨骂。”   “挨骂是轻的,父亲还不打烂我的屁股,”段无痕嘻嘻笑,“芊月,先说好,以后你要是去仙境,可一定带上我啊,有好玩的事,咱们一起去。”   听他这一说,南芊月也不禁向往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仙境耶,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那你什么时候跟你父亲相认?”段无痕乐呵呵地道,“我好给岳父大人准备一份见面礼呀。”   “讨厌你,”南芊月红了脸,“还是先等等吧,父亲正帮华裳姐看典籍呢,等有结果了再说。”   “也好。”   而这时候,列长恨已经让人把天盛帝和华裳叫去,说着典籍的事。   “这些典籍记载的都是魔族的盛衰荣辱,以及与人类神族之间的恩怨,并无其他。”   “这样啊,”华裳大为失望,“没提到四大神器和洗魂引的事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一点没有,”列长恨接着道,“四大神器毕竟不全属于魔族,洗魂引也少有人知,这些典籍是魔族先人编纂,他们不知道的事,自然也不会记录其中。”   华裳沉默一会,忽地道,“那叔叔说的那个诅咒,跟洗魂引有没有关系?”   列长恨脸色微微一变,摇头道,“没有,你不必想那件事,与你无关。”   还是不肯说呢。   华裳也不再继续追问,“那四大神器如何开启,指出洗魂引的所在,叔叔知道吗?”   “这个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列长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有些事情,我不方便插手。”   华裳嘀咕一句,“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嘛,这么小气。”   列长恨皱眉,“什么?”   “没事,”华裳面色如常,“我是说,叔叔既然认了芊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904章 认父好难   “什么打算?”列长恨似乎还在想南芊月的事,表情有点迷茫。   “叔叔跟芊月之间的事啊,”华裳问道,“你既然跟芊月相认了,难道还要接着离开,让芊月一个人吗?你是不是接着要回地下城?你不能长时间离开那里是吗?”   列长恨挥了挥手,“那倒没什么,本来是不可以的,不过现在魔族认你为主,你既然说了让他们安心等待,他们就不会无事生非。再说了,地下城的入口有宝塔封印,任凭魔族灵力恢复,也是不可能出来的,我短时间内不回去不会有事。”   若非如此,他怎放心离开地下城。   这倒正合了华裳的心意,她高兴地一拍手,“既然这样,那叔叔就留下多住几天,等我们找到洗魂引,如果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还要请叔叔帮忙呢。”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嘛,在她看来,这再正常不过。   可列长恨的脸色却有些阴沉,并没有说话,也没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好像非排斥华裳找洗魂引一样。   天盛帝的表情也不太好,他总觉得列长恨是故意不告诉华裳很多事,却又愿意跟华裳回来,明明想跟她亲近,却又摆出那么高的姿态,好像每告诉她一些事,就像是施舍一样。   难道,因为华裳长的像列长恨心里的人,所以他对她,有所企图?   这让犯了天盛帝的忌讳,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华裳,先不要说这件事了,”天盛帝心中有气,语气也有些冷淡,“什么时候找到洗魂引,还不一定呢,等找到再说吧,也未必就需要人帮忙。”   列长恨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华裳看他神情不太对,天盛帝的语气也太冲,不想因此让他和列长恨起冲突,这个话题也没再继续说,道,“叔叔,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芊月父女相认?”   “随时,”说到女儿,列长恨的表情明显温和了许多,“芊月不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吗,不过我想她的情绪应该已经稳定了,而且我是她父亲这件事无可更改,我们尽快父女相认,她也省得胡思乱想。”   华裳暗暗好笑,叔叔倒真是乐观,这话听着怎么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那好吧,其实芊月是个心地单纯,心性善良的人,她早晚会接受叔叔的。哦,对了,芊月已经被封为西川王妃,本来应该回到封地去的,不过因为她怀了身孕,需要人照顾,宗主不放心她跟无痕到西川郡,所以才暂时让他们留下来了。”   她说出此事,无非是想让列长恨知道,他们并没有亏待南芊月。   “无妨,”列长恨摆了摆手,宠辱不惊,“芊月要回西川郡也可以,由我随同过去照顾,她不会有事的。”   华裳笑道,“那倒是,叔叔的医术这么高明,有你和宗主照顾芊月,我也就放心了。”   列长恨点点头,看着华裳绝美的脸,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紧紧闭上了嘴。   随后天盛帝写信给段奕玄,请他前来,与他说了列长恨是南芊月亲生父亲这件事,段奕玄大为惊奇,一时无法相信这样离奇的事,不过在各种证据面前,他也无话可说了。   “这件事南诏皇帝和靖王知道吗?”段奕玄看向华裳。   华裳道,“暂时还不知道,叔叔的意思,不必急着告诉他们,等什么时候父王到东川来,找机会告诉他,也就是了。”   段奕玄沉默一会,道,“列先生的意思,是要芊月这就认祖归宗?”   列长恨微一点头,“是,不过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原本就是孤身一人,只要芊月与我父女相认,将她的名字写入我列氏族谱就好。”   “那也要先知会南诏一声吧,”段奕玄不赞成地道,“芊月的名字,原本就在南诏皇室族谱中,如今在我段氏族谱上,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哪能说换姓氏就换的?”   列长恨露出不悦的表情,“宗主的意思是,芊月随我姓,倒不够光明正大了?”   “我是要给南诏皇室一个交代。”虽说他变了脸,可段奕玄却丝毫不让步。   他原本也是个倔的,在谁的面前低过头。   “交代自是要给,不过这并不妨碍芊月与我父女相认。”列长恨也是寸步不让。   “准备认祖归宗的仪式也要几天的,完全来得及给南诏皇室送信,请他们来人。”段奕玄离出折中的法子。   “我已说过,不必那么麻烦,只要芊月向我磕头敬茶,认我为父就好。”   华裳偷笑,神族是不是都这么利索,这要在人类世界,也太不严肃了。   “认祖归宗是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段奕玄果然不干了。   “我并没有说是儿戏,只是亲情不用拿仪式来衡量。”列长恨自有想法。   “当然不能,可仪式也不能这样简单,芊月是南诏皇室的女儿,是我天机宗少宗主的妻子,哪能如此轻率就认他人为父!”   “什么叫认他人为父?我本来就是芊月的亲生父亲!”   “我知道,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   “……”   段奕玄满头黑线,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忍不住就要发作了。   姓列的到底是什么脾性,这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吗?   华裳在旁都笑的喘不过气来了,捂着肚子劝道,“宗、宗主,叔叔,你们、你们就别争了,宗主也别误会叔叔的意思,他并不是不重视芊月,只是心疼芊月怀着,不想她太过劳累。这样吧,眼下呢,就按叔叔说的办,先让芊月认了叔叔,然后写信到南诏,等芊月生了孩子,身体恢复了,再隆重地为她办认祖归宗仪式,可好?”   列长恨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办。”   段奕玄懒得跟他讲道理,也就同意了。   好歹说通了他们两上,华裳即去跟南芊月说了这件事。   南芊月倒也没什么意见,可她虽然从心里已经愿意认列长恨为父,但是还是觉得非常尴尬,期期艾艾地往前挪了两步,也不好意思去看父亲的脸,跪下之后,嘴唇动了好一会,这声“父亲”还是叫不出声。   “叫呀,芊月,不是说好的吗?”段无痕在旁催促,看他那样子,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南芊月回头瞪他一眼,早红了脸。   众目睽睽之下,让她突然叫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为父亲,也确实难为她了。 第905章 谁看到了四大神器的秘密   列长恨倒也不急,慈爱地看着她。   华裳鼓励道,“不要紧的,芊月,叔叔是真心疼你,以后有他照顾你,我也可以放心了,皇伯伯虽然去了,可你找到了亲生父亲,以后也有了倚仗,有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叔叔,叔叔一定替你做主。”   段奕玄父子俩同时冤的不要不要的:芊月自打嫁进天机宗,上上下下把她当成皇后一样供着,还不时有天盛帝和华裳给他们提个醒,要好好待她,他们谁敢给芊月一点委屈,更不用说欺负她了。   南芊月听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华裳姐,你别担心了,没人欺负我,父亲和无痕对我很好,我一点没受委屈。”   不过想想以后又多了个爹,等于是有了娘家人,看看百里将军和夫人对华裳姐那么疼爱,她又觉得,多个爹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多个人疼你不是更好?”华裳笑眯眯地道。   她看得出来,南芊月其实已经接受了列长恨,只是小姑娘家家的,面子嫩,有些抹不开。   “嗯,”南芊月吐吐舌头,终于鼓起勇气,张开嘴,“父——”   “等一下。”列长恨却又有意见了。   “咳……”南芊月给噎了一下。   列长恨解释道,“芊月,你叫我跟宗主都是‘父亲’,以后会没办法分辨,不然你就叫我‘爹’吧。”   南芊月笑红了脸,轻轻地叫了一声,“爹。”   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样。   段无痕在旁边还取笑她,“芊月,你叫的那么小声,谁能听见呀,大点声!”   南芊月气的瞪他一眼,脸红的更厉害了。   段奕玄上手就给了他后脑一巴掌。   列长恨却道,“不必为难他了,我已经听到了,芊月,起来吧。”   说罢亲手扶起南芊月,将一个翠绿的镯子戴到她手腕上。   南芊月愣了愣,“这是——”   “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当年是我给她的定情信物,现在给你了,你要好好戴着,”列长恨轻轻叹息一声,“这镯子上有我的法术,无论你远在何处,只要你有危险,我都能感应到。”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镯子,他才感应到南芊月的母亲到了寿限,赶去与她见了最后一面。   华裳道,“芊月,收下吧,这是叔叔对你的心意,以后有了它,就像有了护身符,我们也就更放心了。”   他们这些人当中,也就南芊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对于给她的保护,永不嫌多。   “是,谢谢爹,谢谢华裳姐。”南芊月果然心安理得地受下,自己爹给的东西,干嘛要客气。   华裳拍拍手,欣喜地道,“好了,终于父女相认了。不过芊月,你要记住,你跟叔叔相认的事,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   南芊月点了点头,“华裳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到处说。”   此事皆大欢喜,太后听说后,也很替南芊月高兴,选了好几样价值连城的宝贝给她,表示祝贺。   天盛帝当然也不会小气了,拿出好几样宝贝,把南芊月高兴的合不拢嘴,对列长恨的一点排斥也消失于无踪了。   认了爹,不但多个人保护她,还能得到这么好宝贝,搁谁身上,能不高兴呢。   当然,倒也不是她没心没肺,实在是她本来就是个心思简单、想法单纯的姑娘,自打她父皇母妃去世,皇兄又一心打理南召的朝政,顾不上照顾她,虽说段奕玄和段无痕对她很好,可她到底没有自己的亲人,心中不免失落。   现在好了,虽说忽然冒出来一个父亲,让她措手不及,但是这个父亲对她明显非常在意,而且还是个神族,说出去真的很神气好吗——虽然父亲一再叮嘱她,先不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好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华裳一下子躺到床上,放松四肢,“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开四大神器的秘密,找到洗魂引了。可是叔叔一点都不打算帮忙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先别想这么多了,”天盛帝过来揉捏着她的腿,“这两天你累坏了吧?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也许机缘巧合之下,这个秘密就揭开了。”   “哪有那么容易呀,”华裳撇了撇嘴,“我本来是想趁着叔叔还在这里,要他帮忙,可是你看他的嘴巴闭的那么紧,想要他张嘴可不容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人就爱故作神秘。”天盛帝也向着华裳说话。   华裳起了身,坐到桌边去摆弄四大神器,双手合十,恳求道,“拜托拜托,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说出实情呀,告诉我好不好。”   四大神器当然是不理会她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盛帝不禁哑然失笑。   流云忽地进来,看一眼四大神器,表情有些奇怪,“皇上,娘娘,属下有事禀报。”   “说。”   “敢问娘娘,是否曾将四大神器放在这桌上,并没有收起来?”   昨晚并不是流云当值,所以有些事情,她并不知道。   华裳想了想,“不错,有时本宫跟天啸研究四大神器到很晚,也就没收,怎么了?”   该不会是四大神器明晃晃地摆在这里,被人掂记上了吧?   “回娘娘,刚刚属下从外面经过,正听到鹦鹉跟几名宫女说话,说是有一回她当值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刀剑发出一阵光,好像还有字闪过。”   流云一听这话,感觉非同小可,才来禀报的。   一来四大神器的事,哪能随便说,二来四大神器的秘密,皇上皇后一直参不透,却被鹦鹉看到了什么,这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哦?”华裳果然脸色大变,和天盛帝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呼吸不能,“她竟然看到了?她有没有说,四大神器上有什么字?”   “属下怕她惹祸,阻止了她,现在她就在外面,皇上娘娘要问话吗?”   华裳登时心一宽,“流云,你做的非常不错!让鹦鹉进来,本宫来问话。”   “是。”流云转身出去。   华裳懊恼地捶一下桌子,“天啸,咱们太大意了,居然忘了收起四大神器!这事情要是传出去,知道四大神器在咱们手里的人,就更多了!”   昨晚她跟天盛帝一直研究四大神器,很晚了之后也懒得收拾,就晾桌上了。   反正华福宫内外都有暗卫,她和天盛帝的武功又早已出神入化,绝对没有谁能潜进来拿走四大神器的。 第906章 闪的是什么字   不过她却万万没想到,当值的鹦鹉竟能看到四大神器有异,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过想想,鹦鹉所说应该是许多天以前了,那时她和天盛帝也只得到了三大神器,并没有玄冥钥。   天盛帝却一点不担心,“无所谓啊,本来各国暗卫就传来消息,咱们得到三大神器的事,各国都已经知道,他们全都蠢蠢欲动,想要据为己有,还差这一次吗?”   看来陶苍翼等人发出的消息,到底还是扩散开了,除了他们刚刚拿回的玄冥钥,其他三样宝贝到了他们手里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瞒住。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华裳这才好受了点,“不过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到所有人都知道四大神器在咱们手里,恐怕以后咱们将永无宁日。”   “对,”天盛帝赞同地道,“所以这件事之后,咱们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永远解决四大神器,免得它们再给世人带来血雨腥风。”   “奇怪,四大神器发光,鹦鹉看到,为何暗卫没看到?”华裳抬头看了看屋顶,暗卫都是彻夜不眠,守护她和天啸的,四大神器有异,他们会看不到?   天盛帝沉声道,“暗卫何在?”   嗖,一名暗卫现了身,“皇上有何吩咐?”   “昨晚,是谁当值?”暗卫都是每六个时辰换一次班,换下来的暗卫回去休息。   “回皇上,是暗七。”   “唤他前来。”   “是。”   暗七很快到来,是个清秀瘦削的少年,“皇上,娘娘。”   “昨晚你可曾看到四大神器发光?”   “回皇上,属下在内室屋顶保护皇上娘娘安危,四大神器在外室桌子上,属下没有看到。”   华裳了然,“这倒是,再者四大神器发光闪字,肯定一瞬,就过去了。再说了,鹦鹉所说是许多天以前,也不是昨晚。”   天盛帝挥了挥手,“下去吧,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暗七才走,流云带着鹦鹉进来了,天盛帝也就闭口不言,冷冷看着她。   鹦鹉早知道自己很可能闯大祸了,吓的脸色发青,腿直发抖,还没到跟前呢,就扑通跪倒,“皇上饶命,娘娘饶命!”   她真的没想泄露什么秘密,就是瞧着惊奇好玩,所以才跟两个宫女一起闲聊,哪就知道那刀剑的那样重要,说都说不得?   华裳表情还算温和,“鹦鹉,你不用怕,本宫知道你并没有恶意,本宫问你,你知道这些刀剑是什么吗?”   鹦鹉碰碰磕头,“奴婢不知!奴婢以后不敢乱说了,再也不敢了!”   华裳轻声对天盛帝道,“我想的没错,鹦鹉并不知道这些的真正来历和底细,而是当做了一般的刀剑。”   天盛帝微微点头,倒是放了心。   说来也是,四大神器究竟为何物,知道的并不多,更不用说见过了,鹦鹉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必害怕,本宫不会责罚你,你先起来吧。”华裳示意流云扶起鹦鹉。   这要再一吓,鹦鹉把昨天晚上看到的给吓忘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鹦鹉虽是起了身,仍吓的要晕过去,紧紧偎着流云,才能勉强站立。   华裳再温和一点儿,“鹦鹉,你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不过凡是本宫房里的东西,旁人都不可以动,也不能私下议论,你不是今天才知道本宫的规矩,是吗?”   鹦鹉又要跪了,“是是,奴婢知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你只管说,本宫恕你无罪。”   “是是,奴婢知道不能乱动乱说,就是、就是有一晚忽然看到刀剑发了光,感觉很新奇,所以就……”   “那你还记得,是哪一晚的事吗?”   “奴婢……记不清楚了。”鹦鹉现在都要吓死了,哪想的起来。   “你跟多少人说过这件事?”   “就跟两个人说过。”   “说了多少?刀剑上有字的事,说了吗?”刚刚流云倒是说及时阻止了鹦鹉,不过华裳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鹦鹉剧烈否认,“奴婢还什么都没说,流云姐就将奴婢训了一顿,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就好,”华裳满意地道,“你仔细想想,那晚刀剑发光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时辰?”鹦鹉脑子正一团乱,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想,“是什么时辰……”   “没事,你好好想想,本宫不会罚你。”华裳极尽耐心地道。   为了不吓到鹦鹉,都是她在问话,天盛帝都没开口,够温和了吧?   “是是,”鹦鹉的情绪果然平静了许多,“奴婢想想……啊,是子时前后,不过一刻钟。”   子时?   那就是三更。   华裳接着道,“只是刀剑发光吗,这两样有没有发光?”   她拿起玄冥钥和阳棱镜,让鹦鹉看看仔细。   鹦鹉匆匆看一眼,赶紧低头,“回娘娘,奴婢没太注意,只注意到刀剑发了光。”   她当时也是吓了一跳的,还以为见鬼了什么的,哪敢细看,更没敢弄出动静,怕惊到两位主子,赶紧跑出来了。   “好,”华裳放下两样神器,不再追问,“你还看到刀剑上有字?”   “是。”   “是什么字,你可记得吗?”   鹦鹉红了脸,“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从小就识不得几个字,再者那上面的字出的快,没的也快,奴婢没看着。”   就算看清楚了,她也不认识,更记不住。   华裳反而松了一口气,“也罢,你没看清,反倒是你的幸运。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去告诉与你说话的两名宫女,让她们也管好自己,若此事再有人知道,本宫会将你们三人,一并处以极刑!”   鹦鹉连声讨饶,“娘娘饶命,奴婢不敢说,绝对不敢说!”   “下去吧。”   “是,多谢娘娘不杀之恩!”鹦鹉松一口气,这下来了劲儿,赶紧跑出去了。   这一通冷汗出的,身上都湿透了。   华裳回过头来,眼睛贼亮,“天啸,咱们有线索了。”   “不错,”天盛帝拿起问天剑,耍了个剑花,“首先,绝不止是问天剑和浮屠刀会发光,其余两样也会,而这四件神器会在夜里发光,而且是三更,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朕觉得,它肯定还会发光。”   “第二,”华裳接上话,“当四大神器发光的时候,会有字出现,这说不定就是我们找到洗魂引的重要线索。”   “所以……”   “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   流云忍不住道,“这么说,鹦鹉不但没罪,反而有功了?”   如果不是她偶然看到这一点,皇上和娘娘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有线索呢。   天盛帝冷哼一声,“她若不将此事泄漏出去,就是有功,否则,死罪难逃。” 第907章 问问镜灵   流云悄悄吐舌,鹦鹉胆子那么小,肯定不敢说出去的。   再说了,就算说出去,也只是刀剑会发光而已,她也说不了多少。   于是,天盛帝将四大神器拿到内室,放在桌上,跟华裳一道,今晚不睡了,看会有什么事发生。   夜深人静。   奶娘早带着小公主去睡了,里里外外也都熄了烛,内室里只有一颗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   天盛帝和华裳趴在被窝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四大神器。   可惜,它们全都无比安静,没发光,也没字。   渐渐到了子时,两人都紧张地爬出被窝,坐到桌前,瞪着四大神器。   然而还是无用,一切平静如常。   直到过了子时,还没有惊喜发生。   华裳打了个呵欠,“怎么没有呢?是不是鹦鹉看花眼了?”   “不会,可能四大神器不是每晚都发光,”天盛帝拍拍她肩膀,“华裳,你去睡吧,朕看着点。”   也许不是三更,有时会四更、五更发光,谁知道呢?   华裳揉了一下眼睛,也没坚持,“那你先守一会,过一个时辰你来叫我,你去睡,我再看着。”   本来可以让暗卫轮流来看着,毕竟他们熬惯了夜,而且可以替换着去休息,可鹦鹉说过了,那字闪现的非常快,万一暗卫来不及看,字就消失了,不是白白耽误功夫。   天盛帝笑笑,“知道了,你去睡吧。”   有个体贴的暖男夫君真好。   华裳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入睡之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这事儿呢。   一觉到天亮。   华裳翻个身,没有摸到身边的人,心一沉,忽地坐起来,“天啸!”   “朕在这里,”天盛帝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回头看过去,“醒了?”   “嗯,”华裳这才长舒一口气,还以为天啸出了什么事呢,不过看一眼外头的太阳,她傻眼了,“天亮了?天啸,你守了一夜?”   “是啊。”   “你怎么不叫我呢?”华裳窘的不行,“你一个人守一夜多累!”   天盛帝故意道,“朕叫你了,可你睡的太香,朕怎么叫你都不醒。”   “啊?我睡的这样死?”华裳越发没脸见人了。   天盛帝哈哈大笑,“朕逗你的!朕是看你睡的香,所以没叫你。”   “坏蛋!”华裳红透了脸,“别闹了,你赶紧睡一会吧。”   幸亏今天天啸不用上早朝,要不然哪有精神。   天盛帝看起来倒并不怎样困的样子,“朕没事,一会再睡。”   “啊,四大神器昨晚有没有发光?”华裳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事儿来。   不过看天盛帝这反应,应该是没有惊喜。   果然,天盛帝耸耸肩膀,“没有,没发光,也没字。”   华裳郁闷地道,“怎么没有呢?是四大神器只发一次光,还是说,不是每天都发光?”   天盛帝道,“朕觉得它应该不是只发一次光。”   “为什么?”华裳重新升起希望。   “男人的直觉。”   “……”   “或许时间不对,”天盛帝就爱看华裳哑口无言的样子,心情大好,“比如,它可能跟朕上早朝一样,三六九发光,或者双日发光,或者单日发光之类的。”   华裳苦笑,“这上哪猜去。”   “所以只能天天守着它了,有什么办法。”天盛帝拿起问天剑耍了几下,“不过看起来,想要问天剑认你或者朕为主,都不太可能了。浮屠刀性邪,不认主也罢,玄冥钥不会认任何人为主,还就是心跃捡了个大便宜。”   他本是随口一说,却提醒了华裳,她赤着脚,散着发就跳了下来,“啊,有办法!不如咱们让心跃开启阳棱镜,看镜灵会知道什么。”   天盛帝不甚赞成,“要让心跃哭啊?”   心跃现在还小,不懂用咒语开启阳棱镜,所以每次开启,都得用她的眼泪,看着她哭,他很心疼好吗。   华裳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不就哭一哭嘛,她平常哭的也少,其实小孩子就要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才好呢,心跃就是太成熟,这样太压抑了。”   天盛帝哭笑不得,“你这什么理论!”   “总之听我的,先用早膳吧。”华裳用极快的速度洗漱换衣,吩咐流云摆膳。   小公主用完了饭,照例是在软垫上爬来爬去地玩,父皇母后进来,她抬头笑了笑,看到华裳手里的阳棱镜,即伸手要。   华裳拿给她,讨好般道,“小跃跃,你帮母后一个忙,好不好呀?”   小公主“唔唔”两声,小脑袋晃了晃,听懂了一样。   华裳越发高兴了,“你能不能哭一哭,开启阳棱镜,问问镜灵四大神器什么时候发光有字,好不好?”   小公主歪着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有困惑和不解,仿佛在努力理解她的意思,那样子,萌到爆。   华裳心软的不要不要的,“宝贝,你快点长大好不好?长大了,就什么都懂了。”   小公主嘻嘻笑了笑,露出几颗小乳牙,小兔子一样。   天盛帝看她这样子,哪还忍心让她哭,“算了算了,心跃不想哭就算了,华裳,你可不准弄疼她啊。”   华裳讪笑,收回那只想要偷偷掐小公主一把的手。   不是她这当娘的心狠,实在是不这样,也没办法让心跃哭啊。   小公主也不理会他两个了,拿着阳棱镜上下晃动,“嗯嗯唔唔”,说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好吧好吧,”华裳无奈放弃,“等她什么时候哭,就赶紧拿阳棱镜吧。”   谁料她话刚说完,镜面忽然发出强烈的白光,光芒闪过后,那镜灵居然出现了!   “它出来了!”华裳大喜,“这不是不用心跃的眼泪吗?难道……刚刚心跃是在念咒语?”   小公主抬头看她一眼,好不傲娇。   哼哼,就不告诉父皇母后,人家早就会念咒咒了,告诉你们,你们也不懂!   镜灵叽里咕噜地问话,天盛帝和华裳不懂,小公主当然懂得,“有什么吩咐吗,我亲爱的主人?”   “母后说,发光,有字。”小公主呵呵笑。   镜灵虽然长的很可怕,可她每次看到这大家伙,却只想笑,觉得很好玩。   “主人有所不知,四大神器上的秘密,需十五月圆之夜的月光照下,才会闪现。”   “哦哦。”小公主连连点头。   镜灵裂开大嘴笑笑,然后消失了。   “怎么样怎么样,问出来没有?”华裳迫不及待地问。   小公主小屁股一抬一抬的,“十、十、五、十五……” 第908章 十五月圆之夜   “什么什么?十五?”华裳大喜,紧张的都无法呼吸了,“真问出来了?十五什么?是不是……每逢十五,四大神器才会发光有字?”   小公主见母后高兴,也笑的“咯咯咯”,“十五,十五……”   “天啸,心跃真的问出来了!”华裳高兴地抱着天盛帝上下跳,“十五,一定是十五月圆之夜,四大神器才会发光!对啊对啊,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一定是这样的,哈哈!”   天盛帝好笑地道,“知道了,就算问出来了,你也不用这样吧,当心吓到心跃。”   小公主却一点不害怕,努力爬过去,想要揪住华裳的裙摆,母后,人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五……月、月……”   “知道了,小宝贝,”华裳抱起她,狠狠亲一口,“十五月圆之夜,子时,这回错不了了!啊,天啸,今天是十几?”   不行,她太兴奋了,脸颊发热,完全无法思考。   天盛帝想了想,道,“四月初十。”   “啊,这不是快了吗?”华裳急急火火地道,“天啸,咱们赶紧准备一下,别耽误了,快!”   “冷静,冷静,”天盛帝安抚道,“华裳,这没什么好准备的,只要到时候咱们好好盯着就行了,你也不用这样兵荒马乱的,还嚷的这样大声,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华裳赶紧用手捂住嘴,闷闷地道,“对对,不说,不说。”   天盛帝笑着摇摇头,华裳这是想要找到洗魂引之心太过迫切,都有些魔怔了。   十五月圆之夜吗?   快了。   第二日,天却下起雨来,天盛帝去上早朝,华裳坐在窗边,看着并不大的雨,却是急的要命。   “娘娘,雨都刮进来了,还是关上窗户吧。”流云上前关了窗。   华裳郁闷地道,“怎么下雨了呢,赶紧晴天吧,要不然十五那晚,就看不到月亮了。”   流云嘴角抽了抽,娘娘的意思该不会是说,这雨一下,又要十天半月吧?“娘娘放心吧,属下觉得下不了那么久,这雨也不大。”   她话刚说完,“哗”一下,雨势骤然加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华裳斜她一眼,“不大?”   流云呵呵傻笑。   天盛帝正赶上这会儿下了早朝,到华福宫来,虽有莫寒撑着雨伞,跟在他身侧,努力想要护得他周全,却因雨太大,他身上还是淋湿不少。   “参见皇上。”流云行了礼,退到门口去。   华裳忙拿了毛巾过来,“先擦擦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雨忽然就大了,还挺冷的。”天盛帝不自禁地颤了一下,虽已是四月天,可下起雨来,也湿冷的厉害。   “总要过了五月,天才能暖和。”华裳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帮天盛帝换下,再让人沏了热茶上来,给他暖暖身子。   “哗……”窗外的雨还在急急地下着,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雨帘之中,天地之间一片亮眼的白,雨打在屋檐,水珠成串落下,一时半会的,也停不了。   天盛帝捧着杯热茶,这才觉得好受些了,“再过一个多月,是母后生辰。”   “是吗?”华裳有点意外,“母后是五月里过生辰?”   她好像不记得了,之前也没见母后大办过寿宴,她这个儿媳当的,太不尽责了。   “前些年母后在幽兰殿,也不去想这些,朕登基后,事情也是一年比一年多,母后不愿意朕为她的事分神,她的生辰,也就那么过去了,今年她的生辰,朕要好好替她办一办。”天盛帝说着话,也露出愧疚的表情来。   “应该的,”华裳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操办。”   “好。当然还有一件事,西陵国和各番邦小国,都已送来贺书,说是母后生辰那天,会来道贺,并送上大礼。”天盛帝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华裳不客气地道,“恐怕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道贺是假,打探四大神器的下落才是真。   “不错,”天盛帝冷笑,“所以我们必须想个稳妥的法子,解决四大神器的事。最好在这之前,我们能拿到洗魂引,四大神器对我们来说,就没什么用了。”   “希望吧,就看这个月十五,能不能解开四大神器的秘密,否则还真是麻烦。”华裳唏嘘一声,没想到这些人行动这么快,要是不尽早解决,母后的生辰,恐怕不会太平。   天盛帝想了想,道,“不如请叔叔来,问问他四大神器如何处置?”   最要紧是将四大神器放到一个世人永远无法拿到的地方,否则仍是后患无穷。   华裳赞同地道,“也好,顺便问问他,是不是在月圆之夜,就能看到四大神器的秘密。”   过了半个时辰,雨终于小了,有渐渐停下的趋势,天盛帝即让莫寒去请列长恨过来。   “等你们拿到洗魂引,就知会我一声,四大神器我会带走。”   列长恨显然早就想过此事了,所以天盛帝一问,他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   华裳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叔叔是神族,四大神器到了你手上,谁还有办法拿走?那叔叔拿走四大神器,要如何处置?”   列长恨道,“四大神器本来就在它们的归属,不过是被世人抢夺不停,才散落各处,如今机缘巧合,被你们两个收集,也是它们的宿命,我会将它们放到该放之处,你就不必担心了。”   “好,”华裳点头,“不过你可不能悄没声息地拿走,不然世人还会以为,四大神器在我们手上,到时我来谋划谋划,叔叔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要论动这些心眼,列长恨自然不及华裳,也不反对,“好。”   “叔叔,我还有一事想问,”华裳假装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四大神器的秘密上,“那晚我无意中看到,四大神器发光,还有字闪现,这是不是就是找到洗魂引的关键呢?”   列长恨脸色微微一变,“有字?是什么字?”   “不知道,”华裳坦然道,“那字闪现的太快,我没有看清楚。”   “哦,”列长恨也就没了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   华裳心道你装什么啊,明明就被我说中了好吗?“叔叔,都到这份上,你就告诉我呗?是不是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四大神器就会给出找到洗魂引的线索?” 第909章 你在避讳什么   列长恨的口风,还是一如既往地紧,“世事无常,我虽是神族,却不能干预太多,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还要问。 ”   华裳气结,“这、这不一样啊!我是想要去除体内魔性,也是为了不给人类带来劫难,我是一片善意!”   “人人都可以说自己是出于善意,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借口。”列长恨出语毫不客气。   华裳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是看在列长恨是芊月的亲生父亲,又是活了一千多年的神族,更要紧的是,他对她一直很不错,她真想出手。   “华裳,你也不必气,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是一切皆有定数,强求不得。”列长恨摇头叹息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华裳和天盛帝有多着急,可神族也有神族的规矩,他不能随意破坏。   华裳冷笑,“反正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所谓的定数,是不是我终将解开四大神器的秘密,拿到洗魂引?否则你现在就可拿走四大神器,为何要等呢?”   列长恨无言以对。   华裳就是太聪明,性格太刚烈,聪明的人固然是上天的恩宠,可极刚易折,也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那我早一天晚一天拿到洗魂引,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定数也没有改变,你又何必这样执着。”华裳缓了缓语气,又开始说好听的。   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何况她一个小小女子。   列长恨沉默一会,道,“华裳,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你已经生儿育女,该有的都有了,又何必非要找到洗魂引,这其中牵连甚广——”   “我明白了,”华裳忽地一笑,“我要找洗魂引,就肯定要揭开很多陈年往事,说不定还会见到不该见的人,伤害到她,或者怎样,所以你才一力反对,是不是?”   列长恨的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动了动,竟说不出话。   很显然,华裳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是你的心上人吧?”华裳一语道破,“是不是跟我长的很像?”   “够了,”列长恨神情一冷,眼中竟透出杀机来,“华裳,不要卖弄你的小聪明,有很多事是你想不到的,你再固执下去,早晚吃大亏。”   华裳笑了笑,“我不是卖弄聪明,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叔叔,我跟你一样,也有自己不顾一切,想要守护的人,实话告诉你吧,我要找洗魂引,大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母妃和我女儿。”   列长恨皱眉,“她们?”   “不错,魔族后人的女人都有魔性,我母妃和我女儿怎么可能例外!我想帮我母妃去除魔性,好让她再生个儿女,以给她和父王养老送终,至于我女儿,更不用说,我不希望她跟我一样,将来承受那么多苦难,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天啸那样宽容忍耐和体贴,我冒不起这个险。”   天盛帝摸了摸鼻子,“没什么。”   不用这样夸他,他只是遇上了那个让他倾尽所有,也要好好爱的女人而已。   更何况,华裳为他付出那么多,他若对不起她,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所以,不拿到洗魂引,我绝不罢休,即使会伤害别人。”华裳意甚坚决。   列长恨静静看她一会,大概也知道,不可能阻止华裳,也就不再多做劝说,“那就随你的意愿吧,不过四大神器的事,我的确不知,也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们。”   “那应该是谁?静慈师太,还是怀广大师?”华裳追问。   列长恨冷冷转身向外走,“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不必我告诉你,你慢慢寻找答案吧。”   他马上就要跟女儿女婿回西川郡了,这里的事,暂时与他无关。   华裳气的咬牙,对着他的背影猛打两拳,“你给我回来,我保证不打你!”   天盛帝忍不住笑,“算了,朕看叔叔是打定主意不说的,看来是不想咱们打扰到什么人,不过也没什么,咱们一定能找到答案的,别急。”   “啊啊!”华裳气的大叫,“我就是不甘心!明明很容易就能知道答案,为毛要这么费劲,叔叔到底在坚持什么!”   神医老七背着手进来,“叫什么?大老远就听到你嚎,火气太大可不是好事。”   “都是叔叔,他就知道跟我打哑谜,气死了!”华裳有劲没处使,狠捶桌面,抓起茶碗就喝。   “这有什么好气的,师父一向如此,我早习惯了。”神医老七捋着胡子悠哉地道。   卟……   华裳一口茶喷出老远,呛的直咳。   “真脏……”神医老七嫌弃地往后挪了挪,擦着衣服上被喷到的茶水。   不止是华裳,连天盛帝都不淡定了,“老七,你刚才说什么?师父?你的意思,叔叔是你的……”   “其实,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师父,”神医老七不在意地道,“我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识了师父的医术,深为叹服,所以跟在他身边学了一阵子医术,不得了哇,经他指点,我医术大为精进,要不然还真没的教华裳呢。”   华裳缓过一口气,埋怨道,“那师父怎么不早说?一开始你要说叔叔是你师父,我跟天啸去地下城的时候,不就更容易拿到玄冥钥和魔族活血了?”   “笨!”神医老七不客气地拍她脑门一下,“我并不知道师父的身份,也根本不知道他就在地下城,怎么说?”   “那倒是,”华裳摸摸被打的头,“我是被气糊涂了。那当时我们从地下城出来,师父不是也没说?”   “是师父不让我说的,他不希望世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希望跟世人有什么牵扯。再说了,我都说过我并没有拜他为师,只是跟他学了些医术而已。”   所以当时看到列长恨出来,神医老七是相当震惊的,原本要说话,却被列长恨的眼神阻止,他才假装不认识。   “那你现在处么又肯说出跟叔叔的关系了?”华裳觉得,这些人的关系好乱啊。   她叫列长恨叔叔,可他却是师父的师父,按道理应该叫师公吧?   话说回来,这些人肯定都经历过旁人不曾经历过的事,有着非同寻常的际遇。   “师父都肯跟南芊月父女相认了,让你们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又有什么。”神医老七不在意地道,“不说他了,四大神器的事,究竟如何了?” 第910章 少一个先决条件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华裳是满肚子怨念,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你说叔叔是不是在瞎折腾?”   神医老七瞄她一眼,“那倒未必,师父既然不说,当然有他的理由,你跟皇上就慢慢找吧,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离十五月圆之夜也不远了,不急在这一时。   “那倒是,”华裳的气消了点,可还是很担心,“问题是不知道到了十五月圆之夜,能不能看到四大神器上的字啊,万一没有,怎么办?”   神医老七表情严肃,似乎在认真思考。   天盛帝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难道他有办法?   神医老七思考了好一会,说,“到时候再说。”   天盛帝,华裳,“……”   好在隔天之后,雨就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边,美丽异常。   华裳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风雨之后见彩虹,喻意苦尽甘来,心想事成。   在煎熬中过了两天,终于到了十五月圆之夜,华裳从早晨起来,就盼着天黑,总觉得太阳怎么就是不往西落,存心跟她做对似的。   天盛帝上完早朝回来,见她还在院子里站着,流云扶着小公主在一旁走路,她都顾不上看一眼,这个无奈,“华裳,你不用这样,天该黑的时候黑,你这两天饭不好好吃,儿子女儿也不好好管,有点过了吧?”   华裳回头看他一眼,“你先管着点嘛,你看,心跃走路多稳了。”   天盛帝斜她一眼,懒得理她,张开双手,“心跃,来找父皇。”   小公主摇摇晃晃过来,扑进他怀里,一边笑一边说,“月、月,月光……”   “天还没黑呢,哪有月光,”华裳过去捏捏她脸,“你也跟母后一样急,是不是?放心,母后一定找到洗魂引,以后你就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嫁人,当母亲,绝对不要再受母后受过的磨难。”   其实,说是“磨难”有点过了,毕竟从小到大,还是疼爱她、照顾她的人多。   天盛帝道,“行了,知道你是为了女儿和母妃,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哦,对了,无痕跟朕说过了,明天他们一家就要回西川郡,叔叔也一道去。”   华裳气哼哼道,“随叔叔的便,爱走不走。”   “别气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忌讳,你哪能让人人都把家底换掏给你。”天盛帝劝一句,见华裳给他说红了脸,忙道,“当然,你也没错,不过每个人所处的立场不同,所以只能各凭本事,各自努力了。”   华裳笑骂道,“得了,你也不用替我说好听的,越发让我两面不是人了。我知道我不该生叔叔的气,可我只要一想到他能帮我马上找到洗魂引,却偏偏让我再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我就生气。放心,我没事,慢慢找吧,省得没事情做。”   本来嘛,偌大的皇宫,除了她,又没一个妃嫔,母后又那么好,三个儿女又不用她费大力气,如果再没什么事做,她真能无聊死。   “你这样想就好了。”   夫妻俩一道说着话,商议着太后生辰的事,用过午膳后,再相拥着睡了会儿午觉,起了身,练会儿功什么的,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好,今晚定要看到四大神器的秘密!”   看到窗外升起的月亮,华裳大为兴奋,命流云把四大神器摆到内室的桌上,再摆下文房四宝,等着到时候记录下闪现了什么字。   天盛帝也是精神抖擞,跟华裳沐浴完毕,安心等待。   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漏下,时间慢慢流逝,三更到了。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没有发光,没有字,什么都没有。   不过天盛帝和华裳还是没有放弃,说不定不只是三更,慢慢等。   直到月落星沉,太阳初升,也什么都没有。   夫妻俩对视一眼,颓然趴到桌子上。   “怎么还是没有呢?”华裳用手指戳戳玄冥钥,“是不是你在捣乱,是不是?”   玄冥钥当然是没有动静的。   天盛帝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这一夜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就怕错过了什么,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华裳,朕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什么事?”华裳恹恹地道,“十五月圆之夜是心跃问的镜灵,我让人核实了鹦鹉上个月守夜的记录,她看到神器发光那天,也是十五,这个没错,咱们守了一夜,也不管是哪个时辰,还有什么忽略了?”   天盛帝慢慢踱着步,手捏着下巴,仔细地想。   “月圆之夜……”华裳打趣道,“十五的月儿十六圆,不会是四大神器在今晚发光吧?”   “月亮,月光!”天盛帝忽然想起小公主的话,兴奋起来,“朕知道了!当时三大神器摆在外室的桌上,必定是有月光透进来!”   “啊!”华裳喜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必须要有月光照在四大神器上,它们才会发光闪字!”   “不错!”天盛帝打个响指,“华裳,你有没有注意,这两天心跃总是说‘月亮’,还是‘月’的,是不是在提醒我们这一点?”   可他和华裳这两天却是把四大神器摆在内室,月亮照不进来。   “一定是!”华裳一拍脑门,“早怎么没想到呢,白白浪费了一个十五!”   “没事没事,”天盛帝安抚道,“母后生辰到来之前,还有一个十五呢,咱们争取揭破秘密,到时就能占据主动。”   “对,下次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有了主意,两人心情也好过了,洗漱用早膳后,补眠去。   ——   山,好大的山啊,起伏的山一座连着一座,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然而站在山顶片下看,却是一片迷蒙,也就是说,除非你真的上了这座山,否则,你根本看不出,这里还有着如此绵延的山脉。   山顶的上某处,有个突出于悬崖之上的平台,是以光滑如镜的大石打造,下面就是悬空的,一望不见底,若向下看一眼,就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然而此时在那平台上,就盘膝坐着个人,正是那救了华裳一命的老婆婆,静慈师太。   她幽冷的目光看着不知名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总让人觉得,她生无可恋。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怀广大师来到她身后,虽说她看不到,他还是恭敬地施了一礼,“师父。”   “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老婆婆极为不耐烦。   “师父恕罪,列先生到了。” 第911章 似是旧爱   “列长恨?”静慈师太冷笑,目光竟是嘲讽的,“他舍得离开地下城了?”   怀广大师并不应声。   前辈们的事,他不敢置喙,何况千年前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   这些年虽是跟在师父身旁,得她点化,佛法道行都精深不少,可师父的怪戾脾气,他更清楚,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要多问。   静慈师太起了身,回过头来,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她单薄瘦削的身子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一样。“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话要对师父说。”   “看来,他是见过那丫头了,魔族力量觉醒,非同小可,我不出手,是不成了。”静慈师太摇了摇头,缓缓离开平台,往前走去。   怀广大师面色微变,“魔族力量觉醒?师父是说,南华裳会走火入魔?”   上次见面,他就看出,华裳体内蛰伏着巨大的力量,假以时日,必当觉醒,她将有毁天灭地之能。   万幸的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不去想着怎么唤起这股力量,反而是好事。   却不想这股力量,觉醒的如此之快,难怪师父肯见列先生。   “暂时不至于,”静慈师太走的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一样,“我算到这股力量终将觉醒,不过南华裳不懂利用之法,也是枉然,我必要想办法将这股力量引出,否则以她的体质,待到压制不住之时,将会是一场大的灾难。”   怀广大师沉默一会,才道,“恕我多嘴,既然如此,当初这股力量,为休会到了南华裳体内?”   静慈师太回头,冷冷看他一眼。   怀广大师心一沉,低了头,“徒儿多嘴,师父恕罪。”   “也不怪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想问,却仍能保持沉默,也难为你了,”静慈师太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少有地叹息一声,“其实,当初将这股力量封印在南华裳体内,也是无奈之举,千百年后的现在,我大限已到,即将羽化升天,位列仙班,体内怎么能有魔族力量。”   怀广大师大惊,“师父要走?这……”   这些年跟着师父修炼,他已成习惯,师父忽然这样毫无征兆地说要离开,他虽被世人称为得道高僧,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你也不必这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也是不想你长时间的心情郁闷,患得患失,”静慈师太抬手拍拍他肩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列长恨来找我,我就知道时机已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怀广大师念声佛号,心情无比沉重。   师父肯见列先生,是因为知道是解决所有事情的时候了,他还能说什么。   “说到那股力量,其实是打开魔界入口,将地下城的魔族送回去魔界之必须,我自然是不能放弃,所以我才重回人世,寻找魔族后人中的女子,有谁的体质可以帮我保管这股力量,以等到合适的时机,打开魔界入口。”   找来找去,最终找到了合适的人,就是南华裳,所以就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怀广大师沉声道,“所以南华裳找四大神器,也是师父早就料到的?”   “没想到她真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齐四大神器,但也绝不出乎我意料之外,”静慈师太笑了笑,“否则当初我何必让你带走小公主,引着他们到沙漠去。”   “师父英明。”怀广大师原本如止水一样的心境,频起涟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罢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自己去念诵‘大悲咒’,平复一下,我去见列长恨。”   “是。”   怀广大师止了步,目送静慈师太离开,但觉万分不舍。   师父能羽化登仙,自然是大喜事,毕竟在人世千百年,不断行功积德,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是他以后就剩了自己,终归寂寞。   列长恨正负手站在前厅,心情竟有些压抑不住地激动。   虽说数百年不见了,可他还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上次相见,仿佛就在昨天。   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列长恨惊喜回头,“青湮——”   “贫尼法号静濨。”静慈师太冷冷回道。   列长恨只有苦笑,“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静慈师太上下打量他一眼,“瘦了不少,你这仙人的体质,不必饮食,居然还能憔悴成这样,心事有多重?”   “我的心事,唯你而已。”列长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静慈师太一挥手,一道强烈的内力当面打到。   列长恨一惊,一个侧身,堪堪避过,“青湮,你何必如此,我并无他意,只是……”   “如果你不是来说南华裳之事,那就立刻离开!”静慈师太毫不客气,声色俱厉。   “我就是为她而来,”列长恨岂会不知她的脾气,赶紧道,“她已集齐四大神器,很快就能找到洗魂引,到时候……”   “我知道,她会找到我,帮她解开洗魂引,依她的性情,也定会对我的事,追根问底,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静慈师太转过身去。   然而背对着列长恨的时候,她的神情却并不冰冷,相反,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列长恨反倒愣了,好一会才道,“那……你不介意她问你以前的事?”   他知道那些过去是青湮的心结,虽已过去千百年,却不想再被任何人提起。   就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帮华裳那么快找到青湮这里来。可看青湮的态度,分明并不在意?   “问不问是她的事,我一定要回答吗?”静慈师太不屑冷笑。   列长恨呆住,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没想明白?一定是他太紧张青湮了,所以才乱了方寸。“是,那……南华裳体内的力量……”   “我算过了,魔界入口的结界马上就要到最薄弱的时候,到那时让南华裳将那股力量释放,打开魔界入口,送地下城的魔族回去,一切就结束了,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原也是我多虑了。”列长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地下城千百年,他也待的够了,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了。   静慈师太忽然回过身,向他走过来。   列长恨紧张的全身都收紧,“青湮……”   她难道想……   静慈师太走到他跟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及三寸,她抬手,缓缓摸向他的脸。   列长恨忍不住就要闭上眼睛。   “我看你印堂发亮,面有喜色,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第912章 又一个十五月圆之夜   列长恨脸上一红,“青湮,你别取笑我了,我哪来的什么喜事。哦,我跟芊月,我是说我的女儿,父女相认了。”   “骨肉团圆,这本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不算了?”静慈师太后退,离开了他。   列长恨眼里闪过失落,“青湮,我……”   “什么都不必说,我明白,”静慈师太摆了摆手,“我早说过跟你之间无缘无分,你不必等我。我也知道,你是因为芊月的母亲长的像我,才会跟她在一起,不过这样也好,我知道那个女人是心甘情愿跟你,死也死的无悔,你不欠她什么。”   列长恨越发无言了。   青湮什么都知道,他在她面前,仿若透明。   在华裳他们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族,可在青湮面前,他就像个犯了错,等待大人责罚的孩子。   “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长时间的沉默后,还是静慈师太先开口。   “我……是,我是担心你会因此而烦恼,所以来看看你,不过看来,我才是让你烦恼的那个人。”列长恨心中苦涩,每次疯狂想见青湮时,他都以各种理由压抑自己,苦不堪言。   这次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可该说的说完了,他还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静慈师太笑了笑,面容总算是温和了些,“那倒不至于,不过我大限已到,你对我,也不必再有任何念想,多留何益。”   列长恨脸色一变,“大限已到?”接着喜道,“你即将位列仙班?”   静慈师太点点头。   列长恨激动的无以复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青湮位列仙班以后,他就可以经常看到她,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吗?   虽说那之后,他们之间不能再有男女私情,可他对青湮,一向没有别的企图,只想能天天看到她而已。   “好了,快走吧,”静慈师太往外推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反正就快天天见到了,何必急在这一时。走吧。”   “我知道,我知道。”列长恨声音都在的抖,“对了,青湮,既然南华裳终究还是会找到这里来,为何不能告诉她你在伏魔山,还要她一直等呢?”   静慈师太面色一冷,“你是糊涂了吗?我能解开洗魂引,可我知道洗魂引在哪里吗?”   列长恨呆了呆,骂自己一句“笨”!   青湮虽有占卜推算之能,却并不是无所不知,洗魂引做为上古神器,千百年来更无人得知它的下落,所以还得靠南华裳自己去找。   “你放心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然等待。”静慈师太将他推出门,“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我明白,你自己小心。”列长恨倒也痛快,与她道别后,很快离去。   静慈师太一直站在向山下的台阶下看着他,直到他走的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还不肯回去。   长恨,这一生一世,终究是我负你,来生若有机会,我必定陪你左右,不负你一往情深。   ——   又是十五了。   一大早,天盛帝和华裳过来给太后请安,顺便把小公主留给太后,一会再把辰凌带回去照顾。   自打上次中毒,辰凌似乎格外爱粘着华裳,每次见到,就直要抱抱,到把他送到太后这里来的时候,他一万个不愿意,太后都要拿各种玩具哄着,华裳趁他不注意,才能离开。   “华裳,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还在想着四大神器发光有字的事?”太后一见华裳,登时就心疼起来。   华裳赧然道,“没什么,母后放心吧,儿臣还觉得这些日子胖了呢,瘦一点正好。”   “你还胖呢,身无四两肉了,”太后越发沉了脸,埋怨起天盛帝来,“天啸,你怎么照顾华裳的,就不知道让她多吃点?”   天盛帝冤枉的不要不要的,“儿臣让她多吃了,她吃的也不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胖。”   母后还生气呢,他都觉得华裳太瘦,抱起来没肉,不舒服。   华裳吃吃笑,“母后别怪天啸了,儿臣确实吃的不少,不关他的事。”   太后这才笑起来,“你呀,别老向着他说话,哀家看你是忙着为哀家准备寿辰之事,给累着了。差不多就好了,不用那么铺张。”   华裳立马反对,“哪里就铺张了?母后生辰,本来就该好好办一办,以显本朝之孝道,是吧,天啸?”   天盛帝点头,“不错,儿臣一直不曾给母后好好过生辰,也该弥补弥补了。”   “哪有那样严重,”太后摆了摆手,“不过哀家听华裳说过,各国这次来给哀家祝寿,打的也是四大神器的主意,你们可要小心。”   天盛帝无声冷笑,“儿臣跟华裳早有打算,母后别担心了。”   请完安,天盛帝和华裳带着辰凌回了华福宫。   大概因为华裳的心境比起上个月时平复不少,所以并没觉得怎样难熬,天就黑下来了。   天盛帝将四大神器摆在外室的桌子上,还特意把门打开,将桌子移到门口,好让月光更好地照进来。   笔墨纸砚早已放好,一切准备就绪,成败在此一举。   “天啸,那字不是闪现的很快吗,到时候咱们分工,你看问天剑和浮屠刀,我看阳棱镜和玄冥钥。”华裳连这都考虑到了。   天盛帝一挑拇指,“聪明,就这么办。”   月上中天,子时已到。   夫妻俩全神贯注,瞪着四大神器。   终于,皇到不负苦心人,当月光照在四大神器上时,它们果然开始发出淡黄色光芒,并不强盛,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跟月光混和。   难怪上次它们发光的时候,就只有鹦鹉一人看到。   “来了!注意!”华裳紧张的全身都绷直,眼睛瞪的不能再大,样子竟有些狰狞。   天盛帝道,“朕知道,看着呢。”眼睛更是一眨不眨。   但见那光芒仍旧是不温不火,缓缓从四大神器上发出,少顷,有淡淡的字迹像是从其上长出来一样,慢慢从小到大,从密到疏,在半空中,形成四句话。   很快的,字迹迅速消散,四大神器也恢复原样。   天盛帝和华裳都顾不上问对方,一人抢过一枝笔,迅速在纸上写起来,就怕再耽搁一会,就给忘了。   而且幸运的是,四大神器上浮现的字,是他们认识的,而不是魔文或者仙文,要不然又白忙活了。   写好之后,两人将四句话放到一起,读起来。 第913章 这四句话什么意思   “问天剑上的是,‘欲问古今不平事’,浮屠刀上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华裳,你的呢?”天盛帝念完自己的,凑过脸去看。   华裳将纸递给他,“阳棱镜上的是,‘南陵称霸,逐鹿中原’,玄冥钥上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两人将这四句话摆在一起,看的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华裳大为失望,“我还以为四大神器会直接告诉我们,到哪里去找洗魂引,怎么是这样四句话!”   “是啊,而且这四句话完全没有关系,四大神器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天盛帝也有无从下手的感觉,把这四句话挨着念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领。   华裳揉了揉眼睛,“算了,反正一时半会也看不明白,不早了,咱们先睡觉,等明天养足精神,再慢慢研究。”   “也好。”天盛帝命莫寒将四大神器收起来,和华裳一起去睡觉。   虽说两人都记挂着这四句话,不过因为这么长时间被四大神器发光有字的事给折腾的心力交瘁,如今可算是放了心,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因为没了牵挂,夫妻俩这一觉睡的,可真是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懒醒来。   “皇上,娘娘,太后已等候多时。”流云听到两人有动静,才在外禀报。   “什么?”华裳一下跳起来,窘的不行,“母后来了,怎么不早禀报,这、这成什么样!”   让母后看到他俩呼呼睡大觉,这也太“不思上进”了吧?   流云忍笑道,“回娘娘,属下要禀报来着,可太后知道皇上跟娘娘还没有醒,说是皇上娘娘昨晚一定守夜累坏了,太后等一等也无妨。”   华裳感动的不行,“母后也太体贴了,简直让咱俩无地自容,快,起床!”   天盛帝抿唇直乐,起床穿衣服,“不妨事,在母后眼里,我们都是孩子,多睡一会也不打紧。”   “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华裳越想越要笑,赶紧穿洗漱,出去见礼。   “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太后正喝茶呢,一边抱着辰凌逗着玩。   华裳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母后别笑话儿臣了,母后早来了,让流云知会儿臣一声就是了,哪敢劳烦母后多等。”   太后笑道,“没要紧,哀家知道你们昨晚定是睡的晚,哀家也是不放心,来问问昨晚你们看到什么没有,晚一会也没什么。”   “有劳母后挂念了,”华裳忙把那四句话拿过来,“母后请看,这就是四大神器上闪现出来的字。”   太后将辰凌交给流云抱着,拿过纸来看了看,皱眉道,“这是何意?不是直接说洗魂引的下落吗?”   华裳无奈道,“儿臣也以为是呢,谁想是这样毫无关联的四句话。”   四大神器也真是的,既然说一回,就直接全都说了呗,打的什么哑谜。   这下好了,又得费心神去猜这四句话的意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太后“哦”了一声,又看了一会,忽地道,“这个‘南陵’,哀家倒是知道一些。”   “母后快说!”天盛帝大喜,半跪在太后面前,“一点点的线索都不要放过,快说快说!”   太后笑道,“你急什么,哀家正要说呢吗,如果哀家猜的没错,这‘南陵’,是咱们东川国京城的旧称。”   “有这事?”天盛帝想了想,摇头,“朕从未听过。”   “哀家也是很久以前,听先皇……哀家说的是你父皇那里听到过,东川国旧称‘南陵’,因最为繁华,所以一度是‘东川国’的代称,后因与南诏做区分,才改为他称,此事在东川国史志上,应该有记载。”   “那就好办了!”华裳立马有了主意,“咱们就去藏书阁,将所有史志都找出来,看看有没有‘南陵’的线索。”   “目前来说,也只有一点一点分析了。”天盛帝也赞成这样做。   “南陵”好歹有了一点线索,可其余三句,却没有地名也没有人名,乍一看,跟找洗魂引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怎么找?   太后道,“华裳,天啸,你们要找洗魂引固然重要,但千万不可大骄大躁,否则本来没什么事,再急出个什么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齐声称是,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放平心态,顺其自然。   “既然已经找到线索,那四大神器,也该有个了断了吧?”太后接着又问。   天盛帝道,“是,母后,四大神器于儿臣的用处已经达到,不管它们有多么大的力量,儿臣和华裳也不会据为己有,儿臣这就请列叔叔来一趟,商议四大神器的处置事宜。”   “如此最好。”   少顷,天盛帝即让人发出诏令,承认四大神器确实在他手里,原本是想借其力量,称霸天下。   不过现在他发现,四大神器在他手上,惹来的麻烦远比带给他的利益要多的多,所以他决定,在母后生辰那天,请所有有意者竞拍四大神器,价高者得。   此诏令一出,天下哗然。   首先四大神器果然在东川国,这让他们有了目标,再者竞拍嘛,当然是价高者得,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准备足够的金银,否则根本不可能得手。   要知道觊觎四大神器力量的,可不止各国皇室,所有有野心的,谁不想将神器拿到手——哪怕是一样也好。   于是,各国各部都开始暗潮汹涌,一方面尽量准备金银,另一方面,则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别国的出价,好做到心中有数。   竞拍还没开始,竞争,却已经渐至白热化。   这些人闹的不亦乐乎,天盛帝和华裳却十分悠然,一得空就琢磨那四句话的意思。   莫寒流云将藏书阁中有关东川国史志的书都拿了来,华裳分给那些识字的宫女侍卫,一块帮着找——要不然上百本的书,就她和天盛帝,得看到猴年马月。   反正她又不说为什么要看这些书,只要是跟“南陵”有关的,都找出来就是。   一帮人正忙着,列长恨来了,见状也是无语。   “叔叔,过来坐。”华裳现在看他,也比较顺眼了,反正不用他帮忙,她也知道了四大神器的秘密。   “有何发现?”列长恨避开满地的书,坐到一旁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   “正找呢,我也不问你了,反正你什么都不会说,”华裳将书往旁边推了推,“今日请叔叔来,是为了四大神器的事。” 第914章 镜灵也非无所不能   列长恨点头,“我知道,我一路行来,已听到百姓都在议论,你跟皇上要让人竞拍四大神器。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是的,当然这只是虚晃一枪,如果不这样,就不能把所有对四大神器有不轨意图的人吸引来,让他们亲眼见证四大神器被神仙收走,他们也不会死心。”华裳挤挤眼,一副奸诈样。   “哦,你的意思是……”   华裳招招手,待列长恨过来,即嘀咕了几句,“说穿了不值一哂,只是这样做,能彻底除去后患,叔叔就多留两天吧,反正离母后生辰,也不远了。”   列长恨不禁哑然失笑,“好,依你说的办。”   华裳耸耸肩膀,继续去研究那三句话,“没事了,叔叔可以去你房间休息,或者去西川王府,随便。”   列长恨却没走,看看那纸上的话,“这就是四大神器上闪现的字?似乎没什么关联。”   华裳有些诧异,之前怎么问他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现在却主动来问,神仙的心思,果然不好懂啊。“是啊,看上去是没什么关联,我跟天啸正一点一点想呢。”   列长恨“哦”了一声,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却又不说话。   华裳看了一会书,抬头见他还在,不由有些好笑,“叔叔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列长恨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态度转变太快,容易让人起疑心,所以有些尴尬,“我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哈?”华裳差点没被吓着,“真的假的?叔叔,你没事吧?跟芊月去一趟西川郡,想法变的这么快?”   列长恨笑笑,不置可否,心里却道让我改变想法的,可不是芊月,而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   不过不可否认的,当华裳一笑一怒的时候,跟青湮的神韵,真是有几分相似,难怪青湮会挑中她,把那么大的力量,封印在她体内。   华裳想了想,也没想出他会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坦然道,“喏,四句话都在这里了,除了‘南陵’有点线索之外,其他全都没有,叔叔看看能想到什么。”   列长恨拿过那纸来看了一会,摇头,“我想不出。”   华裳撇撇嘴,“叔叔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何必如此。”   “我真的想不出,”列长恨显得有些无奈,“华裳,我不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洗魂引在哪里,不止是我,就连青……”   语声戛然而止,华裳却听的分明,“又是那个青什么的?叔叔,你该不会见过她了吧?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你才会忽然想要帮我?”   列长恨抿紧了唇。华裳就是太聪明,太敏感,弄的他很被动。   “不说算了,我也不用你帮忙,反正我早晚会找到洗魂引。”华裳也不跟他生气,反正他这样又不是第一次。   列长恨将那纸放下,“你心里有数就好,慢慢想,想出什么来再说。至于四大神器,就按你说的办,我先回去了。”   “叔叔慢走不送。”   “留步。”   “母后……”流云抱着小公主进来,她伸手要华裳抱。   华裳抱过她,放在自己腿上,见她嘴角还有点心沫,笑着拿手去擦,“小吃货,就知道吃!不是才用过膳,又吃上了?”   流云道,“娘娘有所不知,刚刚小公主吃的少,属下怕她饿着,给了她些点心。”   “无妨。”华裳玩心大起,将那纸拿给小公主看,“心跃,你看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帮我问问镜灵,啊?好不好?”   小公主乐呵呵的,抓着那张纸甩的哗啦响。   “你不识字是吧,母后教给你呀,‘欲问古今不平事’,记住没?”   “呵呵……”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呵呵……”   母女俩玩的挺乐呵的。   念了几遍,华裳即将阳棱镜拿出来,交给小公主,“帮母后问问呗,好不好?”   小公主傲娇地接过,开启了阳棱镜。   镜灵很快出来,“主人有何吩咐?”   “四、四……话。”小公主根本就不会说,而镜灵又不认得人类文字,只能跟她神识交流。   “主人有何吩咐?”   “话,话……”   华裳听不懂镜灵在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过了一会,镜灵消失,华裳赶紧道,“怎么样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小公主瞥她一眼,自顾自玩起来。   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没问出来,还是不知道啊,真是……”华裳这个失望,不过倒也并不太意外,列长恨说过,洗魂引的下落,无人得知,恐怕镜灵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天盛帝正好进来,见小公主拿着阳棱镜,登时笑出了声,“华裳,你又让镜灵帮忙了?”   “可惜,这次没用,”华裳摊摊手,“心跃什么都没说,我估计镜灵也不知道。啊,对了!”她忽然想到一事,“阳棱镜已认心跃为主,如果也被叔叔收走,心跃岂不是没得玩?”   “对,朕也忽略了这件事,”天盛帝揉揉额心,“要不然,把阳棱镜留下?”   “那咱们的计划……”   “变通一下嘛,”天盛帝捏捏她的鼻子,“到时问问叔叔,可不可行。”   “也好。”   既然从阳棱镜这里问不出什么,华裳和天盛帝只好自己想。   从那些史志里也没有看到更多关于“南陵”的记载,他们两个整天捧着这四句话看,都快不认识这些字了好吗。   可是直到太后生辰这天到来,他们还是毫无头绪,郁闷。   ——   “父王,母妃!”见到久别的双亲,华裳高兴的差点落泪,扑进两人怀里撒娇,“你们总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贺焚音抱紧了她,早已哭了,“我也想你,这么久没见……”   后面的话就说不出了。   靖王先把女儿让给贺焚音,跟天盛帝抱了抱。   “母妃远来辛苦,快坐下说。”华裳扶着贺焚音坐下,上上下下看她一阵,笑道,“母妃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貌美,父王待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我就放心了。”   贺焚音红了脸,“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实话,”靖王呵呵呵笑着接过话来,“华裳,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事事都依着梵音,她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不能委屈了她。”   “好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贺焚音越发红了脸,可幸福之情,却是溢于言表,“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这老脸也不臊的慌!” 第915章 洗魂引不能随便碰   靖王哈哈大笑,不但不臊的慌,还引以为荣呢,“这有什么,有人管着才好呢,没人管的,那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想得意还没机会呢。”   天盛帝跟他对了对拳头:正是这理儿。   贺梵音母女俩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华裳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忠犬”吧,没想到她和母妃命这么好,大概天下就这两个好男人,被她俩给碰上了。   靖王乐不颠地道,“华裳,这次我跟梵音给你带了点小玩意,最主要是给我三个外孙的,也不多,你别嫌弃啊。”   华裳赶紧道,“父王,你就别说这话了!你瞧这一次又一次的,你给我送了多少好东西了?我估摸着靖王府都快让你给搬空了吧?你就不给你和母妃留点底货养老?”   靖王越发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对天盛帝道,“听听,这小妮子是打算把我靖王府掏空了,就不管我们两个老家伙了,天啸,你可不能惯着她!”   天盛帝挑眉,心情相当愉快,“当然不能,父王母妃放心,等以后你们老了,华裳不养,我来养你们,没问题的,正好母后一个人还无趣呢,有父王母妃陪着,再好不过。”   堂堂东川国皇上,养着岳父岳母,毫无压力的好吗?   贺梵音嗔怪地道,“太后哪就无趣了?有三个孙子孙女,一定尽享天伦吧?说到我那外孙,怎么还没来?”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第一句话就说要见孩子,可华裳说太后为了显摆,把三个孩子都接到太后寝宫了,华裳派了人过去接,现在还没回来。   “不妨事,一会我再让人去催催,估摸着母后正向旁人夸呢。”华裳光是想想,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忍不住地笑。   天盛帝道,“母后难得有机会显摆,就随她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正说着话,流云进来禀报,说是百里恪夫妇到了。   “父亲母亲来了!”华裳高兴地道,“华阳华辰肯定也来了!”   靖王等人也都迎出来。   百里恪夫妇果然一人抱着一个大胖儿子,两下里一碰面,都笑起来。   “看吧,我就说大哥大嫂到了,语凝还说没那么快,这不,已经说上话了!”百里恪哈哈大笑。   如今一切顺心顺意,所有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他和夫人也把心放到肚子里,能不高兴吗?   百里夫人笑道,“你呀,就别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急?早早就起了身,硬是把华阳华辰给叫起来,说是进宫看弟弟妹妹,闹的人仰马翻的!”   百里恪只是大笑。   华裳笑道,“父亲母亲,都进来说话吧,华阳,来,姐姐抱!”   “姐姐!”华阳给她抱,奶声奶气地叫。   兄弟俩已经两岁多了,会说很多话,也很懂事,一点不让百里恪夫妇操心,乖巧的让人心疼。   “真乖,华辰,叫姐姐!”华裳虽是抱着华阳,也没忘了二弟。   华辰嘻嘻笑,“姐姐,姐姐!”   “唉!”华裳心里甜如蜜,“好弟弟,快进来,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一家人笑闹着往里走,进去之后各自坐下,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一派轻松。   贺梵音抱着华辰,哄着玩,问他话,他都非常认真地回答,一点不拘束,也不张狂,十分惹人怜爱。   华裳跟百里夫人说着话,也注意到贺梵音眼中极力掩饰的羡慕和失落,小声道,“母妃也想要个儿子了吧?”   贺梵音脸上一红,赶紧道,“别乱说话!这么多人在,让人笑话。”   她是很想,虽说华裳懂事又孝顺,毕竟远嫁东川国,她这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女儿一次,能不想吗?   可她再想又怎么样,自己这年纪虽是不大,可体内的魔性……   想想华裳为了生三个孩子,受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她可不敢去冒那个险。   华裳却很乐观,“这怎么能是乱说呢?母妃,你不知道,我就快找到洗魂引了。”   “洗魂引?”贺梵音吃了一惊,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知道洗魂引的!”   她的声音太大,天盛帝等人听到,全都安静了下来。   贺梵音窘迫地道,“抱歉,我……”   好在这屋里的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靖王的脸色也变的凝重,“梵音,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有些事情没对你说,其实四大神器都已经到了天啸和华裳手上,找到洗魂引,也是指日可待。”   原来贺梵音在靖王府上,基本上不出门,就养花种草,做女红,看书,做些好吃的给靖王,以打发时日。   所以外头的事,她知之甚少,靖王也没有将四大神器的事告诉她,也难怪她几乎一无所知。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贺梵音一听这话,果然是急了,“洗魂引事关重大,四大神器更是每一次现世,都要引来轩然大波,你……华裳,你怎么这么鲁莽!”   四大神器哪是随随便便就能碰的,其实她当实怀孕的时候,也曾经动过念头,找到洗魂引去除体内魔性,然而想一想那后果,她又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她没做成的事,倒让女儿做到了,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华裳安抚道,“母妃放心,我跟天啸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处处算计,不会有事。”   “怎么不会有事?”这次是靖王沉着脸问,“我一路行来,见到很多开武林人士往东川国赶,听他们议论,说是定要拍到四大神器,天啸,你这样大张旗鼓地竞拍四大神器,万一到时场面失控,那可怎么办?”   大批武林人士和各国皇室涌入东川国,情势相当危急。   天盛帝却是自信满满,“父王放心,我跟华裳早就计划好了,竞拍四大神器,只是个幌子,他们什么都得不到,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彻底甩掉这个麻烦。”   几句话说的百里恪等人都是一脸茫然。   华裳笑道,“总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放心,一切尽在我和天啸掌控之中。”   既如此,贺梵音也不好再多问,道,“那洗魂引有下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华裳耸耸肩膀,“四大神器倒是给了提示,不过我跟天啸还没有参破其中的秘密。父王,母妃,待母后生辰过了,四大神器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可要帮我们参详参详。”   贺梵音直摆手,“我可不成,你那么聪明都想不透,我能出什么!” 第916章 北冥翊来了   华裳道,“那可未必,母妃的聪明,父王是知道的,再说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咱们一起想,一定能想出来。 ”   贺梵音笑笑,没再多说,其实还是很担心的。   不大会儿,流云来禀报,说是皇子公主没有接过来,太后请众人都过去说话。   天盛帝即起了身,“如此也好,母后那边想是热闹的,华裳,一起去。”   华裳点头,“如此,也好。”   众人即起了身,一道出去。   到了太后寝宫,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太后一身枣红色宫装,头上戴着的金钗步摇熠熠生辉,大气又不显庸俗,富贵逼人。   百里夫人赞道,“太后真是越发地年轻了,都是做了祖母的人,却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一丝儿白发都没有,臣妇都自惭形秽了。”   几句话说的太后各种心花怒放,如少女般红了脸,“语凝,你可别说这话,让人笑话!哀家瞧着你和靖王妃才是年轻美貌,哀家都成老太婆了!”   “婆,婆……”小公主调皮地跟着说。   太后抱起她,在她小脸蛋上亲一下,嗔怪地道,“小丫头,笑话你祖母是吧?”   “祖、母……”小公主嫩嫩地叫,在太后脸上亲一下,“亲亲……”   这粉嫩的小嘴唇,柔软的触觉,香喷喷的小脸蛋,简直把太后给哄的晕晕乎乎,“唉哟,哀家的心肝,就知道哄哀家,得了得了,依你,依你,都依你!”   贺梵音笑的不行,“我算是瞧出来了,平日里太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宠着这三个孩子呢,净是让人眼红,规矩都不要了?”   太后就爱听这话,好不得意,“哪就宠着了?孩子还小,懂什么规矩,哀家还嫌疼他们不够呢!”   华裳接过话来,“可不是吗?母妃有所不知,母后把三个孩子宠的无法无天,心跃动不动就坐在母后身上,简直没大没小!”   “这有什么,小孩子爱玩。”太后毫不在意。   百里夫人摸摸华阳的头,叹道,“我这觉得自己就够宠华阳华辰了,没成想在太后面前,我是自愧不如。我瞧着皇子公主若是说要天上的星星,太后也会让人摘去。”   一说这话,华裳就想到当初天盛帝为了哄她开心,摘星星给她的事,她就满心甜蜜。   天盛帝不期然也跟她想到一起去了,满含深情地揽过她,上嘴就要亲。   华裳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脸,小声道,“差不多一点,这么多人呢!”   天盛帝轻声道,“那咱们出去吧,母后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咱们在这也是多余。”   华裳看看太后跟母亲他们说的热火朝天,果然是没把她和天盛帝瞧在眼里,无奈道,“看来是。母后是今天的寿星,随她喜欢,咱们出去看看。”   虽说能进宫来给太后祝寿的,都是收到请帖的贵宾,那些想竞拍四大神器的,都进不了宫,不过今天是母后生辰,半点出不得差错,要格外小心才行。   夫妻俩向太后施了礼,退了出去。   宫中到处都挂满灯笼彩带,随风飘扬,喜气盈盈。   天盛帝让人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进宫表演,各处都热闹非凡,众人凭着喜好,观赏节目,一边议论着,甚是开心。   “东丹兄,南皇后,留步。”   天盛帝和华裳停步回身,才见是北冥翊,这许久不见,他风采依旧,登基为帝之后,更是尽显王者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华裳微微一笑,“劳烦孝元帝亲自到东川国来,给母后祝寿,本宫甚是感激。”   话是这么说,可北冥翊不惜放下北冥政务,亲自到东川国来,目的为何,大家心知肚明。   北冥翊一派坦然,“好说,朕也不过是借此机会,来见一见东丹兄和南皇后,不管怎么说,老友重逢,都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当饮三大杯,是吗?”   天盛帝面色如常,“北冥兄想喝酒,简单,今日母后生辰,朕让人准备了足够的美酒佳肴,稍候北冥兄喝个痛快就是,朕先失陪了。”   说罢领着华裳就走。   “东丹兄留步,”北冥翊不意外地追上来,“好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朕此次来东川国,一为替太后祝寿,二为四大神器。”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要不然,除了四大神器,还有什么能让北冥翊亲自跑这一趟。   “既然如此,北冥兄就准备好金银,到时竞拍就是了,”华裳微微一笑,“天啸之前的诏令上写的很清楚,这次竞拍最是公平,不管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亦或是盗贼流寇,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金银,只要你觉得能够担负起得到四大神器之后的麻烦,甚至是遭人追杀,都可以竞拍,童叟无欺。”   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和一部分王公贵族,只要想一想可能会因为四大神器而散尽家财,最后丧命,他们就很聪明地选择了放弃。   要不然,前来竞拍四大神器的人,比如今到来的,多十倍也不止。   北冥翊笑笑,一副洞悉一切的睿智模样,“南皇后又何必跟朕打官腔,朕知道,你们发出诏令,只是表面做做文章,真正能买走四大神器之人,恐怕你们早已商议好了吧?既然卖给任何人都是卖,不如卖给朕,朕绝对不会让两位吃亏就是。”   天盛帝冷声道,“你出得起价钱吗?别忘了你跟朕订有契约,待你稳定国势,就要向我东川国岁岁进贡,你有钱竞拍四大神器?”   除此之外,北冥还要对东川国的商人免征商税,这就意味着北冥翊失去了一项最大的利益来源,天盛帝倒是很怀疑,他凭什么狮子大开口,想要四大神器。   北冥翊自信满满,“这个就不劳东丹心费心了,总之要什么价钱,你只管开口,朕保证让你们满意就是。”   华裳心中闪过“古鱼皇陵”四字,别看当时北冥翊说的正气凛然,可皇陵中的先人是死的,北冥翊却是活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会动皇陵中的宝贝,一点不奇怪。   “这个,恕朕不能为你开方便之门,”天盛帝仍旧是拒绝的,“朕已下了诏令,到时公开竞拍四大神器,若是这就悄无声息地卖给你,朕岂不失信于人?”   北冥翊的脸色阴沉下来。 第917章 有钱才是硬道理   天盛帝接着道,“不过北冥兄可以放心,朕既然不会把四大神器私下卖给你,也不会私下卖给别人,既然北冥兄这么有把握,不妨到时喊到最高价,四大神器,就是你的了。”   一听这话,北冥翊的脸色才算是又缓和了些,“既然如此,那就当朕枉做小人了。朕信得过东丹兄的为人,既然说是公开竞拍,就不会使手段。不过,朕还要问一句,那四大神器,是真的吗?”   他会有此一问,也不奇怪,因在他看来,谁得到四大神器,都会视若至宝,不但要竭力掩盖此事,更不会让任何人从其手中得到。   可天盛帝不但大大方方承认四大神器在他手里,还要公开竞拍,难道他就不想要四大神器上的力量吗?   北冥翊想过,天盛帝如此做,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他非常需要大量金钱,所以公开竞拍四大神器,二么,就是四大神器上的力量,他无法为己所用,再加上各国已经知道四大神器在他手上,为免麻烦,不如卖掉,还能得一笔巨大的钱财。   华裳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微笑道,“北冥兄见过四大神器吗?是真是假,你可能分辨?”   北冥翊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朕当然能分辨。”   “不就得了?”华裳挑眉,笑的高深莫测,“相信有此疑问的,不止北冥兄一人,到时天啸会安排,让心有疑虑的人亲自验证四大神器的真假,确定为真后,再行竞拍。”   北冥翊露出佩服的表情,“东丹兄,南皇后,两位果然思虑周全,朕不得不佩服两位。”   天盛帝抱拳,“好说,北冥兄请自便,失陪。”   “请。”   待两人走远,北冥翊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代之以冰冷和沉思。   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要将四大神器卖掉,那神器也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没想到啊,他们两个本事不小,真的把四大神器都弄到手了,也罢,既然这样,他是绝不会让别人抢了先。   “天啸,你说北冥翊是不是打开了古鱼皇陵?”华裳一语道破。   “极有可能,”天盛帝冷笑一声,“暗卫回报,北冥翊近来加强军队训练,并配置了大量兵器,甚至还有火药,看来野心不小。”   “那就更错不了!要训练军队,就需大量军事物资,如果没有古鱼皇陵中的宝贝,他哪来那么多钱!”华裳嗤之以鼻,“不过我还真佩服他的勇气,居然想一口气吃下四大神器,而且还不怕被别人知道,他是有什么办法躲过其后的麻烦吗?”   天盛帝瞄她一眼,“又犯糊涂是吧?我们知道北冥翊的真实身份,别人知道吗?到时候他随便易个容,谁能认得他?”   华裳一拍脑门,“还真是!我这最近想那四句话,想的脑袋都成浆糊了,遇事总犯傻。北冥翊易容得到四大神器,凭他的本事,打退沿途追杀他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偷偷带回北冥,谁能知道宝贝在他手里。”   “不过他这次注定要失望了,”天盛帝“奸诈”地笑个不停,“你不是常说吗,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好猎手!”   华裳跟他一击掌,“正解!”   天到晌午,宴席开始,男女分开,天盛帝与朝臣们共饮,华裳则与太后一道招呼百里夫人她们,大家都吃吃喝喝,并不拘束。   华阳他们五个孩子虽是热闹,却很讲规矩,乖乖地坐着,百里夫人给夹什么,兄弟俩就吃什么,辰凌他们三个却是玩闹居多,对吃食并不怎样感兴趣。   “媳妇,来,我喂。”南芊月为了见靖王跟贺梵音,不顾段无痕的阻拦,硬是来了。   算算日子,她怀孕已有快四个月,肚子约略能看出来点,行动倒也无碍。   小公主看看她,坐在华裳腿上没动。   贺梵音好笑地道,“芊月,你叫什么?”   “媳妇啊,”南芊月得意地道,“皇上已经答应,将来我生了儿子,就娶小公主为媳妇。”   贺梵音笑骂道,“好不知羞,这话也能时常挂在嘴上?小公主将来长大了,要自个儿挑夫婿,你可做不了她的主。”   太后笑道,“也不见得就挑不上芊月的孩子,看他们的缘分。”   贺梵音道,“太后说的是。”   南芊月也不在意,仍是逗弄着小公主。   虽说众人各有心思,都想着竞拍四大神器的事,不过在天盛帝滴水不漏的安排下,太后的寿宴平平安安地度过,众人吃的都很尽兴,酒足饭饱后离去。   第二日,所有要竞拍的人前往“天上人间”,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凝重起来。   莫寒带了人守在“天上人间”门口,所有进去的人都要拿出“通行证”,还要放下所有武器,包括暗器、毒之类的,以免到时起了争斗,伤人性命。   众人原本有所非议,不过被告知如果不遵守规则,就不准进去,他们也只好遵从。   反正所有人都被缴了武器,大家都一样。   进去之后,众人才发现这“天上人间”不但大气奢华,更是美景无数,比之皇宫,别有一番韵味。   后来当他们当知“天上人间”是天盛帝送给华裳的定情之物时,全都惊叹莫名,各种羡慕妒忌恨。   天盛帝皇宫只南皇后一个,倒也罢了,居然还这么宠她,送她这么大的地方,她到底是有多好,让一代明君也有如此“昏庸”的时候——不用算也知道,修建“天上人间”,一定是耗费了巨资的。   之后众人被带到前院,那里早已摆好台子,放满了座位,当然他们心中紧张期待兴奋,也没人能坐得下来。   内室里,列长恨正在跟天盛帝和华裳说话。   “咱们的计划,要变一变。”华裳提起阳棱镜,“它已认了心跃为主,心跃也不愿意舍了阳棱镜,能不能留下它?”   列长恨皱眉,“这个恐怕不行。若留下阳棱镜,每次开启,它都会放出灵力,普通人发现不了,但若是道行高深之人,必瞒不过,到时仍会有麻烦。”   华裳郁闷起来,“那怎么办?心跃以后看不到阳棱镜,肯定会哭闹的。”   列长恨想了想,道,“这也不打紧,小公主若是哭闹,你们就哄她一哄,几次之后,她就习惯了。镜灵到底认了她为主,就算我拿走阳棱镜,镜灵也不会舍了她,待她长大,我再教她如何掌控阳棱镜,就不会有事了。” 第918章 开始竞拍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华裳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只能等小公主如果哭闹的厉害,就看怎么哄她了。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人来的也差不多了。   天盛帝道,“时辰快到了,咱们准备开始吧。”   列长恨虽是站起来,但摆了摆手,“先别急,我刚刚在想,四大神器虽说是给了你们提示,不过找洗魂引的时候,未必就不再需要它们,所以一会我带走四大神器,暂时也不会将它们送回原处,若你们有需要,就到西川郡找我,直到你们找到洗魂引。”   这么做也是为保万无一失,因为他虽然不知道洗魂引在哪儿,却有预感,洗魂引不会随随便便被他们两个给找到的。   华裳越发惊奇,“叔叔,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变了这么多?你不是一直反对我们找洗魂引吗,现在却替我们想的这么周到,我真是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天盛帝在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华裳的话。   列长恨给她说的红了脸,“我、我能有什么企图?华裳,你不要误会,我之前确实不希望你们过于执着,不过我……总之这一切都是定数,不是我想阻止就能阻止的,你们只管放手去做,我就算有所阻止,也是不希望你们太过冲动莽撞,并无其他。”   华裳哼哼两声,“好吧,勉强接受你的解释。那四大神器就先由你来保管,如果真有需要,我们会找你。”   “好。”   两人即一起来到外面,内侍尖着嗓子道,“皇上到,皇后娘娘到!”   所有人都行了礼,个个目光炯炯,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天盛帝面色淡然,“各位今天即来到‘天上人间’,就都知道规矩,朕也就不多说了,四大神器分开来竞拍,价高者得,愿赌服输,若是有谁不守规矩,蓄意捣乱,休怪朕不讲情面。”   底下的人都喊到,“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开始吧!”   “四大神器呢,快点拿上来,我们要先验货!”   “对,我们必须确定四大神器都是真的,否则岂不是上当!”   华裳心中有数,这喊着验货的,必然是北冥翊无疑,这家伙向来不做吃亏的买卖。   “这是自然,”天盛帝向后一摆手,示意莫寒他们去取四大神器,“竞拍之前先验货,很合理,稍候请各位心有疑虑的一一上台验过,若是验过为真,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无论有什么事,朕概不负责,各位稍候要看清楚。”   华裳暗暗好笑,虽说这拍卖是假的,不过天啸说的头头是道,做的有模有样,她若不知道真情,一准能上当呢。   “那是当然,验货吧!”   又有人在大喊。   莫寒他们已将四大神器拿都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宝物现世,立刻群情振奋,人人都挤着往前,想要一睹宝物风采。   莫寒沉声道,“不准喧闹,排好队,依次上前。”   众人挤着往前,大声嚷嚷,场面极其混乱。   不过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竞拍得来,无论谁拿着宝贝走,势必引来其他人的疯狂追杀,所以乱归乱,却是谁都不敢随便打主意的。   费了好大劲儿,众人才排好队,依次上台验货。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四大神器,所以这宝贝到底是真是假,他们根本就说不上来,只是不想被别人看出来,他们不懂分辨,所以都装着很懂行的样子,评头论足,满眼贪婪。   所有人中,唯一懂门的一个,就是易容后的北冥翊,他戴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往人群里一站,毫不起眼,他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看四大神器,眼中露出异样光彩来。   不错,这是真的四大神器,天盛帝果然没有藏私。   既然宝贝是真的,那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能够喊出什么价了——为了得到四大神器,他准备了五百万两银子,不知道能拍到几样。   一个多时辰后,所有人才都从台上走了一遭,下来后更是激烈讨论,哪一样是真,哪一样是假,谁谁看中了哪一样,谁谁对哪一样志在必得之类的,说的不亦乐乎。   莫寒回头看了看天盛帝,得他指示后,扬声道,“各位可都看好了?”   “看好了,看好了!”   “四大神器是真是假?”   “是真的,是真的!”   “可有人有异议吗?”   “没有没有,快开始竞拍吧!”   天盛帝这才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道,“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就开始竞拍,事后银货两讫,各不相欠。”   “好,好!”   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了,天盛帝向莫寒微一颔首,“开始吧。”   “是。”莫寒将问天剑拿过来,向众人一亮,“第一件,问天剑,起拍价,五万两。”   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什么,五万两?”   “这也太贵了吧,只是起拍价而已!”   这价格让那些准备从千八百两开始试试水的人无比失望,意见很大。   莫寒冷声道,“四大神器乃无价之宝,若不是为了照顾各位,是要从十万两开始拍的,若各位连五万两都出不起,干脆退出,少在这丢人现眼。”   华裳哑然失笑,莫寒还挺逗的,玩冷幽默啊。   “你说什么,谁出不起?”   “你少看不起人,我们是来竞拍的,你把我们都得罪了,看你卖给谁!”   受了污辱的人开始叫嚣,也是为了掩饰心虚好吗?   莫寒向前一伸手,“门口在那边,不愿意竞拍的,现在就可以走,没人强迫你们留下。”   “你——”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竞拍本来就是这样,谁有钱谁拍到,谁有意见了?不拍滚蛋,少耽搁老子的事!”   “就是!”众人随声附和。   那几个不怎么有钱的,登时不敢作声了。   天盛帝和华裳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毫不在意。   闹腾一阵,总算是平静下来,有一人开始叫,“五万。”   接着有人跟上,“五万一千。”   “五万五千!”   “六万!”   “六万五千!”   华裳向人群中瞄了一眼,对天盛帝轻声道,“天啸,那个穿灰色长袍的,就是北冥翊吧?”   天盛帝看都不看就点头,“不错,朕早已认出他了。”   “他真沉得住气,一次都没有叫价,看来是想探探旁人的底。”华裳假装不经意地扫一眼,并没有露出认出北冥翊的意思来。 第919章 神仙降临   天盛帝毫不在意地道,“让他等,看能等到什么。 ”   华裳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反正好戏快开始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底下的喊价已经到了二十万两,很快又到了三十万两,越是到后来,他们喊的就越大声,简直可以用“声嘶力竭”来形容,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显示他得到问天剑的决心一样。   尽管价钱越喊越高,但也不乏真正的有钱人,为了得到四大神器,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   到一百万两以后,喊价的人已寥寥无几,那些喊不动的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其中有一部分也是想着,第一件被人拍走后,后面几件他们也还有机会,不可能一个人把四样全部拍走,所以先别把全部的钱都砸在第一件上,留点机会。   “一百二十万。”稳重浑厚的声音响起,北冥翊终于叫了价。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他,有不甘,有羡慕,更有妒忌。   这人刚刚好像一直没喊,忽然出了声,而且还叫的这么高,问天剑是非他莫属了?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北冥翊很是淡然,原来这些人的水平不过如此,不出意外的话,他至少能拍得两件,至于其他两件,也不是没办法得到,四大神器终究会全部归他。   没有人再叫价,一百二十万就是最高。   “还有没有人加价?”莫寒扬声问。   没有人应声,那些想要加价的看看北冥翊这从容淡定的模样,就知道他绝对还能再往上加。   “没有人加价,那……”   北冥翊再性子沉稳,此时也有些兴奋了,忍不住就要上前拿问天剑。   终于到手一样了,太好了!   然而就在莫寒要说出问天剑归他的时候,忽然刮起大风,大朵的乌云飘过来,天地间变的无比昏暗,风更是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变天了?”   “就是啊,哎呀,谁踩我!”   场面再次乱了起来,所有人都被风刮的东倒西歪,天空越来越暗,仿佛要大雨倾盆。   华裳不禁咂舌,“叔叔果然法力无边,随随便便一弄,居然就弄出这等阵势!”   “神族岂是平凡人类所能比拟的。”天盛帝目光也露出敬佩来。   喀嚓,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中现出一团白雾,雾散开少许,列长恨虚无缥缈的身影,即出现在云彩上。   “啊,快看,神仙!”   “神仙临世了,这是天怒啊!”   “怎么会这样,难道四大神器把神仙给召了来!”   众人又是吃惊,又是感叹,人活一世,有几个能亲眼看到神仙的,他们这次真是饱了眼福了。   天盛帝咳一声,佯装镇定地上前,“不知是哪位神仙降临,朕可有得罪之处?”   列长恨沉声喝道,“无知的人类,居然敢如此对待四大神器,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声音并不大,却像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更像是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震的人头脑里都嗡嗡响,心口一阵一阵气血浮动,要吐血一样。   北冥翊眼神微变,四大神器果然非同凡响,一现世,连天上的神仙都被惊动,难道这次要空手而归吗?   不,他不甘心,无论如何,都要带走一样,不能白来一趟!   念头一起,他竟趁着所有人都往天上看的时候,身形一晃,掠到台上,劈手去夺莫寒手里的问天剑。   谁料他才一伸手,半空中忽然劈下一道闪电,他大吃一惊,急急躲避,可他动作再快,还是没有躲过去,那道闪电正劈中他的手,痛的他大叫一声,全身都发了麻,一个踉跄,竟从台上摔了下去。   天盛帝一个闪身过去,伸手一捞,险险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了回来,“这位兄台,没事吧?”   北冥翊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被劈中的右手竟是一片焦黑,连骨头都焦了一样。“没……事……”   语声都抖的不像样,哪里就没事了。   其实,不止他惊骇莫名,就连天盛帝也是吃了一惊,列长恨的法力,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呢。   这一下成功地震慑了其他心存不轨念头的人,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稍有异动。   列长恨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妄动四大神器,不知天高地厚!”   华裳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不说话,要不然岂不惹人怀疑,即上前道,“神人误会,这四大神器并不是我们抢夺而来,而是我跟天啸历经千辛万苦,一一得来的,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不能处置?”   “四大神器乃天地初开时的宝物,汇聚天地精华,岂是人类能够随意处置的?”列长恨手一挥,带起一道白光,四大神器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抓起,快速上升,“四大神器本仙带走,尔等勿再起贪念,否则必遭天谴!”   “神人,留步!”天盛帝一不甘心的样子,急急去追。   然而列长恨却挥起一阵风,带着四大神器,迅速消失于无踪。   大风停止,乌云散开,重回刚才的阳光明媚,然而所有人却一时回不过神。   没有了?   四大神器就这么被带走了?   “真是太过分了!”华裳一副气的脸通红的样子,“四大神器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他倒捡了个漏!什么神人,本宫看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说,到底是谁弄的把戏,拿走了四大神器,给本宫还回来!”   没有人应声,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吗?   “都不肯承认是吧,好,本宫会让皇上下令,京城戒严,不找到四大神器,誓不罢休!”华裳厉声喝。   有人喊冤,“娘娘这不是诬赖我们吗?刚刚娘娘也看到了,是神仙把四大神器拿走了,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你不能因为没拿到钱,就怪罪到我们头上吧,我们还没拿到四大神器呢。”   这么说的多半都是在幸灾乐祸,让你们想拿四大神器发大财,这下傻眼了吧,鸡飞蛋打一场空。   华裳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天盛帝道,“华裳,过来看看这位兄台,他伤的很重。”   华裳早看到北冥翊被雷给劈了,心里可痛快呢,“好。”   北冥翊本待拒绝的,不过看自己伤成这样,普通的大夫肯定治不了,万一手废了,那就麻烦了,即忍痛道,“有劳……皇后娘娘了。”   对于刚刚四大神器被神仙收走之事,他并没有起丝毫疑心。 第920章 她叫卓冰云   “无妨。 ”华裳看了看北冥翊的右手,果然伤的厉害,叔叔下手,真是不留情,“你手伤的极重,需要好好上药,而且不曾痊愈之前,不能用力,否则这手就废了。”   北冥翊吃了一惊,没想到竟这样厉害,“如此,有劳皇后娘娘赐药,在下感激不尽。”   “放心,本宫既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本分,稍候你随本宫回去拿药。”   “好。”   天盛帝朗声道,“四大神器莫名失踪,今日的拍卖到此结束,不过朕要提醒各位,若是谁私自贪了四大神器,请还回来,否则若被朕知道,定不罢休!”   众人惟恐惹祸上身,纷纷表示没有拿,各自退去。   所有人都退走后,“天上人间”终于安静了,华裳让流云去取了药箱,拿了两瓶药给北冥翊,告诉他如何用,也打发他出去。   “哈哈,太好了,解决了!”华裳拍着手,无比轻松,“以后他们不但不再盯着咱们,还得防着咱们找他们的麻烦,这下省心了。”   天盛帝笑道,“可不是吗,终于去了这一祸患,接下来咱们就能安心找洗魂引了。”   两人说说笑笑,待莫寒流云收拾一切,两人即返回宫中,太后他们还等消息呢。   “怎么样,都解决了吗?”太后见他俩满面春风地进来,就知道事情肯定挺顺利的。   虽然她并不清楚,天盛帝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华裳笑道,“母后放心,一切都解决了,再没有人会打咱们的主意了。”   太后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华裳看看太后怀里的小公主,心道就是以后心跃没有阳棱镜玩了,希望到时候,她不要哭闹的太厉害。   见过太后,天盛帝去处理政务,华裳回了华福宫。   这会儿靖王夫妇正在看她写下的四句话,琢磨意思呢。   华裳进来,说了在“天上人间”的事,两人也都放了心。   “怎么样,父王,母妃,有没有想到什么?”华裳满怀期待地问。   靖王摊了摊手,“你就别指望我了,我这脑子是不行的,领兵打仗我在行,让我猜谜,还不如给我一刀。”   贺梵音嗔怪地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不过也确实,这四句话毫无关联,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才一直没个结果啊,”华裳闷闷地道,“四大神器也有够莫名其妙的,直接说不好吗。对了,母妃,我正有一事要问你,你可曾听过‘伏魔山’吗?”   贺梵音脸色微变,“伏魔山?你听谁说起过?”   华裳喜道,“母妃,你真的听说过?太好了,快告诉我,伏魔山在哪里?魔族公主的女儿,是不是就在那里?”   “你连魔族公主的女儿都知道?”贺梵音越发吃惊了,“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华裳,这事儿可非同小可,你不能随便乱说!”   华裳被她惊恐的样子震到,笑不出来了,“怎么了,母妃,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魔族公主的女儿,是不是很可怕?”   “不是可怕,”这件事大出贺梵音意料之外,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揉了揉眉心,“是这个人……怎么说呢,千年前……”   “哈?”华裳一惊,“千年前?母妃,你该不会是说,魔族公主的女儿,从一千年前活到现在吧?”   她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那老婆婆来,虽说当时看着确实挺老的,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恐怕也不应该是那个样子吧?   贺梵音点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早就知道,魔族跟神族一样,拥有很长的寿命吗,一千多年对魔族来说话,就像人类几十年而已。”   华裳登时无语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个,不止魔族公主的女儿,就连母妃和她,也拥有比常人更长的寿命。   靖王显然是不愿意听到这话的,表情有些落寞。   他平常拒绝去想这件事,就是不希望自己慢慢老去,贺梵音却一点没变,直到他死去,贺梵音却还要独自承受独孤寂寞。   贺梵音看他一眼,十分歉疚地道,“对不起,黎轩,我不是故意……”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说这个做什么,”靖王笑笑,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接着说吧,魔族公主的女儿怎么了?”   贺梵音理理思绪,道,“其实我也是在很早之前,听一个把我带大的婆婆说的,魔族公主的女儿名叫‘卓冰云’,似乎也经历了很多事,后来人魔大战,她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再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隐居伏魔山,不问世事。”   等了一会不见她再说下去,华裳愕然道,“就是这样?”   除了身份上不同于常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为何母妃刚才的反应,却很害怕?   贺梵音苦笑,“当然不止于此,传说卓冰云魔法高强,就连一些神族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可怕的是,她有占卜算命之能,能知过去未来,体内还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能够打开魔界入口。”   华裳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什么,却来不及捕捉,即消失于无踪,她也顾不上细想了,“母妃的意思是说,卓冰云会把魔族引到人类世界,给人类带来浩劫?”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种事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去招惹她。”   华裳“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不是说要去招惹她,只是觉得,我跟她好像有某种……缘分一样,一定会再见面的。”   也没有什么根据,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靖王忽地道,“华裳,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见过那卓冰云了?”   “啊?哦,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华裳说完这话,见父母的脸色都不好看,赶紧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该来的始终要来,现在担心那么多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来来,咱们还是说说这四句话吧,母妃,你想到什么了?”   贺梵音无奈地道,“我什么看不出,这四句话好像跟四大神器以及洗魂引都没有任何关系,会不会只是一种误导,实际上要找洗魂引,跟这无关。”   华裳有点傻眼,“不能吧?要真是这样,四大神器干嘛要闪现这四句话?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关键性的事情是我们没想到的,再想!”   靖王夫妇无法,只好继续想了。 第921章 临盆   楚霖铃正睡的迷迷糊糊,忽觉身子有异,猛地醒来,刚一挪动身子,就觉得不对——身下竟是湿的。   “彩虹!”她吓的不轻,赶紧中一声,费力地想要起来。   彩虹本来就倚着她的床打瞌睡,听她一叫,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世子妃怎么了,肚子还是疼吗?”   算算日子,世子妃也是快要临盆了,可是肚子一连疼了好几天,仍没有要生产的迹象,昌平侯夫人想起他们老家有个传统,就是媳妇快生的时候,到娘家住两天,这叫“外婆催外孙”,孩子容易生。   蒲东维虽觉得好笑,并无道理,不过为了楚霖铃的安全着想,还是陪着她一道来了京城,住进了定北王府。   这几天楚晋鹏夫妇也一直候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比蒲东维还要紧张。   后来楚霖铃肚子痛了几天,一直不生,楚晋鹏不放心,厚着脸皮求的华裳来给女儿诊了脉,得知这也属于正常现象,孩子就在这几天出生,他们才稍稍放了心。   如今看这情形,怕是到了时候了。   “我……”楚霖铃咬牙,渐渐感到腹部阵阵收缩,疼痛正开始袭来,“快……去叫人来,我……啊……我撑不住了……”   这次的疼痛不比以往,非常剧烈,应该要生了。   “是,世子妃!”彩虹没经历过这等事,吓的不轻,爬起来就跑,被椅子绊倒,摔的七荤八素,也顾不上疼痛,一边跑一边喊,“快来啊,世子妃要生了,快来人啊!”   为免睡觉时压到楚霖铃,所以蒲东维都是睡在她隔壁的,听到彩虹的动静,第一个跑过来,“铃儿!”   “东维……”楚霖铃呻吟着,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孩子……孩子要生了……”   蒲东维握紧她的手,“好的,好的,你放心,父王母妃早让人准备好一切,稳婆都是稳重有经验的,你不会有事的,坚持住!”   “嗯,我一定……”楚霖铃深深呼吸,目光坚毅,“一定给你……生个儿子……”   “好的,好的,一定会的!”蒲东维虽是安慰她,自己也吓的浑身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楚晋鹏夫妇很快带着稳婆到来,她看了看楚霖铃的情况,道,“王爷王妃放心,世子妃是要生了,请你们都到外面等候吧。”   “好,一切拜托了。”楚晋鹏放低身段,向稳婆鞠了一躬,招呼着王妃等人往外走。   蒲东维鼓励道,“铃儿,你一定可以的,加油,我在外头等你!”   楚霖铃已疼的满头大汗,听这话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会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蒲东维忽然很想哭。   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这感觉太无助了。   王妃推着他往外走,“走吧走吧,没要紧的,女人生孩子,都得过这一关,出去吧。”   一行人出去后,稳婆开始指挥着婢女做事,“你快些去烧水!你,去准备干净的衣物!你,去拿毛巾,一会给小主子沐浴,快!”   得了命令的众人不敢怠慢,各自忙碌。   彩虹留下来帮忙,不停地说话,“世子妃,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会平安生下小主子,世子妃,要坚持下去!”   楚霖铃正咬牙忍过一阵疼痛,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哆嗦。   我一定要坚持住,我要生下孩子!   稳婆一边替楚霖铃检查情况,一边鼓励,“世子妃慢些用力,还不到时候,别着急,攒着力气,一会我说用力,你再用力,别急!”   楚霖铃不停地答应,耳朵里嗡嗡响,渐渐也听不到稳婆在说什么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就算她咬紧了牙去忍受,却仍禁不住痛叫出声。   “世子妃,再忍耐些,快了,就快了!”稳婆一迭声地鼓励。   她看过了,世子妃和孩子都很好,只不过孩子有些偏大,世子妃身量又瘦,所以不好生。   门外,半天听不到出来报喜的楚晋鹏有些沉不住气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呢?稳婆是不是顶不住了?不如,请皇后娘娘来看看?”   王妃皱眉,“这才一个多时辰而已,哪有这样快的?不要动不动就请皇后娘娘,娘娘身份尊贵,哪能由得咱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再等等。”   她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有些女人若是生的慢了,生个一两天都不奇怪。   楚晋鹏抓抓脑门,“哈,也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皇后娘娘医术高明嘛,有她在,我们总是安心。”   “再等等吧,”王妃被他说的也有些不安,“天亮若是还不成,再去请娘娘不迟。”   “也好。”   蒲东维焦急万分地踱着步子,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里面情形如何了,偏偏只能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楚霖铃却没了动静。   “铃儿,你怎么样了?”半晌听不到声音,蒲东维大急,几乎要冲进门去,“铃儿,你说话呀!你快告诉我,你现在怎样了?”   楚霖铃听到他的声音了,可她这会儿痛的厉害,哪有力气回应。   “铃儿?你说话呀,铃儿,你出个声也好,让我知道你没事,铃儿!”听不到楚霖铃回音,蒲东维越发害怕,推门就要闯进门去。   “东维!”王妃赶紧拉住他,“男人不能进血房,你在外头等着。”   “母妃,铃儿她……”   “别进来……”楚霖铃呻吟着叫,“我……没事……”   终于听到楚霖铃回音,蒲东维心下稍安,“我在这里,铃儿,我在这里,你要坚持下去!”   虽说他看不到楚霖铃此时的样子,可从从她嘶哑而无力地语声中,也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楚晋鹏也沉不住气了,吼道,“里面的人都死了吗?铃儿到底怎么样了,倒是出来个人说一声!”   一名丫鬟赶紧出来道,“王爷王妃放心,世子妃正在努力呢,应该快了吧。”   “什么叫应该快了,到底是快了,还是不快!”楚晋鹏越发恼火。   “这……奴婢也不知道,一会世子妃就该生了吧。”丫鬟被骂的缩着脖子,赶紧回去了。   “你——”   此时楚霖铃正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再忍下一波排山倒海般的绞痛,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用光了,可稳婆还是说,不到用劲的时候,她怕到了该用劲的时候,她反而没了力气。 第922章 眉心一点胭脂   “啊……”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楚霖铃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这样的疼痛已经有多少次了?这样的痛苦她忍耐了多久了?可为什么还是生不下来呢?   宝宝,求你了,快点出来吧,娘亲受不住了!   疼着疼着,她的意识开始变的朦胧,眼睛慢慢闭起来。   “世子妃,别睡,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世子妃!”稳婆额头上也见了汗,忙往楚霖铃嘴里塞了片人参,以让她保持清醒。   “谁……”楚霖铃艰难睁开眼睛,眼神暗淡,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双唇干裂,头发也全都湿透了,“我……我怕不行了……我好累……”   彩虹也急了,“不要呀!世子妃,小主子就快出生了,你千万不要放弃呀,世子妃,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哦……”又是一阵疼痛,楚霖铃嗓子早已嘶哑,连呻吟声也变的无比虚弱。   “用力,世子妃,用力!”稳婆忽地惊喜道,“世子妃,再加把劲儿!我已经看到小主子,再加把劲儿啊!”   彩虹大喜,精神一振,“世子妃听到了吗?就快了,就快了呀!世子妃!”   楚霖铃陡然睁开眼睛,仿佛恢复了些力气,猛吸一口气,做着最后的努力。   “好好,用力,好!”稳婆不停地指挥着,“好了,快了,快了!好,别太用力,慢慢来,张大嘴,哈气,来……”   楚霖铃感到一阵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忍不住嘶声大叫,然后就觉得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滑出去,一下就轻松了。   “呜哇……”没大会儿,孩子就发出嘹亮的啼哭声,而这时候,太阳刚好升至地平线。   “生了,生了!”蒲东维一时还不能接受,欢喜的差点晕过去,“生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哈哈哈!”   屋里,稳婆把孩子洗干净,包好,抱着出来道贺,“恭喜王爷王妃,恭喜世子,世子妃生了个千金!”   “好啊,千金好!”楚晋鹏猛地砸拳,兴奋莫名,“像铃儿一样,多贴心!”   蒲东维焦急地道,“那铃儿呢,她怎么样?”   稳婆笑道,“世子放心,世子妃平安。”   “我去看看她!”蒲东维连孩子都顾不上,跑进屋埯。   “世子妃,小主子已平安生下,没事了,都过去了!”彩虹喜极而泣,替楚霖铃擦着脸上的汗。   楚霖铃早已筋疲力竭,可是听到孩子平安降生,她一颗心也放回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   彩虹喜滋滋道,“回世子妃,是个小千金。”   蒲东维正好在这时候进来,扑在床前,“铃儿,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   看到铃儿这样,他真是心疼的要命,女人生孩子好可怕啊,刚刚他要是在房里,没准真能吓晕。   楚霖铃看起来很不安,“东维,你是不是很失望吗?”   蒲东维一愣,“我失望什么?”   “我没能给你生个儿子,是个女儿……”楚霖铃一下就哭了出来。   “伤铃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蒲东维好气又好笑,“孩子是咱们的亲骨肉,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一样开心,只要你和孩子都平安,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这么说,是在考验我吗?”   最要紧是铃儿的心现在全在他身上,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现在孩子也平安,他怎可能奢求那么多。   “可我还是想给你生个儿子,”楚霖铃抽抽搭搭地哭,“那,以后咱们再生好不好?”   “好好,你说了算,别哭了,乖,”蒲东维温柔帮她擦眼泪,“你才生产,身体虚,不能哭,要不然对身体不好,乖啦,女儿最好了,父亲母亲也喜欢女儿,放心。”   楚晋鹏夫妇也都跟进来,听这话也都说楚霖铃想多了,双双劝慰。   母女平安,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儿子女儿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我没事了,父亲母亲放心。”楚霖铃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孩子呢,我看看。”   稳婆忙抱了进来,“世子妃快看,好漂亮的千金呢,咦?她眉心是什么?”   “什么?”蒲东维把孩子接过去,一看之下,惊奇地道,“铃儿快看,女儿眉心有一点胭脂红,好漂亮!”   小宝宝皮肤像雪一样白,映衬着这红点,确实很好看。   “是吗?”楚霖铃偏头看了看,“还真是,难道是胎记?”   “这是好兆头,哈哈!”蒲东维大笑,“女儿家就要点胭脂才好看,以后咱们女儿不用点了,天生的,哈哈!”   王妃笑的合不拢嘴,把孩子抱过去,一口一个“宝贝外孙”地叫着,自是无比疼爱。   因华裳时时嘱咐着,若孩子生了,定要回禀一声,故一切安排妥当后,楚晋鹏夫妇即进宫,向华裳禀报。   “生了?铃儿可好?孩子平安吗?”华裳由衷地替这一家子感到高兴。   王妃喜道,“谢娘娘挂念,小女安好,孩子也好。”   “是儿是女?”   “回娘娘,是女儿。”   “不错,贴心,”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本宫两个儿子呢,日后由得她选。”   夫妻俩当即跪倒谢恩,楚晋鹏接着道,“臣还想求个恩典,请娘娘为臣的外孙女赐名。”   “这不合适吧,”华裳推辞,“应该由昌平侯为孩子取名才是。”   “这也是昌平侯之意,请娘娘成全。”   “如此,待本宫想想吧,”华裳也就受了下来,“待本宫见过孩子,再做定夺。”   “谢娘娘,”楚晋鹏说起外孙女来,自是忍不住话多,“娘娘有所不知,臣的外孙女一出生,眉心就有一点胭脂,臣活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呢,依娘娘之见,是否是吉兆?”   “哦?”华裳顿时脸色一变,竟站了起来,急急道,“你说什么?一点胭脂?是真的吗?”   楚晋鹏笑容一僵,“这……自然是真的,娘娘这是……”   “快,本宫去看看孩子!”华裳片刻不等,抢着往外走。   蓝沉说过,他若投胎转世,眉心会有一点嫣红,莫非他竟投到了楚霖铃腹中,转世成了她的女儿?   楚晋鹏夫妇都不解地瞪着对方:娘娘这是怎么了?   到了定北王府,楚晋鹏夫妇引着华裳,去了孩子的房间。   楚霖铃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需要好生养着,所以平时都不跟孩子在一个房间。   此时孩子刚刚睡醒,扁着小嘴不高兴,许是饿了。   奶娘正要抱着她去喂,华裳进来了,“孩子给本宫。”   说罢伸手就接,那架势,要把孩子夺走一样。 第923章 就叫若蓝吧   奶娘吓了一跳,本能抱着孩子往后就退,“你干什么?”   “大胆,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楚晋鹏大惊,喝斥道。   奶娘越发脸无人色,“皇、皇后娘娘?”扑通一声跪下,“臣妇不知,娘娘恕罪!”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华裳根本无心与她计较,“把孩子给本宫看看。”   奶娘迟疑着,看向楚晋鹏。   “还不照娘娘的话去做?”楚晋鹏沉着一张脸,心却提到嗓子眼,娘娘为什么是如此反应呢,难道是外孙女有什么问题吗?   “是。”奶娘这才把孩子交给华裳,退到一边站着。   华裳小心地抱着孩子,看到她眉心的一点嫣红,那么娇艳,那么明亮,仿佛滴血一样。“是你吗,蓝沉,是你吗?”   她颤抖着手指去摸那一点红,几乎不能自制的,眼前一片模糊。   楚霖铃一直对天盛帝有情,却终究不能与之相伴,怎不说是莫大的遗憾,而蓝沉对华裳,又何尝不是徒惹相思。   没成想,蓝沉竟投胎到了楚霖铃腹中,成了她的女儿,将来与华裳的儿子成就一段姻缘,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全两代人的情感,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王妃听到动静,打隔壁房间进来,看到华裳这样,茫然不解,小声道,“王爷,皇后娘娘这是……”   楚晋鹏“嘘”了一声,“许是孩子有点什么不好,皇后娘娘正给她看呢?”   “什么,不好!”王妃大吃一惊,不顾一切地叫起来,“哪里不好,怎么不好了?王爷,你不要吓我!”   “嘘,嘘……”楚晋鹏这个急,连连阻止,都来不及。   华裳骤然回神,转脸过来看他们,“什么不好了?”   “娘、娘娘恕罪,”王妃惊魂未定地道,“王爷刚才说,孩子有什么不好……”   “是吗?”华裳捏起宝宝小小的手腕,诊了一会脉,道,“孩子很好,两位放心。”   “那就好!”王妃长舒一口气,暗里掐了楚晋鹏一把,净吓唬我。   楚晋鹏不禁赧然,皇后娘娘刚才的反应,明明就不太对。   王妃高兴地道,“皇后娘娘,刚刚铃儿还说,请娘娘为孩子赐名,不知娘娘有何赐教?”   “本宫原是不想越俎代庖,不过贤伉俪既然都开了口,本宫就应下了,”华裳抱着孩子哄,越看越喜欢,“本宫听定北王说,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天亮?”   “回娘娘,正是。”   “天亮见蓝,希望这孩子一生都只见阳光明媚,无灾无忧,就叫‘若蓝’吧,蓝天的蓝。”   华裳说出这名字时,自我鄙视了一把。   愿这孩子好好的,当然是真心的,可给孩子取“若蓝”这名字的真正用意,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楚晋鹏夫妇自然是不知个中内情的,一听这名字也很是喜欢,双双表示名字很好。   “若蓝,蒲若蓝,不错,哈哈!”楚晋鹏很满意,这名字不失女儿家的纯净,也不像一般女名那样娇弱,很好。   华裳笑笑,轻轻用手指动动若蓝的小嘴唇,“宝贝,快快长大,本宫两个儿子,由得你选,你就是本宫的儿媳妇,本宫一定好好疼你爱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知道吗?”   楚晋鹏夫妇大喜,互相看一眼,说不出的欢喜。   皇后娘娘疼这个孩子,勿庸置疑,也必然会将其中一个皇子许给外孙女,以后不但这个孩子无忧,楚家一门也不会因为只得一个女儿而没落,太好了。   “唔唔……”若蓝发出小小的声音,仔细地看了华裳一会,竟裂裂嘴,露出个笑容来。   “若蓝笑了!”华裳喜道,“她对本宫笑了!”   王妃赶紧过去一看,惊奇地道,“正是呢,刚出生一天的孩子就会笑,臣妇是头一回见呢!”   “看来若蓝是明白皇后娘娘的话了,知道娘娘疼她,所以高兴,哈哈哈!”楚晋鹏大笑,好不得意。   王妃回身瞪他一眼,意即你收敛一点,别让娘娘笑话。   华裳却不以为意,亲亲若蓝的额头,“以后谁敢欺负你,本宫替你做主。”   楚晋鹏夫妇连说不敢,有皇后娘娘护着,谁敢欺负若蓝!   直到若蓝哭着要吃奶,华裳这才把她交给奶娘照顾,颇有些恋恋不舍地回了宫。   “华裳,你到定北王府去了?”天盛帝正在华福宫等她,见她回来,起身过去。   他处理完政务回来,得知华裳匆匆去了定北王府,似乎走的很急,他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过去看看呢。   华裳点头,“是,铃儿今晨生了个女儿。”   “女儿好啊,以后辰凌和辰宵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夫婿。”天盛帝龙颜大悦,由衷地替楚霖铃高兴。   “是的,我也觉得很好,定北王要我帮孩子取名。”   “是吗,取了什么?”   “若蓝。”华裳微微一笑,“蓝沉的蓝。”   天盛帝愣了一会,忽地明白过来,“难道孩子是……”   “不错,她眉心有一点嫣红。”华裳不禁感到唏嘘,没想到真会有这样的事。   “哦,”天盛帝抓抓眉心,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你确定吗?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未必只有蓝沉的转世,才会这样吧。   “我觉得一定是,”华裳却很肯定,“我知道是他,那种感觉……你不明白,反正我确定是他。”   天盛帝听她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忙道,“好好,你说是就是,他成了铃儿的女儿,也许是天意,以后成了咱们的儿媳,咱们好好待她就是了。”   “嗯,我知道。”   “华裳姐!”南芊月扶着腰,挺着大肚子,在段无痕搀扶下走了进来,兴奋地道,“我听说铃儿生了,是什么?男孩女孩?”   华裳哭笑不得,“你也快要临盆了,不好好在府上养着,到处跑什么!”   段无痕这个无奈,“娘娘说的是啊,可我劝不住她,她一听说世子妃生了,就非来问个消息,我拦都拦不住她!”   说起来南芊月虽然很懂事,不给人添麻烦,可到底是从小在南诏先皇的宠爱下长大,从来没吃过苦,也没有谁敢欺负她,所以有时候难免任性,倒也不算大毛病。   南芊月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要是铃儿生的是男孩,肯定要跟咱们儿子抢小公主这个儿媳妇了,我能不紧张吗?”   段无痕哭笑不得,“那是能抢的吗?小公主能看上谁,还不一定呢!”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让小公主看上我儿子!”南芊月用力攥拳,“华裳姐,铃儿到底生了什么?”   “女儿。”华裳给她一颗定心丸。   “太好了,太——”南芊月大喜,竟跳了起来,可才跳了一下,就瞬间变了脸色! 第924章 好疼,我不生了   段无痕大惊,“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芊月,你别吓我,你跳什么呀,肚子都这么大了!”   南芊月缓了一下,“刚才肚子疼了一下,现在又没事了,我好像觉得……”   她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不知道怎么说。   “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疼的厉害,你快说啊!”段无痕急的都不行了。   南芊月已近临盆,他每天都紧张的无法入睡,比她还要难熬呢。   “不是!”南芊月摇头,“也不是特别厉害,就是……啊!”话没说完,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席卷而上,她痛的大叫,几乎站立不稳。   段无痕吓得魂飞天外,赶紧扶住她,“芊月!”   华裳面色一凝,“扶她躺下,快!”   看这样子,芊月也要生了,还真是的,她跟楚霖铃差不多时候怀孕,居然生孩子也要在同一天,这缘分更妙。   段无痕早没了主张,华裳这一说,他赶紧道,“好好,芊月,别怕,有皇后娘娘在呢,快躺下!”   南芊月只是叫痛,“好疼,好疼啊,啊!”   华裳扶她躺下,颇有些无奈,“这才刚开始呢,你鬼叫什么?忍着点,别大喊大叫,要不然一会该没力气了。”   “啊……华、华裳姐,可是真的很疼啊,”南芊月满头冷汗,叫苦不迭,“生孩子怎么这样疼,啊!”   华裳心道你这算什么,比起我当初生三个孩子时的痛,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娘娘,这怎么办?”段无痕头上的冷汗,比南芊月出的还要多,“原本府中都准备好一切了,可芊月忽然这时候要生,宫中也没的准备吧?”   华裳道,“的确是没有准备,宫里又没人生孩子,可芊月这样,也来不及回到你府上去生了,你们都出去吧,芊月交给本宫。”   她是大夫,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比任何稳婆都要稳妥。   “是是,一切拜托娘娘了!”段无痕当然是放心的,赶紧和天盛帝一起退了出去。   “好疼,好疼……”南芊月又哭又叫,不肯好好躺着,华裳要给她看一看情况,都按不住她,“好疼……”   “你给我闭嘴!”华裳柳眉一竖,直接骂上了,“宫缩才刚开始,哪就那么痛了?你叫成这样,一会没了力气,还怎么生?生不出儿子,我看你拿什么娶我的心跃!”   南芊月登时不敢叫了,咬紧嘴唇忍耐,心里默默地念:儿子,快出来吧,你要争气呀,一定要娶到小公主!   屋外,天盛帝听到华裳这话,不禁哑然失笑。   也就华裳能镇住南芊月了,不然她一准叫个不停。   华裳给南芊月看过之后,宫口也就开了一指,还早呢,即将流云叫来,让她吩咐宫女们各自准备需要的东西,接着道,“无痕,叔叔在你府上吧,你让人去知会他一声,让他过来。”   虽说以她的医术,能保南芊月万无一失,不过有列长恨在,更加有保障。   “我知道了,娘娘照顾好芊月吧,我这就去。”段无痕转身飞也似地跑去。   天盛帝道,“华裳,芊月怎么样?”   华裳表情有些凝重,“恐怕是不太好生,芊月怀孕的时候太能吃了,营养过剩,孩子偏大,芊月这通罪是非受不可了,而且我估计,需要侧切。”   “什么切?”天盛帝一头雾水。   “……专业术语,你不懂,我先去看着芊月。”华裳这时候哪顾得上解释,转身进去。   很快,几名宫女进来帮忙,南芊月身边的丫鬟黄鹂不停地给她擦汗,见她疼成这样,也不出声,万分心疼,“王妃若是疼得厉害,那就叫出来吧。”   南芊月只是咬紧了牙不出声。   我才不叫呢,我要留着力气,一会生个儿子,一定要娶小公主!   华裳看她这忍耐的样子,暗暗好笑,这不是也能忍吗,刚刚叫的塌天了一样。   段无痕让人去府上送信,很快回来,听着屋里没动静,问一旁的天盛帝,“怎么样了,是不是生了?”   天盛帝凉凉看他一眼,“你就算没当过父亲,常识总有吧?生孩子哪有这样快的,你当摘果子呢,伸手就得?”   段无痕尴尬地红了脸,“我、我这不是着急嘛,哈哈……”   “啊……”南芊月再能忍,这会也忍不住了,随着肚子越来越痛,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好痛啊!我不生了,不生了!好痛啊!段无痕,你这个坏蛋,你非要让我生,啊……”   段无痕听她叫的这样惨,都快哭了,“芊月,你怎么样了,芊月!”   “你这个坏蛋……”   “是是,我是坏蛋,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啊!”段无痕恨不能从门缝里钻进去。   “我不生了……啊……”   “好好,不生了,生了这个,再也不生了!”段无痕心道你疼成这样,我哪还能再让你生!   华裳喝道,“段无痕,你给本宫闭嘴,别让芊月分心!”   段无痕喉咙一噎,差点吐血:我这哪是让芊月分心,我是鼓励她呢。   南芊月叫的惨,华裳也看出来,她情况不妙。   孩子真的太大了,不好生,南芊月又大出血,如果再生不下来,恐怕孩子会因缺氧而死,她也会有生命危险。   所幸这时候,列长恨到了,顾不上跟任何人说话,直接进了屋,“情况如何?”   “不好,”华裳两手是血,脸色发青,“芊月的孩子太大,生不下来,恐怕……”   列长恨卷了卷袖子,“让她们都出去,我来。”   华裳知道他是要用治愈圣光了,而他的身份,当然不能被这些人看到,即吩咐道,“都出去吧,流云留下帮忙。”   流云是知道列长恨的身份的,所以不必瞒她。   “是。”所有人都退出去,华裳关起了门。   段无痕逮住黄鹂,“怎么样,芊月生了吗?”   黄鹂的脸这会儿真的是发了黄,“王爷,王妃不太好,流、流了好多血,孩子……”   “孩子怎么样?”段无痕如坠冰窖,都要站不住了。   “娘娘说,王妃的孩子太大,不好生,恐怕……”   段无痕白眼一翻,向后就倒。   “无痕!”天盛帝一手揽住他,见他居然生生吓昏了过去,也是没谁了,只好扶着他到软榻上躺着。   他是急什么,有列长恨和华裳在,能让芊月和孩子有事吗?   列长恨坐到床边,抬起右手,金色光芒缓缓浮现,照在南芊月肚子上。   此时南芊月早已经痛的昏迷又醒来,也没什么力气了。 第925章 孩子有危险   当这金色光芒照上来时,她忽然感觉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仿佛从地狱瞬间到了天堂,无比的舒服。   华裳道,“叔叔,需要我做什么,芊月和孩子是不是都没事了?”   在神族的力量面前,她这鬼医的本事,真不值一提。   列长恨道,“还不好说,我的治愈圣光也只能缓解她的痛楚,你帮芊月接生。”   “好。”华裳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帮忙。   好在一会儿之后,经过华裳帮南芊月侧切,孩子总算是生了下来。   “好了!”华裳这才松一口气,赶紧将孩子交给一旁的流云,“帮孩子清理一下口鼻,让孩子哭出来。”   她还要帮南芊月缝合伤口,无法分身照顾孩子。   流云虽然不如她医术高明,之前却毕竟是跟在神医老七身边的,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会的。   “是,娘娘。”流云小心地接过孩子,到一边去清理。   南芊月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觉身子一轻,什么事都没有了的感觉,想想起刚才那令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她真以为自己会这么死掉。   “孩子……是男是女?”南芊月挣扎着想要起来看看。   华裳按住她,“别动,我帮你缝合伤口。流云,孩子是男是女?”   这丫头,光惦记着能不能娶到小公主,都不顾自己了,是有多执着。   “是,娘娘。”流云正给孩子清理,还没让孩子哭出来呢,闻言看了看,“恭喜王妃,是男孩。”   “好啊!”南芊月哑着嗓子笑,“是儿子,是儿子!华裳姐,你的小公主,我儿子娶定了,哈哈!”   终于成了,之前就算受过再多的苦,她也甘之如饴!   华裳哭笑不得,“你呀,真是……”话没说完,她意识到一件事,脸色一变,“流云,孩子为何还不哭?”   列长恨正帮南芊月输入真气,保她无事,听这话也是心中一凛,“把孩子抱过来!”   流云赶紧把孩子抱给列长恨,他一看,顿时变色:孩子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全身冰凉,根本就毫无气息。   南芊月生下的,竟是个死胎?   “怎么会这样!”华裳看过之后,也是大惊,继而想到,一定孩子在南芊月肚子里时间太长,所以缺氧了。   “怎么了?”南芊月听着动静不对,也害怕起来,“是不是孩子有、有什么事?”   华裳沉声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来看看。”   孩子耽搁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有救。   列长恨将孩子交给华裳,这孩子太小,受不住他的治愈圣光,只能靠华裳了。   华裳将孩子放到一旁,仔细看了看,喜道,“还有气息,有救!”   说罢开始给孩子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其实孩子应该戴呼吸机,可在这个时代,哪有这东西,她只能凭借自己高超的医术和丰富的经验,尽力抢救了。   南芊月也看出孩子有危险,吓的大哭起来,“我的孩子……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幸亏这会儿段无痕是昏着的,要不然早冲进来了。   列长恨道,“别担心,先顾好自己,华裳会救孩子的。”   南芊月只是哭,话都说不出来。   华裳也顾不上别的,尽力抢救孩子。   好在快半个时辰后,孩子“哇”一声,总算是哭了出来。   虽说声音微弱,可好歹是活了。   “好了好了!”流云大喜,“活了,活了!”   华裳白她一眼,“别乱说话!”什么活了,孩子刚刚又没死,只是一时没有气而已。   南芊月惊喜莫名,“孩子……快,给我看看!”   华裳摇了摇头,“芊月,你别急,孩子虽是缓过来了,不过非常虚弱,我还要好好看着他,密切观察,半点也大意不得,你先别急着看孩子,照顾好自己要紧。”   列长恨也劝道,“芊月,有华裳照顾孩子,你就放心吧。”   南芊月“嗯”了一声,她也确实累了,刚刚生产时,出了太多血,知道孩子没事,心神一松,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时候,段奕玄也过来了,从华裳这里知道了南芊月和孩子的事,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若不是有列长恨和华裳,恐怕芊月大人孩子都不保。   再看一看一旁被吓晕了,还没醒过来的儿子,段奕玄真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样的夫君,能指望他干什么。   “混小子,给我起来!”段奕玄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上段无痕的脑袋。   “啊!”段无痕吓的大叫一声,猛地醒来,“芊月!芊月!”   “月你的大头鬼!”段奕玄毫不顾忌身份地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知道晕,啊?芊月和孩子刚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这混小子,真是没用!”   段无痕一开始被骂的茫然无知,待会儿想起先前的事了,窘的无地自容,“我……我也是担心芊月,所以……”   “你就这点本事啊?”段奕玄一脚踹上他屁股,“还去看看孩子和芊月?”   “哦哦,我这就去。”段无痕跳起来,冲进了门,“芊——”   “嘘——”华裳赶紧阻止他,“芊月伤了身,需要好好休息,孩子也有些不大好,你别捣乱。”   段无痕急的不行,“那芊月没事吧?孩子怎么会不好的,怎么了?”   “总之芊月要好好休养,孩子有点憋气,本宫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脱离危险,听清楚了?”华裳翻个白眼。   “是是,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段无痕连连施礼,压低声音道谢。   虽说过程惊险,好在都过去了,南芊月休息两天之后,身体就好多了,正逐步恢复中。   有列长恨照顾发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孩子,缓过劲儿来之后,也就没什么,同样交给列长恨这个准外公,华裳很放心。   “现在好了,铃儿生了女儿,芊月生了儿子,不用抢了。”华裳这几天也累坏了,南芊月母子被接走后,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天盛帝笑道,“可不是吗,省得芊月整天念叨,有人要跟她抢心跃。”   “好了,别人的事忙完了,该忙咱们的事了,”华裳拿过桌上的几张纸,“喏,都大半年了,还是没有参透这四句话,也是没谁了。”   从五月份一直到现在的寒冬腊月,他们没有一天不想的,如今楚霖铃和南芊月孩子都生了,他们还是没有头绪,愁死人了。 第926章 终于知道洗魂引在哪了   天盛帝坐到她旁边,看着小公主坐那儿吃点心,终于也露出无奈来,“谁说不是呢,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是毫无头绪,母后他们也什么都想不出来,咱们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了。”   “没有……”小公主跟着他说,乐呵呵的。   华裳摸摸她头,“看笑话是吧?本来你现在说话多了,能帮着问问镜灵的,可阳棱镜被叔叔收走了,一时半会也见不到。”   万幸的是,即使后来没有阳棱镜可以玩,小公主也并没哭闹,好像忘了这回事一样,真是奇怪。   天盛帝继续拿点心给小公主,道,“不见得有用。心跃不是问过镜灵了吗,什么都没问出。”   “或许现在问会不同,”华裳随手将那四页纸放下,想到一件事,“天啸,你说咱们已经看过那些典籍了,对咱们也没有别的用处,不如早一点给蓝沉送回去吧?”   天盛帝不无不可地道,“可以,不过现在天正冷着,此时下水是自找苦吃,等来年春暖花开,天气暖了,朕给他送回去就是。”   “也好,不急在这一时,反正蓝沉都投胎转世了。”华裳笑笑,忽然道,“你说若蓝将来长大,会不会有前世的记忆?如果没有,咱们要不要把蓝沉的事告诉她?”   天盛帝奇怪地道,“没有就没有吧,为什么还要告诉若蓝之前的事?”   这不是白白给若蓝增添烦恼吗,让她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一个人鱼族的男人,还苦苦恋着华裳?   想想就膈应。   华裳耸耸肩膀,“我是觉得东海蓝沉的住处那么多东西,还有夜明珠什么的,难道从今以后就无主了吗?若蓝既然是蓝沉的转世,那些东西应该是属于她的。”   “朕看你是想的太多了,”天盛帝白她一眼,“一切皆有注定,蓝沉投胎转世前,能想到来找你告别,难道不会安排好这些?不用咱们告诉若蓝,朕相信一切自有定数,不信你等着看吧。”   “那看来是我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希望……”   “哧啦,哧啦……”   从刚刚起,华裳就老听着有这动静,低头一看,顿时无语了:小公主居然把那四张纸全都撕烂了,而且撕的一条一条,那些字也被撕的一个一个的,她高兴的一边撕一边摆,仿佛觉得很有趣。   “小丫头,你这是玩那么多价值不菲的玩具腻了吗,居然撕纸玩,真没出息!”华裳轻轻敲敲她的头,哭笑不得。   幸亏这纸上的字,她和天盛帝日夜琢磨,早已烂熟于胸,倒背如流,不然小公主这么一撕,他们之前可就白费劲了。   “出息,出息!”小公主跟着她说,见华裳笑,她也大声笑,还丢的用手捂住小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天盛帝给她的样子萌到爆,一把抱过来,“谁说撕纸就没出息了?说明朕的宝贝将来要最喜欢读书习文,要当才女的咧,给父皇看看,你摆成什么了?”   “什么,什么!”小公主煞有介事地指着被她撕烂的字条,一本正经地念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心跃真聪明!”天盛帝非常配合地夸她,假装很认真地去看,“父皇怎么没想到呢,原来是这样念呀,来,父皇教你,”他指着第一个字,“这是‘古’,古时候的古。”   “古,古……”   “这个嘛,嗯,这个好吃,这是‘鱼’,糖醋鲤鱼的鱼。”   “鱼,鱼……”小公主兴高采烈地跟着念。   华裳一边笑一边道,“不错,接着念,好好学习啊。”   天盛帝才不理她,继续教,“来,第三个字,哦,这是‘皇’,皇帝的皇,父皇的皇。”   “父皇,父皇!”小公主更高兴了,最喜欢的就是父皇,有事没事地叫。   “真乖,这一个是‘陵’,陵嘛……”天盛帝才想说“皇陵”,又觉得不太吉利,一下卡住。   他正想着呢,华裳却忽然脸色一变,笑容凝结在嘴角,猛地低头看过去。   “怎么了?”天盛帝吓了一跳,“朕念错了?”   “不是,”华裳双手乱扒,将其他字条都给扒到一边,只露出刚刚小公主摆在中间的四根字条,激动的不能言语,“这、这这……这就是……”   “慢慢来,慢慢来!”天盛帝赶紧拍她背顺气,“你要说什么?这怎么了?”   心跃撕的呗,怎么……   可当他低头去看的时候,也着实被吓到了,“古鱼皇陵?!”   “皇陵,皇陵!”小公主连连拍手,念的欢。   “不错,古鱼皇陵!”华裳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原来那四句话的秘密在这里!   “欲问古今不平事”,有一个“古”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一个“鱼”字,“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一个“皇”字,“南陵称霸,逐鹿中原”,有一个“陵”字,连起来可不就是“古鱼皇陵”吗?   天盛帝一时也难掩兴奋,“好啊,四大神器给出的提示,啊?把咱们耍的团团转,原来根本就不用琢磨每句话的含义,只要组合起来就行了,好,很好!”   亏的他们把有关南陵的资料翻出来研究了一遍,那个仔细程度,堪比史学家了。   结果呢,华裳也只能“呵呵”了。   “就是啊,原来这四句话里,只是暗含了‘古鱼皇陵’而已,看来错不了,洗魂引一定在那里!”   现在想想,当初北冥翊抓了母后,引得他们去古鱼皇陵,不会是为今天的事做铺垫吧?   要不然,他们肯定对古鱼皇陵一无所知。   “会不会是我们推断错误?”天盛帝对此,也不是太肯定,“或许心跃将字摆成这样,只是巧合,毕竟这些字的组合排列,有无数种可能。”   “那为什么心跃偏偏给咱们摆出这四个字,而不是其他呢?心跃跟镜灵之间,有他们自己的交流方式,她肯定早就知道什么,只是没法告诉我们,”华裳坚持自己的看法,“一定是古鱼皇陵!天啸,咱们这就请叔叔过来一趟,跟他商议一下,然后去古鱼皇陵!”   说着话,她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等等!”天盛帝赶紧拽住她,“你别急好不好?你忘了吗,古鱼皇陵是北冥国的皇室陵墓,就算咱们要去,也必须经过北冥翊的同意,否则就是对北冥先人的不敬,也会引来大麻烦。” 第927章 只有你能拿走洗魂引   “你说的对,我忘了这个了,”华裳这才冷静了些,“古鱼皇陵外有阵法,再者咱们就算现在悄悄去,将来北冥翊知道了,以此声讨咱们,咱们就会很被动,是得经过他同意。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不过,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不会,”天盛帝想也不想地冷笑,“我们要去古鱼皇陵找洗魂引,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他不知我们的真实目的,当然不可能同意让我们去打扰北冥皇室祖先的英灵。”   “那怎么办?还是得偷偷摸摸地进去?”华裳十分头疼,这没有线索发愁,有了线索更愁,这不是要人命吗?   天盛帝想了想,忽地有了主意,“找叔叔帮忙!他是神族,应该能悄无起息地进古鱼皇陵,拿到洗魂引!”   华裳喜道,“不错,应该没问题的,那就先把叔叔请来再说。”   “好。”   因天色已晚,两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去打扰列长恨,第二天一早,才让人去请。   列长恨很快到来,华裳第一句话就问,“孩子如何了?”   “很好,不用担心,”列长恨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虽是先天弱了些,不过经我调理,会好起来的。”   “叔叔医术高明,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取名字了吗?”   “取子,宗主取的名字,段忆峰。”   “不错。”华裳点点头,想着宗主给孙子起这名字,一定有他的用意吧,也不必深究。   列长恨道,“这么急着叫我来,是不是洗魂引有什么线索了?”   “是,”华裳点头,“昨日心跃无意当中指点了我跟天啸,我们觉得,洗魂引可能在古鱼皇陵。”   “哦?”列长恨脸色一变,“古鱼皇陵?不错,有可能。”   “真的?”天盛帝眼眸一亮,“叔叔为何如此肯定?”   叔叔毕竟活了千年,知道的事远非他们能够想像,他说有可能,那就十之八九了。   列长恨摆了摆手,“别急,听我慢慢说。其实这洗魂引,是神族的宝物,后来被一名动了凡心的上仙私自带下界,并封印了它的气息,无迹可寻。后来我的师父,东岳大帝化身凡人来到人间,几经辛苦,才终于找到它,原来是落到了当时古鱼国皇帝手中。”   华裳接话道,“古鱼国就是北冥国的旧称吧?”   这事儿她听北冥翊说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错,”列长恨接着就肯定了这一点,“千年前,古鱼国的京都,的确在北冥一带,所以两者有着千百年的渊源,这也就是为何古鱼皇陵是北冥先祖栖息之地的原因。”   天盛帝和华裳交换个眼色,果然如此,看来北冥翊并没有说谎,他知道的事,也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多。   “那叔叔何以肯定,洗魂引就在古鱼皇陵中?”   “这还要从那当时古鱼国皇帝,永乐帝说起,当时他得洗魂引,是因知道此物有让人灵魂归壳之能,他有位心爱的妃子因病去世,他不愿失去她,所以千方百计,得到洗魂引,为的就是让那妃子起死回生。”   “竟有这种事?”华裳咂舌,“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随意让死了的人复活吧,这永乐帝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成事,那妃子终究还是被安葬,他没能得偿心愿,对洗魂引,却起了据为己有之心,将之藏了起来,东岳大帝虽是法术无边,却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洗魂引,现在想想,它肯定是被永乐帝在后来一道放进了古鱼皇陵,因只有阴气极重之地,才能完全掩盖洗魂引的气息。”   说到阴气极重的地方,非陵墓莫属。   天盛帝恍然,“朕明白了,如此看来,洗魂引必在古鱼皇陵无疑。”   列长恨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洗魂引被盗,流落人间之事,一直是神族讳莫如深之事,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几乎忘了这件事。”   “没关系,反正现在还是被咱们给找到了,叔叔也不用多想了,”华裳倒是很乐观,“既然洗魂引是仙家之物,那叔叔不用经北冥皇室同意,直接去拿回来,也不过分吧?”   列长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们想要我偷偷去古鱼皇陵,把洗魂引拿出来?”   “不然咧?难道要我们去找北冥翊啊,他又不可能同意我们去古鱼皇陵。”华裳撇嘴,“叔叔是神族嘛,来无影,去无踪,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吧,啊?”   列长恨挑眉,“是难不倒我,我也可以进古鱼丘陵,但是据我估计,我拿不走洗魂引,只有你才可以。”   “为什么!”华裳大叫,“我又不是神族!”   “你体内有强大的魔族力量,可以震慑住皇陵里的怨灵冤魂,”列长恨一语道破,“古鱼皇陵之所以这么多年不为外人所知,是因为他的幽冥之气形成了天然的阵法,无人能破,而那些幽灵之所以如此强大,正是因为洗魂引给了他们力量。”   华裳头疼地托着脑袋,“怎么这么乱!”   每次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应付各种各样的麻烦,她这魔族后人当的,怎么如此怨念!   想想母妃,怎么就没那么多事呢?   还是因为她一心去除魔性,所以这些磨难,就是她必须承受的?   想想也是,如果去除魔性这么容易的话,千百年来,怎么没一个人成功呢?   “并不乱,”列长恨怕她会打退堂鼓似的,解释道,“事实就是,我能进古鱼皇陵,但是拿不走洗魂引,必须要你亲自去。”   “那就是非知会北冥翊不可了。”华裳甚是无奈。   “应该的,”列长恨对这一点,倒没有意见,“古鱼皇陵到底是北冥先祖栖息之地,外人要进入,本来就是大不敬,再不知会北冥国一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天盛帝呼出一口气,“既如此,没别的办法了,待过了年,朕安排好朝政之事,咱们一起去北冥。”   只能如此了。   二十几天后,是蒲若兰和段忆峰满月的日子,华裳分别给了两个孩子丰厚的礼物,以示祝贺。   昌平侯府和段府的人都对华裳感激涕零,朝臣们也都知道,这两个孩子将来就是皇家的儿媳和驸马,出手自然不会小气,两家并驾齐驱,不相上下。   尤其是蒲若蓝,华裳每次见了,都要抱着不撒手,一口一个“若蓝”地叫,丝毫不亚于喜欢自己的女儿。   旁人看着自是羡慕,又有谁知道,华裳真正的心事呢? 第928章 干脆实话实说   年后二月里,天气还寒着,华裳就等不及了,天盛帝即安排好政务,再次以“微服出巡”为由,离开东川国,前往北冥。   “朝臣们一定在想,皇上最近怎么老爱微服出巡,莫不是打着出巡的口号,游山玩水吧,哈哈!”坐在马车上,华裳还乐不可支,说着笑话。   天盛帝瞄她一眼,“别说这个了,还是想想用什么理由说服北冥翊,让他同意我们去古鱼皇陵吧。”   实情肯定不能说,其他的理由,就没有能让北冥翊点头的。   华裳果然笑不出来了,“这个吗,还真是头疼,你有什么好主意?”   “朕还在想。”   华裳想了一会,毫无章法,“不知道叔叔有什么主意没?对了,叔叔是不是带着四大神器?到时别被北冥翊给看见了,那咱们之前那场戏,可就穿帮了。”   天盛帝哼一声,“你以为叔叔想不到吗?他已经用法术把四大神器变小,藏在身上了,谁能看见。”   华裳赞道,“神族就是这么牛叉闪闪,不能比啊!”   天盛帝懒得接话,想正事要紧。   两人一路想啊想,直到进了北冥京城,也没想出来。   “今晚,你们就要夜探皇宫?”列长恨见他俩换上一身夜行衣,问。   华裳道,“不错,我们此行是暗中行动,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来了北冥,直接去见北冥翊,省时省力。”   “那你们打算如何跟北冥翊提出进古鱼皇陵?”   天盛帝挑眉,“朕想过了,就直接说要拿洗魂引。”   “哈?”华裳大为意外,“直接说?北冥翊更不可能肯了,就他那贪婪的性子,若是知道洗魂引在古鱼皇陵,能让我们进去拿?天啸,你糊涂了吧?”   “可我们如果找别的理由,以北冥翊多疑的性子,他更不可能答应。只有跟他说实话,他为了得到洗魂引,才有可能同意我们进去,明白朕的意思吗?”天盛帝一脸“奸诈”。   华裳恍然大悟,“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不错,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法子。那咱们走吧。”   列长恨嘱咐道,“小心,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两人答应一声,戴好蒙面巾,径直前往北冥皇宫。   皇宫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密,不过两人之前已经来过了,而且凭他们的武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发现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北冥翊寝宫。   “嗖嗖”,两人几缕指风过去,不只是暗中保护北冥翊的侍卫,寝宫内的宫女内侍,全都倒了下去。   “什么人!”北冥翊立刻惊醒,猛地起身,长剑已在身。   华裳扯下蒙面巾,微微一笑,“北冥兄,别来无恙,手可好了吗?”   北冥翊呆住,好一会才回神,“南、南后?朕不是在做梦吧?”   本该远在东川国皇宫,却忽然一身夜行衣,寅夜出现在他的床前,任谁都会反应不过来。   天盛帝也揭了面巾,“你不是在做梦。”   “原来东丹兄也来了,难怪,”北冥翊这才定了心神,面露不悦之色,“朕一向敬东丹兄是真英雄,南皇后是女中豪杰,可两位怎么也做起偷鸡摸狗的事来?”   天盛帝冷冷道,“彼此彼此。”   当初北冥翊化身“纳兰暮绝”,还不是一样隐藏身份,在东川国皇宫来去自如,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北冥翊登时语寒。   华裳忍笑道,“北冥兄恕罪,我跟天啸深夜拜访,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整理仪容,咱们详谈可好?”   “朕能说不好吗?”北冥翊甚是无奈,“请两位外室等候,朕马上就来。”   “好。”   两人即来到外室等候。   北冥翊很快穿戴整齐,出来后道,“可要上茶吗?”   “不必了,”天盛帝一摆手,“朕也不绕弯子,北冥兄见多识广,对古往今来的天下奇珍,无不知晓,对吗?”   北冥翊谦虚地道,“东丹兄过奖了,朕只不过自幼就喜爱各式宝物,游历各国时,也特意留意这方面的消息,所以知道的多些,不敢说无不知晓。”   华裳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而且还能一手创办“销金窟”,拍卖那么多奇珍异宝,得了巨额钱财。   不过就算如此,他知道的肯定也只是一些寻常的宝贝,那些鲜为人知的,他必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问他也不会说。   “北冥兄过谦了,”天盛帝淡然一笑,也不与他争辩,“在这些至宝当中,有一样为‘洗魂引’,北冥兄想必知道的吧?”   北冥翊脸色一变,眼中露出惊喜来,“哦?东丹兄竟知道‘洗魂引’,从何处听来?”   天盛帝故做神秘,“这个吗,恕朕不便相告,不过朕知道洗魂引力量无穷,能让人灵魂归壳,不瞒北冥兄,上次朕请怀广大师替小女算过命,他说小女虽福泽绵长,日后却可能有一劫难,你也知道,朕视心跃如至宝,自不能视此于不顾,所以才要找到洗魂引,以备不时之需。”   说这话时,他在心里默默向小公主道歉:宝贝女儿,抱歉了,父皇刚刚说的,都不算数,你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原来如此,那东丹兄跟朕说这些,又是为何?”北冥翊对天盛帝的说法,倒也没表现出怀疑,毕竟天盛帝有多宠爱小公主,而怀广大师的威信又有多高,他都是知道的。   问题是,天盛帝要找洗魂引就找呗,何至于半夜三更跑到他房里来,跟他说这些?   天盛帝假装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才道,“北冥有所不知,朕打探到消息,洗魂引就在古鱼皇陵,所以——”   北冥翊“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意外,震惊,狂喜,种种情绪交织,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东、东丹兄,你刚才说什么?洗魂引在、在皇陵?”   天,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如华裳和天盛帝之前推测,他为了竞拍四大神器,确实动了皇陵中的宝贝,不然那么短的时间,他上哪里弄那么多钱。   当时跟华裳他们话说的好听,不要打扰祖先英灵什么的,后来他尝试着拿了一部分财物,并没有什么事,后来,胆子也就大了。   可他进出皇陵几趟,并没有看到洗魂引,是他还没有找到,还是华裳和天盛帝消息有误?   “不错,”天盛帝点点头,“据朕得到的情报,洗魂引确实在古鱼皇陵,所以朕和华裳才来见北冥兄,希望北冥兄能答应我们进皇陵,找到洗魂引。” 第929章 北冥翊不可能答应   北冥翊明白了他们此来的目的,反倒是沉得住气了,淡淡一笑,“东丹兄,你这不是为难朕吗?朕上次就说过,不希望朕的祖先英灵被打扰,所以你这个请求,恕朕不能答应。 ”   天盛帝阴寒了眼神。   “易地而处,若是朕要进你东川国皇陵,东丹兄是否同意呢?”北冥翊振振有辞地反问。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无论是谁,要进别国皇陵,那都是对其皇室的大不敬,若是平民百姓,则是要被诛九族的。   华裳接过话道,“北冥兄也不必拿话挤兑人,我们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了,可事关我女儿的生死,我们不得不尽全力,还请北冥兄见谅。”   “南皇后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吧?”北冥翊不以为然地道,“怀广大师虽是得道高僧,可他说的话,也不必尽信,小公主是否真有劫难,谁又说不准。再说了,南皇后身为鬼医,又有什么病、什么毒是治不了的呢?看,朕的手用了南皇后的药之后,已经完全好了。”   说罢还亮出手来给两人看。   华裳暗骂他是个狡诈的,一开始她故意问他手好了没,只是调侃他罢了,这都大半年了,若连这点手伤都治不好,她还称什么“鬼医”。   “北冥兄此言差矣,”天盛帝面色不善,口气也不客气了,“怀广大师的话,谁人不信?他说心跃有劫难,朕是信服的,所以洗魂引,朕必要到手!哦,朕明白了,”他装作忽然醒悟过来的样子,“北冥兄是想将洗魂引据为己有吧?”   北冥翊被说中心事,面色总是有点尴尬,“这、这怎么会,毕竟是两位得到的洗魂引的消息,可它到底在不在古鱼皇陵,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只是个幌子而已,朕是真的不想祖先的英灵得到打扰。”   华裳微微一笑,道,“只要北冥兄不是起了私心就好,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只拿洗魂引,绝不会破坏陵墓的一丝一毫,否则你要什么补偿,我们都不会推辞。”   北冥翊暗暗冷笑,想拿话挤住朕,做梦!“南皇后说笑了,若到时候你们已经对皇陵造成损害,再给补偿不是也晚了吗?说句不好听的,洗魂引如果真的在皇陵中,那就是我北冥国的宝物,两位又有何理由拿走呢?”   洗魂引乃天下至宝,谁不想要?   若他不知道还罢,如今知道了,怎可能让它落于别人之手。   天盛帝冷笑,“朕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看来你并不知道洗魂引的来历,是吗?”   “愿闻其祥。”北冥翊一副受教的模样。   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跟天盛帝和华裳打马虎眼,绝不会让他们拿走宝贝就是了。   华裳挑了挑眉,“洗魂引是仙家之物,是你的祖先起了贪念,据为己有。当然,我们无凭无据,你也不会相信,这也不重要,我再问你一遍,古鱼皇陵,你到底让不让进?”   这就要翻脸了?   北冥翊一摊手,一副遗憾的样子,“南皇后就算生气,朕也没办法,这个要求,恕朕不能答应。”   华裳和他瞪视一眼,拽着天盛帝就走,“那算了,天啸,咱们走吧,居然好说歹说都不答应,气死我了!”   北冥翊眼中闪过得意与狂喜,朕就是不答应,你们能怎样?洗魂引是朕的了,下次去,一定要想办法把洗魂引拿到手!   四大神器没能拿到,已经是天大的遗憾,洗魂引怎能落于他人之手。   谁料他还没得意完呢,就听天盛帝道,“好了,别气了,咱们不是也没指望北冥兄能答应吗?他即使不答应,咱们一样去古鱼皇陵,凭你我的本事,又不是进不去,来问北冥兄一声,不过是给他面子罢了,他真以为他不答应,咱们就没办法了?”   华裳嫣然一笑,“这倒是,天啸,还是你有魄力。”   “那是。”   两人亲亲密密往外走,北冥翊却已经气的鼻子都歪了,“站住!”   一个闪身,把两人拦下。   天盛帝冷冷道,“北冥兄还有何指教?”   北冥翊脸色青灰,“东丹兄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硬闯皇陵不成?难道你们就不怕朕将此事说出去,你们名声尽毁吗?”   到底闯人家皇陵,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华裳笑道,“好啊,你说出去啊,让天下人都知道,古鱼皇陵在哪里,顺便让人知道,洗魂引就在陵墓里,你猜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来寻宝呢?”   北冥翊气结,“你——你威胁朕?”   如今他真是无比后悔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天盛帝和华裳引到古鱼皇陵,为今日埋下了隐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华裳表示很无奈,“洗魂引我们是非到手不可的,你既然不同意,就别怪我们用别的手段,这叫先礼后兵。”   北冥翊咬牙冷笑,“南皇后好气魄!你们就确定一定能进古鱼皇陵?”   “那就试试。”   北冥翊眼中透出诡异的血红来,衣袍无风自动,明显是动了真怒,要动手了。   天盛帝一把将华裳推到身后,森然道,“北冥翊,你确定要跟朕动手?”   话音未落,北冥翊一掌拍出,声势惊人,“两位就先留下来吧!”   天盛帝轻蔑冷笑,毫不避让,内力运处,与他手掌相对。   “碰”一声大响,一股巨大的气流向四周散开,桌椅碗盏全都受不住,哗啦啦粉碎。   漫天碎屑中,北冥翊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无法开口。   反观天盛帝,却是气定神闲,面色不变,稳如磐石。   交手虽只一招,却是高下立判。   “天啸威武!”华裳根本一点都不担心,欢呼一声,扑过去狠狠亲了天盛帝一口,“最爱你了,棒棒哒!”   天盛帝得意地一甩头,小意思。   北冥翊震惊莫名,想当年两人交手时,还不相上下,这些年他也从未放弃练功,用比当年有了很大的进步,可为何却反而比天盛帝落下了一大截?   其实他哪里知道,天盛帝拜他所赐,中了蛊毒之后,反而因祸得福,得了天机宗上乘心法,这一两年日夜修炼,内功一日千里,又同民是他能比的。   “北冥兄,得罪了。”华裳顽皮地冲北冥翊吐舌扮鬼脸,抱起天盛帝的胳膊,“亲爱哒,咱们走吧,回去睡觉,明天办正事。”   天盛帝宠溺地捏捏她的下巴,“好,你说了算。”   两人根本不理会北冥翊,双双向外走。   北冥翊忽地冷笑,大喝一声,“来人,有刺客!” 第930章 看你上不上当   方才天盛帝和华裳进来时,点倒了这宫里的暗卫和侍卫,可外面还是不时会有巡逻的侍卫经过,北冥翊这一喊,又是运上了内力的,附近的侍卫听到,立刻全都赶了过来。   “快,有刺客!”   “是皇上寝宫,皇上遇刺,快,救驾!”   随着一阵吵闹,很快有侍卫围了过来,北冥翊到底是个严明的君王,让人训练出来的皇宫侍卫不是吃素的,动作很迅猛。   华裳一指北冥翊,“北冥兄这是要跟我们夫妻反目成仇了?”   “朕也没办法,”北冥翊捂着胸口,“不将两位留下,朕的祖先英灵就不得安宁,朕会成为北冥国的千古罪人,所以,只能委屈两位了。”   天盛帝嘲讽道,“北冥兄都留不住朕,这些人,可能吗?”   北冥翊变了变,“总要试一试,除非东丹兄保证不会硬闯皇陵,否则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华裳沉默一会,道,“不瞒北冥兄,洗魂引我们如果拿不到,是不会罢休的,你也知道,你阻止不了我们,弄成这样又是何必。”   北冥翊脸色更难看,抿紧了唇。   他不得不承认,华裳说的是事实,可他更不甘心,宝贝落到别人手上。   “要不然这样吧,”华裳向天盛帝使个眼色,意即到了给北冥翊点甜头的时候了,“我们硬要进皇陵,是我们不对,为表示补偿,之前北冥兄签给我们的契约,就改一改,以后北冥不必向我东川国岁岁进贡,可好?”   反正北冥对东川国的商人免征商税,就已经少挣很多,他们的国力也在逐步恢复中,而东川国却因为有金矿,并有南诏的全力合作,北冥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所以把这一条去掉,对北冥大有裨益,对东川国却几乎没有影响。   北冥翊的眼神果然亮了起来。   当初签下那纸契约,也是无奈之举,北冥要真的向东川国岁岁进贡,将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如果能解除这一条,对北冥有益无害。   “北冥兄以为如何?”天盛帝不耐烦地问道。   北冥翊假装思考一会,道,“既然这样,那朕可以答应你们进皇陵,不过朕还有个条件,你们若是不答应,那朕拼了一切,也要阻止你们。”   华裳一伸手,“请说。”   “朕跟你们一起去,”北冥翊眼里闪过奸诈的光,“咱们各自寻找洗魂引,谁找到,就算谁的,而且你们不能破坏皇陵的任何东西,否则朕无法向祖先交代。”   华裳暗暗好笑,北冥翊到底是个不肯吃亏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回头看向天盛帝,“天啸,你说呢?”   在外人面前,当然要给足自己男人面子了,事实上北冥翊还不知道,要拿到洗魂引,很可能需要四大神器,他却连毛都没有。   天盛帝也假装思虑好一会,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北冥翊心一宽,暗暗打定主意,到时必要将洗魂引弄到手才行。   接着他让人摆下笔墨,天盛帝签下一纸承诺,日后北冥不必向东川岁岁进宫,三人既约定,天亮之后,往古鱼皇陵出发。   事情解决,天盛帝和华裳即离开皇宫。   北冥翊收起那纸承诺,吩咐道,“来人!”   一名年轻的男子立刻现身,“皇上有何吩咐?”   “召集三十名高手,听朕吩咐。”   “是。”   北冥翊缓缓坐下,眼中是嗜血的杀机。   东丹天啸,南华裳,你们真以为,朕拿你们没办法?   好,既然你们非进皇陵不可,那朕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想拿洗魂引?做梦去吧,它是属于朕的,天下的宝物,都是属于朕的!   “哈哈哈……”   已经离开北冥翊寝宫的天盛帝和华裳听到他地这魔性的笑声,眼中都露出鄙夷来。   “他真以为就他自己会算计啊?”华裳翻个白眼,“我敢打赌,他这会儿正想着在皇陵中把我们给杀了,或者干脆永远把我们困在皇陵里,你信不信?”   天盛帝挑挑眉,“英雄所见略同。”   华裳嘻嘻一乐,“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估摸着北冥翊进出皇陵好几次了,肯定比咱们熟悉地形,到时他要坑咱们一把,咱们也是防不胜防,我可不想再像在迦楼古国中那样了。”   那次的亡命奔逃,现在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要不是牺牲了两名暗卫,他们还不一定能活着出来呢。   旁边忽然有人说话,“有我。”   华裳本能一掌就打出去,“什么人!”   “别动手,是叔叔!”天盛帝赶紧阻止。   列长恨的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三丈外,“出手倒是快,怎么不认人了?”   “叔叔,你搞什么鬼!”华裳无奈道,“你不是在宫外等候吗,怎么进宫来了?”   也不出点声儿,悄没息儿地就出现在她身边,她能不出手吗?   “我不放心你们,所以进来看看,你们跟北冥翊的话,我都听到了。”列长恨仍旧淡然,“所以,不用担心,有我。”   华裳乐道,“可不是吗,天底下哪有能困住叔叔的地方,我们有叔叔当保护神,万事无忧,管他北冥翊奸似鬼,这次也要喝本宫的洗脚水,哈哈哈!”   天盛帝嫌弃地撇嘴,真粗俗。   不过,他喜欢。   三人一边说,一边回客栈。   华裳忽地道,“不过天啸,叔叔,我刚刚在想,北冥翊既然非要得到洗魂引不可,到时候被我们拿走了,他也不会罢休,要是再将洗魂引的事情说出去,我们又有麻烦了,难不成还要再来一次假拍卖?”   列长恨皱眉,“那你的意思……”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他做不来。   华裳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得意地笑,“有办法,听我说……”   叽里咕噜一阵。   天盛帝拍掌大笑,“好主意,就这么办!”   列长恨虽没说话,眼睛里却有温暖的笑意。别说,华裳这古灵精怪的性子,跟冰云当年,真是很像啊……   第二日一早,天盛帝他们就在宫门口等北冥翊,两下里会合后,不必多说,直接去古鱼皇陵。   “从北冥到古鱼皇陵,如果不是赶的太急,还要两天的路,慢慢来吧,免得引人疑心。”北冥翊此时一身便装,戴了顶狐狸皮的棉帽,打扮的像个商人。   华裳披着毛裘,偎在天盛帝身上,直犯困,“北冥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昨晚回去太晚,没怎么睡就要起来赶路,她现在只想睡觉。 第931章 会在哪座陵墓中   北冥翊笑笑,很轻松的样子,“请问东丹兄,是如何知道洗魂引在皇陵的?朕从来没听说过,这消息可靠吗?”   天盛帝半真半假地道,“朕当然是经过各方面打探确认的,费了不少功夫,可以肯定洗魂引十之八九在皇陵,当然也不排除那一二分的可能,我们空跑一趟。 ”   北冥翊暗道空跑一趟正好,免得到时你们把宝贝给拿走。“原来是这样,那,后面车上那位先生,是东丹兄什么人?”   他说的是列长恨。   当然,他不知道那是谁,只是看着面生,而且性情非常冷淡,他想着是天盛帝带来的人,不得罪最好,跟那人点头打招呼,结果那人理都不理他,就当没看见,够高傲的。   华裳眯着眼道,“他是本宫的叔叔,姓列,跟本宫的母妃是旧识,许久不曾见了,最近才跟本宫相认,这次到北冥来,叔叔不放心,所以跟着一起来。”   这当然都是真的,至于没说的那些,就让北冥翊猜测去吧。   “原来如此,那列先生武功一定很高吧?”北冥翊不着痕迹地试探。   他带了三十名高手,再加上他,到时利用皇陵的地势之便,困住天盛帝和华裳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他没想到,还有一个姓列的跟着。   华裳岂会不知他打什么主意,故意道,“当然了,叔叔自幼得名师指点,武功精绝,而且他还是捉妖师,懂法术,正气凛然,而陵墓之中阴气重,说不定还有冤魂,所以有叔叔跟着保护我们,再好不过。”   北冥翊果然有些吃惊,“法术?捉妖师?列先生果然厉害,没想到东丹兄和南皇后有此强助,不错。”   心里却默默打起算盘来。   看来这姓列的不好对付,一会必须想个办法,把他们三个分开,各个对付才行。   一路无话。   华裳看着北冥翊那明显打着算计,却又无法可想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就是故意让他知道,叔叔非常厉害,难以对付,让他慢慢去想如何对付叔叔,心里膈应,她就爽了。   两天之后,一行人来到古鱼皇陵,进入冥森林后,几人就舍了马车,徒步而行。   走了一段,华裳故意道,“北冥兄不如让那帮手下现身随行吧,又没有外人,遮遮掩掩的,不觉得累吗?”   北冥翊顿时有点不自然,“什么?手下?”   心中更是又惊又怒,他挑的这些人,无一不是武功高强的,有些甚至跟他不相上下。   为免被天盛帝和华裳发现,他还特意让这些人跟的远一点,可没想到,华裳居然还是能听见,难道她的武功修为,也在他之上了?   天盛帝冷冷道,“北冥兄何必藏着着,反正凭他们的武功,也杀不了朕和华裳,有他们进皇陵帮你找洗魂引,你先找到的机会还大些,别浪费。”   北冥翊气的脸色菜绿。   好个东丹天啸,竟然这样张狂,真不把他放在眼里,真以为他得不到洗魂引吗?   好,那就到时候看看,谁行得到!   “东丹兄真会开玩笑。”北冥翊淡淡说一句,对于侍卫的事,也不再提。   有北冥翊带路,皇陵外的阵法当然也不成问题,他们不费丝毫力气地,就进了皇陵。   进来之后,列长恨的眼神明显变了,深隧而冰冷,仿佛见到了宿世仇人一样。   其实也不奇怪,当年的永乐帝贪了洗魂引,曾引起仙界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这些年洗魂引下落不明,更是仙界的一大隐患。   幸亏终于找到了洗魂引,可以了了这一心事了。   北冥翊道,“几位答应过朕,不会破坏这里的一丝一毫,希望各位能信守承诺。”   “当然,”华裳笑笑,“我们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失信于人,北冥兄放心。不知这些陵墓的墓碑上,可刻有你先人的名讳,我们也好有个数。”   根据叔叔所说,洗魂引最大的可能,是在永乐帝的陵墓中,当然这一点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就白白便宜了北冥翊。   北冥翊一时还没有想到她的用意,点头道,“墓碑上当然有朕先祖的名讳,所以请几位小心些,别弄乱了,或者弄脏了。”   “知道了,那北冥兄请便吧。”华裳一伸手,表示大家可以分头行动了。   结果北冥翊却站着没动,“不要紧,朕反正也没什么线索,就跟东丹兄和南皇后一道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真奸诈。   华裳在心里骂一句,狗屁照应啊,他这分明是要跟在他们身后捡漏!   毕竟洗魂引的消息是他们得来的,北冥翊肯定以为,如何得到洗魂引,也只有他们知道,跟在他们身后找,万无一失。   “本宫明白,北冥兄是怕我们会随便乱动,惊扰了你先祖英灵是吧?”华裳假装会错意,“情理之中,既然这样,北冥翊兄请命,天啸,我们从哪里开始找?”   天盛帝淡然道,“随便,就近吧。”   “好。”   北冥翊即当先往最近的一座陵墓而去,边解释道,“这是太祖皇帝的陵墓,这里面的陵墓是按时间来排,越是久远的,越排在后面。”   天盛帝心道那要看到永乐帝的陵墓,恐怕要从最后开始了,因这皇帝是千年前的了,这当中间隔的,又何止十几位皇帝那么简单。   “好。”   两人在前头走,华裳有意落后,跟列长恨一起,以传音入密问道,“叔叔,你有什么感应吗?洗魂引是不是在永乐帝的陵墓中?”   列长恨微一摇头,同样回道,“还不好说,要探知洗魂引,需开启四大神器相呼应。”   “所以必须避开北冥翊了?”华裳挠挠眉心,“可这家伙跟我们这样紧,如果避开他,他肯定会起疑心,怎么弄?”   列长恨毫无压力地道,“简单,我制造出一个我的虚影,跟着你们,他看不穿的,待我探到洗魂引,再撤掉虚影就是了。”   华裳差点仰天大笑!   带个神族在身边,各种方便有木有!   这根本就毫无压力嘛,感觉拿到洗魂引,像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那就拜托叔叔了,哈哈哈!”华裳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声来。   北冥翊回头看她,“南皇后何事如此开心?”   华裳耸耸肩膀,“要找到洗魂引了,本宫当然开心了,叔叔,咱们快点,别落了后。”   说罢加快脚步往前走。   列长恨的虚影随后跟上,竟一点破绽都没有。   别说北冥翊了,天盛帝都没看出来。 第932章 好逆天的功用   进了太祖皇帝的陵墓,几个人都感到一阵阴风吹过来似的,除了列长恨,都缩了缩脖子。   其实陵墓里面是没有风的,这风不过是从外头吹进来的而已,再配上四周阴暗的环境,的确让人毛骨悚然。   华裳看一眼北冥翊,他的脸色有些发青,忍不住调侃,“北冥翊兄不是来过好多次了吗,怎么还害怕?”   “那是朕……”北冥翊差点脱口说了实话,还好及时反应过来,马上改了口,“朕并不是害怕,只是对太祖皇帝的敬畏罢了。希望两位也要轻些,不要惊扰了太祖皇帝。”   他之前的确几次进出陵墓,不过并没有到太祖皇帝这里来,而是去了几个皇后、太子等的陵墓,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的气势会很弱,即使被打扰,也不会怎样。   这些皇后、太子陵墓里,陪葬宝物甚多,且价值不菲,随便拿出几样,就能卖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正因为有此作倚仗,当初天盛帝要他签下那纸契约,他才并没有犹豫。   不过如今进了太祖皇帝陵墓,他到底是做贼心虚,感受到这里面的气息跟之前他进的那几处完全不同,自然心有戚戚。   华裳也不戳穿他,“那是当然了,天啸,咱们分头找吧。”   天盛帝道,“好。”   两人既各自分开寻找。   北冥翊想了想,反正同在一个陵墓里,他们也不能玩出什么猫腻来,也就随他们去。   华裳看了看,这座陵墓规模还是很不错的,从这结构上看,里面才是主墓室,而这外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北冥兄,这外面是没有洗魂引的,不如到主墓室看看。”华裳提议。   北冥翊面露难色,“这……主墓室里放置的,是太祖皇帝的棺椁,南皇后不会想要打开棺椁吧?”   不等华裳答话,列长恨忽地淡然道,“洗魂引不可能放在棺椁里。”   北冥翊一直在暗暗观察他,从刚刚开始,他很沉默,还以为他在打什么主意,藏什么私呢,一听这话,他眼睛一亮,“哦?列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华裳暗暗高兴,看来叔叔用四大神器探查过了,所以撤走虚影,自己跟上来了,真快啊。“是啊,叔叔,你怎么这么肯定,洗魂引不在棺椁里?”   “洗魂引可以去除魔性,另一方面,顾名思义,就是会拿走人的灵魂,会让人灵魂不安,谁会将洗魂引放在棺椁里,死后也不得解脱。”列长恨淡淡解释。   华裳吐吐舌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以为‘引’的意思是说,把邪恶的灵魂引上正途呢。”   “也差不多,不过洗魂引本身不具备甄别魂魄善恶的能力,所以会收走一切灵魂。”   “那为何朕的祖先还会把洗魂引带到皇陵来?”北冥翊适时地提出了怀疑,“东丹兄,你的消息一定有误吧?”   天盛帝摸摸鼻子,看向列长恨。   这个问题,他真没法回答。   列长恨往前走了两步,漫不经心地道,“洗魂引不能放在棺椁里,但如果放在陵墓中镇守,就如同妖魔的内丹可以吸收日月精华一样,它会不断地吸收附近的魂魄,加强自身的力量,以这力量守护陵墓,则无坚不摧,且尸身不腐,若得机缘巧合,有可能……起死回生。”   北冥翊顿时觉得无法呼吸,全身的毛孔却又迅速张大,汗珠大颗大颗往外淌,整个人像是被扔上的岸的鱼,快要窒息了。   原来洗魂引不但力量强大,还有这样的惊天功用,难怪被人称为天下至宝了。   不行,这宝物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必须是他的!   有了这宝物,他就像拥有第二次生命一样,到时只要寻到合适的魂魄,就能再活一世,北冥在他统治下,一定会称霸天下!   华裳打趣道,“北冥兄,你怎么不说话?你这表情好吓人,是听到洗魂引有这样大的好处,按捺不住了?”   天盛帝嗤之以鼻。   北冥翊定定神,干笑道,“怎么、怎么会呢?当然,宝物人人都想要,朕也不瞒你们,早说过朕对所有宝物都很喜爱,而且咱们有言在先,谁找到就是谁的。对了,列先生既然知道这么多,可知道如何找洗魂引吗?朕看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啊。”   哼,别看东丹天啸和南华裳一副淡然的样子,就不相信他们知道洗魂引的好处,会一点不动心。   说什么是为了小公主,全是借口,真以为能骗过朕呢?   华裳笑了,“北冥兄是不是忘了,叔叔是我的人,他有消息也是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北冥翊的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   列长恨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真容易让人想歪。“我不知道。”   北冥翊微微冷笑,“列先生不肯说,也就算了,何必说不知道,朕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心里却在算计,如今他处于明显的下风,对方有三个人不说,还有个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列先生,恐怕被他们找到洗魂引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虽然带了三十名高手,可找洗魂引可不是人多就能取胜的。   看来得想个办法,控制住他们之中的一个,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列长恨表情冷漠,“我的确是不知道,只能慢慢找。而且我提醒你们,皇陵阴气重,进来不能超过三天,进陵墓内更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否则邪气入体,会一生不安,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背着手出去了。   华裳心中清楚,洗魂引必定不在这个墓室内,赶紧跟出去,“叔叔别走啊,我跟你一起。”   “东丹兄有什么看法?”北冥翊假意套近乎。   天盛帝不置可否,“只能一处一处找了。”说罢也跟了出去。   北冥翊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从陵墓出来,见他们三个往后去了,挥手叫过一名侍卫,“布置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前面几处陵墓都已经布了毒,只要他们一碰到,就会毒发。”   北冥翊满意地点头,“干得不错,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谢皇上,”侍卫犹豫了一下,才道,“恕属下斗胆,南皇后是‘鬼医’,医术无人可比,解毒更是一绝,皇上命属下等下毒,能难得倒南皇后吗?”   若毒不倒他们,反而使得双方撕破脸,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北冥翊神情傲娇,“朕当然知道,所以这次下的毒,是朕费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虽不会即时要人性命,却能让人毒入骨髓,若没有朕的解药,他们谁都活不成!” 第933章 这只手成了黑色   侍卫赞道,“原来是这样!皇上英明!”   “走吧,一会看朕眼神行事,别打草惊蛇。”   “是。”   就这一会儿功夫,列长恨已经向天盛帝和华裳说了情况,“洗魂引果然在永乐帝陵墓内,不过我看那墓室中安置了重重机关,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丧命。”   华裳毫不意外地道,“想想也是,永乐帝也知道贪了洗魂引是罪过,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去,他死后把洗魂引带进坟墓,打的就是想起死回生的主意,不达目的之前,当然不能让别人把洗魂引拿走,不设置上层层保护,哪能做到滴水不漏。”   天盛帝瞄她一眼,“你倒真明白千年前那人的心思。朕觉得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层层保护,到底是什么,怎么才进去,拿到洗魂引。”   华裳赞同地道,“最要紧的是,还得甩开北冥翊,要不然他一直跟着咱们,咱们也没法动手。”   列长恨向后看了一眼,“这个,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我能为你们制造虚影,但虚影只是迷惑人的,不能说话,如果北冥翊到时问起你们,你们都没动静,他还不起疑心。”   “这倒是,”华裳头疼地摸摸额头,“这家伙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只要粘上了,揭下来,就是一层皮,不收拾掉他,咱们真没办法行动。”   至于后续计划,也是基于他们拿到洗魂引,要不然什么都是空谈。   “等等,”列长恨眸色一变,“不好,我听到北冥翊说安排了什么……他让人在前面几处陵墓上都布了毒。”   “什么?”天盛帝勃然变色,“他敢!朕现在就……”   他和华裳的听力虽然绝佳,不过叔叔用的是神力,当然听的更清楚。   “等等,”华裳原本也大怒,想要戳穿北冥翊,正好与之翻脸,可转念一想,又有了主意,“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假装不知道,到时候……”   又是一阵嘀咕下来,天盛帝这才敛了怒气,“北冥翊是想拿洗魂引想疯了吗,蠢的不可救药,居然在华裳面前用毒!”   “就是,他这是班门弄斧!”华裳得意洋洋,“我才是用毒的祖师爷!”   列长恨兜头浇她一盆冷水,“差不多一点,祖师爷,你们能想到的,北冥翊想不到吗?他敢拿出手来对付你们,肯定不是寻常的毒,你还是小心一点,别太自以为是。”   华裳讪笑,忽地一惊,“叔叔,你该不会是说,北冥翊布的毒,是妖毒吧?”   这是普天之下,她唯一解不了的毒。   列长恨哼一声,“不无可能。我看北冥翊是个阴险的,心思很深沉,知道很多事,你们两个要小心防着他。”   “这个朕知道,”想起过往,天盛帝清冷了眼神,“他诡计多端,能隐忍,能屈能伸,确实不好对付。”   华裳提醒道,“别说这些了,北冥翊过来了,稍候咱们过去,我先看看他布了什么毒,如果我能解,就按计划进行,否则,就按原来的计划。”   “好。”   “几位说完悄悄话了吗?”北冥翊过来,神色如常,“若是说完了,咱们就到下一处陵墓去,你们要先去哪里?”   华裳暗道你在这几处陵墓上都布了毒,当然由得我们选了,反正都一样。“这个吗,那当然是北冥兄对这里比较熟悉,我们听你的。”   北冥翊假装思索一会,“那就到‘宪宗’陵墓吧,如何?”   “好。”   “请。”   北冥翊在前领路,几人随后跟上。   来到宪宗陵前,华裳抬头看了看一长串的阶梯,想着北冥翊应该不会把毒下在这里吧,那得浪费多少毒啊?   北冥翊仿佛是为了消除旁人的怀疑,背着手,当先慢慢向上走。   天盛帝等人也跟上去。   华裳走在最前面,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直到过了台阶,来到主墓室,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毒。   看来,北冥翊将毒下的很隐秘,得加倍小心。   “东丹兄,南皇后,请。”北冥翊大方伸手推开墓门,先走了进去。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只将墓门打开三分之一,只有侧着身,才能进去。   当然,这种时候,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的,华裳想着天盛帝进门的时候不方便,顺手又推了一下墓门,这才进去。   天盛帝进去,是为了保护华裳,至于列长恨,知道洗魂引不在这里,也不进去费那事,在外面等着。   “列先生怎么不进来,是先到别处去了?”北冥翊见列长恨没进来,神情有些不悦。   “没有,在外头呢,”华裳边找边道,“你也知道,人老了,腿脚不好,叔叔走了这么多路,累了,在外面歇着。”   天盛帝华丽丽地流下一滴汗。   叔叔年纪大是真,一千多岁了嘛,可神族也会因为走路而累?   若北冥翊知道叔叔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吐血:被华裳耍的太惨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别勉强了。”北冥翊这才放了心,外头有他的人守着,顺便能看住姓列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天啸,你有没有不舒服?”华裳忽然晃了晃,拿手扶住了头,“我有点……头晕……”   北冥翊暗暗大喜:太好了,成功了!   那毒其实就下在墓室的门上,他故意不全推开,就是为了让华裳他们自己推门,然后中毒。   而他手上是戴了手套的,不过这么冷的天儿,他一路上都戴着手套,也并不奇怪。   “华裳!”天盛帝赶紧扶住她,忽地惊道,“你的手……”   华裳拿下手来一看,整只右手都已成了黑色!卷起衣袖看看,那黑色还在缓缓向上蔓延,情形十分诡异。   “怎么会这样!”华裳大惊失色,“这、这分明是中了毒!”   “中毒?”北冥翊立刻过来,一副意外的样子,“哪来的毒?为何朕跟东丹兄都没事?南皇后,你是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华裳才要说什么,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上来,她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华裳!”天盛帝惊怒而心疼,顾不上其他,抱起她就飞奔出了墓室。   北冥翊得意冷笑:原来毒到了南皇后,也不错。一会朕就假装知道此毒,以拿出解药为条件,逼他们交出洗魂引,看他们应是不应!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华裳是假装昏迷,天盛帝抱着她一往外跑,她就以传音入秘道,“天啸,别担心,这毒我能解,有冰蟾蜍呢,按计划行事,我假装昏迷,叔叔帮我制造虚影,瞒住北冥翊,我去永乐帝陵墓拿洗魂引!” 第934章 被迫离开   天盛帝这才猛地放了心,“吓死朕了!你好歹先跟朕说一声,朕刚才以为……”   那一瞬间的恐惧,他真是受不住。   不管经历多少次,还是不能百炼成钢,是永远也无法随失去华裳的痛苦吗。   “现在还不行。”列长恨示意天盛帝看身后,“北冥翊出来了,他肯定有所算计,现在就造虚影,他会起疑心。先等等看。”   两人应一声。   天盛帝轻拍着华裳的脸,有模有样地惊叫,“华裳,醒醒,醒醒!”   列长恨道,“别急,我来看看。”   说罢给华裳诊脉,心中在想,北冥翊知不知道他医术很高的事,别一会演砸了。   反倒是北冥翊上前来问,“列先生还会医术?”   列长恨心中有了底,那就是没说过了。“略通一二,不过我看华裳中毒颇深,我恐怕是无能为力。她医术倒是高明,可如今昏迷不醒,如何为自己医治?”   “那怎么办!”天盛帝大急,“华裳不能有事!为何只有她中毒,我们却没事?北冥翊,是不是你做的?”   合理的怀疑,才能去除北冥翊的戒心。   北冥翊当然是一脸无辜,“与朕何干?如果真的是朕要算计你们,为何只有南皇后中毒?不怕跟东丹兄说实话,若朕有这本事,不如毒倒了东丹兄,南皇后对朕还有用。”   话音没落,天盛帝忽地一掌攻到,瞬间就到了北冥翊眼前。   北冥翊原本也是说句玩笑话,却没想到他竟当了真,出手还这样狠辣,他着实惊了一下,立刻飘身后退,“东丹兄,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碰,两人对了一掌,四沙飞沙走石,气势惊人。   装昏的华裳差点没被掀出去——要不是列长恨把她给扶住的话。   天啸这个笨蛋,差不多一点得了,还有闲功夫打啊,找洗魂引最要紧!   “够了,”列长恨适时开口,“要打到别处打,华裳中毒很深,需要立刻救治!”   “华裳!”天盛帝赶紧回来,“怎么会这样,华裳!”   “嗯……”华裳低吟一声,用力捂住了心口,“好难受……”   心里却骂道,冰蟾蜍,小坏蛋,你急什么,老老实实呆着!   小家伙可不干了,闻到毒的味道,兴奋的它不要不要的,拼命想要从华裳衣服里出来,可是被按住,它也无法,只能干着急。   “怎么办!”天盛帝急道,“叔叔,快想想办法!”   列长恨表示无奈,“我没办法。我的医术本来就不够高明,更何况这里什么药都没有,要怎么救?”   “那怎么办!”天盛帝“怒吼”,“要眼看着华裳死吗?”   “当然不能,咱们现在立刻回去找药,应该还来得及。”列长恨起了身。   北冥翊暗暗得意,提醒道,“东丹兄,列先生,留步,朕虽不懂高深的医术,却也看得出来,南皇后中毒已深,从冥森林回去,找到有人的城镇,最起码也要一天的时间,她能坚持住吗?”   天盛帝恨声道,“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就不来了,竟白白害了华裳性命!”   北冥翊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假装看了看华裳的脸色,喜道,“不瞒东丹兄,朕因为之前来过皇陵,为防这里的邪气,也准备了一些丹药,南皇后所中之毒,朕能解。”   “哦?”天盛帝暗道终于要使出杀手锏了吗?“北冥兄有丹药就最好,还请行个方便。”   “那是当然,朕与东丹兄、南皇后一向为知己,怎可能见死不救!”北冥翊挺了挺胸膛,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朕既然带有丹药,一定会给的,不过……”   话锋一转,开始谈条件。   列长恨皱眉,“不过什么,快说,华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朕明白你的意思。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天盛帝摆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架势来。   北冥翊笑的像只狐狸,“东丹兄言重了,朕哪有什么条件呢,只不过朕是觉得,既然南皇后中了毒,就算服了解药,也需要好好调理,才能完全把毒逼出体外,东丹兄肯定也没有心思继续找洗魂引了吧?不如请两位拿了解药之后,就立刻离开,好好照顾南皇后,如何?”   只要把他们都赶走,洗魂引就是他的了,南华裳的命在他手里,他就不信天盛帝不屈服。   “什么?要朕走?”天盛帝脸色一沉,“北冥兄,咱们之前说好的,各自找洗魂引,谁找到就是谁的,你怎能出尔反尔!”   北冥翊毫无愧色,“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一时,彼一时,来之前东丹兄也没想到,南皇后会中毒是不是?洗魂引重要,还是南皇后的命重要,东丹兄可想清楚了。”   “你威胁朕?”天盛帝黑下脸来。   “朕只是提醒东丹兄,考虑清楚孰轻孰重而已。”   “你——”   “好了,别吵了,有用吗?”列长恨冷声说一句,向北冥翊伸出手,“解药拿来,我们立刻走。”   “列先生果然是痛快人,朕信得过列先生。”北冥翊果然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只要给南皇后吃下,她体内的毒就会被控制住,她醒来之后,如何解毒,就不用旁人教了。”   列长恨将解药拿过,略一感知就知道,这的确是解药,即塞进华裳嘴里,“天啸,抱起华裳,走。”   天盛帝一副非常不甘心,却又没办法的样子,只好抱起华裳,跟他一起走。   “来人,”北冥翊冷笑,叫过一名侍卫,“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冥森林为止。”   “是。”   兵不血刃就解决了他们三个,洗魂引必是自己的无疑,北冥翊按捺不住的得意和兴奋,赶紧回去,一处陵墓一处陵墓地找,早晚能找到。   天盛帝等三人果然一直出了冥森林,很快就消失了。   直到确定无人再跟着,华裳才一跃而起,哈哈笑道,“可憋死我了!”   这一计真是太妙了,北冥翊万万没想到,他们三个会再回去,更方便行事,洗魂引马上就要到手啦!   冰蟾蜍得了自由,也兴奋的不行,咬住华裳一根手指,开始帮她吸出毒素,吃的不亦乐乎。   “北冥翊的人已经回去了,咱们直接去永乐帝陵。”列长恨直接制造出结界,反三人都包裹其中,眨眼间,就到了永乐帝陵。   放出三人后,列长恨再制结界,将整个永乐帝陵都罩在其中,这样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是看不出来的。   “小心,这里面有机关,别乱动。”列长恨神情严肃地提醒一句。 第935章 洗魂引长什么样   华裳忽然莫名有些紧张,为缓解这种不安,她故意笑道,“早知道这么简单,何必跟北冥翊废话那么多,直接让叔叔制造出结界,把我们带进来找洗魂引就是了嘛。 ”   列长恨淡淡道,“这不一样,是道义问题,如果我们不问就擅自进来,与盗贼有何区别。”   华裳挑了挑眉,颇不以为然地道,“可我们还是没有得到北冥翊的同意呀,照样偷偷摸摸进来,有何区别吗?”   列长恨瞄她一眼,没言语。   天盛帝道,“这当然不同了,这叫‘先礼后兵’,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手段,叔叔虽然讲道义,却并不是没有原则,是吗,叔叔。”   列长恨赞赏地看他一眼,“不错,还是你看的透彻,女人么,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华裳登时不干了,跳起来道,“叔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里见识短了?这本来就没什么区别,他——”   “淡定,淡定,”天盛帝揽过她,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他早大笑出声了,“叔叔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好了好了,咱们这就进去了,大家都小心一点。”   来到主墓室门口,几人都小心地检查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机关之类,列长恨道,“机关在墓门里头,小心点。”   两人点点头,高度戒备,天盛帝以内力驱动墓门,缓缓开启。   刚开一道,就听“唰”一声,一枝羽箭破空而来,势如破竹。   几人早有防备,华裳一掌过去,那箭即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随着墓门开启,羽箭越来越多,密如急雨,三人左躲右闪,外带掌风呼呼,足足过了一刻钟,箭雨才停了下来。   “结束了?”华裳微微松一口气。   “差不多了,”天盛帝看一眼满地的断箭,“一个机关里能有多少箭,这就够多了。”   如果不知情的人往这一闯,势必要被射成刺猬。   列长恨道,“过去看看,小心点。”   两人答应一声,竖掌当胸,缓缓往墓门靠近。   没有任何动静,估计羽箭过后,门口是没什么机关了,三人依次进入,顿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墓室很大,放置的夜明珠发出虽不是太强烈,却足以让他们看清一切的光芒,左右都有门,应该还有两个小的墓室,以放陪葬品之类的。   主墓室的墙上都有精美的壁画,四周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以玉器和铜器居多,另外还有一些看不也是什么材质的器皿,造型很奇特。   天盛帝和华裳当然不会动这些,他们小心地观察着,寻找洗魂引。   找了一会,华裳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叔叔,洗魂引长什么样啊?”   天盛帝跟着点头,表示也想知道。   列长恨嘴角狠抽,“你们都不知道?”   “没啊,”华裳一脸无辜,“我们都只是从蓝沉那里听说的,又从来没见过,哪能知道洗魂引长什么样。”   “说来也是,蓝沉看来是读过魔族的典籍,所以才会知道这件事。”列长恨听这话,也不觉得意外了。   华裳却忽地意识到不对,“听叔叔的语气,好像对蓝沉很熟悉,你知道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列长恨神情淡然,嘴角一抹笑意,颇有些高深莫测。   “啊,我知道了!”华裳恍然大悟,“当初带走蓝沉的神仙,就是你吧?”   天盛帝非常意外,“真的?”   叔叔是神族,蓝沉是魔族,叔叔居然会救蓝沉,感觉有点奇怪。   列长恨笑了笑,“蓝沉修炼千年,原本早该修成正果,却总因心中那一点执念,无法大成。原本他已走上邪路,好在终于归于正道,师父不忍看他灰飞烟灭,才命我救下他的元神,助他投胎转世。”   华裳想到若蓝,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言喻,“原来是这样。敢问叔叔的师父,东岳大帝是吧,是不是也有什么伤心往事啊?”   列长恨大为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仙本无情呗,”华裳的眼神是睿智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可神族却不死不灭,足见他们本就无情,东岳大帝为天界大仙,却不能眼看着蓝沉灰飞烟灭,自是心中有情,若不是经历过刻骨铭心之事,东岳大帝怎可能心软至斯?”   列长恨的目光从震惊到苦涩,最终变的一片平静,“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华裳正在想着东岳大帝到底会经历什么事,一时没会过意,“哪句话?”   列长恨抿紧了唇。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句。”天盛帝乐不可支。   老实说,华裳说出刚才那番话,他都觉得意外。   如果不是一直知道华裳怎么过来的,他真怀疑,她是不是跟神族的人打过交道,甚至,在一起过。   “哈哈,”华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人家只是猜的嘛,难道我说对了?叔叔,东岳大帝是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凡人,还是什么……”   “你不想找洗魂引了?”列长恨的目光冷了下来。   那件事已过去千年,在神族讳莫如深,华裳反倒是来了兴致。   “要要要,”华裳一迭声地道,“对对,刚刚歪楼了,不是说到洗魂引长什么样呢,请叔叔告知。”   列长恨瞄她一眼,才道,“其实洗魂引是我师父座前灯盏,千万年受凡人香火祭拜洗礼,并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才具有了灵性,有洗魂招魂之效。”   天盛帝和华裳对视一眼,都觉得神仙的世界他们不懂。   不过是神族跟前一个放灯的底座,到了人间就是至宝,这差距……   “好了,快点找吧。”列长恨往前走了走,“洗魂引应该就在这里,四大神器有反应了。”   “那好啊,”华裳大喜,“快把四大神器拿出来,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指引。”   幸亏当时叔叔想到这一点,给他们留了余地,要不然四大神器送回去,这会儿他们只能干瞪眼。   列长恨果然将四大神器拿出来,并排放在地上,“退后些。”   几人退后,见四大神器同时微微地震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有什么要醒来一样。   震动一会之后,四大神器发出、黄、绿、蓝四色光,光芒渐至强盛,缓缓上升,在半空聚成一个巨大的彩色气流。   气流呈漩涡状迅速翻涌,三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几乎不能呼吸。   “叔叔,它、它不会爆炸吧?”华裳无比担心,万一这气流爆炸,冲破结界,一定会惊动北冥翊,那就前功尽弃了。 第936章 飞天女人   列长恨沉声道,“不会,这气流虽然强盛,却并不暴戾,我想它应该是要给我们某种指引,等等看。 ”   两人也就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那气流从一个巨大的漩涡变成一道细长的彩条状,并向各个方向摇晃着,仿佛在思考,到底去哪里才对。   摇晃了一会,气流终于做出了决定一样,向着某个方向,直直激射过去,瞬间隐没于墙壁中,光芒消失,四大神器恢复原样,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里?”华裳莫名其妙,过去摸了摸刚刚气流没入的地方,“这墙壁没什么异常啊,难道有机关?”   看这墓室的结构,就一个主墓室和两边的侧墓室,她还想着要不要到侧墓室去看看呢。   列长恨过去看了看,沉声道,“这里一定有机会。永乐帝是千年前古鱼国最英明睿智的一代君王,他的陵墓绝对不应该这样简单,我猜想这里面应该别有洞天,仔细找找。”   华裳恍然道,“不错,叔叔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古代有些帝王,为了防止后人盗取他的陵墓,的确会弄出一些障眼法来,比如在墓室下面再建一个墓室,盗墓者看到上面的墓室,以为仅此而已,真正的墓室就能得以保全。永乐帝偷藏了洗魂引,一定会想方设法保全的,再找找。”   她仔细在墙壁上摸索一会,忽然察觉到两人都没动静,回头一看,却见俩人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她,她不禁后背一阵发冷,“你们、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天盛帝摸摸鼻子,“华裳,你是不是经常到陵墓中去?”   “没啊,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说的好像对陵墓很熟悉,朕以为,你有这方面的嗜好。”天盛帝才全身发冷呢。   华裳讪笑,“纯属爱好,爱好……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在电视……在书上看到过这方面的介绍。算了,不说这些,咱们快找找吧,这里应该有机关。”   说完赶紧认真找机关,却是暗暗好笑,一不留神,又说的太多了。   天盛帝和列长恨也仔细找起来。   可这墙壁上除了壁画之外,什么突起之类的都没有,就算有机关,也不知道在哪里。   “一定有机关的,”华裳喃喃自语,“外面的墓室绝对只是迷惑人的,洗魂引肯定在这里面,可是机关在哪里呢,机关……”   三人找了好一会,恨不能将这面墙壁给摸索烂了,也没有发现。   “叔叔,不如我们直接把墙壁打开?”天盛帝目露凶光,这都找了一个时辰了,还是一无所获,叔叔不是说过,进陵墓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否则就会邪气入体,后患无穷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列长恨却摇了摇头,“我试过了,这墙壁足有两尺厚,而且靠它来承重,如果打烂墙壁,整个墓室就会倒塌,毁于一旦。”   那就什么都不用找了。   华裳苦笑,“那怎么办?对了,叔叔,你一定有千里眼吧,你给看看,这后面是个什么情况,洗魂引到底在不在里面?”   别费半天劲儿打开了,却什么都没有,不是白忙活。   列长恨皱了皱眉,“我所有的法力都用来制造结界,再说因为洗魂引的力量,这墙壁后面一团乌黑,什么都看不到。”   华裳听这话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洗魂引的确是在里面的,忧的是,连叔叔都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们怎么进去?   “累死了!”华裳一屁股坐到地面,拿手扇风,“好憋闷啊,不会是要下雨吧?”   “结界里空气稀薄,时间越长,你们越会感到不自在,所以咱们的时间不多。”列长恨仍旧继续找,看他这脸色就知道,情形不容乐观。   华裳这个恨啊,指着那处墙壁直骂,“你说你挡我的路做什么,把你画那么漂亮,你倒得瑟了?我看你就是个闷骚的,画飞天女人,露肩露脐的,很爽是吧?哟哟,这张也是,瞧那肚脐上,戴着宝石是吧,露就露呗,犹抱瑟琶半遮面还是怎样?”   天盛帝拿手挡住脸,朕不认识这个幼稚的女人。   “你们啊,你们啊,”华裳还在自己玩的乐呵,正要再吐槽,忽的脸色一变,猛地跳起来,去摸壁画中那些女人肚脐上的宝石,惊道,“这宝石不是画上去的,是真的!”   天盛帝心中一动,“是吗?朕看看。”说罢过去摸了摸,“真的是!”   只不过这宝石是镶嵌于墙壁里的,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突出感,而且这色泽也跟壁画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容易忽略。   列长恨目光闪烁,“秘密肯定在这里,仔细看看,哪些地方还有宝石。”   三人一起找起来,原来这些飞天女人肚脐上的宝石,有的是画上去的,有的是真的,而那些画上去的,也足以以假乱真。   找了一会,这一整面墙上所有肚脐是真宝石的女人都已找出来,大概有十几个。   “这好像排列的也没有规律啊,”华裳但觉看了半天壁画,眼花缭乱,“叔叔,是不是什么阵法,还是怎样,你懂的多,你给看看。”   列长恨盯着那墙壁看,脑海中渐渐形成一个图案,“不错,是六芒星图案,阵眼在当中,后退。”   两人赶紧后退。   列长恨右手食中两指并起,念诵着咒语,他念的又快又多,声音还含糊不清,华裳和天盛帝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念了一会之后,列长恨猛地睁眼,手一伸,一道金色光芒从他食中两指直射向那阵眼。   那一瞬间强烈的光芒不是人的眼睛所能承受,天盛帝和华裳立刻闭上眼睛,别开脸去。   却听一阵刺耳的尖鸣声过后,“轰隆隆”,那一整面墙壁,竟生生从中间分开,往两边缩起。   “开了!”华裳大喜,睁开眼睛。   却听列长恨一声大喝,“闭住呼吸,后退!”   三人动若脱兔般后退,同时闭住呼吸,就见浓烈的白色烟雾从墙壁后喷射而出,带着呛鼻的酸味,闻之欲呕。   虽说列长恨提醒的及时,却因这烟雾出来的太毫无征兆,三人还是都不同程度地吸入一些,顿觉头晕目眩,全身发软,倒了下去。   “这烟有毒……”华裳剧烈喘息着,“我拿药给你们……”   她身上带着各种解毒的药,以备不时之需,果然还是派上用场。 第937章 这墓室也是没谁了   “我来。 ”列长恨好歹是神族,这毒烟对他影响不大,见华裳费了一会儿劲,才都抬不起手来,过去帮忙。   华裳随身带的小包里,有五六瓶药,列长恨拿出来看了看,也不用她说,直接倒出其中的两颗,给她和天盛帝服下。   解药很快发挥作用,华裳缓过劲儿来,“叔叔怎么不服?”   “我没事,这些药对我没用,我调息一下就好了。”   华裳看他脸色,果然已经恢复正常,又佩服了一把。   天盛帝将内力运行一周天,也没什么事了,起身道,“华裳,没事吧?”   “没事。”   “好,咱们过去看看,你在朕后面,要小心。”   天盛帝整理了一下衣服,当先往后面走。   墙壁后是一条甬道,一团漆黑,看不清是什么状况。   “等等,我点个火折子。”华裳从小包里掏出个火折子点起,“这是我自己治的,可以燃一个时辰,咱们快进去找。”   “好。”   三人才走几步,华裳忽地道,“等等。天啸,你看这地上的砖,图案都不同,各种花色,一定有机关,先别急,试一试。叔叔,问天剑给我。”   列长恨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看她很有经验的样子,把问天剑给了她。   华裳拿问天剑向地上某种花色的砖一点,嗖嗖,两边墙壁上立刻射了暗器过来,她吐了吐舌,“这种的不能踩。”   天盛帝直接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明明就熟门熟路,还不承认经常到陵墓中。   华裳再点了点另一种花色,整个地面忽然翻转,露出巨大的洞来,如果人踩上去,肯定是要摔下去的,就生死不知了。   “这个也不能踩。”   试了几种,终于试到一种绘有荷花样图案的砖,没有任何反应,华裳呼了一口气,“踩这种的,一定要小心。”   天盛帝“哦”了一声,在前开路。   因为光线暗,又只能踩这一种砖,而这砖每一块的面积又太小,天盛帝要踮着脚尖才能站上去,也够辛苦的。   不过好在他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可以用轻功的,即用足尖在那砖上一点,“呼”就出去一丈,看准落点,足尖再一点,前进如飞。   “等等我!”华裳依样施为,跟在后头。   列长恨则不紧不慢地往前,他的身体就像是平移一样,没看到他迈步,“唰”,就到了前面一块砖上,从容不迫。   这样行进了大约一刻钟,这种砖路总算是到了尽头,当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华裳不禁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太折磨人了。   前面出现一道门,应该就是真正的永乐帝陵的墓门了,华裳道,“先看看,有没有机关。”   “没有,”列长恨随后过来,“机关都在外面,这里靠的是洗魂引的力量来守护,不需要任何机关。”   天盛帝皱眉,“那我们……”   “别人进不来,我可以。”列长恨微微一笑,伸手推门。   果然,那墓室应手而开,没有任何机关,金色光芒就透了出来。   华裳喜道,“洗魂引!”说罢就冲了进去,接着没了动静。   天盛帝心一沉,难道出了意外?“华裳!”跟着冲进去,也呆在当地。   好大的一座墓室,简直就像一座宫殿,墓顶之高,在陵墓中,也是少见。   当然这不算什么,最让人惊叹的是,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黄金打造,大到龙椅软榻,小到杯盏,无一不是金灿灿耀人眼,根本就看不过来。   “哇咧,叔叔,古鱼国是不是遍地黄金啊,这、这座墓室得用多少黄金啊?”华裳本不是贪财的人,而且天盛帝也有一座金矿,可看到这一切,还是让她怦然心动。   列长恨却丝毫不意外,“古鱼国的确曾经无可比拟的富贵繁荣,它三面环海,盛产珍珠,虽价值不菲,却仍是供不应求,这些为古鱼国带来巨大的财富,永乐帝也是古鱼国王者当中,最会享受的一位,他的陵墓建造成这样,不足为奇。不过据我估计,也仅有他有如此荣耀而已。”   天盛帝点了点头,“不错,一个国再富,也不可能每一位帝王都有如此待遇,而且据朕估计,打造这样一座陵墓之后,古鱼国的财富,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列长恨不置可否。   华裳看了看,这墓室当中,就摆放着一具黄金打造的棺材,里面放着的,就是永乐帝无疑。   尽管里面只剩一具枯骨,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小心地走了过去,伸头这么一看,顿时惊呼道,“啊,怎么会这样!”   天盛帝过去看了看,也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棺木居然没有盖棺,所以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一名大概四、五十岁的男子静静躺在棺中,面色安详,略显苍白,却并没有死气,仿佛睡着了一样。   他脸上有些皱纹,但并不显得苍老,恰到好处的体现出一种沧桑,一身玄青色龙袍服帖地穿在他身上,仿佛还能感觉到他君临天下时的声势和魄力。   “一千年了,他不但尸身不腐,而且没有丝毫损坏,难道……这就是洗魂引的功效?”华裳惊叹的差点说不出话。   列长恨道,“不错,否则永乐帝为何要私藏洗魂引,放在自己的陵墓中。”   “但是,”华裳四下看了看,“洗魂引在哪,我没有看见啊。”   反正不在永乐帝的棺木里就是了。   列长恨眸光深沉,“洗魂引绝对在这里,我已经感受到了它强大的力量。看来,又需要四大神器了。”   他将四大神器拿出,念动咒语,同时开启。   华裳小声道,“这回需要开启了?”   叔叔真牛,能同时开启四大神器,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吗?   四大神器同时开启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各色光芒闪耀,仿佛“X”光一样,充斥整个墓室,慢慢的,金色光芒开始由弱变强,四大神器的光芒被压了下去,半空中现出一座金色的灯盏,悬浮在那里,不断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来。   “啊,洗魂引!”一瞬间,华裳激动万分,差点落泪!   历尽千辛万苦,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不枉此行啊!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天盛帝也是喜不自禁,纵声大笑。   “我去拿下来!”华裳飞身而起,足尖在棺木上一借力,即飞到半空,伸手抓向洗魂引。 第938章 宝物的宿命   原本天盛帝和列长恨以为,洗魂引到手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华裳飞身去拿,他们并没有反对,也就站着没动。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华裳才一飞起,手还没碰到洗魂引呢,刚刚进入那气流范围内,就听“通”一声大响,一股强劲的力道发出,竟生生将她弹飞出去,猛撞向对面墙壁。   “小心!”   “华裳!”   两人同时飞起相救,天盛帝抢先一步,将华裳接在怀里,落地后就上下摸,紧张的脸无人色,“没事吧?伤着哪里没有?”   华裳缓过一口气,“没事没事,唉哟,好强劲的气流,差点没直接把我弹回东川国去!”   刚刚那一瞬间,就跟地震了一样。   天盛帝猛地松一口气,还能说笑话,看来是没事,“没事就好,刚刚我们是太大意了,以为洗魂引就要动手了,所以放松了警惕。华裳,你先歇着,朕上去试试。”   华裳撇了撇嘴,“我拿都不行,你一准也拿不到,不过试试也行。”   她好歹是魔族后人,体内有强大的力量,这都不行,就没爱了。   天盛帝不置可否,飞身上去。   果然不出华裳所料,仍旧有强大的气流,将他给弹了回来。   不过因为他早就有准备,所以一感觉不对,立刻先撤,并没有受到伤害。   “干嘛啦!”华裳一着急,发起嗲来,“都到了这里来,洗魂引也出来了,直接让人拿走不好嘛,还要弄出这幺蛾子来,就算是唐三藏取经,也够九九八十一难了吧?”   “说的是,”天盛帝深表赞同地点头,送过去问,“唐三藏是谁?取经是什么玩意?”   华裳,“……”   列长恨微微一笑,“不必急,洗魂引是有灵性的,如果它不想被找到,就不会显现,我猜这气流是永乐帝请高人帮忙弄出来的,为的是将其禁锢,咱们要想办法救它才行。”   “这样啊,那怎么救?”华裳对洗魂引的好感,顿时猛增。   列长恨拿出四大神器,表情变的凝重,“估计只有将它们的力量提升到极致才行了。”   “极致?”华裳一惊,“那……四大神器是不是会毁掉?”   “即使是,也是它们的宿命。”   华裳沉默了。   人有自己的宿命,宝物居然也有自己的宿命,难怪冥冥之中,有股力量一直指引着她,找到四大神器,原来是要它们发挥出最后的力量后,毁于一旦吗?   她突然很替它们伤感。   天盛帝道,“毁了就毁了吧,省得世人再抢夺,反正心跃也没再吵着要阳棱镜,说不定也是镜灵跟她说过,她和镜灵之间的缘份,到此结束了。”   华裳觉得很内疚,“这缘分会不会太短了点。”   “随遇而安吧。”天盛帝抱了抱她。   说话间,列长恨将四大神器开启,将两道金色光芒注入其中,四物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并不断加强,果然像是要把所有光芒全都释放出来一样。   华裳睁不开眼睛,趴在天盛帝怀里,“我感觉这回要爆炸了!”   天盛帝没言语,也把脸埋在她发间。   光芒大盛,充斥满整间墓室,令原本的金碧辉煌越发的绚烂夺目,如果天盛帝和华裳此时是睁着眼睛的,必能见证这神奇而短暂的一刻。   最终就听“啪”一声大响,仿佛什么东西碎裂了一样,那气流果然瞬间散开,变成星星点点的光芒,慢慢消失,四大神器也是同样的命运,而洗魂引,则从空中缓缓落下。   列长恨一个闪身上前,将其接住,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终于找到你了。”   洗魂引一闪一灭,发出绿色的光芒,仿佛也很欢喜。   “太好了!”华裳冲过去摸了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终于拿到了,拿到了!天啸,我的魔性可以去除了!母妃也可以了,心跃也可以了,以后再没有后顾之忧了,太好了!”   天盛帝被她的喜悦感染,笑道,“是是,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放心吧。”   “母妃可以生弟弟了,我也可以再生女儿了,心跃以后想生什么就生什么,哈哈!”华裳又跳又叫,实在难掩兴奋,最后踮起脚尖,跳起芭蕾来。   天盛帝又好笑,又是惊奇,“华裳,这是什么舞?”感觉随时要倒的样子。   “芭蕾!”   “什么蕾?”   “芭蕾!”   列长恨宠溺地笑了笑,提醒道,“华裳,咱们还是先出去了,进来时间也不短了,当心邪气入体。”   “对对!”华裳一个急旋,停了下来,“咱们快走吧,回去再说!”   三人收拾了一下,尽量让陵墓里的一切看起来像他们进来之前一样,对满室的宝贝却一动都不动,准备离开。   经过那棺木时,华裳鬼使神差地向里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天盛帝立刻将她护住。   华裳别开脸,伸手指了指里面。   天盛帝一看,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大概是因为没有了洗魂引的保护,刚刚还仿佛睡着的永乐帝,如今却皮肉尽无,只剩一具骷髅。   如果不是之前亲眼看到,天盛帝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列长恨微微一叹,“只能是如此了,快走吧。”   “好。”   三人在结界中出来,刚好看到北冥翊脸色不善地从一座陵墓中出来,正往这边走呢。   “让他慢慢找吧,我们走。”华裳冷笑一声,北冥翊是很聪明,但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所以聪明反被聪明误。   三人也不去打扰北冥翊,离开冥森林后,列长恨撤掉结界,三人换乘马车,回了东川国。   “真的找到了?”太后闻言大喜,“真是太好了,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   “是啊,母后,”华裳喜滋滋地道,“等儿臣去除体内魔性,再多生几个儿女,哈哈!”   “好好,”太后自是满口答应,“三个孙子哀家还嫌不够呢,多生几个好,多子多福嘛!”   天盛帝却并不热衷,有这三个孩子足矣,想想华裳生产时经历的痛苦和危险,他就不忍她再承受第二次。   “那,这洗魂引要如何用?”太后关切地问。   华裳笑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和天啸好好研究一下的,我们不会,不是还有列叔叔吗,他一定会的。”   当时跟太后说起列长恨时,也是说他是贺梵音的一个表弟,太后也并没有起疑心。 第939章 她叫卓冰云   太后欣慰地道,“那就好,那你们快回去研究吧,把心跃也送来,哀家一道看着。”   “多谢母后。”   两人即回了华福宫,原本要接着让人把小公主送过去的,可华裳却忽然有了想法,把洗魂引拿给她,讨好地道,“小跃跃,乖女,你给看看,这洗魂引怎么用,啊?”   天盛帝在旁猛翻白眼,“阳绫镜都没有了,镜灵也离开了她,她能知道什么。”   华裳“嘁”了一声,“问问都不行?咦,这是什么?”她拿起小公主脚边一把菱花镜,不禁笑道,“小丫头,还是想起有把镜子了?这不是母后用的镜子,你拿了做什么?”   小公主立刻不高兴了,伸手就抢,“给、给我,给我……”   母后好坏,不要拿人家的镜子!   魔兽在里面呢,不给,不给!   “好好,给你!”华裳觉得很对不起她,哪会惹她不高兴,“你没有了阳棱镜,拿这个玩也行,不过仔细着别摔了,不然碎片会伤着你。”   小公主拿着镜子,上下晃动,咕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镜面闪了闪,镜灵忽然就显了出来。   “啊!”华裳大吃一惊,“它、它……”   天盛帝也看到了,沉声道,“朕看到了,镜灵居然到了这里面?”   “它不是跟着阳棱镜一起毁了吗,怎么会……”华裳觉得非常不真实。   小公主得意地直笑,才没有呢,魔兽早就跟我说啦,阳棱镜要坏掉了,所以早就跑出来啦。   母后的镜子只是它暂时的寄存之处,等我将来长大了,给它找个好镜子,它就有家啦!   “朕猜想镜灵应该是想到了阳棱镜的下场,所以早早就出来了,”天盛帝摸摸小公主的头,“不然心跃跟镜灵那么好,阳棱镜被拿走,她怎么可能一点不哭不闹。”   华裳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估计是行的吧,”天盛帝笑道,“这样也好,心跃以后有镜灵保护,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哈哈哈!”华裳捂着肚子笑倒在床,感觉很不可思议,“太逗了,太逗了!”   “哈哈哈……”小公主也捂着嘴笑,虽然她并不清楚,母后在笑什么。   镜灵裂开大嘴,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叽哩咕噜说了几句。   小公主笑嘻嘻地,母后说,洗魂引怎么用。   镜灵摇了摇头,洗魂引是神族之物,唯有神族才懂得如何开启,再者就是魔族天蔻公主之女知道,恕我无能为力,主人。   说完镜灵就消失了。   “公主,公主……”小公主认真地重复。   “什么什么,是不是镜灵告诉你什么了?”华裳忙把她抱过来,“什么公主?你说谁?”   “天、天……蔻,天蔻……”   天盛帝脸色微微一变,“天蔻?莫非心跃说的,是魔族天蔻公主的女儿?”   “应该是,”华裳一拍掌,“当初蓝沉跟我说起时,我还觉得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如今真的用到她了!伏魔山,我们需要去伏魔山!”   天盛帝无奈道,“又要开始寻找吗?”   怎么感觉像翻大山一样,翻过一座,还有一座,每次以为接近真相了,却又横生枝节,仿佛无穷无尽。   “有什么办法!”华裳凑过去亲亲他,“好啦,不要嫌烦,最后一次啦,就好比临门一脚,踢出这一下,就中了,坚持坚持!”   天盛帝狠狠亲她一下,“朕什么时候说烦了?你看如今这东川国,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若不找些事情来做,用你的话说,就会无聊了。放心,朕会陪着你,直到找到魔族公主的女儿为止。”   “我早知道你疼我,”华裳各种心花怒放,“这辈子嫁给你,是我唯一没有后悔的选择,给我整个天下我都不换!”   天盛帝又亲她好一会,才松开,轻笑道,“彼此彼此。”   小公主在他俩头底下嘿嘿直乐。   “不知道魔族公主的女儿叫什么,”华裳面红耳赤的,说回正题,“天啸,我在想,她是不是就是那个救我一命的老婆婆?”   “不错,就是她,”列长恨忽然从外面进来,也不让人禀报,直接就现了身,“她的名字,叫卓冰云,法号静慈。”   “真的是她!”华裳大喜,“那就再好不过!老婆婆虽然脾气不好,对我却很好,要不然上次就不会救我一命,她一定会帮我的!叔叔,你一定知道伏魔山在哪里,带我去好不好?”   “好。”   “嘎?”华裳反倒是接受不能,还以为他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她还准备了一大堆说服他的话呢,怎么答应的这样痛快?“叔叔,你答应?”   “是。”   “不对,一定有什么阴谋,”华裳仿佛经惯了风霜,无法享受安逸,根本不能相信,“叔叔,你到底想怎样?”   列长恨无奈,“没想怎样,我带你们去找冰云,只有她能解开洗魂引,帮你和你母妃、小公主去除体内魔性。”   天盛帝忽地道,“你是神族,难道也不能解开洗魂引?”   “不能,”列长恨犹豫了一会,一语道破天机,“你们知道,冰云的母亲是魔族公主,她的父亲,就是我师父,东岳大帝。”   “什么!”   这可真是平地起惊雷,天盛帝和华裳都被震傻了。   魔族公主跟神族上仙生了个女儿?   那卓冰云到底算什么,魔族,还是神族?   “华裳,那天你说的对,”列长恨微微苦笑,“我师父的确经历过情劫,他……总之这些事早已过去千年,我希望你们见到冰云之后,不要问太多,免得她难过。”   “当然,”华裳定定神,“我们不会问的,但是……你确定她会帮我们?”   她怎么可能不好奇呢?魔族公主,东岳大帝,卓冰云,还有明显对卓冰云另有情意的列长恨,这些人之间,发生过的事,一定惊天地,泣鬼神吧?   “她会,是她要我带你们去见她。”   “但是……”   “因为她也不知道洗魂引在哪儿,所以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把它找到。”   两人沉默了。   “说实话,冰云肯帮你们,不止是为了华裳,也是为了地下城那些魔族,总之你们不用怀疑她,她值得你们信任,一切等见到她后,由她来告诉你们,你们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见她。”   说完他转身出去,大有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   华裳愣了一会,才忽地道,“不对呀,叔叔还是没说,为什么他是神族,却不能开启洗魂引!” 第940章 九星连珠   天盛帝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因为洗魂引是当初我师父送给冰云防身的,为了避免它光芒太盛,我师父在洗魂引上下了咒语,除了师父,就只有冰云知道。”   列长恨的声音又从外面传进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师父呢,能不能请他一见?”华裳追着问。   东岳大帝耶,那可是天界上仙,如果能见一回,就不枉此生了。   外面没了声息,天盛帝忍笑道,“走了。”   “小气。”华裳咕哝一句。   不管怎么说,去伏魔山的事儿定下来了,两人也放了心,华裳立刻写了信,命暗卫火速送去南诏给父王母妃,说明洗魂引已经找到,请他们前来,请卓冰云为她们一道去除魔性。   “天啸,我们明天要带心跃一起去?”华裳看看一旁玩的高兴的小公主,问一句。   小公主立刻用力点头,“去,去!”   天盛帝摸摸她小脸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你急什么?咱们先跟着叔叔去看看,定下来再说。反正母妃要过来的话,怎么也要十天半月,不急。”   “那倒是。”   两人整理了一下东西,天盛帝召了百里恪一楚晋鹏进宫,安排了一下朝政之事。   两人听说洗魂引找到,当然都高兴万分,向天盛帝和华裳道了喜。   “定西王,若蓝可好?”华裳每次见到定西王府的人,总要问一问孩子怎样。   因为知道那是蓝沉的转世,所以对于若蓝,她就本能地多一份关切。   楚晋鹏感激地道,“谢皇后娘娘挂念,若蓝一切安好,吃的好,睡的好,胖了不少。”   他说起外孙女来,也是欢喜不禁,喋喋不休。   “那就好,好好照顾铃儿和若蓝,若是瘦了些,本宫可不高兴。”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是是,臣一定遵命,一定遵命。”   百里恪在旁但笑不语,他虽并不知道蓝沉之事,不过女儿这样看重蒲若蓝,其实也是为了安抚楚晋鹏,好让其好好效忠皇上,的确是很聪明的做法。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天盛帝和华裳收拾整齐,带着洗魂引,随列长恨起,前往伏魔山。   因为一切早就安排好,而静慈师太也在等着见华裳,所以没费什么事,三人就来到了伏魔山,见到了传说中的卓冰云和怀广大师。   “大师,别来无恙,”华裳施了一礼,“多谢大师替小女赐福,为她解除世人疑虑,南华裳感觉不尽。”   至于静慈师太,仿佛脸色不善,她除了确定这就是当初救她一命的老婆婆,其他的不敢多问。   “阿弥陀佛,”怀广大师施了一礼,“施主言重了,福祸天注定,小公主是有福之人,必将逢凶化吉。”   “多谢大师。”   静慈师太语气不怎么友好地道,“你们想要叙旧,待会叙个够,现在先说正事,洗魂引呢?”   华裳早领教过她的坏脾气,也不多说,将洗魂引递上。   列长恨道,“冰云,洗魂引在永乐帝陵中,如今宝物归来,他的尸身……”   “知道了。”静慈师太反应平淡,显然对于永乐帝的结果,并不在意。   华裳则静静看着静慈师太,心中感觉很奇妙。   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经历了多少风雨沧桑了?   魔族不死不老,看老婆婆这样,虽说似乎很苍老,可仔细一看,她脸上却并没有皱纹,眼神仍旧是清澈锐利的,更透出常人所没有锐气和锐利来,或许这就是神魔结合生下的后代所独有的吧?   “你一直在看我,是想问什么?”静慈师太忽然从洗魂引收回目光,看向华裳。   “哦?不,没什么,”华裳忽然觉得很心虚,都不敢看她,“我……是想谢谢婆婆当初救命之恩。”   “没什么,”静慈师太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救你,只是因有求于你,你并不欠我什么。”   “有求于我?婆婆指的是……”   “这个跟去除你体内魔性有关,”静慈师太将洗魂引放在桌上,“你已经知道,你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是当初我封印在你体内的。”   “哦?”天盛帝目光一凝,“婆婆的意思是……”   “总之说来话长,你们不用问原因,”静慈师太摆摆手,“这股力量现在对你并无损害,也没有用处,如果不及时导出,将来则可能使你走火入魔,所以要尽快。”   天盛帝一听这话就不淡定了,“那就有劳婆婆了,这就开始吗?”   “你急什么,”静慈师太冷冷瞥他一眼,“再快也要等时机到来,需九星连珠,阳气最弱,阴气最盛之时,魔界入口的结界也会最为薄弱,到时引华裳体内的力量打开魔界入口,送地下城的魔族回去,我会适时开启洗魂引,去除她体内魔性。”   “原来如此,那一切就多倚仗婆婆了。”华裳这才放了心,接着又道,“那我母妃和我女儿……”   “她们好说,主要是你。”   天盛帝和华裳都喜不自禁,有老婆婆和洗魂引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算着九星连珠就在这几天了,你们在伏魔山留几天,没问题吧?”静慈师太问一句。   两人立刻点头,“没问题,一切听婆婆吩咐。”   “好,”静慈师太吩咐道,“怀广,你去为他们两个安排一下客房。”回头看一眼列长恨,“还有长恨,也安排一间。”   列长恨顿时喜出望外,“我不要紧,随便哪里都能住!”   静慈师太瞥他一眼,“出息!怀广,去吧。”   怀广大师低头道,“是,师父。两位施主,请随老衲来。”   至于列长恨,是明显要跟师父说话的。   天盛帝和华裳随着怀广大师出来,华裳小声道,“怀广大师,叔叔跟婆婆,是不是有点什么事?”   说完自己又觉得别扭,叔叔跟婆婆差了一辈,这都怎么论的。   怀广大师念了声佛,“南施主还是不要问了吧。”   问问都不行。   华裳悻悻,却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有机会非问问婆婆不可。   “冰云,你放心,我已经嘱咐他们两个,不要多问,有我在,没事。”列长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静慈师太微微一笑,“你有心了,不过南华裳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她一定会问。”   “那你不要理她就是了。”列长恨想想华裳的粘人功夫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也是十分头疼。 第941章 不明果子别乱吃   “无所谓,”静慈师太倒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早说过,问不问是她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 不过华裳的性子,倒是十分合我的胃口,也不枉我当初千挑万选,选中了她。”   列长恨笑了笑,“是啊,我在人世这么多年,像她这样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又重情重意,敢爱敢恨的人,确实不多见。”   “夸到你心里了是吧?”静慈师太白他一眼,“我不过随口一说,倒像是如了你的意。”   列长恨有点尴尬,却也因为静慈师太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而欣喜万分。   千年来,她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疏离无情,几曾这样亲近过了?   “我倒没那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静慈师太挥了挥手,“九星连珠之时,我会替华裳驱魔,到时还要你替我护法。”   列长恨郑重点头,“义不容辞。”   怀广大师为两人安排好客房后即离开,华裳打量一下这弥漫着淡淡檀香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倒真符合出家人的作风。   “天啸,你说静慈师太和叔叔之间,是不是有虐恋情深之类的?”华裳斜躺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笑颜如花。   静慈师太想的没错,她对这些人的往事非常好奇,已经到了不问个清楚,就没法安睡的地步。   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经历了那么多,所以总觉得跟她有过相似经历的人,都值得尊敬和结交。   “为什么要是虐恋?”天盛帝认真地想了想,问,“朕倒是觉得叔叔对师太很好,而且……守护多于爱慕。”   “这才叫虐恋呀,”华裳对列长恨,还是很肃然起敬的,“如果是双方你情我愿,没有任何阻隔地在一起,就不会是他们这种情况了嘛,比如你我。”   天盛帝心里暖暖的,坐过去捏捏她下巴,“这话朕喜欢听。不过你也知道,叔叔不要咱们多问,再者师太肯定有很重的心事,咱们就别提她的伤心过往了。”   华裳不以为意,“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反正也不累,咱们出去转转吧,伏魔山耶,肯定有很多好玩的。”   天盛帝也赞成,两人即一道出去。   这山上风景还真的挺好,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光亮如镜,树木大都是果树,有些不知名的果子红艳艳、黄澄澄地挂在枝头,随风送来阵阵果香,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摘几个吃,没什么吧?”华裳还真有点饿了。   “应该没事。”天盛帝飞身上树,摘了几个红色的果子,再飞身下来,“你看看,能不能吃。”   华裳看了看,闻了闻,这果子跟现代的李子非常相似,“没毒,”接着咬了一口,浑身打哆嗦,“哇,好酸!”   天盛帝看她的脸都皱在一起了,笑的不行,“朕再摘几个别的。”   然后就见他像只大鹏鸟,在树木间穿梭飞行,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已经用衣服兜着几种颜色二十几个果子,看着都很好吃的样子。   两人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天,不亦乐乎。   当怀广大师来叫他们去吃饭,看到上的果核时,顿时无语了,“两位怎么吃了这么多。”   华裳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大师,我们有点饿了,所以……我们可以付银两。”   怀广大师念了声佛,“施主误会,老衲并不是心疼果子,而是这些果子还不到成熟的时候,性寒味酸,吃多了伤身。”   “原来是这样,不过大师放心,我能看出这些果子的属性,寒凉的没吃太多。”华裳赧然,还以为人家心疼他俩吃太多呢。   “让两位久等了,开饭了,随老衲来吧。”   “多谢大师。”   两人起了身,把没吃完的果子也一道带着。   来到前厅,桌上已摆了几个素菜和一锅米饭,静慈师太并不在。   华裳有点小失望,“师太不同我们一起吃吗?”   还想趁机会问问她的事呢。   怀广大师道,“师父无需每餐用饭,需要时自会出来。”   结果他话音才落,静慈师太就从内室出来了,列长恨跟在她身后,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仿佛一男一女从房间里出来,并没什么大不了。   华裳却偷偷直乐:有情况。   “用饭吧。”静慈师太坐下来,招呼一声。   “谢师父。”   “谢师太。”   几人开始用饭,华裳注意了一下静慈师太,她盛了一小碗米饭,几乎不怎么吃菜,吃的很慢,但并不是不想吃的那种,而是很从容,很淡然,仿佛没什么事,能让她失去仪态。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以前的事。”静慈师太回过头,跟华裳对视。   华裳尴尬道,“没、没什么。”难道一不留神,又盯着师太看的太久了?   列长恨警告似地看了华裳一眼,道,“冰云,你别在意,这孩子……”   “无妨,她现在就是想问,也顾不上了。”静慈师太眼里露出戏谑,“两位刚才吃了‘血果’了吧?”   怀广大师歉然道,“师父,是徒儿忘了提醒他们,这……”   “是他们不问清楚。”静慈师太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华裳却是莫名其妙,“血果”是什么果?   然而一旁的天盛帝却早已坐不住,脸红的要烧起来,热的受不了,快要炸开了的感觉。   “天啸,你怎么了?”华裳听他呼吸不对,回头一看,登时吓的不轻,“你、你中毒了?”   静慈师太悠然道,“不是中毒,是吃了太多‘血果’,气血躁动,邪火上升,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华裳简直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意思不就是,天啸必须跟她同房,要不然就……   “可是我、我怎么没事?”她也吃了呀,而且吃的比天啸还多。   “‘血果’是大热之物,女子体质不同,吃了当然没事,”静慈师太看向天盛帝,“南华裳,你确定还要继续问下去,而不是救他于水火?”   华裳简直没脸见人了,“师太恕罪,我们、我们先回房了!”   说罢扶着天盛帝,狼狈退走。   以后性质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吃才好啊。   列长恨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两个孩子,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就敢乱吃,幸亏不是什么大事!”   静慈师太道,“华裳只看这果子无毒,就放心吃了,却不知有时候,没有毒的东西,反而会要人的命。” 第942章 静慈师太的往事   夜凉如水。   六月里已经很热了,正式进入了夏季,这山上白天还骄阳似火,让人恨不能泡在水里凉快,可到了晚上,气温却急剧下降,阵阵冷风刮过树林,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声。   华裳被天盛帝“折腾”了好一阵,累的睡过去,醒来后就已经是这时辰了,看看身边的他,因为大躁大热之后,极度疲累,还睡的深,也不打扰他,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月光洒在山石上,闪着雪白的光,山上空气清新中带着冷意,华裳抱了抱胳膊。   “醒了?”静慈师太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华裳抬头,才见她坐在一块山石上,对着月亮看,“打扰师太练功,我很抱歉。”   “上来。”静慈师太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像月华一样冷。   华裳飞身而上,站在她一侧。   “坐吧,我不习惯仰头跟人说话。”静慈师太话里,透出一种傲视天下的霸气。   “师太好气魄。”华裳赞一句,坐在她身边,“师太是不是要靠吸收日月精华,来提高自身修为?”   静慈师太眸光中有冷意,“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没有,依常理推测,”华裳挑挑眉,“神族和魔族不是都这样修炼的吗?所以与人类相比,他们更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月光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人类只能徒叹奈何,所以在三界中,人类最为弱小,也最易受到伤害。”   静慈师太微微冷笑,“千百年的繁衍生息,魔族后人体内的魔性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你帮着人类说话,倒也不奇怪。不过,你说的不对。”   华裳谦逊地道,“愿闻其祥。”   “若论力量,三界之中,的确是人类最知,不过自天地初开,有了人类,不管他们遭受多少灾难和浩劫,却依然生生不息,毫不逊色于神族和魔族,你可知道为什么?”   静慈师太回过脸来看她,眼中仿佛有两个漩涡,若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久了,就会陷进去。   华裳一刹那间,竟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立刻低了头,“师太的意思是……”   “人类比神族和魔族,有更强的求生意志,”静慈师太笑了笑,眼神不再冷,“他们崇尚光明,也能忍受黑暗,愿意享受成功,也能承受失败,喜欢一家团圆,也能忍受分离。而神族却只接受光明,厌恶黑暗,魔族喜欢黑暗,憎恨光明,这就是差距。”   华裳愣愣看着面前的岩石,从来没有把这个问题,上升到这样的高度。   难道这就是静慈师太活了千百年的智慧体现吗?   “相比神族和魔族,人类的本身的力量确实不够强大,但他们的智慧,却足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他们可以生产、种植、冶炼、煅造,几乎无所不能,是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文明,并不断前进,这就是他们的力量。”   华裳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魔族的确曾经跟人类共同存在于这个世界,可他们却无法为这个世界做出任何贡献,只知道索取和满足一己之私欲,他们不思进取,越不动脑,脑子就越简单,智商甚至慢慢退化,几乎到了一种野蛮的状态,当人类渐渐统治了这个世界,他们不去想自身的原因,却一味想要夺回统治权,与人类之间,怎么可能再和平共处。”   “所以就有了魔界?”华裳小声问。   “或许那里,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静慈师太又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那里不需要进步,不需要文明,也不需要智慧,就像神族不需要黑暗和情感,人类世界,还是人类统治最为合适。”   华裳沉默。   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师太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只是神族与魔族的女儿,静慈师太怎么可能说出诸如“文明、”“冶炼”之类的话。   静慈师太瞥她一眼,“到底还是问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华裳忽然觉得很紧张,“师太知道我……”   “本是同根生,相问何太急。”静慈师太调侃地道,“从第一次见面,你就问来问去,非知道什么不可,也是没谁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华裳身心皆被狂喜淹没,“原来师太真的是……”   “很奇怪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未知的事,也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但它还是发生了……长恨是否已告诉你,我的名字?”   她话题转的太快,华裳又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头脑发热,根本没法思考,“什么名字?”   “卓冰云。”静慈师太轻轻叹息一声,“现在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可千年前的古鱼卓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祖孙几代人帮着古鱼国打江山,光是死在战场上的儿郎,就有二十人,可谓满门忠烈,义薄云天,提起卓家,谁不挑个大拇指,赞一句‘国之栋梁’。”   不知怎么的,华裳脑海中,忽然浮出“杨家将”的故事来。   “想什么?”静慈师太没听到她回应,回头一看,她神情怪怪的,居然走神了。   明明是那么想知道她的事,却又心不在焉,是几个意思。   “在想师太,”华裳赶紧道,“千年前的事,我是不知道,不过听师太所说,卓家必定是了不起的,难怪师太有如此气度,当年师太必定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无与争锋吧?”   静慈师太一笑摇头,“世事哪有如此顺利!我虽出身高贵的卓家,却因先天体弱,无法修习武功,不能替卓家建功立业,甚至因为性情怪戾,脾气暴躁,而成为卓家的耻辱,名满京城。”   华裳苦笑,怎么跟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这其中定有误会的吧,师太的修为,少有人及。”   “误会自然是有,不过那时的我怎知这些,只是一味飞扬跋扈,其实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绝望,京中越发无人不知我是个魔星、灾星,无人敢娶,我反而落的轻松。”   华裳心中暗暗诧异,她怎么会愿意说出当年的事,不过她肯说,自己还是老实听着的好,“那……叔叔跟师太之间是……” 第943章 故事里的男主角   提到列长恨,静慈师太的目光明显变的温柔,还包含着些无奈,“他吗?他就是个傻瓜。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华裳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女人,又来自同一个地方,师太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叔叔是东岳大帝的徒弟,医术还那么高明,有他在师太身边,可保师太无虞了。”   “我原先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身份,”静慈师太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却仍是不离天上的月亮,“当时我四处惹事,卓家人都厌恶之极,父亲母亲虽极力想要拉我回头,怎奈我已心死,得过且过,他们也只能任我自生自灭。”   其实,父母待她,还是很好的,是她那时候,不懂得站在别人立场上,替别人考虑罢了。   “叔叔就是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的?”华裳也是不想她提及往事,太过悲伤,所以有意调侃。   “也算不是从天而降,他一开始伪装的身份,是一名大夫,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意在卓家附近开了一家医馆,一来二去,就成了卓家的专用大夫,其实,他是为了能够保护我而已。”   “那叔叔真是用心良苦。”华裳感叹一声,想到列长恨对静慈师太的情意,也就不奇怪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了。   “他这人就这样,只会默默为我做事,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半句出格的话,我那时的性子又……”静慈师太摇了摇头,“人总是这样,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不过,”她回头,“华裳,你比我幸运。”   华裳骄傲地挺直了背。   遇上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当然是要紧紧抓住的,岂能让别人抢了去。   不过,她也发现,静慈师太的故事里,缺少一个重要的人物:男主。   叔叔明显不是师太心中那个人,或许真正让她大彻大悟,明白生命真谛的人,才是故事的主角吧。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吧,”静慈师太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的有些高深莫测,“像我们这样的人,总会遇上一个对我们痴心不渝,让我们又爱又气,却又舍不得放开的人,是吗?”   华裳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   “他叫北冥奕寒,是古鱼国震王,”静慈师太却自己说了出来,“听他的封号就知道,他于古鱼国有怎样的威慑力,可以说古鱼国的江山,大半是他打下来的,也是他在支撑,荣耀加身的同时,也必招来当位者的妒忌。”   功高盖主,是任何皇帝都无法免去的通病,像南诏先皇对靖王那样的宽容信任,举世少有。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偏偏在这时候,古鱼国京城忽然开始有传言……”   “冰云,华裳,”列长恨忽然走了过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华裳狠狠攥拳,叔叔来的真不是时候好吗?她好不容易和师太谈到兴致高处,他居然来打断了!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师太精神也很好,所以我们就聊聊天了,叔叔有事去忙吧。”   华裳热情洋溢地赶着列长恨。   列长恨瞄她一眼,“到了这里,我也没什么事了,天不早了,外头也凉,回屋吧。我刚刚过来时,见天啸已经醒了,正在找你。”   “天啸醒了?”华裳果然立刻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说罢跳下岩石,身形轻盈地回去了。   “你倒会哄她。”静慈师太又坐了回去,抬头看天,“九星连珠就在这几天了,你也多注意些。”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月亮的变化,就是在推算九星连珠的日子,”列长恨轻轻叹息一声,“难为你了。”   静慈师太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难为的,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宿命和责任,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也不能假手于人。”   列长恨沉默一会,才道,“冰云,你不是不愿意……”   “忽然就想说了。原本觉得,那些过往不足为外人道,可是看到华裳……或许因为我们身上有太多相似甚至相同的东西,所以让我有了想倾诉的冲动吧,”静慈师太笑笑,“说一说,也未尝不是好事,有时候心里积压的事太多,压力会更大。”   “你可以对我说。”列长恨想也不想地道,“只有我最明白你的心事!”   静慈师太斜他一眼,“既然你全都明白,还用得着我说吗?我所经历的事,你哪一样没见证过,你还有兴趣听?”   “我……”列长恨顿时脸红脖子粗,无言以对。   其实他很想说,无论她说多少遍,他都想听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静慈师太恢复正色,“现在最要紧的,是送地下城的魔族回魔界,给华裳和所有魔族后人中的女人去除魔性,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可以心无旁骛地飞升了,现在多想无益。”   “我明白,你放心吧,到时我会帮你的。”   两人并着肩坐着,一边看着月亮,一边说着过往,画面极其美好温馨。   华裳才回到房门口,果然见天盛帝正准备出去找她,“天啸。”   “去哪了?”天盛帝看到她,果断松了一口气,“朕醒来不见了你,很担心。”   “担心什么,这里是伏魔山,根本没人能上来,师太他们又不会伤害我,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华裳与他一道进屋,倒是在山上待了这么一会,身体凉透了,一进到温暖的屋里,条件反射似地打了个哆嗦。   “冷吧?快上被窝里,”天盛帝忙把她推到床上,拿被子捂住她,邪魅笑道,“朕不是担心有人会伤害你,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住,之前……”   “哎呀别说了!”华裳饿虎扑食一般过去,狠捂他的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啊!都是你,摘那么多果子!”   “这怎么怪朕,你也吃了不少!”   “可我吃了没事,你吃了就……就……”   “好好,都是朕的错,朕以后不吃了。”天盛帝好脾气地揽过她,眼里却是“狡诈”的光。   那果子还挺好用的,等走的时候,悄悄儿摘上一些,也不错。   “对了,刚刚师太跟我说她从前的事了,”华裳猛地坐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跟我想的差不多,她果然也经历了很多,可惜,才说到紧要处,就被叔叔打断了。”   天盛帝笑笑,“这有什么可惜的,一看叔叔就是故意打断你们,他是不想师太再提那些过往,你也别太执着了。” 第944章 九星连珠   华裳抓心挠肝地难受,“可是这样会憋死人的好吗?要说就全说,要么就别说,说一半留一半,是几个意思啊!”   天盛帝好笑地道,“你也不用急,师太既然愿意说,那就是不避讳在你面前提起那些事,你也别追着问,她想告诉你时,自然会说的。 ”   华裳咕咕哝哝,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好了好了,天都快亮了,睡吧。”天盛帝不由分说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把她抱住。   华裳小小挣扎了一下,“还睡啊?你睡了一天还不够?”   “睡吧。”天盛帝在她脖子里蹭了蹭,舒服地闭上眼。   华裳掐他一把,顺势抱住他。   原本以为睡了一天,不可能再睡着的,可缩在天盛帝怀里,她就是太有安全感,闻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几天下来,天盛帝和华裳在伏魔山上,无比悠闲。   以往在皇宫,天盛帝有批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朝政之事,逢三六九早起上朝,无比枯燥和辛苦。   之前几次离开皇宫,也是为了寻找四大神器和洗魂引,心情紧张与不安,可想而知,所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这次完全不同,所有事情尽在掌控,且马上就要有个了断,他们两个的心情自是无比轻松,所以等待九星连珠的日子,两人每天游山玩水,乐不思蜀了。   当然,对于山上那些果子,不管有毒没毒,他们都敬而远之,碰都不碰。   这样悠闲的日子持续到第五天黄昏,静慈师太忽然将他们叫了去,“九星连珠,就在今晚。”   两人一下紧张起来,“那我们要做什么?”   静慈师太道,“天啸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到时等着就好,长恨会为我护法,华裳则要听我吩咐,到时引你体内的魔族力量打开魔族入口的结界,我会用洗魂引助华裳去除体内魔性,一切就结束了。”   华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是,到时一切听师太吩咐。”   天盛帝微微皱眉,就是说,他什么都帮不上忙?   静慈师太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不必如此,此事非同小可,凡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不妨告诉你们,此事只有我和长恨,是万万办不到的,我们倚仗的,也不过是我父亲的力量。”   华裳一惊,“师太是说,东岳大帝?”   到时他也会现身哪?   真的有神仙!   “是的,”静慈师太见她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兜头泼她一盆冷水,“不过你也不用期待,我父亲因为触犯天条,一直被禁锢,此次他只是以神力助我们,不会现身。”   华裳赧然,又被勾起强烈的好奇心:不用说,东岳大帝是因为与魔族公主相爱,生下师太而触犯了天条,可这都关了人家一千年了,多大的罪孽,也赎清了吧?   神族果然无情,天界活该整天冷冰冰的。   “好了,都不必多说了,安心等着吧。”   静慈师太盘膝坐到岩石上,一边看着天,手指一边掐动计算,嘴里念念有词,表情严肃而凝重。   几人被她的样子弄的也全都紧张起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大气不敢喘。   然而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从黄昏到深夜,月亮正当空,光华皎洁,其上仿佛有隐隐的黑气在流动,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几人都盘膝坐着,虽是等了这许久,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来,相反,他们已经开始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开始了!”静慈师太忽地低喝一声,“华裳,到我前面来,快!”   华裳立刻起身,到她前面坐定。   “一会放松,不管多么痛苦,都不要与我的力量抗衡,挺过去就没事了。”静慈师太的目光温暖而充满鼓励。   华裳点头,“是。”   走到今天,什么样的痛苦没经历过,这点事情,她还没放在心上。   “长恨,为我护法,怀广,洗魂引。”   怀广大师沉声道,“师父放心,已准备好。”   “好。”   天边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慢慢由一线变作扇形,且越来越亮,迅速铺满整个天际。   很快的,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比白昼还要耀人眼,几人当中除了静慈师太,都闭起了眼睛。   亮光很快闪过,慢慢变弱,到人的眼睛可以承受的程度,华裳惊奇地发现,天空中出现了银河系,居然是肉眼可见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盛帝,他却只是紧张地看着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列长恨和怀广大师更是神情平静中带着些不安,难道他们没有看到这一现象吗?   华裳不及多想,就见银河系迅速的变幻着,九大行星若隐若现,缓缓移向同一区域。   静慈师太开始念咒,速度极快,她双手紧扣,只留两根食指相对,随着咒语念到极致,她指尖现出强烈的金色光芒来。   列长恨同时念起咒语,一道看不见的防护将静慈师太包围其中,守护着她。   九大行星运行虽是缓慢,却终于还是慢慢移成一线,从华裳的角度看过去,是真的成直线的,几乎不能看到后面的行星。   以往她也看过一些关于九星连珠的事,都是说并不是九大行星像糖葫芦一样并在一起,而是处在一个大致的区域当中。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异世的天空更美啊有木有。   很快的,在不远处的半空,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乌云涌动,煞气逼人,必是魔界入口无疑。   而在另一边,无数黑乎乎的影子正疯狂向这边涌来,各种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正是地下城的魔族。   可以回魔界了,也难怪他们兴奋成这样。   “时机已到,破!”静慈师太忽地沉声喝道,指尖猛地点在华裳心口。   华裳只觉仿佛一道利剑瞬间刺入,痛苦难当,有什么东西拼命想要脱离她的身体,她有如被放在火上煎熬,生不如死。   天盛帝虽是急,却强忍着站着没动,这紧要的关头,任何微小的差池,都有可能让几个人全都性命不保。   所幸这痛苦并没有维持很久,一道巨大的力量从华裳头顶喷薄而出,像火山喷出的黑色岩浆,以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撞向那黑色漩涡!   “轰隆隆”,天空响起巨雷,同时闪电“喀嚓”,声势惊人,仿佛要把整个的天空都给劈碎一样! 第945章 去除魔性   然而那魔界入口却并不是应声而开,而是生出一种反弹的力量,将华裳体内的力量生生阻止,不用说,这必是结界无疑。 ()   静慈师太表情越见凝重,这结界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即使到了九星连珠,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开。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其非如此,魔族早就冲破入口,重回人间了。   好在华裳体内这股力量,也是无比强大的,源源不断地冲击过去。   就在这紧张关头,空中一团阴暗中,忽然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同时撞向漩涡。   是父亲!   静慈师太目中露出喜悦与亲近来。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天盛帝等人在刹那间,竟是什么都听不到,眼前更是被这强烈的白光耀的一片白茫茫,有种要飞升的感觉。   在这两股强大力量的撞击下,魔界入口的结界终于被暂时打开,所有魔族像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里涌去。   黑压压的一片,也看不清有多少,更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可他们却知道,只有魔界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   持续了大概一刻钟后,所有的魔族终于全都进去,那白光也消失了。   “洗魂引!”   随着静慈师太一声大喝,怀广大师扬手,把洗魂引抛了上去。   静慈师太一手向天,金色光芒将洗魂引开启,它登时急速旋转,速度之快,令人目眩。   很快的,它发出强烈的绿色光芒,一开始只是一点点,接着慢慢扩大,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其中有一缕光芒,直入华裳头顶,少顷,再“唰”一下,激射而出,竟带着一团黑色,回到了洗魂引中。   华裳觉得身体像是忽然被掏空,静慈师太一收手,她就软了下去,浑身大汗淋漓。   与此同时,那扩散向四面八方的绿色光芒一缕一缕收回,每一缕都带着一团黑色,进入洗魂引中。   再看天上,魔界入口的结界迅速封闭,黑色漩涡消失不见,银河系也深深隐藏,只有一轮明月悬于天际,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天盛帝掌心已经掐出了血,虽是担心华裳要命,却仍不敢上前。   “好了,”静慈师太微微有些气喘,“将华裳送回去,好好照顾,接下来几天,她会很虚弱,不过没有大碍,恢复过来就没事了。”   “多谢师太!”天盛帝惊喜莫名,忙过去抱起华裳,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心疼的要命,“华裳,怎么样?”   “没事,”华裳虚弱地摇摇头,“就是觉得太累,不要紧。师太,刚刚……”   “不错,”静慈师太此时已拿着洗魂引,微微一笑,“刚才你体内的魔性已经去除,不止是你,刚刚洗魂引的灵光慧泽四方,不止你的母妃和你女儿,所有魔族后人当中的女人,她们体内的魔性,全都去除了,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样。”   “太好了!”华裳喜极而泣,“天啸,你听到了吗,心跃没事了,母妃没事了!母妃可以、可以生儿子了!”   “知道了,”天盛帝笑笑,“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嗯。”华裳体内的力量被拿走,元气大伤,自然是疲累之极,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天盛帝即抱着她回房,等她醒了,身体恢复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想想以后的日子,真是无比期待。   “冰云,你怎么样?”列长恨扶住静慈师太,“你脸色也不好,消耗太多灵力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好。”静慈师太也没有逞强,由他扶着,回房去。   怀广大师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跟师父告别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不过师父受过那样多的苦,如今终于能修成正果,苦尽甘来,他应该替师父高兴才对……   ——   几天后,华裳恢复生龙活虎样,静慈师太也不再留他们,赶他们离开。   “我还以为师太会跟我说完她的故事呢,就这么算了?”华裳郁闷的不行,“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天盛帝揽着她,才不在乎这个呢,“管他呢,有缘自会相见吧,反正叔叔还是会回来看芊月的,有机会逮着他再问。”   “叔叔才不会告诉我呢,”华裳撇撇嘴,接着又高兴起来,“不过现在终于没事了,这些以后再说。好想快点见到母妃,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回去就见到了,”天盛帝笑笑,“暗卫已经送信过来,父王母妃已到了皇宫。”   “太好了!还有心跃,还有辰凌辰宵,我想死他们了!”华裳现在没了负担,当然想什么都是好的。   雨过天晴了,接下来,就好好享受美丽人生吧。   结果他们这一路上兴高采烈,谈天说地,皇宫里,太后和靖王却要急死了!   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回宫,才一去见太后,她就猛地拉住华裳往内室走,“华裳,快快,心跃病了,太医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快点快点!”   “病了?”华裳大吃一惊,原本要给母后的惊喜,也顾不上了,“怎么病的,什么时候的事?”   太后吓的脸无人色,“几天前,哀家也不记得了,那晚上电闪雷鸣,打雷太厉害,心跃许是吓着了,哭了半宿,第二天起来就病了,没有精神,少吃少喝,哀家快急死了!”   她害怕的是,宫中还有魔族,又对孙女下了手,那可怎么好。   华裳一听这话,反倒是放了心。   想想自己被去除魔性之后的反应,她就猜到心跃应该也是这样,“母后别急,儿臣先看看。”   “快快!”太后都快哭了。   华裳进了内室,正见奶娘抱着小公主,小家伙胖胖的两只小手各拿着一块点心,正吃的欢呢。   左手里的咬一口,再咬一口右手里的,点心沫子哗哗掉,她更是吃的满嘴满鼻子都是,别提多萌了。   “唉哟,吃上了啊!”太后又惊又喜,“今儿晨起不是还什么都不吃的吗,这是……”   奶娘喜道,“回太后,刚刚小公主一直哭闹,奴婢想着她是不是饿了,让人拿了点心来,小公主吃的可香。”   “吃饭了,吃饭了,这就好!”太后喜的赶紧抱过小公主,“宝贝孙女,你终于吃饭了,吓死哀家了!”   “吓死,吓死……哀家,哈哈……”小公主哈哈笑,点心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第946章 每个人都要幸福   华裳赶紧教训,“心跃,不可胡说!”   “哀家”只能是母后自称,小公主哪能随便乱说。   太后却是丝毫不在意,还说华裳呢,“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她没事就好了,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来,心跃,皇祖母抱!”   小公主露着小糯米牙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不忘又抓了两块点心在手里,才张手让太后抱。   “乖孙女,没事就好了,吓死哀家了……”太后用力亲小公主的脸,忍不住要哭。   打从前几天小公主一病,太医治不得,华裳又不在,太后吓的也是茶饭不思,几天的功夫,瘦了一大圈,还以为又要出大事呢。   小公主嫌痒,偏着头躲,咯咯地笑。   天盛帝看了一会道,“这不是没事吗?母后说心跃怎么了?”   太后长舒一口气,“这会子是没事了,前几天可吓死哀家了!”   华裳将奶娘遣了出去,低声道,“母后别担心了,前几天儿臣也是如此,缓过来就好了,这是去除魔性之后的必然反应。”   想想当时,她都难受成那样,小公主能不哭吗?   太后愣了好一会,才不敢相信地道,“华裳,你是说你已经……”   华裳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是的,母后,儿臣已去除了魔性,以后跟凡人无异了,不止儿臣,心跃、母妃还有所有魔族后人当中的女人,都是如此。”   心事已了,再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太、太好了,太好了!”太后喜极而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这是天大的喜事呀,终于……心跃也没事了,太好了……”   华裳跪了下去,哽咽道,“让母后替儿臣担心,为辰凌他们三个劳心费神,儿臣不教,母后恕罪……”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天啸,快,扶起来!”太后抱着小公主,腾不出手,只能瞪向一旁看好戏的天盛帝,“都是一家人,怎么忽然就客气起来了?”   天盛帝乐不可支,眼里却满满全是感动,“华裳,你不必如此,母后得了你这样的好媳妇,天天睡觉都要笑醒的,你为母后和朕做了那么多,我们母子是不是也要向你叩头啊?”   “你胡说什么呢!”华裳又惊又笑,捶了他一下,“不要对母后不敬!心跃还在呢,你不能给他做个好榜样!”   平时他们夫妻私底下打闹也就罢了,在母后面前,天啸也太没大没小了。   “样,样……”小公主大声叫,可开心了。   大家都笑起来,太后心满意足地道,“华裳,你也不用这样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以后咱们都好好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母后。”   说了几句话,太后赶着华裳去看贺梵音,“虽说想来她也没事了,不过你总要去看看她。”   贺梵音一病倒,靖王也是急的上蹿下跳,来请求太后派了名御医为她诊治,结果当然是一样的,不过心跃既然没事了,她想必也好些了吧。   “是,母后。”   华裳即和天盛帝一道去看贺梵音,果然见她精神气色好的差不多,也正坐着喝粥呢。   当得知自己魔性尽除,以后可以给靖王生儿主能女时,贺梵音欢喜的流下泪来,“真的吗?我真的能再……”   华裳笑道,“当然能了!母妃年纪又不大,再说还有我呢,一定让你给父王生个大胖小子!”   “华裳,你还说!”贺梵音羞的不要不要的,这些话她们母女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可现在女婿还在呢,让她的脸往哪搁。   天盛帝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母妃多生几个,省得光记挂着华裳,父王也可以安享天伦了。”   靖王哈哈大笑,“正是,正是!”   雨过天晴,所有人心上的大石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能不笑吗?   天盛帝忽地想起一件事,神情也变的凝重,“华裳,你和母妃去除了魔性,成了普通人,是不是也不再有无尽的寿命?”   华裳微微一笑,“当然。”   “你不后悔吗?”天盛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话就脱口而出。   在一般人看来,能够长命百岁,到底是件让人羡慕的事吧?   靖王也是神色数变,轻声问,“梵音,你会不会后悔?”   华裳和贺梵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满足和欣慰,双双摇头,“不后悔。”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   两年后。   “哇……”   流云匆匆跑进来,抱起摇篮里的小小婴儿,“心仪公主乖,不哭了,不哭了……”   心仪公主扁扁嘴,非常委屈的样子,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看着就招人疼。   华裳随后过来,接过孩子,“本宫来抱,你才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莫寒和流云,烈阳和紫藤这两对也终于结为夫妻,了却了华裳的一桩心事。   可流云虽说是成了亲,却仍然留在她身边,直至她才又生了一个公主,自己又有了身孕,仍是不肯回去好好歇着。   “没事的,娘娘,属下好着呢。”流云大大咧咧,以往看着娘娘怀孕,她觉得很新奇,可轮到自己了,咋就没什么大不了呢。   华裳好气又好笑,“你呀,可给本宫注意着点,别由着性子来,头三个月最是紧要,你若有个好歹,莫寒能放过本宫吗?”   “她敢!”流云柳眉倒竖,“属下饶不了他!”   华裳笑的不行。   这一看就是流云管着莫寒呢,吃不了亏。   “云姨云姨,我好渴!”心跃公主跑进来,满头是汗。   她已四岁,长的唇红齿白,十足的美人胚子,穿一身粉色衣裙,谁见了都要忍不住疼惜。   “是,奴婢这就给公主倒茶。”流云赶紧倒了茶递过去,“公主慢些喝。”   心跃公主一饮而尽,流云拿手帕帮她擦汗。   华裳哄着心仪公主,道,“心跃,又跑去哪里玩儿了?若蓝他们呢?”   华阳华辰、辰凌辰宵、若蓝、段忆峰几个孩子,都差不多大,经常在一起玩,因个个都受过好的教导,所以一般不会有什么事,都很有分寸。   最可笑的就是辰凌辰宵,因为从小听华裳说多了,都知道若蓝将来要选他们其中一个做驸马,所以总想着各种办法讨好若蓝,能让人笑死。   段忆峰更不用说,在他那对不靠谱的爹娘教导下,用尽各种甜言蜜语哄心跃公主,总之就是拐到手再说。   可惜心跃公主有镜灵守护,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傲娇着呢,段忆峰想把她娶到手,可没那么容易。   “在花园里玩,忆峰弟弟总是粘着我,好烦的哦。”心跃公主果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小大人似地皱着眉。   “哈哈哈!”天盛帝一边大笑一边进来,“朕说什么来着?段忆峰那小子得他老子真传,没个正经,咱们心跃根本就看不上!”   “父皇!”心跃公主立刻跳到他怀里,“父皇你别让忆峰弟弟粘着我成不成?我想跟华阳哥哥玩,他最好了。”   华裳笑的直不起腰,“心跃,你怎么又忘了,华阳华辰是你舅舅,不是哥哥!”   年纪是差不多,可那俩小子是她的弟弟,当然是心跃公主的舅舅了。   “不嘛,我就要华阳是我哥哥!”心跃公主不高兴地噘嘴,“华阳哥哥最好,每次忆峰弟弟欺负我,他都会帮我的,忆峰弟弟还说长大了一定要娶我,我不要嫁给他,我要嫁给华阳哥哥!”   天盛帝和华裳都是一副“……”的表情。   小孩子的世界,大人果然不懂。   “呜哇……”心仪公主等了半天,也没见母后给喂,顿时大哭起来。   “哦哦,乖乖,”华裳赶紧抱着往内室走,“母后喂,母后喂!”   心跃公主搂着天盛帝的脖子,不高兴地道,“母后生了妹妹,就不疼我了。父皇,你要疼我,我长大了嫁给你吧。”   天盛帝各种心花怒放,“放心,你永远是朕的小宝贝,朕最疼你!”   “父皇对我最好!”心跃公主放了心,献上嫩嫩、香香的小吻一枚。   内室里,华裳听这话,真是无语。   明明是段忆峰小盆友在心跃向在上花心思最多,为毛她嫁给谁都行,就是不嫁给段可怜呢?   这让芊月和段无痕知道,还不得郁闷死啊?   不久,靖王来信,天盛帝从信笺上,就能看到靖王的脸笑成一朵花,继一年半前贺梵音生了个女儿,如今又生了个儿子,儿女双全,此生无憾了!   华裳自然高兴万分,太后也非常大方,命人准备了厚礼,送去南诏,华裳更不用说,把两大车好东西都给两个弟弟妹妹送去,只等着孩子们稍大一些,就可以互相来回走动了。   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所有的人都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每个人的故事都在继续,每天更有不同的故事正在发生,人类因此而生生不息,代代繁衍。   而华裳最最关心的,却是静慈师太跟列长恨,听说他们都已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身心都获得了满足和宁静,他们和震王的曾经,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而这个故事,则要从那个传言,开始说起…… 第947章 深夜被劫持   “你们听说了吧,关于魔族的事。 ”   “听说了听说了,魔界入口要被冲开,魔族要回来了!”   “真的吗?好可怕!听说上一次魔族就给人类带来一场灾难,几乎杀光所有人类呢,怎么又要回来了?”   “可不是吗,听说是什么命数,魔界入口的封印就要失效了!”   “那怎么办啊?”   全酒楼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明明知道如果被京城侍卫听到,禀报给皇上,没准就是满门抄斩,可他们还是忍不住要说。   这传言也不知道是怎么说起的,越传越玄,弄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卓冰云不屑冷笑,魔族?   来就来,毁了人类正好,反正她活着也没意思。   因为二楼雅间有她长期订下的位置,所以不必多说,店小二即引着她向上走。   “哎,我还听说一件事,”某人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魔族带给咱们的这场灾难,不是不能阻止。”   “哦?怎么阻止,谁能阻止,快说!”   “震王。”   “真的?”   “对,只有震王能对付魔族,救下所有人,而且还会登基为君呢。”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让皇上和太子殿下听到,那还了得?”   “这不只是咱们说说吗,再说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太子殿下根本就比不过震王。”   “理是这么个理,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下坏了,震王不是更加危险。”   “可不是吗?”   “别说了别说了,免得惹事。”   卓冰云慢慢上了楼,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   震王于古鱼国江山社稷战功赫赫,功高盖主,早引起当今永乐帝的猜忌,太子的妒忌,这传言一出,恐怕……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她跟太子从小定有婚约,如果太子跟震王真的对上,于情于理,她帮的都应该是太子。   “卓大小姐,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伙计说着客气的话,眼神却是鄙夷的。   卓家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肖女,整天除了闹事惹祸,就是像男人一样喝到大醉,把卓家的脸给丢尽了。   卓冰云不耐烦地挥手,“下去吧。”   “是。”   伙计出去后关上门,卓冰云倒了杯酒,端起来才要喝,隔壁传来响声,“爷,请坐。”   卓冰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这“东来阁”酒楼不是一般百姓能进来的,更何况这二楼雅间,订得起的,非富即贵,会是什么人?   “爷,幸会幸会。”有人打着哈哈见礼,是低沉的男音。   卓冰云皱眉,这声音很陌生,不过到这地方来商议,多半也商量不出什么好事。   那位爷的声音非常低,卓冰云没有内功,也听不到,反正跟她没关系,干脆不理会。   “爷果然计划周密,好,就这么办!臣马上去安排!今晚若能成功,爷就除掉一心腹大患,先恭喜爷了。”   自称“臣”?卓冰云一惊,难道这位“爷”竟是位王爷?   隔壁响起开门的声音,卓冰云悄悄到门口,正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跟着一个戴斗篷的人从隔壁房间出来,也匆匆离去。   卓冰云原本要跟去看看,可已经有些醉了,自己又不会武功,万一跟去,被人发现,还不是一个死。   还是算了。   结账后出了门,她百无聊赖逛着,但觉无趣。   “快来看啊,是将军府的恶女!”   “真的耶!不过变漂亮了啊!”   “漂亮有什么用,恶女就是恶女!”   一帮认出卓冰云的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嘲讽之清溢于言表。   卓冰云冷冷瞄了一眼,继续走。这帮愚不可及的白痴,跟他们有什么道理好讲,各走各的。   谁知道一帮孩子围拢来,将她截下,又喊又叫:   “恶女,快趴下学狗叫,我给你糖吃!”   “学小猪!学小猎!”   “我要椅大马!恶女,快让我骑大马!”   卓冰云气白了脸,冷冷道,“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帮人明知道她是睚眦必报、霸道无理的狠女,还敢跟她叫嚣,是没领教过她的厉害吧。   周围孩子的父母不乐意了,指手划脚地喝道,“你怎么说话呢?你就是恶女,丢尽了将军府的脸,还不让人说了!”   卓冰云忽地一笑,“你说丢了将军府的脸?”   “说的就是你!”一个壮汉叉腰过来,“怎么着,不服气?”   “对。”卓冰云点头,忽然一扬手,“啪”一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我丢不丢将军府的脸,轮不到你来教训!”   她虽然看着弱不禁风,手劲却奇大,一巴掌就把壮汗打的掉了一颗牙,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啊!”周围人一阵惊呼,“恶女打人了!恶女打人了!”   周围人都围过来,个个摩拳擦掌,要下狠手。   卓冰云冷笑一声,心中怒意升起,一双眼眸瞬间变的血红,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诡异而恐怖,“不怕死的就过来。”   “啊!鬼啊!”   “妖怪,她是妖怪!”   众人无不尖声大叫,四散逃命,一片大乱。   欺软怕硬,全都是人渣!   卓冰云不屑地冷笑,收起血瞳,悠然自得地走开。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怨念太深,她发现自己只要一生气,眼睛就会涌上一股暖流,然后变的血一样红。   拿来吓唬人,倒是不错。   直到走到灯火阑珊的河边,她看着幽冷的河面,忽然有种强烈的、想要跳进去的冲动。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脚步声有些沉重,有些乱。   又有人想找死。   卓冰云霍然回头,还没等看清是什么情况,腰上忽然一紧,已被点穴道,接着景物旋转,等回过神,已被人扛在肩上飞奔。   “喂你……”卓冰云只能看到这人的背,胃部被他肩膀顶着,快吐了。   “闭嘴,否则本王马上杀了你!”男人声音低沉地喝骂,气息却是又急又烈,仿佛整个人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卓冰云就是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被动地跟着他飞奔。   不知道奔了多久,直到男人不怎么温柔地把她扔下来,扶着一旁的大树喘息,她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东郊的树林。   “你、你……”卓冰云干呕了两下,好险没吐出来,好在穴道是解开了,她愤怒地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上我了?”   她虽说是恶名在外,却容貌绝美,皮肤极白,吹弹得破。   因性子恶劣,十八岁了也没能嫁出去,却并不妨碍她身材极好,玲珑有致,的确很有看头。   男子抬头,气息越发乱,而且阴森。   月光太昏暗,卓冰云看不清他的脸是何模样、是何表情,只感觉到得到,他像野兽一样,要撕碎她。 第948章 拼了名节不要   “说话,装什么深沉!”卓冰云一阵后背发冷,夜晚的风吹的她通体生凉,不自禁地打着哆嗦。   “不错。”男人缓缓上前,“本王看上你了。”   卓冰云冷笑,“你眼抽。”   “什么?”男子愣了一下,“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睡觉听的懂吗?”   男子点头,明显有点茫然。   这跟睡觉有什么关系。   “那回家睡觉,好走不送。”   卓冰云咬牙爬起来就往回跑。   大晚上的竟遇上这么个神经病,倒霉。   耳边一阵凌厉的风声,危险的瞬间靠近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脑告诉她要躲,可动作却远跟不上思维,后背一紧,全身顿时僵硬,动弹不得。   “干什么你!放开我!”   又被点穴了。   不会武功,就只能这样任人宰割,这感觉当真可悲、可叹、可恨!   男人不回答,直接把她按倒,开始脱衣服。   “住手,住手!”卓冰云大惊失色,拼命叫,“你要做什么?不准碰我,不然我叫了?救命啊,救命——”   嘴巴被狠狠捂住,男人恶声道,“不准叫,否则本王杀了你!”   听他说话这样急,喘的这样厉害,卓冰云惨然变色:他该不会是被下了那种药,所以要用她来降火吧?   “你……你不能这样,”卓冰云用力扯掉他的手,试图跟对方谈判,“要然不你放了我,我去帮你找个人来?‘倚笑楼’的姑娘都很漂亮的,而且有些还是第一次,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给钱就行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男人莫名其妙,“倚笑楼是什么地方?”   那里的姑娘漂不漂亮,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啊,你是男人,会不知道?”卓冰云反而很意外。   男人怒气冲天,“闭嘴,本王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说完直接把手按在了她心口上,还好隔着肚兜,要不然她一定会死掉。   “你……手拿开!”卓冰云已经羞愤到不行了,“我死也不从,你别碰我!”   男人大概才想起来,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咬牙道,“本王才没兴趣碰你,本王是要把内力暂时放在你这儿,你想什么好事!”   内、内力啊?   卓冰云惊魂稍定,可一听他最后一句,又怒了,“好事?你说这叫好事?那换我上你,行不行?”   男人,“……”   “为什么要把内力给我?”卓冰云理智回来一点,“修练一身内力不容易,哪有平白无故给别人的道理?”   “废话!”男人咬牙,“本王说了只是暂时,待本王药性解了,还会再拿回去。”   此时他全身血脉贲张,如果不散掉一身内力,就会筋脉尽断,轻则成为废人,重则一命归西。   可这身内力少有人及,散掉岂不可惜,也是该着跟卓冰云有缘,在小河边发现了她,才将她给掳了来。   “原来是这样,”卓冰云是明白了,却担忧地道,“我从来没练过内力,受得住吗?”   这男人分明是把她当成收留他这一身内力的容器了,想想就火大。   不过比起被污辱,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本王试过了,你可以,现在闭嘴,什么都不要想。”男人已经至发作边缘,内力开始透过手掌,输入卓冰云体内。   卓冰云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息进入,还是很害怕的,“但是……”   “再多说一句,本王立刻要了你!”男人喝道。   卓冰云唯有狠狠闭嘴。   一刻钟后,男人虚弱地躺到一边,微微地喘息着,“你……快走,别让人发现。”   卓冰云一下蹦起来,发现自己现在精力充沛地不要不要的,一走路就像要飞起来一样。“那你呢?”   “你不必管,快走。”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这女人虽得了她一身内力,却不会武功,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那我先走了,我是将军府的卓冰云,你到时候来找我,我把内力给你。”卓冰云自报家门后,转身往外走。   男人眼里,露出一丝诧异,接着变的冷酷锐利。   不是都说卓家嫡女纨绔霸道,自私自利吗,可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却并没有想把他的内力据为己有,看来其中有问题。   走了两步,卓冰云停了下来,“你是不是正让人追杀呢,我把你内力带走了,他们找到你,怎么办?”   男人才要赶她走,眼神却一变,“他们来了,你快躲起来,快!”   他内力虽失,耳力却还在,已经听到有两人找到了这里。   现在出去,一定会被他们给碰上,刚刚耽误太长时间了。   卓冰云看了看这个并不大的树林,无奈道,“没处躲,不过你别怕,我来对付他们。”   你?   男人一副鄙夷的样子,“你会武功?”   卓冰云眼神一黯,“不会。”   要不然她何以落到如此地步!   卓家个个都能练习上乘武功和内功,好为国效力,偏偏她只要一练内功,就会全身大痛,求死不能。   没有内功做底子,武功招式学的再好,也只是花拳绣腿,更不用说她连刀剑都舞不起来。   上天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那还不快走!”男人强撑着起了身,“本王能抵挡一阵,你走吧!”   卓冰云已经看到,有两个黑乎乎的影子过来了,“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刚刚开始,情形就太乱,她一直没注意,男人是自称“本王”的。   “你……”男人气的脸色铁青,她要是少废话几句,这会儿早跑了,“你还不走?”   “来不及了,我有办法!”卓冰云忽然将被男人扯开的衣领再往下扯了扯,上前奋力扒男人的衣服。   男人被她饿狼一样的动作吓到,“你干什么?”   “脱了,快,装装样子,你真怕我上了你啊?”卓冰云瞪她一眼。   男人,“……”   当两个黑衣蒙面人找过来的时候,就见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亲吻的难舍难分。   “什么人!”其中一个蒙面人喝问。   卓冰云假装被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敢坏本小姐的好事,还不滚!”   “报上名来,否则杀!”   “你敢杀我!”卓冰云大叫,“我是卓家大小姐,你杀了我,我让我爹杀你全家!”   男人诧异万分,她竟然拼着名节不要,也要救他?   那个蒙面人显然知道卓冰云的大名,哈哈大笑,“卓大小姐果然豪爽啊,晚上在这里偷人,卓将军要是知道,能被你气到吐血,哈哈哈!”   另一个不耐烦地道,“别耽误时间,人还没找到呢,快走!”   卓冰云他们当然是看不上的,可卓家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如非必要,何必惹上他们。   两人很快走远了,卓冰云身子一下软倒。 第949章 妹妹来挑衅   男人扣住她的腰,邪魅一笑,“现在知道怕了?你就不怕他们把这事儿说出去,你名节不保?”   “我怕什么?”卓冰云赶紧站起来,“大晚上的,他们又没看清我的脸,我非承认吗?到时我就说,是有人冒我的名,让他们猜去吧。 ”   反正她名声已经够坏,还差这一次。   男人默然。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卓冰云整理了一下衣服,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刚才虽说是假装跟男人亲热,可为了做出亲吻的样子,两人还是脸贴着脸,那种感觉……   “不必,很快会有来人接本王,你快回府吧,自己小心。”男人的声音明显温和了许多。   “那你也小心,我先走了。”卓冰云匆匆看他一眼,似乎看到了些戏谑,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匆匆往回跑。   可惜光线太暗,她又太紧张,要不然能看到男人的样子了。   可惜不笑的时候,表情太凌厉,眼神太冷酷,像杀神一样。   “卓冰云。”男人忽然叫住她。   “啊?”卓冰云下意识地停步回头,长到这么大,听到别人无数次叫她的名字,却没有谁能叫的她心慌意乱,感觉自己的名字,竟这样动听。   “有时候,脑子比武功更有用。”   卓冰云愣住。   “本王会去找你,在这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快回府。”男人收回了目光。   卓冰云怔怔往回走,一直在想他那句话,直到走出很远,她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是王爷?”   哪个王?   树林中,前来接应的两名年轻男子双双跪倒,“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起来,回去再说。”男人目光中满是杀气。   敢杀他的人,必将万劫不复。   “是!”   “黑鹰,派人到卓府,盯着卓冰云。”   黑鹰一惊,“她也是刺客之一?”   卓家唯一不能上战场的子孙,会有胆量刺杀王爷?   男人冷声道,“盯着她,保护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黑鹰不敢再问,“是,王爷。”   等回到将军府,卓宇枫正焦急地在前厅散步,看那望眼欲穿的样子,快要忍不住冲出门去了。   他虽已年过四十,却因半生戎马,故身体很结实,上了战场,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也比不过他的龙精虎猛。   “老爷,冰云回来没有?”卓夫人从后堂过来,也是一脸焦急。   “没有,夫人放心,我已派人去找了。”卓宇枫虽急,倒也并不意外。   女儿经常这样晚归,有时候还会喝醉了,被人给送回来,名声坏到了极点。   可无论他和夫人怎么劝,女儿却依旧我行我素,他们夫妻也是莫可奈何。   “唉,冰云也是个命苦的,不能练武,被人家笑话,她心里也不好受啊。”卓夫人叹了口气,可这是上天注定的,谁也没办法改变。   夫妻正说着话,管家跑进来了,“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回来就好!”卓夫人高兴地迎上去,一见卓冰云这衣服散乱的样子,顿时吃了一惊,“冰云,你这是……”   卓冰云摇摇头,“母亲放心,我没事,就是天黑路滑,摔了一跤。这么晚了,父亲母亲怎么还没睡?”   不管她有多糟糕,父母还是很疼爱她的,她怨天怨地怨命运,也从没怨过双亲。   “你还知道晚?”卓宇枫板着脸教训,“你去哪了,这时候才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半夜三更在外面瞎逛,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卓冰云满脸歉意,“父亲母亲去睡吧,我回房了。”   卓夫人摇了摇头,“每次都这样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心结!”   卓宇枫更不好多说了。   到底是女儿,如果是儿子,这么不听话,按过来一顿教训,就改过来了。   回到自己房间,卓冰云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想着今晚的奇怪男人,想着跟他肌肤相亲的感觉,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傻笑,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卓冰云正睡的香,就被一阵猛摇。   “大小姐,快醒醒,快醒醒啊!”丫鬟暖明急的不行,拼命摇晃她,头上两条羊角辫都甩了起来。   “走开……”卓冰云昨晚睡的迟,正困着呢。   “大小姐,天都要塌了,你怎么还睡呀!”暖明都快哭了,“快起来,老夫夫人都快急死了!”   父亲母亲?   卓冰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父亲母亲出什么事了?”   “不是他们,是大小姐!”暖明越急越说不清楚,“今天、今天外头的人都在说,说大小姐昨天晚上……”   卓冰云愣了一下,头脑瞬间清明了。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已经被宣扬的无人不知了,那两个刺客真无聊,不好好杀人,传的什么“八卦”。   “大姐还没起呢,这是觉得没脸见人,故意躲着吧?”二小姐卓冰清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门口的丫鬟暖晨都羞的不敢抬头。   “可不是吗,别说是大姐了,我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呢,”三小姐卓冰玉一副惋惜样,“好好一个卓家大小姐,竟然……啧啧,卓家的脸,都让大姐给丢尽了!”   她两个身后的丫鬟也是不屑地笑个不停。   卓冰云心里早就有数,不慌不忙地起了身,也不洗漱,就直接打开门,倚着门框懒洋洋地道,“一大早的,哪里来了两只家巧,吱吱喳喳个没完,扰人清梦,烦不烦?”   “你——”卓冰清气白了脸,冷笑道,“大姐,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都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卓冰云打个呵欠,还想睡。   “大姐,你就别装了,”卓冰玉鄙夷地道,“今儿我跟二姐出门,已经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说是大姐昨晚在小树林里跟男人偷情,简直是不要脸!”   “就是,父亲母亲都气的不行了,大姐,你简直太不要脸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看太子殿下还会不会娶你!”卓冰清兴奋的不行。   大姐虽然是个废物,却从小就太子订了婚约,大姐名声坏了之后,太子殿下早有了退婚之意,可碍着卓家在朝中的分量,不好把事情做绝罢了。   不过现在好了,大姐自己不知检点,失了清白,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再娶她。   卓冰云凉凉提醒一句,“就算太子殿下不娶我,也不会娶你们两个庶出的,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 第950章 被打飞了   “庶出”永远是两人身份上的耻辱,两人一听这话,同时大怒,“你说谁是庶出!”   卓冰玉脾气更是火爆,上来就是一拳。   卓家的儿女都是从小学习武功的,她们两个虽然只有十六岁,却也早就小有所成,若是这一拳打实了,卓冰云非得受伤吐血不可!   “大小姐快躲!”暖明吓的要死,不顾命地冲上去,想要替主子挨这一下。   卓冰云眼里露出怒色,这两个妹妹动不动就对她动手不说,更是不把暖明、暖晨两个丫鬟当人,经常打的她们鼻青脸肿的,她是受够了。   “找死!”卓冰云一把拉过暖明,手狠狠一挥,推向卓冰玉。   她原也没指着这一下能伤人,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罢了。   可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挥不要紧,卓冰玉直接给一股强大的气流打飞,撞上石桌,又狠狠摔在地上,连吐两口血,华丽丽的晕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暖明更是傻傻地问,“大小姐,三小姐怎么飞、飞了?”   卓冰云定定神,拿回自己的手看了看,也是接受不能。   自己又不会内功,拳脚功夫只学了一点点,怎么可能……   “啊!”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那个什么王爷,不是把他所有内力都给了她吗,难道这就是内力的威力?   好牛叉有没有?   “三妹!”卓冰清又惊又怒,扑过去晃了晃卓冰玉,没有动静,抬头就骂,“卓冰云,你找死吗?你敢打伤三妹,尚姨娘不能饶了你!”   尚姨娘是卓冰清的生母,一向护短,性子又泼辣,虽说在卓宇枫夫妇面前不敢放肆,可私底下谁要是伤了她女儿,她就会没完没了地闹下去。   卓冰云懒懒地道,“我打伤了三妹?这可能吗,二妹,你们不是一向自诩武功高强,内功深厚,一根小手指就能捻死我吗?你们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被我打败?还是说,你们承认连我这个废物都不如?”   “我……”卓冰清哑口无言,同时也惊骇万分,大姐明明就不会武功,怎么能一掌把三妹打晕呢?   这太诡异了!   正在这个当儿,卓宇枫夫妇双双到来,同样的脸色不善,“冰云……”   “父亲,快救救三妹!”卓冰清立刻恶人先告状,“大姐把三妹打伤了,三妹现在晕了,不知道会不会死啊?”   “什么?”卓宇枫大为意外,都顾不上生气了,“冰云打伤冰玉?这、这怎么可能呢?”   卓夫人也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是你们欺负冰云吧?冰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打伤冰玉,冰玉的武功不是很好吗?”   卓冰清这个急啊,“父亲,母亲,你们、你们不知道,大姐、大姐真的打伤了三妹!她、她就这么一挥手,三妹就被打到吐血了,是真的!”   卓宇枫夫妇像看撒谎的小孩一样看着她。   “是真的……”   “父亲,母亲,你们相信吗?”卓冰云来个不承认,看你能怎么样。   卓夫人当然是维护她的,“冰云,你不用担心,也别难过,我知道你不能练武,不过有我和老爷在,也没人能欺负了你去,可是你……”   “母亲,你别被大姐的样子给骗了!”卓冰清咬牙切齿,“刚才是我亲眼看到的,大姐把三妹打飞了!”   “冰云并没有内功,怎么可能把人打飞?”卓夫人想当然认为,又是卓冰玉姐妹俩来找卓冰云的麻烦,语气当然不好。   “她……”   “夫人,奴婢看到是二小姐三小姐要打大小姐,三小姐自个儿就倒了。”暖明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瞎话。   暖晨抢着道,“回夫人,奴婢也看到了,二小姐三小姐一进来,就骂大小姐,骂的很难听。”   卓冰清怒道,“你们两个贱婢,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卓夫人脸色一沉,“冰清,你这是怎么说话?做为卓家的小姐,竟如此粗俗,平时老爷和我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卓宇枫也面露不悦之色,“夫人说的对。冰清,你当着我们的面,都如此没有尊卑长幼,卓家的祖训,都忘记了?”   “我……”卓冰清也是一时着急,失了态,其实她平时在父亲母亲面前,还是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的,赶紧道,“是,父亲,母亲,女儿知道错了,可是女儿跟三妹真的是一片好心,来提醒大姐,昨晚……”   “好了,”卓夫人一摆手,“暖明,暖晨,都下去。冰云,你看你这样子,也不曾梳洗,不怕人笑话,进屋去,我和老爷有话问你。”   两个丫鬟退下,有老爷夫人在,大小姐不会吃亏了。   卓宇枫过去看了看卓冰玉,确实是昏了,嘴角还有血呢,他试了试她的脉,竟真的受了内伤!“怎么会这样?”   只有内功深厚的人,才能把冰玉伤成这样,可冰云根本就没有内功,怎么会……   “父亲,三妹是不是受了内伤?真的是大姐……”   “好了,你先回去,”卓宇枫目光凝重,“来人,送冰玉回去,请列大夫来给她诊治。”   “是。”   卓冰清恨恨地走了。   卓宇枫拧着眉,思虑一会,才进了屋。   “冰云,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去了何处?”卓夫人表情严肃。   平常女儿闹事惹祸就算了,今天居然有那样的伟言流出,以后卓家人还能上街吗?   卓冰云早有准备,“母亲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流言?”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   “当然没有了,”卓冰云坦然道,“我就是去‘东来阁’吃饭而已,那里的店家可以给我做证,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冰云!”   “我发誓,我真的没跟男人偷情,也没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卓冰云干脆拉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那鲜红的“守宫砂”,“母亲,你看。”   卓夫人顿时把心放到肚子里,欣慰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我跟老爷也是听到外头的议论,不放心,所以……”   “母亲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外头人这样说我,何必在意,清者自清,”卓冰云说这话时,自己也汗颜了一下,“我是爱玩爱惹事,却不是自轻自贱,我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母亲放心。”   尤其,昨晚那人跟她说了那句“脑子比武功更有用”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这十几年,都白活了。 第951章 说漏嘴了   “冰云,手给我,”卓宇枫随后进来,不由分说拉过卓冰云的右手诊脉,“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啊,吃饭而已,能受什么伤。 ”卓冰云不在意地道。   等她醒过神,父亲是在试探她的内力时,脸色一变,就要抽回手来。   可卓宇枫却接着就松了手,百思不解:冰云体内并没有内力啊,刚刚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见鬼了?   “父亲,怎么了?”卓冰云一时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小心地问,“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么深厚的内力在自己体内,父亲不可能发现不了,这要是问起来,她刚刚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要她如何解释?   “没事,很好。”   卓冰云一怔,“没事?父亲是说我……”   父亲没发现她的内力?怎么会这样?   “冰云,你别难过了,”卓夫人安慰道,“不能修练内功也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这样难受,我和老爷一定会保护你的。”   卓冰云看着她鬓边的白发,忽然一阵心酸。   父亲母亲也不年轻了,尤其是父亲,一生征战,受了很多次伤,有几次甚至要挺不过去。   两个哥哥镇守边关,母亲日夜提心吊胆,日子也不好过,偏偏她还这样顽劣,让父母操碎了心。   她是在用上天对她的无情,来惩罚自己的父母,太不应该了。   那个男人的话提醒了她,不是非要有武功,才能征服一切,智慧同样是一把利器。   “冰云?”卓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又要犯拧,赶紧说好听的,“你也别怪我和老爷说话重,我们是为你好。”   卓冰云起身,对两人跪了下去。   两人都是一惊,“冰云?”   “女儿不孝,”卓冰云红了眼圈,“父亲,母亲,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让二老担心,丢了颜面,女儿该死!”   夫妻俩简直震惊万分,女儿居然……   “都是女儿的错,以后女儿一定修身养性,好好做人,再不让父亲母亲费心为难。”卓冰云低了头,羞愧万分。   卓夫人终于反应过来,惊喜道,“冰云,你想清楚了?你真的……”   “是,女儿以后一定会改的,请母亲放心。”   “好孩子,好孩子,”卓夫人又哭又笑,“我就知道你是一时糊涂,没事没事,有母亲在呢,快起来,起来!”   卓宇枫大笑,“到底是我卓家的女儿,敢做敢当,哈哈!好好,以后好好改正,还是爹的好女儿,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哈哈!”   卓冰云起了身,“多谢父亲母亲对女儿宽容至斯,女儿以后定当好好做人。”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卓夫人擦着眼泪,“能看到冰云想清楚,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可惜,要是太子殿下早知道冰云能想明白,也不至于早早就退了婚……”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这件事其实只有她和老爷知道,为的就是怕卓冰云知道后大受刺激,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毕竟从小到大,卓冰云都一无是处,唯一让人羡慕的,甚至是支撑着她的,就是跟太子的婚事。   卓宇枫夫妇也是想着,好歹等太子娶了卓冰云,她成了太子妃,身份无林尊贵了,就再没人敢说什么了。   可谁想到……   “夫人,你说什么呢,”卓宇枫吓了一大跳,赶紧装若无其事,“过几天就是宫中赏花会了,冰云,你要好好准备一下,若是缺了衣服头面,就让你母亲帮你置办。”   “是啊,冰云,”卓夫人也尽力补救,笑着道,“你如今想清楚了,要打扮的美貌无双,去给那些人看看,你不比任何人差!”   “对对,冰云本来就美貌无双,再打扮打扮,谁能比得过。”卓宇枫一向不管这些事的,也忍不住说个不停。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挺热闹。   卓冰云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俩说的无趣,讪讪然才了嘴,才平静地道,“太子退婚了?”   难怪了,以往她惹是生非,父亲母亲虽不忍心重重责罚她,骂几句,罚抄祖训是必定少不了的,已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可是最近,二老对她的态度却明显变了,不管她惹出什么样的祸事,都只是说她几句,看她的目光还莫名带着歉意,欲言又止的。   她也看出了不对,不过以为是二老对她彻底失望,放弃她了,所以才懒得说,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太子退了婚,二老怕她受不了打击,所以才处处对她宽容罢了。   “冰云,没这回事,你别往多处想。”卓夫人还试图挽回,可是在女儿有些冰冷的目光下,她也说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女儿今天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似乎真的想明白了似的,气质都变了。   “算了!”卓宇枫忽然一拍桌子,“冰云,我们也不瞒你了,太子殿下的确已经退了婚,你们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老爷,你——”卓夫人想要阻止,也是莫可奈何。   “什么时候的事?”卓冰云毫无悲痛或者愤怒,反而越发淡然了。   卓宇枫大为意外,“半、半个月前。冰云,你……”   “半个月前?原来如此,那二妹三妹她们不知道吗?”   如果妹妹们知道,肯定要想办法去讨太子欢心,哪有空来找她麻烦。   卓夫人叹了口气,“卓府除了我跟老爷,旁人都不知道,是那次皇上将老爷召了去,太子亲笔写下的退婚书,皇上也恩准了太子殿下,我们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冰云,你……”   “那正好了,”卓冰云起身转了个圈,一身轻松,“父亲母亲怎么不早告诉我,省得我一直觉得配不上太子,心理压力好大的。”   “啊?”二老目瞪口呆,“冰云,你不难受啊?”   枉他们还以为,女儿知道了被退婚的事,肯定要寻死觅活,说不定还会不顾一切地闹上皇宫,要个说法呢。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瞒的这样辛苦了,可女儿现在的反应,是要闹哪样?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没什么好难受的啊,”卓冰云挑挑眉,“父亲母亲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从小就订了婚约而已,我既然恶名在外,太子殿下要退婚,也是早晚的事,我难受什么。” 第952章 坏名声如何传出去的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男人的俊脸,她的心竟是一阵乱跳。   难道因为他,她才觉得被太子退婚,反而是一种解脱吗?   卓宇枫大为欣慰,“不愧是我的女儿,拿的起,放的下!冰云,你也不用难受,为父跟你说句心里话,皇家的媳妇不是好当的,不嫁就不嫁,以后为父给你寻一门好亲,定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其实他们夫妻俩瞒着卓冰云,还是想着再向皇上求个恩典什么的,万一皇上顾念卓家的功劳,有那么一两分顾忌,说不定还会让太子回心转意,再重新赐婚呢。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卓冰云笑道,“父亲别笑话女儿了,再说女儿觉得,姻缘天注定,不是想嫁谁就嫁谁的,大概女儿的缘分,还没有到来,顺其自然吧。”   卓夫人白了夫君一眼,“老爷也真是的,这话哪能在冰云面前说?到底是女儿家,面皮子嫩,稍候你我商议罢了。冰云,快梳洗梳洗,一会儿该用饭了。”   “是,母亲。”   原本在二老看来,是莫大的危机,却如此轻松就解决了,二老自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府上的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唯一一个气破肚子的,是尚姨娘。   用过早饭后,卓宇枫出去办事,卓夫人才喝杯茶歇息歇息,尚姨娘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夫人,你可要能三小姐做主啊!”   她长的细眉凤眼,肤色雪白,细腰长腿,很撩人。   卓夫人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安抚道,“尚姨娘,你也不用气成这样,这事儿我跟老爷都问过了,冰云不会武功,怎么能把冰玉打伤,不是冰云的错。”   “夫人啊,大小姐是不会武功,可三小姐受伤却是事实啊,二小姐也看到了的,是大小姐动了手,要不然三小姐是怎么伤的?”尚姨娘挥着手帕,不依不饶,“夫人别怨我多嘴,大小姐如今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再不管教,怕是……”   “尚姨娘,你也听信外头的人胡说八道,来诋毁冰云?”卓夫人脸一沉,“昨晚的人,根本不是冰云,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坏冰云的名声罢了。”   “是吗?是大小姐这样说的吧,夫人真的相信?”尚姨娘一脸不屑。   有谁偷情被抓到了,会承认的,换成是她,她也不承认。   “冰云早已不是以前的性子,再者她虽爱惹事,却并不是不知羞耻,她仍是清清白白的,尚姨娘,你若再乱嚼舌根子,别怪我家法侍候!”卓夫人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尚姨娘大为意外,清白?这么说,昨晚的人,真不是大小姐?   想想也不无可能,谁让大小姐跟太子殿下有婚约,而想要当太子妃的女人数不胜数,正好大小姐又是个不自重的,那些人当然可劲儿诋毁她,为的就是让太子殿下退婚,他们就有机会了。   “夫人莫气,我也不是非说昨晚的是大小姐,不过就算大小姐清白未失,与人偷情也未必不是事实,若是昨晚没人发现,只怕……”   “尚姨娘好丰富的想像力,”早在旁边听了许久的卓冰云听不下去了,冷笑着过来,“说的好像你亲眼见到了一样。”   “大、大小姐。”尚姨娘多少有些尴尬,有些话背着大小姐说也就罢了,若是当着面,到底是她这个做妾室的没资格对嫡小姐说三道四。   “母亲,”卓冰云先向卓夫人见了礼,才回头道,“其实我明白尚姨娘的意思,我的名声越坏,对二妹她们就越有利,虽说依她们的身份,当太子正妃不可能,可当个侧妃什么的,凭着将军府的名声,还是没问题的,是吧?”   “大小姐说笑了,我可没往多处想。”尚姨娘毕竟是老手,很快就镇静下去。   卓冰云笑容转冷,“尚姨娘想的,可比我想到的要多,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我的坏名声,是如何传出去的?”   卓夫人脸色一变,“冰云,你这是何意?”   尚姨娘脸上也闪过一抹慌乱,“我也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名声好与坏,也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卓冰云冷笑,“母亲还想不明白吗,虽说这些年我任意妄为,做了些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在府上闹闹,有时候在外面吃饭,多喝了几杯,有些失态罢了,这些事若不是有人有意传出去,外头的人能知道吗?”   卓夫人又惊又怒,“冰云,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故意坏你的名声?”   “正是,”卓冰云故意看着尚姨娘说话,“我也知道,我是做了些错事,但并不能到人尽皆知、人人喊打的地步,还不是有人惟恐天下不乱,有意让人在外头夸大其辞,时间一长,我的名声便越来越坏,我亦无法可想。”   卓夫人怒道,“尚姨娘,是不是你?”   “我……”   卓冰云打断她道,“母亲就不用问这话了,就算是尚姨娘,她也不会承认的,再说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卓夫人果然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就说嘛,女儿在府上的一些事,外头的人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议论起来有鼻子有眼,比亲眼看到的还真。   她早该想到,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呢。   尚姨娘拧紧了手帕,一时无言以对。   本来是要给自己女儿讨个公道的,怎么反倒把自个儿晾在这里了?   “府上的人的确是嘴巴不严,也该立一立规矩了,”卓夫人表情威严,“冰云,你放心,此事我会处理,让底下的人长记性。”   “多谢母亲替女儿主持公道,”卓冰云行了一礼,“不过女儿也着实有行差踏错之处,日后定会好生注意,不再给旁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你明白就好,”卓夫人点头,“这些天不要再出去了,抄祖训十遍,好好思过。”   “是,女儿认罚。”   尚姨娘惊怒之余,也大为意外:大小姐竟是这样的作派了,什么时候变的?   要在以往,肯定一句“抄祖训有什么用”,依然我行我素了,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领着列恨进来了,“夫人,列大夫到了。”   卓冰云抬眼,看向那干净到不像话的男人,而他,也在看着她。   “夫人。”列长恨微一点头。   卓夫人早习惯了他的冷漠高傲,也不以为意,“有劳列大夫跑这一趟,小女冰玉受了伤,还请为她看看。”   “大小姐没事吗?”列长恨只要到卓府来,先问的,永远是这句话,也不怕惹人怀疑。 第953章 你会没命的   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卓冰云也始终都没想明白,列长恨医术如此高明,人又长的清秀干净,性情宽容仁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对当时那样不堪的她那么在意,惟恐她受到一点伤害。   直至后来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   “冰云没有受伤。”卓夫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也觉得列长恨对卓冰云的态度有些过了。   不过他也只是来卓府才问一句,平时也从不与卓冰云私下见面,并抓不到他的错处。   “好,三小姐在何处,请带路。”列长恨果然问过之后,也不再过多地跟卓冰云有什么交集,在尚姨娘带领下,去为卓冰玉治伤。   卓夫人却是越想越气,“冰云,这事儿是我疏忽了,我竟没想到,是有人恶意坏你的名声,这……”   “母亲也别在意了,”卓冰云安抚道,“旁人固然是有意算计,可我若没有行差踏错之处,也不会给了旁人可乘之机。就当是我为之前的任意妄为付出代价,以后谨言慎行,也就是了。”   卓夫人无比欣慰,“冰云,你想明白真是太好了。虽说你如今的名声不好,不过只要你肯改过,总还不算晚。”   “是,母亲。”   卓冰云倒也并不在意外头的名声,反正已经那样了,就算她哭死,能有什么改变。   陪母亲说了会话,卓冰云即回了自己院子,刚一进门,列长恨跟了进来。   “列大夫怎么还不去领诊金。”卓冰云跟他之间,已经无须客套避嫌,仿佛本该如此。   “不忙,我是不放心你,”列长恨微微皱眉,“我看你脸色不对,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卓冰云面无表情,“你既然听信了外头的传言,又何必来问我。”   “我不是指这件事,”列长恨摇头,神情很严肃,“我是指你的身体,我帮你诊脉。”   “我没事。”卓冰云隔开他的手。   列长恨却一个灵巧的避让,手腕一翻,还是扣住了她。   “你——”卓冰云怒不可遏。   “我不会害你,”列长恨略略一诊,脸色大变,“你哪里来的这样深厚的内力?”   卓冰云唇一抿,他能看出来?   父亲是武将,旁人有没有内力,应该也能看出来,为何却说没事?   “散掉!”列长恨失了往日的冷静沉着,就要引她的内力往外走。   “不行!”卓冰云大惊,挣脱了往后退,“不能散!不关你的事,你走开!”   “我是为你好!”列长恨脸色铁青,“冰云,你听我说,你不能用内力,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卓冰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不退反进,目光异常冷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修练内力,对不对?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筋脉易于常人!”列长恨倒是不隐瞒,立刻就说了,“冰云,我早说过,你在娘胎里时受了重创,身体受损,出生后虽保住了性命,筋脉却大伤,一旦修练内力,则会俱筋脉俱废,会没命!”   卓冰云明显并不完全相信,“只是因为这样?可我怎么不觉得我筋脉有问题,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有内力也没事?”   “是暂时没事!”列长恨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这内力不是自己练的,是旁人输入你体内的,可你不懂控制之法,一旦使岔,你就没命了!”   卓冰云吐吐舌,“这么严重吗?我、我不用这内力还不行?”   “不行!”列长恨沉下脸来,“即使你不用,这内力也不能待在你身体里,否则一旦失控,后果一样不堪设想,快散了!”   “不行!”卓冰云立刻拒绝,“不能散!”   “是谁给的你内力?”列长恨目光有些阴沉。   “不告诉你。”   那男人说过,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如果不是列长恨自己看出来了,卓冰云怎么可能说。   “冰云!”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不用多说!”卓冰云火大。   列长恨无奈地看着她,不管她如何无理取闹,他永远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放弃她。   “你别跟人家说这件事,要不然……你我绝交。”卓冰云放狠话。   其实她知道,他是不会说出去的,否则她一定会有麻烦,甚至有杀身之祸,那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不会,”列长恨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不肯散也罢,不过一定记得不要用,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我知道。”卓冰云撇撇嘴,别人的内力,她也不能乱用,再说,她也不会用。   两人正沉默着,一名年轻男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冰云,你没事吗?”   卓冰云回头看了看,不悦地道,“你来做什么?”   这人名叫秦暮羽,是母亲哥哥家的女儿,跟她是表兄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暮羽竟喜欢上了她,可她对有些浮夸的,家中早已有好几房妾室的他毫无男女之情,再加上当时她是有婚约在身的,所以是拒绝的。   可秦暮羽却不在意,仍是跑的勤,还总是嬉皮笑脸的,让她生厌。   “我听说了昨晚的事,所以不放心,来看看你,”秦暮羽喘息着道,“冰云,你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卓冰云啼笑皆非。   真要有什么事,像昨天晚上那样,秦暮羽能保护得了她?   话说回来,这人浮夸归浮夸,心地还是挺善良的,好好说话的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冰云,你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如果觉得烦,我陪你。”秦暮羽自动忽略列长恨,开始套近乎。   “我以后晚上不会出去了,也不用你陪,你还是回去吧,表哥,我们都大了,总要有些避讳,以后你不要再随随便便到我院子里来,免得让人说嫌话。列大夫,你也请吧。”   卓冰云转身回屋。   列长恨自顾自离去,秦暮羽却怔住了。   冰云什么时候这样在意了?   以往她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的啊,难道是这次的事太大,难以收场,她终于害怕了吗?   卓冰玉受了内伤,需要休养,其他妹妹们得知她是伤在卓冰云手上,全都惊奇而有所顾忌,没再来找她麻烦,她乐得清静。   夜深人静。   卓冰云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床前果然黑乎乎一团,她想也不想,就呼过去一掌,“谁!” 第954章 小有所成   手腕轻松地被制住,接着是熟悉的声音,“本王的内力别随便用,否则你控制不住。 ”   “是你?”卓冰云竟有种很惊喜的感觉,仿佛多久不曾见面的知己一样,“你来拿回你的内力吗?”   声音里竟不自觉地带着落寞。   他拿走了内力,肯定就不会再来了,为什么才跟他认识一天,见过一面,她就有种放不下的感觉?   这会不会就是她自己说的“缘分到了”?   “怎么,你还舍不得了?”男人似乎明白她的心思,这话说的,并不锐利。   “不是,我……”卓冰云不自觉地红了脸,所幸在黑夜中,也是看不出的,她眼神是那么苦涩,“本来就是你的内力,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能有什么是属于我。”   男人沉默。   “你拿回你的内力吧。”卓冰云忽然觉得,自己太弱势了,立刻挺直脊背,“没有武功,我一样可以……”   “本王帮你看看。”男人忽然拉过她的手,开始诊脉。   卓冰云只觉得手腕上像冰一样凉,哆嗦了一下,“你……到底是哪位王爷?”   男人挑眉,“震王。”   “啊——”卓冰云惊叫半声,又赶紧捂住嘴,好一会才敢把手拿开,小声道,“你……你就是震王?”   震王北冥长夜,当今皇上九弟,武功卓绝,当世无双,古鱼国大半的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战神”之名,无人不知。   周边各国慑于他之威,都不敢轻易进犯古鱼,在卓冰云看来,震王就是如同天神一样的存在,而她则像是地上的烂泥,没想到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会有了异于常人的交集。   “不错。”北冥长夜微一点头,对自己的事,并不多说,“你筋脉并无问题,为何不能修练内力?”   “没问题吗?”卓冰云又惊又喜,“可是列长恨一直说我筋脉先天受损,不能修练内力。”   列长恨?   北冥长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略一思索,果断做了决定,“本王留两成内力给你,你看用得用不得,如果可以,本王再教你修练之法,你自己修练。”   “我、我真的可以?”卓冰云激动万分,同时又有些沮丧,“可我都这把年纪了,才开始练,会不会太晚?”   “不会,只要有天赋,永不会晚。”北冥长夜嘴角抽了抽,十七、八岁的人,就一把年纪了,那他这二十多岁的,难道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   卓冰云欢喜莫名,“太好了!我可以练……”接着压低声音,“内力了,太好了!”   北冥长夜抱着胳膊,这女人别看平时名声不怎么样,性子却率真可爱,没有城府,挺合他胃口的。   说不定外头说她不好的,不过是别有居心罢了,就像他,对皇兄忠心耿耿,不是一样有那么多人诋毁他有叛逆之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吗?   他们地位不同,所处的境地,却是一样的。   “王爷,你为什么要帮我?”卓冰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难道……是因为喜欢她?   “闲着无聊。”北冥长夜不假思索地回答。   卓冰云,“……”   能不能别这样伤人,可以修练内力,对她来说就等于是脱胎换骨一样的变化,对他来说,却只是无聊时的消遣?   北冥长夜眼中已露出笑意,“骗你的,你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不过是在还你人情。”   “不用不用!”卓冰云心里好受点了,“王爷不必如此,我也没做什么。”   “坐好,”北冥长夜的语气忽然变的严肃,“本王拿回内力,你不要与本王对抗,放松。”   卓冰云自然知道,内力的事半点也出不得差错,赶紧坐正,大气不敢喘,“要、要脱衣服吗?”   “脱衣服?”北冥长夜一愣,接着道,“这次不必,本王把内力给你,必从你心脉进入,把内力拿回来,从手心出即可。”   原来是这样。   卓冰云没练过内力,也不是太懂,即伸出手去。   北冥长夜与她手掌相对,她即感到灼热的气息从胳膊直入掌心,源源不断地出去。   许久之后,北冥长夜松开了手,“本王留了两成内力给你,再教你一些使用内力的法门,你看可有异常,如果不行,不要勉强,以免走火入魔。”   “我知道,多谢王爷。”卓冰云感激万分。   如果她能修练,就不再是废物,不再是卓家的耻辱,真是太好了!   “不必,本王欠你一条命,”北冥长夜教了她几句简单的口诀,“记住了?”   “记住了。”卓冰云从小不能习武,父亲就要她多看书,看的多了,自然而然地就过目不忘,过耳成诵,这几句口诀,她很快就倒背如流了。   “好,你先练,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刻停下,”北冥长夜起身才要走,忽地道,“你跟太子的婚事,是否要本王相帮?”   卓冰云冷笑,“王爷也知道太子退婚的事了?多谢王爷好意,这婚退就退了,我虽名声不堪,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北冥长夜不置可否,“嗖”一下,消失不见。   卓冰云也不去管他,立刻盘腿坐下,按照他教的口诀,引导着内力在四肢百骸游走。   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在体内游动,身体暖洋洋的,无比惬意。   内力运行一周天后,卓冰云但觉神清气爽,身体也轻盈了不少,说不出的舒畅。   “我可以了,我可以了!”她惊喜万分,差点要放鞭炮,普天同庆!   好个列长恨,居然骗她!   好,那就不告诉他,自己可以修练内力的事,等她大成的那一天,再狠狠嘲笑一下他,明明就是个庸医!   反正也没睡意了,她干脆穿好衣服,拿了剑出去,练起剑来。   从小到大,她因为不能修练内功,所以一无所成,但实际上,父亲给她的剑谱,她早就烂熟于胸了。   如今有了内力相辅相成,她练起剑法来,也是有模有样,从一开始的笨拙生涩,到后来渐渐流畅,毫无凝滞感,她越练越起劲,兴奋到不行。   暖明暖晨听到院里有动静,以为招了贼,都穿上衣裳,拿着棍子出来看,登时傻了眼。   “大小姐该不会……被气的神智不清了吧?”暖明目光追随着那满院子奔跑的身影,都快哭了。   “是啊,大小姐可从来没有这样过,要不要禀报老爷夫人?”暖晨也没了主张。   她俩不懂武功,当然看不出,此时卓冰云渐入佳境,还以为她给气的发了疯呢。   卓冰云才不管她俩说什么,将那套剑法来来回回练了二十多遍,感觉非常熟手了,才停下来,哈哈笑了两声,“痛快呀,痛快!” 第955章 赏花会上是非多   宫中赏花会一年一次,是由洛皇后出面招待各家千金贵妇,早已成了惯例。   表面上是赏花,实际上是给未嫁千金嫁入皇室贵胄创造机会,洛皇后与朝臣家眷之间联络感情罢了。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谁能接到贴子,谁就面上有光,更有机会飞上枝头,年年的赏花会,都是各种比试,各种较劲,自不必说。   “大姐,你还要去丢人现眼吗?”卓冰玉恨恨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打伤我的事说出去,被人指责吗?”   她当时伤的虽然不轻,可列长恨的医术,却是无人能及的,休养了这几天,已经好的差不多,碍不着去参加赏花会。   卓冰云上下看她一眼,“打一次不够是吧?”   “你——”卓冰玉气的要死。   大姐性子是顽劣不堪,可相貌却是无人能出其右,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用在她身上,还嫌不够。   尤其大姐的皮肤细腻润滑,白里透红,眼睛又大又亮,微微一笑的时候,能掳获多少男儿心?   也正因为如此,她和姐妹们才都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毁了大姐不可。   要说大姐在外的名声那样坏,当然少不了她们这几个姐妹的“功劳”了。   “吵什么?”卓夫人从屋里出来,看她们一眼,“都打扮好了?”   她穿一身暗绿色的衣裙,戴了一枝珠钗,典雅不失大方,非常符合她的身份。   卓冰云则仍是酷爱的浅蓝色衣裙,配上她冰雪一样的肌肤,无双的容貌,给人以清凉之感,无可比拟。   卓冰玉她们几个就显得俗了,不是粉红就是桔黄,总之十分抢眼。   “是,母亲。”   “好,”卓夫人点点头,表情严肃,“冰云和冰清都去过赏花会了,无须多说,冰玉、冰心是头一回入宫,一定要有分寸,多听少说,不可乱走,不可妄议是非,听到没有?”   “是,母亲。”   卓夫人这才与几个女儿出了门,坐马车入宫。   卓夫人一辆车,卓冰云与四妹卓冰心一辆车,卓冰清和卓冰玉一辆。   一路上,卓冰云默默记着那些口诀,一边引导着内力,练的不亦乐乎。   卓冰心见她一直不说话,表情却很轻松,很高兴,眼里闪过不屑,“大姐是不是因为要见到太子殿下了,所以高兴的很?也是,太子殿下那样优秀的天子骄子,却配给了大姐,大姐是高兴了,可太子殿下就……”   说罢摇头叹息,一副惋惜样。   卓冰云正好运行完一个周天,不以为意地道,“是啊,可惜了。”   这些天日夜修练,功夫没白费,她都能感觉到,内力以几何式速度递增,简单来说,刚开始练时,她练剑二十遍就会感到累,现在练三十遍也不累,大有“一日千里”的感觉。   而且光是那套剑法,已经不能满足她了,等回了府,她得找父亲多要些武功剑谱什么的才行。   想到这些,她就信心倍增,满心都是帮父亲上战场杀敌,证明自己,哪去管那些儿女情长。   卓冰玉大为意外,大姐不是最听不得旁人说她配不上太子吗,现在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是因为知道太子殿下看不上她,自惭形秽,所以也不争了?   真不像大姐的作风。   “大姐,秦公子是不是又来看你了?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很不寻常呢,你们是不是……”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表兄妹而已。”卓冰云懒得理她。   “是吗?那是我多想了。”卓冰玉总觉得不太对劲,也不好多说,一会找二姐三姐她们问问才行。   到了宫门口,卓家母女下了车,就见车来车往的,好不热闹。   各家千金都像比赛似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恨不能把家里值钱的首饰全都戴出来。   相比之下,只戴了一枝金钗的卓冰云就显得清新脱俗,乍一看不起眼,却没有人能够忽略她的美。   “哼,美有什么用,谁不知道她是个纨绔的,居然还跟男人偷情,呸,不要脸!”   卓冰云回头看去,认的是刑部尚书家的女儿伊婧婷,长的不怎么样吧,还一派小家子气,只要是比她美的,都要被她冷嘲热讽地说几句,凡是知道她脾性的,都不愿与她亲近。   旁边一名女子道,“伊姐姐就别生气了,走吧,咱们一道进去。”   卓冰玉小声道,“又是丞相的女儿黎雪莲!哼,就知道讨巧卖乖,两头都不得罪,真会装好人!”   卓冰云淡然道,“是啊,虚伪的人的确更讨厌,爱在背后给人冷刀子,倒不如像伊婧婷,还有二妹三妹这样,快人快语,来的容易防范。”   卓冰玉脸色一变,“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我们……”   “好了,别吵了,”卓夫人不悦地低声道,“这就进宫了,你们还吵个不停,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吗?”   “是,母亲。”   两人都乖乖应了,不过是一个气的瞪眼,一个却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得其乐。   伊婧婷是一心要嫁给太子的,却被卓冰云抢了先,心中自然不服,刚刚故意挑衅,也是想激起卓冰云的怒火,只要她一失态,就更惹人嫌,太子退婚,是早晚的事。   可没想到卓冰云明明听见了她的话,却仍是那样淡然,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这恶女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不过算了,总有机会的。   一行人陆续进了宫,自有宫女引着她们先一一去搜了身,确定没有带利器之类,这才进去,向皇后请安。   “都起来吧,坐下说话。”   洛皇后是在先皇后去世之后,才被立为皇后,今年三十五岁,不过因她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嘴角微微翘着,所以丝毫不显年纪,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谢娘娘。”   各夫人纷纷落座,她们的女儿们则都站到后面,以示尊敬。   洛皇后扫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卓夫人身上,“卓夫人最近可好?”   洛皇后未嫁前,与卓夫人是闺中好友,虽小了卓夫人五六岁,两人却经常一道上街,感情胜似亲姐妹。   后来各自嫁了人,这份感情,却也没有落下,太子跟卓冰云的婚事,也是她一力促成的。   可惜,卓冰云的性子那样不讨人喜,太子又是个高傲的,一直很不满意,再者,太子并非洛皇后所生,很多时候,她也不好多说,故太子退婚,洛皇后无力阻止,总觉得亏欠了卓夫人。 第956章 不希望她变好   卓夫人忙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念,民妇安好。”   “那就好,”洛皇后微一点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卓冰云,露出些遗憾的表情来,“冰云越发地美貌水灵了,只是……”   卓冰云心中有数,必是自己与人偷情的事,都已传到宫里了,洛皇后欲言又止,不过是给她留几分面子罢了。   不过她既然敢做,也不怕被说,面色如常,行了一礼,“民女相貌粗陋,不敢得娘娘夸奖。民女知道自己名声扫地,不过清者自清,外头的人说如何说,民女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事实会证明一切。”   卓夫人非常欣慰,甚至是很惊喜的,以往只要谁说到女儿的不是,女儿总是会不屑一顾,把场面弄僵,如今果然是知道分寸了,不错。   洛皇后也大为意外,“哦?如此说来,冰云的性子,倒是好了不少,卓夫人,可喜可贺啊。”   看来传言终不可信,之前见卓冰云,的确是有些不够沉着,想必是因际遇不同于常人,故总有些心气不平吧,今日倒是见她宁静沉稳,与往日大为不同。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冰云一向孝顺听话,偶有失仪之处,臣妇也会尽力教导她,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教诲,臣妇感激不尽。”卓夫人也是尽力给女儿挽回些形象来。   “女儿家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卓夫人教导的不错。”   “娘娘谬赞,臣妇不敢当。”   卓冰玉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看到洛皇后竟越来越喜欢卓冰云,哪还沉得住气,冷笑一声,道,“母亲的教导是很好,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外头的人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大姐如果没有做错事,又怎会让外头的人抓到把柄,说的那样难听。”   她一说这话,大家都知道她是在暗示卓冰云与人偷情之事,都不约而同地露出鄙夷来。   听说是卓大小姐自己承认的,还让人别坏她的好事,她若没说这样的话,旁人怎么传的出来。   卓夫人脸色一沉,“冰玉,娘娘面前,不得胡言乱语!”   “母亲恕罪,女儿只是实话实说,免得娘娘被有些人装出来的样子蒙骗了。”卓冰玉还不知轻重,越说越气。   卓冰云无声冷笑,三妹以为这样说是打击了她吗?分明是在嘲笑洛皇后识人不淑呢,有她好果子吃。   果然,洛皇后接着就露出不悦的表情来,“本宫虽不出宫门,却还是能分出好坏的,若要蒙骗本宫,还不是那么容易。”   卓夫人忙道,“是,娘娘恕罪,都是小女不知轻重。冰玉,还不住口?”   卓冰云这才意识到闯了祸,赶紧告罪,不敢多说了。   所幸洛皇后并不小家子气,若一直计较,也不好收场,便岔开了话题,气氛也不至于因此尴尬。   说了一会话,千金贵妇们即各自去赏花赏景,甚是热闹。   “快看,是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三皇子!”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众千金们立刻争先恐后地挤过去,摆出自认为最美的样子,搔首弄姿,只求能得几位皇子青睐。   就算不能当太子妃,能嫁给两位皇子什么的,也算得偿所愿了。   太子一身白色暗云纹长袍,面如冠玉,眼神高傲,器宇轩昂,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毕竟是皇室血脉,又是国之储君,若连这点气度都没有,永乐帝也拿不出手去。   二皇子北冥皓扬个子略矮,浓眉大眼,对所有千金都对以笑脸,引来一片尖叫,他还相当得意。   “够了,二哥,你理会她们作甚,都是些绣花枕头。”三皇子北冥皓宇满脸不耐烦,他在女人方面一向兴趣很低,更知道这些女人的心思,所以懒得理会。   北冥皓扬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看她们有些还是很美的,留在身边玩玩不是很好?三弟,别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谁也没强迫谁。”   北冥皓宇扫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那抹蓝色身影上,“太子哥哥,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太子回头看了看,鄙夷地道,“本宫早与她退了婚,还说什么未婚妻。”   话落,他皱了皱眉,卓冰云今日看着,好像与以往不同了,不但容貌越发无双,气质更是沉静淡然,正与身边的人说着话,不急不躁,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光芒,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我倒是忘了。”北冥皓宇竟有种“正合我意”的感觉,不禁多看了两眼。   卓冰云感受到不对,抬眸看去,正好迎上他的目光,认得他是三皇子,且看她的眼神当中并没有轻蔑之类的,便微微一笑,点头算是施礼。   北冥皓宇有刹那的失神,竟不自觉地有些脸红。   “三弟,你不是吧?”北冥皓扬推了他一下,夸张地瞪大眼睛,“你竟看上那恶女了?”   “二哥不要胡说,”北冥皓宇极力否认,“虽说太子哥哥跟卓冰云退了婚,可她到底曾经是我们的嫂嫂,我怎会……”   太子不屑地道,“本宫跟她根本就没成亲,二弟何来此说?不过二弟还是离那恶女远一点的好,免得被她连累了名声。”   北冥皓宇暗暗高兴,道,“太子哥哥真不在意吗?我看卓冰云倒不像传言当中那样不堪,你看她举止端庄,极有分寸,我觉得一定是外头的人妒忌她,所以才恶意中伤她。”   “那前些天她与人偷情的事呢,是有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太子极其厌恶地道。   还好他早跟卓冰云退了婚,否则这绿帽他不是戴定了。   “亲眼所见也未必是事实,更何况旁人若想诬蔑卓冰云,谁都可以说是亲眼所见。”北冥皓宇坚持卓冰云是无辜的。   “哈哈哈,”北冥皓扬哈哈大笑,“三弟,你真对卓冰云动心了紧?要不要二哥帮你,把她弄到手啊?”   “二哥!”   北冥皓宇一个没拉住,二哥已往那边过去,他赶紧追上,“二哥,你别……”   “卓冰云!”伊婧婷却正气势汹汹地过来,“你方才什么意思,故意的是不是?”   卓冰云淡然道,“伊小姐何出此言,我听不懂。”   卓冰玉抢着道,“大姐,你就别装了!你刚刚故意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的谦逊,还不是为了做样子吗?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你早已恶名在外,装也装不出来的,别白费心思了!” 第957章 早已退婚   卓冰云看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微微一笑,“三妹既然说我在装,又何必理会我呢,不怕降低了你的品格?”   众人都笑出声来,卓大小姐这不是很沉得住气吗,是谁说她由不得旁人说半个不字的?   “你……”   伊婧婷怒道,“你少卖弄你的口舌!卓冰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要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好让太子殿下娶你,是不是?你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太子殿下!”   “我是配不上太子殿下,所以殿下早已退了婚,你们谁想嫁给太子殿下,都可以去,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卓冰云露出淡淡的无奈。   北冥皓宇竟莫名有些心疼,忍不住上前一步,又迟疑着退了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维护卓冰云,是否不太合适。   然而众人却因卓冰云的话而惊喜莫名,“你说什么,退婚?”   “你是说,你不会嫁给太子殿下?”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伊婧婷和卓冰玉都兴奋的脸通红,原来早退婚了啊,早知道她们干嘛跟个恶女一般见识!   卓冰云抬了抬下巴,“太子殿下就在那边,你们何不去问他。”   哗啦,所有人像是被鞭子赶着一样,全都往太子那边涌过去,抢着见礼。   太子十分恼火,卓家不是求着他,暂时不要把退婚的事说出去,免得卓冰云接受不了吗,可她却急不可耐地自己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看她那表情,竟像是巴不得要跟他撇清关系一样,到底是谁在嫌弃谁?   眼见众人围过来,太子怒哼一声,甩袖离去。   两名侍卫立刻拦上,众女不敢追,兴奋地议论起来。   “太子殿下当真与卓冰云退了婚吗?”   “卓冰云根本就配不上殿下,早该退婚了!”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会立谁为太子妃呢?”   此时有人讨好黎雪莲,道,“还用说吗?黎姐姐美貌无双,温柔大方,当然是立她了。”   “别胡说了,伊姐姐才是无人可比呢,一定是伊姐姐!”一名跟伊婧婷交好的女子大声叫起来。   卓冰玉和卓冰清也都意外而欢喜,原来她们还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能便宜了别人!   众人商议的热闹,完全不再顾卓冰云了,她反倒落的清闲,自顾自走开,欣赏着各处美景,不时左顾右盼,明显是在找人。   “你在找本宫?”太子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   卓冰云暗吃一惊,是自己太过分心,还是太子武功太高?他若不出声,她竟不知道他到来。   看来她最近练功虽小有所成,跟真正的高手相比,还是差的远呢,不努力是不行了。   “殿下误会,民女与殿下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不敢肖想殿下。”卓冰云行了一礼,就要走。   谁找他了,她想见的是震王好吗?   几天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自己要了他两成内力,对他的影响会不会很大,现在她的内力已经大大增长,想把那两成内力还给他而已。   “站住!”太子一个闪身,把她拦下,又是怒,又是不解,“卓冰云,你故意装出这副样子,引起本宫注意,意欲何为?是否想本宫与你恢复婚约?”   卓冰云淡漠地道,“殿下想多了,民女从未装什么,至于外头的流言,殿下要不要相信,也不是民女能够左右,民女与殿下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殿下又何必再来纠缠民女,惹人闲话。”   太子大怒,“你说什么?本宫纠缠你?凭你也配!”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让民女离开?”卓冰云抬眸,目光冰冷。   “你——”太子愤怒之余,却是有几分狼狈的。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卓冰云,让他有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外头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是旁人因为妒忌,而故意中伤她,他也不确定,却仍是觉得,退婚退的有些冲动了。   “民女告退。”卓冰云绕开他就走。   “卓冰云!”   卓冰云停下来,看一看他的脸,“殿下恕民女多嘴,殿下眉眼之间有黑气萦绕,是犯小人之相,最好当心一点。”   太子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敢诅咒本宫?”   说他命犯小人,这不是说他命不好吗,这话要给父皇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民女是一番好意,太子殿下不信就算了,就当民女没说,民女告退。”卓冰云也不以为意,继续走人。   其实她早就发现,自己有种异乎常人的能力,就是只要她想,就能看到某人的命格,能推算出其祸福吉凶,且十分灵验。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对她不能练武的补偿,总之这能力似乎是天生的,只不过她之前觉得,这本事不能上战场杀敌,替卓家扬名,所以根本不自意。   不过自从被震王提醒,她忽然觉得,这“知天命”的本事,绝对能够拯救很多人,不比拿刀剑来的差。   假以时日,定要让所有人看看,她的手段!   “站住!”太子岂会这么容易让她走,两人擦身而过之时,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卓冰云吃了一惊,她虽顽劣,可除了震王,根本未与旁人如此亲近过,更是反感太子对她的逼迫,想也不想,一下甩开他,“放开!”   太子大怒,这女人居然敢打他!身为太子,他一向高高在上,几曾被人忤逆过,怒上心头,一掌就打了过去,“找死!”   卓冰云并未料到他会动手,更何况她才开始修练内力武功,缺少对敌经验,根本无从闪避,一下被打飞,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向着假山摔了过去。   人影一闪,卓冰云堪堪落进来人怀里,但觉胸口气血翻涌,难受的要死,“你——”   竟是北冥长夜接住了她,他来的倒真是时候。   “没事吗?”北冥长夜双眉紧拧,俊逸不凡的脸上是深沉的怒色。   “没……”才一开口,卓冰云脸上现出强烈的痛苦之色,吐出一口血来。   太子这一掌,到底还是伤了她内腑。   “还逞强!”北冥长夜抱起她就走,“本王替你疗伤。”   “九皇叔这是何意?”太子相当意外北冥长夜居然维护卓冰云,哼一声,道,“卓冰云是本宫未婚妻,九皇叔要带她去哪里?”   看九皇叔对卓冰云的态度,两人分明早就相识,而且毫不避讳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交集? 第958章 转身就是帝王之相   卓冰云喘息着道,“王爷放……放臣女下来,人多眼杂……”   “你在乎?”北冥长夜眼神讥诮。   卓冰云惨白着脸笑了笑,“臣女无所谓,但是王爷……”   “那就别废话。”北冥长夜挑眉,抱着她走。   太子愤怒的无以复加,这两人居然视他如无物!“九皇叔最好把她放下,否则……”   他捏紧了拳,已忍不住要出手。   如果不是心里清楚,九皇叔的武功,比他高了不止一倍的话。   “否则怎样?”北冥长夜停了步,但并没有回身,周身已有杀气溢出,“你要跟本王动手?”   “本宫——”   “你早已退婚,与卓冰云毫无干系,本王要带她走,你有何理由阻拦?”   太子哑口无言,脸色已铁青。   纵使是他主动退了婚,可为何如今他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还是说不管卓冰云是好是恶,都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他才会满意?   卓冰云咳了两声,轻轻道,“王爷别这样了,为了臣女,与太子殿下闹翻,又是何苦……”   “本王行事,自有主张。”北冥长夜抱着她,大步而去。   太子目露杀机,看来九皇叔跟卓家勾结到一处了,反叛之心也显露无疑,不可掉以轻心,要立刻禀报父皇才行。   北冥长夜带着卓冰云,来到一间房内,踹门进入,把她放到床上,“坐好。”   “王爷,刚刚臣女看太子殿下神情不对,似乎……对王爷有不好的心思。”顾虑到人家是叔侄,卓冰云没把话说的太过。   北冥长夜目光酷寒,“本王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说,本王先替你疗伤。”   皇兄和太子对他的猜忌,由来已久,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多谢王爷。”卓冰云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北冥长夜盘膝坐在她身后,双掌贴上她的背,缓缓将内力运送过去。   卓冰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背心进入,游走于脏腑之间,暖暖的,胸中疼痛也大大减轻,无比舒坦。   运行一周天后,北冥长夜收了手,“没事了,以后你自己调息,很快就会痊愈。”   “多谢王爷。”卓冰云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衣服,心跳的厉害,不好意思回头看他。   才见过两面而已,为什么她对他这样在意,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笑话她的痴心妄想吧?   “你为何跟太子起了冲突?”北冥长夜却不知她的女儿心事,表情凝重地问。   “臣女只是说出他犯小人,他大概心中猜疑,对臣女不喜吧。”卓冰云很无奈,早知太子心胸如此狭窄,她又何必多说。   北冥长夜略感意外,“你会看人命数?”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被皇兄和太子知道,她恐怕会有危险。   “略知一二,”卓冰云终于回过头来,目光闪闪,“不如臣女替王爷看看?”   北冥长夜挑眉,不置可否。   “那臣女就当王爷同意了,”卓冰云先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再拉过他左手来,“得罪了。”   北冥长夜看她一脸认真,还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安然等待。   “敢问王爷生辰?”   “高宗十二年五月十五,辰时三刻。”   卓冰云掐指算了算,赞道,“好时辰,王爷命相果然贵不可及。”   北冥长夜但觉好笑,“有多贵?”   其实这还用说吗,他出身皇族,又战功赫赫,得封厉王的同时,也诸多荣耀加身,地位上来说,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吗,要看王爷的选择,”卓冰云严肃地道,“王爷手相暗藏玄机,请王爷转个身。”   北冥长夜不解其意,但还是转了过去。   “果然如此。”   “什么?”北冥长夜回身,没来由的,一阵脊背发凉。   “王爷一转身,就是帝王之相。”卓冰云笑的竟有些邪魅。   北冥长夜脸色一沉,“休得胡言!”   转身是帝王之相?   何意?   “是,臣女妄言,王爷恕罪。”卓冰云一副“你无可逃避”样。   北冥长夜忽地向前一探身,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身体之下。   “王爷!”卓冰云一惊,双手抵住他胸膛,“请、请自重。”   “你既然会看人命相,为何不给自己算一算,今天,你要落在本王手里?”北冥长夜很不喜欢被她掌控左右的感觉,所以要拿回主动权。   卓冰云又羞又气,“王爷这是做什么!臣女一番好意,王爷竟这样对臣女!不相信就算了,放开!”   “不放,你待怎的?”北冥长夜作势要解她衣裳,“你与本王偷情的事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王爷慎言!”卓冰云简直要无地自容,“那晚、那晚是为了救王爷性命,不得已而为之,王爷别再提了!”   当时要是有别的办法,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好吗?   “那本王的名声怎么办?”北冥长夜低头,声音也低了下去,“你难道不应该负责?”   卟……   卓冰云吐血三升。   她都不在意名声了,他居然扮演“怨男”?   难道他不知道,这形象不适合他吗?   “王爷不要闹了,那晚又没人看到王爷的脸,只要臣女不说,王爷不说,没人会知道的,何况臣女又没承认那晚的事,王爷何必再提。”   “旁人不知道,可本王知道。”   “……”   所以,他其实是故意的对吧,就是想占她便宜。   卓冰云瞪着他,毫不示弱。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北冥长夜的目光,变的冷酷而深沉,“记住,你会看命相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兄和太子,刚刚你对本王说的话,也不可再提起,明白吗?”   “臣女明白,臣女不会跟任何人说。”卓冰云郑重点头,心中很欢喜,感觉像是跟他有了小秘密一样。   北冥长夜唇角一勾,露出个傲绝天下的笑容来。   这女人,越来越对他的脾性了,很好。   两人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打开门出来,到前面去。   少顷,北冥皓宇带着侍卫姜峻过来,看着他两人的背影,他无比的失落。   “殿下,卓大小姐跟震王殿下在一起,是否另有图谋?”姜峻对卓冰云甚是不齿,不明白为何主子竟对她这样在意。   “她不是那种人,再说九皇叔也不是笨蛋,若卓冰云真有不轨之意,九皇叔不会放过她。”   北冥皓宇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刚刚他们两个竟一起从里面出来,是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第959章 抢着表现   “黑鹰。”北冥长夜沉声道。   黑鹰立刻现身,“王爷有何吩咐?”   “看着。”北冥长夜慢慢转过身,背起手来。   黑鹰高度警惕,目不转睛:那旁有刺客?   过了一会,北冥长夜回过身,“看出什么了?”   黑鹰惭愧道,“属下没有发现刺客。”看来自己的内力修为比起王爷,还是差了很多,要加紧修练了。   如今想要王爷命的人越来越多,即使在宫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北冥长夜揉了揉眉心,“没有刺客,本王要你看本王的背。”   “……”黑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王爷的背?很好看。”   北冥长夜想一脚踢了他。   跟卓冰云说话多好,她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这也不能怪黑鹰,他这样没头没脑地说话,谁能明白。   “白鹞,你呢?”北冥长夜一脸怒气。   黑鹰大气不敢喘,退到一边,实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白鹞暗暗叫苦,他也没看出什么,只能照实回话,“回王爷,属下没看出什么不同。”   北冥长夜释然了,看来旁人是看不出什么的,卓冰云要么是真的会看人命相,要么就是故意逗他,他是不是太认真了。   “属下斗胆,”白鹞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王爷是指刚刚卓大小姐所说的话吗?”   他和黑鹰虽然不是时刻现身,却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王爷安危,所以刚刚王爷跟卓冰云在屋里的事,他们都是清楚的。   “不错。”北冥长夜微一颔首,“你们觉得,卓冰云所言,是何用意?”   虽说这话万万不能让人听到,否则他将有杀身之祸,不过这两个下属是他的心腹,是宁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会出卖他的,问问也无妨。   黑鹰摸摸后脑勺,“属下不知,卓大小姐或许是寻王爷开心呢。”   北冥长夜冷冷看他一眼,他赶紧闭紧了嘴。   白鹞却是一脸深沉,“王爷恕罪,属下倒是觉得,卓大小姐这话,大有玄机。”   “哦?你且说说。”北冥长夜很有兴致的样子。   白鹞道,“是,王爷。依属下的理解,‘背’就是转过去,也就是相反的意思,卓大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说,王爷只要反了,就能称帝?”   北冥长夜眼中骤见杀机,“你找死吗?”   “属下该死!”白鹞立刻跪倒,后背一阵发冷。   王爷对皇上之忠心,谁人不知,“造反”一事,从何说起?他这回是妄言了。   “起来。”北冥长夜散去杀气,冷声道,“此事不得说出去,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属下不敢。”   两人赶紧告罪,黑鹰狠瞪了白鹞一眼,乱说话,知道后果了吧?   北冥长夜微微拧着眉,眸光深沉。   只要造反,就可以称帝?   或许,真能走到那一步,如果万不得已的话。   赏了一会花,就到了众千金才艺展示的时候,众人自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尤其在知道卓冰云已经被退婚之后,更是劲头十足,互不相让,比试还没开始呢,就个个杀气腾腾的,比上战场还要厉害。   所有人之中,只有卓冰云若无其事,喝着茶,吃着点心。   卓夫人轻声道,“冰云,我方才听人说,太子殿下打伤了你,是真的吗?”   “是。”卓冰云哼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呢?”卓夫人脸色发青,“冰云,你是不是缠着太子殿下,想要跟他重修旧好,惹怒了他?”   卓冰云哭笑不得,“母亲看像吗?我已经想明白了,姻缘强求不得,怎么会缠着太子殿下,是他不肯放过我。”   “啊?有这事?”卓夫人不能接受,“太子殿下对你向来不喜,纠缠什么?”   卓冰云耸耸肩膀,“谁知道,反正我不想理他,他别来烦我就好了。”   卓夫人听这话是喜忧参半,现在看着太子殿下的神情就不对,一直在瞪着冰云,该不会是见冰云性子好了,又想跟将军府联姻了吧?   毕竟卓家对朝廷而言,是把双刃剑,能拉拢的话,朝廷也不想与卓家反目。   这么看起来,卓家的处境,跟震王还是挺相像的。   殷皇后也有些奇怪,太子怎么一直瞪着卓冰云,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川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永乐帝也看向太子,略有些不悦。   做为储君,定要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可刚刚侍卫回禀,川儿竟然跟将军府的嫡女动手,如今更是如此,失了分寸,他能不气吗?   太子也是只顾着生气,忽略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父皇生气,心中一凛,向上施礼,“父皇母后恕罪,儿臣失态了。”   殷皇后见永乐帝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才道,“无妨,各家千金才艺比试就要开始了。”   言下之意是说,你仔细着些看,若有喜欢的,就说出来。   太子原本也是想从各朝臣家中选一名合适的女子做太子妃的,卓冰云根本就不从他眼里过。   可不知道为何,今日一见,他却起了异样心思,尤其卓冰云始终都不正眼看他,他对别的女人,竟是丝毫没了兴趣。   “是,母后。”随口敷衍一句,太子明显的兴致缺缺。   殷皇后看向众女,“哪位先上台来?”   伊婧婷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起身,“臣女不才,献丑了。”说罢走进场中,向上施了一礼,“臣女献舞一曲。”   卓冰玉轻声道,“她一向自诩舞跳的好,其实就跟青楼的舞姬差不多,哼。”   卓夫人脸色一沉,“冰玉,不可胡说!”   卓冰云闭了嘴,但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乐曲响起,伊婧婷已开始翩翩起舞,她跳的虽不是绝顶的好,也算不错了,原本就穿了一身五彩缤纷的衣裙,这一跳起舞来,犹如一只花蝴蝶,还是挺好看的。   然而太子只看了几眼,就移开了视线,毫无兴趣。   伊婧婷其实一直注意着太子的反应,见他居然不喜欢,不免失望,跳着也没劲儿了。   卓冰云看了一会,也觉得很闷,她本来就被太子打伤,这里人又多,各种脂粉味儿熏的她难受,她想开溜了,小声道,“母亲,我方才茶水喝多了,想要……”   卓夫人了解地点头,“悄悄儿去,别惹事,快点回来。”   “是,母亲。”卓冰云吐出一口气,收拾一下裙角,准备离开。   北冥长夜早看出她坐着难受,暗暗好笑,见她要走,也准备离席。   看她脸色不是太好,会不会内伤又加重了。   太子正在想着卓冰云的话,不自觉地皱眉,犯小人?是什么意思,是说有人要害他吗?还是…… 第960章 卓冰云下毒   “川儿?”看他只是发呆,永乐帝叫了两声,“你母后问你话,你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太子一下回神,“父皇母后恕罪,儿臣……母后问儿臣什么?”   殷皇后道,“本宫是问你,觉得伊家小姐如何?”   太子瞄一眼台上,道,“谢母后,儿臣不喜欢她。”   殷皇后倒也不意外,伊婧婷虽说相貌还好,性子却浮躁,又是个心胸狭窄的,必无容人之量。“也罢,再看看。”   “是。”   一名宫女端上酒壶,给太子添酒,“太子殿下请、请。”   太子端起酒杯,才要喝,却鬼使神差般地住了手,“唰”一下,两道目光直射向宫女,“酒里是不是有毒?”   “啊?”宫女被他杀人一样的目光吓得白了脸色,更是茫然不知何故,“有毒?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永乐帝和殷皇后也吃了一惊,“川儿,你说什么?”   “父皇,母后,儿臣怀疑,这酒里有毒!”太子厉声对那宫女道,“你把酒喝了!”   宫女都快吓哭了,“殿下……”   “喝!”   宫女哪敢多说,只好哆嗦着喝了。   过了一会,也不见有什么事,太子烦躁地道,“滚下去!”   宫女果真是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永乐帝低喝道,“川儿,你到底在闹些什么?今日这样的场合,你注意一下身份!”   殷皇后也不解地道,“川儿,你这是怎么了?晨起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的疑神疑鬼了。   太子颇为下不来台,“父皇母后恕罪,儿臣是……是看刚才那宫女神情不对,所以……”   “好了,你少说两句!”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永乐帝又要开始教训了。   饶是如此,太子也很是尴尬,脸上阵红阵白,心中暗骂卓冰云竟如此害他,要不是她胡言乱语,他能这样疑神疑鬼,失了风度吗?   殷皇后也不愿他失了威严,笑道,“川儿别多想了,回春,把这碟点心给川儿端过去。”   “是。”回春把那碟云卷酥端了过去,“太子殿下请用。”   “多谢母后,”太子低头看了看,往日鲜美可口的云卷酥,今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莫非……点心中有毒?“母后不是最爱吃云卷醉,还是母后吃吧。”   殷皇后笑道,“本宫吃什么也是一样,吃吧。”说着话她夹起一块点心,小小咬了一口,只希望能将气氛缓和下来。   太子死死盯着她慢慢嚼碎点心,咽了下去,如饿虎一样的,那眼神真是吓人。   回春见他眼神不对,也是多嘴,劝道,“太子殿下请用,凉了就不好吃了。”   太子抬头,越看越觉得她笑容颇为勉强,更是不敢与他对视,心中杀机一生,忽然起身,掐住了她的咽喉。   “殿下饶命!”回春吓的要死,“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殷皇后再不想变脸,也有些不高兴了,“川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非要把场面弄僵了吗?”   永乐帝一拍桌子,“北冥皓川,放手!”   天子一怒,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伊婧婷也顾不上跳舞了,卓冰云和北冥长夜才要离开,也不得不停下来,齐齐跪倒,“皇上息怒!”   太子松手跪倒,“父皇息怒!”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永乐帝怒道,“疑神疑鬼,哪还有储君的样子!”   “父皇有所不知,儿臣觉得这点心中有毒!”太子振振有辞。   “荒唐!”永乐帝更怒,“方才说酒中有毒,如今又说点心中有毒,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无端怀疑有人要下毒?这点心是你母后端给你的,你的意思,莫不是说你母后要害你吗?”   说起来太子虽不是殷皇后亲生,对他却一直很好,宫里宫外的,谁能说出半个不字来。   殷皇后安抚道,“皇上息怒,川儿当不是这个意思。川儿,本宫断断不会害了你,这云卷酥方才在本宫桌上,原本是给本宫的,若有人要下毒,也是要害本宫,本宫岂会害你。”   “母后……”太子越发尴尬,他当然知道母后不会害他,可是……“母后有所不知,若有人要害儿臣,定能想到法子,或许凶手早想到,儿臣喜欢吃云卷酥,母后会把这点心赐给儿臣呢?”   永乐帝才要发怒,却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且试来。”   “是,父皇。”太子从下属手中接过一把银刀,挺进其中一块云卷酥当中。   银刀抽出时,刀尖赫然已经变黑,“父后母后请看!”   果然有人要害他!   “啊!”殷皇后大惊失色,“怎么、怎么会这样!皇上,臣妾没有……”   “皇后稍安勿躁,朕知道不是你,”永乐帝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原来不是川儿多疑,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谋害川儿!”   “臣女(臣妇)没有!”   所有人都惶然变色,叩下头去,惟恐被安上罪名。   殷皇后心跳的厉害,“皇上恕罪,臣妾竟、竟差一点害了川儿!皇上定要彻查此事,绝不能饶了凶手!”   所幸皇上信她,要不然她这回能冤枉死。   “说,是谁做的,立刻承认,朕只诛一人,否则,诛九族!”永乐帝厉声喝。   当然没有人承认,这件事情的发生,原本就非常诡异,凶手怎么可能想到,殷皇后会把这碟云卷酥给太子,所以凶手到底要毒杀谁,根本无从判断。   一片寂静中,卓冰云感到有两道狠厉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顿觉不妙。   果然,太子大声道,“父皇,儿臣知道凶手,就是她!”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赫然竟是卓冰云!   哗,全场开始议论起来。   卓夫人却是惨然变色,“这不可能!太子殿下定是误会了,小女怎可能给殿下下毒,这、这一定是误会!”   卓冰云很无奈。   谁让自己先前多嘴来着,果然祸从口出,以后定不能管这闲事了。   永乐帝脸色阴沉,“卓冰云,你有何话说?”   将军府的人果然是不安分,竟对川儿动了手,倒正好借此机会,震慑一下他们。   卓冰云不惊不惧地道,“回皇上,并非臣女下毒,臣女从来就没去过御厨房,也没有动过点心,怎么可能下毒?”   “你不必狡辩了!”太子冷笑,莫名有些兴奋,“本宫与你退了婚,你怀恨在心,所以收买他人,给本宫下毒!” 第961章 他以性命相托   “殿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卓冰云无声冷笑,“太子殿下与臣女退婚,臣女感激不尽,到底是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何来怀恨一说?再者殿下说臣女收买他人,臣女收买了谁,叫他出来,臣女与他当面对质。”   太子噎了一下,仍是道,“卓冰云,你抵赖不了!父皇有所不知,刚刚卓冰云还与儿臣说,儿臣命犯小人,有人要害儿臣,如今果然应验了,如果不是她让人下的手,她如何说的这样准?”   永乐帝脸色一沉,“竟有这等事?”卓冰云会看人命相?这怎么可能!   卓冰云挑了挑眉,“如果臣女真要害殿下,又何必提醒殿下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太子一时无言。   永乐帝冷声道,“宫中清静之地,岂容人乱嚼舌根,卓冰云,你妖言惑众,朕断不能轻饶!来人,将卓冰云打入天牢,听侯发落!”   命相之说,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永乐帝虽表面不说,其实很信这个,卓冰云既然能一语中的,想必有过人之处,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说到底,他是存了私心的。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息怒!”卓夫人惊骇欲死,上前叩头,“小女的确没有害太子殿下,皇上明查!”   天牢是什么地方,谁人不知,冰云不会武功,只凭血肉之躯,如何受得住,这要进了天牢,还能活着出来吗?   太子冷冷道,“卓夫人不必多说,卓冰云给本宫下毒,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殷皇后皱眉,“川儿,本宫觉得此事有蹊跷,卓冰云不可能是下毒之人,皇上,不若将事情查清楚了,再处置卓冰云如何?”   永乐帝主意已打定,岂会改变,“先将人犯押入天牢,待查明真相,若她并非凶手,再放了不迟。”   “父皇所言甚是,来人,将卓冰云带走!”太子好不得意。   卓夫人心丧欲死,连皇后娘娘说话都不管用,难道冰云这次是在劫难逃吗?   这样的结果虽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可众女却是欢喜莫名,就连卓冰玉姐妹都巴不得卓冰云进了天牢,就别出来了,更何况别人。   两名侍卫上前,就要带走卓冰云。   人影一闪,卓冰云但觉一阵冷风飘过,接着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知道是谁,所以丝毫没有反抗。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需要有人站在她身边,要被抓进天牢时,她没有丝毫畏惧,可当有人维护她时,她却觉得双腿一软,几乎倒下。   “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太子顿时脸色大变,又是九皇叔,非要维护卓冰云不可了!   北冥长夜懒懒地道,“太子误会,冰云并不是凶手,她没有亲手下毒,也从未指使旁人下毒,凶手另有其人。”   永乐帝的目光晦黯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皇叔如何知道?”太子咬牙,“从刚才九皇叔就维护卓冰云,你们之间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就算凶手是她,九皇叔也不会承认的,不是吗?”   “凶手不是卓冰云,因为我一直与她在一起,她没有机会下毒。”北冥长夜毫不顾忌地揽紧了卓冰云,“不然太子将御膳房的人招来,可曾在今日见过冰云,如果有一人见过,指认冰云是凶手,我给太子偿命。”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冷酷无情的震王居然拿性命做赌注,要救这恶女?   她凭什么?   卓冰云也很无奈,小声道,“王爷,你这赌注押大了。”   万一有人为了讨好太子,硬说在御膳房见过她呢,震王岂不是要兑现自己的承诺,非死不可?   北冥长夜勾唇,“还得有人敢跟本王赌。”   卓冰云,“……那倒是。”   “九皇叔,你——”太子自然也知道震王在古鱼国的分量,哪个不要命的,敢和九皇叔做对?   永乐帝忽地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九弟非要维护卓冰云不可?朕从未听过九弟跟她有何来往,怎会忽然间,就以命相托了?”   北冥长夜淡笑,“皇兄有所不知,臣弟对冰云早就很感兴趣,只是碍着之前她是太子的未婚妻,臣弟才只能望洋兴叹。不过后来太子跟冰云退了婚,臣弟才没了顾忌,哦,还有一事皇兄不知,那晚臣弟与冰云在树林中相见,被人看见,传了开去,臣弟为了皇室颜面,一直不曾承认。”   “什么?那晚跟大姐偷情的人,是震王?”卓冰玉震惊万分,这怎么可能?   众人也全都难以置信,还以为卓冰云不知检点,跟野男人在一起呢,原来是这样!   连卓夫人也反应不过来了。   一片非议声中,卓冰云的头都要低到地下,直接没脸见人了。   王爷怎么能这样!   不是说好不承认吗,他这样当众说出来,以后她还怎么出门,一定会被戳着脊梁骨骂死的!   “九皇叔怎能做出这种事!卓冰云是本宫的妻子!”太子颜面尽失,更是万分恼火,卓冰云是他的,怎能跟了别人!   要是其他人还好说,九皇叔来跟他抢人,难道要撕破脸吗?   北冥长夜提醒道,“太子,我刚才说了,你跟冰云已经退了婚,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何不能?再者,你不要的女人,本王捡了来,你不是应该高兴,很有成就感吗,气什么?”   众皆无语。   这话不应该震王自己说出来吧,他还真不怕掉身价跟面子。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震王行事,一向只问自己喜好,管过别人的眼光吗?   太子差点吐血三升。   事实是这样没错,可为何他一点高兴不起来呢?   眼看场面越闹越僵,永乐帝忽地起身,“都进来!”   “是。”   太子狠狠瞪了卓冰云一眼,随着进去。   殷皇后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只以眼神示意卓冰云要小心,也跟了进去。   卓冰云苦笑,“王爷放开吧,臣女才知道竟碍了这么多人的眼,王爷实不该为了臣女,自毁名声。”   北冥长夜松开她,但握住了她的手,霸道地道,“本王愿意。”   “但是……”   “多谢王爷相救小女,臣妇感激不尽,可是……”卓夫人仍是面色惨青,“太子殿下咬定小女是凶手,这要如何是好?”   北冥长夜淡然道,“卓夫人放心。”带着卓冰云随后跟上。   卓夫人稍觉安心,同时十分不明白,女儿跟震王,是几时这样亲近的。   一进门,永乐帝就沉声喝道,“九弟,你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你担当得起吗?” 第962章 受伤还有闲心幽会   北冥长夜早知道皇兄不会让自己好过,不过这句“欺君之罪”压下来,他还是有些意外的,“皇兄此言何意?臣弟与卓冰云儿女情长,也算欺君之罪?”   “还敢狡辩!”永乐帝怒拍桌面,“你与卓冰云林中相见,是哪一天?”   “回皇兄,七天之前。 ”   “那你遭人行刺,又是哪一天?”   那天之后,本是众臣陪着永乐帝去围场狩猎,可一早北冥长夜就进宫请罪,说是前天晚上,有人趁他练功之时偷袭,使的他身受重伤,无法陪永乐帝狩猎。   可现在北冥长夜却说,他那晚在与卓冰云偷情,这样前言不搭后语,永乐帝怎可能不怀疑。   北冥长夜暗暗冷笑,皇兄这回记性倒好,说不定当卓冰云与人偷情的传言流出后,皇兄也有所留意,今日他这一说,皇兄两下里一对,还能看不出有问题吗?   “回皇兄,也是七天之前。”   “九皇叔,你那晚根本就没与卓冰云在一起,只是为了维护她而故意编造谎言,是不是?”太子就巴不得他们两个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殷皇后暗暗着急,她可希望震王有事,要不然朝廷必乱,“震王,此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还不向皇上说清楚?”   永乐帝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殷皇后就算再急,也只能闭上嘴。   北冥长夜挑了挑眉,“皇上、皇上娘娘有所不知,臣弟那晚确实遭人偷袭,内息走岔,几乎性命不保,与冰云见面,也是事实。”   “荒唐!”永乐帝又是一拍桌子,“你既已性命不保,还有本事与卓冰云私会?九弟,你当朕傻瓜吗?”   太子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可不是吗,九皇叔,你还是承认了吧,你跟卓冰云根本就没见过,是不是?她是不是求你替她做证?”   北冥长夜不急不徐地道,“皇兄有所不知,臣弟原本是与冰云约好晚上见面,之前臣弟正在练功,却无故遭人行刺,几乎丧命,心中甚怒,欲要找出凶手,再者臣弟也不能失约于冰云,所以忍着内伤,前往与冰云相见。”   “这就是你的理由?”永乐帝面容一冷,“那么现在呢,你可找到凶手了?”   “还没有,”北冥长夜有意无意,看了太子一眼,“凶手一击不中,立刻退走,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臣弟还在找,若被臣弟找到,绝不会放过他!”   永乐帝冷冷看着他,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太子哼了一声,“既然这样,九皇叔为何不早说,要瞒着与卓冰云的事?”   北冥长夜冷笑,“我与哪个女人在一起,都要一一向皇兄回禀吗?男子汉大丈夫,上阵杀敌,马革裹尸才是最要紧的,这些小事若还要向皇兄禀报,岂不让人笑话!”   太子登时气结。   九皇叔什么意思,这是在嘲笑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吗?   看出永乐帝情绪不大对,殷皇后试图从中调和,“皇上,原来是这么回事,震王虽隐瞒了与卓冰云之事,却也并不是对皇上不敬,皇上还是不要怪罪他了。不知道是哪个歹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行刺震王,震王如此无辜,皇上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大震王讨回公道!”   卓冰云对殷皇后甚是敬佩,她如此维护震王,必是清楚震王对古鱼国的有多重要,是个宽容仁慈的好皇后。   不过,物极必反,永乐帝如果想歪,恐怕殷皇后落不到好处。   果然,她这一想法才起,永乐帝已冷冷道,“皇后怎知震王是无辜的?”   殷皇后脸色一变,惶恐道,“臣妾——”   “皇上恕臣女多言,”卓冰云不得不开了口,“震王爷性子不羁,虽德行上并无不当之处,却仍是有些人看不得他得皇上重用宠信,会动杀机,也不奇怪。臣女拙见,人人都知道震王爷身份尊贵,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故而想借伤害震王爷来打击皇上,皇上不得不防。”   北冥长夜暗暗好笑,小丫头倒是会说话,一个劲儿给皇兄戴高帽,让皇兄发作不得,真有几分小聪明。   永乐帝自然是不好当面发作,“你所说也有些道理,九弟,那天之事,朕就恕你无罪,不过你既已受重伤,就该回府好好养伤,却又与卓冰云见面,如今闹的沸沸扬扬,皇室颜面尽失,也着实不妥。”   “是臣弟的不是,皇兄恕罪,”北冥长夜从善如流地认错,“其实臣弟当晚仍与冰云见面,也是想引出凶手而已,并未想到其他。”   永乐帝挥了挥手,“罢了,事情已然如此,不必多说,以后多注意着些,也就是了。”   “谢皇兄,臣弟会小心。”   眼见永乐帝就这么算了,太子急了,“父皇,就算九皇叔无事,可卓冰云给儿臣下毒,也是证据确凿,他们、他们怎能在一起!”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分明就泄漏了他的私心。   北冥长夜寒了脸色,“太子所说的‘证据’是指什么?”   太子语塞。   “好了,此事不要再说了,”永乐帝沉下脸来,“朕看今天的事,不是卓冰云所为,凶手另有其人。川儿,你与朕来,商议一下如何捉拿凶手。”   太子心中有数,“是,父皇。”   父子二人出去手,北冥长夜向殷皇后一揖,“谢皇后娘娘援手之恩,臣没齿不忘。”   殷皇后苦笑,扶他一把,“震王客气了,本宫说话,原也无甚用处,还是多亏了冰云一番言辞,否则事情不会如此轻易就结束。”   卓冰云汗颜,“臣女胡乱说话,皇后娘娘见笑。若不是皇后娘娘相帮,臣女早已深陷囹圄,多谢娘娘!”   “没什么,本宫与卓夫人一向是知交,卓夫人帮了本宫很多,震王的母妃于本宫,也有提携之恩,本宫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殷皇后叹了口气,“不过皇上如今对你们生出猜忌之心,尤其太子,本宫看他对冰云尚有执念,你们二人都要小心。”   “多谢娘娘提点,臣(臣女)谨记。”   外面还有一干千金和朝臣家眷在,殷皇后即出去招呼她们。   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恐怕接下来的才艺展示,也没什么意思了。   北冥长夜目光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一定不是第一次与王爷生事了吧?王爷不与他计较,他不知感恩,反倒变本加厉,非要跟王爷争个你死我活才甘心吗?” 第963章 处境都不妙   卓冰云此时说话,也没了顾忌,经过方才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变的不一样,说好听了,是莫逆之交,说难听了,就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谁也跑不了。   北冥长夜表情淡然,“情理之中,皇兄对本王是猜忌与重用并存,太子与本王则是誓不两立,加上朝中有人向他进馋言,如不将本王除去,他将不能顺利登基,他才几次三番暗害于本王,到今日这般境地,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也是太子自作孽,怨得了谁?”卓冰云大为不屑,忽地想到一件事,“王爷的意思是,那晚的行刺,是太子所为?”   北冥长夜眼神突然锐利,“十之八九,本王练功之处,知者甚少,皇兄是其中之一,太子极有可能从皇兄处得知,才在紧要关头,派人行刺,本王与刺客动手,几乎走火入魔,才不得不将内力暂时放到你这里。”   “原来是这样!”卓冰云惊呼,此时才知当晚有多凶险,不免后怕,更是恼怒,“太子欺人太甚!难道他不知道,对付王爷,是自毁长城吗?”   北冥长夜早就习惯了太子对他的逼迫,倒是卓冰云的话,让他有了兴致,“‘自毁长城’,是什么意思?”   卓冰云哼一声,“还不是来自于一个典故吗?南朝时候……”   如此这般一说,北冥长夜心情大好,“有趣,有趣!”   卓冰云好气又好笑,“王爷只听着有趣,就没觉得自己处境堪忧?”   北冥长夜不以为意,“本王若不知如何应对,岂能活到今日?对了,你真的会看命相?”   卓冰云耸耸肩膀,“会啊,王爷不信就算了。最可气就是太子,不信就不信,还打伤臣女,以后臣女再给他看命相才怪!”   “你若不想死的很难看,就再也别提这件事,”北冥长夜敲她头一记,“你难道看不出,皇兄要将你抓进天牢的目的吗?”   卓冰云原也不笨,略一琢磨,即会过意来,惊道,“你是说……”   “以后遇事多留个心眼,当心祸从口出。”北冥长夜哼一声,小丫头还教训他呢,自己处境危险,都不知道。   “多谢王爷提醒,臣女会注意,啊!”卓冰云猛地想起一件事,“臣女想到一件事,王爷遇刺那天晚上,臣女正在‘东来阁’吃饭,曾听到有人在隔壁说话,说是什么计划周密,只要成功,那位爷就除去心腹大患,会不会他们商议的,就是行刺王爷的计划?”   可惜,当时她并没有往多处想,所以也没跟上去看个究竟。   “哦?”北冥长夜眸光闪烁,“你还听到什么?可曾见到对方的样子?”   卓冰云无奈,“没有,臣女就只听到这几句,那位被称为‘爷’的人,根本就没开口,臣女追出去的时候,他们早走了。”   北冥长夜思虑一会,道,“此事本王知道了,你不可对别人说起,免得招来灾祸。”   “臣女明白。”   “你先出去吧,卓夫人想必已等及了。”   卓冰云这才想起来,赶紧道,“正是,多谢王爷提醒,臣女告退!”说罢提起裙子,一蹦一跳地出去。   北冥长夜哑然失笑,刚刚才经历一场生死,她却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是没心没肺,还是心大于天?   “对了,”卓冰云又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王爷把两成内力留给臣女,没影响吗?臣女这些天按王爷所教口诀修练内功,已经有大成了,王爷要不要把内力拿回去?”   北冥长夜故意道,“有大成,还被太子一掌打飞?”   卓冰云登时面耳赤,“臣女那是……”   “留着吧,本王很快就练回来了,你慢慢练着,不要急于求成,本王会再找你。”北冥长夜笑容温和,眼神很温柔。   卓冰云满心欢喜,“知道了。”转身跑了出去,步子轻快地像是要飞起来。   北冥长夜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来人。”   “在!”黑鹰现身。   “立刻查一查,本王遇刺那天,东来阁有哪些可疑人物出没,要暗中进行。”北冥长夜眼中杀机涌动,卓冰云所提供的,是很重要的线索,顺着查下去,应该能有所收获。   “是!”   太苍殿上,永乐帝同样面色不善,“川儿,卓冰云真的会看人命相,替人占卜?”   太子迟疑地道,“这个吗,儿臣也不敢肯定,不过今日她说儿臣犯小人,儿臣就被人下了毒,应该不只是巧合吧。”   可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卓冰云恶名在外,顽劣不堪,看命相之类的,从未听过。   永乐帝心中有了数,教训道,“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川儿,你是太子,身份尊贵,自有北冥皇族先灵的庇佑,遇事都可逢凶化吉,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做什么?你既与卓冰云退了婚,就不要再惹出事来,否则岂不让人笑话。”   太子心中一惊,父皇绝对不可能在得知卓冰云会看人命相之后,无动于衷,却让自己别再找卓冰云,难道父皇对她动了心思?“父皇,儿臣觉得卓冰云必会妖言惑众,或者为他人所用,不如……”   “卓冰云必是因你的退婚而心有怨恨,便故意说些叫你不安的话,只为扰你心神,你万不可放在心上,否则便是中了她的诡计,你还不明白吗?”永乐帝心中,显然打着算计。   “……那今日儿臣被人下毒之事,父皇要如何查?”太子很聪明地不再说卓冰云的事,他跟父皇之间,也从来不是无话不说的。   “此事尚有蹊跷,那碟云卷酥本来是给你母后的,凶手要害的,未必是你,朕会让人查这件事,你先出去吧。”   “是,儿臣告退。”太子施一礼,退了出来,冷笑一声,大步离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卓冰云既有此能,当然是为他所用,否则,唯有杀之,以绝后患。   卓冰云从屋里出来后,一溜小跑去找母亲,结果才走出没多远,斜刺里忽然闪出一道人影,二话不说,一掌就攻了过来。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经历了太子之事后,她的反应和警觉性已经大大提高,双臂一振,跃起后退,堪堪避开这一掌。   对方却不依不饶,又是一掌攻过来,内力非同凡响,声势惊人。   卓冰云挥掌迎上,她反应虽快,内力却明显比不上对方一半,“通”一声大响,人已被打飞。   “果然是废物。”对方冷冷开口,好不轻蔑。 第964章 好骄傲的女人   卓冰云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又吐血。   她本来就受了内伤,对方出手又重,若不是没打算直接要她性命,说不定她已经命丧黄泉。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个个抢着要杀她,她是不是真该给自己算一卦,今天是否不宜出门啊?   “我还以为你能得震王青睐,必有过人之处,或者隐藏了实力,原来,是我想多了。”   一名穿浅碧衣裙的女子缓缓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卓冰云,神情十分高傲。   她长的非常美,肤色雪白,双眉细长,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一点朱唇,一脸的冷色,仿佛天下没人可比得过她。   “芳驾何人?”卓冰云忍着恼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不认得你,与你也并无仇怨,为何要偷袭我?”   “我并未偷袭,”女子冷冷道,“就算与我光明正大地交手,你是我的对手吗?”   卓冰云气个半死,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不错,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不会武功,却跟我交手,脸面上又好看到哪里去?传了出去,你赢了卓家的废物,很有面子是吗?”   “你——”女子气白了脸,“武功不行,倒是生就一副伶牙利齿!说,你跟震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卓冰云抱起胳膊,上下打量她一阵,确实是不认识,“你到底是谁?”   女子身后的丫鬟抢着道,“就凭你,也配问我们小姐名讳?”   “不说算了,我还不想听呢。”卓冰云拍手走人。   丫鬟气的骂,“你这废物,你——”   卓冰云一个闪身,如同饿虎扑食一样,眨眼间到了她跟前,啪啪正反两记耳光打到她脸上,瞬间又回到了原地。   丫鬟这才感到疼痛,更要紧的是在主子面前丢了面子,登时脸红脖子粗,疯了一样扑上去,“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卓冰云打不过这女子,打这丫鬟还是不在话下的,一脚踢过去。   没成想这丫鬟还有几下本事,一个闪身让过,同样还过一脚。   卓冰云冷笑道,“原来会两下子,怪不得这样嚣张!”   说着话,她手上可也没闲着,意随心动,剑谱上的招式被她化用在掌法里,两三招后,一掌砍在丫鬟飞踢来的膝盖上,丫鬟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女子根本不去管那丫鬟,反而点了点头,“不错,你手底下有几分力气,看来并不是外头传的那样没用。你刚刚开始练功?”   “那又如何?”卓冰云暗暗吃惊于女子的眼力,嘴上还逞强呢,“不管我会不会武,都轮不到你们主仆两个来教训,闪开!”   “钟离冷月。”女子忽然自报家门。   卓冰云越发吃惊,“钟离?你……你是蓬莱钟离府的人?”   在圣玉王朝,最高深莫测的地方,是九玄天,他们超然世外,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何时存在,但他们的力量,却足以毁灭一个王朝,所以根本没人与他们抗衡,即使是朝廷,也不例外。   九玄天也向外界收徒,但条件极为严苛,且宁缺勿滥,想进九玄天,必要经过重重考验,若无人通过,就只能等下一次。   而最近三年来,唯一一个通过他们的考验,成为他们门下的人,就是蓬莱钟离府的小女儿,钟离冷月。   原本钟离府名不见经传,但是此事一出,他们的地位顿时扶摇直上,永乐帝不仅封了钟离府的家主钟离正为护国将军,可谓一步登天,更是封了钟离冷月为郡主,人人羡慕。   传说钟离冷月人如其名,如同天上的月亮一样冷漠高傲,对于众多上门提亲的人,更是不屑一顾,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找上卓冰云,也是怪事一桩。   “不错,我就是,”钟离冷月抬高了下巴,“我五岁习武,八岁小有所成,十二岁时蓬莱地界已无人是我对手,去年拜入九玄天门下,武功突飞猛进,放眼圣玉王朝,能赢我的人,屈指可数,假以时日,就连震王,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恭喜钟离小姐了。”卓冰云非常奇怪她为何对自己说这些,不过她跟钟离府的人从无交集,不惹为妙。   “站住,”钟离冷月将她拦下,“你要问的,我已经答了,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卓冰云挠挠眉心,要不要这么认真?“好吧,我跟震王,什么关系都没有。”   “有人说你们晚上在一起偷情,可有此事?”钟离冷月面色极其冷酷,说到“偷情”,更是隐透杀机。   卓冰云约略明白了,“钟离小姐喜欢震王?”   “对,”钟离冷月立刻承认,而且丝毫不见羞涩,“我早说过,此生非震王不嫁,所以任何一个接近他的女人,我都必须弄清楚。”   “钟离小姐好志向,”卓冰云心里极其不舒服,“既然如此,你就去找震王说,找我做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卓冰云非常恼火于被她压着,面色也冷了下来,“我跟震王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并不表示以后也不会有,钟离小姐要想嫁给震王,只管去,我不会拦着。”   “很好。”钟离冷月笑的狂傲,“我喜欢你这样的对手,明明比不过我,却很有自信,我会跟你一决高下,让震王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他一定会选择我。”   卓冰云才不生气呢,“好啊,那钟离小姐要快一点,要不然震王最后若是选择了我,你的自信心就会大受打击,你这样骄傲的人,是经不起一点失败的,你可要当心了。”   钟离冷月明显怔住,不是都说卓家的废物经不得激吗,为何她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卓冰云还是如此云淡风轻?   卓冰云好歹压她一头,心情转好,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钟离小姐性子太过刚烈,所谓‘极刚易折’,若不懂得谦让和退步,早晚会吃大亏。”   “你说什么?”钟离冷月皱眉,“你会算命?”   “不会,”卓冰云记得北冥长夜的话,耸耸肩膀,“只是依常理推断而已,听不听在你。”说完立刻走人,一天之内被打飞两次,还有人比她更倒霉吗?   那丫鬟站起来,气急败坏地道,“小姐,她这样羞辱你,你就不讨回来吗?”   “住口,少丢人现眼!”钟离冷月叱道。   丫鬟吓的赶紧低了头,“是,小姐。”   钟离冷月眸光凝重,看来传言不可信,卓冰云绝对是她生平劲敌,不打起精神来对付是不行的。 第965章 不会看眉眼高低   “冰云,你没事吗?”卓夫人正急的不行,骤然见卓冰云平安归来,反而接受不能。   卓冰云摇头,“我没事,让母亲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卓夫人喜极而泣,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瞧这衣服,都弄脏了,不妨事,咱们回府就换,人平安就好!”   “谢母亲。”   卓冰玉不解气地道,“大姐真是好命啊,给太子殿下下毒,还能活着回来,我是自叹不如啊。”   “住口!”卓夫人沉脸喝道,“冰云根本没有下毒,你们是卓家的人,不帮着冰云已是不该,居然还落井下石,有你们这样做人妹妹的吗?”   卓冰玉被骂的没脸,不敢反驳,小声咕哝,“大姐分明就是不忿于被太子退婚,所以下毒,还不承认……”   “三妹,你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卓冰云还满腔怒火呢,偏偏三妹不看眉眼高低,不拿她开刀是不行了,“我没有给太子殿下下毒,旁人也冤枉不了我,你还盼着我死了,嗯?”   卓冰玉脸色一变,“我……”   “跪下!”卓冰云厉喝,“我堂堂卓家嫡小姐,岂容你说三道四,污蔑陷害!”   卓冰玉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我为什么要跪?我说错什么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下毒?”卓冰云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打的很重,瞬间把她打倒在地,“没有证据胡说八道,害了我不要紧,卓府上下都会被你给害死,你担当的起吗?”   卓冰玉嘴角流血,又疼又受辱,早哭出来了,“母亲,你看大姐她……”   “这一巴掌是你该着,”卓夫人丝毫不心疼她,“冰玉,你和冰清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不过在卓府闹闹也就罢了,如今你竟如此不知轻重,毒害太子这样大的罪名,谁担当得起?皇上查明冰云清白,是卓府大幸,你却巴不得冰云出事,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卓家人?”   一番话说下来,卓冰玉也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捂着脸低头,只发狠,不说话。   “谁都不要再生事,若再出差池,就永远不要再进卓家门!”卓夫人脸容如罩寒霜,“都听到没有?”   姐妹几个知道母亲动了真怒,不敢忤逆,都称了声“是”。   接下来的宫宴照常进行,不过因为出了太子被下毒之事,再者众人忽然知道,震王居然跟卓冰云纠缠一处,心思就都不在宫宴上,纷纷议论个不停。   卓冰云也不以为意,吃喝一阵,但觉内腑又隐隐作痛,知道是内伤越发重了,待着很无趣。   所幸宫宴很快结束,卓夫人向殷皇后施礼后,即带着女儿们出宫而去。   ——   留芳宫里,艳妃正发脾气,摔了好几样价值连城的物什,犹自不解气。   “贱人运气怎么那么好,几乎要太子以身相代,她凭什么!”   一旁的宫女腊梅、腊月低眉垂目地站着,大气不敢喘。   艳妃跟殷皇后素来不和,艳妃更是恨殷皇后夺了她的后位,所以处处算计,想要取而代之。   偏偏永乐帝因为要倚仗殷家之力,制衡卓家,而殷皇后又大方得体,宽容待人,对六宫妃子一视同仁,博得一片赞誉,毫无错处,永乐帝对她虽不是最为宠爱,却也极为尊敬,根本不可能废后。   艳妃咽不下这口气,才一心算计,想借今天的宫宴,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殷皇后下毒,即使事发,今天人多手杂,也查不到她身上。   结果偏偏就出了岔子,殷皇后将那下了毒的云卷酥给了太子,差点错杀了人,此事一出,宫中各处必定查的严,殷皇后和太子都会加强防范,再要动手,就更不容易,她心情能好才怪。   “说话,都哑巴了吗!”艳妃发了一通脾气,没人应对,都快气疯了。   “娘娘息怒,”腊梅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今日之事,也是阴错阳差,娘娘消消气,再寻机会就是了。”   “寻什么机会,啊?”艳妃越发恼怒,“殷皇后会想不到,其实是有人要害她?她若仔细查起来,查到本宫这里怎么办?”   腊月忙道,“娘娘放心,下毒的宫女已经被严公公处理了,皇后娘娘什么都查不到的。”   严公公正是留芳宫的管事公公,跟着艳妃多年,一向忠心,手段也老练,从未出过差错。   艳妃的脸色这才好了点,“都给本宫机灵点儿,不管皇后说什么,都说不知。”   “是,”腊月又想起一事,邀功似地道,“娘娘,奴婢还听说了,是卓家的那个废物提醒太子殿下有人要害他,下毒之事才被人知道的。”   “哦?”艳妃皱眉,“你说卓冰云?”   那个废物难道是用毒高手?   可惜当时她为了避嫌,推说不舒服,并没有到宫宴上去,否则就能看个究竟了。   “奴婢不知,不过如今宫里人都在说,卓冰云不是废物,而是会看人命相,有通天之能。”   “她?通天之能?”艳妃讥讽大笑,“废物若有通天之能,那本宫不就是天上的神仙?”   “娘娘原本就是仙人下凡,无人可比,要不然皇上怎么会这样宠爱娘娘呢?”腊梅不失时机地拍马屁。   艳妃白她一眼,“少说好听的!既然这样,那打听一下卓冰云的事,看她能不能为本宫所用。”   “是,娘娘。”   正说着话,严公公进来了,“娘娘,皇后娘娘到。”   艳妃脸色一变,殷皇后定是为下毒之事而来,“都给本宫机灵点儿,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是!”   殷皇后随后进来,几人都跪倒见礼,她微微一笑,“妹妹请起,本宫听说你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有劳皇后娘娘挂念,妾身这身子,就是不中用,咳……”艳妃一改刚才的飞扬跋扈,变的弱不禁风,细声细气地咳嗽起来。   “不舒服就到床上躺着,”殷皇后关切地道,“可请太医看过了吗,是什么病症?莫不是有喜了?”   艳妃佯装娇羞,“皇后娘娘取笑妾身呢,妾身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并未有喜。”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可大意,定要好好用药,”殷皇后微微一笑,“说来惊险,妹妹今日没去宫宴上,也可少受些惊,若不是本宫命大,此时怕已一命呜了。”   “哦?”艳妃故做不解,惊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第966章 生辰八字有问题   回春暗暗不屑,皇后娘娘被下毒,艳妃绝对逃脱不了干系,还装无辜呢,骗得了谁。   殷皇后与她打交道多年,对她的性子,不可谓不了解,也不会当面戳穿她,微微一笑,“今日有人给本宫下毒,就下在本宫最爱吃的云卷酥里。”   “啊,竟有这等事?”艳妃“大惊失色”,“那娘娘没事吧?哎呀,妾身真是糊涂了,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当然没事了。可这下毒的人实在可恶,竟这样谋害娘娘!对了,娘娘,妾身觉得,给娘娘下毒的,一定是娘娘身边的人。”   “哦?何以见得?”殷皇后倒有些好奇了。   “因为娘娘身边的人,才知道娘娘的喜好呀,”艳妃一本正经地道,“知道娘娘爱吃云卷酥,所以才把毒下在这里面,娘娘一定要小心才行。”   殷皇后眼神有些冷。   知道她爱吃云卷酥的,绝不止她身边的人,艳妃这是在推托呢。   话说回来,艳妃越是这样说,就越表明心虚,她自认为聪明,其实已经漏出了破绽。   回春不忿,忍不住道,“艳妃娘娘有所不知,当时情形极为凶险,皇后娘娘不知云卷酥当中有毒,将那点心赐给了太子殿下,险些铸成大错!幸亏皇上和太子殿下相信娘娘是无辜的,要不然……”   “要你多嘴?”殷皇后故意喝斥。   “是,奴婢该死。”回春退了回去。   艳妃却是越发的恨了,贱婢是在替皇后炫耀呢,要不是知道殷皇后的位子暂时动不得,她又怎会直接找人下毒,把殷皇后毒死算了!   “是啊,妾身也知道皇上敬重娘娘,所以那些宵小之辈的计谋,是成不了的,娘娘放心吧。”   正说着话,永乐帝进来了,“皇后原来在这里,朕正找你。”   “臣妾见过皇上,”殷皇后见了礼,“臣妾是知道艳妃妹妹病着,所以过来探望。不知皇上找臣妾何事?”   “是啊,皇后娘娘一直记挂着臣妾,赐了好多东西呢。”艳妃抢着给殷皇后说好话。   永乐帝很满意她们之间的“融洽”,“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体恤妃嫔是份内之事,你既病着,就别费心神,好好养着才是。”   “是,皇上。”   永乐帝转过脸来,“皇后,朕有话对你说,随朕来。”   “是,皇上。”   艳妃愣了愣,赶紧道,“皇上这就走了?”难道不是今晚留在这儿吗?   永乐帝道,“你还病着,多多休养,朕与皇后有正事商议,你歇着吧。”   说完即与殷皇后一道出去。   艳妃气的差点没跳起来,“皇上什么意思,啊?跟皇后商议正事,跟本宫就没话可说?”   腊梅赶紧道,“就是,皇后娘娘得宠就罢了,可回春刚刚那样子,简直比主子派头还大!”   “不过是狗仗人势,本宫早晚收拾了她!”艳妃又发了一大通火,直到累的不行了,这才恨恨住了手。   永乐帝虽与殷皇后出来,却一直不曾开口,气氛有些凝滞。   “皇上……是否怀疑臣妾给太子下毒?”殷皇后心中不免惴惴。   十几年夫妻,虽说皇上对她已经很不错,可皇上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表面风光的她,其实日日如履薄冰,提心吊胆,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皇后说哪里话,朕怎可能怀疑你,”永乐帝的表情却很温和,“你待川儿胜似亲生,谁人不知,再者那云卷酥原本是给你的,若不是出了意外,中毒的就是你,凶手怎么可能是你。”   “谢皇上。”殷皇后这才稍稍松口气,“皇上找臣妾是……”   “卓冰云的事,你知道多少?”永乐帝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方才拿卓冰云的生辰八字去问了善占卜的霜妃,她却说那八字有问题,似乎不是卓冰云真正的生辰八字。   如此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卓家记错了,当然这可能微乎其微,第二就是卓家人知道卓冰云真正的生辰八字不好,跟太子不合,为了促成这门亲事,所以报了一个假的生辰八字。   如果真是这样,卓冰云的事,就大有可疑,必须细查。   殷皇后并不知这些内情,道,“皇上是说她性情与传言不符吗?臣妾觉得可能是外头的人居心不良,以讹传讹吧,卓冰云因不能修练武功,为国杀敌,不免心情郁闷,偶尔任意为之,也是情有可原。”   “这些朕知道,卓冰云会看命相之事,你可知道?”   殷皇后愕然,“她真的会吗?臣妾还以为是有人无事生非呢,臣妾从来没听卓夫人说起过。”   永乐帝听这话,就知道她并不清楚,也就不再多问,“如此,朕知道了。”   ——   “剑谱?”卓宇枫不解,“你要剑谱做什么?”   卓夫人小心地道,“冰云啊,你是不是还想再试试?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每次练功,都要浑身疼,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女儿这肯定是进宫时被太子打伤,又觉得不会武功是件很耻辱的事,所以又想练练试试了。   可女儿真的不是练武的料,每回要练内功,就会疼的死去活来,她在旁边看着都疼。   卓冰云一脸神秘,“我不告诉你们,反正我就要剑谱,其他的也行,什么拳法,掌法,刀法,或者练内功的法门,只要是武功秘笈,我都要,快点快点!”   卓宇枫瞠目,“冰云,你没事吧?要、要这么多?”   明明不能练,还要一口吃成个胖子,女儿不会以为练武像吃饭一样,什么都能吃吧?   “我就要,父亲,母亲,你们不用管是为什么,总之好的武功都拿给我,我总有一天会一鸣惊人,我要打败钟离冷月,我不要让她看扁!”卓冰云杀气腾腾的发誓。   只要一想起钟离冷月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就受不了,尤其还说她配不上震王,让她有了强烈的取胜欲望。   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才配不上震王!   卓宇枫被她突然的要求弄的发愣,瞪着她看,“钟离冷月?你说蓬莱钟离府的钟离冷月?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   钟离冷月找卓冰云麻烦的事,卓夫人并不知道,卓宇枫更无从得知了。   “说来话长,总之你们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先拿秘笈给我。”卓冰云迫不及待地道。   卓夫人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女儿怎么跟中了邪一样,不知所谓。 第967章 师父在上   “父亲,别发愣呀,给我呀,给我,给我!”卓冰云抱着他撒娇,“我是你女儿,你该不会有好的武功秘笈不给我,要藏私吧?我可不依,给我,给我!”   卓宇枫被她晃的没法子,只好投降,“好,给给,跟我去书房,随便你挑,行了吧?”   卓冰云欢呼一声,“太好了!多谢父亲,哈哈!”   卓夫人宠溺地笑道,“这孩子,真是给老爷惯坏了!”   一家三口来到书房,卓宇枫拿钥匙打开一个书橱,捧出一个两尺见方的盒子来,放到桌上,又开了一道锁,这才道,“这些都是卓家祖传的武功秘笈,不分男女,有天份者都可练。 不过能练哪一样,也要看个人天赋。”   卓家这一辈的儿女当中,两个少爷卓逸凡、卓逸航天分最高,武功最强,一直镇守边关,几个女儿的天分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出色的,但也都不是庸手,除了卓冰云。   “我知道我知道,”卓冰云翻看着这些册子,也知道贪多嚼不烂,就挑了一本剑谱和一本“金丝绵掌”,“那我先练这些,等练会了,再还回来,我先走了!”   说罢拿着两本秘笈就跑掉了。   卓夫人担心地道,“老爷,冰云真的能练吗?万一……”   “她心里有数,”卓宇枫倒不怎么担心,边收拾边道,“之前她不是有好几次嚷着要修练吗,每次疼的受不了,自己就会停下的,不用担心,一会你去看看她。”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她能适可而止。”卓夫人无奈地道。   卓冰云却没空去管旁人的心思,抱着两本武功秘笈回到自己院子,先拿出“金丝绵掌”研究起来。   一边读着口诀,一边比划着招式,如痴如醉,周遭的一切全都忘了。   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将这套掌法完全记住,并试着以内力辅助,化为自己的招式。   一开始她的掌法是生涩的,甚至是难看的,就像被人打断了胳膊一样,可她丝毫不管这些,仍是练的起劲。   北冥长夜坐在屋顶看着,费了好大劲儿才没有笑出声。   小丫头已经很努力了,而且刚刚开始练功的人,能有她这样的成绩,已经很让人吃惊,只不过他对她的期望一直很高,所以希望她能快些赶上他而已。   慢慢的,卓冰云找到了一些感觉,掌法变的流畅了许多,身心倍感舒畅,“原来练功不过如此,哈哈!”   “那是因为,你还差的远。”北冥长夜凉凉地出声提醒。   卓冰云一抬头,才见他悠然自得地坐着,叼着根草,看那样子,不知道来了多久了,“王爷怎么还敢来。”   白他一眼,她走到桌边,拿毛巾擦汗。   嗖,北冥长夜一跃而下,挑眉道,“为何不敢?”   “王爷没听到外头的人都在说什么吗?”卓冰云提醒道,“你我偷情的事,已无人不知,都说你这朵鲜花插在了我这牛粪上,不知道有多替王爷不平。”   这两天她都没出门,光是听府上的人议论,也知道外头的人说的有多难听。   当然了,所有人都在说,是她连累了震王,损了他的名声,至于她这恶女,不知检点,与人偷情,令人不齿,总之是坏到了极点。   北冥长夜嘴角抽的厉害:他是鲜花?笑话!   “王爷还是不要来了,臣女要专心练功,总有一天,要打败所有人,让所有看不起臣女的人,全都大跌眼镜!”卓冰云咬牙切齿地发誓。   “尤其是钟离冷月?”北冥长夜满眼戏谑。   之前她是想练功,也没到这样不要命的地步,这是受了刺激了。   钟离冷月找她麻烦的事,下属向他禀报过了,不过他吩咐过,除非他有生命危险,否则不让下属出手。   卓冰云愣了一下,顿时脸上挂不住,“王爷都看到了?”   啊,那他会不会想到,她是为了跟钟离冷月一较高下,才要拼命练功的?   惨了惨了,一定会被他笑话!   北冥长夜耸耸肩膀,不置可否,“据本王所知,钟离冷月是同辈中少有人及的高手,旁人还抱娃娃的时候,她就已开始练功,内功深厚,不亚于本王手下高手,你要想打败她,可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卓冰云挫败地道,“王爷如果是来打击臣女的,恭喜你,目的已经达到,可以移驾出去了。”   嫌弃她是吧?   就知道他喜欢钟离冷月!   其实也难怪,那样美貌、武功高强的女人,是男人谁不喜欢呢?尤其钟离府如今又势头正盛,震王若娶了钟离冷月,皇上对他的猜忌,应该也会大大减少吧。   北冥长夜强忍笑意,“你的意思,是要认输?本王还想看看你练内力的成果,然后考虑要不要收你为徒,既然……”   “好好好!”卓冰云星星眼,立刻凑上来,“有王爷做臣女的师父,臣女就不会走弯路,定能进步一日千里,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通,就跪了下去,这个实在。   “起来,”北冥长夜真是被她打败了,“膝盖不痛吗?”   “没事没事,”卓冰云豪爽地挥手,“还没有敬茶呢,”说着话赶紧倒了杯茶,恭敬地递上去,“师父请喝茶!”   北冥长夜很受用,“乖。”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起来吧,以后有为师在,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调教成一流高手。刚刚你练的,是‘金丝绵掌’?”   “师父好眼力,正是。”卓冰云将那掌法拿给北冥长夜。   北冥长夜看了看,并不在意,“这种强身健体的掌法,随便练练就好,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打好内功的根基,下次本王带两本掌法给你,对你更适合。”   “是是,多谢师父!”卓冰云大喜,这“金丝绵掌”是卓家祖传的,在师父眼里,居然只是“强身健体”的玩意,那师父拿出手的,必定是绝世武功,想想就很期待呀!   “手。”   卓冰云赶紧伸出手去。   北冥长夜将一股内力送进她体内,运行一周天后撤出来,还是很满意的,“内力练的还好,有本王三成了,继续练,什么时候需要练高一层的心法,本王会告诉你。”   卓冰云相当无语。   她练的这样积极,还以为怎么也有大成呢,原来才及人家三成。   不过也没事,谁让王爷武功那么高呢,要赶上他,还得多多努力才行。   “大小姐,钟离小姐来了。”暖明忽然进来禀报。 第968章 只能有一个嫁给震王   卓冰云一听到这名字就反感,“她来做什么?”在皇宫打压她还不够,直接找到家里来了,她是有多享受压自己一头的优越感。 ()   暖明头都不敢头,“奴婢不知。”   震王怎么还敢来找大小姐啊,要是万一让外头的人知道,大小姐就更成众矢之的了,可怎么好。   卓冰云原本想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不见客的,不过钟离冷月肯定一听就知道,这是她的推托之辞,也不见就怕了谁,果断道,“请她进来吧。”   “是。”   卓冰云看一眼不动如山的北冥长夜,“师父还不回避?”   这要让钟离冷月看到她跟震王在一起,还不知道有多生气呢。   北冥长夜冷哼一声,“本王为何要回避?很拿不出手吗?”   卓冰云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了,我是不想让钟离小姐误会。”   “她误会,关本王何事,”北冥长夜忽地冲她邪魅一笑,“再说外面流言满天飞,还差被她误会?”   “其实我是想听听,钟离小姐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她若看到王爷在这儿,一定不会说出来的。”卓冰云解释道。   北冥长夜宠溺地道,“好,由的你玩。”说罢,“嗖”一下,就不见了。   卓冰云忍不住笑。   少顷,钟离冷月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的不是上次那个丫鬟,不过神情一样的高傲,不可一世。   “钟离小姐好兴致,还有空来看我。”卓冰云执壶倒了杯茶,“茶水粗陋,钟离小姐若不嫌弃,请喝。”   钟离冷月表情淡然,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这个院子,“卓小姐方才有客人?”   卓冰云暗吃一惊,王爷已经走了,她居然还能看出有人来过,凭的什么?“钟离小姐这话何意?难道还怀疑我这里藏了人?”   “你很紧张,”钟离冷月微微一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闻到这里有另一个人还不曾消散的气息,所以随口一问,你这样紧张,难道来的,是不该来的人?”   卓冰云的语气同样尖锐,“钟离小姐以为,谁是不该来的?”   钟离冷月仿佛被噎了一下,没有出声。   她身后的丫鬟不忿于主子被呛,就要开口。   “在我的地方少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若要口出恶言,就别怪我这当主人的,不懂待客之道。”卓冰云先警告道。   钟离冷月摆手,那丫鬟便退了下去,“我倒是忘了,卓小姐好口舌。好吧,那我也不绕弯子,外头的流言,我也听说了,我是来问卓小姐一句,你与震王,究竟打算怎样。”   “钟离小姐真是莫名其妙,我跟师……震王之间的事,为何要告诉你?”卓冰云暗道我已经拜他为师了,一定要告诉你吗?   “因为我早说过,非震王不嫁,”钟离冷月说到婚嫁时,仍是一副平淡样,“我必须是震王的正妃,而你凭着将军府嫡小姐的身份,不可能委屈做震王的侧妃,我更不可能,所以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嫁给震王,是吗?”   卓冰云慢慢喝着茶,很干脆地道,“是。”   “所以,你退出。”   卓冰云一口茶险些没喷到她脸上,因为太过愤怒,她反倒笑了,“我退出?”   “对。”   “凭什么?”   “凭我的武功比你高,可以跟震王并肩作战,我性情比你好,外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不会给震王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们钟离府可以全力相助震王,将军府却已渐渐没落,风光不再,震王娶我,才是最好的结果。”   卓冰云静静听完,点头,“你现在武功是比我高,但并不表示永远比我高,你也说了,外头的那些是流言,清者自清,震王喜欢的如果是我,就不会在乎,将军府于朝廷,也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钟离府除了因为钟离小姐你成了九玄天的弟子而一步登天,对朝廷又有过什么贡献?”   钟离冷月的脸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   “我卓家满门忠烈,祠堂里供奉着的,是二十几个为国捐躯的、卓家的好儿郎,好女儿,好媳妇,他们为朝廷而牺牲性命,从无半点悔意,卓家就算如今人丁不旺,也并不是一种耻辱,而是为朝廷洒尽最后一滴血,死而后已,我身为卓家一员,维护的是卓家的尊严和荣耀,你若再诋毁卓家一句,我纵使拼着性命不要,你也别想好好走出卓府!”   卓冰云一扬手,那只茶碗狠狠摔在了钟离冷月脚下,碎片四溅。   丫鬟惊的跳了一下,“啊,你——”   她才要骂,可看到卓冰云如罩寒霜的脸,布满杀气的眼睛,竟生生咽下后面的话去。   钟离冷月也被震慑了,谁说卓家的嫡女是废物的?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有这样的气势,已不愧是卓家的女儿。“卓小姐好气魄,既如此,你是执意要跟我抢了?”   “抢定了!”卓冰云冷笑,“既然你找上门,我不妨告诉你,我喜欢震王,非他不嫁,而且我要嫁了他,他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侧妃什么的,想都别想!”   “卓小姐真有自信,”钟离冷月不无嘲讽地道,“你觉得震王会如你所愿吗?”   “那就看我的本事了,”卓冰云挑眉,信心十足,“一生一世一双人,若震王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我要来何用?钟离小姐不是一向很有自信吗,那就在我之前,嫁给震王,我无话可说。”   钟离冷月冷冷看她一会,缓缓点头,“不错,很有意思,我接下你的挑战,咱们就来看一看,谁能最终嫁给震王。”   “我奉陪。”   “告辞。”   “好走不送。”   钟离冷月露出一个高傲的、必胜的笑容来,如一朵云般,飘然而去。   “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莫名其妙!”卓冰云气的连用三个成语,“她到底是凭的什么这样目中无人,九玄天再了不起,也不是她家开的,她真以为傍上九玄天,就无所不能了?”   “世人都是这样认为而已。”北冥长夜忽然出现,神情很愉悦。   “啊!”卓冰云吓一跳,“师父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又回来了,是没走。”   “哦。”卓冰云应一声,忽然意识到不对,大惊道,“没走?那刚才……”   “嗯。”   卓冰云死的心都有了,低头来回找。   “找什么?”北冥长夜忍不住要大笑。   “地缝。”卓冰云脸红到耳根,没脸见人了好吗? 第969章 表哥死了   “哈哈哈……”北冥长夜再也忍不住,纵声狂笑。   刚刚小丫头气势十足地骂人,维护将军府的尊严,他看着都很敬佩。   可这会儿却完全没了刚才的劲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惹人怜爱,这样不同的她,让他欲罢不能。   卓冰云越发无地自容了,扑上去捂他嘴,“不谁笑了你!有什么好笑的,我、我就是看不上钟离冷月那目空一切的样子,所以才……你不要笑了……啊!”   身体骤然悬空,接着被勒进一个有些硬硬的怀抱,她头脑一阵晕眩,几乎反应不过来。   北冥长夜抱紧了她,大手挑起她的下巴,笑的意义不明,“说,什么时候喜欢本王的?”   “没……”卓冰云慌乱的不知所措,“我……我刚才是故意气钟离冷月的,王爷不要当真。”   凭她,怎么可能入他的眼,如果承认了喜欢,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北冥长夜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和愤怒,“再说一遍?”   “我……”卓冰云躲避着他的手,“王爷,别这样好吗,我……我刚才都是胡说的,要不然钟离冷月还会一直纠缠,所以……”   北冥长夜立刻松了手,脸色已变的阴沉。   这么说,他只是被她利用来逼退钟离冷月的工具而已,是他想多了?   卓冰云赶紧起了身,退到一边,看到他忽然变的冷漠的眼神,莫名有些慌乱,“师父,我……”   “本王会教你武功,不过你以后也不要称本王‘师父’,”北冥长夜飞身上了墙头,迅速离去,声音又传进来,“本王不喜欢。”   卓冰云愣愣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似乎失去了什么一样,心口一阵抽痛。   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   因为心情忽然变的糟糕,卓冰云也没了练武的心情,修练了一会内力,只觉心烦意乱,怕走火入魔,干脆不练了,睡觉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正做着乱七八糟的梦,身体就被一阵猛烈地摇晃。   “大小姐,醒醒,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暖明拼命大叫。   卓冰云正睡的难受,本来就烦,这下更火大,“叫什么,死人了吗,还懂不懂规矩了?”   “是、是啊,大小姐,就是死、死人了!”暖明怯怯地道,“大小姐,秦老爷、秦夫人来了,说是……秦少爷死、死了。”   “什么!”卓冰云“腾”地一下坐起来,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表哥?死了?”   暖明点点头。   “怎么可能!”卓冰云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前几天表哥还生龙活虎地来找我,怎么说死就死了?说,是不是他联合你来骗我,为的是要我去看他?”   表哥从小就喜欢她,可她却许给了太子,表哥对她一直都没有死心,有时候是会故意装病,好骗她去看望他,后来她长大了,这样的伎俩骗不了她,表哥已经很不用这一招了。   暖明都快哭了,“大小姐,奴婢怎么敢呢?奴婢说的是真的,是夫人让奴婢叫大姐快过去,秦老爷和秦夫人都哭成泪人儿了!”   真的死了?   卓冰云如坠冰窖,脸色也极其难看,连衣服都不及换,飞快地跑了过去。   前厅上,秦暮羽的父亲秦文祥和妻子都不停地哭着,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卓宇枫不在府上,卓夫人一个人劝他们两个,也有些手忙脚乱,“哥哥,嫂嫂,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这话说出来,夫妻俩哭的只是更伤心罢了,“可怜的羽儿,怎么就去了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夫妻俩只有这一个独苗苗,如今说死就死了,也难怪他们接受不了。   “母亲!”卓冰云飞一般地过来,喘的很厉害,“舅舅,舅母,表哥她……”   “冰云啊,你可来了啊,”秦夫人拽住她手就开始哭诉,“我的羽儿他、他怎么就去了啊……”   “舅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冰云急的不行,“表哥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到底得了什么病,有没有让列长恨给他看过?”   秦文祥恨声道,“羽儿不是生病,是、是让人给杀了!”   秦夫人哭的更大声。   “什么!”卓夫人也大吃一惊,“杀了?这……是谁这样丧心病狂,杀了羽儿?”   秦暮羽性子随和,虽然爱玩爱闹,却从无坏心,也不会跟谁结怨,再者就算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京城地界,也没人敢无缘无故杀了他才对啊。   卓冰云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与我说,我一定要替表哥报仇!”   秦天祥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怨愤,“还不都是因为你!”   卓冰云一愣,“我?”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卓夫人皱起了眉,“冰云这些天都没出门,羽儿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了?”   秦文祥一时愤怒,竟说不出话来。   秦夫人边哭边道,“老爷,这也不能怨冰云,是外头的人……冰云,文秀,是这样的,自打那天宫里传出来,说是冰云跟震王在一起……那个什么,外头说冰云坏话的人就多了,说的很难听,羽儿气不过,跟那些人理论,却被打了,那些人说他有本事找震王算账,是震王污辱了冰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羽儿也是一时糊涂,居然……”   “是震王?”卓冰云登时手脚发凉,眼前更是一阵发黑。   “可不是吗?”秦夫人伤心的要背过气去,“我和老爷都劝他,震王地位尊崇,岂是咱们平民百姓能惹得起的,可羽儿偏是不听,今儿趁着我和老爷没看住他,非要去找震王理论,没过多久,就……”   “就怎样?”卓冰云掐紧了掌心。   “就被人送回了他的尸体……”秦夫人大声哭叫,“我可怜的羽儿,竟生生被震王打死了!大夫说,羽儿的脏腑都、都碎了啊,神仙也无力回天了,羽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卓冰云踉跄数步,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脏腑皆碎,果然是只有内力达到震王那样的程度,才能办到!   “这……怎么会呢,”卓夫人心跳如鼓,“震王虽冷酷狠戾,却从来不会滥杀无辜,怎么可能是他杀了羽儿!”   “是有人亲眼所见!”秦天祥怒吼,“送羽儿尸体回来的人也亲口说,就在震王府门口,羽儿被震王一掌打飞,然后就……”   卓冰云忽然爬起来,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卓夫人大急,“冰云,你去哪儿!”   “去找震王问个明白!” 第970章 为什么杀他   震王府位于京城东大街最为繁华的地段上,前后左右都没有哪座府邸,能与之相媲美,足见震王地位之尊崇和无与伦比。   朱红漆大门上两个硕大的铜环,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气势不凡。   卓冰云一路飞奔而来,喘的很厉害,顾不上其他,就要往里冲。   “站住!”门口侍卫双刀一架,将她拦下,“震王府也敢乱闯,不要命了!”   “我要见王爷!”卓冰云咬牙道。   “报上名来。”   “卓冰云。”   是她?   两名侍卫交换个眼色,自是都知道卓家大小姐跟自家主子关系不一般,外头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也不敢怠慢,“等着,我进去通报。”   “有劳。”卓冰云强迫自己要冷静,此中一定有误会,不会是王爷杀了表哥的,一定不会!   好一会儿之后,那侍卫才又出来,“王爷命你进去说话。”   “多谢。”   侍卫即带着卓冰云,进了震王府。   进门之后她才发现,震王府内别有洞天,房屋楼阁无数,景色怡人。   可这一切,她哪有心思仔细去看,只想快点见到震王,问个明白。   七拐八绕,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才终于来到震王的书房,侍卫道,“王爷就在里面,进去吧,”说罢左右看了看,小声提醒,“王爷心情不好,别惹得王爷更怒。”   卓冰云愣了一下,没想到侍卫居然这样好心,感激地道,“多谢小哥提醒,我会注意。”   “不敢,请。”侍卫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赶紧转身离开。   卓冰云定定神,“王——”   “进来。”北冥长夜的声音里,果然有压抑的怒气。   卓冰云推门进去,光线有点暗,她静立了一会,才看清屋里的情景。   并不是特别大的书房里摆了两个大书架,靠窗摆着一张书桌,北冥长夜就坐在桌后,冷冷看过来。   “王爷,”卓冰云上前,忽地万分紧张,竟不敢问,“臣女……”   “又想用本王替你挡什么人?”北冥长夜无声冷笑,话出口,又觉得非常掉面子。   这话太小家子气了。   “王爷恕罪,臣女不是为这个,”卓冰云深吸一口气,“臣女是为表哥而来。”   “什么人?”北冥长夜皱眉。   “臣女的表哥,秦家的公子秦暮羽,之前来找过王爷。”   北冥长夜记起来了,两个时辰前,他才怒气冲冲回来,刚到府门口,就有个男人冲上来,大声质问,说要为表妹讨回公道,他当时一肚子火,哪有空理会他,即让人将他赶走。   结果那人硬是纠缠不休,还试图上来撕扯,他一掌将其打出去,便进了府,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你要替你表哥出头?”北冥长夜眼神不屑,让女人为其出头的男人,他最看不起。   卓冰云咬牙,“王爷真的把臣女的表哥给……”   “不错,是本王做的,如何?”北冥长夜眼神酷寒,“对本王不敬的人,本就该死!”   他没一掌劈了那疯子,已经是手下留情。   卓冰云眼前一黑,跟着一片模糊。   原来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好像很难过,”北冥长夜心中的怒火无限升腾,绕过桌子到她跟前,忽然揽过她,“你喜欢他?”   “放手!”卓冰云愤怒对推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北冥长夜被推个趔趄,动了真怒,扣住她胳膊,“秦暮羽对本王不敬,本王教训他,有何不对!”   “那是一条命,你怎下得去手!”卓冰云终于哭出来,不止是为表哥的枉死而伤心,更重要的,是北冥长夜在她心里,不复往日的神圣和亲近。   北冥长夜怒极反笑,“本王的命就不是命?秦暮羽手执利器,要本王性命,本王难道要由得他杀?”   卓冰云一愣,“不可能!表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信不信由你,本王何必跟你解释,出去!”北冥长夜愤然转身,要不然,他一定会伤了她。   卓冰云狠瞪着他的背影,竟有种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不爱秦暮羽,可他是她的表哥,是她的亲人,更是为了她,才死在北冥长夜手上,她欠了表哥一条命。   “出去!”北冥长夜怒吼。   两人正不死不休时,永乐帝忽然出现在门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九弟发这样大的火,真是少见。”   北冥长夜暗吃一惊,立刻回身见礼,“臣弟见过皇兄,不知皇兄驾到,臣弟失态,皇兄恕罪。”   卓冰云也跪了下去,“臣女叩见皇上。”身体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起来吧,”永乐帝看着卓冰云悲愤的脸,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发生了何事?”   卓冰云咬紧了嘴唇。   “皇兄——”   “朕在问卓冰云,”永乐帝脸色一沉,“九弟,你急着维护她做什么?”   北冥长夜唯有先闭嘴。   卓冰云低了头,“回皇上,臣女正在向王爷要个说法。”   “有意思,”永乐帝瞄一眼北冥长夜,见他脸色很难看,越发要一问究竟了,“是何说法?”   “敢问皇上,王子犯法,是否与庶民同罪?”卓冰云毫无畏惧地看着永乐帝。   “自然,”永乐帝挑眉,“你的意思,九弟犯了律法?”   “正是!”卓冰云狠狠道,“王爷滥杀无辜,皇上若不秉公处置,怕是会激起民愤!”   “卓冰云!”北冥长夜怒道,“皇兄面前,休得胡言!”   什么滥杀无辜,他不过是教训了秦暮羽而已,也算滥杀无辜?   “臣女没有胡言!”卓冰云正悲愤难当,也顾不上考虑后果了,“皇上明查,王爷杀了秦家公子秦暮羽,手段实在残忍,请皇上为秦家主持公道!”   “本王没有杀他!”北冥长夜意外而愤怒,“他死了?”   不可能!   当时他那一掌并不重,最多只会让秦暮羽受伤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错,他死了,脏腑碎裂,死的很惨!”卓冰云浑身颤抖,“敢问除了王爷,谁还有如此掌力?”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北冥长夜脸色铁青,“皇兄,臣弟要去一趟秦家,看个究竟!”   永乐帝脸色不善,“九弟,真是你做的?”   “臣弟没有杀秦暮羽,此事必有误会,臣弟要去查个清楚,请皇兄恩准。”北冥长夜施礼请旨。   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知道卓冰云一开始为何那样激动了。 第971章 真的要翻脸吗?   永乐帝乐见其成,“也罢,那你就去一趟,朕在此,等你消息。 ”   他此来,原本是要问清楚九弟,关于卓冰云的事,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   若九弟真的滥杀无辜,倒是不用找其他理由对付他了。   “是,皇兄,臣弟告退。”北冥长夜甩袖出去。   卓冰云立刻道,“皇上,臣女也要一起去,免得震王爷毁尸灭迹!”   永乐帝大概觉得她这样恨的样子十分舒心,忽然扶住她肩膀,“放心,如果是九弟做了错事,朕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卓冰云心中一激灵:皇上怎么这样跟她说话?难道……   “多谢皇上,臣女先行告退。”   永乐帝看着她的背影,笑的有些残酷,“逃?朕看你能逃到哪里!”   卓冰云出门时,北冥长夜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用上了轻功,所以去的也快,她轻功不怎么样,只能靠两条腿奔了。   北冥长夜其实是骑着爱驹“奇风”去秦府的,一路飞奔,一边问,“黑鹰,当时发生了何事?”   黑鹰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回王爷,当时王爷打退秦暮羽,他仍不肯罢休,属下点了他穴道,为他叫了一辆马车,吩咐车夫,将他送回秦府。”   “当时他活着?”   “是,王爷伤他并不重,绝对不至于脏腑碎裂,属下猜测,定是有人又对他动了手。”   当时秦暮羽穴道被点,别说是会武功的人了,就算是寻常女人,也能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既然是受内伤而死,那出手的,就绝对是内功深厚的高手,悄无声息地杀了秦暮羽,明显是要嫁祸给王爷。   “查一查那名车夫,一定要查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北冥长夜心口堵的厉害,被卓冰云这样误会,竟让他有种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   “是!”   “东来阁之事,查的如何了?”那线索还是卓冰云提供的,这也过去几天了,应该能有所收获。   “回王爷,那天进出东来阁的客人很多,在卓大小姐隔壁雅间订房的人,用的也是假名,店小二说是不认得那人,后来来的人戴着面具,更无从辨认。”   北冥长夜冷哼一声,“继续查,总有迹可循。”   “是。”   说话间已来到秦府,秦家显然还没有开始置办秦暮羽的丧事,故跟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黑鹰上前报了震王名号,秦府管家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把人迎进去,一脸惴惴,“启禀王爷,鄙家主还没有回来,王爷是否厅上用茶?”   震王杀了公子,还大摇大摆上门,难道杀了人还不够,还要再来污辱公子的尸身吗?   震王果然像传说中那样,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啊。   “不必,秦暮羽的尸体在哪儿,本王要看。”北冥长夜将马鞭甩给黑鹰。   管家脸色煞白,“这……恐怕不妥,鄙公子刚殁,怕是……”   “带路!”北冥长夜哪有那么好的耐性。   管家登时不敢多说了,“是,王爷这边请。”   因秦暮羽被送回来后,秦文祥夫妇就双双哭昏,还是管家请来大夫给他看过,确定已身亡,夫妻俩得知事情原委后,就去了卓府,故秦暮羽的尸体还在前院房间里放着,无人去动。   北冥长夜到床榻前,试了试秦暮羽的鼻息和脉搏,确实已死,再摸了摸他的肚腹,不禁微微变色。   果然如卓冰云所说,秦暮羽脏腑都被打坏了,杀他的人,真下得去手。   他略一思虑,解开秦暮羽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其上只有一个青色的掌印,不用说,凶手是隔空以内力将之打死,所以没有留下掌印,他真是百口莫辩了。   “表哥!”卓冰云这时候才到来,冲上前去,见他被解了衣服,又气又伤心,也顾不上避嫌了,眼泪“唰”一下了就流了下来,“表哥,醒醒,醒醒!”   北冥长夜拽开他,“别碰他。”   “放开!”卓冰云愤怒地甩开他,“王爷,表哥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他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北冥长夜气结,“本王是要……本王懒得跟你说!”   “你杀了他,当然无话可说!”卓冰云咬牙切齿,“王爷,你要如何给秦家一个交代?”   北冥长夜愤怒地瞪她一会,转身就走。   跟她说不清楚,只能用事实证明一切。   “站住!”卓冰云扑过去,双臂一伸,把他拦下,“王爷这就要走了?人命在王爷眼里,算什么?”   “本王没有杀他!卓冰云,你不可理喻!”北冥长夜都快气炸了,一把推开她就走。   “你……”卓冰云还要追,胸口大痛,一口鲜血吐出,人已倒了下去。   “冰云!”北冥长夜闪身将她接住,见她脸色煞白,气息很乱,又气又心疼,“为什么不相信本王!”   ——   卓冰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卓家,躺在自己的床上。   一名陌生的女子正在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神情专注而认真。   “你是谁?”卓冰云有些费力地起身,“暖明、暖晨她们两个呢?”   “属下落雪,是王爷要属下保护小姐安危,暖明暖晨在外面,”落雪将药碗端过来,“药温着,小姐快喝了吧。”   卓冰玉接过药碗,“辛苦了,王爷不用这样做的,我可以保护自己。”   她知道北冥长夜的意思,如今她“风头太盛”,永乐帝对她能够“知天命”的事也很感兴趣,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她有所动作,北冥长夜也是不放心,所以派了高手来。   之前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后来才知道,是北冥长夜派来的人,如今落雪不过是从暗处转到明处罢了。   落雪多少有些诧异,“小姐不赶属下走吗?”   “为什么这么问?”卓冰玉喝了一口药,真苦,不过她能喝出来,是列长恨惯用的药方,特别苦,但也特别有效。   “属下是依常理推断,小姐既然认定是王爷杀了秦公子,一定会恨王爷要死,怎可能接受王爷的好意。”落雪发现自己看不透卓冰玉的处事风格。   卓冰玉一笑摇头,眼里有浓烈的哀伤,“王爷既然派你来,自是信得过你,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我相信表哥不是王爷杀的。”   “哦?”落雪大为意外,“小姐真的相信王爷不是凶手?”   可是她听黑鹰说,当时小姐跟王爷不死不休,黑鹰都看不下去了呢。 第972章 要骗人,先骗他   “我是故意的,”卓冰玉眼神突然锐利,“我在想,凶手杀了表哥,肯定是要嫁祸给王爷的,王爷并不惧卓家,也不惧秦家,凶手却还是这样做,十有八九,是冲我来的。 ”   “小姐的意思是……”   “凶手杀了表哥,是要我跟王爷反目成仇,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卓冰云森然冷笑,凶手是谁,对她来说,已是呼之欲出。   最见不得她和北冥长夜在一起的人,首选太子,其次,是钟离冷月。   不过依钟离冷月的行事风格,既然当面找她挑战,就不大可能背后放冷箭,她那样高傲,应该也不屑于杀一个不会武功的秦暮羽,所以是她的可能性比较小。   只有太子那样心狠手辣、心胸狭窄的人,才有可能会暗中杀了秦暮羽,嫁祸给北冥长夜。   “原来小姐是这样想的!”落雪十分欢喜,“那小姐为什么不跟王爷说实话呢,害的王爷那么生气。”   主子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还没有哪有个人能像小姐这样,对王爷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还不能告诉他,”卓冰云摇了摇头,“凶手的目的既然是要看到我跟王爷反目,那我就反给他看,到时他一得意,很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找到凶手也容易些。”   除此之外,她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毕竟当时秦暮羽死的时候,她并不在现场,没有线索可寻。   落雪敬佩地道,“小姐果然聪明,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可是小姐完全可以告诉王爷,让王爷陪小姐一起演这出戏不好吗?”   “这算什么好办法,不过是无奈之举,”卓冰云苦笑,“我不告诉王爷,就是不想他演砸,要想骗过所有人,首先要骗过王爷,我这也是没办法,待找到凶手,我再向王爷请罪就是了。”   “小姐言重了,属下觉得,王爷不会生小姐的气。”落雪暗暗打着主意,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免得王爷气出个好歹来。   卓冰云思虑一会,道,“落雪,你去帮我查一查那天送表哥回府的车夫,路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全都问清楚。”   “是,小姐。”   卓冰云咳了几声,但觉浑身无力。   受如此打击,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秦暮羽的死,多多少少是因为她,她心中好生不安。   “大小姐,列先生来了。”暖明进来禀报。   “请进来吧。”卓冰云倚着床头坐着,无力地挥了挥手。   “是。”   列长恨肩背药箱进来,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浅灰色长袍,和一脸的悲天悯人,“脸色这样难看,我开的药,你没有喝吗?”   “喝过了,哪就好的那样快,”卓冰云看到他,忽然觉得心中的委屈有了可发泄的地方,一下就红了眼圈,“列大哥,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表哥他……”   “不是你的错,”列长恨像个长辈一样,摸摸他的头,“你也知道自己会看人命数,就该知道,人各有命,都是上天注定,是秦暮羽命中有此劫难,与你无关。”   “是吗?”卓冰云心里稍稍好受些了,“可表哥到底是因为我,才去找震王,结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冰云,你想的太多了。”列长恨拿手帕给她擦擦泪,“听话,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以后行事多多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商量,别自己去逞强,知道吗?”   “谢谢。”卓冰云擦了眼泪,挺直脊背,“让你看笑话了,我其实并不软弱,就是觉得对不起表哥,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他报仇!”   列长恨微微拧眉,“冰云,你不会武功,凡事不要逞强,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   卓冰云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民经开始练武的事,只道,“要给表哥报仇,并不是非武功不可,列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要不然说什么给表哥报仇。”   列长恨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在他预料之中了,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两人正沉默着,卓夫人匆匆进来了,“冰云……列大夫也在?”   “夫人,”列长恨背起药箱,“我是来看冰云的,她没事了,我先告辞了。”   待他出去,卓夫人不悦地道,“冰云,列大夫是不是经常这样私自到你院里来?”   这也太不避嫌了,要是让外头的人知道,说闲话的又不知道要多到哪里去。   “有时候来,并不经常。”卓冰云知道母亲生气,扯了个谎。   “这样可不行,”卓夫人果断道,“咱们卓家虽是仰仗他的医术,可也不能由着他这样胡来。我会对老爷说,以后若不经咱们家相请,不准他进府。”   “是,母亲做主吧。”卓冰云心中却并不以为然,事实上她都不知道,列长恨每次是怎么进来的,好像动不动就从天而降,说几句就走,倒也不纠缠,这也是她为什么从来不反感他的原因。   说起来列长恨为什么对她这样在意,医术这样高明,却甘于在这个小地方埋没才华,她始终没弄明白呢。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卓夫人赶紧道,“宫里有人来传旨,说是皇上召见你。”   卓冰云目光突然锐利,“皇上召见?”难道是为了表哥的事?   “是啊,老爷又没回来,我都不知道找谁商议,”卓夫人六神无主地道,“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要召见你,难道是为了太子退婚的事?”   “母亲别担心,既然是皇上召见,我非去不可,待我回来,再与你细说。”卓冰云顿时有了主意,看能不能见到太子,探一探他的口风。   既然有圣旨,卓夫人也没法可想,“那你自己小心,我托人给皇后娘娘送个信儿,求她照拂一二。”   “多谢母亲。”   卓冰云换了衣服,梳洗一番,出门坐马车直奔宫里。   而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少顷,落雪一身夜行衣打扮,飞一般往震王府而去。   黑鹰抱剑守在北冥长夜门外,目光炯炯。   落雪才一靠近,他立刻警觉,就要拔剑。   “是我,”落雪现了身,“我要见王爷。”   “王爷正在练功,不得打扰,有何要紧事?”黑鹰这会儿就是在给北冥长夜护法,练功之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落雪皱眉,“怎么这样不巧,卓大小姐被皇上召进宫里,我是担心……” 第973章 说漏嘴了   黑鹰对卓冰云可没什么好感,冷冷道,“既然是皇上召见,你找王爷有什么用,难道要王爷抗旨吗?那种是非不分的女人,随她去。”   落雪嘴一张,想起卓冰云说的话,话到嘴边只能又改了口,“这是两码事,王爷命我好好保护卓大小姐,若她出了事,我也难辞其咎。”   “她有事也不怪你,是皇上召见,咱们做下属的也没办法,你不用管了。”   黑鹰看她的目光很温和,两人几乎同时进入“修罗殿”接受训练,又一起经过重重考验,成为王爷的下属,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比其他人深厚的多。   落雪瞪他一眼,“你就巴不得卓大小姐有事是吧?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说罢回头就走。   王爷正在练功,是万万不能打扰的,只能她进宫一趟了。   “等等,”黑鹰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非管这档子闲事不可?”   落雪甩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   “好,我陪你去一趟。”黑鹰拿她没法子,只好道,“我让白鹞守在这里,我陪你进宫,咱们悄悄去看看,如果卓大小姐没事,就不用告诉王爷了。”   落雪略一思索,“也只能如此了。”   或许真的只是她太紧张了,皇上召见卓大小姐,未必有事,凭她和黑鹰的武功,悄悄进出一趟皇宫,不成问题。   黑鹰将白鹞叫来守在门口,与落雪一道前往皇宫。   此时卓冰云已经进了宫,被带到太苍殿前,在外等候。   她正安然等待,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太子果然不急不徐地往这边走,灯笼发出的光虽然昏暗,仍能看到他一脸的得意和张狂。   卓冰云面无表情,施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笑的很愉快,“你怎么进宫来了?是父皇召见你吗?”   “是。”   太子又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她脸上看。   卓冰云心里很厌恶,立刻后退,“太子殿下请自重。”   “冰云,你怎么这样憔悴?”太子亲切地道,“是因为你表哥的死,你伤心过度了?”   卓冰云悄悄攥紧了拳,太子这么迫不及待地提起表哥,看来凶手是他的可能性非常大。“太子殿下也知道臣女表哥的事?”   “当然,”太子倒也不避讳承认,“秦暮羽死在九皇叔手上,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九皇叔为了你,滥杀无辜,父皇若不罚他,怕是难平民愤。”   “不错,”卓冰云故意咬牙切齿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震王杀了表哥,臣女一定要请皇上替臣女表哥做主!”   暗处的黑鹰一听这话,登时气炸了肺。   秦暮羽根本不是王爷杀的,卓冰云居然要借皇上的手杀王爷!   休想!   太子越发心情大好,“你跟秦暮羽感情倒好,你放心,本宫会帮你的,九皇叔杀人,是很多人亲眼所见,他虽是不承认,却难逃责罚,父皇给了他三天时间证明自己清白,否则就要削他的爵位,贬为庶人,你安心等着就好。”   卓冰云暗暗冷笑,太子这么急不可耐地向她说这件事,分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最盼着震王倒霉的,还不就是他吗?“三天?虽说时间不长,可震王行事一向缜密,说不定会捏造出一些证据来证明自己无辜,比如跟那车夫套好辞,说表哥被送上马车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之类的,那不就糟了。”   “不会,”太子得意道,“那车夫早就死了,他……”   忽地醒悟到失言,赶紧住了口。   “死了?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卓冰云眼睛一亮,顿时懊悔不已,亏的她还让落雪去查那车夫,怎么就没想到,太子会在事后杀人灭口?   “这个吗,本宫是猜的,九皇叔一定会杀人灭口。”太子表情有点不自然,刚刚嘴太快了,赶紧转移话题,“冰云,你真的会看人命相?你说本宫命犯小人,指的是谁?”   卓冰云暗暗冷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问这个?“太子殿下恕罪,臣女只是略知一二,太子殿下当心身边的人就好,臣女并非有意扰太子殿下心神,还请恕罪。”   她越是这样说,太子越抓心挠肝一样的难受,非弄清楚不可,“冰云,你就别谦逊了,直接说,是谁要害本宫,本宫抓到他,定会好好谢谢你。”说罢上来拉卓冰云的手,“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你还想嫁给本宫,是不是?”   卓冰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殿下取笑了,那退婚书还在臣女房间里,臣女自知卑微,配不上太子殿下,不敢做他想。”   太子大为恼火,“卓冰云,本宫是给你机会,你别不识好歹!快说,到底是谁要害本宫?”   “天机不可泄漏,”他越是这样,卓冰云越是不说,“太子殿下恕罪,命理之说,自在人心,臣女若泄漏天机,必遭天谴,太子殿下多多小心就是。”   她若说了,太子见她没了可利用之处,必会直接除掉她,越是弄的这样神秘,太子为了自己的小命,暂时也不会对她动杀心。   “你——”太子果然气极,却是无可奈何。   原本想着卓冰云不能为他所用,那就问清楚一切之后,直接除掉,永绝后患,可她嘴巴却这样紧,万一杀了她,他的劫难也没法解怎么办?   庆公公这个当儿出来了,先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皇上有旨,卓冰云觐见。”   “有劳公公。”卓冰云整理了一下衣服,随他进去。   太子咬牙,甩袖离开。   卓冰云,别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拿你没办法,本宫要知道的事,从来没有不知道的!   “臣女参见皇上。”卓冰云跪倒行礼。   永乐帝目光冰冷中带着玩味,也不叫她起来,“今日午后,你与九弟翻脸了?”   卓冰云一时猜不透他究竟知道多少,不过既然戏开始了,就得演下去,“回皇上,臣女虽只是一介布衣,可为表哥讨回公道,却不惧生死。”   永乐帝挑了挑眉,“九弟对你说了什么?”   卓冰云恨声道,“王爷不肯承认杀了表哥,方才臣女听太子殿下说,皇上给了王爷三天时间,证明他的清白?”   “不错,九弟跟朕说了此事的一些疑点,并说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凶手,朕给了他三天时间。”   “王爷是在狡辩!”卓冰云狠狠道,“王爷将表哥打飞,是很多人亲眼看到的,就是他,皇上还不治他的罪?” 第974章 你真的恨他吗   对面屋檐上,黑鹰目露杀机,已准备出手。   本来京城就形势复杂,人心险恶,王爷所处的境地已十分危险,卓冰云居然还要这样害王爷,他是看不下去了!   他既效忠于王爷,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王爷,更不能留有哪怕是一丝丝的隐患,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祸水的相,早杀早了!   细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别的侍卫,暗处也没有暗卫的气息,他无声冷笑,内力一凝,就要出手。   然就在这一瞬间,身旁有衣袂翻飞之声响起,他不禁大吃一惊,居然被敌人潜到身边才有所察觉,仓促之间不及细想,反手就是一掌拍出!   “嗯?”来人翻腕抓住了他。   虽然只有一声,黑鹰却立刻知道来人是谁,瞬间散去掌上所蕴含的内力,伏低了身子,“王爷——”   他要杀卓冰云,只是临时起意,但没想到王爷会来阻止。不是在练功吗,怎么这时候忽然出现?   北冥长夜眼中是极力压抑的怒气,手上一使力,低喝道,“你先回去!”   方才他练完功出来,见是白鹞守在门口,一问才知卓冰云被皇兄召见,黑鹰和落雪进了宫,他预感不妙,急速赶了来,还好,只差一步。   黑鹰手腕一沉,虽不敢太用力挣扎,但却不肯走,“王爷,让属下杀了那个女人,她——”   “你敢?”北冥长夜怒极,手上狠狠用力,直捏得黑鹰的腕骨“咯吱”作响,“本王要你回去,你若不听,以后都不要来见本王!”   黑鹰脸色一变,虽不甘心,却不敢忤逆主子,只好先回去。   北冥长夜怒气难平,虽不知卓冰云之前说了他什么,却也知道不会是好话。   永乐帝伸手,挑起卓冰云的下巴,“你真要朕治九弟的罪?他杀了秦暮羽,你是不是很恨他?”   虽然明知道卓冰云要说什么,北冥长夜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奢望,或许她想明白了,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卓冰云躲开他的手,“回皇上,臣女的表哥是为了臣女,才死在王爷手上,臣女怎么可能不恨他。不过臣女也知道,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臣女就算再恨,皇上也不会将王爷怎样的。”   北冥长夜冷笑,卓冰云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试探皇兄对他的心思?   永乐帝也不是省油的灯,并不回答,笑的十分诡异,“你真的恨九弟?可为何朕在你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恨意?”   卓冰云心中也是一惊,皇上还真是不好蒙,她相信震王没有杀表哥,当然不会恨他,皇上连这也看得出来?“皇上见笑了,臣女面对的是皇上,不是王爷,怎敢有恨,臣女若不是真的恨王爷,又怎会让皇上降罪于他,还是说皇上并没有打算替臣女主持公道?”   永乐帝目光中透出杀机来,“卓冰云,你想死吗?”   “臣女想活,好好地活着,”卓冰云后退一步,低下了头,“不过臣女若不能替表哥报仇,一生良心不安,要报仇就得报必死之心,臣女又何必战战兢兢,刻意讨好。”   永乐帝沉默,半昨才突地冷笑一声,“卓冰云,朕该说你是胆大妄为,还是大智若愚?”   “但凭皇上高兴。”   “好,朕就给你个机会,”永乐帝忽然拽住她的手,拖着就走,“你不是要报仇吗,朕带你去找九弟!”   北冥长夜一惊,立刻飞身而去。   震王府里,黑鹰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因为担心主子安危,他好几次都想再回皇宫,不过想到有白鹞跟着,应该没什么事,只能老实等着。   好在没多久之后,北冥长夜就回来了,黑鹰立刻迎上去,“王爷——”   啪!   黑鹰被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倒在地,他立刻起身跪好,不敢反抗,神情却是倔强的。   “黑鹰,你好大的胆子!”北冥长夜铁青着脸,怒火满胸膛,“是谁让你对卓冰云动手的,嗯?”   黑鹰涩声道,“属下是为王爷着想,所以才要杀了那个妖女。”   “住口!”听他死不悔改,就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动手,北冥长夜怒火冲天,抬脚就踢,“本王的话都不用听了,是不是?”   黑鹰被踹倒,嘴角见了血。   白鹞摇了摇头,早知道黑鹰这样冲动,刚刚他陪着落雪进宫一趟好了。   “听好了,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谁再擅自行动,提头来见!”北冥长夜知道皇兄随后就到,怒声吩咐。   “是。”   “下去,黑鹰去领三十鞭。”   白鹞脸色微微一变,欲要替黑鹰求情。   要知道他们受罚要挨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质地坚硬的藤鞭,其上布满半寸长的刺,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挨上一鞭,就会皮碎肉裂,鲜血长流。   三十鞭,如果黑鹰运气不好,有可能会没命。   “属下认罚。”黑鹰却抢着应下来,当先出去。   白鹞只好闭了嘴,退到门口。   北冥长夜愤怒地来回转了两圈,又坐下去,又起来,但觉胸中怒气无处发泄。   大半个时辰后,永乐帝果然到来,身后跟着神色如常的卓冰云。   “臣弟见过皇兄。”北冥长夜行了礼。   “大半夜的,九弟怎么还没休息?”永乐帝目光深沉,“怎么气成这样,发生了何事?”   北冥长夜却不知自己脸上是不是真的有怒气,可皇兄这样问,他也不好强说没有,道,“回皇兄,是臣弟手下不懂规矩,擅离职守,臣弟才教训了他们,让皇兄见笑了。”   “擅离职守?”永乐帝笑的有些诡异,“九弟的意思,你手下都不是些忠心的?”   “皇兄取笑了,是臣弟治下不严,臣弟以后会注意。”   宫中也有暗卫潜伏,是否已看到黑鹰和落雪进宫?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他也要被皇兄怀疑。   永乐帝不置可否。   北冥长夜并不去看卓冰云,接着道,“皇兄深夜驾临,不知有何吩咐?”   永乐帝忽然将卓冰云拽过来,“九弟,不是朕要找你,是她,要替秦暮羽报仇,朕答应给她机会,不如,你们就来一场对决,如何?”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的凝滞而肃杀,不止是北冥长夜捏紧了拳,脸色发青,就连卓冰云也大为意外,同时也领教到了永乐帝的残酷和狡诈。   让他们两个对决,谁输谁赢,根本连想都不用想,永乐帝要的并不是他们能真的动手,而是想知道,北冥长夜会不会狠得下心,杀了卓冰云而已。 第975章 杀了他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见他们两人只对视一眼,就各自移开视线,永乐帝笑的很得意,“卓冰云,你要朕替你主持公道,朕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卓冰云深吸一口气,“皇上是给臣女机会,还是要臣女来送死?臣女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连王爷一招都接不住,说什么对决?”   北冥长夜眼中,已露出杀机。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永乐帝大笑,“卓冰云,你胆子还真是不小,敢质问朕!好,那朕再给你个恩典,”说罢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这是先皇所赐,见刀如见人,你拿它去杀了九弟,九弟不会反抗,拿去。”   卓冰云全身都已僵硬。   皇上这是要借她的手杀了王爷吗?   如果王爷真的不反抗,就必会死于她手,如果王爷反抗,就是犯上作乱,同样是死罪。   这下好了,让她自做聪明,还以为能用这一计引的凶手露出破绽,却不料竟将自己和王爷都逼上了绝路,这可怎么办?   “拿去,你可以动手了。”永乐帝将短刀放进卓冰云手里,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白鹞已准备动手。   不管是谁,想杀王爷,必要踏着他的尸体而过。   然而就算如此,北冥长夜仍是站着没动,仿佛真的不敢反抗。   卓冰云看了看手里的刀,“皇上给臣女机会,臣女自然高兴,可就这样杀了王爷,无凭无据,也没有王爷的供词,外头的人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臣女谋杀了王爷,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找臣女报仇,说不定卓家上下都难逃此劫,臣女一个人死不要紧,连累了卓家,臣女情何以堪?”   永乐帝冷笑,“卓冰云,你到底是要给秦暮羽报仇,还是另有所图?或者你根本就知道,秦暮羽并不是九弟所杀,嗯?”   “臣女是听送表哥尸体回府的人说,是王爷杀了表哥,臣女并未亲眼所见。”卓冰云据实回答。   “那就错不了,你可以动手了。”永乐帝催促道。   卓冰云略一思索,“多谢皇上,不过臣女要向皇上求个恩典,赐臣女和卓家无罪,臣女才能动手。”   永乐帝阴微微一笑,眼神却是阴沉的,“朕恕你无罪。”   如卓冰云所说,如果真是她杀了九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找她报仇,何必他动手。   卓家其他人的死活,他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只要卓冰云为他所用。   “多谢皇上,”卓冰云将那短刀还给了永乐帝,“臣女多谢皇上恩典,不过臣女不才,要与王爷堂堂正正,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她飞身而上,出掌攻向北冥长夜。   来真的?   永乐帝后退一步,多少有些意外,都说卓家的嫡女是废物,没有武功,不过从她这一招来看,声势还是很惊人的。   白鹞瞬间从门口抢入,拦在北冥长夜之前,挥手就是一掌拍出。   北冥长夜脸色一变,人影一闪,出现在卓冰云和白鹞当中,左右手同时而出,迎向两人。   白鹞却因距离太近,出手太快,根本收势不及,仓促中硬生生改变方向,大半的掌力将旁边一张小桌打的粉碎,另有三成功力,还是与北冥长夜对上。   碰一声大响过后,白鹞踉跄后退,胸中一阵气血翻腾,立刻跪倒,“属下该死!”   “哇”一声,到底还是出一口鲜血,急促地喘息着。   他都伤成这样,更何如卓冰云,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她掌心透入,她不由自主地飞摔出去,瞬间觉得五脏六腑全都被震碎一样,大痛之下,反而叫都叫不出,嘴角的血蜿蜒流下,几乎不能呼吸。   永乐帝大为意外,“九弟真要杀了她?”   难道九弟对卓冰云,真的只是玩玩,并没有真心,跟将军府也并没有勾结一起吗?   还是说他们只是在做戏?   不过卓冰云这样子,伤的很重,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如果是做戏,九弟也未免太下得去手。   “她要杀臣弟,臣弟为何不能杀她,”北冥长夜的脸色冷如磐石,“臣弟没有杀秦暮羽,皇兄给了臣弟三天时间找出真凶,如今只过去不到一天,皇兄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   “朕倒忘了这个,”永乐帝从卓冰云脸上收回目光,“也罢,那你就继续查,若能找到凶手,朕会诏告百姓,还你清白,朕先回宫。”   “臣弟恭送皇兄,”北冥长夜施礼,见皇兄没有要带走卓冰云的意思,提醒道,“皇兄,卓冰云她……”   “人都被你打伤了,就由你将她送回卓府吧。”永乐帝来了个一推三二五,不管了。   北冥长夜面色不变,“是,皇兄。”   永乐帝大步出去。   隔了一会,北冥长夜才道,“落雪?”   落雪的声音立刻传来,“回王爷,皇上已离开,所有暗卫也都撤走了。”   北冥长夜立刻道,“白鹞,起来吧,下去疗伤。”   “多谢王爷。”白鹞这才起了身,他伤的并不太重,只要调息一下,休养几天就会好。   不过,王爷怎么不责罚他呢?   北冥长夜过去抱起卓冰云,浓眉拧到一起,“刚刚为什么不用内力?”   在皇兄面前跟她动手,只是为了做样子,事实上他并没有用太强的内力,凭卓冰云的内功修为,最多只是被打退,绝不至于受伤。   卓冰云惨白着脸笑,“王爷武功高绝,臣女不是对手……”   北冥长夜才要怒,忽地道,“你故意的?”   难道……   卓冰云呛咳几声,嘴里又有血流出来。   她之前被太子打伤,又跟钟离冷月交手,伤上加伤,根本就没痊愈,哪经得起北冥长夜刚才那一掌。   “本王先帮你疗伤!”北冥长夜抱起她,放到床榻上。   白鹞忍不住道,“王爷,她要杀你,你何必管她……”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北冥长夜看他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卓冰云自己却坐不住,无力地伏在他胸前,只觉身体像是飘在云端,软绵绵的不着力,“王爷别管臣女了,臣女自己可以……”   北冥长夜冷声道,“你不是恨本王杀了秦暮羽,想要找本王报仇吗?现在岂不是大好机会。”   他离她如此之近,他的心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只要动一动手,发上金钗也好,她腰间藏的匕首也好,只要她想,就一定可以得手。 第976章 不想她死   卓冰云苦笑,王爷果然不好骗,看来她刚刚的表现,还是让王爷起了疑心。 “我没那么笨,如果、如果这样杀了你,我父亲母亲,我、我家人就都、都得给你陪葬……”   北冥长夜牙:还不说实话?“好,那你就仔细考虑,好好谋划,若哪天你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本王,本王也认了。”   “王爷!”白鹞又惊又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王爷留卓冰云一命,就好比留了条毒蛇在被窝里,不定什么时候被咬一口,那就一切都结束了。   卓冰云虚弱地喘息着,“王爷好气魄……臣女……”话没说完,她胸口一阵大痛,手无力地垂下,昏死过去。   “白鹞,大还丹!”北冥长夜鼻尖已有冷汗沁出。   “是。”白鹞立刻去架子上拿了大还丹过来。   北冥长夜将药丸放进卓冰云嘴里,以内力助她咽下,接着盘膝而坐,对白鹞道,“扶好她。”   白鹞十二万分个不愿意,“王爷,让属下来。”   “不必,”北冥长夜干脆地拒绝,“你护着便是,记着,若有任何差池,丧命的还有本王。”   卓冰云的生死白鹞自是不放在心上,但他这个主子要是伤了一丝一毫,白鹞定会以死谢罪。   白鹞咬牙,“是,王爷。”   北冥长夜双掌一圈一划,贴上了卓冰云后背,将内力缓缓送过去。   白鹞不敢胡思乱想,全力为主子护法。   卓冰云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一动不动,已深深昏迷。   盏茶功夫之后,北冥长夜收手,已感到疲累,“落雪,好好照顾她。”   “是,王爷。”落雪想起一事,接着道,“王爷,那名车夫已被灭口,死于中毒。”   北冥长夜冷声道,“本王早该想到,之前可有问出什么?”   “回王爷,那名车夫当日赶着马车,一直到了秦府,中途并未停下。”   不过打死秦暮羽的人明显是高手,可能是趁着车夫不注意,直接在路上动了手,也未可知。   可这条线索一断,再想找凶手,就难如登天了。   还有两天多的时间,要如何去查?   ——   落雪正在后院收晾晒的衣服,身后气息猛地一凝,她知道是谁,慢慢回身,“找我何事?”   白鹞面容冷峻,更带着隐隐的怒气,“卓冰云如何了,醒来了吗?”   落雪抱着衣服,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会关心小姐是否安好?我没有听错吗?”   其实,她知道白鹞是奉命前来,只是每次看到他这冰块一样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要逗他,看他越生气,却又发作不得,那才好玩。   白鹞哼一声,“谁要关心她!是王爷要我来问一问,否则我才不来。”   落雪皱着眉,“你回去禀告王爷,小姐的情况还算稳定,不过这次伤的很重,需要好好休养才行。我担心的是王爷,还有两天时间了,皇上和太子又……你要好好保护王爷。”   “我知道,”白鹞深吸一口气,“我会保护好王爷,不过你也提醒一下卓大小姐,别再针对王爷,否则我和黑鹰都不会放过她!”   “你口气倒不小,”落雪面色一冷,“我奉命保护小姐,你却要伤她,是想与我动手吗?”   “你只是暂时来保护卓大小姐,又没认主!”白鹞气的脸色地青,“你值得为她送命吗?”   “我是奉王爷之命行事。”   “你——”白鹞狠瞪她一会,“好,既然你执迷不悟,这些话就当我没说,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振臂而起,人影在墙头一闪,转眼消失。   落雪才不管他气不气,收完衣物,去看卓冰云。   走到半路,忽地想起,忘了问问白鹞,黑鹰受罚之后,可还有命在。   卓冰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睁开眼,依旧是落雪在旁边收拾,她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不是在整理东西,就是收拾衣物,虽是忙,却不乱,有条不紊。   “什么时辰了?”卓冰云喉咙里干的厉害,醒了会神,才想起昨晚的事。   “小姐醒了?”落雪端了茶碗过来,“先喝口水吧,快中午了,老爷和夫人都来看过小姐好几次了。”   “我让他们担心了,一会我去向他们请罪。”卓冰云咳了两声,胸中的疼痛虽是大减,仍有些无法忍受。   “小姐醒了就好,列大夫也来过了,开了药,嘱咐小姐不要动怒,要好生养着,这次伤的真是不轻。”落雪叹息一声,道,“小姐不如早跟王爷说了吧,不然再这样误会下去,小姐和王爷都会受伤的。”   卓冰云瞄她一眼,“你没跟王爷说?”   如果不是落雪对北冥长夜露了口风,他怎可能看出什么,昨晚她明明就演的很卖力。   落雪赧然,“属下没说。”就只是稍稍提醒了一下而已,谁让王爷聪明呢,自个儿猜到了,关她什么事。   卓冰云也不戳穿她,“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我知道皇上昨晚其实是在试探我和王爷,想知道震王府跟将军是否早已暗通一气。皇上行事向来缜密,出手狠辣,就算我说跟王爷没关系,皇上也不会相信,不如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皇上去琢磨吧。”   “小姐果然聪明,不过,”落雪话锋一转,“还有两天时间,王爷若不能找出凶手,就会被削爵,小姐有什么办法帮帮王爷吗?”   “我可以肯定,凶手就算不是太子,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卓冰云冷笑,“可惜没有证据,也不能指证他,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保王爷无事,你过来。”   落雪附耳过去,少顷,她惊喜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见王爷!”   “小心,别让人看到。”   “是!”   卓冰云倚着墙壁半躺着,眸光冷然。   要替表哥报仇,不能急在这一时,太子不只容不下震王,也已容不下将军府,还需步步为营才行。   “冰云,你醒了?”卓夫人正在这个当儿进来,见状大松一口气,“阿弥陀佛,总算是醒了啊!冰云,你最近是怎么了,见天儿受伤,我跟老爷都要担心死了!”   卓冰云歉然道,“对不起,母亲,让你和父亲担心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卓夫人摸摸她头,“不烧了就好了!受伤又不是你愿意,道歉做什么?昨儿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是皇上打伤了你?” 第977章 本王会娶她   她虽托了人进宫向皇后娘娘求恩典,可哪有那么容易见到人,结果卓冰云真出了事,被昏迷着送回来,她和老爷差点没吓死。   “不是,是意外,母亲就别问了,”卓冰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过母亲,你要提醒父亲小心,皇上对卓家,并不是绝对的信任,说不定,已经动了杀念。”   “哦?”卓夫人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功高盖主,就跟震王一样。”   说到震王,卓夫人的神情也变的凝重,“冰云,你跟震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那晚你真的见过他?”   卓冰云迟疑了一下,才道,“是的,母亲,那晚震王遭人行刺,重伤之时,正遇上我,不过我们之间绝没有做出格的事。”   “这个我倒是相信,可震王当众承认与你偷情,这……”卓夫人都有些张不开嘴了。   震王倒是无所谓,可女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如果不能嫁给震王,女儿以后岂不是要孤独终生,还要抬不起头。   卓冰云脸红了红,“我也没想到震王会说出此事,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我难受又怎样,我倒没什么,就是连累父亲母亲跟着脸上无光了。”   “倒是没什么,”卓夫人笑了笑,“其实外头的人说的,倒也不是多么难听,大多还是妒忌你的,所以我想,要不要请皇后娘娘出面,问一问震王的意思?”   “这个吗,”卓冰云并不赞成,“我觉得还是先缓一缓吧,表哥的事才出,如果去问震王这件事,恐怕会惹人非议。”   卓夫人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你不是说凶手绝不是震王吗?”   “可是现在我还没有证据啊,”卓冰云摊了摊手,“皇上只给震王三天时间查找凶手,如今已过去一天,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母亲觉得这时候提成亲的事,合适吗?”   卓夫人想了想,道,“那就先缓一缓吧。”   其实她也是替女儿着急,那天看震王的样子,对女儿似乎挺维护的,说不定真有意呢?   “母亲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提不迟。”   “也好。”   ——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震王会被削爵的时候,他却忽然带着秦文祥入宫面圣,同时入宫的,还有列长恨。   “九皇叔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无辜,是吗?”太子很是迫不及待,“父皇,依本朝律例……”   “太子何必急,”北冥长夜眼神冰冷而嘲讽,“我若没有找到证据,何必来见皇兄。”   太子一愣,“你有证据?这不可能!”   北冥长夜向后一瞥,秦文祥立刻恭敬地道,“启禀皇上,草民已请列大夫查明,犬子当时虽的确被王爷打伤,但并不致命,犬子其实是死于中毒。”   “中毒?”永乐帝皱眉,“此事当真?列长恨,你可查明了吗?”   对于列长恨,他还是略知一二的,据说此人医术很高明,不在御医之下,原本他也想收为己用,不过对列长恨并不知根知底,才暂时没有成行。   列长恨淡然道,“回皇上,秦家公子的确死于中毒。”   “不可能!”太子急了,“秦暮羽明明是被内力震碎脏腑而死,怎么可能是死于中毒,你这庸医,胡说什么!”   手下回禀他,明明是尾随着马车,挑了个无人的地方,直接以重掌法打死了秦暮羽,再嫁祸给九皇叔,卓冰云就一定不会跟九皇叔在一起。   计划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出什么中毒来,他当然不能接受。   北冥长夜无声冷笑,“太子见过秦暮羽的尸体?”   “本宫没见过,可是本宫手下说……”太子急急地要解释。   永乐帝忽地道,“既然秦暮羽是中毒而死,就不是九弟的错,朕会诏告京城百姓,九弟的冤屈,可以洗清了。”   “皇兄英明,臣弟感激不尽,臣弟告退。”   “草民告退。”   一行人都退了出来,北冥长夜与列长恨一击拳,“多谢。”   列长恨一笑摇头,“不必,若不是冰云相托,我亦不会答应此事,我一生从不说谎,这次算是破例了。”   北冥长夜挑了挑眉,“那真是委屈了你。”   其实他跟列长恨早就相识,且成为了生死兄弟,只是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人很少,包括卓冰云。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卓冰云只能出此下策,说服秦文祥,说秦暮羽是中毒而死,北冥长夜就可无事。   北冥长夜看向秦文祥,“秦家主放心,令公子的死,本王会继续追查,定会找出凶手,以慰令公子在天之灵。”   秦文祥头都不敢抬,“多谢王爷,草民感激不尽,草民先行告退!”   也是冰云说服了他,他才相信凶手另有其人,震王顶天立地,怎可能杀自己儿子。   待他离开,列长恨的脸色才变的冰冷,“王爷,你对冰云是否真心?”   北冥长夜眼神傲然,“为什么这么问?”   “女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之前冰云虽任意妄为,却并没有葬送名节,如今王爷将她推上风口浪尖,若不是真心,岂非陷她于万劫不复。”列长恨眼中有隐隐的愤怒和失落。   如果只是震王一厢情愿倒还罢了,可他看的出来,冰云对震王,也是情之所属。   北冥长夜沉默一会,道,“冰云救过本王性命,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如果必须,本王会娶她。”   “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列长恨摇头,“王爷不知冰云性情,她只是因命运不公而心生戚戚,其实最为重情重意,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王爷对她若无情意,就趁早让她死心,免得她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北冥长夜拧眉,“你喜欢她?”   “是,”列长恨毫不犹豫地承认,“我之所以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她,我不想干涉她太多,但我绝不允许旁人伤她性命,更不允许旁人欺骗她的真心。”   “你想多了,”北冥长夜勾唇,“本王对她若不是真心,就不屑于去骗她的真心。”   不过他对卓冰云,确实不够了解,加上自身的处境,所以才并没有对她承诺什么。   想想之前那些女人,他无法确定,卓冰云是否跟她们一样,会让他失望。   列长恨却并未因为他的而释怀,表情反而越发凝重,“你认定了冰云吗?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不离不弃,与她同生共死吗?” 第978章 让他们同归于尽   北冥长夜脸色一变,“你这话何意?”   卓冰云是将军府的嫡女,还能是什么身份?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列长恨执拗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北冥长夜冷哼一声,“本王有什么义务非回答你不可?这是本王的私事,本王若有承诺,也是给冰云,与你何干。”   “是兄弟我才提醒你,”列长恨同样语气不善,“冰云是我此生最在意的人,你若对她倾心相待,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欺骗她半分,我拼了性命不要,也会替她讨回来。”   北冥长夜一时无言。   如果说列长恨是要跟他抢吧,却又并不咄咄逼人,若说列长恨对冰云没有情意吧,他又承认喜欢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爷仔细想想吧,”列长恨忽然转身就走,“感情的事半点勉强不得,骗什么也别骗人心,三天之后,给我一个答复。”   北冥长夜站了一会,悠然自得地离去。   娶了卓冰云也不错,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哪个女人让他这样在意,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但是想想如果是换成其他女人,他根本就不屑于碰。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让他失望。   “父皇,就这么放过九皇叔了?”太子不甘心地砸拳,“明明就差一步,太可惜了!”   永乐帝冷冷道,“有什么可惜的,九弟既然带了秦家人入宫,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秦文祥都说其子是中毒而死,朕难道硬给九弟定罪名?”   太子恨恨道,“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为的就是给九皇叔脱罪,啊!”他忽然惊道,“父皇,该不会秦家也跟九皇叔勾结到一处了吧?”   秦家虽然没有人在朝为官,京城中却至少有一半的商铺有他们的生意,家中甚是富足,若九皇叔真能得到秦家的支持,就更容易反叛了。   “很难说,不过朕可以肯定,这计谋不会是九弟想出来的,应该是卓冰云在从中谋划。”   兄弟这么多年,永乐帝对这个九弟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他为人虽冷酷,却最是正直,这种小家子气的计谋,九弟不屑于使出。   “卓冰云?又是她!”太子越发暴跳如雷,“儿臣就知道她唯恐天下不乱!可她怎么就跟九皇叔有了私情,这不是在打儿臣的脸吗?”   “是你先跟卓冰云退了婚,怨得了谁?”在这件事上,永乐帝并不站在儿子这边。   当初他考虑到卓家在朝廷的分量,让太子先别提退婚的事,可太子却一意孤行,他只能赏了卓宇枫一些金银财宝,并答应暂时不公开退婚之事,才安抚下了卓家。   太子尴尬道,“儿臣哪想到卓冰云居然……父皇,那现在怎么办?九皇叔跟卓家勾结,又跟秦家暗中往来,他是不是要反?”   “朕正在暗中搜集九弟谋反的证据,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永乐帝警告道,“在这之前,你别再惹九弟,也别算计他,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父、父皇知道了?”太子脸上阵红阵白,“儿臣就是气不过九皇叔在父皇面前嚣张嘛,正好那天看到秦家的小子跟九皇叔叫嚣,被打伤了,所以想着将计就计,谁想到……”   “就算秦家追究,朕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除掉九弟,更何况九弟岂会是任人冤枉之辈。”说实话,经过这件事,永乐帝对太子挺失望的。   这个儿子的狠辣无情的确随他,可这头脑就过于简单了,根本不是九弟的对手。   “是,儿臣知道了,下次一定会小心。”   “至于卓冰云,”永乐帝眼里露出杀机,“她还是有些本事的,再者朕看得出来,她喜欢九弟。”   “什么?这不行!”太子急了,“卓冰云怎么能嫁给九皇叔呢?她是儿臣的……父皇,如果那样的话,九皇叔有卓家支持,就更难以对付了!”   “有何不可,”永乐帝残忍冷笑,“霜妃提醒了朕,朕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用朕动手,就能让卓家和震王府,同归于尽!”   ——   几天之后,卓冰云内伤好了大半,即开始加紧修练,一边自己调息,内伤好的越发快了。   经过这些事之后她发现,自己太弱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不但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父母不受伤害,尤其不能拖震王的后腿,否则真是一无是处。   北冥长夜上次来的时候,给她留下的内功心法已经很深奥,她一边琢磨一边练,却总觉得身体里有种滞塞感,无法畅快修练,每次试图冲破阻碍,内息就隐隐有走岔之势,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免焦急。   “属下觉得小姐似乎练错了,”落雪帮她看过之后,猜测地道,“这内功心法,应该不适应小姐练。”   “为什么?”卓冰云捂着心口,“因为我是女人?”   王爷拿来的心法,当然是适合他练的,或许真的男女有别呢。   “不是,属下的意思是,小姐原本的根基太浅,练这样高深的心法,心有余而力不足,”落雪忽然想起一事,“不过属下听说有一种叫做‘圣灵果’的药,据有神效,只要服下它,就能增添二十年的功力,可以补足小姐修练上的不足。”   卓冰云大喜,“真有这样的神药?在哪里?”   “属下没见过,据说是在‘伏魔山’,”落雪不好意思地道,“而且属下还听说,伏魔山有上古神兽‘黑魔兽’守护,虽说它终年沉睡,可是万一惊醒它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没人敢去。”   卓冰云却打起了算盘。   依她现在的根基,短时间内的确难有大成,更何况她现在练功遇到阻碍,更是着急。   如果能找到“圣灵果”,就可补齐之前的不足,事半功倍。   “伏魔山在哪儿?”   “小姐真要去啊?”落雪后悔不迭,“属下只是随口一说,那里太危险了,小姐千万不要去!王爷一定不会同意的!”   卓冰云看她一会,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还想要命呢,不过随口一说,练功的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吧。”   落雪这才放了心,“小姐明白就好。”   正说着话,暖明进来了,“大小姐,宫里来人宣旨了,老爷让大小姐快点过去。”   “又宣旨?”卓冰云脸色一冷,“是皇上要见我?”   “好像不是,似乎是来册封的。”暖明也不懂。   册封?   卓冰云不明所以,简单收拾整理了一下,来到前院。   “卓冰云接旨!” 第979章 封郡主   “臣女在。 ”卓冰云跪了下去,卓宇枫等人也一道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卓氏女冰云贤良温婉,德才兼备,实为我朝女子之典范,特封为‘怡和郡主’,钦此,领旨谢恩。”   庆公公将圣旨递上,眼中是有鄙夷的。   像卓冰云这样的性子,居然被说成是“贤良温婉,德才兼备”,真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   而卓家所有人也都愣了,尤其是卓冰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直接傻了。   “还不领旨谢恩?”庆公公见她只是发呆,又出声提醒。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卓冰云这才回神,接过圣旨。   庆公公哼一声,“好好打扮打扮,一会进宫,向皇上谢恩吧。”   卓宇枫客气地道,“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请入内用茶。”   “不必了,咱家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告辞。”庆公公拱了拱手,接着离去。   “公公慢走,恕不远送。”卓宇枫将他送出去,顺便塞给他二十两银子。   卓夫人看着那圣旨,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封冰云为郡主?”   卓冰玉一脸的羡慕妒忌恨,“大姐运气好呗,皇上竟封了大姐为郡主,这可风光了。”   要知道在本朝,只有亲王和异姓王的女儿才能得封“郡主”,其余人得封的机会可说是绝无仅有,就连蓬莱钟离府的女儿钟离冷月因天赋奇高被九玄天收为弟子,皇上才封了她郡主。   大姐这样的废物,凭什么跟钟离冷月平起平坐?   卓冰云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这有什么可风光的?三妹,你别只看到这封号,皇上在这时候封赏我,绝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尤其在发生了表哥的事之后,皇上不可能一点看不出,震王跟秦家有所商议。   而她当时没有杀震王,皇上很可能也起了疑心,此时封赏她,肯定别有用心。   卓冰玉哼了一声,“大姐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封了郡主,就是朝廷的人,拿朝廷俸禄,以后连父亲母亲见了你,都要行礼了,你得意了吧?我真不明白,皇上怎么能封了你,你根本就不配……”   “冰玉,休得胡言!”卓宇枫进来,沉着脸喝道,“皇上封了冰云,那是皇恩浩荡,你们几个都要谨言慎行,否则若被人说我们将军府的人恃宠而骄,将会有大麻烦,听到没有?”   卓冰清等几人原本也不忿,要说几句的,父亲一发怒,她们也不敢造次了。   卓宇枫这才面色稍缓,回头道,“冰云,不管怎样,皇上加封于你,都是一件好事,一会进宫向皇上谢恩,可要注意些分寸。”   “是,女儿明白,女儿这就回去换衣打扮。”卓冰云向二老行了礼,回自己院子。   其余人也各自散去,卓夫人捂着心口道,“老爷,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安呢?皇上封冰云,真是好事?”   卓宇枫叹了口气,“但愿吧。”   其实卓家对朝廷立下战功越多,就越受皇上猜忌,可如果有战事,卓家军按兵不动,皇上更会觉得是他拥兵自重,怎么做都不对。   为今之计,也只能小心谨慎,别被逮到错处了。   卓冰云回了屋,将圣旨随手扔到桌上,冷笑道,“郡主?我看是催命符吧?”   “你好大的胆子,”北冥长夜骤然现身,瞄一眼圣旨,“皇兄的圣旨不是应该供起来,你居然敢随手乱扔?”   “没,我很恭敬,”卓冰云忙把圣旨摆正,“王爷怎么来了?”   想想之前她故意装着与他反目,总有些不自在,目光都是飘的。   北冥长夜眼中有笑意,“怎么,还要继续装下去?”   “呃……”卓冰云越发不敢看他了,“臣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认定是本王杀了秦暮羽,又何必让落雪传话给本王,串通列长恨,说他是中毒而死?”   当时他原本愤怒暴躁,可落雪一向他回话,他才知道小丫头根本从没怀疑过他,顿时心情转好,说不出的轻松。   本来嘛,他看中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没有脑子。   “臣女……是后来想明白的。”卓冰云赧然,都到这份上了,她还装什么。   “傻瓜!”北冥长夜忽然揽住她的腰,眼神是宠溺的,“你根本就不用这样,本王就算暂时不能指证太子,也不会有事,你非要这样伤在本王手上做什么?”   当时打她那一掌,绝对不轻。   “皇上对王爷和臣女都起了疑心,如果不做戏给他看,王爷会有危险。”卓冰云稍稍挣扎了一下,就乖乖由他抱着了。   其实,这样的感觉很好。   “皇兄对本王的怀疑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急什么,”北冥长夜冷笑,“若非如此,皇兄又怎会将本王召回京城,不经皇兄准许,本王就不能回封地。”   “啊,有这事?”卓冰云一惊,“皇上难道是想……”   难怪她觉得奇怪,一般皇子受封后,都要去封地,无诏不得回京,其他亲王都是如此,唯独震王一直留在京城,原来是被永乐帝给“软禁”了。   “这些事本王会安排,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北冥长夜试了试她的脉,“内伤好些了?”   “差不多都好了,正练功呢,”说到这个,卓冰云郁闷无比,“可臣女内功根基太浅,短时间内难有大成。”   “你急什么?”北冥长夜捏她鼻子,“修练内功岂能一蹴而就,越是心急,越容易走岔,本王给你的心法都是本王练过的,于你很安全,你慢慢练,终能大成。”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卓冰云默默吐槽,试探地道,“我起步太晚,耽误了太多时间,要是有办法快速提高我的内功根基就好了。”   因为跟北冥长夜已经很相熟,她也懒得一口一个“臣女”地自称,相信他也不会在意的。   “你想好事呢?慢慢练吧。”北冥长夜忽然亲了她唇角一下,“要不然,本王再给你两成内力。”   “你——”卓冰云没防备,被他亲个正着,登时羞红了脸,“你偷袭……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两成内力?”   “对啊,”北冥长夜得意万分,“不过你要让本王再亲一下。”   “走开!”卓冰云推开他,脸红心跳,“我才不要呢!你的内力也是辛苦练来的,我已经要了你两成,不能再要了。”   这个傻瓜,会不会算账,亲一下就给她两成功力,那她不是赚大了。 第980章 你全家死还是震王死   “真的不要?”北冥长夜故意摇摇手,“现成的哟,你要拒绝,以后就没机会了。 ”   卓冰云哭笑不得,“王爷别闹了!一会我还要进宫给皇上谢恩,你先回去吧。”   北冥长夜无趣地道,“这就赶本王走了?要不然本王与你一同修练,于你也有大益。”   “多谢王爷,待我进宫向皇上谢恩,之后再商议此事,王爷请回,我要沐浴更衣了。”   北冥长夜顿时目光闪闪,“沐浴?本王帮你?”   卓冰云一把将他推出去,狠狠关上门,红着脸咬着牙,“想的美!”   北冥长夜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早晚有这么一天的,你给本王等着。”   卓冰云吃吃笑,居然还挺期待的,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卓府外,白鹞经主子召唤,现了身,“王爷有何吩咐?”   “伏魔山最近有没有动静?”   “没有,”白鹞脸色微微一变,“王爷要去伏魔山?为了圣灵果?”   王爷的内功已经非常深厚,虽说圣灵果效用非凡,可真没必要去这一趟,否则惊动黑魔兽,后果不堪设想。   “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去伏魔山。”北冥长夜并不解释。   小丫头太着急了,又不肯再要他的内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圣灵果,提升她二十年的内功根基。   虽然危险,但他愿意。   “王爷是为了卓大小姐?”白鹞忍不住问。   “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北冥长夜沉下脸来。   白鹞虽已知道,卓冰云对主子的心意,可他还是不想主子为了她去冒这个险,“王爷不可以身犯险,属下去。”   “你能打过黑魔兽?”北冥长夜毫不客气地问。   “不能……吧?”白鹞涨红了脸。   虽说谁都没见过黑魔兽,但做为上古神兽,又岂是人力所能战胜。   反正之前去伏魔山的人,没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那还废话什么。”   “但是……”   “嗯?”   白鹞立刻不敢说话了,“是,王爷。”   卓冰云收拾一番,打扮停当,进宫面圣谢恩。   经通传后进入太苍殿,她盈盈拜倒,“臣女谢皇上隆恩,臣女粗陋,不敢当皇上封赏,甚是羞愧。”   永乐帝的表情很温和,“起来吧,朕既然封了你,你就当得起,从今而后你就是郡主,谁若再对你不敬,就是对朝廷不敬,自有朕替你做主。”   “多谢皇上。”卓冰云暗暗警惕,皇上无缘无故对她这么说,肯定另有阴谋,要小心防范才行,“臣女定谨言慎行,不负皇上隆恩,臣女告退。”   “慢着,”永乐帝果然叫住了她,“朕还有话要说,庆公公,你们都下去。”   “遵旨。”   所有人都退出去,关上殿门后,光线即变的有些昏暗,空旷的殿上只站着卓冰云一人,因寂静无声,令人莫名心慌。   “皇上还有何吩咐?”卓冰云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永乐帝微微一笑,“你且上来说话。”   “臣女不敢。”   “朕的命令,你敢不从?”   卓冰云只好道,“臣女不敢。”说罢提起裙摆,沿着白玉石阶而上,来到龙案一侧,“皇上请吩咐。”   永乐帝倒也没难为她,递过一本奏折,“看看这个。”   “臣女不敢,”卓冰云这才真的吃了一惊,“奏折之事,是朝廷机密,臣女怎敢染指,皇上折煞臣女了!”接着就跪了下去。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让她看奏折,是要陷害她吗?   堂堂一国之君,应该不会用这样浅薄的法子吧?   “朕恕你无罪,”永乐帝硬是将奏折塞进她手里,“这奏折非同小可,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卓冰云皱眉,还要拒绝。   “朕要你看你就看,快点。”永乐帝沉了脸色。   “是,皇上。”卓冰云暗道果然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打开奏折,她只看了几句,忽然脸色大变,“这……”   奏折上居然说,父亲通敌叛国,阴谋造反!   “这不可能!”卓冰云猛抬头,脸色已煞白,“皇上明鉴,家父对皇上一直是忠心耿耿,从无反意,皇上定要查明此事,还家父一个公道!”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管这奏折真的是居心不良的朝臣所上,还是永乐帝故意弄出来诬陷父亲的,父亲和卓家的处境,已至最危险的边缘,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满门抄斩。   永乐帝眼里闪过狐狸一样的笑意,正色道,“你起来说话吧,朕看到这奏折时,也是万分吃惊,卓爱卿对朝廷一向忠心,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此中一定有误会。”   “多谢皇上体恤,请皇上定要查明真相,家父是无辜的。”卓冰云微微有些发抖。   “朕已经让人去查了,可这折子上所奏的事,人证物证俱在,恐怕……”永乐帝摇了摇头,又拿过几本折子,“这些都是奏卓爱卿阴谋造反,朕若不处置,恐难堵众人悠悠之口啊。”   卓冰云咬紧了牙,“那皇上的意思又当如何?不若请家父来亲自向皇上说明?”   说来奇怪,既然皇上没有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定父亲的罪,又为何不找父亲问明,反而私下里跟她说呢?   皇上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朕原是要找卓爱卿问清楚的,不过卓爱卿性子刚烈,朕若问起,他必会以死明志,那绝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永乐帝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皇上好意,民女感激万分,可家父真的是无辜的,还请皇上还家父清白!”卓冰云心道你装的什么好心,明明就巴不得我父亲死。   永乐帝叹了口气,“朕也想啊,不过这奏折上也说了,卓爱卿与九弟相互勾结,阴谋反叛,罪在不赦,朕自然不能不闻不问。其实,要证明卓爱卿清白,也不是有没有办法,就看你肯不肯了。”   “臣女?皇上的意思是……”卓冰云暗暗冷笑,皇上不但容不下王爷,也容不下卓家,竟要将两家一网打尽吗?   打的真是好主意。   “只要你除掉九弟,就能证明卓爱卿是清白的,朕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你说对吗?”永乐帝终于将目的说了出来。   卓冰云悚然一惊,“除掉震王?皇上的意思,要臣女去杀了震王?”   好啊,皇上好手段!   他想杀震王,却一时没这能力,就诬陷父亲反叛,逼的她出手。 第981章 洞房花烛夜动手   而她如果杀不了震王,将其激怒,他就不会放过卓家,帮皇上除了这一心腹大患。   如果她能成功,不但帮皇上除掉震王,更会激起震王手下的仇恨,卓家离覆亡也不远了。   一石二鸟,果然是好计。   “不,朕并不是要你杀了九弟,”永乐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虽说九弟要谋反,可他到底是朕的同胞兄弟,朕怎忍心杀他呢?你只要废掉他的武功就好,朕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九弟手下兵强马壮,拥兵一方,那些人对九弟更是忠心不二,若此时杀了九弟,他们必会起而反之,就算能被镇压下去,朝廷也必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所以废了九弟的武功,对外就说是他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他手下那些人也不能怎样。   没了武功的九弟,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也就没有了什么威胁,再找个机会,将他手下的兵马收编,剩九弟一人,就不足为惧了。   卓冰云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曲折,愤怒之余,也不得不佩服永乐帝的算计,“皇上说笑了,臣女武功低微,岂是王爷的对手,臣女怎可能废得了王爷的武功?”   永乐帝微微一笑,“这个朕当然知道,九弟的武功几乎无人可及,毕竟是九玄天的弟子,岂是常人能够对付。”   “九玄天?王爷也是九玄天的弟子?”卓冰云非常意外,还以为钟离冷月是唯一一个被九玄天看中的呢。   “不错,所以一般人对付不了九弟,你当然也不能跟他硬碰硬,”永乐帝忽然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冰云,九弟喜欢你,是吗?”   卓冰云淡然道,“皇上说笑了,震王天人一般,怎可能看上臣女。”   “不必否认,朕是过来人,岂会看不出,九弟对你那么在意,那天晚上九弟伤了你,一定很后悔,是不是已经去看过你了?”永乐帝一语道破。   卓冰云唯有沉默。   “所以这就是你的机会。”   卓冰云一惊,“皇上的意思是……”   “你只有在九弟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才能废了他的武功,”永乐帝摊开掌心,一根金钗赫然在握,“这钗上抹的,是药性最烈的‘化功散’,你只要将他刺入九弟心脉,他就会武功尽失,只要事成,朕就相信卓爱卿是清白的,并会加封他为一等镇国将军,如何?”   卓冰云看着那只金钗,冷汗从额头渗出,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皇上打的竟是这主意,原来封她为郡主,真的是一道催命符啊!   “怎么,你不愿意?”永乐帝见她不肯接金钗,神情慢慢变的阴暗。   卓冰云咬牙,“不是臣女不愿,可王爷武功那么高,即使臣女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也未必成功,更何况王爷手下,还有那么多高手……”   “这就要看你如何谋划了,”永乐帝把玩着那金钗,似乎无论卓冰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都有应对,“必须是没有别人的时候,九弟对你最不设防的时候,你再出手,就一定能成功。比如,洞房花烛夜。”   卓冰云大惊,“洞房?皇上,这——”   “九弟不是喜欢你吗,朕就为你们赐婚,你们在一起时间多了,九弟定会越发爱慕你,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的心软,警惕性也会大大降低,九弟总不可能在跟你洞房的时候,还要带着手下吧,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但是……”卓冰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是很喜欢震王没错,也曾经想过有朝一日做他的新娘,但绝对不是在要废他武功的情况下好吗?   “但是什么?”永乐帝笑的很吓人。   “但是……”卓冰云喉咙干的厉害,几乎不能出声,“王爷不可能娶臣女的,他……”   “朕赐婚,他不娶也得娶。”   “可是……”卓冰云一时心神大乱,没了主张。   这件事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永乐帝冷笑,“卓冰云,朕这是给你机会,或者你并不在乎你父亲的死活,你可以拒绝,朕也只能对卓爱卿以谋反罪论处,卓家诛九族!”   “父亲是无辜的!”卓冰云急白了脸,“皇上不能这样做!”   “那要看你如何选择了。”永乐帝满意地将金钗递上。   卓冰云牙齿咬破了嘴唇,再百般不愿,仍是颤抖着手,将金钗拿了过去。   “很好,朕会马上给你们赐婚,然后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永乐帝扶住她的肩膀,“冰云,记住,不要试图跟九弟说实话,跟他商议,否则一旦事漏,朕一时动不得九弟,要诛卓家九族,还是没人能阻止得了的,明白吗?”   卓冰云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是,臣女明白,臣女会小心行事。”   “这就对了,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去吧,好好想想,怎么让九弟爱上你,他越爱你,你成功的机会就越大。”永乐帝挥挥手,笑容慈祥,像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臣女告退。”卓冰云紧握金钗,缓缓退出来,凉风一吹,周身发寒。   原来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衣服。   原本她以为,皇上册封她,只是为了迷惑世人,或者说对她的另一种试探,却原来内里竟隐藏着这样可怕的杀机。   她废了震王的武功?   笑话,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皇上还真是懂得利用人心啊,居然要她想办法让震王爱上她,然后下手,难道皇上不知道,如果她不交付真心,震王就不可能死心塌地爱上她,而她若是动了真心,又怎下得去手杀震王?   最可恨的就是自己,武功这么低,不但保护不了父亲,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否则,她大可直接杀了狗皇帝,剁了太子,不就一了百了了!   “不行,必须去一趟伏魔山,没有圣灵果是不行了!”   一念及此,她立刻有了主张,迅速出宫而去。   太苍殿上,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从内堂出来,笑容恬淡,“皇上觉得如何,卓冰云可掌控吗?”   她正是霜妃,永乐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不但貌美聪明,还擅占卜,永乐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要问过她,这次利用卓冰云杀震王,也正是她的主意。   不过,她虽得宠,却并没有地位尊崇的娘家人,事实上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永乐帝一次出巡,归来时身边就带着她,两年来一直盛宠不衰,也算是本朝一大奇事了。 第982章 伏魔山相遇   永乐帝对她一摆手,她即毫无顾忌地过来,直接坐进了他怀里,“刚刚你也听到了,卓冰云一直在拒绝,她对九弟,看来也动了真情。 朕一直觉得奇怪,他们是何时在一起的,九弟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卓冰云。”   霜妃嫣然一笑,“震王的脾气皇上是了解的,能看上卓冰云,说明这女子必有过人之处,这次的计划如果能够成功,皇上就可高枕无忧了,其余的也不重要,不是吗?”   “你这小妖精!”永乐帝狠狠亲她一口,“都是你的好算计!”   “皇上不开心吗?臣妾都是为了皇上!”霜妃红了脸,神情间却有孩子的得意。   “知道你是为朕,朕不会亏待你的!”永乐帝大笑,抱起她大步进了内室。   霜妃虽说也有几分小聪明,还善占卜,不过她没有娘家人,也从不跟旁人私下来往,一门心思都在永乐帝身上,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她会起外心。   又聪明又对他一心一意,又从不跟其他妃子争风吃醋的女人,永乐帝怎么可能不喜欢。   ——   卓冰云此时正一人一骑,乔装赶往伏魔山。   其实这地方也不难找,只是大家都知道那里除了有黑魔兽之外,还有魔族出没,危机四伏,所以谁活的不耐烦了,才会去那里而已。   人类跟魔族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虽说大部分魔族都在魔界,但也有一些漏网之鱼隐藏在人类世界,伏魔山就是他们的栖息之地。   此去能不能拿到圣灵果,卓冰云一点把握都没有,可为了尽快提高自己,她不得不冒这个险。   出了古鱼国京城,她直奔东方而去,伏魔山就在离此千里的地方,人迹罕至,鸟兽也尽乎绝迹。   卓冰云一路走,一路还得让马有休息的时间,每过一天就得换一匹马,以保证马的行进速度,她也要休息吃饭睡觉,一天下来,也只走了三百里,直到第四天的黄昏,才来到了伏魔山脚下。   “这就是伏魔山?要不要这么大!”   卓冰云以手遮额,上下左右看了看,这山高耸入云,绵延到远方,根本看不出到底有多大,更无从得知圣灵果在哪里,这要一点一点找起来,什么时候能找到?   没办法了,慢慢找吧。   她舍了马,将干粮和水背在身上,拿好剑,延着一条并不太明显的山路,开始往上走。   走上去没多远,前面就变的一片雾蒙蒙的,看不清前方的路,树林中隐约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像是野兽,又像是风声,难以分辨。   卓冰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全神戒备,一边寻找着圣灵果。   听父亲说,圣灵果是长在悬崖峭壁上,最喜阴凉,果子如掌心般大,圆形,乳白色,有异香,很远就能闻到,应该不难找。   “悬崖峭壁啊,那不是很危险。”为了缓解紧张,卓冰云不停地自言自语,边注意有没有魔族。   可这怕什么来什么,才找了一会,前面忽然传来低沉的吼声,一道高大的影子若隐若现,正急速奔过来。   “魔族?”卓冰云一惊,略一思索,迅速爬上了一颗树,靠茂密的枝叶隐藏好身形,向下看去。   那物奔过来,果然是青面獠牙的魔族,身材高大,浑身长满硬硬粗粗的毛,张嘴大吼,露出又长又尖的牙来,十分可怖。   卓冰云之前对于魔族,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骤然见到这样的怪物,她胆子再大,也不禁浑身发冷,眼中也满是惧意。   就凭她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这魔族的对手,还是不惹为妙。   魔族吼了几声,焦躁地四下寻找,甚至趴下来,鼻子在地上嗅,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地,就往卓冰云藏身的这棵树下过来。   它难道已经发现了我?卓冰云悄悄将剑拿在手里,不知道这魔族会不会爬树,如果它要攻击上来,自己能不能杀了它?   快了,快了……   卓冰云瞪着它,已准备出手。   身旁忽然有异响,有什么从旁边骤然飞掠过来,速度之快,不是她所能达到的,更要紧的是之前丝毫没有预兆,待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好!   她顾不上地上的魔族,回剑就刺。   “是我!”北冥长夜低喝,两招之间就制住了她,压抑着怒气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卓冰云几乎跟他同时问出来,不同的是,他气的要杀了她,她却惊喜莫名,瞬间觉得有了主心骨。   “别说话!”北冥长夜顾不得骂她,将她揽住,“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被这魔族发现,他在找我们。”   卓冰云非常安然地待在他怀里,悄悄松了口气。   在这里看到他,就像快要饿死的时候看到了食物一样,那种感觉,就是“劫后余生”。   那魔族找了一会,越发愤怒,往另一个方向找过去。   “走!”北冥长夜忽地一声低喝,半抱着卓冰云,飞身而起,虽是带着一个人,他身法却丝毫不见凝滞,足尖在树枝上借力,很快就远远飞了开去。   直到来到安全的地方,北冥长夜才放下她,冷冷瞪着她。   卓冰云互绞着双手,赧然道,“我……”   “你想死吗?”北冥长夜毫不客气地骂,“就你这两下功夫,也敢来伏魔山?也不带着落雪,一个人来,死了也没个收尸的!”   卓冰云乖乖由的他骂。   她何尝不知自己孤身前来,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可如果不拼一拼,她被永乐帝玩弄于股掌之上,还不是一样要死,同样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你快回去吧,我派人护送你出去。”北冥长夜不由分说,就要叫人。   “我不!”卓冰云急了,“我是来找——”   “圣灵果,我知道,”北冥长夜狠瞪她一眼,“我就是来为你找圣灵果的,你不用管了。”   卓冰云呆了呆,忽然觉得有股暖流涌上心间,脸也红红的,“王爷,你竟为了我……”   “哼,”北冥长夜用力板着脸,“我反正也是要用的,顺便给你带一颗,也没什么。总之你快点离开伏魔山,少在这里碍手碍脚,我找到之后,会给你送到卓府。”   小丫头胆子倒不小,他早该想到,她会偷偷前来,忘了叮嘱落雪,好好盯着她了。   “那我更不能走了!”卓冰云郑重其事地道,“王爷一个人去找,不是也很危险?我跟你一起去,要死一起死!” 第983章 我能相信你吗   白鹞和其余几名武功超绝的侍卫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来。   真不明白主子到底看上卓大小姐哪一点,美则美矣,无人可比,可这武功也太……   诚然,卓大小姐才开始练武,能有如此水平,已经算是练武奇才,可这也不能改变她这会儿会拖累王爷的事实啊,说什么要死一起死,到时候肯定是王爷拼了命不要,也会保护她好吗?   “本王可不想死,更不想受你拖累,”北冥长夜倒是毫无顾忌地说出这话来,“你立刻离开伏魔山,否则找到圣灵果,也没你的份。”   “那我自己找,咱们谁也碍不着谁。”卓冰云情知说不过他,拍手走人。   “你——”北冥长夜气结,飞身掠近,一指点上她穴道。   “干什么!”卓冰云登时动弹不得,气急败坏地叫,“放开我,快放开我!”   北冥长夜无视她的吼叫,吩咐道,“白鹞,送她回京城。”   “是。”白鹞上前扛起她就走。   麻烦的女人,害他不能跟着王爷,但愿他再赶回来,还来得及。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卓冰云此时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一张嘴,所以愤怒地大叫,“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圣灵果!我有预感,只有我才能知道圣灵果在哪里,你们是找不到的,我不走!”   北冥长夜正要往相反方向离开,听这话,却忽然停了下来。   对于圣灵果,他也相当陌生,除了知道它在这里,其他一无所知,还真就无从找起。   而卓冰云却会看人命相,说明她对人世有着某种感知力,或许真的只有她才有办法找到圣灵果呢?   “我是不会回去的,就算你送我回京城,我也会再回来,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罢休!”卓冰云还在发着狠。   白鹞恨不能封住她的嘴。   “等等,”北冥长夜忽然回身,“白鹞,放下。”   “是,王爷。”白鹞把人放下来,退到一边。   北冥长夜过去解开卓冰云的穴道,看到她这气鼓了腮的样子,也不禁好笑,“你真的非去不可?”   “去定了!”卓冰云大叫。   “若是不能活着出来……”   “我也认了!”   “那走吧,”北冥长夜牵着她手往里走,“既然来了,要么死,要么拿到圣灵果,没第二种选择,你心里有数就好。”   卓冰云还当他仍是要赶自己走呢,这一下却大出意料之外,她反应不过来了,“王爷……”   “如何找圣灵果,你有线索吗?”北冥长夜边四下看边问。   “线索?哦,我知道它的样子,而且它很香,一般长在悬崖峭壁上阴凉的地方,”卓冰云想了想,道,“我算一下。”   说罢掐着手指,开始计算。   众人都静悄悄地等待。   过了一会,卓冰云果断往西北方一指,“应该在那边。”   “为什么?你肯定吗?”北冥长夜虽表示怀疑,仍是拉着她往西北方过去。   “差不多吧,按时辰位置来看,应该在那个方向。”卓冰云也不十分肯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先过去看看再说。   北冥长夜派了一名侍卫到前方探路,看有没有魔族,其余人分散在他和卓冰云四周,以做保护——主要是保护卓冰云。   一路上又遇上几名魔族,不过几人有了之前的经验,都巧妙地避开他们,并没有起冲突。   卓冰云见一名暗卫在他们身后洒一些白色粉末,奇怪地问,“他做什么?”   “留记号,”北冥长夜解释道,“伏魔山迂回曲折,所有的山路看起来都一样,不留记号,很容易迷路。”   卓冰云越发不好意思了,她之前就凭着一股热血冲劲儿,就往这跑,根本没想那么多。   要不是跟北冥长夜遇上,别说找圣灵果了,她有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再往前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越发进入密林深处,漫天的枝叶遮挡住了天空和阳光,变的一片昏暗,仿佛瞬间进入了夜晚。   “应该在那边,我闻到香味儿了!”卓冰云忽然指过去,满脸欢喜。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北冥长夜动了动鼻子,除了闻到动物的腥味和腐烂草叶的味道,并没有香味。   卓冰云总算找到一点自我存在的价值,“王爷有所不知,我从小五感就比别人敏锐,我真的闻到香味了,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北冥长夜挑眉,“谁让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有小狗一样的鼻子。”   卓冰云登时不干了,掐他一下,“你才是小狗的鼻子!”   “我倒是想,可我没有,我没闻到。”   “……”卓冰云给噎个半死。   北冥长夜大笑,小丫头倔强起来虽然很让人头疼,但傻呼呼的样子,却很能让他开心。   “有什么好笑的!”卓冰云狠狠咕哝一句,就要甩开他的手。   北冥长夜却握紧了她,“有魔族!”   “在哪儿!”卓冰云忽然剑一横,抢到他前面去,“你快退,我来对付他!”   北冥长夜原本是想吓一吓她,等她扑进自己怀里的,不成想她竟是这样反应,心中有些莫名情愫,忽然抱住了她。   “王爷?”卓冰云赶紧将剑移开一边,莫名其妙地道,“怎么了?”   就怕成这样?   不能吧?   “冰云,”北冥长夜轻声道,“我能相信你吗?”   就像之前那三个女人,以不同的性情,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每一个都说对他是真心,可结果呢?   卓冰云会不会是第四个?   “什么?”卓冰云没太听清楚,“相信什么?”   “没事,”北冥长夜忽然放开了她,神情也变的平静,甚至是有些冷的,“继续找吧,在哪边?”   卓冰云实在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心口有些发堵,“那边,走吧。”说罢当先往前走。   她怎么忘了,永乐帝还要给他们赐婚,还要她废了王爷的武功,那枝淬毒的金钗,还在她发间呢。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出了密林后,前面豁然开朗,太阳从天空照下来,一片明媚。   当先探路的侍卫回来了,“王爷,前面有道悬崖。”   “过去看看,应该在这儿,香味越发明显了!”卓冰云兴奋起来,快速跑过去。   北冥长夜黑线,赶紧跟上去。   抢什么,不知道危险吗? 第984章 她要掉下来了   卓冰云站到边上,果然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呈一个巨大的半圆形,从这头弯到那头,乱石密布,杂草丛生,要想在其中找到圣灵果,很考眼力。   “能看到圣灵果吗?”北冥长夜在崖边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卓冰云摇头,“暂时看不到。”说罢来来回回走,一边耸动鼻子,不停地嗅。   北冥长夜嘴角抽了抽,还不承认是小狗,多像。   卓冰云闻了一会,道,“我肯定圣灵果就在这下面,不如下去看看吧,在这里也拿不到。”   “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北冥长夜往下看了看,这悬崖虽然深,还不算太陡峭,凭着他的轻功是没问题的。   卓冰云原本要反对,不过也知道他若坚决不允许,她坚持也白搭,便乖乖道,“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圣灵果应该在那个方向。”   北冥长夜点头,“我知道了,我下去看一看,找不到再说。”   说罢他先飞身而下,其余侍卫都跟着下去,只留卓冰云一人在上面。   悬崖上布满岩石,可供落脚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不过因为是背阳面,所以非常阴暗潮湿,岩石上布满青苔,非常滑,一个不慎,就能踩空而摔下去,粉身碎骨。   北冥长夜轻功绝顶,都不敢掉以轻心,每次都看准落脚点,估摸一下会不会有危险,才会飞身而下。   侍卫们左右相护,一同下去,卓冰云在上面看着,他们都像是燕子一样飞来飞去,还挺好看的。   “没有我,你们别想找到圣灵果,我轻功是不如你们,难道不会想别的法子吗?”卓冰云嘿嘿笑两声,将背上的包裹解下来打开,干粮和水放到一边,拿出一卷绳子来抖开。   这绳子是她花高价从“黑市”买来的,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半透明的,隐藏在草丛中时,难以发现。   别看只小小一团,可单根来看,直径只有两毫米左右,所以这一卷全部展开的话,足有百丈长,应该够她用的了。   她将绳子一头系在一棵大树上,系了个死扣,确定安全,再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用轻功一点一点往下走。   她轻功虽然不好,可胜在身体灵活,又有绳子做保障,基本可保万无一失。   一边下,她一边找,那香味越发明显了,听说圣灵果四周,都没有可以开花的植物,是因为不敢跟它争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就先往没有开花的地方找。   北冥长夜正找着呢,白鹞忽然掠近,他头也不回,“何事?”   白鹞小心地道,“王爷,卓姑娘下来了。”   “什么?”北冥长夜大怒,“她——”   “王爷小声,若是惊吓到她,恐怕……”白鹞向上一指。   北冥长夜抬头一看,一颗心顿时到了喉咙口。   卓冰云正摇摇晃晃往下,身法极其笨拙,脚底下不时打滑,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随时都可能摔落下去。   “该死的,又不听话!”北冥长夜果然不敢大声,气的要吐血,“本王早该想到!”   忘了派个人在上头看着她了。   “王爷,属下去接应?”白鹞就知道主子会发怒。   “本王去,你们在下接着她。”万一她要是掉下来的话。   “是。”   北冥长夜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飞速掠上。   其实卓冰云这会儿很安全,有绳子保护着她,她掉不下去,可北冥长夜没看到绳子,以为她是吊在半空的,能不害怕吗?   她正往香味最浓郁的地方过去,身体却忽然被紧紧抱住,“啊!王爷?”   不是早下去了吗,怎么突然冒出来。   直到抱紧了他,北冥长夜才松了一口气,张口就骂,“你有病是不是?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吗,你下来做什么!”   “我、我找圣灵果啊,”卓冰云缩了缩,“你们不一定能找到的,我已经闻到……”   “闭嘴!”北冥长夜大喝,“你轻功行吗?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卓冰云扯一扯腰上的绳子,“看,我有准备。”   北冥长夜愣了愣,顺着绳子看上去,这才明白她为何敢下来了,不过还是很愤怒,“那也不行,万一……”   “王爷,我不是温室花朵,”卓冰云笑笑,“我也不会冲动,如果没有准备,我是不会乱来的,所以你别担心,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我不想被你的手下看不起。”   白鹞等人赶紧低头,我没这么说。   北冥长夜冷哼一声,“你想的太多了,小心点。你刚才说闻到什么?”   原来丫头缺的,是被人尊重和重视,仔细想想,也并不意外。   卓冰云道,“我闻到香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你看,那里有块大岩石,圣灵果会不会在那后面?”   那块岩石非常之大,粗略估计,得有近百平米,非常光滑,而且像是凭空吊在那里,香味就是从那后面传过来的。   “过去看看,抓着我的手,不许松开。”   “好。”卓冰云偷偷地乐。   北冥长夜带着她,飞速过去,果然发现大岩石后面别有洞天,黑漆漆的,里面似乎很深,有奇异的香味传出来。   “绝对在里面,走!”卓冰云欢喜莫名,忽地又道,“会不会有机关?”   北冥长夜瞄她一眼,“还没高兴的傻掉,不错。等着,我去看看。”   卓冰云,“……”   等北冥长夜从里面回来时,卓冰云已经解开了绳子,用布带扎好裤脚袖口,再把头发全都包起来,弄的非常利索。   “怎么样,里面没事吧?”卓冰云边整理边问。   北冥长夜看到她这奇怪的样子,嘴角又抽了抽,“里面是一个山洞,很大,没有圣灵果。”   “不可能啊,”卓冰云呆了呆,接受不能,“我明明闻着香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怎么能没有呢?我进去看看。”说罢点亮个火折子,边走边道,“一定是里面太黑,你没看仔细。”   北冥长夜随着她进去,“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山洞。”   几名侍卫随着进去,留下两人守在洞口。   这里面不算太大,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黑漆漆的,就只有卓冰云手上的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连棵草都没有,别说果子了。   “真的没有啊,可是我为什么能闻到香味呢?”卓冰云万分沮丧,忽然又道,“会不会是长在墙壁里的?快找找!” 第985章 黑魔兽之可怕   北冥长夜一摆手,几名侍卫都点亮火折子,在四周墙壁上敲敲打打起来,山洞里即响起很大的回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声响开始没多久,洞顶竟然缓缓蠕动起来,非常的阴森诡异。   可他们都在四周墙壁上找,谁都没有抬头,即使抬头,光线这样暗,洞顶蠕动的又非常慢,如果不长时间盯着看,是绝对看不出的。   找了一会,都没有发现,墙壁全是实的,并没有机关之类的,连圣灵果的影子都看不到。   卓冰云不禁有些泄气,更是觉得不好意思,“难道圣灵果真的不在这里?不好意思啊,王爷,我带错路了。”   可她明明闻着很浓郁的香味,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北冥长夜倒是不以为意,“没什么对不起的,圣灵果如果那么好找,早有人得手了,又怎可能有价无市。”   这倒是。   卓冰云深以为然地点头,因为圣灵果的神奇效用,想得到他的人不计其数,不愿意到伏魔山来冒险的,就出高价到“黑市”买,可因为它太难得,所以即使出价再高,也几乎没有人能买到。   “要不出去找吧,我看这里面是没有了。”卓冰云擦了擦汗,虽不甘心,也没办法。   “好。”北冥长夜捏捏她下巴,“别急,一定能找到的。”   “我是担心……”   话没说完,整个山洞忽然剧烈震颤了一下,碎石瞬间如雨,落了下来。   “不好,快走!”北冥长夜脸色一变,揽着卓冰云就往外飞掠。   难道是地震?   卓冰云骇然,仓促之间根本不及细想,只能被动地跟着北冥长夜往外奔。   几名侍卫护着主子,迅速往洞口退。   他们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快到洞口的时候,就见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瞬间将洞口堵死,所有火折子也被强大的、莫名的气流弄灭,洞中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要乱,点火!”北冥长夜沉声喝道。   这洞里可能有敌人,如果没有火,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几名侍卫虽惊不乱,迅速重新点起火折子。   “轰隆隆”,隐隐的声音传来,更多、更大的碎石不停落下,黑暗中更是无从闪躲,几人虽尽力闪避,仍有不少石头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王爷,你们快出去吧,”卓冰云后悔的无以复加,“都是我害了你们!”   “别说话,跟着本王!”北冥长夜抓紧她一只手,沿着墙壁走,被石头打到的机率会小一些。   来到洞口处,北冥长夜摸了一把,触手竟有些柔软潮湿,不像是石头,“这是什么?”   卓冰云凑近,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啊”地叫了一声,“是肚、肚子?”   黑乎乎的一团堵在洞口,根本不是石头,还在起伏着,呼噜呼噜,极像动物的肚腹。   “肚子?”北冥长夜再没想到会是这样,根本反应不过来,“什么肚子?”   “海豹?海狮?还是……”卓冰云汗如雨下。   这摸起来滑溜溜的,不是有毛的动物,她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法思考。   北冥长夜比她更茫然,什么东西?   “啊!”卓冰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头凉到脚,“王爷,这、这该不会是地、地地黑魔兽吧?”   黑魔兽就栖息在伏魔山,除了它,谁有这样庞大的体积?   “黑魔兽?”黑暗中,北冥长夜脸色已铁青。   几名侍卫也变了脸色,围拢在他周围,誓死也要保护主人。   “吼吼……”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声,听起来是相当愤怒的。   可恶的人类,竟然敢打扰吾的睡眠,你们将成为吾的腹中之物,受死吧!   黑魔兽吼声震天,整个山洞的墙壁都出现裂缝,碎石落的更多更快,地面似乎也在塌陷中。   “它在上面!”卓冰云一抬头,就见一个庞大的物什正在一点一点爬动,惊叫一声。   黑魔兽如同刚刚卓冰云他们遇上的那个魔族一样大的脑袋正对准了他们,两只硕大的眼睛里射出幽绿的光,两根又长又粗的犄角长在它头两侧,像插上去的一样,感觉非常奇怪。   它的身体更是大的没边,整个攀附在洞顶,难怪刚刚没人发现它,而现在,它一半的身体就堵在洞口,严丝合缝,谁都别想出去。   “从它身体里穿出去!”北冥长夜果断下了命令。   “是!”几名侍卫上前,手中剑灌足内力,闪电般刺出。   然而即使如此,那剑也只是刺进黑魔兽腹中一指而已,剑折断,侍卫被弹回,落地时口吐鲜血,差点没昏过去。   然而这一来,却彻底激怒了黑魔兽,它愤怒大吼,嘴一张,竟喷出一道火焰来!   “快躲!”卓冰云惊叫。   北冥长夜带着她迅速闪躲,几名侍卫也各自闪开,那火直喷在地上,火焰后,地面即出现一个焦黑色的坑,可想而知如果他们几个被喷中,就是一个死。   北冥长夜额上已现了冷汗,心也沉到了谷底。   上古神兽的力量非同小可,几乎是刀枪不入,它如此庞大,更不可能以内力打死它,难道他们今日,要葬身此处吗?   “呼”,“呼”,黑魔兽一口一口喷着火,众人迅速躲闪,好在它力量强大,却因身体太过庞大,不够灵活,否则几人哪还有命在。   几次三番不能得手,黑魔兽更加如同疯狂,下半段身体猛地抬起,光线瞬间照了进来。   “快——”卓冰云下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见洞口重新被封住,整个山洞剧烈震颤,几人无处可攀附,纷纷倒地。   原来黑魔兽竟要用身体把这山洞震碎,将他们都埋葬此处!   北冥长夜大喝,“趁它再起,立刻出去,快!”   这是唯一的机会。   “王爷先走!”几名侍卫不约而同地站到北冥长夜和卓冰云身后,等待机会。   “你们——”   黑魔兽再次抬起身体,千分之一秒的刹那间,几名侍卫内力猛出,将北冥长夜和卓冰云打向洞口,就在他们出洞口的刹那,黑魔兽的身体瞬间回落,山洞轰然倒塌,将几人埋在了里面。   “不要——”卓冰云嘶声叫,眼前一片模糊。   是她的错误指引,才害的他们送了命,都是她的错。   然而她还来不及为这几人悲伤,山洞倒塌后,外面那巨大的岩石也纷纷碎裂,大块石头如陨石般掉落,她和北冥长夜都没了落脚之处,向着万丈深渊,急坠而下…… 第986章 生死一刹那   “王爷!”有两名侍卫侥幸从洞中逃生,险险攀住旁边的石壁,却正看到主子往悬崖下落去,两人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   即使救不了主子,最起码到其身下当个势背,主子生还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卓冰云此时大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什么想法,更不用说害怕或者绝望之类的,就感觉身体急速下落,像坐过山车一样,心要从嘴里跳出来。   北冥长夜纵使武功超绝,可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也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眼看着就要命丧黄泉。   谁料就在这时,半空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忽然冒出两只巨大的怪手,上下一捞,竟将北冥长夜和卓冰云都抓住,空中传来黑魔兽得意的吼声。   卓冰云定定神,才赫然发现这些触手都来自于黑魔兽,它的腹部像是蜈蚣一样,长满了又长又粗的触手,正满天挥舞,不但她和北冥长夜,就连刚刚跳下去的两名侍卫,也被它给牢牢抓着呢。   “冰云……”北冥长夜顾不上自己被勒的要死,大声道,“你怎么样?”   黑魔兽将他们挥舞的厉害,他的视线完全无法集中,更看不到卓冰云在哪儿。   “我在……你下面,”卓冰云趁着被甩过来的时候,用力喊一句,“它好像……要摔死我们……”   北冥长夜一惊,这才感觉被甩的速度骤然加快,而被甩过去的方向,正是另一边的山壁!   照这个力度过去,几个人全身的骨头都能被摔碎。   即使摔不碎,被它这样勒着,也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兽,竟这样厉害!   卓冰云正被甩的七荤八素,然后“碰”一下,就狠狠撞上了墙壁。   不过因为黑魔兽的触手正挡在她和山壁中,她又下意识地往这边歪了歪头,所以没直接摔成肉饼,但是也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要吐血了。   “冰云,抓住我的脚!”北冥长夜大叫。   他上半身被黑魔兽死死勒住,唯一能动的,就是双腿。   刚刚那一下,他运起内力抵抗,并没有什么事,但他知道,卓冰云绝对不好过。   “干……什么?”卓冰云一张口,一缕鲜红的血就从她嘴角流了下来。   “你抓住我,一会我用缩骨功应该能下去,我救你出来!”北冥长夜知道黑魔兽听不懂人语,所以也不怕说出来。   卓冰云不禁咂舌,王爷的武功果然厉害,什么都会啊。   这计划听着是不错,可她艰难抬头看了看,离着北冥长夜很远,根本就够不到,“我的胳膊没……那么长……”   北冥长夜在她上面,好几次想低头看看,都因为被黑魔兽给甩来甩去,没办法成行,所以也不知道离她有多远。   “你试试,快!”   卓冰云努力想要把胳膊从黑魔兽的爪子当中拿出来,可试了几次,胳膊给勒的生疼,还是做不到。“我没办法……”   “别放弃,快!”北冥长夜厉声大喝。   然而来不及了,黑魔兽甩了一会,大概觉得无趣了,竟收回触手,将北冥长夜往它的口中送去。   它脑袋那么大,嘴巴张开,就像脸盆一样,吃个把人,小意思。   卓冰云抬头向上一看,顿时吓的魂飞天外,“王爷!快,快下来,快!”   北冥长夜已经知道危险,也顾不上其他,深吸一口气,“缩骨功”一使出来,他全身的骨骼刹那“喀嚓”作响,整个人瞬间小了一大圈,从黑魔兽触手中掉落。   黑魔兽没防着他这一手,一下将自己的触手送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顿时疼的它嘶声吼叫,怒气也上升到顶峰,所有的触手一瞬间疯狂甩起来。   这下死了。   卓冰云看着那眨眼间逼过来的墙壁,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北冥长夜身体直线坠下,一把抓住勒着卓冰云的那只触手,用尽所有内力,去掰那触手。   与此同时,黑魔兽的触手已带着卓冰云,狠狠撞向墙壁,呼啸风声从耳边过,她很清楚,一旦撞实,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北冥长夜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恐惧,然而纵使他拼了性命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短的时间内,他还是没办法救卓冰云。   别说救她了,连他自己,如果不赶紧闪开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一弹指间是数百个刹那,决定生死却只需一刹那!   卓冰云甚至来不及让北冥长夜赶紧走,就已经要撞上山壁。   算了,就这样吧。   “孽障,尔敢!”   空中忽地响起一道炸备,陡然间金光大盛,耀的人睁不开眼睛,随着吼声,刚刚还疯狂暴躁的黑魔兽顿时像见了老虎的猫咪一样,立刻停下动作,所有的触都耷拉下去,轻轻晃动着巨大的脑袋,发出委屈的呜咽。   “孽障,还不把人放下?”   空中又是一声大喝,听似虚无缥缈,忽远忽近,却又觉得是响在耳边,直入心底。   黑魔兽呜呜几声,乖乖将触手抬起,卓冰云等四人都被放到了悬崖上。   四人劫后余生,一时都没有说话,坐在地上剧烈喘息。   “孽障敢伤人命,罪不可恕!”   唰,一道金光将黑魔兽庞大的身躯完全罩住,竟发出吡吡的响声。   黑魔兽痛苦地叫了一阵,身体慢慢往回缩,很快就消失在了悬崖下。   “它……死了?”卓冰云哑着嗓子问。   “应该没有,被驯服了吧。”北冥长夜到她身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看到她脸上有些擦伤,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北冥长夜拧紧了眉。   卓冰云笑笑,“没事,一点小伤,可是你的几个手下……都怪我……”   还好,剩下了两个,没有全军覆没。   “不关你的事,到伏魔山之前,我就想到有可能遇上黑魔兽,只是没想到,它这样难以对付。”北冥长夜看一眼两个手下,虽也被勒的不轻,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对了,是谁救了我们?”卓冰云惊魂未定,抬头向上看。   金光缓缓从天而降,落到地面时,金光消失,一名长袍飘飘的男子显了身形。   非常年轻的脸容,清秀干净,眼神中却布满沧桑,带着悲天悯人的气息。   手中拂尘一甩,他微微笑着,“几位不必担心,那孽障已被吾惩罚,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卓冰云与北冥长夜起身道谢,“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大恩容当后报。” 第987章 又得了样宝贝   她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身份绝不简单,而在一瞬间,脑海中似乎电光火石间闪过什么,却来不及捕捉。   男子清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刹那数变,有欣慰,有痛苦,有愧疚,说不清,道不明。   “恩公?”   “不必,”男子微一摇头,“黑魔兽原本不该伤害人类,它犯了戒,吾将之驯服,是吾之份内事,并非只为二位。伏魔山危险,几位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你是上仙?”北冥长夜忽然开口,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人、魔、神三界平时并不经常有交集,可这个人的气质气度,却明显不是普通人类,能够降服黑魔兽,非神族莫属。   男子倒也没有否认,“不必多问,速速离去吧。以后,不要再来。”   他又看向卓冰云,似乎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   卓冰云不解,这人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好像早就认识她一样?   “等等!”见他要走,卓冰云赶紧追上两步,“我们是来找圣灵果的,前辈能否告知,圣灵果是否在这里?”   刚刚她明明闻到香味的,现在山洞毁了,就算有圣灵果,估计也早完蛋了。   男子叹息一声,“世人对圣灵果的执念,竟是如此之深。那圣灵果是由黑魔兽守护,你们前来惊扰了它,它才会对你们下了杀手。”   卓冰云恍然,“原来是这样!那圣灵果……”   男子看了她一会,竟是一副不忍拒绝的模样,手向前伸开,金光从他掌心,延伸到悬崖下。   很快的,金光收回,一颗乳白色、掌心大的圆形果子即乖乖落在了他掌心。   “圣灵果!”卓冰云惊喜莫名,这样浓郁的异香,正是她刚刚闻到的,“前辈是否可以……”   男子将圣灵果递给了她,“拿去吧。”   卓冰云反而愣了,“前辈真的给我?”   这也太容易了吧,那刚刚她跟震王经历的生死之劫算什么?   “是,”男子微微一笑,“记住,圣灵果灵力非凡,凭你现在的功力,不能一次食之,亦不可久放,之后要将内力化为己用,根基打好后,还是要慢慢修练,不可贪图一日成事。”   “多谢前辈教导,我会记住。”卓冰云将圣灵果接过,说不出的欢喜。   有了它,她内功根基上的缺失就会补齐,再修练起来,定会事半功倍。   男子沉默一会,手掌一伸,一团白色光芒闪过后,一个奇怪的东西就显了出来。   卓冰云先默默吐槽了一下,神仙就是牛,动不动一伸手,想要的全来了,难怪那么多魔族拼了命也要修练成仙了。   “拿去吧。”男子将这物什递过来。   卓冰云一愣,“又、又是给我的?”说罢看一眼旁边的北冥长夜,很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北冥长夜却是负手站在一旁,挑了挑眉,一点不吃味。   他看的出来,这男人对卓冰云,有种异样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是,这叫‘洗魂引’,能够净化人的灵魂,”男子解释道,“它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帮你提升修为,不至于走邪路。”   “邪路?”卓冰云才接过洗魂引,听这话吃了一惊,“前辈的意思,我练功的法子不对?前辈到底要说什么?”   男子转身离去,“你好自为之。”   “前辈!”卓冰云追了两步,男子的身形已消失,“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要说就全说完!”   “不用追了,追不上的,”北冥长夜一脸深思,“我看这人身份不简单,他能有洗魂引,难道是……东岳大帝?”   “你知道这东西?”卓冰云不得不佩服他,“什么洗魂引,我看着像个灯座,没什么特别的。东什么帝是谁?”   “……”北冥长夜抚了抚额,这天下至宝被说成没什么特别,太暴殄天物了,“东岳大帝掌管天下一切生物的出生,受命于天,保护天下。洗魂引的确是他座前灯盏,可它千百万年受香火洗礼,灵力非凡,若充分利用它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这么厉害?”卓冰云咂舌,“这么好的宝贝,东岳大帝怎么舍得给我呢?”   对于东岳大帝,原主肯定是不知道的,可她却在现代社会了解过一些,但绝没想到,还能与之有所交集。   北冥长夜挑了挑眉,“应该是与你有缘。冰云,你记着,得到圣灵果和洗魂引的事,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后患无穷。”   依世人的贪婪,不来抢夺才怪。   卓冰云表情一下变的凝重,“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这圣灵果我一个人不能全吃了,又不能久放,一人一半吧,你嫌不嫌?”   王爷内功深厚,对圣灵果应该是看不上眼的吧。   北冥长夜忍俊不禁,“宝贝谁会嫌多,不过先回去再说。”   “好。”卓冰云即将两样宝贝都收好,两名侍卫也调息的差不多了,一行四人下山而去。   来的时候,北冥长夜带了十名侍卫,有四名在山下守护,上去的六人却只有两人活着下来,其余四人,长眠于此。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北冥长夜先回王府,卓冰云也悄然回了将军府,两人议定休息一天,然后再分食圣灵果。   而这时候,卓宇枫夫妇找她都快找疯了!   前几天宫里又来人宣旨,要卓冰云接旨,卓宇枫让人去请,才知道卓冰云已离开府中多日了,一直是丫鬟们给帮着瞒着。   这下卓宇枫是又惊又担心,立刻派人去找,可好几天了,仍是一点消息没有,他止不住地往坏处想,几天下来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一大圈。   今儿宫里又来了人,说是卓冰云再不接旨,就依抗旨罪论处,这谁担当得起?   好在就在卓家要塌天的时候,管家惊喜万分地来报,“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卓宇枫反而愣了一会,才一个踉跄,“那她……”   “老爷放心,大小姐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卓夫人喜极而泣,“这孩子,到底是去了哪,也不打声招呼,这是要急死我们吗?”   卓冰云快步进来,到跟前就跪倒,“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冰云,你可回来了!”卓夫人胡乱擦了擦泪,将她扶起,“你到底去哪了?也不跟我和老爷说一声,你这……”   “对不起,父亲,母亲,”卓冰云愧疚万分,“女儿原本是想快去快回,免得二老担心,没想到耽误了这些时候,是女儿的错!” 第988章 话里有话   “快起来,快起来!”卓夫人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才算是放回肚子里,“回来就好,老天保佑,没事了,没事了……”   “快进来再说!”卓宇枫把她们母女都拉进去,关起门小声道,“冰云,你说实话,到底去哪了?”   瞧瞧弄的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脸上、手上还有伤,像是才被人追杀了一样。   卓冰云原也没打算瞒他们,“父亲,我去了一趟伏魔山。”   “什么!”夫妻两人同时震惊大呼,“伏——”   卓宇枫所幸反应快,一把捂住妻子的嘴,可他自己却叫起来,“冰云,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会没命的!”   伏魔山有黑魔兽先不说,非人力所能对付,光是那些魔族,随便一个,就能把冰云给撕碎,这太难以想像了!   卓冰云笑道,“我知道,不过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卓夫人拍掉卓宇枫的手,惊魂未定地道,“可不是呢,据我所知,能活着从伏魔山回来的人,你是第一个。冰云,你的运气还真是好。”   卓冰云暗道可不是我的运气好,是有贵人相救。   卓宇枫气的板脸教训人,“冰云,你真是太胡闹了!这次也就是你运气好,万一……你要有个什么事,我们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卓夫人原本正赞同他教训卓冰云,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微变,“老爷,你这是气糊涂了吧,说什么呢,应该是冰云如何向我们交代!”   这样说也好牵强。   卓宇枫自知失言,继续骂道,“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十月怀胎生了她,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却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若有个什么,她如何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   卓冰云静了一会,忽地撒娇道,“是是,父亲,母亲,我知道了,这次是我自做主张,以后我保证不再任性了,父亲母亲别气了,好不好?”   “你知道错就好。”卓宇枫见她背上还背着个小包,问,“你去伏魔山,是为了找圣灵果吧?冰云,你又不能修练内力,何必勉强。”   “并不,”卓冰云将包裹解下来,放到桌上打开,拿出圣灵果,“父亲有所不知,我现在已经找到练功的法门,我可以修练!有了它,更会事半功倍,待我大成那一天,看谁还敢说我是废物!”   两人由于太过震惊,反而没了话,好一会儿卓宇枫才道,“冰云,你、你真的开始练内力了?”   卓夫人忽地醒悟过来,“难怪那天你找老爷要剑谱掌法,原来你……”   “不错,”卓冰云好不得意呢,“我根本就不是天生废脉,不过之前不得其门而入罢了,现在一旦找到诀窍,我发现练功一点不难。”   这些天她按照北冥长夜给的内功心法修练,内力每天都进步一大截,相信用不了多久,胜过太子不在话下。   当然要想达到钟离冷月和北冥长夜那样的水平,她还得继续努力。   “居然会是这样,”卓宇枫还有些接受不能,“难道……好吧,冰云,你可以修练内功,这是好事,那你就乖乖在府上修练,不要再出去惹事了,听到没有?”   或许女儿专心修练了,就能老老实实待在府上,他和夫人也少担心。   “是,女儿知道。”   卓冰云正想试试圣灵果的效用呢,叫她出去,她也没兴趣。   “这是什么?”卓夫人看到她包裹里的洗魂引,拿起来看了看,奇怪地道,“冰云,你去伏魔山,还带着灯座?”   卓冰云若无其事地道,“哪能呢,这不是咱们府上之物,是我回来时路过一个小镇,瞧着这东西喜欢,就买下来了。”   “是挺漂亮的,喜欢就留着吧。”卓夫人不知洗魂引之效用,也就没往多处想。   “对了,”卓宇枫想起正事,面色变的凝重,“冰云,你那天进宫向皇上谢恩,是不是对皇上有所冲撞?为何接着皇上就又下了旨?”   卓冰云心中有数,道,“没有,我怎么可能没有分寸,可能皇上又要给我什么赏赐吧,父亲别担心了。”   看到父亲双鬓已有了白发,再想到他半生为国操劳,却换来如此对待,卓冰云就恨不能将永乐帝一脚踹到异次元去。   倒是功高盖主惹上位者猜忌,可那些被处置的,大都是太过飞扬跋扈,可父亲这样勤勉,又从无半点张扬的,凭什么也要落到那般下场?   卓夫人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冰云,你才回来,赶紧回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宫里应该很快又有人来宣旨了。还有,你去过伏魔山,带回圣灵果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卓宇枫立刻道,“不错,冰云,此事绝不能声张,否则你会有危险。”   “是,父亲,母亲,我知道利害,不会说的,那我先回房了。”卓冰云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回房换衣服。   卓夫人到门口,见她走远了,才回来埋怨道,“老爷,你方才怎么说那话,冰云如今变的聪明又机灵了,她若想多,追问起来,你我要如何应对?”   卓宇枫赧然道,“可不是吗,我刚刚也是给气糊涂了,竟口不择言了起来,不过我看冰云应该没有起疑心,以后我注意着些也就是了。”   若是让冰云知道,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她一定接受不了。   “是啊,咱们都要注意些,”卓夫人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就不再怨他,“不过我倒真不敢想,冰云是如何从伏魔山回来的,或许她没碰上那黑魔兽?”   “大概是吧。”   夫妻俩说了一会,不得要领,也就不再议论这件事。   卓冰云回房后,将圣灵果和洗魂引放好,吩咐暖明暖晨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好沐浴梳洗。   待水准备好,她进屋关了门,脱掉脏衣服,泡进温热的水里,舒服的直想睡过去。   不过,想到父亲的话,她的眼神却变得冷幽清明。   父亲绝对不是口误,那他的意思,难道是说她还有另外的父母?   这是否意味着,她并不是卓家的女儿,而她的亲生父母还活着?   其实她早该发现端倪,父亲母亲虽都不是丑陋粗鄙之人,可她的相貌却未免太过出众,她的几个妹妹虽也算是美貌,彼此之间都有几分相似,可是跟她,却半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第989章 震王的嗜好   最要紧的是,她们和哥哥都可以修练武功,唯独她天生筋脉受阻,磋砣十几年,她早该想到,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只要想到那么好的父母居然不是她的,她就一阵一阵难受,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不会是这样的,或许是她想多了,父亲当时只是心疼她,气狠了,所以口不择言而已,她从小在卓家长大,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还有其他的父母,不要多想,不会的……   安慰自己一会,再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换好衣服回房,她拿出洗魂引,放在桌上,趴着看。   这灯座确实很漂亮,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似玉非玉,从不同的角度看,有不同的光芒流转,感觉非常神奇——肯定是神奇的吧,东岳大帝座前的东西,岂能是凡物。   千百万年的香火洗礼啊,每人一点力量,也无穷大了。   东岳大帝说,洗魂引有强大的力量,能帮她提升内力,可是要怎么用啊?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洗魂引里隐隐透出白色的光来,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她忙将洗魂引拿起来,“是什么在里面?”   手指碰到那白光的刹那,脑子里骤然一疼,无数画面快速闪过,快到她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刀砍斧劈一样的疼,她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皇宫中正安寝的霜妃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急促喘息。   “爱妃,怎么了?”永乐帝被惊醒,见她这样,道,“做恶梦了?”   霜妃满脸冷汗,眼中更是布满惊惧,回头看看永乐帝,忽然抱紧了他,颤抖着道,“皇上不要离开臣妾,不要赶臣妾走!”   “朕怎么会赶你走,朕最宠爱的不就是你吗?”永乐帝抱住她,“别怕,只是一个恶梦而已,好了好了。”   霜妃只是抱着她颤抖,很多事她谁都不能告诉,只能自己承受。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锦衣玉食,帝王宠爱,一大群人对她毕恭毕敬,所以,她不想失去。   可是刚才的感觉,难道是主人来找她了?   不,不会,她早已隐藏一切痕迹,绝对不会有事的,不要多想……   ——   第二日一早,卓冰云睁开眼睛,眼神从茫然到清晰,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翻身坐起,“暖明!”   暖明推门进来,“大小姐起了,可要用早饭?”   “昨晚怎么回事?洗……我的灯座呢?”卓冰云抓抓头,现在已经不觉得疼了,可是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暖明笑道,“大小姐昨晚怎么躺在地上就睡了?还是奴婢跟暖晨扶大小姐上床歇息的呢,那灯座在桌上呢。”说罢回身一指,“这灯座好漂亮呢,是大小姐买回来的吧?”   卓冰云皱眉,昨晚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事。   可这会儿看着洗魂引又完全没了异常,跟个普通的灯座没什么区别。   “是的,我看着漂亮,就买了,先收起来吧,免得你们毛手毛脚,给碰坏了。”   看来洗魂引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她一点点去发现。   “是,大小姐。”   用过早饭,没大会儿,庆公公又来了,一脸的怒气,不过见卓冰云已回来,也就不再多说,宣读圣旨,“卓冰云接旨!卓氏女冰云温良谦恭,实乃不可多得之良女,特赐婚震王,钦此,谢恩!”   除卓冰云外,所有人都无法接受,一时无声。   庆公公不冷不热地道,“恭喜卓将军了,皇上赐婚郡主,乃卓府之喜,皇上还赐了郡主好些个宝贝,请郡主查收。”   说罢递上一份礼单。   卓冰云接过,瞄一眼院子里的那些赏赐,微微一笑,“公公辛苦,稍候我自会进宫向皇上谢恩。父亲?”   卓宇枫回过神,赶紧向庆公公道了谢,给了赏,恭恭敬敬把人给送走。   “大姐居然被赐婚震王?这怎么可能呢!”卓冰清简直无法接受,妒忌地要死。   震王虽冷酷狠戾,却是俊逸无双,更是古鱼国的不败神话,可以说是他在顶着古鱼国的江山,如此英豪,哪个女子不想嫁?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可大姐这个废物,又是被太子退了婚的,更是名声扫地,皇上为什么要赐婚给她呢?   “就是啊,这一定有问题!”卓冰玉也不甘心地道,“一定弄错了,震王不可能喜欢大姐的,皇上肯定是要赐婚二姐,只有二姐才配得上震王!”   这样说她也是有私心的,要是把二姐醒给震王,就没人跟她抢太子了。   卓冰清羞红了脸,“三妹,你说什么呢,我看你跟震王才是天生一对呢!”   四小姐卓冰心恨恨地道,“大姐,你难道真的跟震王偷情,所以他才不得不娶你?”   那天的事人尽皆知,震王也是当众承认了的,可她还是觉得,震王不可能看上大姐。   “都别说了!”卓夫人这会儿醒过神,反而有些高兴,“皇上的圣旨在此,怎么可能弄错!冰云跟震王成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们再胡言乱语,当心招来祸事!”   原本她就想着,冰云的名声是毁在了震王手里,想要皇后娘娘出面,促成这门亲事呢。   这下好了,不管怎样,冰云嫁给震王,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她才不信外面的传言,老爷跟震王曾经并肩作战,称震王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冰云要嫁了他,也是美事一桩。   卓冰云淡然一笑,“母亲说的对,自古哪有人敢说圣旨是错的,我看妹妹们是妒忌我得皇上赐婚,口无遮拦了。”   姐妹三个都一脸忿忿,卓冰玉忽地幸灾乐祸道,“大姐,你也不用得意,我听人说了,之前皇上曾经赐了几名女子给震王享用,可她们全都莫名其妙死了,听说是给震王吸干了全身的血,啧啧……”   “不错,我也听说了!”卓冰清立刻附和,“大家都说震王有怪癖,就爱吸人血,大姐你要是嫁过去了,可要小心点,别也被他……”   卓宇枫匆匆进来,闻言大怒,“都给我住口!胡话什么!”   卓冰清不服气地道,“父亲,我们没有胡说,我们是听震王府的人说的,是他们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住口!”卓宇枫扬手就要打,“震王府的事,也由得你们置喙?”   姐妹几个吓的往后躲。 第990章 果然赐婚了   卓冰云阻止道,“父亲息怒,是她们不知轻重,父亲别气坏了身体。 ()”   什么吸血而死,根本不可能,她其实也听说过皇上赐女人给震王的事,不过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震王一人知道,妹妹们说的这些,只是牵强附会,以讹传讹罢了。   “都给我回房去,休得胡说!”卓宇枫怒不可遏。   姐妹几个到底不敢造次,不甘不愿地回房了。   卓夫人摇了摇头,“她们几个真是越发没有分寸了,都是我,疏于管教她们,看来要好好上上规矩才行。”   卓冰云赞同地道,“不错,她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再不好好管教,将来到了夫家,也是丢咱们将军府的脸。”   卓宇枫摆摆手,“先不说她们。冰云,你对皇上赐婚,有什么意见吗?”   卓冰云摇了摇头,“皇上圣旨都下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既然是皇上赐婚,我嫁就是了。”   卓宇枫看了夫人一眼,还有些不大相信,“冰云,你真的愿意嫁?其实……震王并不是外头传言的那样,他是个……”   “我知道,父亲别担心,我是自己愿意嫁的,没有谁逼我。”卓冰云笑了笑,震王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人比她清楚吗?   只不过,如果没有永乐帝跟她的那一番话,她会很高兴。   卓夫人喜道,“这就好了!老爷,你既信得过震王的为人,冰云又自个儿愿意,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真是好,我可要赶紧准备了,要不然……唉哟,也不知道大喜的日子是哪一天,冰云,你的嫁衣可绣起来了吗?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东西,唉哟……”   卓宇枫笑道,“夫人别急,来得及。”   就算来不及,是皇上赐婚,震王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卓冰云道,“嫁衣原本是绣着的,后来搁下了,我这就回去拿出来,接着绣。父亲母亲也别太操劳,让底下的人去办就行了。”   卓夫人不以为然地道,“那怎么成?你是咱们卓家的嫡女,又是头一个出嫁的,不好好操办怎么行,是不是,老爷?”   “那是当然,”卓宇枫拍着胸膛道,“交给为父,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多谢父亲母亲。”   向二老请辞后,卓冰云回了自己房间,脸色即阴沉下来。   皇上这样迫不及待地赐婚,是等不及要王爷性命了吗?   可是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跟王爷说出实情,万一他愤怒之下,找皇上问起,皇上是不能拿他怎样,卓家上下就……   “看你这脸色,是不想嫁给我了?”北冥长夜现身,原本眼中是有笑意的,可卓冰云这苦大仇深的模样,却如一盆冷水浇下来,他哪还高兴的起来。   卓冰云抬头看看他,“王爷喜欢我吗?”   “哼。”北冥长夜颇有些不自在,骄傲如他,在没有确定卓冰云对他的心意之前,怎么可能先说“喜欢”。   要不然被拒绝,他不是很难堪。   “哼?”卓冰云失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北冥长夜忽然从后圈住她的肩膀,脸颊贴近了她,笑的邪魅,“那你呢,喜欢我吗?”   问着是不正经,他却紧张的无法呼吸。   好在卓冰云并没有让他难受太久,接着就点头,“应该是吧,我没有喜欢过人,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可我觉得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   可北冥长夜对她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只是不一样而已?那你对列恨呢,是不是也不一样?”   列长恨对她的在意,她不可能不知道,也从来没见她拒绝过。   “不一样,”卓冰云小小挣扎了一下,脸上红红的,“放开我,好好说话,坐下。”   两人还没成亲呢,这样亲热,她不习惯。   北冥长夜松手,坐在了她对面。   “列大哥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卓冰云坦然看着他。   北冥长夜这才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皇兄突然赐婚,我也很意外,据我估计,皇兄是想借这桩婚事,试探我跟将军府,说不定……”   “将我们凑到一处,找个合适的机会,一网打尽?”卓冰云一语中的。   北冥长夜略愣了愣,“你早想到了?”   还以为她的心思不会放在朝堂之争上,原来她想的,不比他差。   卓冰云勾了勾唇,“有那么难猜吗?皇上一向忌讳功高盖主的,王爷跟我父亲所处的境地没什么不同,倒真是同病相怜。”   “所以,凑一起好对付,”北冥长夜冷笑一声,接着又揽住她的腰,“那你嫁给本王,不是委屈了?”   “有什么委屈的,我巴不得呢!”卓冰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忽又意识到的失言,登时羞的无地自容,“我……”   嘴唇忽然一凉,已被吻住。   她身心都止不住的颤抖,因为并不讨厌他的亲近,所以她没有闪躲,但是羞的不知道怎么好,更是因为从来没跟人亲吻过,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北冥长夜又何尝不是第一次亲吻一个女人,毫无技巧可言,不过男人嘛,对这方面向来更有天分,他霸道但温柔地吻着她,越吻越上火。   “王爷……”卓冰云忽然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手,脸红的要烧起来,“反正、反正就要成亲了,你急什么……”   “哈哈哈!”北冥长夜纵身大笑,“我就是等不及了!冰云,虽说我没想到皇兄会赐婚,不过我绝不负你,你放心就是。”   原来冰云是这样想的,他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卓冰云心中一阵温暖,“我……”   “怎么,你是不是不愿意嫁我?”北冥长夜敛了笑容,沉下脸来,不过倒并不是怎样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吧。   或许她也跟其他人一样,对他有所偏见或者怎样,是他太一厢情愿了。   “不是,我……”卓冰云犹豫了一下,神情已变的严肃,“王爷,我有事情要对你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要冷静,不能冲动,否则卓家上下会全部为你陪葬。”   北冥长夜一惊,“你说什么?”   “王爷可知道,皇上为何忽然封我为郡主,又要赐婚你我吗?”卓冰云冷笑。   北冥长夜静静看了她一会,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一个想法渐渐清晰,“借刀杀人?”   卓冰云拇指一挑,“王爷英明。” 第991章 未雨绸缪   卓冰云大致说了永乐帝对她交代的事,末了道,“我当然不可能伤害王爷,所以我才想,要尽快让自己变的强大,免得拖王爷后腿,我才偷偷去了伏魔山。 ”   “你早该告诉我,”北冥长夜愤怒而心疼,揽过她道,“伏魔山哪是你一个人能去的?若不是恰好遇上我,你哪还有命在!”   这会儿他也是忽略了东岳大帝,可没去伏魔山之前,谁能想到他们会有那般奇遇。   卓冰云不好意思地道,“我既然知道去伏魔山危险,怎么能让你陪我去送死呢?那我不是太自私了。”   北冥长夜哼一声,狠狠吻她一下,“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不想再提,以后成了亲,你就是我的人,再敢私自决定,将自己置于险地,看我怎么罚你!”   “知道了。”卓冰云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温顺地偎在他怀里,“那咱们接下来如何应对,还要成亲吗?”   两人若是成亲,她就要在洞房之夜对北冥长夜动手,否则永乐帝就会对卓家下手,这架势分明就是不死不休。   “当然要成亲,不然皇兄肯定会起疑心,等洞房那天……”北冥长夜“奸笑”,在卓冰云耳边嘀咕了几句。   卓冰云乐不可支,“这办法倒是不错。不过只能应付一时,那以后怎么办?”她忽然直起身,看着他的脸,“王爷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北冥长夜眸光一凝,“我转身就是帝王之相?”   “不错,那……”   “我已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也不想,”北冥长夜摇头,意甚坚决,“父皇还在世时,曾经要我发誓,无论何时,都不可以背叛皇兄,取而代之,二来,我对皇位也毫无兴趣,只要古鱼国江山安然,我只想畅游天下,过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   卓冰云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王爷出淤泥而不染,令人钦佩!其实我也不希望你站在风口浪尖,面对无数是非,可是皇上对你和卓家逼迫至斯,除非你比他更能掌控生杀大权,否则难道我们要一直退让吗?恐怕早晚有一天,要命丧皇上之手吧?”   刚刚王爷的计谋虽好,却也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北冥长夜思虑一会,心中已有了计划,“当然不会一直这样,冰云,你有所不知,其实……”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眸光精亮,“明白了吗?”   “啊!”卓冰云这才真的吃了一惊,“竟有这等事?”   既然是列大哥说的,就绝对不会有错。   可她见到永乐帝几次,他都是精神满满,气势迫人,好像没那么回事啊。   北冥长夜点头,“是,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们两个而已,所以你也不要说出去,免得引来大乱。”   “我明白,你放心,”卓冰云整理一下思绪,忽然就轻松不少,“若真如此,倒是好了,太子的心机远不比皇上,而且根基浅,不是你的对手,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   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太不厚道,讪讪然住了口。   虽说永乐帝卓家、对她的逼迫太过可恨,可他到底是王爷的亲生哥哥,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北冥长夜倒没有怪她的意思,“想来也不会太久吧,不必急。”   卓冰云想了想,道,“皇上的生辰是多少?我帮他算一算。”   北冥长夜说了永乐帝的生辰,道,“我倒忘了你还会看人命相,你算算看。”   卓冰云掐指细算,口中念念有词,仔细算了半天,脸色一变,“果然不错。”   北冥长夜点点头,“所以我们只要过了眼下这一关,静观其变就好了。”   卓冰云应一声,“我明白,虽说我们会暂时无虞,不过也要小心行事,未雨绸缪,免得被算计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你放心吧,太子的事我最清楚,我来安排。”北冥长夜只是对先皇发誓,不背叛皇兄而已,可不关太子什么事。   虽说他无意继承大统,可到时候若出于必要,就由他来一掌江山又何妨。   “我再替他算算!”卓冰云还算上瘾了,“他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来着,我想想。”   当初她跟太子订婚,是合过八字的,不过时间过去太久,记不太清了。   “我也只知道他生在哪一年,具体的时辰不知道。”北冥长夜摊了摊手,太子出生时,他正在边关退敌,再者太子的生辰,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那算了,以后再说。”卓冰云也不勉强,知道永乐帝不会一直逼着她就行了。   “别管这些了,你安心准备,到时我会十里红妆,将你娶过门。”北冥长夜露出温柔的笑来。   卓冰云红了脸,“我知道。啊,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她两手捧起他的脸,认真地道,“外头都说皇上赐给你的女人,被你吸光了血,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北冥长夜冷笑,“她们都是皇兄派来监视我的,她们的下场,还用我解释?”   “我就知道!”卓冰云咬唇直乐,“皇上赐的女人,怎么可能如你心意,也难怪在伏魔山,王爷会问我值不值得信任。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我,我或许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是我绝不会骗你!”   北冥长夜嘴唇一啄她唇角,“知道了,小傻瓜。”   “不要亲我!”卓冰云羞的不行,“让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你是我的王妃!”北冥长夜一脸的理所应当,“不止是亲,还要搂搂抱抱,洞房花烛,颠鸾倒凤……”   卓冰云拼命捂他嘴,还是没能阻止他越说越污,气的都笑了,“你还说!要不要脸!”   北冥长夜得意大笑。   列长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表情虽平静,眼神中却有痛苦。   守护她这么久,早晚是要有这一天的,可他还是觉得,心被掏空了。   或者,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爱她敬她,才是最好的吧?   “长恨,有话进来说,站在那里做什么?”北冥长夜忽然回过头来。   卓冰云猛地停止打闹,“列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么说,刚刚的事,他都看到了?   没脸见人了。   列长恨走了进来,这次没有背药箱,看来也是为皇上赐婚的事来的,“我原本是要问一问王爷,考虑的如何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第992章 洗筋伐髓   卓冰云不解,“考虑什么?”   “没什么,”北冥长夜一把揽过她,对列长恨挑衅似地一抬下巴,“冰云我娶定了,谁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必要其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列长恨点点头,“我相信你现在能做到,但是以后……”   “任何时候都一样,不管冰云是什么身份。 ”北冥长夜神情凛然。   其实自从在伏魔山上,东岳大帝现身帮助他和冰云,他就能猜到,冰云的身份,非比寻常。   但那又如何,冰云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都认定她了。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否则,我会把冰云带走,你再也见不到她。”列长恨看一眼卓冰云,却没有说什么。   卓冰云皱眉,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事实上他一直都不跟平常人一样,处处透着诡异,是她从来不去仔细了解他。   北冥长夜冷哼一声,“你没这机会。”   “好好保护她,她没有武功,任何人都能欺负她,有事一定要去找我。”列长恨只对着北冥长夜说话。   北冥长夜不以为然地道,“她不会武功?她——”被卓冰云狠掐了后腰一把,他抽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道,“不会武功又如何,我的王妃,谁敢欺负。”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列长恨终于看向卓冰云,“凡事别太强求,你……好好珍惜爱你的人,如果王爷负了你,我不会饶了他。”   卓冰云抱住北冥长夜一条胳膊,“我相信他不会。”   列长恨暗暗苦笑,“但愿如此。”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他们是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真到了两难抉择的时候,他们还会这样自信吗?   “列大哥好奇怪,”卓冰云耸耸肩膀,“印象中他好像一直这样神神秘秘,总是忧国忧民的,好像我有多让他不放心一样。”   直到在不久的将来,她要面对那样艰难的抉择时,她才真正明白,列长恨一直以来,替她承担了多么大的压力。   “不用理会他,我会保护你。”北冥长夜对列长恨,也不愿意多说,“你练功的事,长恨不知道?”   “不知道,他总说我不能练,一练就能死的样子,我才不要告诉他,等我什么时候大成了,让他大吃一惊!啊,对了,”   卓冰云去橱里把圣灵果拿出来,兴高采烈地道,“这宝贝可不能浪费了,一人一半吃了,你就不用说了,我的内力根基就能补回来,早晚让人刮目相看!”   北冥长夜笑道,“一定会的。你先吃,我帮你护法。”   “好。”卓冰云也不客气,拿水把圣灵果洗净了,切开来,自己吃了一半,“嗯,甜甜的,多汁,真好吃。”   北冥长夜忍俊不禁,“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快点吃,好让它早发挥作用。”   “……”   吃完圣灵果,卓冰云即盘膝坐到床上,等待它发挥作用。   慢慢的,丹田处似有一点火星,渐渐烧起来,那热越来越蔓延至全身,程度也不断加强,直至后来,她仿佛在火上烤着一般,痛苦的无法忍受。   “冰云?”北冥长夜见状不妙,忙将一股醇厚温和的内力从她心口输入,“怎么样……”   碰,他被卓冰云体内生出的反弹之力狠狠撞开,后腰撞上桌沿,一阵钝痛。   更让他吃惊的是,冰云的内力正在以可怕的速度递增,而且竟如此排斥外来的力量!   如此急速增长的内力,卓冰云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接受,全身筋脉仿佛被硬撑着到达极限,那种痛苦无言语所能形容,她冷汗如雨,叫都叫不出。   北冥长夜大急,自己帮不了她,万一她内息失控,可怎么办?   这一念头才起,就见卓冰云猛地睁开眼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冰云!”北冥长夜急的眼睛血红,“怎么样?是不是受不住?要不把功力散了吧?”   卓冰云痛苦地浑身打颤,“来……不及了,我觉得……好受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痛苦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疼痛,她觉得灼热正在慢慢减退,大汗淋漓,不亚于来了一回桑拿。   正在此时,橱子里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将卓冰云整个包围,她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是……洗魂引?”北冥长夜叹为观止,果然不愧是神物,这种力量虽然不是慧泽于他,他却也感觉到了如春风般的暖意,无比舒坦。   “是……”卓冰云狠狠喘息一声,“它果然是有灵性的,知道我危险,所以来救我了。”   北冥长夜笑道,“难怪东岳大帝说她会引导你走正途,有了它,你以后都不用愁了。”   卓冰云对于提升内力,更是信心倍境。   一刻钟后,洗魂引收回光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卓冰云却觉得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身体里充满力量,说不出的满足,“难道这就是说中的‘洗筋伐髓’?”   北冥长夜不置可否,“圣灵果的效用应该完全发挥了,我用五成功力,你跟我对一掌试试。”   “好!”卓冰云正跃跃欲试呢,“你不用手下留情,我要知道我现在真正的实力。”   “可以。”   北冥长夜运起五成内力,一掌拍出。   卓冰云聚起全部的内力,全力打出。   碰,大响过后,桌椅全部被震飞,屋顶有灰尘簌簌落下,北冥长夜竟退了两步,卓冰云却是不动如山。   “太神奇了!”卓冰云惊喜莫名,“我能挡你五成功力!王爷,我能比得过你一半了!”   从完全的废物到如今的水平,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放眼整个圣玉王朝,舍她其谁!   北冥长夜眼露神彩,“不止!冰云,我用五成内力,你竟将我震退,你现在的内力,应该不比我差太多,看来我得加紧了!”   “太好了,我可以了,我可以了!”卓冰云欣喜莫名,跳起来搂住他的脖了,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地亲了下去,“多亏了你,谢谢,谢谢!”   北冥长夜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好笑莫名,揽住她的腰,以防她摔了,邪笑道,“这么迫不及待了?不然咱们今晚就洞房?”   “你说什么呢!”卓冰云心情正好,也不在意被他给调戏,“我现在最要紧是加紧练功!王爷,我太高兴了!”   说着话,她有些哽咽,差点流下泪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北冥长夜将她圈在怀里,“什么都不用说,以后有我陪着你……” 第993章 大婚能拖就拖   “父皇的计谋到底是什么?”太子忿忿道,“父皇赐婚给九皇叔和卓冰云,听说他们两家都很高兴,正准备大婚之事呢。”   真是后悔啊,不该那么冲动地就跟卓冰云退了婚,可他也没想到,她会忽然之间变的那么不一样,虽然武功还是不行,却不再是废物。   或许之前那位高僧的话没错,卓冰云命格不同于常人,之前经受苦难,是必然的,未来不可限量。   “自然是要准备的,一个是朕的亲弟弟,一个是朕宠臣的女儿,大婚若是办的不像样,岂不让人笑话。”永乐帝不甚在意,拿手揉了揉胸口。   或许是最近一直想着如何除掉九弟和卓家,思虑过多,这两天总是心慌气闷,有时候半夜都能闷的醒过来,十分难受。   可招了御医来看,又瞧不出什么,只说他是忧思过度,开了药给他服,也未见效果。   虽说这不是什么大病,可整天这样闷闷的,也真让他恼火。   “父皇,你真有把握?”太子咬牙,“卓冰云现在不比以前,狡诈的很,九皇叔就更不用说了,万一他们成了亲,卓家和震王府联手,更加难以对付了怎么办?”   永乐帝不以为意,“朕既然做了安排,就是有把握的,川儿,你就是太过浮躁,朕说过你多少次了,每临大事有静气,你这样如何震得住你九皇叔?”   太子最听不得皇上对他失望的话,赶紧道,“是,儿臣知道,儿臣是担心九皇叔万一使诈,父皇会防不胜防。”   “朕心中有数。”   庆公公小心地进来,“皇上,震王、震王妃前来谢恩。”   本朝惯例,皇上为谁赐了婚,夫妻二人都是要来谢恩,听候教诲的,即使是皇上的弟弟也不例外。   永乐帝微一颔首,“让他们进来说话。”   “遵旨。”   没大会儿,两人一道进来行礼,“臣弟(臣女)叩见皇上,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攥紧了拳,冷冷看着卓冰云。   然而两道更加阴森酷寒的目光陡然激射过来,他生生打个激灵,一转脸,才发现是北冥长夜正眼含杀机地看着他。   “九皇叔好气魄。”太子倒还没忘了永乐帝的话,接着就笑开了。   北冥长夜冷冷道,“好说。”   太子气结。   要不要这么护短,他们还没成亲呢,他就不能对卓冰云有半点不敬了?   永乐帝温和地道,“弟妹,大婚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叫的真亲热。   卓冰云暗暗腹诽,面上微微一笑,“谢皇上关切,臣女正在准备,因皇上恩泽赐婚,有些突然,所以很多事情来不及,所以臣女想向皇上求个恩典,能否将大婚之日,定在年后?”   永乐帝露出有些阴森的笑容来,“年后?弟妹想的也太远了,如今才五月底,到年后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什么东西需要准备那么久?”   根本就是借口!   卓冰云看来是对九弟真的有情,不忍心在洞房花烛夜动手,所以能拖就拖。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是“拖”能解决的问题吗?   卓冰云知道他心中有数,不动声色地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女的嫁衣还没有绣好,家严家慈也要为臣女准备嫁妆,所以……”   “这些不成问题,”永乐帝大手一挥,做了决定,“嫁衣就由皇后替你安排,至于嫁妆,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缺了的,朕为你补上。”   卓冰云哑然。   皇上为了对付王爷,真是不惜下血本啊。   太子微微一笑,“冰云,你听到了,父皇对你这样好,你可要好好报答父皇才行。”   北冥长夜忽地冷声道,“太子殿下,注意你的称谓,冰云已是我的王妃,你该叫她一声‘皇婶’,不可乱了辈分。”   太子的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   卓冰云暗暗乐呵。   想想现代社会的那些狗血小说,“我当不成你老婆,就当你小妈、婶婶、舅妈、嫂子”之类,再想想她从太子的未婚妻变成他的婶婶,也是醉了。   永乐帝摆了摆手,“川儿,九弟说的没错,以后你要注意分寸。九弟,弟妹所说的大婚之日,你有何意见?”   北冥长夜道,“冰云喜欢就好。”   永乐帝心中冷笑,九弟对卓冰云果然也有意思,不然怎会如此宠她。   当然这样正好,只要卓冰云不舍得她的父母,九弟越宠她,她成功的机会就越大。   他佯装沉思一会,道,“既然这样,也不必等到年后了,朕让礼官查了些黄道吉日,朕觉得十月初十这天不错,就定在这一天,如何?”   卓冰云沉默一会,道,“王爷以为呢?”   北冥长夜微微一笑,“我说过了,都依你,你定吧。”   “多谢王爷,”卓冰云甜甜一笑,再回过头来,“多谢皇上,那就这样定了。”   五个月的时候,她加紧修练的话,应该能跟王爷差不多了,到时候还惧怕谁。   太子暗里要气炸了肺,之前卓冰云明明对他死都不放手,自己退了婚,她非但一点没觉得难过痛苦,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跟九皇叔勾搭上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滚就滚吧,他才不稀罕!   “启禀皇上,钟离小姐求见。”   “她来了?”太子顿时眼睛一亮,“这可真是难得啊,父皇要见她吗?”   其实之前他之所以非要跟卓冰云退婚,一来固然是因为她一无是处,娶她会连累自己的名声,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看中了钟离冷月。   那女人不但长的漂亮,性情刚烈,很合他的胃口,更要紧的是她武功高强,是九玄天门下,以后如果嫁了他,他就有九玄天做后盾,还会怕一个九皇叔?   所以他才硬是跟卓冰云退了婚,接着央求父皇为他,向钟离府提亲,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钟离冷月居然拒绝!   当然,他气归气,也并没有放弃,九玄天的弟子嘛,骄傲一些,摆摆架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再多给她些甜头,她早晚会点头。   永乐帝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警告似地看他一眼,“庆公公,请钟离小姐进来说话。”   “遵旨。”   卓冰云挑挑眉,左移一步,抱住北冥长夜一条胳膊。   “怎么了?”北冥长夜诧异地看她,不会是听到钟离冷月来了,害怕了吧?   这可不像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 第994章 与卓冰云一决胜负   “你是我的。”卓冰云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小声道。   北冥长夜哑然失笑。   “听到没有!”卓冰云偷偷掐他,“一会钟离冷月不管说什么,你都不准答应她!”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钟离冷月肯定是知道皇上赐婚的事,心中气不过,所以来找皇上理论了。   当初她们就吵的很凶,也划下道来,看谁能嫁给王爷,结果皇上给她赐了婚,钟离冷月又不可能当王爷的侧妃,唯一的办法,就是请皇上收回成命。   而皇上当时要她嫁给王爷,在洞房花烛夜动手,也是在不知道钟离冷月非王爷不嫁的前提下,如果皇上想明白个中利害,说不定能解除她跟王爷的婚约,让钟离冷月嫁,反而更容易控制王爷。   而凭她现在的力量,想要阻止皇上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她唯一的倚仗,就是王爷不要放弃她。   北冥长夜忍笑,轻声道,“好。”   “你认真一点!”卓冰云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可不得他亲口承诺,她就是不放心。   “好。”   “你发誓!”   “好。”   卓冰云气的小脸皱成包子。   北冥长夜就爱她这吃醋的样子,如果不是在大殿上,他早大笑出声了。   两人正悄悄闹的欢,钟离冷月进来了,第一眼不是看向永乐帝,而是死死盯住卓冰云,眼睛里有不甘和怒火。   两人明明打了赌,看谁能先嫁给王爷,她原本正准备在下个月殷皇后生辰之时,请母亲提出此事,可没想到,皇上居然先一步给卓冰云赐了婚!   这太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且既然是皇上赐婚,她找卓冰云也没有用,所以才直接来面圣。   卓冰云才不怕她,一抬下巴,整个人都偎在北冥长夜怀里,挑衅地微笑,“钟离小姐,别来无恙,我跟王爷就要成亲了,大喜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十,到时候你要来喝杯喜酒啊?”   北冥长夜暗暗好笑,这丫头,刚刚还拼命把成亲的日子往后拖,这会儿却迫不及待说出去,真像个孩子,说变脸就变脸。   钟离冷月冷冷看她一眼,回身见礼,“臣女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永乐帝对她十分客气,已经很不错了,“钟离小姐来见朕,有何事?”   钟离冷月道,“敢问皇上,当真赐婚卓冰云与震王爷?”   看她这样不甘,太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钟离冷月难道也对九皇叔动了心?   妈的,凭什么!   九皇叔冷酷狠戾,喜怒无常,父皇赐给他的女人,都被他吸血而死,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女人非他不嫁?   自己是一国太子,又这样风度翩翩,更是好名在外,难道这些女人都是瞎子聋子吗?   永乐帝明显也很意外,不过仍是不动声色地道,“不错,朕知道九弟跟弟妹情投意合,所以成全一对璧人,有何不妥吗?”   卓冰云微微一笑,“没有不妥,皇上恩德,臣女没齿不忘。”   “皇上是被卓冰云给骗了,”钟离冷月神情不屑,“她喜欢的人根本不是王爷,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卓冰云都愣了,“我喜欢谁?”   她都不知道的事,钟离冷月倒知道了?   钟离冷月嘲讽冷笑,“你何必装,谁人不知你卓家的专用大夫列长恨与你早就暗通款曲,你跟他之间的事,谁人不知,你难道还瞒着王爷?”   卓冰云嗤之以鼻。   还以为她说谁呢,原来是列大哥,别人或许不知道,可王爷最清楚不过她和列大哥之间的事,钟离冷月这一招“离间计”,注定不能成功。   “什么?”太子一脸厌恶,“皇婶,你居然跟个大夫……幸亏本宫与你退了婚,否则……九皇叔,你怎么看?”   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北冥长夜这绿帽戴定了一样。   北冥长夜面无表情,“冰云不会。”   就没了下文。   “王爷顶天立地,大事精明,遇到后宅之事,难免被蒙骗,”钟离冷月非给卓冰云定了罪,“列长恨经常出入卓冰云的院子,且从不经人通报,两人之间恐怕早已……”   “住口,”北冥长夜森然道,“本王的王妃,岂容你污蔑?再也胡言,休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钟离冷月面色发青,顿觉受辱。   若在无人之处倒也罢了,当着皇上太子的面,王爷竟给她这样难堪,是说她根本就比不过卓冰云吗?   卓冰云登时十分受用,“钟离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列大哥出入我的院子,只是为我治病而已,我与他之间怎可能有私。”   太子哼一声,“皇婶就不用狡辩了,所谓‘无风不起浪’,世人也并不都是捕风捉影。”   北冥长夜眸光一寒。   “王爷别气,清者自清,”卓冰云可不想他这时候跟太子起冲突,连忙阻止,“你相信我就好了,我是否跟列大哥有私,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北冥长夜这才缓了面色,“我当然信你。”   钟离冷月柳眉一竖,“王爷怎可被她这样蒙蔽!再者她身无长物,声名狼藉,根本就配不上王爷!”   太子一听这话不对味,赶紧道,“钟离冷月,你想太多了,不管怎样,父皇已经赐婚九皇叔跟皇婶,难道还能收回成命吗?”   钟离冷月根本不理他,忽地跪倒,“皇上,臣女要跟卓冰云一决胜负!”   “哦?”永乐帝目光闪烁,竟似大感兴趣,“此话怎讲?”   原来钟离冷月对九弟也动了心,这……   早知如此,还真不用急着给九弟赐婚,好,且听听她怎么说。   “回皇上,臣女一直仰慕王爷为人,曾发誓非王爷不嫁,臣女与卓冰云也已打赌,谁能先嫁给王爷,另一人就要放弃,可臣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卑鄙,请皇上赐婚,臣女输的不服!”钟离冷月骄傲万分地道。   卓冰云冷声叱道,“钟离冷月,注意你的身份!我如今已是王妃,岂容你辱骂?皇上赐婚并非我所请求,你不明内情,胡言乱语,该当何罪?”   钟离冷月之前虽跟她一样,都是郡主,可如今她成了王妃,钟离冷月的身份就低下去了,以下犯上,是要被问罪的。   钟离冷月越发恼火,她就是不能容忍一个废物欺在她头上,尤其如果不能嫁给震王,她宁可终身不嫁。   太子假意劝道,“钟离小姐不必气,九皇叔跟皇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995章 到底要怎么比   “请皇上恩准,臣女与卓冰云一决胜负!”钟离冷月仍是坚持,“如果臣女赢了,臣女就是王爷的正妃,如果卓冰云愿意,她可以做侧妃!”   北冥长夜怒极反笑,“钟离冷月,你找死!”   居然当着他的面,让冰云做什么侧妃,可能吗?   他这辈子只认一个女人,什么侧妃妾室,一概不要!   太子见她这样无视自己,怒火大盛,冷笑道,“钟离冷月,你不觉得可笑吗?谁人不知皇婶不能修练武功,你却是九玄天的弟子,你跟她决一胜负,分明就是恃强凌弱,你胜之不武吧?”   卓冰云但觉十分好笑,不管太子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这还是头一回站在她的立场上,帮她说话呢。   不过事实很明显了,太子对钟离冷月,明显抱着别样居心,越发有趣了。   钟离冷月挑了挑眉,“原来太子殿下也被卓冰云给骗了,她之前能不能修练,臣女是不知,不过她如今绝对不是毫无内力的废物,相反的,臣女看她现在的内力应该又精进不少,她此时的武功修为,只怕不在太子殿下之下。”   这话一出,不但卓冰云吃了一惊,就连北冥长夜,也微微变了眼神。   不过想一想钟离冷月是九玄天的弟子,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如果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也不可能成为她那一批中,唯一一个进入九玄天的人。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太子又惊又怒,更是十分难堪,“卓冰云怎么可能胜过本宫,你、你竟如此污蔑本宫,该当何罪?”   说他的武功比不过一个一直被他叫做“废物”,还被他退了婚的女人?   对他来说,还有比这更大的污辱吗?   卓冰云若无其事地道,“太子殿下息怒,这话可是钟离冷月说的,与臣女无关。”   “卓冰云,你又何必装呢,”钟离冷月一双眼睛里透出深幽的光,仿佛能将人给看穿一样,“别人或许看不出,我会看不出吗?你方才走了两步路,落地无声,你的呼吸轻柔绵长,几乎听不到,说明你内息充沛,不必像平常人那样呼吸,就能满足身体需要,你眸光清澈明亮,精神奕奕,如果内功修为不到一定境界,是不可能这样的,你抵赖得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卓冰云身上,有一种恨不能把她解剖来看看,她身体里到底有多少内力的即视感。   永乐帝的脸色,在一点一点变的阴暗。   其实他一早也看出来,卓冰云并不是一点内力都没有的废物,可听钟离冷月这一说,她竟厉害到如此地步,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皇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惊怒道,“钟离冷月所说,都是事实?”   这么说,他着实被卓冰云给耍了一把,她之前一直装成废物,不会就是为了跟他退婚,好嫁给九皇叔吧?   卓冰云叹了口气,“我若说不是,太子殿下信吗?”   “本宫不信!”太子怒道,“钟离冷月是九玄天的弟子,如果不是看出什么,她不可能胡言乱语,你是不是了隐瞒了修练的事,说!”   北冥长夜冷声道,“冰云从没隐瞒过一直在修练的事,只不过她筋脉曾经受损,所以修练起来格外的慢,这又如何,与你何干?”   “我——”太子给噎个半死。   永乐帝原本也要问责卓冰云,可听北冥长夜这一说,就知道追究这个,毫无意义,他心中有了想法,笑容就有些不怀好意,“这么说,弟妹练武果真有大成了?那真是可喜可贺啊,既然如此,钟离小姐向你下战书,你可要接吗?”   卓冰云故做委屈,“皇上怎么这样问呢?皇上已经赐婚,臣女跟王爷就要成亲了,臣女若接了钟离冷月的挑战,岂不是说皇上的圣旨根本没什么用吗?”   永乐帝猛地攥紧了拳,“朕的圣旨自然没有谁可以违抗,不过钟离小姐也钟情于九弟,朕总不能棒打鸳鸯吧?不然你们两个商量一下,谁为正妃,谁为侧妃?”   “这还有的商量?”卓冰云半步不退,“皇上的圣旨里,不是将臣女赐为王爷的正妃吗?”   太子一听好事都要让北冥长夜一人占了,赶紧道,“是啊,父皇,既然父皇圣旨已下,就不可更改,否则……”   被永乐帝冷冷一瞪,他只好闭嘴,退了回去。   钟离冷月轻蔑地道,“卓冰云,你是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吗?还是说你自知必输,不想掉面子,所以拒绝?”   “你觉得你提出挑战,很有成就感吗?”卓冰云才不饶她,“就算我可以修练了,也只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能有多么高深的修为?而你却已练了十几年,就算比试中你胜了我,又算得上什么?如果是我处在你的境地,我都没脸向比我差的发出挑战,还不够对自己造成的羞辱呢。”   钟离冷月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不用找托辞,如果你不敢就算了,你立刻跟王爷退婚,你这样的胆小鬼,配不上王爷!”   “你这样恃强凌弱,蛮不讲理的女人,又哪里配得上王爷了?如果你非要比,那你废去五成的功力,你我旗鼓相当,再来比试,如何?”卓冰云不急不徐地道。   废去五成功力?钟离冷月脸色一变,“不可能!卓冰云,你——”   “闭嘴!”看自家王妃完虐钟离冷月差不多了,北冥长夜才懒懒开口,“钟离冷月,如果你非要比试,本王有一个办法:跟本王比试。”   “什么?”钟离冷月大吃一惊,“跟王爷比试?这怎么可能!”   她武功是高,可却有自知之明,王爷进九玄天比她还要早,武功之高,更是得九玄天宗主亲口称赞,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若赢了,本王就娶你,冰云以后嫁谁,与本王无干,你若输了,就给冰去当丫鬟,任她差遣。”   卓冰云赶紧摇手,笑的满脸桃花开,“不用不用,这么傲慢的丫鬟,我可用不起,王爷若是赢了,就让她保证永远不要来烦我,也别打王爷的主意就好了。怎么样,钟离冷月,你敢接吗?”   钟离冷月恨恨瞪着她,“王爷的武功比我高,我……”   “你也知道这样不公平?那为何非要我跟你比试?你真当我卓冰云好欺负是不是?”卓冰云骤然冷下脸来,杀机凛冽。 第996章 让你一只手   不过她倒是越来越发现,钟离冷月并没有传说中那样不染纤尘,也不再是第一次跟她见面时那种冷若冰霜的感觉,而同样有低俗的、不可理喻的一面。   钟离冷月罕见地露出狼狈与愤怒来,好一会儿接不了话。   本来嘛,她这样的水平硬是跟卓冰云决战,认为理所应当,北冥长夜要跟她决斗,她就认为不公平,哪有这样的事。   太子趁机道,“钟离小姐,本宫看还是算了吧,九皇叔跟皇婶就快成亲了,你这样的姑娘,也不愁找不到夫婿,何必……”   “卓冰云,我让你一只手,”钟离冷月忽然做出让步,“到时我只用一只左手,跟你比试,而且,我们不用内力,你看如何?”   太子气白了脸。   好个贱人,居然几次三番无视他的话,是有多不把他放在眼里?   卓冰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样执着,挑了挑眉,“钟离小姐就非王爷不嫁吗?”   说罢看向永乐帝,意即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如果到时候我输了,你的计划没办法继续进行了,你可别怪我。   永乐帝仿佛觉得很有趣,“看来钟离小姐对九弟也是一往情深啊,如果朕不给她这个机会,传了出去,倒是朕的不是了。既然这样,朕也不反对,不过要不要跟她比试,还要看弟妹你自己的意思。”   “没这必要,”北冥长夜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比试的,冰云,别理会她。”   “王爷这是要卓冰云不战而退吗?”钟离冷月使用了激将法,“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嫁给王爷。”   北冥长夜目露杀机。   钟离冷月的意思他懂,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不陪在冰云身边,万一有所疏忽,冰云就会有危险。   卓冰云挠了挠眉心,无奈道,“这么看来,我是非答应不可了?也罢,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比试一次,两个月后,西郊竹林外一决胜负,我若输了,就请皇上解除跟王爷的婚约,我若赢了,你以后都不要再来纠缠我和王爷,如何?”   钟离冷月痛快地伸手,“可以,击掌为凭。”   “皇上、太子殿下做证,绝不反悔!”   两人连击三掌,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卓冰云接着又偎依回北冥长夜身边,“王爷,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   “好,我送你回去。”北冥长夜揽着她行了礼,“臣弟告退。”   待他们出去,钟离冷月才要告退,太子已冷哼一声,“钟离小姐何必如此,不是本宫瞧你不起,你也看到了,九皇叔喜欢的是卓冰云,根本就不喜欢你,即使你两个月后胜了她,九皇叔也有办法让你嫁不成,你这是自讨苦吃。”   不管他有没有私心,这话说的倒是事实。   钟离冷月淡然道,“多谢太子殿下提醒,不过臣女相信,得来太容易的感情,失去的也快,不值得珍惜,只有两个在一起,日久生情,才能经得起考验,患难与共。”   太子嘲讽道,“你倒想的开,不过也不尽然,本宫与卓冰云订有婚约那么多年,不是一样退了婚?”   “恕臣女大胆,臣女不是卓冰云,震王爷也不是太子殿下,而且,”钟离冷月上下打量他一眼,“太子殿下与卓冰云退婚,不是也后悔了吗?”   “你说什么?”太子恼羞成怒,“本宫后悔?哈,怎么可能!卓冰云那样的废物,名声扫地,本宫跟她退婚正好,怎么会后悔?”   “那是臣女多言了,臣女告退。”   钟离冷月飘然而去。   太子气想杀人,“你——”   “川儿?”永乐帝叫住他,非常不满意,“区区一个钟离冷月,就让你失去了冷静,朕刚才的话,你都没往心里去是不是?”   “儿臣不敢,可是——”太子愤怒莫名,“可是钟离冷月也太狂妄了,居然连儿臣都不放在眼里!父皇,你是不是对钟离府的人太过礼遇了,儿臣看他们有些得意忘形了!”   永乐帝无声冷笑,“朕就是要他们得意忘形!川儿,你还不明白吗,区区钟离府,朕根本没看在眼里,朕想要的,是九玄天。”   “哦?”太子一惊,“父皇难道想……”   “九玄天一天不除,始终是朕的心腹大患,可他们行踪难觅,如果不想办法进入他们内部,要除他们谈何容易!”   “所以父皇才如此礼遇钟离府,为的是通过钟离冷月,找到九玄天的所在?”   “不错,原本朕是要从九弟这里打开缺口,可他口风太紧,难以成行,”永乐帝眼里又露出杀机来,“原本朕也是想将钟离冷月赐婚于你,所以当初你跟卓冰云退婚,朕也没阻止,不过如今看来……”   “那父皇还要让她跟卓冰云比试?”太子又喜又气,“万一卓冰云输了呢?”   “慌什么?”永乐帝白他一眼,“你不是也看出来,九弟喜欢的是卓冰云,就算她输了,九弟也不会娶钟离冷月的,不过,要想钟离冷月心甘情愿嫁给你,除非……”   太子临幸女人无数,当然明白,喜道,“是,儿臣明白!多谢父皇提醒,儿臣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让钟离冷月成为他的女人,她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为他出谋划策。   “别轻举妄动,”永乐帝沉下脸来,“钟离冷月武功高强,你不是她的对手,一旦打草惊蛇,惹翻了她,继而惹到九玄天,就不好收场了。”   “儿臣明白,所以就要……嫁祸江东,哈哈哈!”太子好不得意,越想越觉得,天下尽在掌握。   永乐帝这才露出些满意的表情,“你知道怎么做就好,这两个月行不要有什么动作,等到她们两个决斗之后,再看情况如何行动。”   “是,儿臣明白。”   太子虽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说不定在她们两个动手之前,他就有办法让钟离冷月投入他的怀抱呢?   多省事。   “我想再去一趟伏魔山。”   刚出了大殿,卓冰云就语出惊人。   北冥长夜很是无奈,“圣灵果只能用一次,而且你才能吃掉半个,你再找有什么用?”   圣灵果是帮助提升内功根基的,一个人只能用一次,如果再用,人的筋脉根本承受不住,会死的非常痛苦。   知道她是想赢,可也不用不顾一切吧? 第997章 钟离冷月的秘密   “我知道,我不是要去找圣灵果,我想……见一见东岳大帝。 ”卓冰云眼中露出异样神采来。   依她如今的水平,不管她如何努力,在两个月内战胜钟离冷月,也是不可能的事。   虽说两人约好不用内力,钟离冷月还让她一只手,但她除了这两方面,轻功和武功都太差,一样没有把握赢。   再说了,现在说好不用内力,可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钟离冷月用了内力,谁又能看出来?   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强大,更要学会一种克敌制胜的奇妙武功才行,除了东岳大帝,没人能办到。   “你别想了,不可能,”北冥长夜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据我所知,东岳大帝从不现身世人眼前,因他不能随意干预世间之事,否则会坏了定数。上次他之所以现身,不过是因为黑魔兽伤了人命,你真当他不是为了你?”   卓冰云讪讪然,“我知道他不单纯是为了我,但是……”   “再说了,那只是我们的猜测,那个人是不是东岳大帝,也未可知,我们就算再去伏魔山,也不大可能见到他,你还是别抱希望了。”   “可除了他,我想不到要找谁帮忙。”卓冰云无奈之至。   北冥长夜指指自己的鼻子。   “你?”卓冰云看了看他,摇头,“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你跟钟离冷月同出一门,你会的,她都会,就算我学了你的本事,也不能克敌制胜。”   北冥长夜笑骂,“笨蛋,你居然这样想!是,我跟钟离冷月的确都是九玄天的弟子,可她跟我比,还差的远!”   “怎么说?”卓冰云眼眸炯炯,“不是说进入九玄天的人,都是绝顶高手吗?”   “那要看是谁招进去的弟子,”北冥长夜鄙夷地道,“我当初进九玄天,是得宗主格外称赞的,前后十年,都没有人能胜过我。”   “这么牛逼?”卓冰云两眼化成桃心,自己男人就是厉害。   “什么?”   “呃,我是说你这么厉害?”   “那当然,”北冥长夜胸膛一挺,相当骄傲,“钟离冷月那一批进九玄天的时候,负责选择的师叔是女人,女人嘛,总是特别心软,加上师叔曾钟情于钟离冷月的父亲,所以多多少少带了些私心,若我来选择,钟离冷月根本就不够资格!”   说到后来,他已相当不屑。   卓冰云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我还以为……”   神秘强大的九玄天在她眼里,顿时有血有肉,没什么可仰慕的了。   “不然呢?”北冥长夜冷笑,“任何的比试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再公正严明的地方,也难免有私情,世人觉得一些事物神秘莫测,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罢了,真正了解了,就会发现,大同小异。”   “擦,”卓冰云耸耸肩膀,“我还以为钟离冷月有多厉害呢,这么看来,她也未必比我强到哪里去,只不过是开始练功比我早罢了。好,那你说,我要如何胜她?”   一下就自信心爆棚了有木有。   关键是有北冥长夜在她身边,她担心个毛啊。   “当然是针对钟离冷月的弱点了,”北冥长夜哼哼两声,“她内功的确深厚,现在的你不是她的对手,虽说她声明不用内功,可兵不厌诈,也不得不小心。至于她的其他武功,则是轻灵有余,刚猛不足,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除了师叔和宗主,就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卓冰云顿时来劲了,“什么秘密,快说,快说!”   她有预感,这一定是她取胜的关键。   北冥长夜却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吗?她这个秘密对她来说,是足以致命的,到时候你针对这一点,成功的机率就非常大。”   “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卓冰云猛晃他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北冥长夜一侧脸,“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啵,卓冰云二话不说,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想了想不大保险,啵啵,又狠亲了两口,“够了没有?快点告诉,拜托拜托!”   北冥长夜风中石化。   说好的矜持娇羞呢,说好的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呢?   为了战胜钟离冷月,这些都可以不顾了是吧?   “说呀,还不够啊?”卓冰云见他只是发呆,凑上去又要亲。   暗处的侍卫都要看不下去了。   “好好!”北冥长夜自己反倒不淡定了,“我告诉你,”说罢凑近卓冰云耳朵,嘀咕了一句,“明白了吗?”   卓冰云皱眉,眼神茫然,“就是这个?可是我……”   “你只要针对她的这一弱点,加强训练,必能胜她。”北冥长夜使个眼色给她,意即不用说出来,意会就好。   卓冰云沉默一会,骤然明白了,“我知道了!果然如此,王爷,那你要帮我训练,我必须胜她!”   这一战的意义不仅在于,她能得到一个爱她宠她的夫君,更要紧的是如果战胜了钟离冷月,她就能彻底摆脱“废物”的名号,以全新的面目,出现在世人眼前。   所以,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北冥长夜一拍胸膛,“放心,交给我。”   “就知道你对我好!”卓冰云扑上去,又狠狠亲他一下,乐开了花。   别说她针对钟离冷月的弱点下手有多卑鄙,本来这一场比试对她就是不公平的,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能赢才是硬道理。   再者,她就不信钟离冷月什么都不做,乖乖等着到比试那一天,老老实实跟她对打,她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卑鄙阴狠的招术来呢。   所以,大家各凭本事,谁都不用留余地就是了。   ——   钟离府。   “回来了?结果如何,皇上肯收回成命了吗?”   钟离正背着手从后堂出来,冷着脸问。   他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浓眉黑目,胡须又黑又长,直到胸膛,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捋须,脾气也甚是暴躁,谁若惹他不顺心,打骂杀人都不在话下。   说起来他虽然也是一名武将,如今被封了护国将军,可他的武功却并不十分高强,不过是倚仗女儿进了九玄天,才得此殊荣而已。   而钟离冷月对他的张扬和暴躁极为不满,因这样会连累她的名声也受影响,所以父女俩之间经常因为这个争吵,感情也不甚亲厚。   “没有,我原本以为是皇上赐婚,震王不能抗旨,今日我才知道,是我想错了!”钟离冷月咬紧牙,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第998章 渐至白热化   钟离正浓眉一拧,“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是震王自己愿意娶卓冰云的?他居然是这样的眼光,太让我失望了!”   他跟震王虽是同朝,可因为彼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平时几乎没有交集,震王跟他女儿同出一门,平时却仍是冷着一张脸,半点没有同门之谊。   钟离冷月不屑地看他一眼,“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对震王根本就不了解,我还指着你跟震王多多接近,让他接受我,现在看来,我对你期望太高。”   钟离正恼羞成怒,“你说什么!冷月,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跟我冷着脸,我做什么你都看不上眼,眼里还有尊卑吗?我是你父亲,不是你的手下,你对着我摆的什么骄傲!”   钟离冷月不为所动,“这些话我已经听腻了。”   “你这不孝女,敢这样跟我说话!”钟离正越发大怒,“你是不是觉得进了九玄天,就了不起了,啊?你忘了是怎么进去的了?如果不是我,你凭什么打败所有人,啊?你这忘恩负义的……”   “行了,这些话我也不想听了,”钟离冷月面无表情,“我知道是你拜托了师父,可别人难道就真的是凭本事吗?如果不是我在所有人当中武功最高,即使有师父的面子又如何,我一样进不去。”   “你……”钟离正要被她给气死了,“好好,这些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你倒是说说,震王究竟怎么了?”   钟离冷月不耐烦地道,“还能怎么?他不肯跟卓冰云解除婚约,我已经跟卓冰云约好,两个月后一决胜负,谁赢了,谁嫁给震王。”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钟离正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卓冰云是个废物,你武功这么高,动动手指就能要她的命。”   钟离冷月摇了摇头,“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两次跟卓冰云打交道,我发现她根本不是废物,很有可能一直在隐藏实力。”   “哦?有这事?”钟离正大为意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知道,据我估计,她很可能早就喜欢震王,却跟太子有了婚约,为了摆脱太子,才故意装成废物,好让太子主动退婚,要不然为何太子才一退婚,卓冰云就跟震王偷偷见面,她要真对太子有情,何至于这样迫不及待。”   钟离正骂道,“妈的,那废物竟有这等心机?照你这么说,她的武功很高强了?那你有没有把握赢她?”   “现在来说当然有,不过两个月后,就很难说了,”钟离冷月略一思索,果断做了决定,“我要回一趟九玄天,看师父那里有没有好功法。”   “不错,为保万无一失,你回去一趟也好,”钟离正立刻赞成,“震王既然对卓冰云有心,肯定是要帮她的,不能掉以轻心。”   父女两人商定,钟离冷月即回房收拾一下,回九玄天不提。   不出半天,卓冰云和钟离冷月为了抢着嫁给震王而要在两个月后一决胜负的事,即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无一不是在谈论这场决斗,更有一些赌坊看准这次的机会,引人来下注,赌谁会赢。   当然,在他们看来,一个废物怎么可能赢得过九玄天的弟子,所以他们几乎是一窝蜂的倒向钟离冷月那边,赔率甚至已经到了一赔十。   不过也有极少数人冷静地分析过,震王不肯放弃卓冰云,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一定会想办法让她赢,所以她的赢面也很大,投她准没错。   于是这比试还没开始,输赢已经被炒到白热化,所有人比两个当事人,还要热血沸腾。   不管外头多么热闹,卓冰云院子里,却一派平静。   “一赔几了?”   练完内力后,卓冰云擦了擦汗,漫不经心地问。   落雪道,“十二,应该还会涨。”   卓冰云算了算,“这么说我们要是押一两银子,就至少能赚回十二两?不错,一会我去找父亲,拿一万两银子,你给我全押上。”   到时一下子就能赚回十二万两来,真是赚钱的好方法啊,又快又省力。   落雪沉默一下,“小姐要押谁赢?”   卓冰云白她一眼,“这不废话吗?当然是押我自己赢啊,一赔十二,难道让我跟那么多人分银子吗?那能分多少。”   落雪似乎不太看好她,“小姐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说你到底是谁的人?”卓冰云白她一眼,“就那么盼着我输?”   “不是属下盼着小姐输,是属下想不出小姐有什么办法能赢。”落雪倒是老实,说出的话能噎死人。   卓冰云却是老神在在,“这个吗,先不告诉你,不然到时候就没惊喜了,总之信我者得永生,按我说的去押注。”   “是,小姐。”   正说着话,卓宇枫夫妇一道过来,卓冰云忙起身,“父亲,母亲。”   “冰云,练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顺?”卓宇枫见她精神很好,也放了心。   卓冰云笑道,“父亲放心,我练的很好,吃了圣灵果之后,我内力的根基都补回来了,现在练什么都很顺手,进步神速。”   卓夫人听这话是喜忧参半,“你这孩子,倒是不谦虚,可你就算进步再快,毕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钟离小姐又是从小练武,如今更得九玄天的指点,我是担心……”   如果在以前,卓冰云肯定很赞同母亲的话,不过知道了钟离冷月如何进的九玄天之后,她就一点不担心了,“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夫人,你也别太担心,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让冰云放手去做,咱们卓家的儿女可以胜,可以败,但绝不能输了这身硬骨头!冰云,拿着!”   他递上一本册子去。   卓冰云接过,“这是什么?‘大般若掌’?这——”   她略一转念,竟是变了脸色!   据说“大般若掌”是佛门最高深的掌法,需要相当高深的内力才能练就,否则定会内息失控,走火入魔。   而这掌法一旦练成,就有开山裂石之效,天下无敌。   可这掌法一直都是在传说当中存在,她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这掌法居然会由父亲由到她手上!   “不错,这就是威力无穷的‘大般若掌’,”卓宇枫叹息一声,“我一直想要练,可这掌法需要高深的内力做基础,我一直都未能达到。如今你内力精进,说不定机缘巧合,能练成这掌法呢。” 第999章 我要你赢你就赢   “好啊!”卓冰云一下就高兴起来,“原来父亲还有这宝贝呀,太好了!我要是能练成‘大般若掌’,就谁都不用怕了!太好了,父亲这是雪中送炭!”   卓宇枫笑道,“我原本也是要给你们这些孩子的,可你们的天分都差了些,无法修练,如今你反倒成了最有希望的一个。 不过你要记着,若是练不成,造成莫要勉强,否则会得不偿失。”   卓冰云郑重点头,“父亲放心,我有分寸。不过我倒是很奇怪,父亲怎么会有这掌法的?”   传说中的东西,太容易出现了吧?   先是圣灵果,东岳大帝,洗魂引,然后又是“大般若掌”,要么一个不出现,要么扎堆,这叫什么事儿。   卓宇枫明显早有说辞,不慌不忙地道,“这还是我有一次领兵退敌,机缘巧合之下,在边境一位不出世的高人那里提来的,也有些看着了,瞧,这纸张都破的不成样子了。”   卓冰云笑了笑,没再追问。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会起疑心,可是在双亲隐瞒着她真实身世的情况下,她当然怎么看怎么觉得父亲是在敷衍她了。   不过她也明白,父亲母亲是真的疼她,既然不告诉她,也必然是为她好,或者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再者她马上就要跟钟离冷月决一死战,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追问,免得节外生枝。   夫妻俩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一道离去。   卓冰云赶紧把小册子打开,准备仔细研究。   “嗖”,手上一空,小册子已被抢走,“谁——”   “大般若掌?”北冥长夜啧啧两声,惊奇地道,“岳父大人真有好东西啊,我还以为他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还有点压箱底的,倒是没对你藏私。”   卓冰云哭笑不得,“谁是你岳父大人,别乱叫!父亲疼我嘛,当然不会藏私了,不给我给谁。”   北冥长夜下巴一抬,“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父亲还不是我岳父大人?”   “你就对我那么有信心啊,万一我输给钟离冷月怎么办?”想到两人之间到底是有差距的,卓冰云心里就闷闷的。   “怎么,这就要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北冥长夜夸张地挑高眉,“当时跟钟离冷月打赌时的劲头哪去了?”   “我才没放弃呢,我一定要赢她!”卓冰云发了会狠,又软了下来,“凡事总有万一嘛,王爷,如果我万一输给了她,你是不是就会娶她?”   “是。”   “哈?”   “骗你的,”北冥长夜大笑,一把揽过她,狠狠亲了一口,“我早说过,我对钟离冷月没兴趣,而且我要你赢,你就不会输,你是要听这话吗?”   他其实知道,卓冰云就是要他一句保证而已。   虽然他觉得这样婆婆妈妈很矫情,可他愿意去安慰她,让她安心,因为,她是他爱的人。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卓冰云顿时吃了定心丸,自信心爆棚,“王爷,你快看看,这‘大般若掌’可行吗,我能不能练。”   北冥长夜放开她,翻了翻册子,赞道,“果然是好东西!这掌法博大精深,如果练成,必将无敌天下!”   “真的?”卓冰云欢喜莫名。   “不过想要练成,也不是那么容易,”北冥长夜兜头再泼她一盆凉水,“凭你现在的内力,是不可能全部练成的,会个三五成就不错了。”   卓冰云哼一声,“我早知道没那么容易了,你不用打击我。那你呢,能练几成?”   北冥长夜好不得意,“七八成。”   “哼。”卓冰云甩他一个“你就吹吧”的眼神。   “我吃了圣灵果之后,内力大增,当世已少有敌手,如果还有人能练成‘大般若掌’,除了九玄天宗主,就是我。”北冥长夜大拇指一指自己的胸膛,毫无愧色地道。   卓冰云猛捂他嘴,“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打击我了,反正我又不是要跟你比!”   “哈哈哈!”北冥长夜笑的直不起腰,“放心,我能练成,就一定会让你练成,我帮你提升内力,只有内力达到了,才能练成这掌法。”   卓冰云还做出不情不愿的样子呢,“这还差不多。”   两人打闹一会,但觉粉红泡泡满天飞,秀完恩爱,这才双双坐下,北冥长夜将内力输入她体内,帮她提升修为。   ——   隔了一天,殷皇后即将卓冰云召进宫,送了一份大礼给她,以示祝贺。   “多谢皇后娘娘,臣女受之有愧。”卓冰云让落雪将礼接了,恭敬地谢恩。   殷皇后笑道,“冰云,你就不必多礼了,原本以为你会成为太子妃,本宫就是你的母后,却不成想你如今成了本宫的弟妹,以后就称本宫一声‘皇嫂’吧,不要生分了。”   卓冰云脸上红了红,“是,皇嫂吩咐,臣妹敢不从命。”   心道永乐帝虽是个猜忌心重,容不下有功之臣的,殷皇后却甚是温婉,大度仁慈,不错。   “来,本宫为你引荐,”殷皇后指向旁边坐着的嫔妃们,一一道,“这是霜妃,这是艳妃,这是柔妃……”挨着说了一遍,道,“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你无事的时候,也可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彼此多多亲近亲近。”   众位妃嫔连声称是,脸上虽都带着笑容,却是神情各异。   卓冰云不动声色地扫视她们一圈,其余人暂且不说,艳妃虽在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明显是在敷衍着,时刻算计人的样子,是个不宜深交的。   霜妃看上去倒是商讨安然,可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些防备和算计,是哪里来的仇恨?   至于婉妃,则让人看着舒服的多,十六、七岁的样子,圆圆的脸上还透着些稚气未脱,笑起来嘴角两个酒窝,非常可爱。   “多谢皇嫂美意,臣妹定当遵从。”卓冰云与她们暂时无利益冲突,彼此倒也不必深交。   婉妃咯咯笑道,“王妃就别客气啦,皇后娘娘待咱们都很好,平日里没有旁人的时候,也不必拘礼,在这里就当是自己的家,别客气。”   艳妃娇笑道,“妹妹真会说话,不过也要注意些分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才是这中宫之主呢。”   婉妃登时急了,“艳妃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语未完,她忽然皱眉,起身跑到门口,呕吐起来。 第1000章 有喜了   “这是怎么了?”殷皇后才要因艳妃的话而生气,婉妃这一不舒服,她也顾不上了,吩咐婉妃身边的宫女回春。 “快去请罗御医来。”   “是,皇后娘娘。”回春赶紧着去了。   “娘娘没事吧?”金盏轻轻拍着婉妃的背,却是满脸的喜色,轻声道,“娘娘这回可是准了吧?就不必瞒着了,快些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皇上一定会高兴的?”   婉妃只是弯腰呕吐,直吐得脸色发白,嘴里发苦,“再……等等……”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来,虽说是猜着不差,可万一只是不舒服呢?若没有确定就说出来,说不定会成了欺君之罪。   “娘娘还打算瞒皇上到几时?”金盏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忿忿道,“艳妃娘娘就仗着皇上格外宠她,总找娘娘的麻烦,现在好了,娘娘在她之前怀了龙胎,看她以后还怎样嚣张!”   她只是宫女,都看不过眼了呢。   说起来经常在皇后娘娘面前走动的这些妃子,有哪一个比得上婉妃的天真烂漫、心无城府?   大概就是因为她这样的心性,才让见惯尔虞我诈、争风吃醋的永乐帝格外欢喜,对婉妃也相当宠爱,这两个月里有七八天是歇在她那里的,她会怀孕,也很正常。   不过婉妃年纪小,人也害羞,不大敢确定是不是怀了龙胎,所以一直拦着金盏,不让说。   “不要胡说!”婉妃吐过一阵,才要好受一些,一听这话,登时吓的脸色发青,连连摇头,“艳妃姐姐哪有这意思?你忘了上次怎么招的打,还敢乱说话?”   “奴婢多嘴,娘娘恕罪。”金盏果然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她心里是不服气,不能告诉艳妃娘娘,还不能告诉皇后娘娘吗?娘娘怀了龙胎是大喜事,怎么还成了有罪似的,藏着掖着了?   婉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宫没事,反正皇上早晚是要知道的,就顺其自然吧。”   “是。”   婉妃觉得好受些了,这才进了门,施礼道,“妾身失仪,皇后娘娘恕罪。”   “不妨事,”殷皇后关切地道,“本宫看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怎么不叫御医去看看?”   艳妃皮笑肉不笑地道,“不会是我刚刚说了句话,惹着了妹妹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妹妹这样不经说,以后不说你就是了,你何必这样赖我。”   卓冰云暗暗摇头,这艳妃未免太张狂了,就算皇上现在再宠她,可这花无百日红,太嚣张了,可不是好事。   婉妃急红了脸,“不、不是,艳妃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我没有……”   殷皇后脸色一沉,“艳妃,本宫看婉妃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你还这样说她做什么?冰云还在,你非要弄的这样不好看吗?”   卓冰云忙起了身,“臣妹不妨事的,皇后娘娘息怒。”   艳妃当众失了面子,暗暗恼怒,却又不好发作,“是,妾身知错。”   场面一下僵住,所幸这时候罗御医到了,见过礼后,为婉妃诊脉。   少顷,罗御医欣喜地道,“回皇后娘娘话,婉妃娘娘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子嗣不丰,最近这些年,皇宫一直没有皇子皇女出生,皇上和皇后都很急呢。   婉妃在这时候有了身孕,绝对是天大的喜事。   我真的怀孕了?尽管已经猜到,可御医亲口说出来,婉妃还是欣喜莫名,眼前都变的模糊。   殷皇后果然喜道,“真的吗?罗大人,你可有看错?”   罗御医自信地道,“回娘娘,臣绝对没有看错,婉妃娘娘的喜脉已经相当明显。”   “真是太好了!”殷皇后一拍掌,“没成想竟有这等喜事!婉妃妹妹,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婉妃羞的都不好意思抬头了,“皇后娘娘取笑了,妾身、妾身哪敢言功……”   话虽如此,她一惯是个没有心计的,欢喜与得意之情,还是表现在了脸上。   卓冰云默默想着,艳妃绝对要发作了,悄悄看她一眼,果然见她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仿佛要把婉妃给吃了一样。   “这就是你的功劳,快,别行礼了,快坐下!”殷皇后是真心高兴,扶着婉妃坐下,“以后千万记着,不可大意,头三个月要好生养着,缺了什么,就跟本宫说,本宫定会让人给你备齐,知道吗?”   “是,多谢皇后娘娘,妾身什么都不缺。”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殷皇后拍拍婉妃的手,笑道,“皇上今晚本是要来本宫这里的,本宫这就让人给皇上送信,让皇上到你那里去,到时候,你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谢皇后娘娘恩典!”婉妃都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其余妃嫔也都纷纷向婉妃道喜,之后各自退去。   “弟妹,”殷皇后将最后要出去的卓冰云叫住,有些歉疚地道,“今日原本是要你跟众姐妹亲近亲近,不成想婉妃有了身孕,倒是冷落了你。”   卓冰云一笑摇头,“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妹没事,不过……”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殷皇后目光有些深沉,应该是猜到卓冰云的心思了。   “娘娘睿智聪慧,又久居深宫,自是比臣妹更能识人心,臣妹不妨直言,那艳妃恐怕不是良人,娘娘要小心。”卓冰云坦然看着她,直接说了出来。   殷皇后略沉默了一会,颇有些无奈地道,“你所说本宫自是知道,不过艳妃颇得皇上宠爱,她又是个会做戏的,平日里说话虽是有些难听,却并无行差踏错之处,本宫也不好做的太过。”   卓冰云登时听出不对,“娘娘的意思,那日赏花会,下毒之人是……”   看到殷皇后阻止的眼神,她并没说出来,不过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此事本宫自有主张,艳妃再嚣张,婉妃怀的,毕竟是龙胎,她当不至于胆大如此地步,倒是你,”殷皇后话锋一转,“怎么就应了跟钟离郡主决斗,你怎可能是她的对手?”   那日两人订阅赌约时,殷皇后不在,也是事后才知道,纵使担心,也没法阻止了。   卓冰云微微一笑,“娘娘放心,臣妹既应了赌约,就有法子应对,一切到决斗的那一天,自见分晓!” 第1001章 怀胎招妒   “婉妃妹妹就别寒碜我们了,你这肚子还看不出来了呢,何必做这行径。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咱们还要好好恭喜你呢,这个时候怀了龙胎,皇上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艳妃一出了皇后寝宫,瞥一眼婉妃那一手扶腰,一手摸肚子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神语气都酸的不要不要的。   婉妃“腾”一下红了脸,赶紧把手放下来,“我、我是不小心的,艳妃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不过是刚才吐的厉害,肚子里难受,有了身孕之后,又格外腰酸背疼,所以下意识地做出样子来而已,真不是有意显摆。   霜妃的表情倒是淡淡的,“女子有孕,头三个月确实容易累,婉妃妹妹,你要多多休息才行。”   “我会的,谢谢霜妃姐姐。”婉妃都不大敢看艳妃了。   “是啊,怀了孕多娇贵,婉妃妹妹,你就别跟我计较了,”艳妃干巴巴地笑了笑,“你怀了龙子,就快一步登天,我这苦命人却没这等好运气,我这心里……唉……”   婉妃赶紧安慰她,“不会的,姐姐是有神之人,哪里就苦命了?我知道皇上很宠爱姐姐,姐姐一定会怀上龙胎的!”   “那就承妹妹吉言了,”艳妃笑了笑,“那妹妹就快回去歇着吧,千万要小心,护好自己要紧。今晚皇上不是要过去看你吗,你快去准备吧,别理会你这不中用的姐姐了。”   “我……我知道了,多谢姐姐。”婉妃知道她这会子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暗暗苦笑,也不好再多说,先行离去。   霜妃瞥了她一眼,“艳妃妹妹何必气,婉妃怀上龙胎,是她的造化,你气有什么用?你还是改改自己的性子,对皇上要温柔些,体贴些,言语不要太张狂,莫要由着自己性子来!只要皇上喜欢于你,你还怕没有机会怀上龙胎?”   “姐姐可真是有心得呀,”艳妃不无嘲讽地道,“不过不劳姐姐多说,我当然知道怎么侍奉皇上,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宠我。不过姐姐,婉妃怀了龙胎,以后肯定更得宠,你真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霜妃不以为意,“皇上要宠谁,旁人做得了主吗?再说婉妃有了身孕,皇上多顾念她也是应该的。”   艳妃暗暗冷笑,明明就是个最会争宠的,平时不声不响,背地里却用什么“占卜”之术骗的皇上的宠爱,会咬人的狗不叫,她还好意思说这话!   “那我先回去了,先走一步。”霜妃微一点头,不急不徐地去了。   艳妃对着她的背影冷笑,“我就不信你一点不急!婉妃这龙胎,怀的真不是时候!”   一旁的宫女腊月讨好地道,“娘娘的意思是,霜妃会对婉妃娘娘的龙胎……奴婢多嘴!”   艳妃眼中闪过狠色,腊月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反正大家都不想让婉妃把孩子生下来,不如,就算计算计……   晚些时候,永乐帝来到婉妃的平乐宫,扶起跪倒见礼的她,道,“朕今晚去皇后那里,皇后却说你有要紧事对朕说,是何事?”   “臣妾……”婉妃害羞,红着脸低了头,竟是说不出来。   “怎么了?”永乐帝看她这样,甚是怜爱,摸摸她的脸,“气色这样不好,是病了吗?”   “臣妾没有病,多谢皇上关切。”婉妃感动的要哭。   “到底是怎么了,是你身边的人没有服侍好?”永乐帝目光冰冷地看向金盏。   “奴婢不敢偷懒!”金盏忙跪了下去,“皇上放心,娘娘如今有了身子,吐的厉害,是会比较辛苦,奴婢一定好生服侍娘娘,绝不敢掉以轻心!”   婉妃红着脸瞪她一眼,“要你多嘴?”   “什么?”永乐帝先是呆了一呆,跟着惊喜莫名,“雪莲,此事当真吗?你有了身孕?”   婉妃羞涩点头,“回皇上,正是呢,刚在皇后娘娘宫中,请御医诊了脉,快两个月了!”   “太好了!”永乐帝喜的一拍掌,“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朕又要有皇子了,又要有皇子了!雪莲,你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朕,都两个月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臣妾不敢,”婉妃低了头,谦逊地道,“皇上国事繁忙,臣妾不敢打扰皇上。”   “这是什么话!”永乐帝沉下脸来,却抑制不住地高兴,“此等大事,绝不可大意!你所怀是龙胎,是朕的血脉,自然要千万小心,朕这就让皇后安排,多派人过来,好生服侍,万万不能大意!”   “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不敢当!”婉妃感动莫名,跪倒行礼,“臣妾何德何能……”   “快起来快起来!”永乐帝赶紧扶起她,嗔怪地道,“才说了要万分小心,怎么又忘了?记着,从今日起,朕免你一切礼仪,以后见了朕和皇后,都不必行礼,也不必日日过去向皇后请安,有诏再去。”   “多谢皇上,臣妾没事。”婉妃都不好意思了。   永乐帝自是欢喜莫名,抱着婉妃说着话,温柔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日一早,婉妃有孕之事即传遍皇宫,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得冲撞婉妃,并不得到她宫中喧哗,否则婉妃若有任何闪失,均以谋害皇嗣罪论处,格杀勿论。   皇上有多看重这个子嗣,不言而喻。   “姐姐这是给婉妃送东西呢,倒是丰厚。”艳妃看一眼霜妃身后那几名宫女手上的东西,不无嘲讽地道。   霜妃淡然道,“都是些小物件,婉妃妹妹喜欢不喜欢,还不一定呢,说不上丰厚。”   艳妃也不生气,反而走得更近,“姐姐真是有心人,婉妃如今得皇上盛宠,讨好她,就等于讨好皇上,侍寝的机会多了,也不愁怀上龙胎,姐姐的算计也不错啊,以后妹妹我可得多学着点儿才行。”   霜妃知道她是故意的,不过她对所有人一向都很淡漠,也没谁能挑拨了她去,仍是波澜不惊地道,“艳妃妹妹说笑了,我不过依礼行事,并没有想其他,时候不早,我先过去了,告辞。”   说罢她不待艳妃回话,冷然转身而去,将艳妃一个人扔在了当地。   艳妃大怒,咬牙低骂,“什么东西,贱人,呸!”   主仆俩一道去了。   少顷,卓冰云从后过来,冷笑道,“艳妃好毒的心性。” 第1002章 手都焦了   落雪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艳妃的父亲如今虽已过世,当初却是皇上能够顺利继位的第一功臣,也是在那夺位之战中,他受了重伤,不久后即过世,皇上感激他的功德,才将艳妃召进宫,封了四妃之首,在后宫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卓冰云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艳妃在皇后娘娘面前也那么嚣张,明明没有脑子,还敢处处得罪人,皇上还真吃她这一套。”   落雪有些不屑,“恕属下大胆,皇上自然知道艳妃有多嚣张,不过皇后娘娘的娘家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皇上不过是拿艳妃来制衡皇后娘娘罢了。”   卓冰云惊叹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看的明白,都是谁教你的?”   落雪赧然,“小姐取笑了,属下等身为暗卫,都是要熟悉朝中形势的,才能判断谁是王爷的敌人,谁是王爷的朋友,好随时应对。”   卓冰云直接没言语了。   在她印象中,这些暗卫只要把武功练到绝佳,保护主子安危就好了,没成想还有这么多“功课”要做啊。   看来她也得加紧了,多多了解一下朝中和京城的事,好跟王爷多多分担一些。   ——   “碰”,一声大响,两条人影迅速分开,各自站定。   “冰云,你不是吧?”北冥长夜震惊地无以复加,“你居然……我刚刚用了八成内力!”   而两人对掌的结果,是他退了三步,而卓冰云只退了两步!   也就是说,卓冰云的内力,已经超过他现在的八成功力了!   “哈哈,八成,八成!”卓冰云拍手大笑,好不得意,“我胜过你了!王爷,那你的八成内力,跟钟离冷月比怎么样?”   “原本是不相上下,不过我吃了圣灵果,最近又一直修练,所以应该比她高出不少。”北冥长夜真是无法相信,卓冰云的内力进步的这么快!   大概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这一个月来,她修练的非常刻苦,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内力,加上她根基已打好,自然一日千里,练这一个月,比别人练十年还厉害!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卓冰云高兴的无以复加,“我现在更加有信心,可以战胜钟离冷月,太好了!”   “不过也不能大意,”北冥长夜提醒道,“我接到消息,钟离冷月回了九玄天,肯定是向师叔要什么制胜绝招去了,你到时候还是要小心。”   卓冰云忙抱着他胳膊撒娇,“那你赶紧跟我说说,九玄天都有哪些厉害的招式?我不是要偷学你们的绝学,我是想你帮我做一下针对性的训练而已。”   她现在除了针对北冥长夜所说的,钟离冷月的秘密进行修练外,别的也就是加强几功修为和轻功身法,到时再随机应变。   北冥长夜斜她一眼,“有什么不同吗?你专门学克制九玄天武功的方法,不是更绝。”   卓冰云笑红了脸,“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   “就你聪明。”北冥长夜忍俊不禁。   “快快,告诉我都有哪些,我看我能不能对抗!”卓冰云迫不及待地道。   “你先别急,”北冥长夜甚是无奈,“贪多嚼不烂。其实天下武功相生相克,也没有什么招是无可匹敌的。这么说吧,你只要练好了‘大般若掌’,其他武功在你眼里,就像过家家一样。”   一提起这个,卓冰云就泄了气,“我知道啊,可是我试过了,大般若掌太难了,依我目前的内功修为,根本就提升不到极致,练了这一个月,才刚刚有点入门,再一个月我就要跟钟离冷月比试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嘛!”   难怪“大般若掌”被称为千古绝学,而至今为止,也没听说有谁练成,原来真的很难啊。   北冥长夜却很乐观,“也未必练不成,主要还是内力的问题,你现在已经是进步神速,有没有拿洗魂引出来,帮你修练?”   “试过,但是不知道法门,”卓冰云两手一摊,“上次我吃了圣灵果,要死要活的时候,洗魂引是自己发光的,也不是我启动的它。”   而且自打那次之后,洗魂引就像睡着了一样,从来没有再发过光。   “我试试。”北冥长夜对洗魂引,还挺好奇的。   “好。”卓冰云去桌上把洗魂引拿过来,“给。”   北冥长夜瞠目,“不是吧?你就把洗魂引随便放在桌上?”   这可是神族的宝物啊,觊觎者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让人看到,顺手不就拿去了?   卓冰云白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洗魂引表面看起来,就是个灯座,放在桌上摆蜡烛,最合适不过,越是这样,旁人才越想不到它是宝贝,越是遮遮掩掩地藏着,万一哪天有贼进来,翻箱倒柜地找着,肯定当成宝贝给拿走了。放心,这样放着,万无一失。”   北冥长夜直接无语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万一有识货的呢,比如钟离冷月,还是很有见识的,若哪天来看到洗魂引,肯定要想办法拿走的。   “先别说了,你看看怎么开启。”   北冥长夜摸摸鼻子,坐到桌边,仔细研究。   这洗魂引不发光的时候,就跟普通的灯座没什么两样,甚至连个开关之类的都没有,能看出什么秘密。   “好像……需要内力催动?”北冥长夜试探地将一缕内力透进去。   碰,洗魂引忽然从他手中脱出,撞向墙壁。   “嗖”,卓冰云一个闪身过去,将洗魂引接住,惊道,“王爷,你的手……”   北冥长夜方才只感到手上一阵大痛,这会儿再一看,这手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已经变的乌黑!“果然不愧是神物,攻击不得,这都焦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话!”卓冰云都快哭了,“是不是很痛?落雪,落雪!”   落雪立刻开门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去叫列大哥来,王爷受伤了,快!”卓冰云大叫。   落雪大惊,“是!”   眨眼间即消失。   “别担心,我没事,”北冥长夜虽已疼的额头见了汗,还安慰卓冰云,“是我太大意了,没防着点,洗魂引既然是神物,必有灵性,怎可能任由被攻击。”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双手刹那痛的没了知觉,现在又痛的要死,生平第一次这样狼狈。 第1003章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也是疏忽了,没事,你忍着点,列大哥来了就好了。 ”卓冰云跑到门口,焦急张望,“怎么还没来呢,快点啊!”   其实列长恨住的离将军府不远,平时走个来回,也用不了半个时辰,是她太着急了。   北冥长夜一派轻松,“别急,我真的没事。”   卓冰云只是摇头,怎么可能没事呢,都黑成那样了,得有多疼!她越想越气,把洗魂引狠狠往桌上一放,骂道,“都是你!不开启就不开启吧,发的什么脾气,有灵力了不起吗?信不信我……”   她在心里默默骂了几句粗口,想着自己要是能操控它,必要让它先用灵力把王爷的手治好再说。   谁料她这一念头才起,就见洗魂引缓缓向着北冥长夜过去,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在操控着它一样。   “它……”北冥长夜脸色一变,难道自己刚刚攻击它那一下,真把它给启动了?   接着就见它停在北冥长夜手上方,周身发出金色光芒,将他的双手全部笼罩其中。   一种暖洋洋的,像是太阳照在身上一样的感觉包围了他,无比的舒服,而他的双手也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黑色慢慢变浅,直到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它的光芒也消失了,缓缓落回了桌上。   “它真的有灵性!”北冥长夜目光炯炯,“是不是感觉到我对它没有恶意,所以刚刚只是警告我?”   卓冰云此时正难以相信呢,会不会是她刚刚的意念,对洗魂引起了作用?   换句话说,她必须用神跟洗魂引交流,它才能够开启?   “冰云?”北冥长夜见她只是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哦?”卓冰云回神,一把抓住他,“王爷,我好像知道怎么开启它了!”   “真的?”北冥长夜大喜,“怎么弄?”   “用神识。”卓冰云非常肯定地道,“我再试试,你看着啊!”   说罢她默默在心里道,“开启,帮我修练内力。”   这一念头才起,就见洗魂引发出白色的光芒,一缕一缕,从缝隙中而出,将这房间衬托的如同仙境一样。   很快的,所以白光都围绕在卓冰云周身旋转,令人目眩。   还好没多久,这白光全部进入她体内,她瞬间觉得筋脉受到了强烈的,却并不让她感到难受的撞击,跟着内力即不受她控制地开始游走,所到之处,都会有一种凝滞感,阻碍内力的前行。   “冰云?”北冥长夜看她情况不太对,又不敢大声叫她,更不敢随意帮她,急的不行。   卓冰云此时却渐入佳境,那力量所到之处,凝滞感慢慢消失,就像……是在把衣服洗干净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筋脉正在接受着“洗涤”。   难道“洗魂引”的重点,就在那个“洗”字?   卓冰云非常逗比地想。   正在这时候,列长恨到了,他似乎早就知道有什么不寻常,飞也似地冲进来,脸上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无奈,瞬息数变,最终咬牙狠狠道,“到底还是这样!”   说罢扔下药箱,双后一圈一划,一股柔和的掌力落在洗魂引上。   “不可!”北冥长夜脸色大变,欲要阻止。   刚刚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万一冰云受伤怎么办。   “别动!”列长恨喝道,“我有分寸!”   北冥长夜生生顿住身形,知道他不会害卓冰云,强忍着没有动。   很快的,洗魂引上的光芒消失,落了下来,列长恨接住,竟闭了闭眼睛,仿佛很绝望,“不应该的……”   卓冰云但觉浑身舒坦,内力仿佛又精进不少,精神的不要不要的,“列大哥,你来了?不好意思啊,让你白跑一趟,本来是要你帮王爷看看手的,不过现在……都是它……”   “我知道,”列长恨脸容冰冷,眼神酷寒如冰,看向卓冰云的目光里,竟带着仇恨一样!“是洗魂引,它的力量无与伦比,没有什么伤是不它不能治的,我只是没想到,洗魂引会到了你手上。”   是东岳大帝把这宝贝给了冰云吧,莫非他的预言就要成真,冰云将面临无法解决的危险,非洗魂引不能救?   如果真是这样,他之前的坚持,又算什么?   卓冰云惊奇地道,“列大哥,你也知道洗魂引?你怎么会一眼就认出它的,你是不是跟它有什么渊源?”   “不关你的事,”列长恨牙齿都咬的咯咯响,“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筋脉受损,不能修练内力,可是你……”   “我觉得你一直在骗我!”卓冰云怕被他给强行散了内力一样,赶紧躲到北冥长夜身后,“你老说我不能练不能练,可我现在练了,内力比起王爷也不差多少,却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而且总是觉得不满足,还可以更强,我到底哪里有问题,你说!”   “……”列长恨急促地喘息着,欲言又止。   “没话说了吧?你是承认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他气,卓冰云还气呢,“我明明可以修练,而且进步还这么快,我练两个月,能抵上别人练十年,你为什么不让我练?是不是你怕我练的太厉害,太出风头,所以招来祸事?”   北冥长夜瞄她一眼,你脑子倒清楚。   “我正是这个意思,”列长恨反倒是找到了理由一样,“冰云,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瞒你,其实你不是筋脉受损,而是体质太好,一旦开始修练内力,就会一发不可收,天地精华皆为你所用,你会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   卓冰云震惊了,“我?”   这是说她吗?   怎么像是神仙一样,天地万物皆为我所用啊?   她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北冥长夜反倒是骤然想起东岳大帝对她的态度,“长恨,你是说……”   “听我的话,别再练了,”列长恨苦口婆心地劝,“冰云,你练到现在这样,自保已足够,别再执着,不然……”   “我不能停下来!”卓冰云坚决地道,“列大哥,我现在进步这样快,停下来岂不是可惜?再说我一个月后就要跟钟离冷月对决,这关系到我终身幸福,我不能放弃!”   “我可以帮你!”列长恨急急道,“你不过是要战胜钟离冷月而已,我可以帮你,你不必再练下去了,洗魂引交给我,我会保护你!”   冰云怎么能想到,她现在的“一日千里”并不是大幸,而是为日后埋下了祸根而已! 第1004章 就是个烫手山芋   “那不行!”卓冰云上身就抢,“这是东岳大帝给我的,你哪能带走!”   “我是为你好!”列长恨也动了真火气,一手将洗魂引举高,另一只手只一挥,就打出一掌。   他是气糊涂了吗,一直以来都不舍得去卓冰云一根手指头的,这会儿反倒说打就打。   北冥长夜眼神骤寒,闪身上前,将卓冰云揽住,同时翻掌,迎上列长恨。   一声大响,三人各自分开,列长恨脸色已铁青,“王爷也吃了圣灵果?”   否则,短时间内,内力怎可能精进如此之快。   “不错,圣灵果我们吃了,洗魂引你也要留下,这是冰云的东西,你凭什么带走?”北冥长夜再次上前抢夺,毫不留情。   既然说要保护冰云,又怎容旁人在他面前,这样欺负她。   列长恨气的脸色发青,闪身让开,“你们别不识好歹,我是为你们好!圣灵果的确可以迅速增强人的内力,却也最伤筋脉,你们既然吃了,就要好好修练内力,将筋脉养好才行,别动歪心!”   “本王知道,无须你多说,洗魂引你必须留下!”北冥长夜早已试出吃了圣灵果之后,内力大增是不错,却也极不受控制。   修练内力之事,到底不能走捷径,必须如列长恨所说,养好筋脉,才能将增起来的内力收为己用。   “洗魂引你们根本控制不了,不但于你们无益,还会引来大祸,你们知不知道!”列长恨气的要吐血,他明明是一番好意,竟如此说不清楚了。   卓冰云忽地冷声道,“王爷,等等。”   北冥长夜停了下来,道,“冰云,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带走洗魂引。”   “我有话要问,”卓冰云摆了摆手,“列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声无息地守护,无微不至地照顾,却又并不干涉她的生活,也并是每在她有事的时候,都能挺身而出。   故意欺骗她无法修练,却又对她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洗魂引为天下至宝,在他眼里,却也如同平常,她越来越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列长恨咬牙,并不解释,“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要相信,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包括骗我不能修练?”卓冰云冷笑,“是我生身父母拜托你瞒着我的?”   列长恨脸色大变,“你……”瞬间又恢复原样,“你别胡思乱想,将军和夫人从来不知道,你可以修练的事,何曾拜托过我什么,是我不希望你修练内力,到时受伤害的还是你。”   他改口虽快,卓冰云却仍是发现了不对,她猜的没错,自己果然另有身世,而最清楚的,莫过于列长恨。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他说实话呢?   “洗魂引会帮助冰云提升内力,怎么会害她?”北冥长夜皱眉,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冰云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列长恨冷笑一声,这使的他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你们曾经去过伏魔山,知道魔族在人类世界一直存在,他们比人类更渴望力量变的强大,好统治这个世界!洗魂引不但对人类是修练神器,对魔族同样是!”   卓冰云吃了一惊,“你是说,已经有魔族知道洗魂引在我这里?”   这她还真是没想到,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这就是洗魂引,所以很安全。   “他们早晚会知道!冰云,你每一次开启洗魂引,它都会放出巨大的能量,人类感受不到,魔族却可以,他们必然会来抢夺,就极有可能伤害到你,我真的是为你好!”列长恨见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脸色也缓了下来。   卓冰云皱眉,如果真有魔族找了来,她的确不是对手,这倒是个麻烦。“既然这样,东岳大帝为什么要把它给我呢?他是上仙,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何必样麻烦,要借魔族之手?”   “这个吗……”列长恨一下没了话。   事实上洗魂引一旦开启,确实会引来魔族,他能想到的,东岳大帝会想不到吗?   所以东岳大帝早就在把洗魂引给卓冰云之前,在其上下了结界,就算开启,也不会被魔族所感应到。   否则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洗魂引早开启了好几次,怎么还没有魔族找来,就连列长恨,也是在到来之后,亲眼看到,才知道的。   卓冰云眼里露出怀疑,“你刚刚说的话,又是骗我的?”   这家伙,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当然不是!”列长恨立刻摇头,很快有了说辞,“我不告诉你,是不想打击你。其实是因为,你内力还浅,不能将洗魂引的功力完全发挥,而魔族因忌惮捉妖师,所以都躲在伏魔山,所以还暂时没有察觉而已。”   “真的?”卓冰云发现自己没办法相信他了。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列长恨坦然地看着她,“假以时日,你的内力越来越强大,完全启动洗魂引,后果不堪设想。”   北冥长夜忽然道,“那要到很久以后吧?既然如此,洗魂引先留给冰云,等到她快要完全开启它的时候,你再拿走,在这之前,让她练。”   只有他知道,冰云有多希望证明自己,练到这一步,她不可能半途而废。   “不错,我正要这么说,”卓冰云伸手,“列大哥,如果你所说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先把洗魂引给我留下,到我不能掌控它的时候,你再拿走。”   列长恨沉默一会,居然真的把洗魂引给了她,“我不希望你怀疑我,冰云,我始终是为了你,既然你坚持,那就拿着吧,不过千万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洗魂引在你这里,不然……”   “我知道,会有杀身之祸,”卓冰云拿过洗魂引,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列大哥,不管你瞒着我什么,骗过我什么,我都相信你不会害我,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列长恨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说罢看向北冥长夜,目光竟是冷幽的。   “干什么,要跟本王动手?”北冥长夜怎会怕他。   “我要你考虑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列长恨冷冷问。   北冥长夜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天的事,“本王无须考虑,本王很快就会跟冰云成亲,除她之外,本王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你听清楚了?” 第1005章 她来的好奇怪   列长恨眼里闪过苦涩,“但愿你能说到做到。王爷,你根本不知道……希望你一直这样自信,这样坚持。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背起药箱,慢慢出去。   走的不快,却也再没有回头。   卓冰云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他似的,“王爷,你说他怎么这么奇怪,整天都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   “不止,”北冥长夜哼一声,“他知道太多事了,尤其是关于你的。”   这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他是冰云的夫君,却不如一个外人对她了解的透彻,这叫什么事。   卓冰云耸耸肩膀,“我早知道了,可他就是不肯说,难道我还要对他严刑逼供吗?他既然有心瞒着,哪那么容易告诉我。”   北冥长夜眸光闪烁,“冰云,你是不是怀疑自己的身世?”   卓冰云也没打算瞒他,点了点头,“不错,王爷,你有所不知,那天我父亲无意当中说漏嘴,我才想到我的父母另有其人,列大哥的反应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觉得我不是卓家的女儿。”   说出这话时,她心里难免失落,并且感到茫然。   一个人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总会觉得无所倚仗,不知前路何方。   北冥长夜安抚道,“你也不必如此,就算你不是卓家的女儿,你也是我的王妃,再者,岳父岳母对你都很好,你又何必执着。”   “你不懂,”卓冰云摇头,“我就是觉得如果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对我亲生父母的不孝,或许……或许他们正需要我的帮助呢?”   北冥长夜想了想,道,“好,我帮你。”   “你?”   “对,我让手下去查一查当年你出生时的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卓冰云不解,“我出生时的事?能查到什么?”   父母若是有心隐瞒,恐怕会把所有的线索都抹掉的。   “查一查当年替岳母接生的稳婆,如果你是夫人亲生的,肯定有迹可寻。”话是这么说,北冥长夜明显也没什么把握。   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那稳婆还在不在。   卓冰云明白过来,更无奈了,“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了。其实我也想去查的,不过马上要跟钟离冷月决斗了,所以先放一放,免得分心。”   北冥长夜笑道,“不错,你安心跟她比试,好保住我这个夫君,查你身世的事,交给我。”   卓冰云红了脸,吃吃笑道,“好自命不凡!”   将军府外不远处,一名一身紫角衣裙,黑衣蒙面的女子死死盯着列长恨离去的方向,眼神中竟有恐惧和恨意。   “娘娘为何要到将军府来?”旁边的宫女紫竹小声道,“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皇上发现娘娘不在,又要生气了。”   这女子正是霜妃,因有永乐帝特别赐的通行令牌,所以可以随时出宫。   “本宫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说。”霜妃深吸一口气,心中却仍是不安。   原来她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是洗魂引!   万万没想到,洗魂引居然会在将军府!   不用说,肯定是在卓冰云手上,难怪她敢跟钟离冷月相约决斗,原来是有此倚仗。   有洗魂引在手,并知道如何利用它来修练,别说是两个月了,就算只有两天,也绝对能让人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可她不明白的是,洗魂引明明在东岳大帝座前,为何会到了卓冰云手上?   凭卓冰云的本事,是万万不可能拿到的,难道……是东岳大帝亲自给的,若真如此,又是为了什么?   东岳大帝如此至高无上,怎可能这样关切一个人类女子?   还有列长恨,他一直对卓冰云异样在意,又是什么身份,为了什么?   那个卓冰云,究竟会是什么身份?   “娘娘?”紫竹见她竟一声不吭地往将军府走,赶紧叫。   “闭嘴,”霜妃轻叱道,“一会进去,不要乱说话,本宫自有主张。”   光在这里瞎想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直接进去问一问,探一探卓夫人的口风。   “是。”紫竹果然不敢多言了。   经通传后,霜妃不急不徐地进去,卓夫人客气地迎上来,“不知霜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娘娘恕罪,请上座。”   以往她跟霜妃并无太多交集,不过知道此人甚得皇上宠爱,性子也高傲冷淡些,所以她实在想不到,霜妃会忽然亲自上门。   “卓夫人客气了,将军不在吗?”霜妃伸手扶起她。   “是,老爷外出公干,尚未回来,娘娘若是有要紧事,臣妇就让人出去找老爷回府。”卓夫人恭敬地道。   “不必了,也没有什么要紧事,”霜妃笑笑,“本宫是知道令千金与震王大婚在即,让人准备了一点薄礼,还希望令千金收下。”   卓夫人大为意外,霜妃竟然亲自为女儿送礼?是看老爷的面子,还是看震王的面子?“娘娘太客气了,臣妇惶恐。”   “一点小小薄礼而已,卓夫人不会要拒绝吧,本宫可会没面子的。”霜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卓夫人忙道,“臣妇不敢,娘娘美意,臣妇就却之不恭,替小女收下了。”   “那就好,本宫原也知道,来的唐突,不过那日在宫中,皇后娘娘说起令千金与震王成亲之后,就是一家人,本宫想着令千金快人快语,很合本宫的脾气,希望以后能与令千金成为好姐妹,不知是否本宫高攀了。”霜妃微笑着道。   卓夫人越发有些不安,“娘娘太看得起小女了,小女性子顽劣,又恶名在外,臣妇实不想娘娘被小女连累了名声。”   霜妃微微一笑,眼里有冷意,“卓夫人这样说,本宫倒是有些意外,俗语说‘子不嫌母丑’,同样的,儿女再顽劣,做父母的也不会放弃他们,卓夫人将令千金说到一无是处,莫非……令千金不是卓夫人亲生,所以不得待见吗?”   话出口,她又有些后悔,自己这是太过急于知道真相,竟失了方寸。   卓夫人大惊失色,“娘娘何出此言?冰云是臣妇十月怀胎所生,臣妇疼她爱她,从无半点亏欠,何来不待见?再者冰云并非一无是处,不过是居心叵测之人恶意中伤,娘娘不明内情,还请不要坏了小女声誉。”   话说的客气,她心中却是气恼的,刚刚说冰云“生性顽劣”云云,不过是客套话,霜妃难道听不出来?   她今日来的奇怪,究竟意欲何为? 第1006章 霜妃别有用心   霜妃微微一笑,“卓夫人勿恼,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并无他意,卓夫人温婉贤淑,教导出的女儿怎可能是顽劣之人,是本宫措辞不当,卓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她既如此放低了身段,卓夫人心中再有气,也不好发作了,“娘娘言重了,臣妇不敢当。”   “母亲有客人?这倒是稀奇事,平日里母亲少与人来往,我还真想不到,是什么样的贵客上了门呢,”卓冰云刚好过来,只看到一个侧身,加上霜妃又穿着极普通,一时没认过来,随口开个玩笑,忽地认出人来,赶紧道,“原来是娘娘到访,是我失礼了,娘娘恕罪!”   霜妃脸上的笑容格外亲切,“无妨,本宫今日来的本就有些唐突,因与令堂少有往来,言语间也有些失了分寸,实在惭愧,但愿不曾得罪令堂才好。”   心中却是一震:不错,这正是洗魂引的气息!那样纯净,那样强大,无可比拟!   想当初她曾多么想要得到这力量,好借此大成,与东岳大帝平起平坐,也可得到他的青睐。   可惜,东岳大帝对她,竟无丝毫情意,不但不帮她,反而说她是痴心妄想,绝情之至。   不过现在好了,洗魂引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她一定可以得到,这宝物到底还是属于她的!   “娘娘言重了,家慈向来随和,娘娘又最是宽容仁慈,与家慈定能相谈甚欢。”卓冰云虽不知刚刚发生了何事,不过看母亲脸色不大好,想必霜妃方才说的话,甚是难听。   不过说也奇怪,除了永乐帝,霜妃从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更不屑与朝臣交集,今日怎会主动上门?   卓夫人原本是很生气,不过霜妃一再道歉,她原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也就不好再发作了,“娘娘言重了,不过随便聊几句家常,何来得罪之说,娘娘再如此说话,臣妇要无地自容了。”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霜妃展颜道,“卓姑娘,你跟震王就要大婚了,那日本宫听皇上说起,你的嫁衣还没有绣好,不如让本宫帮你绣,如何?”   卓冰云怔了怔,“娘娘要帮我绣嫁衣?”   一般而言,女儿家的绣衣都是自己绣的,不过她因为际遇与常人不同,那嫁衣绣绣停停,也还没有绣好。   永乐帝已经让殷皇后安排为她准备嫁衣,霜妃却忽然说要帮她绣,是几个意思?   怎么感觉霜妃是别有用心?   “是啊,本宫的女红也是很好的,卓姑娘不会信不过本宫吧?”霜妃开玩笑地道,“放心,本宫一定帮你把嫁衣绣的很美,震王一定会喜欢的,走吧。”说罢亲热地挽着卓冰云的手,“卓姑娘的房间在哪里,一起去。”   她既如此说,卓冰云也不好生硬拒绝,心道她大概是觉得言语间冲撞了母亲,所以想要弥补吧,也没往多处想,“如此,那就有劳娘娘了。”   “无妨。”   两人即一道往卓冰云院子里去。   卓夫人这才拧起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霜妃莫非是知道什么,所以刚刚说的话才那么奇怪?   最近发生的事越发不对劲,莫非冰云的身世,竟是瞒不住了吗?   “卓姑娘的院子好雅致,”霜妃慢慢在院子里走了走,“这么多花,真美。”   说着话,走到一丛花前,佯装俯身去嗅,暗里则感受着洗魂引的气息。   奇怪,怎么没有呢?   不应该啊,卓冰云身上明明带着洗魂引的气息,它应该在这里,所以她才借故到这里来的。   “是啊,我喜欢花,所以种的多了,这样艳俗的东西,娘娘是看不入眼的。”卓冰云微微一笑,眼神却是锐利的。   霜妃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会是什么?   擦,不会是洗魂引吧?   不可能,列大哥说过,普通人感受不到洗魂引的气息,那霜妃刻意跟她亲近,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能呢,美的东西,人人喜欢,再说这花儿原本就是集天地之灵气而生,花草之美最是纯净,何来艳俗之说,卓姑娘是在考验本宫呢。”霜妃笑着道。   卓冰云微一欠身,“不敢,娘娘果然是妙人,我的嫁衣在屋里,请。”   “好。”   两人一道进了屋,卓冰云请霜妃坐下,吩咐道,“暖明,暖晨,将我的嫁衣拿来。”   “是。”   两人随即去取来嫁衣,放到榻上。   “很美,”霜妃摸着这光滑的嫁衣,叹道,“不怕卓姑娘笑话,本宫从很小的时候,就非羡慕人间女子能够穿上美丽的红嫁衣,嫁给心爱的人,也盼望着自己也能有这样一天,可惜……”   做了皇上的妃子,她的确尽享荣华,可做为妃子,她是没资格穿红嫁衣,与皇上拜天地,所以这也成了她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卓冰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却不动声色地道,“娘娘所言甚是,红嫁衣是每个女子的情结,只有心爱的人,才能解开。不过娘娘有皇上宠爱,也是所有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相信娘娘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人间女子?   霜妃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一时感慨,言语间也露了破绽。   既然称别的女子“人间女子”,难道霜妃不是人类,那她是魔族,还是神族?   假设霜妃到她院子里来,为的是洗魂引,那她十有八九,就是魔族,可能感受到了洗魂引的气息,所以找了来。   可列长恨明明说过,以她的功力,不能完全开启洗魂引,魔族不应该能感受到才对。   啊,好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霜妃一下回神,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笑道,“卓姑娘果然心思玲珑,不错,本宫从未后悔过。不说这些了,来,本宫帮你绣嫁衣。”   “多谢娘娘。”   暖明暖晨拿来针线簸箩,霜妃动作熟练地穿好金色丝线,绣嫁衣上的花朵。   “你们两个去准备茶水和点心。”卓冰云吩咐一声。   “是。”   卓冰云也在一旁绣,虽说这嫁衣多半是穿不着的,不过想到穿上它的样子,她还是无比期待。   要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单纯的只是她要嫁给王爷,该有多好。   “唉哟!”霜妃忽地轻声惊叫,剪刀也扔到了地下。   “怎么了?”卓冰云拿过她手一看,她手指上被剪了个口子,正冒出血来,“娘娘受伤了!” 第1007章 小产   “没事,”霜妃压住伤口,“瞧本宫这笨手笨脚的,原本是要剪个线头,没成想……”   “娘娘快别绣了,暖明,暖明!算了,我去拿药箱来,娘娘稍等!”   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霜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一挥手,一道白光迅速将屋子笼罩其中——她居然会制结界!   如此一来,即使她把整个屋子给翻过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结界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要长,也就是说外面不过一会儿功夫,结界里面却能做很多事。   “洗魂引一定在这里,卓冰云,你骗不了我!”霜妃冷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   她动作虽然快,却并不乱,翻东西也很小心,翻过之后,再弄回原样。   但是,没有。   按理说,卓冰云肯定会将洗魂引藏在她的房间内,可霜妃无论怎样感受,都没有洗魂引的气息。   “会放在哪里呢?”   霜妃来回走了几趟,这屋子就这么大,暗处没有,那就是放在明处了?   可除了桌上那个灯座之外,也并无其他,这灯座又不是洗魂引,到底会在哪里呢?   既然找不到,她也不能耽误很长时间,挥手撤掉结界,捏着伤口,坐着等。   卓冰云很快提着药箱回来,“我帮娘娘包扎伤口。”   霜妃满脸歉疚,“瞧本宫真是……越帮越忙,本是要帮你绣嫁衣,没成想给你添了这许多麻烦。”   卓冰云边给她包扎伤口边道,“娘娘言重了,是我害的娘娘受伤,我真是过意不去。”   “哪能呢,又不是你的错。”   包扎完伤口,霜妃这样也没办法再继续绣嫁衣,稍稍坐了一会,即离去。   “落雪,霜妃刚刚有什么动作?”卓冰云的目光随即变的深沉。   故意把手弄伤,分明是想把所有人都支开,好有所行动。   落雪道,“没有,霜妃只是坐着,什么都没做。”   也不怪她看不出来,霜妃制造结界后,弄了一个自己的虚影坐着,除非同样会制造结界,否则是看不出异样的。   卓冰云大为不解,“什么都没做?不可能啊,她明显是别有目的,难道……是我疑心太重?”   落雪道,“属下也觉得霜妃娘娘别有用心,或许她是觉得今日时机不对,没有动手。”   “算了,平日里她也不怎么到府上来,什么时候她来,多注意着就是了。”   “是。”   待暖明暖晨将嫁衣收拾起来,往箱子里放时,卓冰云到底还是发现了异样,“等等!”   箱子里的东西虽然还是很整齐,但明显是被人翻动过,一定是霜妃!   落雪震惊道,“这怎么可能!属下明明看霜妃娘娘——”   “此中必有玄机,”卓冰云眼神锐利,“看来霜妃不简单。落雪,去请王爷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落雪飞身而去。   卓冰云脸色变的深沉。   形势越来越复杂,别有心思的人也越来越多,更要命的是,这些人敌我难辩,她不能不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看一眼桌上的洗魂引,她还是有些不解,如果霜妃的本事如此高强,普通人看不出洗魂引,霜妃应该能看出来才对。   莫非这洗魂引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   “小产?怎么会这样!”霜妃吃了一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永乐帝愤怒到无以复加,脸色铁青,“今日晨起,婉妃吃了一碗粥,没多久便腹痛不止,孩子小产了。”   殷皇后也是又气又伤心,“好好的龙胎,怎么就……皇上息怒,还是先安抚婉妃妹妹要紧。”   婉妃有多欣喜于怀了身孕,宫中上下谁人不知,这一下小产,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朕知道,”永乐帝气恨地道,“此事绝不是意外!太医说过,婉妃的胎很是稳固,怎么可能说小产就小产,朕怀疑,是有人谋害龙胎!”   “哦?”殷皇后吃了一惊,接着脸色惨青,“皇上以为,会是什么人所为?”   永乐帝忽然回眸,眼神阴森。   殷皇后纵使没做亏心事,也不禁吓的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地道,“皇上……难道怀疑臣妾吗?”   她为皇后这么多年,侍寝的次数虽不敢说最多,永乐帝也没亏待了她,可她却一直不见有孕,也是徒叹奈何。   自己既然无子,不能一争储君之位,其他妃子无论谁怀有身孕,跟她也没有利害关系,她怎么可能冒这个险,去害别人的孩子。   霜妃道,“皇上息怒,臣妾以为,皇后娘娘宽容仁慈,温婉贤淑,得知婉妃妹妹怀孕后,更是欣喜万分,事事都嘱咐周全,她不会害婉妃妹妹的,皇上明查。”   殷皇后意外而又感激,“霜妃妹妹有心了。”   要知道霜妃跟谁都是点头之交,从没有听说她跟哪个特别亲近,更不用说替别人说话了。   永乐帝收回目光,“朕知道不是皇后,害了婉妃,于她也没什么益处。不过这件事,朕一定要追查到底!霜妃,你算一算,凶手到底是谁。”   霜妃微微皱眉,“皇上恕罪,此事却不是能算出来的,皇上可让人查一查,是否是婉妃妹妹吃的粥被人动了手脚,是谁曾经碰过那粥,应该有迹可寻。再者,如果粥里有可能有使婉妃妹妹滑胎的药,这药并非寻常人能够拿到,太医院应该会有记录。”   “霜妃妹妹说的不错,”殷皇后赞同地道,“婉妃妹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小产,还是按霜妃妹妹所说,查一查吧。”   永乐帝重重一拍桌子,“查!朕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害婉妃和龙胎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不容易盼来的龙子,还没等高兴过呢,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他能不生气吗?   婉妃还在内室里睡着,这次小产,她大出血,差点没命,身体也因此大损,太医说她恐怕以后都无法再有孕。   本来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已经够到,再一听到这话,她哪里还受得住,吐出一口血后即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   宫中的气氛,变的肃杀起来……   半个时辰后,北冥长夜即到了卓府,第一句话就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婉妃小产了。”   “什么?”卓冰云一惊,接着道,“定是有人对婉妃下了毒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哦?”北冥长夜眸光一冷,“你如何知道?” 第1008章 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天我进宫,正巧太医诊出婉妃怀有身孕,艳妃当时就冷嘲热讽的,一脸的妒忌,我还提醒皇后娘娘,小心艳妃有什么动作,结果就真出事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卓冰云还是觉得挺心疼的,“那有没有查出来,是不是艳妃所为?”   北冥长夜摇头,“没有。 皇兄因为婉妃之事而震怒,命侍卫严刑拷打婉妃宫里的人,尤其是负责为婉妃准备膳食的那些人,无一幸免。”   “这有什么用,只会屈打成招而已。”卓冰云摇了摇头,就算真是艳妃下手,她也一定会很小心,或者假手于人,哪那么容易把自己给暴露。   北冥长夜挑眉,“不错,刚刚我出宫时,宫中还哀嚎一片,有人抵不住酷刑,招认是皇后娘娘指使。”   “什么!”卓冰云本来还一脸不忿地,听到这话,脸色大变,“腾”就站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皇后娘娘,这分明就是诬陷!不行,我要进宫,我可以做证,皇后娘娘绝对不可能害婉妃的孩子!”   “你急什么,”北冥长夜按下她,“就你知道吗?皇后娘娘在宫中颇有威望,皇兄如此猜忌,对她却一直很信任,足见她的为人处世,皇兄是信得过的,有人招认,皇兄就一定会信吗?”   卓冰云这才松了口气,“皇上没信吗?那太好了,皇上好歹还不是偏听偏信的,到底是谁咬皇后娘娘一口?是不是艳妃的人?”   “这个不好说,”北冥长夜冷笑,“皇兄反正是没信,不过那些人纵使再受刑,也没有招出艳妃,皇上感念于艳妃之父的功劳,自然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卓冰云恨恨道,“这才是‘前人植树,后人乘凉’呢,艳妃就是仗着这一点,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早晚是个祸害!”   北冥长夜失笑,“你倒看的透彻!不错,艳妃的确太过张扬,不过皇兄能忍她一时,不会忍她一世,她若自己不知收敛,早晚自食其果。对了,你让落雪传话,急着见我,发生了何事?是修练遇到问题了吗?”   那会儿他正好进了宫,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婉妃小产之事。   卓冰云这才想起正事,“不是修练的事,是霜妃。”接着将霜妃今日到来的种种行迹说了,“我觉得她身份非比寻常,武功必定也不弱,否则岂能在落雪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北冥长夜沉下脸色来,“照你这样说,我猜想霜妃应该会制结界。”   “结界?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卓冰云一拍脑门,越发吃惊了,“那她既然会制造结界,不是魔族就是神族,或者……是捉妖师?”   除了这些人,谁还会那逆天的玩意。   北冥长夜沉吟道,“霜妃不是魔族,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卓冰云斜他一眼,“你怎么能肯定?你见过她的真身?”   “别胡说!”北冥长夜敲她额头一记,“她可是父皇的妃子!因我跟师父学过一些捉妖术,她若是魔族,是隐藏不了气息的。”   卓冰云哼一声,算是接受他的解释,“那她会不会是神族?”   “不好说,”北冥长夜摇摇头,“如果她是神族,稍稍会些法力,就在人类之上,不是那么容易被识破,至于捉妖师,她应该不是,具体也不好说。”   卓冰云颇有些失望,“那怎么办?她要真是神族,可没处对付去。我在想她是为洗魂引而来,是正是邪?万一她是为了一己之私欲,岂不是麻烦?”   “列长恨。”北冥长夜忽然道。   “啊?”   “我是说列长恨应该能看出霜妃的身份,”北冥长夜一脸的高深莫测,“冰云,你难道没发现,列长恨的身份很不简单吗?”   卓冰云立刻点头,“发现了啊,他来无影,去无踪,医术超绝,对所有我们看来不可思议的事都表现的云淡风轻,对洗魂引还是如同自家的东西一样熟悉,他的身份绝对非比寻常。”   “对,我也一直觉得他不是普通人,现在看来,他十有八九,就是神族。”北冥长夜一语道破。   “是吗?”卓冰云似乎并不太吃惊,“那你觉得,他跟东岳大帝会是什么关系?”   “目前还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对你没有恶意,倒是不必防着,”北冥长夜捏着下巴来回走了几趟,有了主意,“如果霜妃真是为了洗魂引而来,那咱们就设个套,试她一试,让列长恨帮我们看看,她到底是何许人。”   “用洗魂引试?”卓冰云不甚赞成,“这样太危险了,别人就会知道,洗魂引在我手上。”   “这倒是,”北冥长夜立刻放弃,“那算了,还是找个机会,让列长恨自己去试试霜妃吧,以后你小心行事,不要单独跟霜妃见面,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人来知会我一声。”   “好。”   两人商议定,双双修练了一会内力,北冥长夜这才离去。   ——   轰,一声大响过,前面一块几百斤的大石几乎碎成粉末,纷纷落下。   “威力居然这么大!”钟离冷月看一看刚刚发出掌力的手,无比欣喜,“师父果然有不少好宝贝!”   旁边一名四十来岁、面容严肃的女子正是她的师父,九玄天宗主的师妹严芷惠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不错,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此成果,已是难能可贵,以后加紧修练,必能大成。”   “是,徒儿知道,”钟离冷月不禁有些得意,“这掌力非同小可,卓冰云一定受不住!徒儿定要将她打败,看她以后还有何脸面出现在世人眼前!”   严芷惠敛了笑容,“冷月,你真的想清楚了?震王对你并无情意,他的性情你也了解,就算勉强嫁给了他,你能幸福吗?你是不是要像为师一样,痛苦终身?”   不能嫁给钟离正,是她此生最大的痛,为了报复,她很快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没过多久,那人就因受不了她的冷漠,喝的大醉,掉进河里淹死,之后她再不嫁人,半生孤独。   钟离冷月坚决地道,“我早说过,非震王不嫁,他现在不喜欢我,是因他还没有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会喜欢我的,我有这自信!”   严芷惠也知道她有多执拗,不再相劝,“那你好自为之,还有不到十天就是你们比试的日子,你先回去吧,养精蓄锐,好全力应战。” 第1009章 不会手下留情   “是,师父。 ”钟离冷月行了一礼,准备离去。   不知不觉间,回来九玄天快两个月了,为了练好这套掌法,她几乎是废寝忘食,终于大成。   卓冰云,你等着吃我的掌法吧,不将你打到筋骨尽断,成为废人,我就不是钟离冷月!   门口人影一闪,一名身材高大、眼神锐利的男子出现,“冷月要跟谁比试?”   这人正是九玄天的宗主容君鹤,据说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无招胜有招,内功修为世间无人能与之比肩,已超脱凡人的极限,堪比神族。   当然这都是传说,至于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地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钟离冷月再骄傲,在他面前,也只有俯首垂目,恭恭敬敬的份,“回师伯,徒儿要与将军府的卓冰云比试,就在七月初七那一天。”   “卓冰云?是什么人?”容君鹤向来不问世事,只要不是他看上眼的人,也从无兴趣去了解,所以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   “回师伯话,卓冰云是将军府的嫡女,原本婚配给太子,却因是个不能修练的废物,被太子退婚,后又不知检点,勾引震王,我即与她相约决斗,赢了的人才能嫁给震王。”钟离冷月贬起卓冰云来,不遗余力。   容君鹤却忽然有了些兴趣,“卓冰云知道你是九玄天的弟子?”   “是。”   “一个不能修练的废物,明知道你是九玄天的弟子,还敢与你相约决斗,要么是想死,要么是有把握能战胜你,卓冰云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容君鹤这话说的虽然戏谑,眼神和表情却冷酷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钟离冷月暗暗心惊,师伯的话音不太对,是在怀疑什么?   “冷月,师兄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严芷惠显然没往这方面想过,师兄这一说,她也觉得奇怪,“那卓冰云真的是不能修练的废物?”   钟离冷月莫名有点心慌,“这……师父,师伯,徒儿也不太清楚,卓冰云之前的确是不能修练,可那次徒儿跟她交手,试出她是有武功的,只不过功力很浅,这次徒儿与她想练决斗,也是……也是说好不用内力,徒儿还要让她一只手的。”   原本她觉得,即使如此也必赢,可为何师伯的表情那么恐怖,好像她掉进了什么圈套一样?   “不用内力,让她一只手?好,好气魄,”容君鹤甩袖就走,“我对这场比试,非常期待,到时我会亲自去看一看,我九玄天的弟子,如何打败一个废物。”   钟离冷月脸色大变,“师父,师伯也要去?”   为了保证必赢,她是做了安排的,可师伯性烈如火,嫉恶如仇,最看不上阴谋诡计,到时万一被师伯识破了怎么办?   “师兄要做的事,谁能阻止?”严芷惠一时没猜到她的心思,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师兄亲自去,正好给你助威,卓冰云必然心生胆怯,于你大有益处,你就放心比试吧。”   如此,卓冰云也不好多说,只能道,“是,师父,徒儿知道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来计划得改一改,即使要作弊,也要弄的隐蔽些,不能被师伯发现。   再者,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到时处理不好,很可能招致失败。   不过也不用担心,卓冰云并不知道她的秘密,她只要小心一点,不会有事。   ——   六月二十八是殷皇后生辰,原本永乐帝是要为她好好庆贺的,可婉妃小产后伤身,一直卧床不起,宫中又才因处死了一批被怀疑谋害皇嗣的宫人,这种时候,他哪还有心情,即让殷皇后自己操办。   殷皇后原本不想再张扬,可那贴子都是提前发出去的,朝臣们的贺礼也都收了,也不好直接取消宴席,所以还是照常举行,只不过气氛不大对就是了。   “皇后娘娘可曾查到什么吗?”卓冰云见殷皇后脸色十分苍白,猜到她这些日子不好过。   殷皇后疲惫地摇头,“没有其他发现,其中一人诬蔑本宫不成,其余人也都没再招认出什么。”   “娘娘安心,凶手必不会永远得意下去,早晚有一天,会露出本来面目。”卓冰云并不避讳地说出来。   艳妃义正辞严地道,“卓姑娘所言甚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做的谁心里有数,老天都看着呢,是不是,霜妃姐姐?”   霜妃淡淡点头,并不多话。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钟离冷月忽然出现,一身鹅黄色衣裙,甚是清新自然,吸引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殷皇后微微一笑,“郡主不必多礼,多日不见,郡主越发美貌动人了。”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女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钟离冷月再行一礼。   “郡主有心了。”   钟离冷月接着看向卓冰云,“卓大小姐,别来无恙?修练的如何了,是否有把握胜过我?”   卓冰云神色如常,“跟郡主这样的高手对决,我自是不会懈怠。”   “那就好,”钟离冷月抬高了下巴,“到时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卓大小姐好自为之。”   卓冰云冷冷道,“彼此。”   众人都感受到她们之间强烈的杀气,心惊之余,也都兴奋莫名。   终于要决斗了!   听说外头的赔率已经到了一比二十,绝大多数是赌钟离冷月赢,万一卓冰云要是赢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倾家荡产呢。   所以这一战,不但关乎她们两个谁会嫁给震王,更关乎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决战还没开始,京城中的气氛,早已紧张起来。   闲聊过后,众人各自在宫中游玩,等着宫宴开始。   卓冰云就知道钟离冷月会来找她叫嚣,所以绕开她走,乐得清静。   结果刚走了没多久,正看到北冥长夜站在假山前,她即露出笑容,就要过去。   “王爷,臣女有事情要对你说。”   钟离冷月也在?   卓冰云脸色一沉,下意识地藏到花丛后。   听听他们说什么。   “本王没兴趣。”北冥长夜毫不意外地甩她冷脸。   “是关于师伯的事,”钟离冷月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他老人家会在七月初七那天去西郊竹林,他还要我转告王爷,到时不要泄漏他的身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北冥长夜脚下不停,心中还是高兴的。   师父要来了,不错,到时让师父指点一下冰云,于她大有裨益。 第1010章 又是换衣服的圈套   “王爷这些日子可好?一个多月没见,王爷瘦了好多。 ”钟离冷月不急不徐地跟着北冥长夜走,总能调整好步子,落后他一步,礼数还挺周到。   北冥长夜冷冷道,“本王是胖是瘦,与你无关。”   最近他的确是瘦了,先是陪卓冰云去伏魔山,后来又一方面处理公务,一方面跟卓冰云一起修练,经常两头跑的顾不上吃饭。   不过习武之人身体结实,瘦是瘦了,他可不弱。   “王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臣女是关心你。”钟离冷月也不见尴尬,仍是跟着,“以后你我二人成了夫妻,要日夜相处的,现在总要多多在一起,彼此熟悉吧?否则到时岂不是尴尬。”   北冥长夜忽然停下来。   钟离冷月跟着停下,微微一笑,“王爷说是吗?”   北冥长夜冷冷看着她,眼神里有厌恶,“说完没有?”   “臣女……”   “说完了就滚。”北冥长夜一指相反的方向,“本王要去见冰云,没兴趣听你废话!”   卓冰云咬着嘴唇偷偷乐。   钟离冷月再清高,也不禁有些尴尬,“王爷怎能这样对臣女?一别一个多月,臣女对王爷日思夜想,王爷就一点不想臣女吗?”   “不想。”   “……”   北冥长夜越来越发现,世上的女人除了卓冰云之外,谁缠着他,他就有种想把对方一掌劈倒的冲动。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王爷,”卓冰云都替钟离冷月难堪了,从花丛后出来,假装才看见他们,“钟离小姐也在?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她真烦,你来的正好。”北冥长夜过去拉着她就走,“我们走。”   “卓大小姐,”钟离冷月一个闪身把她拦下,“你怕了是不是?”   “什么?”卓冰云皱了皱眉,“我怕什么?”   钟离冷月不屑地道,“你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是不是觉得自己必输无疑?”   “是啊,我好怕,”卓冰云不走心地摆出个惊吓的表情,“钟离小姐这近两个月消失不见,是回九玄天学什么秘密绝招了吧?学的如何了,看来是有必胜的把握了是不是?”   钟离冷月也不意外她能猜着,“是又如何?咱们各凭本事,你要学什么绝招,我也不会拦着。”   “那就别废话,七月初七,西郊竹林见。”卓冰云懒得多说,“王爷,走。”   待他二人走远,一旁的丫鬟恨恨道,“小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奴婢瞧着卓冰云一副狠媚子相,别把王爷的魂给勾走了。”   钟离冷月反手给她一记耳光,骂道,“你把王爷说成什么人了?竟这样一无是处吗?”   这岂不是说她看上的人太差劲,而她则连个狐媚子都不如。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丫鬟连连认错,暗里直骂。   主子就是这么喜怒无常,拍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只能自认倒霉。   钟离冷月冷笑,“卓冰云,你别得意,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不多时,宫宴开始,永乐帝招呼群臣,殷皇后则与朝臣家眷们同饮。   因婉妃的事,宫中气氛比较凝滞,是以大家也都不敢高声喧哗,略略吃几口,也都放了筷子,席间甚是沉闷。   殷皇后也很无奈,今日明明是她的生辰之宴,怎么大家都吃出了“断头饭”的感觉,也真是够了。   “哗啦”,一名宫女上菜时,将一碗汤整个扣在了卓冰云右边胳膊上,吓得她登时跪倒,“奴婢该死!”   “冰云,烫着没有!”卓夫人赶紧用手帕帮卓冰云擦,对那宫女气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这汤还烫着呢!”   “奴婢该死,夫人恕罪!”小宫女都吓哭了。   卓冰云皱眉道,“母亲别气了,这汤也不是太烫。”   本来就够尴尬的了,再弄出点事来,殷皇后更无法收场。   “我看看,你看看,都红了!”卓夫人心疼不已。   殷皇后冷冷对那宫女道,“毛手毛脚,成何体统,下去领罚!”   “是!”宫女不敢多说,赶紧退了下去。   殷皇后道,“冰云,没要紧吧?本宫这就让人去叫御医来。”   卓冰云忙道,“多谢娘娘,臣妹不要紧,只是弄脏了衣服,太过失礼,娘娘恕罪。”   “非你之过,”殷皇后叫过回春来,“去拿一套本宫的衣裳,让冰云换下来。”   “是,”回春上前,恭敬相请,“王妃请。”   “有劳。”卓冰云向殷皇后告罪,即随回春去换衣服。   钟离冷月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若无其事地吃喝。   卓冰云提着弄脏的袖子,好不嫌弃。   这汤里都是油啊,肉啊,菜啊什么的,味道还这么冲,这不是存心恶心她吗?   “王妃请,奴婢在门外守着。”回春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桌上,随后退了出去。   卓冰云受不了这脏,赶紧把外衫脱下来,急急扔在一边,就去脸盆里洗手、洗胳膊。   “你真的来了?”   忽然响起的语声把卓冰云吓的差点跳起来,猛地回头,“谁!”   都是她太大意,只顾着换衣,竟没注意到,内室有人!   “是我,别怕,”北冥皓宇赶紧安抚道,“抱歉,我不知道会吓到你,你没事吧?”   “三皇子?”卓冰云大为意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专门给女子换衣之处吗?   等等,他刚才说,“你真的来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不好,似乎是让人算计了!   “不是你让我在此相侯吗?”北冥皓宇欣喜中带着羞涩,仿佛情窦初开,“你说你明白我的心意,约我在此见面,所以我……”   自从第一次见卓冰云,他就莫名心动,可父皇却赐婚给她和九皇叔,他虽失落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谁料半个时辰前,竟有人偷偷送信给他,说是卓冰云约他私下里见面,有话对他说,他虽贵为皇子,却心地善良,心思简单,并未多想,就相信了。   刚刚在内室藏了一个时辰了,也没见人来,正失望呢,没成想卓冰云果然进来了,他能不激动吗?   “我没有,三皇子,这是个误会,”卓冰云匆匆将桌上的外衫穿上,“我先走了,稍候再向你解释。”   还好她只脱了外衫,要不然……   然而还是来不及了,外面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向这边来了。   “薇儿,你看清楚了,确实有男人偷偷溜了进来?” 第1011章 傻眼了   是钟离冷月?   卓冰云瞬间明白了,原来是她要害自己!   好个钟离冷月,分明是看到她跟王爷走的近,比试上虽有必胜的把握,却不忿于王爷眼里只有她,所以设计出这样的戏码来,为的就是毁她名誉,王爷对她,肯定要心生嫌隙的。   如果是旁人,倒还罢了,三皇子身份尊贵,若王爷知道她跟三皇子在一起,总不能杀了自己的亲侄儿吧?   这一招的确是够狠啊,可恨她一时不察,居然上了当——关键是她再也没想到,一向骄傲清高的钟离冷月,也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术。   “回小姐,是,奴婢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有男人进了这里,所以禀报了小姐。”   回春道,“不可胡说!王妃在此换衣,我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没有男人进来,你怎能坏王妃名誉!”   到底是殷皇后身边的人,心性是正直的,也很维护卓冰云。   北冥皓宇终于看出不对劲了,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卓姑娘,你……”   “嘘!”卓冰云赶紧阻止他,压低声音,“三皇子是让人给骗了,我从未约过三皇子,这是有人在设计陷害我们!”   “岂有此理!”北冥皓宇气的脸色发青,同时也无比心虚,“是、是谁如此大胆,本王绝不能饶了他!”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明白,如果他并无私念,就不可能真的到这里来等人,也就不会上当了。   “现在还不好说,先不管这些,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否则你我的名声就都毁了!”卓冰云迅速看了看,急的不行,除了正门,就只有一扇窗户,而且肯定也有人在守着,这时候出去,只会给抓个正着。   北冥皓宇往门口就冲,“本王去跟他们说清楚!”   “回来!”卓冰云将他拉回来,小声道,“说不清楚的!你这样出去,只会让所有人看到我们在此偷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么办?”北冥皓宇脸色发青,“这又出不去,本王……”   嗖,落雪忽然从天窗跳下,“小姐,三皇子。”   “啊!”北冥皓宇大惊,“你——”抬头看了看,那天窗不及一尺,她竟能进来?   卓冰云心里有数,落雪肯定是会“缩骨功”,可她和三皇子都不会啊,怎么办?“落雪,有没有办法把外面的人引开?”   “小姐,他们已经到了门口,既然是有人故意设计,就不可能轻易离开,”落雪低声道,“属下方才去禀报了王爷,王爷马上就会过来,然后,要委屈一下三皇子。”   “本王?”北冥皓宇莫名其妙,“委屈本王什么?”   落雪一掌砍在他后颈,他即软倒下去。   卓冰云一惊,“你……”   嗖,北冥长夜随后从天窗落下,眼中是压抑的怒火,“如何了?”   落雪道,“回王爷,属下将三皇子打晕了。”接着扶着他,放到了榻上。   “很好。”   卓冰云登时明白了,“我知道了,不错。”   刚说到这儿,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卓大小姐,你没事吗?”   钟离冷月故意落后两步,心里好不得意。   这一计虽然简单,却胜在让人防不胜防,即使事后卓冰云怨恨,也只会怨恨皇后身边的人,与她无关。   接下来就等着卓冰云身败名裂,必无心与她决斗,也不可能再嫁给王爷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殷皇后第一个进来,原本是愤怒的,看到眼前一切,转做了不解,“九弟,冰云,你们这是……”   钟离冷月脸上的得意瞬间被错愕所替代,快步上前一看,傻了眼:王爷也在?   这、这成什么了?   原本应该是众人看到卓冰云衣衫不整地跟三皇子偷情才对,为什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见过皇嫂,”北冥长夜起身行了一礼,目光幽冷,“皇嫂这是何意?”   卓冰云穿戴整齐地站在一边,神情坦然。   卓夫人悬在喉咙口的心才算是放回去,长舒一口气,“冰云,你没事就好了,我们还以为……”   “母亲,这是怎么了?”卓冰云也故做不解,“不是都在厅上饮宴吗,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卓夫人已猜到是有人在使算计,沉下脸来,“这要问过钟离小姐身边的人。”   殷皇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沉声道,“薇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看到冰云跟男人在此幽会吗?”   薇儿早傻了眼,看到北冥长夜肃杀的眼神,吓的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奴婢该死!奴婢……”   “什么,幽会?”卓冰云冷笑,“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当着王爷的面,你们竟如此诋毁我,是要陷我于不义吗?王爷,我们虽还没有成亲,却是皇上下旨赐了婚的,我是你堂堂正正的王妃,你就眼看着旁人这样诬陷我?”   北冥长夜的表情变的阴沉冷戾,山雨欲来,“是谁说冰云跟其他男人幽会,站出来。”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吓的面无人色,包括殷皇后,都脸色发青——她并未做亏心事,是怕北冥长夜大开杀戒。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薇儿碰碰磕头,“是、是奴婢看错了,没有没有,王妃没有!”   “看错了?”北冥长夜冷冷道,“既如此,你这双眼睛留着也是无用,落雪。”   “是!”落雪上前,唰,亮出一把短刀,一划一挑,一片血光掠过。   薇儿惨叫一声,捂着眼睛满地翻滚,“疼,疼……”   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薇儿竟生生被挖了眼睛!   钟离冷月脸色极其难看,震王居然毫不顾忌薇儿是她跟前的人,就让人动了手,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吗?   卓冰云劝道,“王爷息怒,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伤了人命,总是不好。”   殷皇后冷声道,“无妨,竟有人诬陷于你,本宫也不能饶了她!薇儿,你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钟离冷月悄悄抬手,就要杀人灭口。   谁料薇儿翻滚一阵,竟是不动了,落雪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道,“王爷,她死了。”   钟离冷月放开了手。   死了正好。   卓冰云却忽然看向她,“钟离小姐,她是你身边的人,她做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钟离冷月面色不变,“我不知道卓大小姐在说什么,薇儿的确是我身边的人,不过我刚才一直在席上,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的事与我无关,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第1012章 不死不休   卓冰云一副轻蔑的样子,“丢卒保帅,钟离小姐好气魄。 不过我倒是奇怪了,刚刚我离开席上来换衣服的时候,薇儿明明在你身边侍候着,她是何时看到我跟男人幽会的?”   钟离冷月面色不变,“我也不知她为何有此一说,方才王爷下手太重了,否则就可以问个清楚,也可真相大白。”   北冥长夜逼上两步,“问你,也是一样。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钟离冷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王爷难道怀疑臣女?”   北冥长夜森然冷笑,“不是怀疑,就是你。”   “王爷——”   “九弟,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殷皇后见势不妙,赶紧岔开话题,“为何你和皓宇都在这里?”   北冥长夜道,“回皇嫂,刚刚皓宇在席上多喝了几杯,臣弟看他不胜酒力,就陪他出来透透气,刚走到这附近,他忽然就晕了,冰云听到动静,即出来与臣弟一道,将皓宇扶进来,臣弟正要让人去叫御医,皇嫂就过来了。”   这话听起来是合情合理,至少有北冥长夜一道陪着,就没人敢说卓冰云是跟其他男人偷情。   殷皇后点头,“原来是这样,皓宇这孩子也真是,也不少喝几杯,那就去叫御医来吧,没事就好。”   钟离冷月忽地道,“真是如此吗?皇后娘娘,刚刚回春说,她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没有见任何人过来,王爷跟三皇子是何时进来的?”   回春脸色大变,“奴婢……”   她一直在奇怪呢,王妃进去之后,她明明没有离开房门口半步,为何进去的时候是王妃一人,现在一开门,里面就有四个人?   不过有震王和皇后娘娘在此,她不敢多言罢了。   殷皇后回头看她,颇有些不悦,事情很明显,跟她脱不了干系,自己打断九弟的话,为的就是救她,她居然不识好歹,非要问个短长,弄到不可收拾才甘心吗?   “钟离小姐的意思,应该是怎样?”   钟离冷月却似看不出殷皇后的好意,执意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是想将事情查个清楚,免得有些人心思龌龊,有辱皇室声誉。”   卓冰云忽然拉住北冥长夜,微微一笑,“钟离小姐说的没错,是该查清楚,刚刚回春所说,我也听到了,其实是她方才给我拿了一套皇后娘娘的衣裙过来,我穿着不合适,她再回去取,这时候王爷跟三皇子就过来了,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吗,回春?”   回春赶紧道,“是是,正是如此,奴婢去给王妃取衣了,没有看到王爷跟三皇子进去,方才言语有失,皇后娘娘恕罪。”   殷皇后满意地点头,“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回春起身退到一旁,已出了一身冷汗。   钟离冷月暗暗咬牙,忽然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了。”   殷皇后警告似地看她一眼,才道,“既如此,没事了,御医很快过来,九弟,你照顾了下皓宇,本宫与她们一道回去。”   三皇子都晕了,众人围着看,也不合礼仪。   “是,皇嫂。”   众人一道退了出来,殷皇后沉声道,“今日之事是个误会,已经弄清楚,你们不可再议论此事,毁人清誉,明白吗?”   众人齐声道,“是,皇后娘娘。”   卓冰云故意落后一步,因她知道,钟离冷月必定有话要说。   果然,钟离冷月从后过来,轻声道,“卓冰云,你好手段,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王爷叫来,替你遮掩,你身边那个落雪,是高手吧?她是不是会缩骨功?倒是得了王爷真传。”   那间屋子只有一个门一和扇窗户,要想进去,除非走天窗。   卓冰云赞道,“你果然聪明,都想明白了,也省得我再解释。不过我警告你,这次是我大意,被你算计,我认栽,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惨不堪言,不信你就试试!”   “呵呵,”钟离冷月不屑地冷笑两声,“就凭你?你算计得了我吗?比试马上就要到了,你先赢了我再说。”   “你是不是觉得,你必赢无疑?”   “你必输。”钟离冷月难掩得意。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不分日夜,刻苦练习师父给的“催心掌”,已经到了最高境界,一掌下去,顽石都可以粉碎,更不用说人心了。   到时候她必能将卓冰云打到筋骨尽碎,痛苦而死。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还设计陷害我做什么?”卓冰云嘲讽道,“你分明就是心里不踏实,所以要坏我声誉,好让我无心与你交手,是不是?”   钟离冷月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你说什么?我才不是……就凭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何必算计!”   卓冰云挑了挑眉,“你不承认就算了,我知道是你就行,你等着,到比试那一天,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说罢追着卓夫人而去。   钟离冷月站在原地,眼里透出狠色。   不错,就算她不承认,震王和卓冰云也早已知道,是她指使人动的手。   所以,不能再拖了,必须在决斗那天,把卓冰云彻底解决,即使震王不喜欢她,也必须让皇上赐婚,她看中的男人,怎么能娶别的女人!   ——   比试这一天,终于到来。   因早已是万众瞩目,所以根本不用再另外通知,百姓们大半夜就到西郊竹林去等着,以占个好位置,到时亲眼见证这一战。   赔率最终定在一比二十五,已经足够疯狂,很多人都等着这一战过后成富豪,或者倾家荡产,个个都热血沸腾,几近失控。   而当事者之一卓冰云,却是一派淡定,早上起来慢慢腾腾洗漱完毕,换上一身雪白的衣裙,纤尘不染,对镜自照,妆容都满意了,才坐下来吃饭。   卓宇枫夫妇一道进来,见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放了一半的心。   “冰云啊,到时候尽力就好,别拼命,反正震王喜欢的是你,总不会放弃你的。”卓夫人担心她,好言相劝。   卓宇枫也道,“是啊,冰云,千万不要勉强,嫁个好男人固然重要,自己的性命更重要,钟离冷月的武功修为到底比你高,你胜不了她,也是情理之中。”   卓冰云笑笑,“父亲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即使她不想拼命,钟离冷月却未必这么想。   尤其在经过皇宫那件事之后,她们之间,已经是死敌,今天,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1013章 比试就要开始   为免再给她增加压力,二老也不再多说,待她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像药箱啊什么的,防备着她万一受伤,好给予及时的救治,一切准备妥当后,一家三口出了门,准备坐马车去西郊竹林。   才出大门口,卓冰云就乐个不停:北冥长夜正倚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嘴里叼着根草,抱臂等着,十分悠闲的样子。   “见过王爷。”   三人忙见了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北冥长夜伸手把卓冰云拉过来,“冰云陪我坐这辆车,岳父岳母请。”   卓宇枫夫妇哭笑不得,这都叫上“岳父岳母”了,女儿还比试的什么劲儿啊?   话说回来,有王爷护着冰云,可保无虞,冰云这一战,为的不仅仅是嫁给王爷,更重要的,是证明自己,摆脱“废物”的名号,以后顶天立地做人。   几人上了马车,去往西郊竹林。   “王爷怎么来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让钟离冷月看到,她又该妒忌了。”话是这么说,卓冰云却是一脸得瑟。   这就是差距,钟离冷月比不过她。   “你就得意吧,”北冥长夜捏捏她鼻子,正色道,“我对你说过的,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说一遍。”   卓冰云好笑地道,“不用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这些日子,北冥长夜一直针对钟离冷月的那个秘密来训练她,已经有大成,关键时候,还要靠它取胜呢。   除此之外,她也加强内力修练和“大般若掌”的练习,可这短时间内,这掌法实在难有大成,还得以后慢慢练才行。   “说。”北冥长夜一点不像开玩笑。   这一战关系到卓冰云的个人荣辱不说,还关系到他要娶谁为王妃,他能不正经吗?   “好好,我说,”卓冰云赶紧道,“到时候要小心应对,防着钟离冷月使阴招,能赢就赢,赢不了就别勉强,先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伤害,对吧?”   “只是记得不行,还要做到,不能逞强,见势不对就赶紧下来。”   虽说北冥长夜安排了高手在暗中保护卓冰云,可两人对决,有时候生死只是刹那间的事,真有意外发生,说不定连他都不及出手,所以还是得卓冰云自己机灵。   卓冰云的神情也变的严肃,“王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钟离冷月施冷箭,再者她师父也会来,或许会暗中帮她,不过呢,”她忽然抱住北冥长夜的胳膊,嘻笑道,“我不是有你吗?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还说九玄天的宗主,你的师父不是也会来吗,你是我的师父,宗就是我师公,他也会站我这边的吧?”   “少嬉皮笑脸!”北冥长夜哼一声,却是十分受用她对自己的依赖,“我师父来不来也不一定,就算来,他也不会出手的,九玄天向来不管私人恩怨,除非被侵犯到利益,否则绝不管闲事。”   “了解,”卓冰云一打响指,“每个人、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底线,不管闲事就对了,我也就那么一说,哈哈!”   “好了,别想太多,现在静气凝神,平复一下。”北冥长夜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卓冰云应一声,即闭上眼睛,半内力运行一周天,缓缓吐纳,很快进入勿我两忘的境界。   北冥长夜保持着沉默,一路守护着她。   此时西郊竹林,已经人满为患。   尤其是那些下注的,更是拼了命地往前挤,仿佛落在后头,就一定会输一样。   中间搭了一个平台,做为比试的场地,平台四周也早挤满了人,人群拥挤着,叫嚷着,个个兴奋的脸通红,比试还没开始,他们就要压抑不住了。   在平台正前方,是临时搭起来的凉棚,摆着座位桌子,桌上是瓜果点心,自然是给震王、钟离正等人准备的。   此时,钟离府的人已到来,钟离冷月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一身青色的衣裤,收拾的很利索,表情冷峻,一惯的目中无人。   太子是今天这场比试的判定者,当然因为想要娶到钟离冷月,所以他自然是希望卓冰云能够赢的,可那个废物能赢的机会实在太小,他正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卓冰云呢。   而卓府那边的位子,却是空着的。   “卓大小姐怎么还不来,都什么时辰了!”   有人忍不住,开始抱怨。   “可不是吗?钟离郡主都来了半个时辰了,她还不露面,不会是害怕,不敢来了吧?”   毕竟这场比试的胜负太过明显,卓冰云怕输,不敢来,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立刻就有人反对了,“不可能!卓大小姐既然敢应战,就不会怕,她一定会来,一定会赢!”   说这话的当然是押卓冰云赢的人了,不过看看今天这架势,简直是一边倒,他们也开始慌了,不会押下去的钱,全部要打水漂吧?   “郡主赢!”   “卓大小姐赢!”   “郡主赢!”   钟离冷月抬头看看天,冷冷道,“太子殿下,比试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卓冰云如果再不出现,该当何论?”   太子悠闲地道,“你急什么,时辰不是还没到吗?皇婶一定会来的,否则就算你不战而胜。”   钟离冷月气的脸色发青,什么“不战而胜”,说的她有多侥幸一样。   严芷惠打扮成妈妈的模样,站在钟离冷月身后,十分不起眼,见她有些乱了气息,低声道,“冷静,你的对手是卓冰云。”   钟离冷月立刻静下心来。   平日里她也是个沉着冷静的,不容易被情绪所左右,足见对于今天这场比试,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快看,卓府的马车!”   “卓大小姐来了!”   人们兴奋喊叫,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少顷,马车停下来,北冥长夜先下了车,再伸手,把卓冰云扶下来。   一道白色人影,轻盈落下,如羽毛般,落地无声。   人群刹那静了。   但见一身白衣的卓冰云仿佛一朵云,干净的不像话,她本就是倾国倾城貌,今日明显是刻意修饰过妆容,眉如远山长,眸如秋水,一点朱唇,肌肤吹弹得破,美的仿佛天女下凡,让人不敢直视。   她这样哪像是来跟人搏命厮杀,根本就像凤凰临世,来接受世人膜拜的好吗?   再看看钟离冷月,一身黑溜溜的衣服,死气沉沉,虽说她原本也极美,可这样一比,她就逊色多了。   钟离冷月登时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怄的要死。   忽地人影一闪,有人瞬间拦在卓冰云身前,震惊地道,“怎么是你?” 第1014章 奇怪的反应   北冥长夜意随心动,翻腕一掌打出。   “臭小子!”容君鹤手掌一挑,破了他这一招,不客气地低骂,“敢打你师父,欺师灭祖是不是?”   可不正是九玄天的宗主吗,因为身份上的特殊,所以不方便被外人知道,他穿了一身非常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真不怎么特别注意他。   “师父?”北冥长夜又惊又喜,“你真的来了?”   要知道师父轻易不踏足江湖,那天钟离冷月虽然已经跟他说了,不过他大半以为,她是为了纠缠他,没话找话,才故意那么说的。   卓冰云立刻满脸尊敬地道,“王爷,这就是你师父吗?宗主,我是卓冰云,请多指教。”   果然是一代宗师啊,眸光晶亮,腰杆挺的笔直,头发虽已花白,脸上却没有皱纹,正应了那句“鹤发童颜”,真不错。   北冥长夜道,“正是,这就是我师父,师父,这是我的……”   “你闪一边去,”容君鹤对他根本就不感兴趣,忽然抓住卓冰云的手,激动万分地道,“我、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你还好吧?我、我……”   北冥长夜惊奇万分,一直以来,师父在九玄天弟子面前,都是冷酷冷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在他面前还会露些真性情,但也不多,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感觉。   可是现在,师父居然像个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甚至、甚至还红了脸!   “呵、呵呵,我、我还好……”卓冰云更是尴尬地要死,用力抽手,心道宗主就算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给她几分面子,也不用这样亲热吧?   瞧瞧周围的人那惊奇不屑的眼神,没准以为她又勾引上了什么男人,而且口味极重,老少通吃呢。   “是啊,我看你也很好,还是这样年轻美貌,跟当年一模一样!唉,我老了,你看我这满头的白发……”容君鹤摸一摸自己的头发,很惭愧的样子。   “没、没什么,宗主老当益壮,年轻时必定风度翩翩,少有人及,”卓冰云抽了会儿手,就是抽不出来,越发无地自容了,小声道,“王爷!”   还不帮忙,发什么呆!   北冥长夜似乎才回神,分开两人,把卓冰云揽在怀里,道,“师父,您先请上座,一会冰云比试完了,您再跟我回府细谈。”   “你说什么?冰云?什么冰云,谁是冰云?”容君鹤忽然发了怒,浓眉拧在了一起,眼眸更是变的血红,“你胡说什么?谁让你碰她的,放开!”   说罢竟一掌打向北冥长夜。   “不行!”卓冰云急了,往前一挡,“不能打!”   容君鹤大惊,掌力向旁一撤,竟打在那马车上,“轰”一声大响,马车四分五裂,断木乱飞。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严芷惠脸色一变,“师兄好像不太对劲!”   说罢就要过去看看。   这些年师兄醉心于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成,好救心爱的人,已经有些疯魔。   平常的时候看不出来,可一旦受到刺激,尤其是有人拿他心爱之人刺激他,他就会发狂,做出可怕的事来。   所以这些年,师兄少在外头走动,也是因为怕自己一旦发狂,无人能阻止。可在外人看来,就成了他不问世事,孤傲清高,相去甚远。   钟离冷月却拉住了她,“师父且慢!这么多人看着,师父若过去阻止,势必被人猜到什么,我看师伯没事,可能是跟卓冰云之间,有什么误会,等等再说。”   “师兄跟卓冰云能有什么误会,”严芷惠不屑地道,“她不过是长的美了些,师兄又不是贪慕美色之人。”   在师兄心里,没有哪个女人能比上他的心上人,为了那个女人,师兄甚至终身未娶,如今又岂会看上一个乳嗅未干的娃娃。   钟离冷月眼里闪过诡异之色,“我看未必,说不定卓冰云跟师伯之间,能有什么渊源呢。”   “哦?”严芷惠一愣,“渊源?”   她一时也想不到,个中能有什么玄机,不禁有些发愣。   再看那边,容君鹤吓的脸无人色,急的抓耳挠腮,“你、你没事吧?天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要伤你,你别生气,我……”   卓冰云不解地道,“宗主,你到底在说什么,天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北冥长夜也是脸色发青,“师父,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是冰云,是我的王妃!”   “王妃?”容君鹤打个激灵,眼里的血红迅速退去,已恢复正常,“她……她不是……”   原来真的不是她。   是啊,怎么可能呢,她早就已经不在了,正等着他去救,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可是,真的好像,白衣如仙,芙蓉如面柳如眉,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她是……”   太子早在台上看了个分明,不过他并不知道容君鹤的身份,只当是北冥长夜又惹了什么麻烦,冷笑一声,起身朗声道,“比试时辰已到!皇婶,你是否要认输?”   北冥长夜道,“师父请先坐,稍候我再与你说明,冰云,去吧。”   容君鹤似乎有些回不过神,被北冥长夜按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沉思。   卓冰云整理一下衣服,不再多想,飞身上了台,“太子殿下,可以开始了。”   太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皇婶想清楚了,一定要比试吗?”   言下之意该不会是说,卓冰云必输无疑吧?   卓冰云微微一笑,“自然要比试,我来都来了,时辰也到了,为什么不比?钟离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钟离冷月优雅地站起来,走到台中,“可以。”   太子当然是希望卓冰云赢的,不过看今天这架势,好像绝大多数都赌她会输,他的希望恐怕会落空。   “时辰已到,比试马上开始,比试可以用任何招术,但不可伤人性命,点到为止,若有一方认输,另一方必须立刻停止攻击,皇婶,钟离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没有。”   太子手一挥,“比试开始!”说罢坐了回去。   众人立刻拼命开始喊叫,“开始了,开始了!”   “打,打!”   “震王妃快打她!”   “郡主加油,必胜!”   台下的人无论怎么叫嚷,卓冰云和钟离冷月都是不动如山,这一开始,比的就是气势。 第1015章 一点也讨不到便宜   “卓冰云,你怎么会认识师伯?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钟离冷月小声问。   场中一片喧哗,她的声音又低,所以除了卓冰云,没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卓冰云微微一笑,“你猜?”   就不告诉你,我是今天才见到宗主的,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在激动个毛线。   “你——”钟离冷月原本想扰乱她的心神,没成想被她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堵了回来,气的她咬紧了牙,“你不用得意,就算你认识师伯又如何,他是不会帮你的,你今天一定会败在我手上!”   卓冰云气定神闲地道,“好啊,那就别废话,来比比看。”   “好!”钟离冷月右脚一划,双手提起,摆出个攻守合一的姿势来。   还挺保守。   卓冰云挑了挑眉,还以为她一定会来一轮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击呢,看来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底细,所以先试一试,以保万无一失。   “打啊,打啊!”   台下的人见她俩半天也不出招,都急了眼,挥舞着手叫,唾沫星子满天飞。   卓冰云露出个自信的笑容,一脚飞踢。   钟离冷月上身后仰,右手在地下一按,身子随即弹飞而起,半空中双脚竟卷向卓冰云的脖子!   不动则已,动若脱兔,能进九玄天,就算是取了巧,她的本事也绝对不容小觑。   太子看向北冥长夜,想着从他的反应上,就能看出卓冰云的胜算有多大。   可北冥长夜只是抱臂坐着,脸色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太子暗暗咒骂一声,再看回场上。   然而就是刚刚这一回首,场上两人交手一招,已各自分开,谁也没占到便宜,谁也没吃亏,正各自站着,冷目以对。   “刚刚怎么回事?”太子这个气,问身后的心腹董擎。   “回太子殿下,刚刚郡主攻向震王妃,震王妃以更快的速度攻击郡主的要害,两人各自退开。”   更快的速度?   太子吃了一惊,他见过钟离冷月的出手,速度之快,他绝对比不上,可卓冰云的速度,居然比她还要快?   这么说,卓冰云有希望赢了?   他顿时高兴起来,用力拍掌,“好!”   众人赶紧附和着拍掌,可把那些押钟离冷月赢的人给急坏了,不是说她武功超绝,震王妃在她手下,走不出十招吗?   可刚刚交手一招,郡主分明一点优势都看不出来啊,完了完了,这下要赔光光了!   “进步很快嘛,内力居然精进至斯!”钟离冷月用冷笑来掩饰内心的震惊和慌乱。   原本以为卓冰云就算在这两个月里加紧修练,内力也绝对不可能高到哪里去,毕竟修练内力是天长日久的积累,哪能一蹴而就?   可刚刚交手这一招,卓冰云的速度居然比她快,劲头比她猛,明显内功修为不在她之下——甚至是高过她的,她怎能不吃惊?   原本她倚仗的就是深厚的内力,到时使出“摧心掌”,克敌制胜,可现在对方的内力比她高,她还有什么优势?   卓冰云淡笑,“好说。”   有了圣灵果补足根基上的欠缺,有洗魂引帮她修练,更有北冥长夜与她阴阳互补,提升内力,她能不精进吗?   刚刚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她真正的实力,还没开始展现呢。   钟离冷月到底是高手,反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喝道,“好,那就来一决胜负吧!”   话音未落,她欺身而近,眨眼间已攻出十几掌。   她的掌法并不花哨,也不繁杂,但胜在速度快,底下的人只见白花花一片影子,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招的。   “好,好,打,打!”   众人又重拾希望。   卓冰云的神情也变的凝重,脚下踩着奇异的步法,并没有大幅度挪动,上身却像是扭麻花一样,扭来扭去,没见她有太大动作,却每一次都堪堪错开钟离冷月的进攻,像喝醉了一样。   严芷惠咬牙,“‘花影乱’!九玄天的绝妙轻功,由她使出来,简直是糟踏了!”   这“花影乱”练起来极难,必须以深厚的内力为辅,而且身体必须足够柔软,使出来的时候,身体柔软仿佛无骨,步法玄妙,难觅其踪。   练成“花影乱”之后,“缩骨功”也就水到渠成,因为有天赋的人不多,所以九玄天当中能练成此术的人更是极少,北冥长夜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定是北冥长夜将此术教给了卓冰云,只不过时间尚短,所以她只学了个两三成而已。   北冥长夜挑了挑眉,那神情是满意的。   冰云学“花影乱”到底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能有如此程度,已经不错了。   一轮进攻停止,钟离冷月终于变了脸色,怒道,“你为什么会‘花影乱’,你敢偷学九玄天的武功?”   她进九玄天已经有两三年了,一直想学“花影乱”,师伯却总说她内力不够,天赋不足,难有所成,始终没有教她。   卓冰云掸了掸衣袖,“你别胡说八道啊,偷学武功是江湖大忌,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我已拜了王爷为师,这功夫是他教我的,我学的光明正大!”   虽然进九玄天要经过重重考验,能进者寥寥无几,可也没规定九玄天的弟子不能收徒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你、你……”钟离冷月含怒带怨地看了北冥长夜一眼,心中一旦不平,情绪就有些不稳,急促地喘息起来。   她就不明白了,她跟卓冰云比,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王爷跟她认识这么久,又是同门,对她还是毫无情意,跟卓冰云不过接触过几次,就宠爱无比?   “钟离小姐心乱了,可是要输的,”卓冰云好心提醒,“不管用什么招术,能赢就是好招术,你就算心乱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你算计我的仇,今天要一并做个了断!”   说罢使出“花影乱”身法,绕着她游走,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严芷惠沉声道,“冷月,小心!”   钟离冷月骤然回神,想也不想地进攻。   只能以快制快,别无他法。   卓冰云身法更快,三绕两绕,就到了她身后,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出。   钟离冷月但觉厉风刺背,不及闪避,唯有提起内力,向前猛蹿。   然而她速度再快,也不及卓冰云出招在先,“碰”一下,她背心还是着了一拳,虽只有卓冰云的五成功力,却架不住她原本就是使力往前的,力上加力,她哪还收得住,竟向着台下,飞了出去! 第1016章 比试的结果   底下一片惊呼,众人纷纷向后退,还有几人怜香惜玉,不退反进,张开了手准备接住钟离冷月。   太子更是霍然站起来,兴奋地脸通红。   没想到啊,卓冰云的武功竟厉害至斯,才两个月不到,居然能胜过钟离冷月!   虽说这很让他吃惊,不过钟离冷月输了,就不能嫁给九皇叔,他的机会就来了。   最多等他娶了钟离冷月,两人再商议除掉卓冰云就是了,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严芷惠顿觉丢脸,悄悄翻掌,将一股内力推送过去,自然是想帮钟离冷月稳住身形。   谁料她掌力才到半路,斜刺里忽然撞过一道更强劲的力道,生生将她的内力撞开,她吃了一惊,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除了师兄,谁能压过她。   接着耳边就响起师兄的声音,“比试就是比试,不准你横加干涉。”   严芷惠对他点了点头,满脸羞愧。   容君鹤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说时迟,那时快,台上已是瞬息万变。   钟离冷月虽然吃了亏,却并没有失了方寸,双手扶上台子边缘的栏杆,就势转了一圈,卸去力道,飞身落回台子上。   落地时虽然很稳,也没有受伤,可到底是她输了半招,脸已涨的通红,“卓冰云,你——”   “愿赌服输,”卓冰云一派轻松,“你技不如人,生气有什么用?说吧,要不要认输?”   台下此时已是寂静一片,一张张脸如同被刷了石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郡主输了,他们要全部光了!   一比二十的赔率,不倾家荡产还等什么?   到底是谁说震王妃必输无疑的,出来,掐死他!   “认输?你做梦吧?”钟离冷月咬牙冷笑,“你不过稍占上风而已,是我大意了,真正的比试,还没开始呢!”她向后一伸手,“剑!”   旁边立刻有人送上一柄剑,她接在手里,唰唰挽个剑花,“我不占你便宜,去拿兵器。”   卓冰云才练功没多久,还没有称手的兵器,不过北冥长夜早料到钟离冷月会使用兵器,所以根据卓冰云的武功特点和钟离冷月的弱点,为卓冰云准备了一把钢刀,差人送了上去。   卓冰云接过,随便耍了两下,轻了,也不太顺手,不过先用着吧,“请。”   “请!”   钟离冷月急于挣回面子,也不废话,抢着进攻。   卓冰云舞刀招架,但见台上刀光剑影,两人动作都很快,每每似乎要撞到一起了,又迅速分开,打的难分难解。   越是打下去,那些押钟离冷月赢的人就越着急,竟骂了起来,“没用的女人,快点打倒她!”   “你的本事呢?不是九玄天的弟子吗,不是没人能打败你吗?”   “臭女人,要是害老子输钱,老子就歼了你!”   总之骂的越来越难听,钟离正气的要吐血,“住口,都住口!”   可他“蓬莱钟离府”的名号再响亮,也敌不过众口悠悠,谁听他的。   再看台上,钟离冷月久攻不下,已动了杀机,什么不准伤对方性命,先赢再说!   她一边挥剑进攻,左手凝聚内力,“摧心掌”就要攻出。   卓冰云则似乎忙于招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钟离冷月暗暗欢喜,右手抢攻几招,逼的卓冰云后退,堪堪站不稳的时候,她左手猛出,几乎所有的内力都喷涌而出,声势骇人。   北冥长夜脸色一变,忽地站了起来。   摧心掌?   钟离冷月回九玄天,竟练了这掌法?   要知道这掌虽然厉害,却也伤己,每一次使用,都要凝聚全身的内力,之后就像大病一场一样,十天半月都缓不过来。   没想到钟离冷月为了赢,居然用这种“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武功,冰云恐怕有危险。   “坐下,”容君鹤不动如山,“她能行。”   北冥长夜自然知道师父说的“她”绝对不是指钟离冷月,顿时放了心,又坐了回去,“师父,这‘摧心掌’不是不准九玄天北子练了吗,钟离冷月为什么学了去?”   容君鹤冷冷看了严芷惠一眼,“是不准练,不过并不是绝对禁止,定是钟离冷月苦求师妹,师妹才教了她。”   “原来如此。”北冥长夜对钟离冷月,越发的厌恶了。   卓冰云岂会看不出钟离冷月放了大招,也能感觉到这一掌的威力,若被打实,她不死即残,不过她早有应对一样,忽然将刀柄一转,雪亮的刀身反射着太阳光芒,刹那直照在钟离冷月眼睛上。   严芷惠大惊失色,“不好!”   徒儿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她的眼睛最怕强光,一旦遇到强光,就会灼痛难当,非要闭起眼睛来,才能缓解疼痛。   平时自然没什么,可一旦与高手对敌,就是致命的,所以她每与人交手,都是要避开强光源的。   问题是这个秘密除了她们师徒俩,连钟离正都不知道,卓冰云是如何知道,并加以利用的?   北冥长夜无声冷笑,他是无意当中听到师叔说起钟离冷月的眼睛,才知道她的秘密,所以这些日子,他针对这一点,训练卓冰云的反应和速度,并特别打造了这把刀身格外宽、格外亮的刀,只要在生死关头,将太阳光芒反射到钟离冷月眼睛上,她必然会停下动作。   而卓冰云的机会,就来了。   钟离冷月只觉得眼睛灼痛难当,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才要攻出的一掌虽然并没有停下来,却有刹那的凝滞,并且在她闭眼睛的同时,听到“嗖”一声,应该是卓冰云到了她身后。   她大吃一惊,心中掠过一个自己就要死了的可怕念头,不过她知道自己有这个弱点,所以平时也特别加强耳力训练,以弥补这一不足,听到风声到了自己身后,她立刻返身,这一掌仍是攻了出去。   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卓冰云早知道她会得用耳力听声辨位,所以刚刚她只是将手里的刀扔向她身后,造成是自己过去的假象,等她一回身,她整个后背空门,就露了出来。   卓冰云岂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并指连点,制住钟离冷月数处大穴,“扑通”一声,她僵硬着身体倒在地上,脸如死灰。   “你输了。”卓冰云居高临下看着她,并不是特别得意,可那神情,就是让钟离冷月受不了。   “你、你使诈!”钟离冷月嘶声叫,“我不服!”   “兵不厌诈,”卓冰云瞄一眼太子,“太子殿下刚才说过,比试可以用任何招术,你有什么不服的?” 第1017章 一战成名   “起来,起来,打死她!”   “钟离冷月,你这白痴,你害我们输钱,还不起来!”   “不能输,起来,起来!”   百姓们全都沸腾了,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地想要往台上爬,连周围持长枪的侍卫都有些控制不住局面。   钟离正脸色铁青,更是无地自容,他那无与伦比的宝贝女儿,居然输给了一个废物,这不但丢了钟离府的脸,也丢了九玄天的脸!   严芷惠阴狠的目光从卓冰云脸上,移到了北冥长夜脸上,不用说,冷月的这个秘密,定是他告诉了卓冰云,她再加以利用,才取巧赢了的,否则冷月不可能会输。   可这又怎么样,事实就是冷月输了,也没说不能利用对方的弱点攻击不是吗?   “你……”钟离冷月简直无法接受被一个废物打败的事实,想到以后都无法再在京城立足,她嘶声大叫,“你施暗算,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放开我,咱们再一决胜负!”   卓冰云才不受她所激呢,“你已经输了,我为什么还要再跟你一决胜负?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打倒了你是事实,咱们的比试,也是我赢了,你必须遵守承诺,以后都不要再缠着王爷。”   说罢她拱了拱手,说句“承让”,即转身走到太子面前,道,“太子殿下,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太子神情欢愉,也忘了一直以来卓冰云对他是什么态度,笑道,“自然可以,本宫宣布,今日比试,卓冰云胜,恭喜啊,皇婶。”   “多谢。”卓冰云回身走向自己父母,笑容恬淡。   底下极少数人都高声欢呼起来,赢了赢了,果然赢了,太好了!   而绝大多数人则懊恼沮丧,大声咒骂,把所有难听的话都加在钟离冷月身上,连带着也没放过钟离正。   不过,九玄天他们是不敢骂的的,招来祸事怎么办。   钟离正咬牙上前,解开钟离冷月的穴道,扶着她往台下走。   钟离冷月惨白着脸,大声道,“太子殿下,比试还没有结束,臣女还要再比一轮!”   一直以来,她都是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是以仰慕的目光看着她,她几曾受过今天这样的羞辱!   太子不急不徐地道,“钟离冷月,你何必再自讨没趣,你已经输了,要不要再比,要看皇婶的意思,本宫也不好勉强她不是。”   钟离冷月气的浑身发抖。   钟离正没好气地扯她一把,“还不走?丢人现眼还不够吗?”   严芷惠向容君鹤略一点头,也随即离去。   百姓们各自散去,几人欢喜几人忧,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不太平了。   不过,自这场比试之后,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卓冰云终于摆脱了“废物”的身份,一战扬名,在百姓们眼里,她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也妥妥地配上震王这个古鱼国战神,他们心中的大英雄,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津津乐道的呢?   “冰云,太好了,你赢了!”卓夫人喜极而泣,用力握着女儿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你……我……”   “是,母亲,我赢了,”卓冰云也是满心欢喜,“我可以保护你们了,可以帮父亲去沙场征战,可以为保卓家荣誉而战,我终于可以了!”   卓宇枫笑道,“你这孩子,还盼着有战事是怎么着?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快回去吧,好好替你庆祝庆祝!”   “多谢父亲!”   “我做东,”北冥长夜过来凑热闹,“正好我师父也到了,大家一起吧。”   卓宇枫惊了一下,“王爷的师父?”忽然又明白过来,“刚刚跟冰云动手的,就是王爷的师父,九玄天的宗主?”   北冥长夜点头,“不错,不过岳父大人不要误会,师父并没有对冰云动手,是……”   他也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容君鹤除了刚刚阻止严芷惠时出了手,其余时间仍是在沉思,仿佛有什么事想也想不明白。   卓冰云岔开话题,“没事,王爷,我看宗主好像不太高兴,他是否愿意与我们同坐?”   话说完这句,容君鹤忽然过来了,一脸严肃地道,“这位是卓将军?”   卓宇枫拱手,“在下卓宇枫。”   “好,过来,我有话问你。”容君鹤扫他一眼,即走向一边。   卓宇枫哭笑不得,就算你是一代宗师,可这派头未免太大了点。   北冥长夜道,“岳父大人勿怪,师父就是这样的脾气,还请委屈一下。”   卓宇枫一摆手,“王爷言重了,无妨。”说罢跟着容君鹤过去。   卓夫人小声道,“王爷,宗主会不会跟拙夫动手?”   “岳母放心,不会,师父应该只是要问岳父几句话而已。”北冥长夜和卓冰云交换个眼神,彼此心中都明白,宗主肯定是对卓冰云的身世,起了怀疑。   刚刚他们都已想到,宗主那样的反应,说明他认识的某个人,跟卓冰云长的很像,所以他才会认错。   按常理来说,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长的像到被别人分不出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十有八九,宗主认识卓冰云的亲生父亲或者母亲,说不定能就此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呢。   卓夫人显然没想到这上面去,既然卓宇枫没有危险,她也就不再多说,高兴地道,“没事就好了,比试终于结束了,你赢了,也能堂堂正正嫁给王爷,我这心就放下了。”   卓冰云羞羞脸,“母亲不要笑话我啦!”   “这怎么能是笑话呢,我可一直很满意这个女婿!”卓夫人打趣道,“王爷,臣妇就把女儿交给你了,臣妇知道,冰云以往的名声不好,可那都是谣传,她是什么性子,相信你现在也明白了,臣妇也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待她好,以后你们夫妻两个要相互扶持,有什么话一定要摊开说,千万不要互相瞒着,互相猜忌,就不好了,知道吗?”   北冥长夜郑重点头,“岳母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冰云,她若吃了半点苦头和委屈,你和岳父唯我是问。”   卓冰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故意道,“哼,我才不要你保护,我很快就能追上你的,看我多厉害,连钟离冷月都不是我的对手!”   卓夫人乐不可支,“是是,你最厉害,不过女儿家对夫君还是要温柔,对敌人可以狠,对自己的夫君,难道也要动手吗?”   北冥长夜无比受用岳母替自己说话,挑高了眉,“就是,冰云,来,温柔一个。” 第1018章 我非嫁不可   卓冰云吃吃笑,“不要闹!”   母亲还在呢,王爷开玩笑也不看看时候。   话说回来,父亲跟宗主好像说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才一回头,登时吓了一跳,“王爷,宗主好像要动手!”   北冥长夜脸色微变,回头看过去,果然见师父情绪似乎很激动,虽然因为隔的远,两人说话声音又低,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谈的不愉快是一定的。   卓夫人也慌了,“怎么会这样?王爷,快去阻止他们!”   北冥长夜才要过去,却见卓宇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还猛地挥了下手,容君鹤忽然就安静了下去,“好像没事了。”   再看容君鹤,低着头不说话,隔了一会,他拍拍卓宇枫的肩膀,大步离去。   “宗主怎么走了,不是要一起吃饭的吗?”不知道怎么的,卓冰云忽然觉得很失落。   北冥长夜揽过她,“别管了,师父就是这样的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卓宇枫很快回来,脸色也不好,显然刚刚跟容君鹤的争吵,耗费了他不少力气,“王爷,宗主说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了。”   北冥长夜点点头,“知道了。”   卓夫人担心地道,“老爷,这……”   “没事,”卓宇枫勉强一笑,“不说这些了,冰云赢了,这是天大的喜事,走,王爷,咱们好好喝一杯,庆祝庆祝!”   “小婿定当相陪。”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去了,刚刚那点不愉快,也很快被抛于脑后。   或者说,是他们都刻意不去提罢了。   钟离府。   “一定有奸细,一定有奸细!”钟离冷月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静,而是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眼睛的事,卓冰云为什么会知道,一定有奸细,是谁出卖了我,是谁!”   事实上就算卓冰云武功大进,也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松就战胜了她,不过是利用强光害的她闭起眼睛,才侥幸得胜而已。   所以,她输的不甘心,她的“摧心掌”还没来得及出手呢,白辛苦地练了一个多月。   钟离正还莫名其妙呢,“什么你眼睛的事?你眼睛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他还奇怪呢,女儿明明一直占上风,眼看着就要把卓冰云给打倒,却忽然就被打倒,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没事!”钟离冷月急促地喘息着。   严芷惠看了看钟离正,道,“冷月,结果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钟离将军,冷月的眼睛怕强光,卓冰云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赢了她。”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钟离正大怒,“那她算什么赢,根本就胜之不武!”   严芷惠冷冷道,“为什么不能算?冷月眼睛有问题,那是她的事,跟卓冰云有什么关系?再者,是冷月主动要跟卓冰云比试,她明知道自己眼睛有问题,还要去比试,输了更不能怨别人。”   钟离正一下说不出话来。   钟离冷月恨恨道,“我是知道,可是……”   她哪想到卓冰云会知道她的秘密,而且加以利用,战胜了她?   “冷月,我方才想过了,知道你这秘密的人少之又少,肯定是震王不知如何知道了,告诉了卓冰云,并跟她商议了胜你之法。”严芷惠直接说了出来。   钟离冷月眼睛亮了亮,恨声道,“不错,一定是这样!是我太大意了,我应该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   不过这也正说明,王爷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否则怎么可能把她的弱点告诉卓冰云。   钟离正烦躁地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输了,不能嫁给震王,你打算怎么办?”   最要紧是那么多人都输了钱,以后钟离府的人上街,可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吧。   “我不甘心!”钟离冷月怒吼,“卓冰云这样赢我,我不甘心!震王不肯娶我,我就偏让他娶我!父亲,你向皇上请旨,让震王娶我!”   钟离正气道,“我请旨皇上就会听吗?冷月,你清醒清醒吧,震王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却非要嫁给他,到底图哪一点!”   “我就是不甘心!”钟离冷月自己也说不明白,只知道说不甘心,“他凭什么看不上我,却看上一个废物?总之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嫁给他!”   钟离正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严芷惠皱眉,“冷月,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要我说,你还是先治一治你的眼睛,你强大了,才能战胜卓冰云。”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钟离正赞同地道,“冷月,你不该瞒着我,如果早把眼睛治好,你今天就不会输了。”   钟离冷月恨声道,“你以为我没有治吗?可那些庸医,根本就治不好我的眼睛!”   “有一个人可以,”钟离正提醒道,“列长恨。”   “他?”钟离冷月想了想,“父亲是说,跟卓冰云走的很近的那个神医?”   “不错,就是他,他医术高明,京城无人不知,不过就是性情孤僻,甚少与人往来,我许他以重金,他必会出手。”   人嘛,不就贪名和利吗,小意思。   钟离冷月心念电转,之前她也听说过关于卓冰云跟列长恨的事,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   “老爷,宗主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还以为你们要动起手来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卓夫人才心有余悸地道。   卓宇枫叹了口气,脸色也有些发青,“别提了,宗主硬是追问冰云的身世,还说出她母亲的名字,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我根本就否认不了。”   他一开始极力不承认卓冰云是别人的女儿,可架不住容君鹤一连串的追问,他才相信,容君鹤确实认识卓冰云的生母,而且还渊源不浅。   可只是这样倒还罢了,容君鹤居然非要把冰云的真实身世说出来,卓宇枫坚决反对,两人才差点动上手。   “那、那他会不会说出冰云另有身世?”卓夫人也吓坏了,“当年冰云的母亲把她托付给我们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   “我知道,所以我反对,并提醒宗主,冰云身世非同寻常,若被人知道,必将后患无穷,冰云也会很痛苦,她的母亲也会万劫不复,宗主才答应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问冰云。”   卓夫人这才长长松一口气,“宗主身份摆在那儿,会说到做到的,那我就放心了。可是老爷,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冰云的身世,瞒不住了呢?” 第1019章 恐怕不行了   卓宇枫苦恼地道,“可不是吗?自打冰云忽然间清醒了,上进了,脑子灵活了,很多事就不在我们掌控之内。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那怎么办?”卓夫人惶然道,“本来还想着瞒冰云一辈子,可现在……万一冰云知道了,她一定会受不住,到时她就危险了,老爷,你快想想办法!”   卓宇枫来回走了好几趟,最终还是无奈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咱们能做的都做了,该瞒的也瞒了,实在是无法可想,只能……听天由命。”   卓夫人呆了一会,除了叹气,也无话可说了。   ——   “列大哥,你脸色不大好,在跟谁生气?”卓冰云莫名其妙地道。   今天列长恨又过来看她,说是知道她比试赢了,来恭喜她,可她怎么看,列长恨也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没有,我是在替你担心,”列长恨摇了摇头,“冰云,你赢了钟离冷月,你是高兴了,可她却输的不甘心,她心机太深,我怕你会吃亏。”   卓冰云脸色一沉,“钟离冷月去找你的麻烦?”   除了父母和王爷,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列长恨,不会是钟离冷月动了歪心思吧?   列长恨沉默一会,道,“钟离府的人请我为她治眼睛,她对我有所试探,不过我能应付,你一定要小心。”   卓冰云拍桌而起,“岂有此理!钟离冷月原来是这样卑鄙的人,我以前真是看错她了!列大哥,你别担心,我去收拾她!”   “冰云!”列长恨抓住她,“我说过我能应付,只是我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但是——”   两人正互相拉扯着,北冥长夜进来了,“什么事?”   “还不是……”   “没事,”列长恨抽回自己的手,“我是来看冰云的,她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北冥长夜叫住他,沉声道,“我正是来找你的,宫里的人去找你,你不在,我猜着你就是在这儿,父皇有旨,命你立刻进宫。”   列长恨微一愣,“进宫?谁病了吗?”   宫中有御医,一般也用不到他,除非是病重不治,皇上才会让人请召他进宫。   “是婉妃。”   卓冰云一惊,“婉妃?她不好了?”   那天王爷说过,婉妃小产后,大出血,身体大损,以后都无法生育,一直昏迷着,难道是抵不住了。   “非常不好,之前一直昏迷,昨天倒是醒了,却水米不进,今天又开始吐血,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北冥长夜的表情,也很凝重。   在皇兄的几个妃子里,还就是这个婉妃天真烂漫,没有心机,偏偏她是个最不幸的。   列长恨立刻背起药箱,“我这就进宫。”   救人如救火,在他眼里,只有病人和健康的人,没有谁是该死的。   “我也去吧?”卓冰云不太放心,“或许能帮上忙。”   话是这么说,可她不懂医术,去了又能怎样。   列长恨倒也没反对,“也好。”   三人即出了门,匆匆进宫。   此时的平乐宫里,一片死气沉沉。   永乐帝因听了霜妃的话,说是去寺里吃斋念佛,就能感动佛祖,让婉妃醒来,所以今日一早,就由霜妃陪着,去了寺里,一直没有回来。   婉妃才起来时还好好的,吃了一点稀粥,就开始吐血,御医们全都治不得,殷皇后一面派人给永乐帝送信,一面让人请了列长恨来,希望能救婉妃一命。   “怎么还没来?”殷皇后急的在门口张望。   “皇后娘娘,不好了,婉妃娘娘又吐血了!”回春急急出来禀报。   殷皇后心猛一沉,意识到要坏事了,转身急急进去。   太医们都擦着汗站到一旁,毫无办法。   婉妃紧紧闭着双眼,苍白瘦削的双手放在胸前,一动也不动,连呼吸也是若有若无,短短一个月,她就瘦的皮包骨,看着也着实可怜。   因才吐过血,她下巴、衣服上都鲜红一片,看着就触目惊心。   “娘娘醒醒,娘娘……”金盏、金桂两个宫女跪在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妹妹?”殷皇后坐在床前,轻轻叫,“妹妹醒醒,看看本宫。”   婉妃睫毛动了动,将眼睛睁开一线,“皇后……娘娘……”   “醒了就好,”殷皇后稍稍松一口气,安慰道,“妹妹别怕,本宫已让人去请神医了,他一定能治好你,你要坚持住。”   说起来婉妃比殷皇后要小了十几岁,她是一直把婉妃当成孩子一样的,加上婉妃这样的心性,很招人怜爱,这会儿看到她这样子,殷皇后心里,是真的很难受。   “娘娘,妾身……怕是不成了,妾身死不足惜,可是……妾身的孩子……”婉妃无力地哭起来。   殷皇后安慰道,“别想太多,你就当那个孩子与你无缘,你还这样年轻,皇上又宠着你,你还会再有孩子的,知道吗?”   婉妃只是哭,越哭胸口越难受,又想要吐血了,“可是妾身……妾身不成了……”   “娘娘不要这样说,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金盏呜呜大哭。   婉妃挣扎着,硬要起身,“皇上……皇后娘娘,求你,让妾身见见、见见皇上,就见最后、最后一面……”   殷皇后扶住她,“你莫急,皇上去寺里为你祈福,本宫也让人送信给皇上,皇上很快就会回来,你一定要等皇上回来,知道吗?”   “是,妾身……”婉妃抽搐几下,无力地倒了回去。   殷皇后起身到门口,低声道,“快去看看,列大夫来了没有,皇上回来没有,快!”   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看婉妃样子,已捱不过多少时候了,但愿还来得及。   “是,娘娘。”回春才要往外跑,内侍已进来禀报,说是神医到了。   “太好了,快请进来!”殷皇后大喜。   列长恨背着药箱进来,见了礼。   殷皇后一摆手,“不必多礼,救人要紧。”   “是。”列长恨即打开药箱,拿了丝帕出来,蒙在婉妃手腕上,开始诊脉。   “见过皇嫂。”卓冰云与北冥长夜随后进来见礼。   殷皇后擦了下额头的汗,姿态还是很优雅的,“九弟,弟妹,你们也来了,本宫也没想到,婉妃妹妹会忽然这样,她……”   卓冰云道,“皇嫂放心,婉妃娘娘心地善良,一定会得上天庇佑,不会有事的。”   殷皇后叹了口气,“承弟妹吉言,但愿如此。”   列长恨给婉妃诊了会脉,收回手,冷着脸不说话。 第1020章 美人将逝   殷皇后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心也一路往下沉,“列大夫,婉妃妹妹她……”   列长恨行了一礼,遗憾而沉痛地道,“皇后娘娘恕罪,草民无能,救不回婉妃娘娘。”   殷皇后脸色惨白,“你、你也救不得?”   卓冰云顿觉不忍,小声道,“列大哥,你再想想办法吧,你医术那么高明,一定可以的,你看婉妃娘娘多可怜。”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列长恨分明就不是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救不了婉妃。   列长恨摇了摇头,“我真的无能为力,婉妃娘娘小产大出血,伤了元神,神仙难救。”   卓冰云登时无话可说了。   殷皇后踉跄了一下,坐倒在椅子上,目光都有些发直,“这可怎么好……”皇上回来得知此事,一定会受不了的。   “皇后娘娘保重,婉妃娘娘已没有多少时间,还是早些替她准备后事吧。”   列长恨背起药箱离去。   不错,他是有起死回生之能,可那也仅限于命不该绝的,若看谁可怜,就将谁救回来,那世间岂不是乱了套。   北冥长夜拧眉站在外间,见他出来,道,“如何?”   列长恨只摇了摇头,即出了门。   北冥长夜也是无法可施了。   “娘娘没事吧?”卓冰云扶了殷皇后一把,“娘娘脸色这样不好,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金盏金桂守着就好。”   两个宫女也都已哭成泪人,嗓子都哑了。   殷皇后摆了摆手,疲惫地道,“本宫没事,婉妃妹妹已经……本宫还是在这里看着她,但愿皇上能赶得及……”   回来见婉妃最后一面。   卓冰云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这句话,十分残忍。   “那……臣妹出去看看,皇上回来没有,娘娘可曾让人给皇上送信?”   殷皇后点点头,“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不过她心里有数,寺里高僧在做法事的时候,是决不让人打断的,否则就不灵验了,如果等到法事结束,侍卫才向皇上禀报婉妃的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卓冰云也不好再多说,退了出来。   “怎么样?”北冥长夜见她脸色不好,就知道不妙,“长恨方才说……”   “不错,婉妃娘娘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卓冰云叹了口气,“她想见皇上最后一面,可皇上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北冥长夜略一思索,果断道,“我去接皇兄,你在这守着。”   “好,那你小心!”卓冰云大喜,催促道,“快去快去!”   北冥长夜也不及向殷皇后说明,即飞身而去。   “娘娘!”   又是一会没有动静,金盏就凑近了叫,希望婉妃能保持清醒。   可婉妃真的已经到了死亡边缘,不知道费多大力气,才能勉强将眼睛睁开一线,“皇上……回来了吗……”   说着话,眼泪就从眼角滚落,她知道自己不成了,怕是等不到皇上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了。   “快了快了,娘娘一定要等皇上回来!”金盏拼命忍着不哭,可眼泪还是哗哗落下来。   金桂则跪在门口,不停地念诵,“老天爷,求你开开恩吧!看在娘娘从不害人的份儿上,一定要让娘娘等皇上回来,老天爷,求求你!求求你!”   “皇上……”婉妃无力地叫,眼前已有些模糊,“皇上,臣妾……先去了……”   “娘娘!”金盏金桂大声哭起来。   殷皇后连连叹息,看婉妃的样子,只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婉妃注定要带着这样的遗憾离开,也太过残忍。   卓冰云轻轻走进,“娘娘。”   “皇上回来了?”殷皇后精神一振。   婉妃倒是听到这话了,一下来了精神,挣扎着就要起来,“皇上,皇上……”胸口忽然一阵大痛,又软了下去。   卓冰云轻轻向殷皇后摇摇头,走到床边,笑道,“娘娘别急,皇上就快回来了,刚刚侍卫来报,说是皇上就快到宫门口了,你听,是不是有马蹄声?”   殷皇后拭了拭眼角的泪,或许弟妹的办法,能让婉妃多支撑一会吧。   结果外面还真就响起“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真的有人在急急奔过来一样。   殷皇后猛地站起来,“皇上回来了?本宫去看看!”   说罢跑了出去。   “皇上,是皇上……”婉妃忽然瞪大眼睛,脸色也由青转红,“皇上回来……回来了……”   殷皇后出了门,才发现根本不是永乐帝回来了,而是一名侍卫骑着马,来回跑圈而已。   殷皇后先是一呆,跟着勃然大怒:婉妃本已够可怜,他却故意在这里装假,欺骗婉妃,“你——”   “皇后娘娘息怒,”卓冰云随后出来,“是臣妹要他这么做的,娘娘要罚,就罚臣妹吧。”   说罢跪了下去。   “原来……弟妹快起来吧,难为你了。”明白卓冰云此举的用心良苦,殷皇后哪里还气的起来。   卓冰云起了身,无奈地道,“可这个法子拖得一时,却拖不了很久,但愿皇上尽快回来。”   殷皇后摇了摇头,“本宫也是没法子,只能听天由命了。”说罢转身进去。   “皇上怎么……还没进来……”婉妃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人,急的不行,挣扎着要下床。   殷皇后忙扶住她,“妹妹别急,再坚持一会,皇上已经进了宫,马上就过来了!”   她这回倒是一语中的,此时北冥长夜正和永乐帝共乘一骑,往婉妃宫中飞奔!   那会儿永乐帝还在看高僧行法事,北冥长夜忽然闯进,不顾侍卫阻拦,说出婉妃将离世一事,永乐帝惊怒痛心,顾不上其他,被北冥长夜拉上马,即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皇上!”婉妃忽然瞪大双眸,目光晶莹,双颊更是呈现出异样红晕来。   “娘娘醒了?”金盏惊喜莫名。   殷皇后掐紧了掌心,婉妃看来是到时候了,如今这样有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可是皇上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真要赶不及了吗?   “是……是皇上!”婉妃努力将头转向门口的方向,异常兴奋,“皇上……”   “雪莲!”永乐帝一阵风似地扑到床前,大声叫着婉妃的名字,“朕回来了!看着朕,看着朕!”   殷皇后等人都惊喜莫名:皇上到底是赶回来了!   婉妃剧烈呛咳一阵,哭的不行,“皇上……臣妾……是不成的了……”   “别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没事的!”永乐帝就算心狠手辣,天性凉薄,可是对婉妃,却是真的宠爱,看到心爱的女人即将逝去,他如何承受得住。 第1021章 醉生梦死   “皇上不要……不要难过,”婉妃脸上的神采渐渐消失,喘息也急促起来,“臣妾……得皇上恩宠,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却不想……”   “朕会一直宠着你,你还要给朕生皇子,你怎能离开朕!”永乐帝抱起她瘦小的身子,这一刻也不禁流下泪来,“雪莲,朕最宠爱的就是你,你也舍不得离开朕的,对不对?”   卓冰云下意识地看了殷皇后一眼,不过也知道,到了这一刻,殷皇后也不会去计较永乐帝都说了什么了。   果然,殷皇后只是轻轻擦着泪,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露,真也好,假也罢,做为后宫之主,对婉妃,她已经仁至义尽。   “臣妾……不舍得,可是……”婉妃痛苦地直翻白眼,已无法说话。   “雪莲!”   “娘娘!”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却见婉妃脖子后仰,猛喘两声,“哇”吐出一大口血来。   “雪莲!”永乐帝脸色惨青,嘶声大叫,“来人,传御医,传御医!”   “皇……”婉妃猛地抓住他的手,“臣妾,先……”   一语未必,她眼睛一闭,头一歪,手无力地落了下来,终于还是香消玉殒。   “雪莲!”永乐帝惨然大叫,“雪莲!醒醒!雪莲!”   婉妃却已听不到他的呼喊,身体慢慢变的冰冷。   “娘娘!”金盏金桂放声大哭,平乐宫里顿时哀声一片。   殷皇后忍着伤心,劝道,“皇上,婉妃妹妹已去了,皇上千万保重龙体。”   永乐帝猛地抬头瞪她,目光狠戾,“你就盼着雪莲死,是不是?”   殷皇后一愣,被他瞪的后退一步,“皇、皇上说什么,臣妾怎么会……”   卓冰云忍不住道,“皇上误会皇后娘娘了,婉妃娘娘一病重,皇后娘娘就寸步不离地守着,难道皇上没有看出来,皇后娘娘有多憔悴吗?”   永乐帝冷冷看她一眼,再看了看殷皇后,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心中有数,不过因为婉妃才离世,他心中悲痛,所以才毫无理由地怨恨所有人而已。   殷皇后向卓冰云使个眼色,要她别多说,随即道,“臣妾先告退,去安排婉妃妹妹的后事,皇上节哀。”   永乐帝只是抱着婉妃,表情冰冷。   卓冰云和北冥长夜一道退出来,道,“皇后娘娘莫要难受,皇上是心痛于婉妃娘娘的过世,并非有心。”   殷皇后摇了摇头,“本宫没事,生死有命,谁也没法子。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是。”   两人施礼后一道往回走,卓冰云呼出一口气,“虽说婉妃娘娘过世令人惋惜,不过我看皇上是真的难过,估计也没心思管我们了。”   北冥长夜赞同地道,“不错,在后宫妃子中,皇兄最宠爱的就是婉妃,却不想她最是命不济。”   “好人不长命,祸害贻千年,所以啊,咱俩得努力做坏人才行。”卓冰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咱们俩的洞房花烛夜……”   “咱们自己说了算。”北冥长夜亲亲她,无比期待。   各宫听到平乐宫传出的悲声,都心中有数,谁也不敢喧哗,以防成为永乐帝泄愤的工具。   留芳宫里,艳妃得知此事,那叫一个痛快,“终于死了吗?病了这些天,半死不活的,皇上不烦,本宫还烦呢,早死早超生,对大家都好!”   腊月不敢出声,虽说婉妃不是她的主子,可遭人暗算堕了胎,又赔了性命,自家主子也不用这么狠吧,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走,去瞧瞧!”   艳妃拢了拢头发,扭着腰出门。   婉妃活着的时候,就整天霸占着皇上,恨的她牙痒痒的,如今这小贱人死了,她当然要去看看婉妃那可怜的样子了。   结果刚出留芳宫没多远,就与殷皇后迎面碰上,艳妃不冷不热地见了礼,“皇后娘娘才回吗?”   殷皇后冷着脸道,“你要去哪里?”   艳妃心里的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假装悲戚地道,“回皇后娘娘,妾身得知婉妃妹妹过世,知道皇上必然难过,所以想去劝劝皇上,保重龙体,节哀顺变!”   “艳妃有心了,”虽说知道她不过是猫哭耗子,不过殷皇后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多生事,冷声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分得出轻重,你若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先行回自己宫里,让皇上单独跟婉妃妹妹待一会。”   艳妃心中恼怒,可殷皇后毕竟是中宫,她亦不能明着与之做对,低了头道,“这个自然,多谢皇后娘娘提醒,妾身这就回去。”   “去吧,记得谨言慎行,切不可在这时候惹皇上生气。”殷皇后即冰冷离去。   “妾身告退。”艳妃回身,暗里把殷皇后骂了千万遍,婉妃死了,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随后殷皇后亲自操办了婉妃的后事,在永乐帝坚持下,婉妃入了皇陵,算是妃子当中,最好的待遇了。   宫中上下被一片紧张悲哀的气氛包围,永乐帝一向勤于朝政,这些天也像是掉了魂一样,不是坐着发呆,就是喝的大醉,婉妃下葬才几天,对他来说,却已像过了百年那样漫长。   “娘娘不如去劝劝皇上?”回春小声道。   殷皇后摇头,幽幽一叹,“皇上这是心病,本宫如何劝得了?如今也只能等时间一长,皇上慢慢忘了婉妃妹妹,别无他法。”   “是。”回春也不敢多言了。   “呃,”已经喝醉的永乐帝打个酒嗝,忽然看过来,“谁……雪莲……”   殷皇后才要走,听他出声,赶紧进来,“皇上别再喝了,当心伤了龙体。”   永乐帝大概早忘了这些了,身上穿的还是婉妃去世时那天的衣服,仪容不整,发须脏乱,他却毫无所觉。   “雪莲……你不是雪莲,走、走开!”永乐帝一把推开她,一步三晃往外走,“雪莲……”   “皇上小心!”眼看着永乐帝要被门槛绊倒,殷皇后赶紧扑过去,将他扶住。   “走、走开!”永乐帝也不看她一眼,用力将她甩开。   他虽酒醉,力气却还是很大。   殷皇后一个趔趄,急道,“皇上要去哪里?夜深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走开!”永乐帝连连打着酒嗝,“你不是雪莲,滚开!你要碍着朕,朕就杀……杀了你!”   殷皇后被他凶狠的目光吓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早知道就不应该进来,皇上这会儿心里只有婉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第1022章 让婉妃复活的办法   永乐帝摇晃着出去,刚出门就扶着柱子吐起来。   殷皇后才要再上前照顾他,霜妃却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穿了一身婉妃最爱穿的米色长裙,外面又是烛火朦胧,猛不丁的,还挺容易认错。   “皇上——”   “雪莲,你回来了!”永乐帝一把就抱住了她,惊喜道,“朕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回春暗暗不屑,霜妃娘娘明明就是故意的!皇上这会儿谁都不认,就认婉妃,霜妃就打扮成这样,是钻空子吗?   “皇上,臣妾不是婉妃妹妹,臣妾是您的霜妃,”霜妃居然没有默认,而是向殷皇后露出个愧疚和不安的眼神来,“皇上喝太多了,皇后娘娘是关心皇上,才劝皇上的,皇上息怒。”   殷皇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霜妃虽说性子冷傲,却并不卑鄙,所以殷皇后对她,还是很放心的。   “霜妃?”永乐帝放开她,挤挤眼睛看了看,“不,你是雪莲,你是雪莲!”   “皇上——”   “婉妃妹妹,你扶皇上回去歇着吧,”殷皇后打个眼色给霜妃,“皇上喝多了,你要好好服侍皇上。”   霜妃会意,这才道,“是,皇后娘娘。皇上,臣妾扶您回去歇着。”   “雪莲……”永乐帝倒也没再坚持,由她扶着,踉踉跄跄地进去了。   回春这才小声道,“娘娘,奴婢看霜妃娘娘是存心的,就是想让皇上临幸她。”   殷皇后回头警告似地看她一眼,“休要多说!皇上如今心情不好,不管霜妃出于何种心思,能好好服侍皇上,本宫也就放心了。”   回春道,“可是娘娘受的委屈……”   “算不上什么委屈,只要皇上好,本宫没什么。”殷皇后叹了口气,皇上对她不好,倒没事,可皇上一身系天下安危,出不得半点差错。   回春都替主子不平,可主子不去计较,她一个做奴婢的,还能怎样呢?   第二天,永乐帝醒过来时,头痛如裂,不过霜妃正跪在床上,轻轻替他揉着额头两侧,力度适中,至少让他觉得舒服了些。   “爱妃一夜没睡?”永乐帝沙哑着嗓子问。   霜妃一脸的疲惫,微微一笑,“皇上好,臣妾就放心了,臣妾没关系的。”   永乐帝拿过她的手握住,“难为你了。雪莲死了,朕这心里……”   “臣妾明白,”霜妃就势偎在他怀里,“皇上重情重意,婉妃妹妹过世了,您心里难过,原本不想这样,可是就是觉得失去了心爱的人,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永乐帝拍拍她肩膀,“你最懂朕。”   说起来他也不是个会因为儿女情长荒废朝政之人,不过人这一辈子,总会遇上一个让你死心塌地去爱的人,婉妃大概就是他心里的人吧,所以她的骤然离世,他才会无法接受。   “臣妾不敢,”霜妃眼里闪过一道利芒,“臣妾是知道失去至爱的滋味,所以对皇上的心情,感同身受,当初臣妾的父母去世时……不说这些了,臣妾知道皇上想要婉妃妹妹活过来,是吗?”   永乐帝叹息一声,“是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不,皇上,”霜妃忽然坐起来,正色道,“臣妾听说世间有一至宝,可以令人还魂,死而复生。”   “哦?”永乐帝脸色一变,眸光晶亮,“竟有这等事?莫非雪莲命不该绝?你是否帮她算过?”   霜妃道,“是,臣妾的确给婉妃妹妹算过,不过她的命格异于常人,臣妾竟看不透,臣妾想她应该是还有还魂可能,所以……”   “是什么至宝,快说!”永乐帝急不可耐地道,“真有你说的那样神奇吗?”   这么说,只要有那宝贝,人死了,就能再活过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最近他总是胸闷心慌,有时候心还会痛的受不了,吃了御医那么多药都不见好,也正怕着呢。   人都不想死,都希望长生不老,越是上位者,越是这样。   霜妃暗暗冷笑,面上却凝重地道,“这个吗,是臣妾偶然间算出来的,但是……”   “但是什么,你只管说,朕总是信你的!”永乐帝急的脸色都发了白,心口又疼起来。   “皇上!”   “没事,你快说!”   “是,”霜妃一副不敢违逆样,“那臣妾就说了,臣妾算的,神界宝物‘洗魂引’近日流落人间,此物有洗魂这效,能去除魔性,净化灵魂,而且能起死回生,若大去之后,将此物放在身边,七七四十九天后,就能回魂,神奇无比。”   永乐帝的眼睛里露出异样神彩,“真有这等宝物?流落民间是什么意思,在哪里?”   霜妃故意掐指算了算,道,“回皇上,洗魂引就在京城,不过因为此物是神物,所以能够自行隐藏气息,臣妾无法算准,大致方向,是东南方。”   将军府,就在东南方,她分明是想借永乐帝之手,帮她找出洗魂引。   “东南方……”永乐帝略一沉吟,道,“好办,朕这就派人到东南方挨家挨户地找,就处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皇上不可,”霜妃忙阻止,“洗魂引乃天界神物,如果皇上派人大肆寻找,定会走漏风声,引来旁人觊觎事小,若惊动神族或魔族,皇上又岂能得到。”   “不错,”一语惊醒梦中人,永乐帝一下醒过神,“若是他人还好,神族或者魔族就有些麻烦,那依你的意思……那洗魂引是何模样,要如何找到?”   霜妃想了想,道,“洗魂引可以幻化任何形状,它平常不露气息,臣妾感受不到,所以要想办法,让持有者自己拿出来才行。”   永乐帝皱眉,“我们如何知道,洗魂引在谁手上?”   霜妃道,“臣妾再仔细算一算,确定一下大致方位,然后皇上找个由头,将那附近的人抓起来,再搜他们的家,只要能够看到洗魂引,臣妾就能认出来。”   “好!”永乐帝大为高兴,“爱妃果然聪明,那就这样办!爱妃,一切就都靠你了,若朕真能与雪莲再相见,定会重重赏你!”   “臣妾不要赏,只要能在皇上跟前服侍就好。”霜妃红了脸,笑的虽羞涩,眼神却阴狠。   卓冰云,我就不信你能将洗魂引藏的滴水不漏,有艳妃替我开道,我拿到洗魂引,是早晚的事!   “不错,朕就是喜欢你无所求,放心,朕绝不会亏待了你,哈哈哈!”永乐帝放声大笑起来。   庆公公在外侯着,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听永乐帝终于笑了,他也算是放了心。 第1023章 一计更比一计毒   为了不让卓冰云起疑心,霜妃非常聪明地把东南方几家,包括将军府在内,全都指了出来,表示洗魂引就在这家里,一定能找到。   永乐帝如获至宝,当然也知道将军府不能轻易动,所以从另外几家开始,将之冠以各种罪名,将其家人抓起来,再搜查他们的家。   “皇上吃错药了吗?”卓冰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忿忿道,“不是正为婉妃的死伤心欲绝吗,怎么忽然又抓起反贼来?好端端的,哪来反贼?”   北冥长夜冷笑,“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反贼,皇兄忽然有如此动作,恐怕不是要捉拿反贼那么简单。”   “哦?怎么说?”卓冰云一惊,差点噎着,赶紧灌了几口水。   “这几次搜查那几户所谓的‘反贼’的家,皇兄不但亲自在场,还让他们将搜查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要上报,一针一线都不放过。”   “有这事?”卓冰云也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以前也是这样吗?”   “从来没有,”北冥长夜一挑眉,“以往就算捉拿再大的反贼,皇兄都从不亲自去,免得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才觉得,他这次如此反常,必有缘由。”   卓冰云一时也想不明白,皱眉道,“竟然搜查的这样仔细,难道是为了找到什么罪证?”   “有这个可能,不过……”北冥长夜犹豫了一下,道,“按照他们搜查的范围和方向,我是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搜到将军府来。”   “什么!”卓冰云顿时不淡定了,拍案而起,“难道皇上还怀疑我父亲也要谋反不成?”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吗?   “不对啊,”不等北冥长夜回答,她又疑惑起来,“皇上不是要借我的手废了你的武功,再借你下属的手,灭我将军府吗,这计划正进行的好好的,他怎么会突然要对将军府下手?”   这样明目张胆地诛杀有劳的忠臣,真的好吗?   北冥长夜斜她一眼,“你急什么?依我看,皇兄并不是要改变计划,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才亲自捉拿反贼,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我还没有查到。”   “那皇上如果真的要捉拿我们卓家人,要怎么办?”卓冰云一握拳,目露凶光,“我跟他们拼了!”   “不可能的,”北冥长夜按下她的拳头,“皇兄为我们赐了婚,震王府与将军府联手,有几人能敌?若皇兄对将军府下手,我必不会坐视不理,若皇兄将我们全都铲除,古鱼国江山危矣。所以,稍安勿躁,我已让人去查,应该很快有消息。”   卓冰云这才稍稍平复,“好,我倒要看看,皇帝老儿到底要做什么!”   结果没等北冥长夜安排的人查到什么,第二日早朝,永乐帝即拿出一封边界关八百里加急军报,说是羌人在边境作乱,派卓宇枫前往退敌。   身为将军,保家护国是应尽的本分,卓宇枫当即领旨,即刻带兵奔赴边境。   “我也去!”卓冰云立刻主动请命,“父亲,我现在的武功已经很好,我去一定能帮上你。”   最要紧的是,父亲年纪大了,再去战场,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卓宇枫却摇了摇头,“不可,你跟王爷就要成亲了,要好好准备,再者皇上并未下旨,你也不能私自到战场上去。”   “成亲的事不急,什么时候也可以,可上战场杀敌却等不得啊!”卓冰云急了,“皇上没有下旨,那、那我去请皇上下旨不就行了!”   说罢就要往外跑。   以往她没有武功,想上战场而不能,可自打跟钟离冷月一战成名之后,人人都在说整个圣玉王朝当中,能胜过她的女人已经不多,她也完全有资格进九玄天,要这样还不能帮父亲杀敌,她还那么辛苦练功做什么。   “冰云!”卓宇枫一伸手抓住她,“你别急,听我说,皇上既然没有下旨,就是不同意你去,皇上如今是什么状况,你也知道,万一你没有轻重,惹怒了皇上,如何是好?”   “我——”   卓夫人也劝道,“是啊,冰云,老爷能应付的,你就别添乱了。”   卓冰云不乐意了,“母亲,我哪是添乱啊,我要帮父亲杀敌,我——”   “听话!”卓宇枫脸色一沉,“你跟王爷大婚的日子是早就定下的,不能随意更改,到时候我一定赶回来,知道吗?”   卓冰云嘀咕道,“成亲的日子还早,急什么。”   不过她也知道,父亲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明着去不了,她难道不能偷偷跟去吗?反正要保护父亲的安全,她责无旁贷。   “好了,冰云,老爷是为你好,你回去吧,”卓夫人将卓冰云哄回房,这才道,“我去帮老爷收拾一下东西。”   “好,辛苦夫人。”   “应该的。”   因退敌刻不容缓,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卓宇枫即领兵出发。   城楼上,永乐帝笑的阴沉,“爱妃果然妙计连连,不能明着搜查卓府,就让卓宇枫去退敌,一以时候……”   霜妃嫣然一笑,“还不是这边境军报来的是时候,臣妾不过顺水推舟罢了,不敢居功。不过,皇上派的人可靠吗,别被卓将军看出破绽来。”   永乐帝颇有几分得色,“这你放心,朕手下还是有不少高手的,卓宇枫本事再高,也敌不住自己人放的冷箭,到时一定成事,你就等着找出洗魂引吧。”   不用说,这又是霜妃的计谋,她当然早知道洗魂引一定在卓冰云手上,不过为了做足表面功夫,才故意指出其他几家而已。   在那几家找不到,她再适时地告诉永乐帝,洗魂引肯定在将军府,如此一来,永乐帝就越发认定卓家要反——有如此宝物不献出来,不是有私心是什么?   不过在不能确定洗魂引到底是不是在将军府之前,也不能贸然动手,所以才正好借这次军情急报的机会,设个圈套,到时候……   “是,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尽力而为。”霜妃同时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洗魂引会在卓冰云手上,不过不急,到时候再慢慢问清楚……   卓宇枫才出京没多久,乔装打扮后的卓冰云就悄悄跟了上去,当他发现女儿偷跟来时,已经到了半路,他是又气,又无奈,卓冰云又死活不肯回去,他只好让女儿扮成男装,混在队伍里,不要露了本来面目。   结果这一去,竟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第1024章 冰云危在旦夕   “夫人,不好,不、不好了!”管家没命地叫着冲进来,“老爷、老爷……”   卓夫人“当”掉了碗,面色惨白,“老爷怎么了?”眼前更是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老爷带兵出战这些天,她没有一天睡好过,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时刻都提心吊胆的,管家这一叫,她如何还能沉得住气。   管家气喘吁吁地道,“老爷他、他受伤了……”   卓夫人反而松了口气,急急道,“只是受伤吗?要不要紧,会不会……”   “没、没事,老爷伤的不重,”管家狠喘一口气,没等卓夫人松下心神,又道,“可是大、大小姐却、却快不行了……”   “什么!”卓夫人心口猛地大痛,“冰云……真出事了,真出事了……”   她也是在卓冰云走后第二天,才知道她不在府上了,问了暖明暖晨,得知女儿偷偷跟了去,她又感动,又担心,就怕出事。   好在不久之后,她就接到卓宇枫的信,说是会照顾冰云,让她放心,可谁想……   “是啊,大小姐她……”管家汗都顾不上擦,“大小姐伤的好重啊,夫人,快、快去请列大夫!”   “对,对,”卓夫人强迫自己冷静,“有列大夫在,一定会没事,你快去,快去!”   “是,是!”管家没喘过气来,又急急往外跑。   结果没出大门呢,却见卓宇枫背着卓冰云奔进来,列长恨就背着药箱跟在一旁。   “列大夫?”管家愣了,还没去请呢,人就到了?   “老爷!”卓夫人提裙跑过来,“你没事吧?冰云她……”   “我没事,可是冰云伤的很重,先救她!”卓宇枫眼睛瞪的老大,唇无血色,气息也很乱,显然这一路也是够急的。   “好,好!”卓夫人帮着往里扶,还不忘扭头道,“列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冰云,列大夫!”   列长恨沉声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   他虽在自己的家中,却已感知到卓冰云有危险,所以才会赶了来。   一行人才到屋里,北冥长夜已如一阵风似地狂卷进来,就要去卓宇枫背上抢人,“冰云——”   “别动!”列长恨胳膊一伸,把他拦住,“冰云中了毒箭,最忌乱动,否则毒性扩散,连我都救不了!”   “为什么岳父可以动她!”北冥长夜目眦欲裂,怒声吼,声音都变了调。   他哪想到卓冰云会偷偷跟着卓宇枫去战场,否则即使他被皇兄拖住,也定会派高手前往保护。   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是皇兄早就计算好的,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置冰云于死地吗?   “卓将军很小心的,总之你要想冰云活命,就别乱来,站到一边!”列长恨声色俱厉,一指墙角。   北冥长夜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眼看着就要一拳打过去。   卓夫人直接哭了,“王爷……”   北冥长夜一拳打烂桌子,到墙角站好,咬牙骂道,“你要治不好冰云,我也不活了,你也别想活!”   虽说情况危急,可列长恨还是有种想要笑的冲动,干脆不理他,小心地将卓冰云扶到床上躺好,卓宇枫晃了一下,这一顿急奔,他也有些撑不住。   “老爷先坐下,列大夫一定可以的!”卓夫人自己都急的不行,还劝卓宇枫呢。   “我没事。”卓宇枫一开口,嗓子哑的厉害,几乎不能出声。   卓冰云气息非常微弱,脸色早已一片乌青,双手也是,想必身上也错不了,她右胸上有暗色的血迹渗出来,伤在这样危险的位置,难怪她会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卓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惊慌地转开脸,不敢再看,“老爷,冰云怎么……”   “都是我的错!”卓宇枫沙哑着嗓子,恨恨地道,“当时正跟敌人交战,却不防身后竟有人放冷箭,我根本没防备,冰云为了救我,才会中了毒箭!”   “可怜的冰云……”卓夫人哪会怪卓宇枫,哭个不停。   北冥长夜却猛地听出不对,“有人在岳父背后放箭?”   “不错,”卓宇枫攥拳,“正是从我背后,所以我才没有防备!”   当时他跟敌人交手,背后的全是自己人,他怎么能料到,会有人要杀他。   “看来是有人故意趁这时候,想要岳父性命。”北冥长夜森然冷笑,能做如此安排的人,除了皇兄,还能有谁。   可他明知道岳父是去退敌,却要安排人杀了岳父,他就不怕到时军队失去主帅,人心涣散,溃不成军吗?   到底有什么,比保护江山社稷还重要?   “我也这么想,可我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对我下毒手!”卓宇枫最恨的是,自己中箭倒也罢了,为什么偏偏是女儿替他挡下来!   当时随行军医就说冰云中的箭有毒,且非一般人救,恐怕凶多吉少,他当场吓的几乎晕去,根本没顾上找凶手,命军队强攻敌人,总算是把敌人打退,他将善后事宜交给军中副将,带着冰云疯狂赶回。   除了列长恨,恐怕没人能救得了女儿。   “我一定会查清此事!”北冥长夜深吠一口气,以压抑胸中怒火,“现在,先救冰云要紧。列长恨,你到底看出什么来没有!”   说到后一句,他已是用吼的。   列长恨冷冷道,“我正在看!冰云伤口里还有半截断箭,需要剜出来。”   “啊!”卓夫人吓的面无人色,“剜、剜出来?那、那冰云还不痛死?”   列长恨摇头,“冰云中毒已深,昏迷不醒,能感到痛倒好。”   卓宇枫浑身都抖起来,“你、你的意思是说……”   “这里不行,”列长恨飞快地收拾药箱,“冰云必须到我那里去,有我专门配制的药和特制的土炕,必须把她体内的毒蒸出来!王爷,抱着冰云跟我走,千万要慢,不可加速她的气血运行。”   “好。”北冥长夜亦不多说,上前轻轻抱起卓冰云,跟着列长恨出去。   卓夫人扶着卓宇枫,夫妻俩的心都七上八下,惊恐万分。   若是冰云过不去这一关,那该怎么办?   少顷,一名黑衣蒙面人悄悄进了卓冰云住的院子,因知道她和北冥长夜都不在,落雪也随着过去保护她,蒙面人非常轻松地点倒暖明暖晨,即开始翻找起来。   不用说,此人正是霜妃无疑。   洗魂引一定在这里,东岳大帝肯定是在上面下了结界,所以她才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不过只要能找到,她有办法解开结界,利用它的力量,助永乐帝长生不老,两人就可以永远做夫妻了! 第1025章 终于到手了   她已经去过伏魔山,问过那里的魔族,曾经有一男一女到过伏魔山,武功很高,躲过了所有魔族的攻击,而且还惊动了黑魔兽,至于后来如何,魔族就不知道了。   因当时东岳大帝现身时,是布了结界的,否则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其他无辜魔族会跟着黑魔兽遭殃,成为无辜池鱼,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即使如此,霜妃还是猜到,当时去伏魔山的,定是卓冰云和北冥长夜无疑,而他们两个能从黑魔兽手上逃生,绝非侥幸,必定是有东岳大帝帮忙,否则卓冰云何以会得到“洗魂引”。   就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她才献计给永乐帝,趁着边境有敌来犯,命卓宇枫领兵退敌,并暗中安排了高手,趁他不备,突放冷箭。   那箭上抹了剧毒,一般人根本解不了,到时为了救父亲的命,卓冰云就一定会拿出洗魂引,而暗中埋伏的她,就能确定洗魂引究竟是以何面目存在,好趁机拿走。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卓冰云会偷偷跟去了边境,中毒的居然是她!   不过也无所谓了,正好所有高手都不在,给了她找洗魂引的机会,就不相信了,凭着她的法力,就算洗魂引的气息被隐藏的太好,她会一点也感觉不到。   屋子里陈设很精致,每一样都很值钱,显见得卓宇枫夫妇对卓冰云真的很好,放眼所及之处,除了桌上的碗盏灯座,床铺被褥,并没有洗魂引的踪迹。   “到底在哪儿?”霜妃翻找了一会,没有收获,到桌前拿起灯座看了看,“会不会是这个?”   说罢闭起眼睛,感受了一会,没有丝毫洗魂引的气息,看来不是,又放到了一边。   再找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她才要怒,忽然有了主意,飞身来到院外,看看左右无人,一个旋身,居然变成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僮!   而此时,正带着北冥长夜和卓冰云往自己住处去的列长恨眼中陡然精光一闪:有神族在施法术!   难道是她?   不过先不管了,救冰云要紧。   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被他给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   霜妃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跟着到将军府前门,立刻就是一副惊慌着急的样子,“快去通报,我是列大夫身边的人,他命我速来见将军!”   门口的侍卫当然知道大小姐这会儿生死未卜,所有希望都在列长恨身上,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报。   霜妃很快被带进去,卓宇枫惊恐地道,“你……列大夫让你回来是……”   难道是来告诉他不好的消息?   不不,一定不会!   “回将军,小的是列大夫身边的人,列大夫自救治大小姐,情况十分危急——”   “冰云!”卓夫眼前一黑,就要晕倒。   “夫人别急,”霜妃一副着急的样子,“大小姐虽然伤的厉害,不过列大夫一定能救她的,列大夫让我来,是要拿洗魂引给他,好救大小姐!”   卓宇枫愣了愣,“什么东西?”   从来没有听过啊。   霜妃暗道卓冰云果然够小心,得到洗魂引,连父母都瞒着,不过她早已想到这一点,所以并未露出破绽,“回将军,就是上次大小姐去伏魔山带回来的那个——”   “你说那个灯座?”卓夫人抢着道,“我知道,冰云确实带回来一个灯座,不过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列大夫要的东西!”   霜妃眼中精光一闪:原来真是那个灯座,那就是洗魂引!   看来东岳大帝在洗魂引上下的法术够精深,她居然一点也没有感受到!   “对,正是那个,请夫人拿给我,我马上给列大夫送去!”   “好好,你等着,我去拿!”卓夫人正急的不行,根本没考虑到有什么不对,擦擦眼泪,急急去拿了。   卓宇枫也是心神大乱,丝毫没有怀疑霜妃的身份,道,“那个灯座真能救冰云?你刚才说它是什么?”   “回将军,小的也不懂,小的是按照列大夫吩咐来拿东西的。”霜妃故意一副地无所知的样子。   卓宇枫也就不再多问。   卓夫人很快拿了灯座来,交给霜妃,“你看是不是这个?”   霜妃接过,恭敬地道,“小的这就拿回去给列大夫看,将军、夫人放心,列大夫一定会救大小姐!”说罢急急出去了。   卓夫人边哭边道,“冰云千万不能有事啊……”   卓宇枫拍拍她肩膀,“一定会的,冰云是有福之人,一会我们去看她!”   “好。”   霜妃拿着洗魂引,来到无人处,恢复本来面目,激动的两眼放光,浑身都在抖。   费了这么大劲,总算是到手了!   虽说她还感受不到洗魂引的气息,不过这一定就是,只要她打开这上面的结界,就可以利用它的力量,太好了!   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她蒙好面,迅速离开。   永乐帝正在临街一家酒楼里喝酒,等她回来。   “臣妾见过皇上。”霜妃进来后摘了面纱,一脸兴奋。   永乐帝看她这样子,心中有数,“到手了?”   “是,”霜妃将灯座递上,“臣妾幸不辱命,找到洗魂引了。”   “太好了!”永乐帝龙颜大悦,“朕可以长生不老了,哈哈哈!”拿过洗魂引看了看,又皱起眉来,“这真的是洗魂引?朕看着就是个普通的灯座啊。”   霜妃道,“皇上有所不知,洗魂引被下了结界,掩藏了气息,只要破掉结界,它就会显出本来面目了。”   “那你可懂如何破结界吗?”永乐帝急不可耐地问。   “臣妾一定尽力而为,”霜妃没把话说的太满,“这结界是上仙布下的,不会太容易破,不过臣妾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一定会将它破开!”   “好!”永乐帝用力抱紧她,“朕就全靠你了!若是成了事,朕一定封你做皇后!”   霜妃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狂喜,只是嫣然一笑,“谢皇上,有皇上宠爱,臣妾知足,不敢想太多。”   “你果然是朕的知心人,哈哈……啊!”永乐帝才笑两声,笑声陡止,忽然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霜妃大惊失色,“皇上!”   庆公公急急进来,“不好,皇上又发病了!来人,快,回宫!”   “是!”   两名侍卫赶紧过来扶起永乐帝,急急往外走。   “皇上,你千万不能有事,皇上!”霜妃赶紧将洗魂引收好,急急跟了出去!   这才叫乐极生悲呢。 第1026章 这是个圈套   卓冰云被放在土炕上,底下是中空的,炕面上则全是小洞,下面是一口四方形的大锅,锅里煮着各种草药,蒸气从小洞中透出,熏蒸着她的身体。   她伤的太重,毒入脏腑,深深昏迷,根本没法喝药,就算喝了,也会吐出来,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把毒逼出来。   北冥长夜只是待在这屋里,就觉得热的受不了,更何况卓冰云被这样蒸着,他因为心疼,无比的烦躁,不停地问,“这样到底行不行?我看冰云的脸色好吓人,会不会把她蒸坏了?她在动,她一定很难受,列长恨,你说话,到底行不行!”   “闭嘴!”列长恨第一次露出凶相,脸色煞白地骂,“我不行,你行!冰云中毒太深,如果不这样,她一定会死!到时候命没了,也不用受罪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北冥长夜气的浑身发抖,有种想拆屋子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冰云要是好了就算了,如果被你折磨出个什么,我一定把你锉骨扬灰!”   “真到那时候,悉听尊便。”列长恨转回身,继续忙活。   没大会儿,卓宇枫夫妇就来了,抢着问,“怎么样怎么样,冰云醒了没有?”   北冥长夜摇头,“还没醒,长恨已经帮她控制住毒性蔓延,一定会没事的。”   “阿弥陀佛,一定没事,一定没事……”卓夫人双手合什,念起佛来。   卓宇枫愧疚一会,忽地道,“那什么洗魂的,不是拿来了吗,没有用吗?”   北冥长夜大惊,“洗魂引?岳父怎么知道的?”   冰云不是说,没将洗魂引的事告诉父母吗,怎么会……   卓宇枫一看他这脸色,吓了一跳,“这……不是列大夫派人到将军府上要洗魂引的吗?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说是冰云上次从伏魔山带回来……”   “糟了!”列长恨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忽略了什么,“洗魂引一定被人骗走了!我就知道……卓将军,是什么人拿走了洗魂引?”   卓宇枫都傻了,“什么人?不是列大夫派了小僮去拿的吗?说是要拿它救冰云的命,我就给他了。”   列长恨咬牙,“我没有!我身边从来没有小僮!”   他一向独来独往,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需要,他会亲自去拿,怎可能假手于人!   卓夫人惊慌道,“那、那怎么办?没有那东西,是不是就不能救冰云了?”   她和卓宇枫都不知道洗魂引有多重要,只知道那东西能救女儿的命。   列长恨深吸一口气,“这是个圈套。”   “不错,”北冥长夜森然冷笑,“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洗魂引。”   可惜,他直到现在才想明白,一切都太迟了。   “是皇上?”列长恨回头看他。   “十有八九,不过我不明白,皇兄如何会知道洗魂引在冰云手上。”北冥长夜的拳攥起又放开,忍不住要大开杀戒。   列长恨却摇了摇头,“不会是他,我在想,皇上身边肯定有人知道一切,所以……”   卓宇枫夫妇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脸茫然。   “你指的是谁?”对于列长恨的真实身份,北冥长夜也一直不清楚,所以有些事,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列长恨却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他忽地脸色一变,伸手掐算了一会,沉声道,“王爷,快进宫,皇上……”   北冥长夜略一怔,登时明白过来,“到时候了?”   “不错。”   北冥长夜心中有数,倒并不慌乱,看一眼卓冰云,“你一定要救她。”   “我会。”   “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北冥长夜郑重向他一施礼,转身出去,道,“岳父,随我进宫。”   卓宇枫虽不解其意,不过看他样子,也知道有大事发生,“好。”说罢嘱咐卓夫人照顾卓冰云,随北冥长夜而去。   此时的皇宫里,已是一片凝重肃穆。   殷皇后、太子等人都跪在永乐帝寝宫外侯着,御医们全都在里面,个个摇头叹息,一副无能为力样。   “父皇怎么样了,怎么还没个人出来说一声!”太子急的吼叫,想骂人。   不管怎么说,父皇对他很好,一直悉心教导他,也从来没有动过他储君的位置,所以他还是真心希望父皇没事的。   殷皇后沉声道,“太子殿下别急,御医正在给皇上诊脉,本宫也差人去请列大夫了,一定……”   “请他做什么,他根本就是个庸医!”太子恶狠狠地道,“他如果能救父皇,父皇就不会有事了!”   殷皇后皱眉,列大夫的医术还是很好的,不知为何,皇上和太子都很排斥他。   北冥长夜已到来,命卓宇枫在外等候,他进来行了礼,“皇嫂,皇兄如何了?”   殷皇后还没等开口,太子忽然道,“九皇叔好灵的耳目,这就知道父皇病了?”   北冥长夜冷冷道,“皇城安危一向由我负责,皇兄的行踪我也很清楚,他之前在酒楼内晕倒,我很快就知道。”   太子哼一声,没再言语。   九皇叔手握重权,父皇一直对他心有忌惮,想要除掉他,却不得机会。   如今父皇病重,九皇叔万一没了顾忌,想要逼宫夺权,凭他手上的兵力,恐怕不足以与之抗衡。   殷皇后表情沉重地道,“九弟先别急,太医正在给皇上诊治,皇上不会有事的。”   霜妃跪在后面,表情有些复杂。   洗魂引才到手,皇上就不行了,难道是天意?   如果拿洗魂引救皇上,就必须将之开启,东岳大帝肯定会找到她,把她带回去治罪,可是如果不救皇上,太子登基,她做为皇上的妃子,是要被遣送出家的,后半生青灯古佛,了无生趣。   这可怎么办才好?   少顷,一名太医出来,擦着汗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暂时无事,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太子起身就揪住了他。   太医战战兢兢地道,“皇上已、已病重不治,药、药都喝不进,恐怕、恐怕不出十二个时辰就会……”   “庸医!”太子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怒骂道,“都是庸医,留你们何用!”   “太子殿下恕罪!”   太医吓的直磕头。   然而他再气,也改变不了永乐帝已病入膏肓的事实,殷皇后失神地看着地面,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第1027章 真实身份   夜半时分,永乐帝忽然睁开了眼睛,狂吐一口鲜血。   “皇上!”一直守在床前的殷皇后大惊失色,赶紧拿手帕为他擦胸前的血迹,“皇上,你怎么样?你要什么?”   永乐帝抓紧她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霜……霜……”   他自知时日无多,唯有洗魂引,才能将他的魂魄召回,令他死而复生。   殷皇后一阵心酸,皇上到了这时,还是只记得霜妃!“是,皇上别急,臣妾这就叫她来。来人,请霜妃来。”   “是!”   庆公公急急派人去叫。   霜妃等人都侯在殿外,只传召一声,她便轻步进来,“皇上……”   殷皇后道,“皇上有话与你说,你好好服侍皇上,本宫先出去了。”   “是,”霜妃上前接过永乐帝,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皇上不要离开臣妾,皇上……”   “洗……洗……”永乐帝拼着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嘶声道,“洗魂……”   只有洗魂引能救朕,快拿出来,快!   “皇上!”霜妃犹豫着,心中也是挣扎的厉害,“臣妾……臣妾还不知道怎么开启洗魂引,所以……”   永乐帝大怒:贱人,明明就是想藏私!   女人果然都靠不住,他本就不该相信她!“快……洗魂……”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已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霜妃抱着他,想到过往两人的恩爱,永乐帝对她的宠爱,她立刻就下了决心,“是,皇上,臣妾这就回去,想办法开启洗魂引,定要救回皇上!”   永乐帝大喜,“快、快去……”胸中顿时大痛,他无法承受地后仰,急促喘息,吐血不止。   “皇上!”霜妃吓的花容失色,大声叫,“皇后娘娘,快,快!”   殷皇后急急奔进,见这样子也是惊慌失措,“来人,请御医,快!”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御医赶来的时候,永乐帝已经咽了气,眼睛大睁着,竟是死不瞑目。   “皇上殡天!”庆公公哭着叫一句。   “父皇!”太子恸哭失声,不停捶地。   “皇上!”   殷皇后等人也大放悲声,宫里哭声一片,好不凄惨。   北冥长夜负手而立,表情冷峻。   然而一片悲声中,谁都没有注意,霜妃并不在,她已回了自己宫里,拿出洗魂引,运起全身的法力,开启洗魂引。   一片耀眼的白光笼罩着洗魂引,可它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灯座。   霜妃全力催动法力,尽管知道这样很危险,可她为了救回永乐帝,已是不顾一切。   “碰”一声大响,霜妃被弹到一边,口角流血,洗魂引竟生出反弹的力量,将她的法力给撞开。   “娘娘,不好了!”宫女紫菱急急地跑进来,“皇上、皇上……”   霜妃惊恐道,“皇上怎么样?他……”   “皇上殡天了!”紫菱哭着道。   轰,霜妃脑子里轰然做响,起身就要往外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永乐帝已入敛,太子、皇子、公主为其守灵,她痛苦地无以复加,却无力挽回。   不过有洗魂引在手,即使人死了,也可以令其复生,一定有办法的!   她不顾身体虚弱,欲要再强行开启洗魂引。   空气中忽然有异样波动,她脸色大变,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不过了!   她咬牙,身体骤然化成一阵轻雾,瞬间来到灵堂,太子等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再睁开眼睛时,却没有什么异样,只当是父皇死的不甘,赶紧给他多烧了些纸钱。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   霜妃向着某个方向急速飞奔,身形如一道闪电,即使轻功再好的人,也比不过。   “站住!”前方人影一闪,列长恨现身,眉眼含煞,戾气逼人,“孽障,还敢走?”   霜妃猛地顿住身形,咬牙道,“果然是你!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   其实,她并非凡人,而是东岳大帝座前的灵童,自幼受他圣光沐浴,法力自然比其他小仙要高。   可神族千年如一日的修炼,却让她心生厌倦,偶然见识到凡世的情爱后,即心生向往,越发寂寞难耐。   后来趁着东岳大帝闭关修炼,她竟偷拿了一瓶天池圣水,以此沐浴后,即掩盖了仙界体质,就算是东岳大帝,也难以找到她。   跟着私下凡间,机缘巧合下,入宫成了永乐帝的妃子,得其恩爱,受尽恩宠。   “不是我不肯放过你,是神族自有规矩!”列长恨喝道,“你偷盗天池圣水,私自下凡与凡人恩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要被毁去仙根,重新修炼!师父命我抓你回去,你今天休想再逃!”   “哈哈哈!”霜妃嘲讽大笑,“   与凡人恩爱,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那东岳大帝跟魔族公主在一起,还生了个孽种呢,又怎么说?”   “住口!”列长恨怒道,“你敢置喙师父?”   霜妃嘲讽道,“我为什么不能?看,这就是你们的原则,你不觉得卑鄙可笑吗?”   列长恨脸上迅速罩上一层寒霜,“你说什么?”   “东岳大帝可以跟魔族公主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跟皇上在一起?皇上宠爱我,信任我,我得他重用,我心甘情愿,我觉得很幸福,为什么不行!”霜妃几近失控地大叫,“就因为东岳大帝位列仙班,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他跟前的仙童,就做什么都是错的?”   列长恨摇了摇头,“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你偷盗天池圣水,阴瞒身份,为永乐帝推算,泄漏天机,师父绝不会同意你如此胡作非为,你还不跟我回去请罪!”   “办不到!”霜妃猛地拉开架势,“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受够了神族的冷漠无情,我宁死也不要回去!”   “洗魂引在哪儿,交出来!”列长恨伸手,慢慢逼近,“跟我回去向师父请罪,我会替你向师父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洗魂引?那不是东岳大帝的宝贝吗,你怎么找我要?”霜妃冷笑,就是不承认。   洗魂引她已放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即使自己拿不到它的力量,别人也休想拿到!   “不用否认,我知道是你,拿出来!”列长恨不再废话,上手就是狠招,两手一错,金色光芒将霜妃笼罩。   “啊!”霜妃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深沉的夜里听来,格外碜人。 第1028章 压制不了震王   那金色光芒仿佛根根尖锐的金针,直直钻进她骨缝中,她虽是神族,普通情况下,不会感觉到疼痛,可列长恨是东岳大帝身边最得意的弟子,他的法力又岂是她能抗衡,这种疼痛,就像把她的骨头慢慢抽出来一样,入心入脾,没有谁能够承受。   列长恨却骤然感觉到不对,厉声道,“你的法力呢?”   她虽只是师父身边的一名侍女,可几百年来潜心修炼,法力也算是高深,可此刻,他却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法力,她就跟一名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   霜妃剧烈喘息着,虽是痛苦,笑的却得意,“你管我……你不就是要洗魂引,哈哈,我……藏起来了,你永远都……找不到,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再找到洗魂引……”   “你……”列长恨露出凶相,“你私下凡间,已是重罪,再私藏洗魂引,更加罪不可恕,快将洗魂引交出来,师父还会网开一面,留你一魂一魄,否则……”   “我稀罕吗?”霜妃嘶声道,“我早厌烦了神族的生活,千年如一日,没有爱恨,没有情意,冷的像冰!”   “神族本来如此,当初投胎转世,是你自己选择的,怨得了谁。”列长恨眉目如冰。   “……”霜妃无言,当初她只羡慕神族可以拥有长久的生命,还能修炼法力,最终大成,哪想到时间会如此漫长?   “洗魂引在哪儿,交出来!”列长恨手上加了两成法力。   霜妃顿时痛不欲生,却放声大笑,“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知道东岳大帝把洗魂引给他的孽种,是想保她周全,我偏不让他如愿!有本事你杀了我,我是不会说的!”   列长恨愤怒的全身颤抖,却终究不能真的将之打到灰飞烟灭——他还要带霜妃回去见师父。   可是他无论用多大的法力,仍是无法探知洗魂引的下落,应该是霜妃用她毕生修炼的法力,掩盖了洗魂引的气息,他才无法找到。   “既然你不知悔改,也留不得你了!”列长恨手一收,霜妃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就化成一道白烟,进了他手中的法器中。   ——   永乐帝驾崩,入皇陵安息,在群臣及北冥长夜拥护下,太子登基,是为“建平帝”,遵殷皇后为太后,大赦天下,并规定三个月国丧期间,民间禁止嫁娶,以示哀悼。   因他一直没有立太子妃,所以皇后之位空缺,那些心中别有所图的女人,又有了争夺的目标了。   建平帝原本以为,北冥长夜一定会趁着先皇驾崩,带兵逼宫夺权,所以早已做好准备,与之决一死战。   然而他却没想到,北冥长夜第一个站出来拥护他登基,并以雷霆手段压制住一切有不轨之图的朝臣,使得他顺利为君,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过他接着就知道,自己太天真,想的也太简单了,他才登基第二天,太后就授意群臣上书,要求封北冥长夜为摄政王,以辅佐朝政。   “朕不用什么摄政王!”建平帝大怒,一把扫掉龙案上的奏折,“朕已成年,且早已随先皇处理朝政,自可应付,何须九皇叔如此辛苦。”   “皇上,”卓宇枫越众而出,“皇上年纪尚轻,于朝政之事还不能做到事无遗漏,震王英明大度,擅审时度势,唯有震王摄政,皇上才能无后顾之忧!”   虽说先皇已驾崩,可他却仍没忘记女儿是如何中了毒箭,几乎命朝黄泉的,对建平帝当然没有什么好感。   “你懂什么!”建平帝还看不上他呢,“朕说了不用就不用,你们罗嗦什么!”   “皇上不可意气用事!”   “震王功在社稷,摄政之事,理所应当!”   “皇上三思!”   群臣齐齐跪倒,异口同声地要建平帝封北冥长夜为摄政王,大有他若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的意思。   北冥长夜冷脸站着,也不开口。   其实要不是太后所托,他才不想当这个摄政王,要操心费神,还要建平帝勾心斗角,他没那闲功夫,天知道这会儿他只想回卓冰云身边,好好守着她而已。   “朕明白了,九皇叔,这是你的意思?”建平帝目光阴狠地看着北冥长夜,“你联合他们向朕施压,就是想欺在朕头上是不是?”   北冥长夜冷冷道,“臣并无此意,各位大人也是为了本朝的江山社稷着想,皇上若是无心,谁还敢相逼。”   “好!那朕就不封你做这个摄政王,无事退朝!”建平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素来知道,九皇叔心高气傲,是绝不会落这下风的。   “皇上!”卓宇枫忽然道,“臣年事已高,之前领兵退敌,又受了伤,恐不能再为国效力,亦不愿白拿朝廷俸禄,欲告老还乡,还请皇上恩准。”   “当真?”建平帝大喜,赶紧道,“好好,卓爱卿是两朝元老,功不可没,如今也确实该回去享享清福了。朕听说令千金还受了重伤,卓爱卿也该回去陪陪她了,既如此,朕准了,你这就交回兵权,回去养老吧。”   其实他早就忌讳卓宇枫的权势,尤其他手下有数万士兵,一日不除,对朝廷始终是个威胁。   可九皇叔却要娶卓冰云,卓宇枫就成了九皇叔的岳父,他要动卓宇枫,还得看九皇叔的脸色。   不过现在好了,卓宇枫主动交出兵权,回去养老,就成了没牙的老虎,没什么威胁了,他若安分便罢,若不安分,随便找个由头将他除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多谢皇上。”卓宇枫退了回去。   “退朝。”建平帝心情大好。   谁料这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又一名朝臣站出来,“皇上,臣年事已高,不能再为朝廷效力,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   建平帝愣了一下,“爱卿方才年过而立,何来‘年事已高’之说?”   “皇上,臣一直病重不愈,无法为朝廷效力,请求辞官,回去养病。”   “臣才疏学浅,不堪重用,愿辞官,回归故里,请皇上恩准。”   “臣……”   “够了!”建平帝又惊又怒,脸涨的发紫,“你们、你们竟然敢……”   难怪他们并没有坚持要他封九皇叔为摄政王,原来是要集体罢官,以此相逼呀!   好,好的很,他若不松口,所有朝臣都会辞官,他就成了光杆皇帝,恐怕古鱼国就要毁在他手上,这帮朝臣分明就是受了九皇叔指使,就是见不得他好过! 第1029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北冥长夜目光幽冷中带着嘲讽,岳父辞官,皇上还以为是好事,却不知各国就是因为忌惮岳父,才不敢随意进攻,若古鱼国没了岳父独当一面,又怎地如此安然?   “请皇上恩准!”   群臣齐声道。   “好,好!”建平帝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狠,算你们狠!九皇叔,朕就如你所愿,封你为摄政王,你要好好为国效力,辅佐朕,免得朕有所疏漏,朕感激不尽!”   还没有人说到“感激”时这样充满恨意的,就像巴不得被你感激的人立刻死掉一样。   北冥长夜冷然施了个礼,“臣遵旨。”   建平帝要气炸了肺,却是无可奈何,不得不下旨,封北冥长夜为摄政王,拥有决断朝政之权,且可以先斩后奏,权势跟他这个皇帝,已经是不相上下。   退朝后,建平帝一进内堂,就开始狂发脾气,能摔的全摔了,不能摔的就扳倒,总之一片狼籍,大响不断。   侍卫董擎和内侍永公公各站一个角落,大气不敢出。   “该死,都该死,都该死!”建平帝喘着气大骂,“全是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知道站在九皇叔那边,先皇白养他们了!”   说来奇怪,先皇在世时,除卓宇枫之外,这些朝臣都是对先皇死心塌地,所以他才想当然以为,他登基为君,他们都会继续忠心于他。   结果事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被九皇叔给收买了,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皇上息怒,各位大人也是不得已……”永公公小心地开口。   “不得已?朕看他们是不知好歹,不知死活!”建平帝越骂越上火,“逼急了朕,朕要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最可气就是先皇的计划还没有成功,否则让卓冰云在跟九皇叔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直接废了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可惜……   不,一定不能由着九皇叔嚣张下去,别忘了,还有钟离府的人呢。   “来人,传钟离正、钟离冷月进宫!”   “遵旨!”   ——   “恭喜王爷,得封摄政王。”卓宇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日后在朝中,王爷一人之上,万人之上,可施展抱负了。”   北冥长夜瞄他一眼,“岳父就不要说这话了,皇上此时已恨毒了我,我这摄政王的位子,恐怕也坐不了多久。”   卓宇枫一笑摇头,“这可不像王爷能够说出来的话!如今古鱼国根基不稳,各国都虎视眈眈,王爷不为皇上,也该为古鱼国江山社稷着想,怎能由得皇上乱来。”   北冥长夜道,“我明白,岳父放心,我心中有数。”   有太后全力支持,有朝臣们与他一气,建平帝再有怨气,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翁婿俩一边说话,一边去了列长恨那里。   令人欣喜的是,卓冰云已经醒了,卓夫人正喂她喝水,看她脸色,也好了许多。   “冰云,你醒了!”北冥长夜狼扑过去,激动的无以复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如此情真意切,卓冰云如何不感动,“我没事了,你一定急坏了吧?”   “何止是急坏了,根本就是吓坏了,”卓夫人打趣道,“王爷一惯是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可这次你受伤昏迷,他差点要大开杀戒,抓着你的手,哭的……”   “岳母大人,求放过,过去的事,咳咳,不要再提了。”北冥长夜赧然红了脸,无地自容了都。   卓夫人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若冰云都到了生死边缘,你还无动于衷,我还不放心把她交给你呢。”   卓冰云都红了脸,“母亲别说啦,再说下去,我也要找地缝了!”   说罢偷偷去看北冥长夜,见他正深情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受什么罪都值了。   卓宇枫忽然沉下脸来,“冰云,别打岔,你既然醒了,咱们就算一算账,谁让你偷偷跟我去战场的?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结果呢,你……”   “是是,父亲,都是女儿的错,”卓冰云乖乖认错,“是女儿学艺不精,才会受伤,父亲放心,女儿以后一定加紧练功,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伤,让大家为我担心!”   “你这孩子……”卓宇枫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卓冰云冲他吐吐舌头,回过头来时,脸色已变的凝重,“王爷,先皇驾崩了?那咱们……”   “放心,都没事了,”北冥长夜也不避讳众人在,亲了亲她,“如今皇上已封我为摄政王,朝政之事,我可做主,那冤枉岳父通敌叛国的奏折,我全都处理掉了,诬告岳父的人,我也有所安排,咱们可以好好成亲,再无任何杂事。”   卓宇枫和卓夫人都是一脸愤慨加欣慰的表情,他们也是从北冥长夜口中知道,当初先皇竟然以卓家上下的性命为要挟,要女儿废了他,幸亏先皇驾崩,要不然事情还真不好办。   “这当然好,可是万一当今皇上也要除掉你,那怎么办?”   卓冰云可不认为,当今皇上会比先皇仁慈,他更不会信任王爷,必会找机会除之。   北冥长夜傲然冷笑,“皇上即使有心,也没这个本事!今日朝堂上的事,就可说明一切!”   事实上先皇在位时,就因猜忌残暴而尽失人心,而北冥长夜则看准时机,暗中将他们笼络在自己身边,所以他们表面对先皇效忠,其实都是敷衍而已。   先皇驾崩,北冥长夜掌权,他们当然都站在他这一边,全力支持他,也就是建平帝还傻傻以为,先皇留给他的,是一帮“忠臣”呢。   当然,忠臣是忠臣,关键要看他们效忠的是谁。   卓冰云高兴莫名,“原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终于没事了,我们可以好好成亲了,哈哈!”   “一切你说了算。”北冥长夜微笑,抱住了她,“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待到国丧期一过,咱们就成亲。”   “好。”   两人正甜蜜着,列长恨进来,兜头就泼了他们一盆冷水,“霜妃抓到了,但是洗魂引失踪了。”   “霜妃到底是什么人?”卓冰云变了脸色,“难道是她拿走了洗魂引?”   “不错,”北冥长夜阴沉着脸点点头,“霜妃其实是神族,私下凡间,这跟你们没关系,不过洗魂引被她藏起来了,连我,都找不到。” 第1030章 谁能利用谁   “神族?霜妃是神族?”卓冰云一惊,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脸接受不能,她定定神,“她既然是神族,怎么会做了先皇的妃子?”   当初王爷曾经猜测过霜妃的身份可能是来自神族,她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就像她和王爷,在伏魔山,不是还见过东岳大帝吗,说出去谁信。   可话说回来,神族不是一向自恃甚高,对人类视如无物吗,别说是跟人类成亲了,就算走的近些,也会被其他神族置喙。   再者,霜妃那样年轻貌美,性子又高傲,若说她会喜欢个年轻英俊,夫妻一心的男人倒还罢了,她怎么会对年纪可以当她父亲,而且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上一心一意,这也太奇怪了吧?   列长恨冷声道,“霜妃在神界受多了寂寞,先皇见她貌美,对她宠爱有加,她尝到了世间荣华富贵,当然会一心一意对皇上,否则也不会犯了天条。”   卓冰云目光闪烁,“列大哥,你说的天条是……”   列长恨皱眉,“这些与你们无关,就别问了,洗魂引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别再透露这件事,否则定会后患无穷。”   “霜妃是否泄漏了天机?”卓冰云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一语道破,“我终于明白了,她并不是擅长占卜,而只是因为是神族,所以能得窥几分天机,也正因为如此,先皇才更加宠爱她,是?”   列长恨瞄她一眼,“知道你聪明,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再说出去。”   卓冰云一耸肩膀,“你还信不过我?我能到处去说吗?那霜妃……”   “我会带她回去向师父请罪。”   “东岳大帝?”北冥长夜忽地道,“你是东岳大帝的弟子?”   卓冰云惊道,“真的?列大哥,你……”   “别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列长恨大概自知失言,沉下脸来,目光也阴冷的可怕。   卓宇枫夫妇更不好多问了。   列长恨随即带着霜妃回了一趟天界,向东岳大帝禀明这件事,而那洗魂引,却再也没有找到,成为了神族的一桩悬案,直到千年后,才被华裳和天盛帝找到,洗魂引才重见天日。   此是后话了。   ——   “参见皇上。”   钟离正父女俩拜倒在地。   几天前面前这人还是太子,如今却荣登九五,皇室的事,谁说的清楚。   不过钟离正却是暗暗懊悔,当初太子上门求亲,要立钟离冷月为太子妃,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也强迫不了女儿,这桩亲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谁想如今太子成了皇上,后位空缺,如果当初女儿做了太子妃,现在就是一国之君,钟离府就又可以重振往日威风了——要知道自打女儿比武输给了卓冰云,声誉就一落千丈,如今京城中谈论最多的是卓冰云,自己女儿已经成了可笑的存在。   “钟离爱卿起来吧,冷月,起来吧,”建平帝对这父女俩十分客气,“冷月,近来可好?”   话是这么说,他看的出来,钟离冷月瘦削的厉害,眼睛里也没有往日神采,自然是不好的。   也难怪,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输在一个曾经的废物、白痴手上,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钟离冷月淡然道,“谢皇上挂念,臣女安好。”   “那就好,”建平帝也不戳穿他,转回脸来,“钟离爱卿,刚刚朝堂之上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以为如何?”   钟离正不动声色地道,“皇上封震王为摄政王,辅佐朝政,此乃国之大事,臣不敢多嘴。”   “钟离爱卿何必撇的这样干净,”建平帝轻蔑地道,“朕知道你不甘心被九皇叔压在头上,还有冷月,你难道甘心输给卓冰云吗?还是说,你已经不想嫁给九皇叔了?”   钟离冷月暗暗不屑,皇上明明就想除掉震王,却拿他们父女俩当棋子,以为别人都是笨蛋呢?“回皇上,臣女比试输给了卓冰云,愿赌服输,不再做他想。”   即使她仍旧没有放弃,也绝不允许自己失败,但也不可能被建平帝利用。   “朕就知道冷月是个不服输的,不过呢,”建平帝故意道,“九皇叔跟卓冰云就要成亲了,如果不是国丧期间不得嫁娶,他们的好日子就在十月初十,冷月,你若还想得到九皇叔,可得抓紧了。”   钟离冷月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臣女还有机会?”   “当然了,”建平帝立刻道,“你对九皇叔一往情深,若不能跟九皇叔在一起,朕都替你惋惜。要不然这样吧,朕就为你和九皇叔赐婚,你看如何?”   “皇上以为可行吗?震王非卓冰云不娶,即使皇上赐婚,震王也不会遵旨的娶臣女的吧?”钟离冷月毫不客气地戳他痛处。   就连先皇都奈何不了震王,何况是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震王把你压制的死死的,你的圣旨算个屁!   建平帝脸色一变,才要发怒,又忍了下来,“朕的旨意九皇叔当然要遵守,不过朕要提醒你,即使你嫁给九皇叔,也只能是侧妃,卓冰云才是九皇叔的正妃,这样你也愿意吗?”   言下之意是说,除非卓冰云死,否则你别想成为九皇叔的正妃。   钟离冷月冷冷道,“多谢皇上美意,皇上还是不要下旨赐婚了,臣女就算不嫁,也不会为人侧妃。”   “好,有志气!”建平帝知道她已有了主意,大为满意,“既然这样,就当朕没说吧,不过,朕一直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朕可以封你为朕的皇后,你看如何?”   钟离正大喜,“得蒙皇上错爱,臣感激不——”   “臣女不愿,”钟离冷月却一口拒绝,“臣女无德无能,做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请皇上收回成命。”   钟离正怒道,“冷月,你——”   “罢了,钟离将军,”建平帝大度地道,“此事不能勉强,冷月既然不愿意,朕也不会强迫她,若她哪一天自己愿意了,朕这后宫之主的位子,会一直为她留着。”   “多谢皇上!”钟离正急不可耐地道,“臣一定好好劝劝小女!”   待这父女两人退下,董擎忍不住道,“皇上真要立钟离冷月为皇后?恕属下直言,她心中只有震王,恐怕……”   “那又如何?”建平帝不屑冷笑,“朕不过是随口一说,朕想要哪个女人,何须她同意?朕是要利用她除掉卓冰云,激怒九皇叔,若她做不到,朕先要了她再说,她逃得过?”   “是,皇上英明!” 第1031章 钟离冷月是故意的   周边各国得知永乐帝驾崩,古鱼国中民心不稳,趁机发起进攻,欲要将之除去。   卓宇枫上次从战场回来,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受了伤,建平帝特别“恩泽”他在家休养,而派北冥长夜领兵退敌。   卓冰云因为毒伤未愈,就算想跟去,也是无能为力,否则只会拖他后退,只能乖乖待在府上养伤,等北冥长夜回来。   另外,钟离正也被建平帝封为“护国将军”,为北冥长夜手下副将,一道前往边境。   想来建平帝是想给钟离正一个立功的机会,将来也好对他委以重任,慢慢培养自己的心腹。   几天之后,卓冰云体内的毒素清的差不多了,只是胸口这一箭,几乎穿过她的身体,伤的太重,即使有列长恨全力医治她,这伤口要想全部好起来,也不是朝夕之间。   “小姐,你又要下床了,”落雪上去扶住她,“列大夫嘱咐你要多多休息,王爷也说了,绝不许小姐再偷偷跟去,否则会要属下提头去见。”   “我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再躺就长毛了!”卓冰云无奈地推她一下,“别按倒我了,我得出去走走!”   她真的没事了好吗,可落雪倒是真听了列长恨和北冥长夜的话,看她看的像犯人一样,她一动,落雪就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绝不罢休。   “属下扶着小姐。”落雪拗不过她,只好扶她出去走走。   “落雪,王爷走了几天了?”卓冰云看着头顶的阳光,都有些不知道沐浴在阳光下是什么感觉了。   落雪道,“回小姐,五天了。”心中却道小姐是真担心王爷,这个问题两个时辰前,她才问过的。   “五天了,我怎么觉得时间好长啊,”卓冰云闷闷地道,“我也真是的,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受了伤,不能跟他并肩作战,急死人了!”   这次从战场上昏迷着回来,她才越发见识了战场上的生死难料,就更加替北冥长夜担心。   虽说他武功超绝,可战场上刀剑无眼,何况他要对付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敌人的千军万马,需要顾忌的地方太多,万一哪一会儿不小心……   “小姐不要胡思乱想了,”落雪耐心地安慰,“王爷武功那么高,又是‘战神’,领兵打仗无数次,从未有败绩,也绝少受伤,不会有事。小姐只要好好的,别让王爷有后顾之忧,王爷一定会尽快打赢,回来见小姐的。”   卓冰云深吸一口气,“对,我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到时候如果王爷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他!”   落雪,“……”所以刚刚她劝了半天,小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大小姐,郡主来了。”暖明进来禀报。   落雪眼神一冷,“小姐要见她吗?”   暖明抢着道,“还是不见了吧。大小姐,郡主这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用想也知道,郡主肯定是因为王爷跟大小姐就要成亲了,所以搞破坏来了。   卓冰云不以为意,“让她进来吧,来者是客,哪有赶出去的道理。”   暖明闷闷道,“是。”   不大会儿,钟离冷月进来了,脸上是淡然的笑意,眼神仍旧高傲,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是才知道卓小姐受了伤,所以过来探望,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卓冰云微微一笑,“钟离小姐有心了,多谢。”   钟离冷月让丫鬟将礼品送上,“这是一点小小心意,千年人参和灵芝,最补气血,卓小姐不要嫌弃。”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暖明,收下吧。”卓冰云也不客气,将礼品收了下来。   钟离冷月似乎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卓冰云收的这样痛快吧,“卓小姐伤势如何了?我想有列大夫这个神医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快好了,有劳钟离小姐挂念。”   “应该的。”   冷场。   卓冰云是知道她此来肯定别有目的,而钟离冷月却就是不肯先开口,不僵住才怪。   “来人,给钟离小姐上茶。”卓冰云意甚轻松地道。   “是。”   “不必麻烦了,”钟离冷月摆了摆手,还是不得不先开口,“卓小姐,我有话就直说了,前几天皇上召见我和家父,说了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卓冰云一挑眉,“钟离小姐请自便。”   “是这样的,”钟离冷月见她不上当,暗里要气破肚子,道,“其实不是关于我,而是关于卓小姐和震王。”   卓冰云脸色微变,“王爷怎么了?”   她的安危她可以不在乎,可只要是跟北冥长夜有关,她就没法冷静。   钟离冷月暗暗冷笑,就不信你不问!“王爷现在如何,我是不知道,不过皇上的话里,处处透着容不下王爷的意思。你也知道,王爷是如何成为摄政王的,皇上的心思……对了,皇上还说要赐婚给我和王爷,要我做王爷的侧妃呢。”   又是赐婚!   卓冰云脸色冷了下来,“钟离小姐该不会是来炫耀,要做王爷的侧妃了吧?”   “当然不会,”钟离冷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我已经拒绝了,我早说过,要做就做正妃。当然这不重要,我是觉得皇上会对王爷不利,所以才来提醒卓小姐,当初卓小姐是如何受伤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是吗?”   卓冰云攥紧了拳。   落雪听她气息不对,轻声道,“小姐?”   “没事,”卓冰云很快恢复平静,微笑道,“多谢钟离小姐提醒,王爷不是第一次领兵,也不是第一天留在朝堂,我相信他自有应对。”   “那就好,看到卓小姐这么有自信,我就放心了,”钟离冷月起了身,“我就不多打扰了,卓小姐好好养伤吧。”   “慢走,不送。”   “留步。”   出了卓府,钟离冷月即露出森然的冷笑来,吩咐身边的人,“盯紧卓冰云,她若有异动,立刻来禀报。”   “是。”   卓冰云坐了片刻,起身进屋,就开始收拾东西。   “小姐,你还是上了钟离冷月的当,”落雪无奈,压住她的手,“她分明就是故意跟你说这些,好让你追到边境去,说不定她已经在路上设埋,要对你不利,你不能去!” 第1032章 大火来了   “我一定要去!”卓冰云用力抽手,“如果建平帝没有什么安排,钟离冷月不会来通知我,就肯定不是小事,我不去不放心,万一王爷有个什么,我怎么办?”   “但是……”   “我相信你说的,钟离冷月肯定设了埋伏,为的就是除掉我,可我还是必须去,我不知道还罢,知道了也不去,王爷一旦有事,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卓冰云干脆东西都不收拾了,直接往外走。   落雪无奈,一指点住她。   “放开我!”卓冰云僵硬着身体,愤怒地道,“落雪,你放开我!”   “小姐恕罪,属下不能让小姐去冒险,”落雪扶着卓冰云到床上去躺下,虽一脸歉意,表情却坚定,“王爷吩咐过,就算天塌下来,属下也要先护小姐周全,小姐不能不听王爷吩咐。”   “可是王爷会有危险!”卓冰云怒吼,偏偏她本就因为受伤中毒而身体虚弱,一时冲不开穴道,只能干躺着。   落雪道,“小姐放心,属下这就飞鸽传书给王爷,王爷会加倍小心,只要小姐没事,王爷就不会有事。”   卓冰云气的,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干脆闭上眼睛,全力冲穴。   卓府外,两名黑衣人守在隐蔽处,一直注意着动静。   几个时辰过去,仍不见有人出来,其中一个打个呵欠,“到底去不去啊?也没见卓冰云出来,郡主的算计会不会落空?”   “你懂什么!”另一人拍他一下,“这还不到时候呢!咱们郡主是聪明,可卓冰云也不是呆瓜,她说不定已经猜到郡主的心思,所以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哦,原来是这样!”先前这人恍然大悟,“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着吧,另外两个侧门那里都有人守着,只要卓冰云出来,咱们就去禀报。”   两人刚说到这儿,忽然有人在他们身后道,“出来了,你们去禀报吧。”   “啊!”两人吃了一惊,才要回头,就觉得脖子上一疼,都软了下去。   落雪冷笑,叫过两名侍卫,把这两人拖了下去。   其他侧门处的人,也已经被她放倒,不过钟离冷月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一定会再让人来监视小姐,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钟离冷月自顾不暇。   钟离府原本一片平静,今日午时后,却忽然一片大乱,库房、粮仓相继起火,火势大的无法控制,家丁们拿着水盆、水桶之类灭火,却于事无补,火越烧越大,直到将粮仓和库房烧个干净,才停了下来。   “饭桶,都是废物!”钟离冷月怒骂,将他们一个个踹倒,“库房烧没了,粮仓烧干净了,拿什么养你们这些废物,啊!”   众人谁都不敢出声。   谁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也太奇怪了。   “小姐,还是先清点一下吧,库房里应该……还有的剩。”一边的丫鬟道。   钟离冷月愤怒地瞪着她,转身往库房而去。   字画书卷什么的肯定是烧光了,也就剩下些金银、珠宝什么的,还要让人收拾这一片狼籍,去买米粮什么的,想想就让焦头烂额。   不过,这场火绝对不是天灾,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可钟离府有侍卫把守,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悄悄潜进来,放了这样大的火?   难道……是卓冰云?   钟离府外不远处,落雪拍拍手,潇洒离去。   接下来钟离冷月肯定要处理府上的事,就不能花更多的心思在小姐身上,希望王爷尽快接到她的飞鸽传书,加倍小心,早些凯旋归来。   隔天之后,北冥长夜的信到了,落雪立刻拿给卓冰云看。   “不看,”卓冰云还赌气呢,“你一定向王爷告我的状了是不是?”   落雪笑道,“怎么会呢?小姐真的不看?那属下可要越俎代庖了?”   说罢作势要撕开信。   手上一空,卓冰云已将信抢了去,哼道,“哪有你看的份,那边站着去!”   落雪乐不可支,站到了一边。   卓冰云打开信看了,信不长,不过北冥长夜却对她极尽安抚,说是早知道皇上会有安排,所以万分小心,每次上战场,他前后左右都有高手保护,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边境的战事已经结束,当然是北冥长夜大胜,如今正在进行战场的清理,不日就要返回京城,让她安心等着,不要到处跑。   卓冰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快把这封信给背过了,还不舍得放下,笑的挺傻的。   “小姐这回放心了吧?”落雪笑道,“属下早说了王爷不会有事,小姐就安心等着吧。”   卓冰云白她一眼,“就你知道!行了,我不会鲁莽行事,你不用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了,去忙吧。”   “是。”落雪转身出去,这才算是放了心。   卓冰云将那信看了又看,放在嘴上亲了亲,这才把信放在胸口,安然入睡。   梦里,尽是跟北冥长夜亲热,自个儿都脸红了。   ——   “臣女见过太后。”卓冰云拜倒行礼。   “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哀家听说你伤还没有好,不放心,召你来说说话,好多了吧?”   “谢太后挂念,臣女已无恙。”卓冰云快速看了太后一眼,见她脸色虽然不大好,精神却不错,也就放了心。   想来她做皇后虽这么多年,先皇待她也还不错,毕竟也没有多少夫妻情意,这一关能闯过去的。   “那就好,”太后示意她过来坐,接着道,“哀家也没想到,你竟会有这等劫难,不过好在有列大夫在,也算是有惊无险,日后千万小心,别再因为冲动去战场上,你到底是女儿家,很多事情你担不起。”   “谢太后挂念,臣女只是觉得身为卓家一员,战场杀敌,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想想以前被叫废物的日子,卓冰云觉得如今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就算如此,也要先顾着自己。”   “是,臣女明白。”   正说着话,建平帝进来请安,行礼后对卓冰云热情万分地道,“朕还在想着去看看你,你就进宫了,伤好了吗?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卓冰云暗暗奇怪,他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忽然就这样了,“谢皇上,臣女已无恙。”   “没事就好,”建平帝笑道,“母后,番邦进贡来一种葡萄酒,说是味道极好,朕已让人用冰块镇着,刚好冰云进了宫,不如一起喝一杯?” 第1033章 皇帝之意不在酒   太后微微皱眉,“喝酒?皇上,这恐怕是不妥,冰云受伤中毒,才好了些,碰不得酒,还是算了。 ()”   卓冰云一时也没能摸透建平帝的用意,顺着太后的话道,“是,多谢太后体恤。皇上恕罪,臣女伤才好,不宜饮酒,只能辜负皇上美意。”   建平帝不以为然地道,“哪有这样严重?你方才不是也说了,伤已经好了吗?再说这酒并不是烈酒,是以葡萄酿制而成,朕也不是太懂,不过进贡之人说了,这酒就是专门给女人喝的,喝多少也不会醉,有母后陪着,朕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卓冰云为难地道,“这……”   建平帝沉下脸来,“冰云,你真疑心朕要害你?在你心里,朕就这样卑鄙无耻吗?不过一杯葡萄酒,你却推三阻四,未免太不给朕面子了!”   太后颇有些无奈,“皇上,冰云并不是这个意思……”   “多谢太后维护,臣女应了皇上就是,”卓冰云暗暗冷笑,“不过一杯葡萄酒,再者番邦进贡的,必定是好东西,皇上肯割爱让臣女品尝,臣女荣幸之至。”   建平帝这才重新笑开来,“这就对了!朕今日是乘兴而来,冰云你怎么也不能让朕败兴而归吧?再说,朕已接到边关捷报,九皇叔就快回京了,你跟九皇叔马上就要团聚,就当是朕向来你表示祝贺了。来人,摆酒!”   “遵旨。”   说的真好听,你若说没有算计,杀了我都不信!   卓冰云反而越发沉得住气,微微一笑,“多谢皇上。”   不大会儿,酒摆了上来,装在一个细长的深色玻璃瓶中,瓶子大半置于冰块之上,还挺像那么回事。   建平帝即让人把酒打开,给卓冰云和太后分别倒上一杯,端起来道,“母后,冰云,快尝尝,闻着还挺香的。”   说罢一抬头,一饮而尽。   卓冰云深深鄙视他一把。   不懂行就别装,葡萄酒又不是白酒,哪能一口闷,就建平帝这样,能喝出个毛线来。   “真挺甜,没什么酒味,冰云,喝吧。”建平帝示意内侍再给他倒上一杯。   太后以袖掩面,喝了这一杯,道,“的确如此,冰云,喝一杯吧,不要紧的。”   这葡萄酒应该真的是给女人喝的吧,确实没有酒味,冰云喝个一杯两杯的,应该不会有事。   “是,太后,谢皇上。”卓冰云端起杯子,先是轻轻晃了晃杯子,不过因为并不是玻璃杯,所以出不来她想要的效果,接着再放在鼻子底下,轻嗅它的味道。   别说,这酒的品质不错,当可与现代社会的名贵红酒有的一拼了。   太后和建平帝都有些奇怪,后者忍不住问道,“冰云,你这是……”   “回皇上,臣女之前喝过葡萄酒,其实这酒的喝法呢,跟白酒大有不同,”卓冰云微微一笑,“首先这种酒不应该倒在这种杯子里,而应该是那种高脚的玻璃杯,”她用手比了个大致的形状,“深色的酒透出来,才会好看,然后喝的时候要轻轻晃动,看它的形态和粘稠度,然后再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感受它的香气,最后喝的时候最重要,不能一口喝下,因为那样完全喝不出红酒的妙处,而应该这样……”   她轻轻喝了一口,让红酒在嘴巴里面翻滚,感受味道。   原本这样的动作在男人做出来,也会被认为是不知礼仪的表现,更不用说她一个女孩子做出来了。   可建平帝就是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尤其在喝了一口红酒之后,她那美妙而享受的表情,更是让他周身一阵发热,快要按捺不住了。   “味道不错。”卓冰云最后做了总结。   “哈哈哈!”建平帝大笑,“母后,你看到了吗,冰云果然是妙人!方才还说不肯喝,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这酒若不给她喝,才真是浪费!来来,再喝一杯!”   内侍忙给卓冰云把酒倒上。   “正是,”太后笑道,“冰云,你懂的还真是多,这样的喝酒方法,哀家是闻所未闻。”   “谢太后夸奖,臣女不过是偶然的机会下,见到有人这样喝而已,”卓冰云微微一笑,“太后皇上不妨也这样喝一喝,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果然按她所说来喝酒,还真是品到不可言说的味道,都大为高兴,不过是一瓶葡萄酒,竟也有这等妙趣,不错。   “冰云真知朕心,看来朕以后有了好东西,就得跟冰云分享才行,今天朕高兴,来,再喝一杯!”建平帝不由分说,又给卓冰云倒上一杯。   卓冰云推辞道,“皇上,臣女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建平帝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好醉的?不过一点甜酒,朕还一点酒味都没品出来呢,再喝几杯没要紧的。”   他不懂,卓冰云可知道,这酒当时喝着无事,后劲却是挺大,而她的酒量又一向不好,若再这样喝下去,一会不得醉倒?   “皇上,臣女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会在皇上面前失仪。”卓冰云假装醉的不行,身体一杯,酒杯被她碰倒,暗红的酒洒了她一身。   “呀!”卓冰云立刻惊慌起身跪倒,“臣女该死,皇上恕罪!”   建平帝见她这样,只当她真的醉了,道,“无妨,既然这样,朕不勉强你就是了,不然你若醉了不舒服,母后该怪朕不知怜香惜玉了。那这半瓶酒朕就赐给冰云,带回去与九皇叔一同喝吧。”   “多谢皇上。”卓冰云弱弱地道。   建平帝即起身离去,回头的刹那,眼神是得意而狠戾的。   卓冰云,朕就不信,得不到你!   “冰云,没事吧?”太后扶起卓冰云,“你脸色不好,别真醉了才好。”   卓冰云摇头,“臣女没事,多谢太后关心,臣女失仪,先行告退。”   “去吧,小心些。”   “是。”   落雪上前扶起卓冰云,将那半瓶葡萄酒拿上,一道出去。   御花园里,建平帝来回踱着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边安排的怎么,别被卓冰云识破了才好。   没大会儿,内侍永公公匆匆前来,喜道,“皇上,事儿成了,请皇上过去。”   “真的?”建平帝大喜,“确定成了吗?没有露出破绽?卓冰云身边那个丫头呢?她武功高强,没坏事吧?” 第1034章 太享受了   庆公公得意地道,“回皇上,没有,卓姑娘跟那小丫头都晕倒了,奴才已让人将那小丫头绑起来,坏不了皇上的事。”   “好!”建平帝大为高兴,迫不及待往回走,“朕早说过,冰云跑不出朕的手掌心!冰云,等着,朕马上就来了!”   其实,这葡萄酒根本不是什么番邦进贡,而是今晨钟离冷月拿进宫来见他,说是有办法帮他得卓冰云,而且九皇叔还没有理由迁怒于他,他自然万分乐意了。   他若占了卓冰云,九皇叔发作不得,必定心中愤慨,说不定解不开心结,一命呜呼了呢?   虽然可能性有点小,不过九皇叔肯定不会开心就是了。   再者,卓冰云如今武功高强,又会算命,现在虽然讨厌他,可成了他的女人,甚至怀上他的孩子后,也就认了命,有她在身边,他如虎添翼,一定能将那些反对他的大臣全都收拾掉!   至于钟离冷月,也早晚是他的,不急。   钟离冷月先是告诉他,想办法让卓冰云喝下几杯酒,不用太多,只要她喝就成,而这酒里并没有任何问题,她再有防备,也看不出破绽。   之后按照钟离冷月的指点,他让人在卓冰云的必经之路上,摆满了黄色的花,名叫“合欢花”,当然这是来自番邦的进贡,香气极为浓郁,平常嗅了不会有事,但如果喝了那特别酿制的葡萄酒,再闻这香气,就会晕晕乎乎,全身绵软,神智也会不清楚,与人欢好时,自会百般索要,如同心甘情愿一般。   如今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非常顺利,卓冰云果然中计,而他刚刚收到禀报,九皇叔已进京,很快就要入宫来觐见,到时候……   “皇上这边请。”庆公公带着建平帝来到一处房门前,谄媚笑道,“卓姑娘就在里面,皇上请,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建平帝搓了搓手,道,“无妨,一会九皇叔必会进宫来向朕禀报军情,只管让他进来就是,国家大事为重。”   “遵旨。”庆公公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退到了一边。   建平帝居然觉得心跳的很厉害,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推门进去,反手关门。   暗处有高手保护,他完全无须担心,只要享乐就好。   屋里摆设简单精致,桌上燃着熏香,发出沁人心脾的甜香,令人迷醉。   隔着一道珠帘的内室里,纱帐半掩,卓冰云正静静安睡,脸颊绯红,不时发出轻声呢喃,极为勾人。   “卓冰云,你到底还是落在朕手里!”建平帝好不得意,挑帘进去,坐到床边,看着她绝美的脸,伸手摸上去,“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是属于朕的!卓冰云,你逃不掉!”   “谁……”卓冰云头动了动,眼睛睁开一线,“是谁……”   “是我,我是长夜,看看,认得我吗?”建平帝故意道。   钟离冷月说过,卓冰云中招之后,眼前看到的,就是她最爱的人,那么此刻,她看到的,就一定是九皇叔。   “王爷……”卓冰云果然露出羞涩的表情,眼神也是迷蒙的,“王爷终于肯来见我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一边说,一边抬手,想要摸建平帝的脸。   “当然不是,我就在这里,你是不是很想抱着我?”建平帝握住她一只手,往自己胸膛上摸,“你很想,是不是?”   “王爷……”卓冰云越发羞涩,“你好讨厌……你只会欺负人家……人家对你那么好,你却……”   “我不是来了吗?”建平帝差点放声大笑,什么贞洁烈女,其实全都一个德性,骨子里都是荡妇!“来吧,冰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别浪费时间了,我帮你宽衣,可好?”   “多谢王爷……”卓冰云仍是含羞带怯,此时她眼前尽是北冥长夜柔情满满的脸,早已不想去思考,只想快些成为他的女人,再无遗憾。   建平帝动作麻利地脱掉卓冰云的衣服,再脱掉自己的,整个人覆上去,“冰云,你喜欢我吗?”   “喜欢……”   “跟我在一起,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是,我愿意……”   接着是卓冰云的一声惊呼,而后尽是不堪入耳的声音,久久未歇。   不多时,永公公带着北冥长夜过来,径直走向那房门。   “皇上为何在这里召见本王?”北冥长夜皱眉,不是应该在正殿吗,还是这是皇上的什么阴谋?   应该不可能,皇上若要害他,怎可能这样明目张胆。   他才从边境回来,战袍上还有血迹,更是风尘仆仆,见过皇上之后,就得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去见冰云。   这些天没见,他想她想的要发疯,更是记挂着她的伤势,再不见到她,他会爆炸的。   “回王爷,皇上吩咐,奴才照办,不敢多问。”永公公低眉垂目地道。   既如此,北冥长夜也不再多问,随他过去。   “启禀皇上,震王到。”庆公公扬高了声禀报。   北冥长夜眸光忽然一凝。   他已听到屋里传出那种声音,而且他还听到,皇上在叫“冰云”?   “冰云,怎么样,朕对你好吗?”建平帝知道北冥长夜到来,当然越加卖力,一边继续,一边故意问。   “好……”那女声已经喘的厉害,且有气无力,显然被折腾的太久,欲哭无泪了。   “那你喜欢朕吗,冰云?”   “喜欢……”   “是你自己愿意跟朕在一起的,是吗,冰云?”   “是……”   北冥长夜攥紧拳,眼睛里是喷然的怒火,这一瞬间,他想把这座屋子打烂。   就算冰云在里面,她也绝对不会是自己愿意的,一定是皇上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   他走的时候,冰云受伤中毒,如果皇上真的用了什么阴谋,她恐怕是防不胜防!   然而就在他要爆发的刹那,耳朵忽然动了动,片刻过后,滔天的怒火消失,神情已一片冰冷,“皇上若是忙着,臣稍候再来,臣告退。”   说罢转身而去,居然不打算进去看看。   建平帝大为意外,不应该是这样啊,九皇叔耳力那么好,不可能听不到他跟卓冰云在一起,他怎么就走了?   难道他不应该冲进来,做些出格的事,自己好有理由把他给治罪吗?   “九皇叔,留步!” 第1035章 一切全毁了   北冥长夜冷冷道,“皇上还有何吩咐?皇上既然先要享受,臣不便打扰,先行告退,皇上何时得了空闲,臣再向皇上禀报军情!”   建平帝顿时气炸了肺!   九皇叔什么意思?分明是说他只顾享乐,不管军国大事了?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召见九皇叔,的确是于理不合,可他不是为了打击九皇叔吗,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九皇叔断断没有不进来的道理啊,难道自己高估了卓冰云在九皇叔心中的地位?   庆公公听这话也不大对,道,“王爷言重了,皇上并无此意,这个、这个自然是国事为重,王爷请进。”   说罢打开门,硬要北冥长夜进去的意思。   正在此时,有人在旁喜道,“王爷,你回来了!”   北冥长夜回头,正见卓冰云如蝴蝶般向他飞过来,他这多日的焦躁烦闷顿时一扫而空,脸上露出最温柔多情的笑容,张开双臂。   卓冰云一下扑进他怀里,被他抱起,连连旋转,笑个不停,“不行不行,晕了晕了……”   北冥长夜放下她,旁若无人地亲亲她的脸,“这就晕了?你可不是这样娇弱,”说罢耸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你衣服上怎么有血,受伤了?”   他已是脸色大变,眼中更是杀机涌动,难道皇上竟伤了冰云?   “没有没有,”卓冰云笑道,“我若受了伤,还能这样生龙活虎?我这衣服上的不是血,是葡萄酒啦!”   “葡萄酒?”北冥长夜凑近去闻了闻,“还真有甜味,怎么回事?”   “我刚才……”   “卓冰云?”建平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看到北冥长夜怀里的人,震惊地无以复加,真以为自己活见鬼了,“你、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刚刚她明明跟自己极尽享受,巫山云雨的呀,怎么——   卓冰云茫然道,“臣女不在这里,应该在哪?哦,皇上容禀,刚刚臣女喝了几杯酒,不胜酒力,弄脏了衣服,原本是要回去换衣,醒醒酒的,不料还没到宫门口,就听侍卫说王爷进了宫,臣女这一高兴,不知道怎么的,脑子就清楚了,问了宫女侍卫,才找了过来,想等着皇上见完王爷,好与王爷见面,不成想皇上正忙着,臣女就跟王爷见面啦,是不是打扰王爷向皇上禀报军情了?”   北冥长夜又亲亲她,“没有,皇上还没忙完,我原本就要回去找你的。”   果然,他不在的时候,皇上竟对冰云起了心思,方才他刚要发作的时候,如果不是冰云以传音入密说了句“我没事,屋里的人不是我”,他恐怕早已愤怒冲进去,正好给了皇上责罚他的理由。   虽然他还不太清楚之前发生了何事,不过依冰云的聪明过人,肯定是将计就计,反算计了皇上。   “你、你……”建平帝脸无人色,刚刚还在享乐,头发是乱的,衣服也没大穿好,跟乞丐一样,毫无帝王形象可言。   “皇上怎么了?永公公,你是不是没有服侍好皇上啊,皇上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卓冰云关切地问。   永公公都快吓死了!   刚刚明是他亲眼看着侍卫把昏迷的卓冰云给抬走,为她沐浴更衣后,放进这房子里,等皇上来享受,为何她现在还是刚才的样子,连衣服上的酒渍都还在?   这没道理啊,如果这个是真的卓冰云,那屋里的人是谁?   皇上不可能认错人的,难道有两个卓冰云吗?   “这……”永公公欲哭无泪。   建平帝怒道,“卓冰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明明在……”   不对,一定是被卓冰云给算计了,可恶!   可他刚刚明明看到屋里的人是卓冰云,既然不是她,那个女人会是谁?   正在这当儿,屋里传出沙哑而愤怒的声音,“是谁,出来!”   卓冰云脸色一变,“有刺客,保护皇上!”   说罢第一个冲了进去。   北冥长夜当然是随后进去,等建平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没了影。   “出来!”建平帝惊慌又愤怒,赶紧进去,“哪里来的刺客,这只是……”   随后没了声。   但见北冥长夜和卓冰云摆着架势,站在两边,钟离冷月则拥着棉被,难堪、愤怒、屈辱,各种表情交织在她脸上,她死死瞪着卓冰云,嘴唇都已咬出血。   看她这秀发乱成一团,脸上、脖子上、肩膀上淤痕斑斑,就知道她受到了何种对待,更何况建平帝是刚刚从这屋里出去的,他们俩刚刚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这是怎么回事?”北冥长夜是真的不明白,所以拧紧了浓眉,回头就往外走,“看来是本王多事了,冰云,走吧。”   “哦,”卓冰云用手捂住半边脸,以盖住那得意的笑容,扯住北冥长夜一根袖子,“长夜哥哥,等等我。”   北冥长夜打个哆嗦,忍不住笑,差不多得了,不就是想让钟离冷月吃瘪吗,要不要叫的那么亲热!   “长夜哥哥”,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   “你、你们……”钟离冷月如何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羞愤欲死,“卓冰云,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你怎么能……”   她的计划明明很周密,卓冰云根本不可能起疑心,可为什么当时她正在不远处的屋子里等着一个结果,忽然有两名蒙面高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她带来的两个护卫,之后将她制住,强行喂她吃了颗药丸,之后她就不知道了。   后来,她似乎是做了一个梦,跟北冥长夜在一起,他对她那么温柔,还说会一直喜欢她,立她为妃,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为何现在,一切都变了?   难道之前跟她缠绵的人,竟然是皇上这个没用的东西?   她守了十八年的清白,就这样葬送在皇上的手里了吗?   看一看旁边先是愕然,后是得意的建平帝,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卓冰云无辜地道,“钟离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你是说我跟长夜不跟冲进来吗?不错,我们的确是唐突了,可我们也不知道,屋里的人是你呀,因为你平常那么孤傲清高,也说过非王爷不嫁,我哪知道你只是说说,其实还是喜欢皇上的,想当皇妃,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   钟离冷月冷冷瞪她一会,居然点了点头,“不错,我喜欢的其实是皇上,你明知道我跟皇上在这里,还要闯进来,你该当何罪?” 第1036章 我要当皇后   她一说这话,几人都愣住了,连卓冰云也一时没琢磨出她的意思,“你说什么?你喜欢皇上?”   建平帝惊喜道,“冷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喜欢的是朕,不是九皇叔?”   这太意外了,原本他还在想着,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跟钟离冷月成了好事,她肯定会愤怒莫名,甚至有可能把皇宫搅和的不得安宁,进而再得罪九玄天,可不好摆平。   没想到钟离冷月居然说出这话,难道是被他的真情给打动了?   钟离冷月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是的,皇上,臣女早就喜欢你,只是因为之前臣女喜欢震王反被辜负,所以担心皇上对臣女也不是真心,才不敢承认的,现在臣女知道,皇上一直喜欢臣女,臣女就放心了。”   “朕对你当然是真心的!”建平帝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接着又冷静下来,“不对,既然这样,那之前朕要立你为太子妃,甚至要立你为皇后,为何你都不肯?冷月,你是骗朕的吧?”   钟离冷月被子下的手掐紧了腿,面上却是笑容不变,“皇上还不明白吗?臣女之所以那样做,一来是想考验一下皇上,臣女若是一拒绝,皇上就放弃,说明皇上对臣女不是真心,二来,臣女也是想让皇上明白,臣女喜欢的是皇上这个人,并不是太子妃或者皇后的位子。”   “原来是这样!”建平帝大笑,“朕的冷月果然是冰雪聪明,好好,朕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说起来他原也不是个好骗的,可这会儿他毕竟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要了钟离冷月的清白,二来他也确实一直很想得到她,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多谢皇上,”钟离冷月微一点头,“如今臣女虽说是先把身子给了皇上,却并非臣女不知自爱,而是情之所至,既然臣女与皇上已有了夫妻之实,还希望皇上不要食言,要立臣女为皇后,臣女定会好好服侍皇上。”   “那是当然!”建平帝一拍胸膛,无可置疑地道,“朕不是说过了吗,无论何时,这后宫之主的位子,朕都会替冷月你留着。你放心,朕这就下诏,封你为皇后!”   “谢皇上,”钟离冷月又看向卓冰云,“方才卓冰云与震王对臣女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皇上该罚他们才是。”   “这……”建平帝知道钟离冷月是不愤于失了面子,可这后果是他一手造成的,与九皇叔何干?   卓冰云勾了勾唇,“皇上不必为难,臣女方才的确是对未来皇后娘娘不敬,皇上要责罚臣女,臣女认罚就是。”   北冥长夜冷冷道,“臣认罚。”   建平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罚冰云和九皇叔各半年的俸禄,以示惩戒吧。”   北冥长夜有俸禄自不必说,卓冰云被封为郡主之后,在朝廷也是有级别的,虽然俸禄少,但聊胜于无,这一罚,俸禄还没到手,就先给没收了,这悲催的。   “臣(臣女)认罚。”   “退下吧,”建平帝挥挥手,“朕稍候再召见九皇叔。”   “遵旨。”   两人退下,庆公公忙关上房门。   建平帝喜不自禁地过去抱住钟离冷月,“冷月……”   “放手,”钟离冷月一扫刚才的柔情与甜蜜,脸色变的冷酷骇人,“臣女身上脏,皇上还是不要抱的好。”   建平帝不以为然地道,“你怎么说这话?你哪里脏了,你是跟朕……”看到钟离冷月羞愤的眼神,他哈哈一笑,止了话头,“好,朕不说就是。”   钟离冷月移开视线,“皇上只要记得答应臣女的事,封臣女为皇后,臣女一定替皇上铲除异己,助皇上坐稳这江山,如果有可能,臣女会说服师父,为皇上效力。”   建平帝大喜,“那真是太好了!冷月,你只管放心,朕早说过会封你为皇后,就绝不会食言!朕马上让礼官查个皇道吉日,册封你为皇后!”   “谢皇上。臣女如今这样,不宜再侍君,容臣女先行告退。”钟离冷月拥着棉被起了身。   建平帝道,“好,朕着人送你回去。”   “多谢皇上。”   一个时辰后,钟离冷月回府沐浴完毕,换了身衣服,到院子里练武。   说是练武,其实是发泄,把所有陪她练武的侍卫全都打到吐血倒地,再打烂所有武器,她攥紧拳,仰天长啸。   卓冰云,我恨你,我恨不得你被一千个、一万个男人欺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落到这步田地的人应该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这一局是你赢了,但我们之间不死不休,我要当皇后,我要掌握所有权势,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将我尝过的苦,千倍万倍地尝回去,我发誓!   “钟离冷月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你!”北冥长夜听完所有的事,怒不可遏,“本王绝不会放过她!”   “不用你动手,她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卓冰云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存在,一边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发作,而且还说喜欢皇上,要当皇后,好强的隐忍力。”   当时那就知道建平帝居心不良,所以假装醉倒,直到经过那些合欢花,落雪才提醒她,这花有问题。   当然落雪其实也并不知道此中奥秘,只是一见卓冰云仿佛中了药的样子,又闻到那合欢花香味太过浓郁,所以才起了疑心。   卓冰云故意让落雪陪着她装晕,庆公公即让人绑了落雪,再让人将卓冰云抬去浴池,脱衣沐浴。   落雪很快挣开绳索过来,卓冰云给庆公公施了催眠术,问出了卓冰云和建平帝的计谋,这才将计就计,她和落雪黑衣蒙面,打倒钟离冷月——别看她武功高,却敌不过她们两个联手,之后落雪喂了钟离冷月一颗药丸,再将她送到了庆公公说的房间内。   至于卓冰云,则再穿上原来那套衣服,以方便接下来的行事。   至于建平帝为何会把钟离冷月看成是卓冰云,当然也是落雪的杰作,她同样在建平帝的茶里下了一颗药,他吃之后,当然把眼前人看成最想要的人,所以那时候,他的神智,其实也是不清醒的,只不过他行动无碍罢了。 第1037章 入主后宫   北冥长夜冷笑道,“钟离冷月确实很能忍,否则也不会将这样的屈辱压下,主动承欢于皇上。 ”   “不错,她肯定是觉得,反正清白已毁在皇上手上,就算发作,也不能杀了皇上,现在更不能将我怎样,所以干脆将错就错,待她做了皇后,也就有了权势操纵别人,依皇上的心性,如果不警惕点,早晚也得凭她摆布,等她力量足够强大了,再找我报仇,好算计!”   卓冰云赞叹连连,易地而处,如果今日中招的是她,说不定她真能不顾一切地杀了皇上再说。   北冥长夜哼一声,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待国丧一过,我就迎娶你过门,你成了我的王妃,无论谁要动你,都得先掂量掂量。”   “那是,”卓冰云得意地道,“震王妃三个字,可不是拿来唬人的,再说我现在的本事,也不比他们差!对了,王爷,我现在练‘大般若掌’,感觉进步好快,已经到了第五层。”   “哈?”北冥长夜吃了一惊,“第五层?”   这“大般若掌”一共有九层,越往上越是难练,凶险就越大,而且从第四层开始,最好是两人齐练,相辅相成,危险性才更小,也更容易成功。   前段时间,他和冰云明明都只练到第三层,最近事情多,没有紧着练,加上他又出征,所以没再问,这才几天啊,冰云居然练到了第五层?   “是啊,”卓冰云一脸无辜,“不是说越往上越难练吗?可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容易,一下就练成了。”   “……”北冥长夜抓抓鼻子,“你确定练到了第五层,而不是跳过去了?”   话一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变,抓过卓冰云的手,试她脉门。   “干嘛?”卓冰云不解又好笑,“你说我作弊啊?我有那么无聊吗?成就是成了,不成就是不成,撒谎有糖吃吗?”   北冥长夜却没笑,表情反而越加凝重,“冰云,你有没有发觉,你体仙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蛰伏,因为练‘大般若掌’,这力量正慢慢被你唤醒,所以你才会练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是这样?有吗?”卓冰云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周天,惊奇地道,“似乎是有点!怎么会这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要是早知道自己体内有这股力量,她就想办法将之唤醒,也就不用被叫了那么多年的废物了。   北冥长夜思索一会,道,“或许是机缘未到吧,你体内这股力量必须依靠内力才能打开,而你之前又不能修练内力,后来是我的内力起了作用,将你引上修炼之路,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结果。”   “一定是!”卓冰云高兴地道,“这么看来,是你成就了我,你是我的恩人!放心,等我练成,一定不会放着你不管,想办法也帮你练成,哈哈!”   北冥长夜宠溺地看着她,“好。”   其实,他练不练的有什么打紧,反正他师出九玄宗,武功已经够高,只要冰云高兴就好。   ——   没过多久,建平帝即下诏,册封钟离冷月为皇后,入主后宫。   钟离正也被加封为一等镇国公,身份地位一下子上升到少有人及的地步,要不是太后和北冥长夜都反对,建平帝甚至要同样加封他为摄政王,他就越发权势滔天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他得意了,人前人后,众人对他阿谀奉承自是不在话下,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送了多少奇珍异宝,把他给得意的,走起路来都是鼻孔朝天,无比得意。   “冷月,多亏你是想通了,要不然这些荣华富贵,哪有咱们的份啊,哈哈哈!”钟离正一边捋须,一边满意地大笑。   此时钟离冷月一身皇后盛装,头上戴的也是最名贵的首饰,随便拿出一样,就价值连城,建平帝还源源不断地让人送好东西来,对她也是真的很宠爱。   然而即使如此,她脸上也丝毫不见笑容,有的只是屈辱和愤怒,“父亲高兴归高兴,别太张扬,否则到时候引来祸事,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怎么可能这皇后之位——除非坐在龙椅上的人是震王。   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就看她以后如何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牢牢把控住皇上和后宫,然后是朝廷,然后是……   钟离正不以为然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还诅咒我是不是?放心,如今你是皇后,我是一等国公,整个京城的人都要看咱们的脸色,谁还敢把我怎么样?你就服侍好皇上,争取让皇上封我为摄政王,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除非太后和震王都完蛋,否则别想。”钟离冷月冷冷道。   太后还好说,毕竟只是个女人,就算平时防范再严密,也不愁找不到机会,可震王武功那么高,寻常三五十人都近不了他的身,要杀他谈何容易。   钟离正愤怒地道,“我说的就是他们!他们就见不得我好,如果不是他们,我就……冷月,你看有什么办法对付震王吗?不除掉他,我们永远也别想为所欲为啊。”   钟离冷月干脆地冷声道,“没办法。本宫累了,想休息,父亲先请回吧。”   那天她中了药,跟皇上折腾了那么久,身体一直很难受,又因为这样的事而不能找太医看,只能自己忍着,心情能好吗?   要是有办法对付震王,她就能收拾得了卓冰云,还用这样憋屈吗?   “冷月,你这是什么态度?”钟离正不满起来,“我是你父亲!”   “司嬷嬷,送客。”钟离冷月起身,进了内室。   “是,皇后娘娘,”司嬷嬷恭敬地道,“国公大人,请。”   钟离正大感没面子,可在这些下人面前,也不好失了风度,更不能让人笑话他们父女失和,只能愤怒离去。   钟离冷月一进内室,就捂着肚子趴到床上,恨的要死。   卓冰云,你害我至此,叫我如何饶你?   只要一想到被皇上当成技女一样玩弄那么久,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你等着,终会有这么一天,我要让你在我面前,被一百个男人玩弄,我要你生不如死…… 第1038章 孽种不能留   “严太医,你没有看错吗?本宫当真有了身孕?”钟离冷月表面平静,暗里却要气炸了肺!   从那天被建平帝给破了身,这近两个月来,她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百般推拒他的亲近,只因她从心里厌恶他,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想吐。   所以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有侍寝,可就是那天,她居然就有了身孕,要不要这么准!   她那么厌恶建平帝,怎么可能为他生儿育女,再说她还要报仇,还要跟震王在一起,有了建平帝的孽种怎么行?   严太医如何知道她的心事,一脸喜色地道,“恭喜皇后娘娘,娘娘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脉相已相当明显,如果娘娘不放心,可以招其他大人来看看。”   钟离冷月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本宫当然信得过严太医,不过本宫怀有身孕的事,严太医能不能先不要声张?”   “哦?娘娘的意思是……”严太医不解地问。   每次给后妃们请安平安脉,他都要向皇上禀报的,现何况是皇后有喜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说。   “本宫是觉得,这才一个多月,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如果早早说出去,到时候又……本宫的脸面就丢尽了。所以本宫想等过几天,胎象稳固了,本宫就亲口对皇上说,好给皇上一个惊喜。”   钟离冷月不急不徐地道。   严太医恍然,不疑有他,“原来如此,娘娘放心,臣不说就是,臣会给娘娘开保胎药,绝对不会让娘娘的龙胎有任何闪失!”   皇上至今都还没有子嗣出生,这第一胎又是中宫皇后所出,他哪敢大意。   “如此,本宫就多多倚仗严太医的医术了。”钟离冷月故意露出很重视腹中孩子的样子,“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本宫的骨肉,本宫真是太高兴了,如果严太医能让本宫平安生下皇儿,本宫定让皇上好好赏你。”   “多谢娘娘,臣责无旁贷。”   “下去吧。”   “是。”   严太医一走,钟离冷月就冷下脸来,死死抓着腹部,真想抓开个洞,把那孽种直接抓出来!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不过,要如何打掉这个孽种,就要看她怎么算计了……   ——   “赏菊?”卓冰云将请帖往桌上一扔,“皇后真有闲情逸致,这才入主后宫,就想收买人心了?”   如今正值金秋,是赏菊的好时候,往年殷皇后也都会办个赏菊会什么的,与朝臣家眷们联络联络感情,替先皇安扶人心,也是人之常情。   可钟离冷月一向孤傲清高,她才不屑于去讨好朝臣家眷,如今却照例送帖子到各府上,要么是想清楚了个中利弊,要么就是太后做主,替她下了帖子而已。   落雪道,“皇后娘娘如今毕竟母仪天下,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的,不过属下倒是要多句嘴,皇后无论善待谁,也肯定不会善待小姐,这赏菊会,小姐还是找个托辞,不去为妙。”   原本她还以为,钟离冷月一定会对小姐不利,比如派人行刺暗杀什么的,所以这些日子,她日日提高警惕,丝毫不敢懈怠。   结果都两个月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绝对不符合钟离冷月的行事作风,说不定明日这赏菊会,就是她对小姐动手的好时机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却不能不去,”卓冰云摆摆手,“钟离冷月才当上皇后,第一次办赏菊会我就不到场,也太显眼了,他们到时候肯定要议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时候我跟母亲一起,她也挑不到我的错处。”   既如此,落雪也就不再多说,到时候保护好小姐就是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卓夫人和几个女儿打扮停当,坐马车入宫。   先皇妃子本就不多,婉妃过世,霜妃被带走之后,剩下那些生育过皇子的,在别苑度过残生,不曾生育过的,都要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建平帝登基后,一上来要忙于国事,除了之前在东宫服侍他的那些女人之外,也还没有大量选妃,故今日这赏花会,人也不算太多,倒正好让卓冰云觉得清静。   既然是赏菊会,当然不能少了菊花,从一进“百花苑”到花厅,这一路上都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菊花,红的娇艳,白的纯净,绿的淡雅,黄的鲜亮,各有千秋,让人眼花缭乱。   有些朝臣家眷已经在赏菊,一边谈笑风生,甚是高兴。   卓夫人轻声嘱咐卓冰云姐妹几个,不要多说话,即带着她们进厅见礼。   “见过皇后娘娘。”卓冰云行了礼,极快地看了钟离冷月一眼。   别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钟离冷月穿上这一身盛装,加上她本来就是清冷孤高的个性,看上去还挺震慑人的。   “起来吧,”钟离冷月微一抬手,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多日不见,卓小姐气色越发好了,内力又精进不少吧,可喜可贺。”   “谢皇后娘娘夸奖。”卓冰云表情淡然,钟离冷月到底是九玄天的弟子,能看出她内力越发精进,倒也不奇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真的好吗?   分明是想替她拉仇恨。   钟离冷月不置可否,“国丧之期就要过了,本宫知道卓小姐跟震王早已两情相悦,本宫会向皇上讨个恩典,请皇上为卓小姐和震王赐婚,如何?”   卓夫人表情不安,皇后忽然提起此事,难道是有所警告?   卓冰云却是面色不变,“多谢皇后娘娘,若得如此,臣女感激不尽。”   “好,稍候本宫带你去见皇上,”钟离冷月回头吩咐,“司嬷嬷,上茶。”   “是。”   司嬷嬷即让人端上茶和点心,众人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一边议论着哪盆菊花最好看,倒也轻松自在。   卓冰云不动声色地用银针试了自己和母亲的茶水、点心,并无异样,想着钟离冷月断无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和母亲毒倒,也就放了心,不过她仍是稍稍喝了点茶,并没有用点心。   再看钟离冷月,虽不大说话,但表情平静,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偶尔与身边的人说上一句,表现甚是得体,没有丝毫异常。   卓冰云暗暗奇怪,难道真是她多心了,钟离冷月并没有打算在今天算计她? 第1039章 一滚到底   喝了会儿茶,众人都起了身,到外面去赏菊,卓冰云扶着母亲起来,才要出去,却被钟离冷月叫住,她只好回身,“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钟离冷月微微一笑,“方才永公公禀报,说是皇上这会子得了闲,你随本宫过去吧。 ”   卓冰云略一犹豫,道,“是。”   看来钟离冷月不是要在这里动手,难道又要像上次那样,设计她跟皇上在一起吗?   同样的招术,钟离冷月不可能用两次吧,不然她到底想做什么?   “母亲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卓夫人再担心,却也不能拂了钟离冷月的好意,低声道,“你千万小心,若是情形不对,先跑再说。”   哪怕是得罪皇上皇后,也比万劫不复的好。   “我明白,母亲放心。”卓冰云命妹妹们好好照顾母亲,这才同钟离冷月一同过去。   落雪随后跟着,时刻注意前后左右的动静。   不止如此,为防不测,北冥长夜又派了两个武功更高强的暗卫,在暗处保护卓冰云,当可万无一失。   “卓小姐太紧张了,”钟离冷月忽地微微一笑,“本宫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皇上为你和震王赐婚,也好让其他人看看,你我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不和,震王是摄政王,以后古鱼国的国事,还要多多倚仗他,你将来成了震王妃,还是本宫的皇婶,若是外人猜忌本宫与你的关系,于皇上和震王面子上也不好看,你说呢?”   卓冰云暗道你要真是这样想的,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女是在担心皇上国事繁忙,臣女如此前去打扰,怕是不妥。”   钟离冷月微笑道,“这有什么不妥的,正巧震王此时也在皇上那里,你们两人正好一道,向皇上谢恩。”   “王爷也在?”卓冰云微感意外,“是皇上召王爷进宫的?”   难道这才是她的计谋?   “震王进宫来,是向皇上禀报国事,本宫也是临时起意,想要皇上为你们赐婚,本宫想震王应该会很高兴。走吧。”钟离冷月不再多说,很快来到了太明殿前。   从这里上去,要到太明殿,还有很高的台阶,司嬷嬷知道钟离冷月有身孕,赶紧过来扶,“娘娘慢此,当心——”   被钟离冷月暗中一掐胳膊,没再说下去。   “怎么?”卓冰云不解。   “没事,”钟离冷月若无其事地道,“卓小姐不知道,本宫当了皇后之后,才知道这宫中的礼节实在是太多,上下台阶、上下车、下下轿,都得要人搀扶,非要弄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才成,可你也知道,本宫是练武之人,哪有那样娇弱,所以着实不习惯让人扶,”说罢她推开司嬷嬤,自个儿上台阶,“你瞧,我这不是走的很好。”   卓冰云哑然,这倒是事实,不过皇宫规矩多,历来如此,也不针对谁。“皇后娘娘如今身份尊贵无双,这功夫还是没有落下吗?”   钟离冷月边往上走边道,“本宫一直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不过……”腹中忽然一阵剧烈疼痛,她身体一晃,向着卓冰云这边倒过来。   卓冰云一愣,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碰瓷”,钟离冷月难道是想倒在她身上,假装是被她给伤了?   她不及细想,往旁退开,“娘娘这是怎么了?”   钟离冷月却“啊”地惊叫一声,倒下去后,顺着台阶一滚到底,一副痛苦欲死的样子。   “娘娘!”司嬷嬷尖叫一声,扑过去扶起钟离冷月,“娘娘没事吗?来人,宣……啊,娘娘,血,血……”   在钟离冷月身下,血迹正氤氲开来,她的脸更是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卓冰云愣了。   钟离冷月武功那么高,而自己又一指头没碰到她,她怎么可能一滚到底,而且还立刻就见了血?   钟离冷月捂紧肚子,痛苦地道,“快……禀报皇上,保住……孩子……”   “是是!”司嬷嬷嘶声大叫,“来人,快禀报皇上,娘娘出事了,快!”说罢指着卓冰云大骂,“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害娘娘,若是龙胎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卓冰云脸色一变,“龙胎?”   钟离冷月有了身孕?   这么说,她刚才……   钟离冷月虽是疼的浑身冒冷汗,眼中却是得意而狠戾的光芒。   卓冰云,本宫就是要你百口难辩,看你这一关如何过!   很快的,建平帝被惊动,出来一看这情景,再加上听司嬷嬷说钟离冷月怀有身孕,不由他不又惊又怒,“冷月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向朕禀报,你们都是哑巴吗?”   司嬷嬷哆嗦道,“奴婢……”   “皇上……不要怪旁人,”钟离冷月扯紧他一只袖子,艰难地道,“是、是臣妾想等胎相稳固后,再、再给皇上一个惊喜,谁想……”   “冷月,你怎么这么大意!”建平帝还没来得及高兴有了孩子,却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急吗,“这是朕的孩子,朕得第一个知道!”   北冥长夜随后出来,看这情景,皱起眉来,“冰云,怎么回事?”   卓冰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司嬷嬷一指卓冰云,“皇上,就是她把皇后娘娘推下来的!”   “什么?”建平帝猛抬头,“卓冰云,真的是你?”   卓冰云挑了挑眉,已经约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然不是,臣女没有推皇后,不过皇上是不是应该先让人来救皇后,你没看她已经疼晕了吗?”   建平帝一惊,低头一看,钟离冷月果然已经满脸冷汗地晕过去,立刻嘶声叫,“来人,宣太医!卓冰云,你也进来,朕一定要问个清楚!”   卓冰云本来就没打算走,她还想弄清楚呢,“皇上,臣女看皇后娘娘情况很严重,宫中御医怕是不能应付,不如请列长恨进宫来,或可保娘娘这一胎。”   建平帝大喝,“来人,传列长恨立刻进宫!”   “是!”   一通忙乱之后,几名太医匆匆到来,为钟离冷月诊脉。   “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建平帝愤怒莫名,“说话!”   严太医道,“回皇上,娘娘大出血,这胎恐怕……”   建平帝一掌拍上桌子,“卓冰云,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为什么要害冷月的孩子,为什么!” 第1040章 大出血   北冥长夜眉一剔,就要发作。   “我来,”卓冰云阻止他,不急不徐地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女并没有害皇后娘娘。”   “你还说!”建平帝愤怒到无以复加,如果不是北冥长夜在,他真能动手,“冷月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你,她的孩子怎么会不保?你还有何话说!”   卓冰云冷声道,“皇上看到臣女害娘娘了吗?”   建平帝噎了一下,“朕没有看到,但是……”   “既然皇上没看到,又凭什么说是臣女害了娘娘?”卓冰云不客气地反问。   建平帝登时没了话。   司嬷嬷惟恐被责罚,忙不迭地道,“回皇上,奴婢直到了!刚刚娘娘与卓小姐一起过来,到了台阶上,卓小姐就把娘娘推——”   “司嬷嬷!”卓冰云厉声喝,“我方才推了娘娘吗?你想清楚再说!”   司嬷嬷吓的脸色一变,登时不敢说话了。   “卓冰云,你难道还要威胁司嬷嬷不成?”建平帝越发怒了,“司嬷嬷,你只管说,刚刚是不是卓冰云推了冷月?”   司嬷嬷嘴张了几张,有心硬是诬陷卓冰云,可看到她和北冥长夜那森然冷幽的目光,这谎话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她……”   卓冰云冷笑,“司嬷嬷,我知道你护主心切,更是怕被皇上责罚,不过你休想拿我当挡箭牌!当时外面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有眼睛的,不如把他们都叫来,看他们会不会说,是我推了娘娘!”   北冥长夜手掌一翻,“说。”   他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愤怒,也没有威胁人的言语,可司嬷嬷就是吓的浑身打颤,哪还敢胡说,“没、没有。”   “大声说出来!”卓冰云喝道。   “没有!”司嬷嬷像是受了蛊惑,本能地答,“卓小姐没有推娘娘,可是娘娘方才不舒服,就要倒下的时候,卓小姐却不肯扶娘娘一把,娘娘才从台阶下摔下来的!”   北冥长夜道,“冰云,是这样吗?”   卓冰云点头,“不错。”   算司嬷嬷识相,没有胡乱说话。   建平帝怒瞪司嬷嬷一眼,仍旧愤怒地道,“即使这样,你也难逃责罚!你明明知道冷月不舒服,还不扶着她,任由她摔下去,同样罪不可恕!”   卓冰云冷冷道,“皇上此言差矣,娘娘武功高绝,谁人不知,就算她当时有什么不舒服,又怎么可能会摔下台阶?她这样做,分明是故意的,想要嫁祸给臣女,臣女当时就是不想惹祸上身,才没有相扶,何罪之有?”   “一派胡言!”建平帝气的猛甩衣袖,“冷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借此来嫁祸你?”   “对啊,正常人肯定不可能这么做的,娘娘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如果她真想要这个孩子,当然会不顾一切保住他,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自己摔下台阶呢?”卓冰云故意道。   建平帝一愣,“你说什么?”冷月这么做,难道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为什么?   “皇上,娘娘不好了,”一名太医忽然惊慌地道,“娘娘出血不止,龙胎已然不保,怕是连娘娘也……”   就算娘娘小产出血,可也不应该这样猛啊,恐怕娘娘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废物,都是废物!”建平帝怒骂,“一定要保住皇子和冷月,否则朕要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皇上饶命啊!”   一干太医跪倒求情,哀声一片。   钟离冷月紧紧闭着眼睛,脸无血色地躺着,呼吸极其微弱,就算武功再高,这会儿也是命悬一线了。   “你们……”   好在这时候,永公公匆匆进来,“皇上,列长恨到!”   “快让他进来!”建平帝立刻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快!”   “是!”   列长恨很快背着药箱进来,刚一进门,就因浓烈的血腥味儿而皱起眉,“皇上……”   “别废话,冷月小产大出血,必须保住她,快!”建平帝一把将他推进室内。   救人如救火,列长恨也不再多问,直接让所有太医都退开,过去给钟离冷月诊脉。   少顷,他沉下脸来,“即使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要下这样重剂量的打胎药,不想要命了吗?”   “什么!”建平帝吃一惊,“打胎药?列长恨,你、你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卓冰云眼眸一亮,“娘娘果然不想要这个孩子,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害我,所以趁着今天赏花会,说是要请皇上为我和王爷赐婚,之前再喝下打胎药,来到太明殿前故意摔下,装成是被我害的小产。娘娘好算计,对自己真狠!”   北冥长夜冷冷道,“不关你的事,不用担心。”   建平帝看看她,再看看钟离冷月,愤怒道,“不可能!冷月怎么可能要打胎,列长恨,你别胡说八道!”   严太医在旁道,“回皇上,臣方才就要禀报,娘娘确实是服了药性极烈的打胎药,龙胎必然不保。不过臣以为,绝不是娘娘自己要服,定是有人谋害龙胎!”   “不错!”建平帝立刻道,“冷月怎么可能打掉跟朕的孩子,一定是有人在冷月的吃食当中做了手脚,卓冰云,是不是你?”   卓冰云摊了摊手,“皇上以为呢?臣女一直跟母亲、娘娘在花厅说话,方才也是随娘娘一道过来,从未离开娘娘的视线,怎么给娘娘下药?”   建平帝气的胸膛不住起伏,其实他也明白,今天这事儿,跟卓冰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拒绝承认,钟离冷月要打掉他的孩子罢了。   列长恨忽地道,“娘娘必是自己愿意的。”   建平帝才落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住口!你胡说什么?冷月怎么可能……”   “娘娘服的打胎药不但性烈,且剂量极大,才会出血不止,这样浓的汤药,就算不是大夫,也必须看出不对,而不会喝下。”列长恨冷冷道。   钟离冷月想要害冰云之心,他比谁都清楚,当然要说出实情。   建平帝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极其难看。   “娘娘如今大出血,龙胎不何,身体也大伤,性命危在旦夕,就算草民拼尽全力保住她性命,她以后也不会再有孕。”   列长恨继续道。   建平帝牙齿咬的咯咯响:怎么会这样? 第1041章 越发不死不休   就算列长恨是神族,医术高明,也还是忙了两个时辰,才替钟离冷月止了血,保住她一条命。   不过如他所说,她的龙胎不但没能保住,以后也不能再有身孕,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建平帝大发雷霆,命人彻查今天的事,定要找出谋害钟离冷月的凶手,而北冥长夜则带着卓冰云离去,谁能动她一根头发。   “列大哥,多谢。”卓冰云真是太感激列长恨了,如果不是他到来,说出了实情,自己今天还真不好脱身。   估计钟离冷月在设这一计的时候,自认为很高明,却没想到服下打胎药后,对她的损害这么大,而她更没有想到,她是摔的小产,还是被打胎药打了胎,只要是个大夫,就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列长恨。   列长恨摇头,眼中有深深的忧色,“无妨。皇后娘娘此番算计,真是害苦了她自己,不过冰云,你以后要千万小心,我担心她越发与你不死不休。”   卓冰云哼一声,“自打她要跟我抢王爷,我们就已经不死不休,还差这一回吗?这回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给害惨了。”   “总之你一切小心,”列长恨看一眼一旁冷着脸没言语的北冥长夜,道,“王爷武功是高,行事却一向光明磊落,妇人之间的一些卑鄙伎俩,你未必能想到,你能护冰云周全吗?”   北冥长夜冷哼一声,“你看不起本王?”   “不是看不起,是王爷如今成了摄政王,公务越加繁忙,难免百密一疏,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如果日后王爷护不了冰云周全,让她受到伤害的话,我会把她带走,你别恨我。”   说罢,列长恨还对卓冰云笑了笑,背着药箱离去。   卓冰云哭笑不得,“列大哥,你这是……”   北冥长夜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他休想!冰云,我警告你,你任何时候都不准跟他走,你是我的,你敢离开我,我就把列长恨打到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卓冰云笑的直不起腰,“列大哥不是神族吗,他爹娘是谁,我都不知道,你打谁去?”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北冥长夜急了,狠狠亲她一口,“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准跟他走,听到没有?”   卓冰云哪忍心逗他呢,“好好好,知道了,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一定不会跟他走,行了吧?”   北冥长夜这才满意地道,“知道就好。”   傻丫头,我宠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赶你走?   这辈子因为有了你,我再无遗憾!   直到第二天黄昏,钟离冷月才醒了过来,但觉浑身无力,随时都要死去一样,痛苦异常。   “冷月,你终于醒了?”守了她一天一夜的建平帝脸容疲惫,但看到她醒来,仍是高兴莫名,“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   钟离冷月沉默一会,眼前才变的清明,之前的一切,也重归脑海,哑着嗓子道,“皇上,臣妾……无能,没能保住龙胎……”   一提到这个,建平帝脸上的笑容敛去,“冷月,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留下朕的孩子?”   钟离冷月心一沉:皇上都知道了?   不可能啊,为了不露出破绽,此事她谁都没有告诉,自己偷偷弄来打胎药,并自己熬好,在赏花会上时,当成茶来喝下,皇上怎么可能知道?   “皇上说什么,臣妾……不明白,”在事实不明的情况下,她只有装傻,“臣妾知道自己怀了龙胎,十分高兴,原本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却不料被卓冰云……”   “不关她的事,”建平帝冷冷道,“是你服了药性猛烈的打胎药,龙胎才会不保。”   钟离冷月暗暗吃惊,果然!   对了,一定是太医看出来的,可恶,她只顾着保守这个秘密,却忘了她一旦有事,皇上一定会找太医来看,就有可能知道她是服过打胎药的!   “什么!”钟离冷月佯装震惊,“打胎药?皇上,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皇上一定要查清楚,为咱们的孩子报仇啊!”   说着话,她竟哭起来,伤心欲绝的样子。   建平帝面色大见缓和,看来冷月不是故意的,否则她一向那坚强冷酷,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示过弱,又怎可能哭成这样,“冷月,你真的不知道?”   “皇上怎么能怀疑臣妾呢?”钟离冷月哭的梨花带雨,加上她本来就身体极度虚弱,真是楚楚可怜,“臣妾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皇上一定要替孩子报仇,否则……臣妾唯死而已……”   “好了好了,”建平帝终于疑心尽去,“是朕的错,朕不该相信卓冰云的话,以为你是故意的。你身体还很弱,先不要想太多,养好身体再说。”   钟离冷月暗中恨的要吐血:又是卓冰云!   为什么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除掉你,你的命是有多硬!   建平帝安慰她好久,看到她承受不住又睡过去,才嘱咐司嬷嬷好生服侍,回去处理政务。   钟离冷月再睡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晚,她动了动,因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粘腻腻的,十分难受,这对于极爱干净的她来说,简直无法忍受,强撑着起来,“司嬷嬷?”   嗓子竟是哑的说不出话来。   司嬷嬷赶紧从外室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不可以呀,娘娘,”司嬷嬷忙道,“娘娘才小产,也等同于坐月子,不能沐浴,奴婢拿热水湿了毛巾,给娘娘擦擦身可好?”   提起小产,钟离冷月眼中就布满恨意,这一次没能收拾卓冰云,还让她起了疑心,以后行事就得越发小心了。“去吧。”   “是。”   钟离冷月深深呼吸,没什么,这次失败就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只是,震王也看到了她最不堪的一面,对她肯定越发不待见,这辈子嫁给他,已是无望。   可她落到这步田地,也不只是卓冰云害的,震王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他一开始就喜欢她,维护她,她何必动这些心思,又怎么会跟卓冰云比试,结果输的那样惨,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北冥长夜,卓冰云,我跟你们的仇,算是结下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1042章 魔尊弑天   腊月里的天能冷死人,尤其对于卓冰云这个穿越之前是南方人的妹子来说,越发受不了这种酷寒,穿成个胖球不说,屋里还摆了三个大火炉,只要天没塌下来,绝不出门。   “腊七腊八,冻死叫花,果然如此啊,”卓冰云一边哆嗦,一边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还是很兴奋的,“不过这雪下起来真好看,一片银装素裹,我还是第一次见下这么大的雪呢。”   南方天气温暖而雨水多,尤其梅雨季节的连阴天能让人抓狂,冬天更是几乎没有下过雪,如此奇景,也只有在北方才能看到吧。   落雪道,“不能吧,小姐,咱们京城经常下这样的大雪啊,属下出生时,下的雪比这还大,所以爹娘才给属下取名‘落雪’,小姐不是从小一直生活在京城吗,怎么会没见过?”   卓冰云差点咬掉舌头!   忘了自己已经穿越,这话要是跟北冥长夜说的,他肯定要起疑心的,“哦,我是说之前的雪没有这样大,感觉今年下的格外大。”   “似乎是有些,”落雪并没有往多想,担忧地道,“再过几天就是小姐跟王爷大婚的日子,雪若是再不停,路上可不好走呢。”   大婚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十二,取“成双成对”之意,今天已是腊月初九,确实没几天了。   刚刚落雪出去一趟,那积雪已到小腿,再这个下法,到那天积雪能没过膝盖。   “不妨事,”北冥长夜骤然现身,神采飞扬,“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妨碍不了我娶王妃!”   落雪抿唇直乐,施礼后退到一边。   卓冰云吃吃笑红了脸,“说什么呢,丢不丢人!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还往这跑什么,让人知道不笑话吗?”   按照东越国风俗,男女成亲之前三天开始,就不宜再见面,否则会被认为是不知礼仪、没有教养的表现,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这一切的礼节,在北冥长夜眼里,什么都不是,傲然道,“我想见你就见,谁愿意笑话谁笑话,关我什么事。”   “是啊是啊,你震王行事,几曾管过别人的眼光,”卓冰云打趣他一句,面色又凝重起来,“王爷,近来宫里没什么事吗?钟离冷月没再有什么动作?”   她在宫外倒是没什么,她是担心钟离冷月想要掌控后宫,会算计太后。   太后跟卓夫人关系一向亲密,又是她力主封北冥长夜为摄政王,估计建平帝跟钟离冷月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她而后快。   北冥长夜道,“放心,我派了人保护太后,不会有事。”   “那就好。”   两人说了会话,温存一阵,北冥长夜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即回府忙碌。   反正两人就要成亲了,之后就可以朝夕相处,不急在这几天。   卓冰云哆嗦一会,觉得光是这样坐着,越发地冷,即披上毛裘,“出去走走吧,踩踩雪也不错。”   “小姐等等,属下去给小姐拿双高靴来。”落雪赶紧出去。   若是穿短靴,一脚下去,雪就会灌进鞋子里,再化成水,湿漉漉的,特别不舒服。   “这丫头,倒是细心。”卓冰云即坐下来,弯腰脱下脚上这双棉靴,等落雪拿长靴来,也好换上。   谁料就在她刚一弯腰脱掉一只靴子,准备脱另一只的时候,视线里却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尖,不是北冥长夜穿的那种,那质地也绝不是家丁能穿得起的,更何况家丁不经她允许,怎敢到她房中来?   一种非同寻常的冰冷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预感大事不妙,不及起身,就着这弯腰的姿势,身体从极不可能的角度一拧,向旁滑出。   来人发出一声轻笑,不是轻蔑,不是嘲笑,而是那种看到自己的孩子调皮捣蛋时的宠溺,“别躲了,你躲不过。”   这声音冷的像冰,又虚无的像雾,偏偏又清晰地响在耳边,更带着掌控一切的霸道,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傲,即使是北冥长夜,在她面前,都不曾这样强势过。   当然这一瞬间,她虽转过无数念头,动作却没有慢下来,身体滑开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出,希望能抢出门去,至少也有时间叫落雪一声。   然而她想的是不错,来人却不给她任何机会,门口明明已近在眼前,她的身体却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网所笼罩,那网毫不留情地收紧,她瞬间便动弹不得。   “阁下何人?”卓冰云虽惊却不乱,来人的武功比她不知道高出多少倍,而且似乎有某种法术,否则她在他手上,怎会一招都走不过。   所以,她也放弃了叫落雪的打算,不然也只是多赔上个人而已。   “弑天。”   “什么?”卓冰云大吃一惊,“你、你是魔尊?”   魔界的王者,好比天上的玉皇大帝,人间的皇上,弑天就是魔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传说他的魔力无可比拟,甚至连东岳大帝与他,都不想上下,如果不是魔界入口被封印,由得他们乱来的话,人类早已是一片血雨腥风。   可是没道理啊,就算弑天能冲开魔界入口,也不应该来找她,她小小一个女子,如何被魔尊给看中了?   “我是。”弑天转到她前面,微微一笑,“我布了结界,你想说什么就说,没人能听到。”   卓冰云很挫败。   就算她把武功练到绝顶又如何,遇上个会法术的,一布结界,绝对把她秒杀。   像上次的霜妃,这次的弑天,感觉都不只是高出她一点点。   不过,弑天的相貌,倒是大出她意料之外,在她印象中,魔族都是如同洪荒时期来的恶兽,身高臂长,面目狰狞,就像上次在伏魔山遇到那些一样,魔界之王当然要比普通魔族还要凶恶,青面獠牙什么的,可眼前这位,怎么能这样眉清目秀,那脸就像是精心雕琢过的工艺品,完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不止如此,他身材也很瘦削,那腰细的快赶上女人了,眉眼细长,妖娆地不像话。   “没话说吗?”弑天轻笑,“我以为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魔尊,”卓冰云冷冷道,“弑天好歹是一方霸主,行事就算从不讲光明磊落,却也不用卑鄙至斯,你制住我,究竟意欲何为?” 第1043章 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我的确是为你而来,不过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不用对我这样凶。”弑天的声音很温柔,也透着些无奈,“我只是想帮你。”   “你帮我什么?”卓冰云的态度仍是冰冷而防备的,“你知道我有什么困难吗,你知道我哪里需要帮助吗?就算你知道,你又怎么肯定,我会接受你的帮助?你快点放开我,听到没有!”   虽说她跟魔族之间并没有个人恩怨,可人类与魔族之间,却一向不共戴天好吗,如果被别人知道,她和魔尊“有说有笑”,百姓们一人掐她一把,她也只剩个骨头架子了。   再说了,将军府和震王府,也都会被她给连累,她于心何安。   “乖,别吵。”弑天很耐心地哄她,“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我信,”卓冰云挑了挑眉,“你若要伤我杀我,我丝毫没有反抗能力,我就是想知道,你找我到底是为什么。等等,之前有传言说,魔界入口就要打开,难道是真的?”   否则弑天何以会来到人类世界,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类岂不危险?   这要真让人看到她和弑天在一起,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你不希望?”弑天眼里骤然露出毁天灭地一样的仇恨,“冰云,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的。”   “凭什么?”卓冰云冷笑,“你是魔,我是人,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交集,你要毁灭人类,我反而站在你这一边?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做吗?”   “会,”弑天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累,脸色开始发青,“如果我是你,我就绝对不会帮着人类,对付魔族。”   卓冰云冷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又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帮你?总之我不要听你再说废话,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要不然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出手也不会留情,听到没有?”   弑天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很无奈,“这么说,你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卓冰云心里一跳,脸上已是变色,“你说什么?”   她当然早就知道,自己另有身世,北冥长夜也一直在让人帮她查,可她出生毕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为她接生的稳婆也早已找不到,都说那稳婆已过世,除此之外,就只有父母和九玄天的宗主知道。   可父母如果打算告诉她,就不会瞒着她,而九玄天的宗主也不是她想见就见的,她正打算跟北冥长夜成亲之后,成为一家人了,再让他带自己去见宗主,希望能问出些什么来。   原本这对她来说,应该算是秘密,不料弑天却好像什么都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在诱惑她?   弑天怔怔看着她的脸,忽然伸手,就要摸上去。   “你要做什么!”卓冰云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凌厉的语气道,“我警告你,不准乱来!否则、否则我宁死而已!”   “我没别的意思,”弑天苦笑,似乎很痛苦,捂住了心口,“我只是想把我的……给你——”   天神加在他身上的禁咒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只要他离开魔界,各关节处的法器就会释放出强大的力量,似乎要把他的身体给撑爆一样,别说伤人了,随便一个会些武功的,就能要了他的命。   若非如此,他又怎可能到人类世界来。   卓冰云越发地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你——”   “你别误会,”看她脸色不对,弑天意识到自己没说明白,解释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吧?因为它被封印,所以你才跟常人没有区别,自从你以震王内力为引,开始修炼,后来又练大般若掌,这股力量正慢慢觉醒,但如果没有我帮忙,你还是不能完全唤醒它,并且不能掌控它,你会很危险。”   卓冰云此时反倒完全冷静下来,“你连这些都知道?为什么?难道你一直在监视我?”   “我不必监视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我不能经常来看你,”弑天深吸一口气,身体的痛苦快要到极限,没有时间多说,“总之你相信我,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记住我要教给你的口诀,以它修炼内力,你才能将体内的力量完全掌控,否则有朝一日,你会被它反噬,成为杀人狂魔。”   卓冰云咬牙,“我不要这股力量,我要散了它!”   杀人狂魔?   太可怕了,再说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弑天,万一她练了他的口诀,才真的走火入魔呢?找谁诉冤去。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弑天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没关系,你可以先记下口诀,而不要练,不过你的大般若掌只能练到第五层,而且到后面,你的内力会开始流失,你的筋脉也会大受其伤,全身疼痛,如果不按照我教你的口诀练,你会再度成为废人,而且活不了多久。”   卓冰云脸色青灰,后果竟这样严重?   “等到你内力开始流失的时候,你就会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卓冰云冷冷看他一会,“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弑天忽地冷下脸来,“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必费这功夫!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卓冰云脸色稍缓,“好,我先相信你,口诀。”   弑天目中露出喜色,“好,你仔细听,一个字都不要记错。”   “你只管说。”卓冰云冷声道,当姐这超强的记忆力是唬人的吗?   弑天即开始念口诀。   卓冰云听了一会,嘴角开始抽。   有这样拗口的口诀吗?绕来绕去,仿佛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上下句之间又毫无联系,好奇怪。   她一边用心记,一边想着之后要赶紧用笔记下来,免得忘掉。   “你要用心记住,且不可用纸笔来记,免得节外生枝。”弑天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郑重警告,“这口诀绝不能让别人看到,否则你会有麻烦。”   卓冰云当然也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她和魔尊有来往,“知道了,我会早晚背诵一遍,背到倒背如流为止。”   “好,”弑天点头,“我先走了,等到你什么时候相信我,开始练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说罢他顿时消失不见。   结界撤去,卓冰云也恢复自由,可她却站着没动,目光冷的像冰。 第1044章 睚眦必报   “啊,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落雪拿了长靴过来,一见卓冰云竟光着一只脚站在地上,赶紧扶着过去坐下,“就算急着出门,也等属下将靴子拿来啊,这样会着凉的!”   王爷那么心疼小姐,这要是真的冻出个好歹,她可吃罪不起。   卓冰云回头看她一眼,仿佛才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着凉!我是看你回来了没有。”   “小姐快换上吧。”落雪服侍着卓冰云将长靴换上,“外头的雪刚刚停了,不是太冷。”   “好。”   换好靴子,卓冰云来到外面,扑面的寒风还是挺冷的,她也正好借着酷寒的天气,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心中不自觉地默念着那口诀,卓冰云心里,其实还是拒绝的。   好,她就是不练,她才不相信身体里那股力量觉醒后,她的内力反而会慢慢消失,弑天分明就是危言耸听,想要她听他摆布而已。   “我绝不会上他的当!”卓冰云咬牙道。   落雪一愣,“小姐说什么?属下看小姐脸色不好,莫不是要冻着了吧?”   刚刚弑天布下结界,虽然在卓冰云来说,过了好大一会儿,可对落雪来说,也不过是去取了双长靴的功夫,在暗处保护卓冰云的另外两名高手,更是不可能发现有什么不同,落雪怎可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卓冰云略一思索,问。“落雪,你见过弑天吗?”   落雪一惊,“小姐怎么会忽然问起魔尊来?”   “你就说你见没见过。”卓冰云冷下脸来。   她这会儿心里好乱,不知道该不该把弑天来找她的事告诉北冥长夜,倒不是说不出口,是不想他为这件事分心,毕竟他平常那么忙,已经够闹心的了。   落雪见她神情不对,不敢多问,道,“回小姐,属下没有见过魔尊,不过听王爷说起过,魔尊魔法高强,不但在魔界没有敌手,在神族能打得过他的都不多,而且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且极为护短,总之不但他不能惹,他在意的人更不能惹,否则一定会被他缠上,早晚将仇人锉骨扬灰才算完。”   卓冰云默默地听着,其他的她不知道,可她刚刚看那魔尊的样子,除了能布结界,好像很虚弱的样子,真的有那么厉害?   “小姐以后千万不要惹到魔尊的好。”落雪又重复一句。   “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确定不会惹到她?”卓冰云故意表现的很轻松,“你说他极为护短,那他在意的人都有谁?”   “这个属下真的不知道,”落雪习惯性地点了点下巴,忽地神神秘秘地道,“不过属下倒是听旁人说起过一件事,魔尊非常恨人类,是因为他一位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被人类害死了。”   “是谁?”   “属下也不知道,就听旁人说的,有没有这回事,还不一定呢。”   卓冰云皱眉,仍是觉得毫无头绪,“那……落雪,你想办法偷偷帮我打听一些关于魔尊的事,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要告诉王爷,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对他说。”   “小姐的意思是……”   “照我说的做。”   “是,属下明白。”   ——   腊月十二,天虽冷,好在晴空万里,淡云高悬,积雪在这两天也化了些,路上虽到处是厚厚的冰层,好在并不泥泞,还算是好走。   将军府早已被布置得花团锦簇,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大小姐马上就要成为震王妃,这在卓家还是头一遭,他们能不高兴吗?   卓宇枫夫妇早早就过来看卓冰云打扮,卓夫人亲自为女儿梳头,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忍不住地落泪。   “母亲别这样,我会更难受,”卓冰云自己都快哭了,一安慰母亲,眼圈越发湿润起来,“再说两下里离的也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看母亲的,母亲也可以去看我,我带你游览震王府,就像自己家一样。”   卓夫人含着泪笑了,“好好,我相信震王会是个好夫君,一定会好好疼你,你也要服侍好他,早早儿生个一男半女,你们之间的感情会更深厚,明白吗?”   卓宇枫道,“夫人说这些干什么,冰云会害羞的。”   卓夫人扭头白他一眼,“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嚷着早点生孩子吗?如今两个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这会子倒怕人笑话了?”   卓宇枫登时尴尬地红了脸,不过想到两个儿子那么出类拔萃,他又无比得意,“那不一样,我是男人,早有个儿子就安心了,冰云是女儿家,你就不能稍微注意点?”   两人都老夫老妻了,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卓夫人也笑红了脸,刚才的悲伤在不知不觉当中,倒是散了去。   卓冰云莞尔笑道,“父亲母亲这一说,我还真是想念哥哥了,可惜他们要镇守边关,我成亲他们也没时间回来,要不然咱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卓宇枫笑道,“快了。按往前惯例,他们要在年后回来述职,可以留几天,最多一个月,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卓冰云顿时高兴起来,“对啊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聚聚!”   二老也很是期待,之前卓冰云一直不能练功,恶名满京城,两个儿子对她也是又失望,又心疼,偏偏没有办法。   不过冰云现在变的这样好,卓宇枫早就写信告诉了两个儿子,兄弟俩当然是高兴万分,迫不及待想要回来呢。   “唉哟,时辰差不多了!”卓夫人赶紧道,“震王府的花轿马上就要到了,快,我给你梳头!”   只顾着说话,差点忘了正事。   “是,多谢母亲!”   反正卓冰云本来就是倾国倾城貌,再稍微一打扮,就越发无双了,穿好大红嫁衣,带上凤冠霞帔,真个是再也找不出与她比肩的新娘了。   “吉时到,新娘上花轿了!”喜婆高声叫着进来。   卓冰云起了身,盈盈下拜,“女儿拜别父亲母亲。”   卓宇枫挥手,“去吧去吧。”   “是。”   落雪搀着卓冰云,踩着大红的地毯出门。   北冥长夜当然是亲自来迎亲,一身新郎吉服的他越发俊逸无双,加上迎得美人归,心情愉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容易亲近了。 第1045章 终于成亲了   “见过王爷。”卓宇枫夫妇行礼。   北冥长夜伸手相扶,“岳父岳母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再对我行此大礼,冰云交给我,二老只管放心,我必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二老当然是高兴又感动,“好好,冰云就交给你了。”   卓冰云在红盖头下的脸上浮起骄傲满足的笑容,能找到这样好的夫君,夫复何求。   “多谢岳父岳母。”   喜娘看时辰差不多,扬声道,“起轿!”   鼓乐手即开始吹吹打打,欢欢喜喜地往震王府而去。   京城百姓全都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当然挤在路两边看热闹,北冥长夜也是个大方的,让侍卫沿图洒红包,每一包都是一两银子以上,运气好的,还可能抢到个五两,走到哪儿洒到哪儿,引的百姓们大笑大叫着去抢,热闹非凡。   落雪忍不住乐,小声道,“王妃,王爷好大方。”   这一路洒下来,估计少说也要几千两吧。   “败家的,以后钱都归我管,要不然有多少钱也被他给败光!”卓冰云虽是说着这话,却止不住地笑出声来。   成亲嘛,就这一回,王爷高兴,她也高兴,扔就扔吧。   落雪笑个不停。   到了震王府,越发热闹了,朝臣们都来恭贺自不必说,就连九玄天的宗主容君鹤,也特地来恭贺徒儿大喜。   当然,他真正的用意,是来看冰云,北冥长夜心知肚明,并不说破。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在礼官主持之下,大婚仪式正式开始。   容君鹤在清静的角落,举着个酒葫芦,喝一口,就发半天的呆。   他那深沉的目光,仿佛穿透卓冰云的红盖头,将她看穿一样。   卓冰云自然感觉到了,拜堂的间隙抬头看去,隔着这层红布,她只能隐约看到他模糊的脸,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撕心裂肺一样的痛苦。   自己长的,是像他的心上人吗,为何那天她跟钟离冷月比武时,他看到她,会是那样的反应?   整个大婚仪式冗长而繁杂,卓冰云感觉自己如同木偶一般被那么多人操控着,又是行礼,又是跪拜,等所有仪式结束,她被送回洞房坐下时,才觉得全身骨头都已散了架一样。   “冰云,你先歇息歇息,我一会就来。”北冥长夜见她脖子动来动去,就知道她头上这顶凤冠定是压痛了她的脖子,就忍不住要笑,“这里没有外人了,你若是累,就先摘了凤冠,不必有什么顾忌。”   卓冰云失笑,“王爷倒真知我心,我知道了,王爷快去吧。”   “等我。”北冥长夜握握她的手,这才出去。   “落雪,帮我摘了凤冠,快点!”卓冰云立刻受不了地叫。   落雪笑道,“王爷是真宠王妃,要不然也不能这样说。”   说罢帮卓冰云摘下红盖头,拿下凤冠,让她透透气。   “呼……”卓冰云解放了一样来回扭动脖子,“成亲好累,这辈子说什么也不来第二次了,真心受不了!”   膝盖都跪的疼了不说,脖子也压酸了,盖着红盖头又透不过气,真不是人受的罪。   落雪赶紧道,“王妃可千万别说这话!王爷怎可能让王妃再有机会嫁给别人,若是被王爷听到,王妃一准得有苦头吃!”   卓冰云白她一眼,“说个笑话而已,你认真个什么劲儿?倒杯茶吧,渴死我了。”   “是,王妃。”   卓冰云喝了茶,觉得饿了,又让落雪吩咐厨房给她下碗面,总之是该吃吃,该喝喝,不但完全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甚至毫不去顾忌大婚时的礼仪,除了她,古鱼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直到月上中天,外头的喧嚣才散去,喝得微醉的北冥长夜在众人簇拥下来到洞房门口,众人好一番逗乐,非要进来闹洞房,被他三下两下赶走,推门进来。   卓冰云也没戴凤冠,直接盖上红盖头,听到脚步声,她忽然就紧张起来。   洞房啊,人家也是第一次,能不紧张吗?   落雪等丫鬟们说了些吉详话,北冥长夜心中高兴,道,“都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所有人都眉开眼笑,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洞房之中只剩下一对新人,龙凤花烛跳跃着,滋滋作响,屋里一片耀眼的红,喜庆中又透着些深沉。   北冥长夜静静站着,原本觉得娶到心上人,会有说不完的话,可真的这样相对了,他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之后,还是没有动静,卓冰云忍不住了,“长夜?”   走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连呼吸声都没有?   “嗯,”北冥长夜倒是立刻应声,“冰云,有什么事吗?”   卓冰云,“……”   有哪个新郎在洞房花烛时问新娘有什么事?   这还是那个英明神武、杀伐果决的震王吗?   卓冰云心中暗骂他一声“笨人”,“你不揭我的红盖头吗?就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当然想。”北冥长夜刚刚其实有些走神了,想到两人从相识走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不容易,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我来了。”   说罢坐到床上,也不去拿秤,就直接拿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卓冰云羞的低垂着眼睑,讷声道,“不准说不好看!”   北冥长夜却已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烛火映照之下,卓冰云无比娇艳动人,如同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一点朱唇却又艳若玫瑰,肤色如古玉般通透,直让北冥长夜有种想要将她扑倒的冲动。   “瞧够了吗?不认得我了?”被北冥长夜这般贪婪地看着,卓冰云后背都有些发凉。   他的眼睛都闪绿光了,是想把她拆吃入腹吗?   “当然瞧不够!”北冥长夜抱住她,双眸炯炯发亮,“冰云,你就算在我身边一辈子,我都瞧不够!”   对北冥长夜来说,能说出这样的情话,已经难能可贵,卓冰云笑的像个小媳妇,羞羞答答地道,“哦,那你就多看一会吧。”   北冥长夜大笑,一个用力,把她压倒,“你的意思是,今晚就只让我瞧,不让我吃?”   卓冰云顿觉心如鹿撞,羞的不知道怎么好,“不要说这种话……”   尽管平时两人经常亲吻拥抱,但从来没有到最后,她能不紧张吗? 第1046章 好紧张的洞房   不过紧张归紧张,她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渴望,渴望他做些什么,渴望跟他亲密无间,心心相印。   北冥长夜低笑,亲吻着她的脸,“冰云,我终于娶到你了,我觉得像是在做梦。”   好吧,他承认,他也紧张。   他也是第一次,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卓冰云高兴,当然要试着来。   “是吗?”卓冰云鬼笑,“是不是做梦,我一试你就知道。”   “怎么试?啊!”北冥长夜忽然痛叫,“你掐我?”   “不是做梦对吧?知道疼对吧?”卓冰云得意大笑。   北冥长夜黑线:居然被戏弄!“你也试试痛不痛!”边说边挠她痒痒。   “不了不了!”卓冰云害痒,拼命躲闪着,笑得喘不过气来,“我、不、不敢、不敢啦……救命……”   窗根下,黑鹰等人听的一脸认真,王爷好厉害,王妃都叫“救命”了,真是威猛。   北冥长夜却不饶她,两人笑闹了一会,停下来时,北冥长夜却已将卓冰云压在了身下。   “长夜……”卓冰云双颊红似火,娇艳动人。   北冥长夜低头,吻了下去。   洞房之内,一片柔情蜜意……   第二日,北冥长夜早早醒来,温柔至极地看着一旁还在沉睡的卓冰云,没忍心叫醒她,上朝去了。   原本他成亲,应该休息几日,不用上朝,可最近魔界入口就要找开的事,已越传越玄,京城各处也骚动不安,他一向负责皇城守卫,不上朝怎么行。   又半了小半个时辰,落雪轻轻走了进来,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   “落雪?”卓冰云却醒了过来,掀开纱帐叫了一声。   落雪忙过去道,“属下吵到王妃了吗?”   卓冰云摆摆手,“没有,我已经醒来,长夜呢,上朝去了?”   “是,不过王爷吩咐过了,王妃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王府上下都随时听命。”落雪应道。   “好,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昨晚跟心爱的人颠鸾倒凤,虽是寒冬腊月,可她这汗却是出了一身又一身,又……那个了,不沐浴怎么成。   不过想到北冥长夜安排的这样妥当,王府中又没有什么姨娘妾室来让她闹心,以后的日子,必定会很安逸。   “是,王妃!”   落雪答应一声,出去吩咐下人烧热水。   待热水烧好,她即过来扶卓冰云起身,过去沐浴。   卓冰云双脚刚一触及地面,接着就皱起了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难当,想直昨晚两人的疯狂,不由她不红脸。   落雪看得分明,偷偷笑个不停。   “笑什么!”卓冰云越发觉得丢人,用力板着脸叱责,“你一个小孩子,懂得倒多!”   “属下不笑了。”落雪拼命忍笑,扶她去沐浴,再回来整理被褥,看到床上那点点痕迹,越发地高兴了。   卓冰云沐浴完毕,回房坐到铜镜前梳理一头乌云秀发。   与长夜终于结为一体,日后共荣辱,同进退,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没什么可怕的。   沐浴完毕,用过早膳,落雪即将所有在卓冰云跟前服侍的人都叫进来,听主子训话。   除了暖明、暖晨和落雪之外,北冥长夜又安排了几名负责外院洒扫和内院收拾的丫鬟,另外还派了几名暗卫保护她,由黑鹰负责调度。   卓冰云在下人面前,也丝毫没失了主子的气度,淡然道,“本妃既已嫁给王爷,就是震王府的当家主母,该有的规矩一样不能少,只要你们安守本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要搬弄是非,不要起害人之心,本妃亦不会为难你们。”   众人齐声称是,“奴婢(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落雪,赏吧。”   “是。”落雪即给每个人都赏了银两,个个都是十两,王妃也真是大手笔了。   众人拿了银两,自是高兴万分,叩头谢了。   “都下去吧。”   “是。”   落雪出去安排了一下,吩咐他们好好做事,没大会儿进来禀报,“禀王妃,容先生要见您。”   “九玄天的宗主吗?他还没走?”卓冰云站了起来,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紧张。   “是,容先生说有话要对说,请王妃务必见他一面。”   “请他进来吧。”卓冰云果断吩咐。   虽说容君鹤是男人,不过他是长夜的师父,又是一代宗师,断不可能害她的。   “是。”   容君鹤很快进来,神情倒是很平静,“打扰了,我有要事需要立刻回九玄天,所以要现在见你一面。”   “宗主不必客气,请坐,”卓冰云随他一起坐下,微微一笑,“宗主是长夜的师父,也是我的长辈,宗主有吩咐,冰云敢不从命。”   容君鹤看着她绝美的脸,只一会,又赶紧移开视线,“没有什么吩咐,我就是……很想她,冰云,你很聪明,有些事情虽然我们大家都瞒着你,但我相信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我问你,你是愿意继续现在这样的生活,还是想要知道真相?”   果然。   卓冰云胸口有些闷,喘不过气来,“愿闻其祥。”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为人知道的秘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有的时候,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运。”容君鹤回过头来看她,拼命在心里警告自己:她是卓冰云,是徒弟的媳妇,不是那个人,不是!“你若放弃追查一些事,就会过的很简单,很幸福,我那傻徒儿虽然不解风情,却最是痴情,他定会好好待你。”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嫁给他。”卓冰云听这话虽是顺耳,不过现在不是甜蜜的时候,“如果我定要想知道真相,又当如何?”   这么说,她的真实身世,绝对比她想像的还要复杂,还要可怕。   “我不是打击你,你可能会承受不住,”容君鹤眼中闪过锐利和杀机,“当年那件事,凡是知情者都讳莫如深,除了他们两个,我们都是局外人,所以到最后,受伤害最深的,只能是你。”   卓冰云眸光晶亮,“‘他们两个’是指谁,我生身父母吗?”   容君鹤抿紧了唇,隔了一会才点头,“是。”   卓冰云却忽然笑了,“前辈,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来叫我放弃的呢?你跟我说这些,岂不是诱惑着我非查下去,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有谁愿意自己有个不明不白的身世,尤其容君鹤说的话,还别有用意? 第1047章 这样的皇上该废   “呃……”容君鹤红了一张老脸,“我、我的意思是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我问过长夜了,他说你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世,他很担心,如果你查到一切,会承受不起,所以让我用比较巧妙的方法劝劝你,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卓冰云既感动于北冥长夜对她的疼惜,又忍不住对他们师徒俩之间的交流方式感到好笑,“巧妙的方法?”   “很明显的,我并不擅长弄口舌,”容君鹤抓抓脑袋上的灰发,“我这一说,你反而越发不能释怀了,非常失败。”   “不,其实我知道宗主也希望我好,”卓冰云一笑摇头,“包括我父母在内,你们既然瞒着我,关于我生身父母,就一定不会是好事。”   容君鹤猛地一张嘴,又紧紧闭起来,眼睛里有强烈的否认。   那个混蛋不说也罢,可冰云的母亲却是善良忠贞,无人可比的,谁敢说她半个不字,他都不可能同意。   “宗主不必为难,我不会问你的,我自己查就好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查个分明。”卓冰云意甚坚决。   容君鹤拧着眉,“冰云,其实……我答应过你的生身父母,不能告诉你,你……万事小心。”   说罢起身一甩袖子,大步出去。   其实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并不是你拼命阻止,它就不会发生。   他是答应过那两个人不说出来,但前提是冰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真到了她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他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卓冰云静静坐着,思绪有点乱。   “跟师父的谈话不好吗?”北冥长夜不知何时回来,见她坐着发呆,颇有些心疼地揽过她。   卓冰云白他一眼,“你明知道我非查清楚不可,干嘛让宗主做你的说客?你可以自己劝我,劝不服就算了,这些事还是不要麻烦宗主的好。”   北冥长夜赧然,“其实我也不是要师父劝你放弃,因我知道你是绝不可能放弃的,我只是希望你能从他的态度上,知道关于你生身父母的事,肯定非比寻常,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接受以后会发生的事。”   卓冰云深吸一口气,“我早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不管我生身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弄清楚,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好,我会帮你。”   “谢谢,”卓冰云抬头对他笑,这才看出他脸色不是太好,“怎么气成这样?今日上朝,皇上又为难你了?”   提到上朝,北冥长夜气的越发狠了,哼一声,“皇上跟先皇一样,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哪一天不为难我?不过他们奈何不了我就是了,我气的是关于除魔之事。”   卓冰云一惊,“魔界入口真的要打开了?那魔族——”   她眼前迅速闪过弑天的脸,原本打算跟他说的,见他气成这样,鬼使神差的,那话又咽了回去。   “还没有,”北冥长夜摇头,“不过据国师占卜,魔族重返人间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就在最近,人类将面临一场浩劫,后果堪忧。”   卓冰云脸色出奇地苍白,“那……要如何应对?”   想想伏魔山那魔族,能把普通人类一下撕成两半,人类凭什么跟他们斗?   “如今这天下,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国家,以古鱼、连贡、金沙、望川四国为最,各小国都向这四国发出请求,希望各国能够共同抗击魔族,否则若被魔族各个击破,人类终将灭绝,魔族虽然厉害,人类却也有克制他们的捉妖师,彼此势均力敌,尚可一拼。”   卓冰云听的极为认真,赞同地点头,“不错,理当如此,然后呢,你生什么气?”   “人人都以为如此是对的,可皇上偏偏不允,”北冥长夜一拍桌子,怒道,“他坚持不与各国联手,说是若各国共抗魔族,就势必要将所有捉妖师与高手派出,京城空虚,会给他国进犯以可乘之机。”   “皇上脑子进水了?”卓冰云呆了一下,气极反笑,“各国都会派出高手和捉妖师,又不独古鱼国这样做,要空虚大家都空虚,谁能打得了谁?再说魔族都要来了,谁还有闲心攻打他国,他当人人都跟他一样没脑子吗?”   北冥长夜冷笑,“所以我觉得,这必不是皇上的主意,而是钟离冷月在背后撺掇。”   “她?”卓冰云一惊,“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古鱼国真的不与其他国结成联盟抗击魔族,说不定就是第一个毁于魔族之手的国家,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钟离冷月对皇上的影响越来越大,这也正是她的目的。”北冥长夜捏着下巴来回走了两趟,“皇上原本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钟离冷月倒真有些本事。”   卓冰云哼一声,“这还不是因为她有动力吗?被我算计的那样惨,面子、名誉、清白尽失,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她会嫁给皇上,拿自己的骨肉做赌注,不都是为了除掉我吗?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肯定要想尽办法讨皇上欢心,渐渐把他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了。”   “所以皇上已经快要沦为钟离冷月的傀儡了,不止是她,钟离正也是野心勃勃,最近上下活动,为的就是打压我,他好成为辅政大臣,再接下来,就该是把我踢出朝廷了。”   北冥长夜对钟离父女的心思,了若指掌。   上次如果不是群臣以集体告老还乡为要挟,他也成不了摄政王,这口气,皇上也绝对咽不下。   “废,”卓冰云毫不客气地道,“对于要听命于女人的皇帝,断断留不得!女人终究见识短,没有足够的胸襟气度和手腕,如果古鱼国落在钟离冷月手上,那就完了!”   北冥长夜气愤之余,笑出声来,“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你不是一向巾帼不让须眉的吗,居然也会贬低女人?”   卓冰云眼睛一瞪,“这是两回事!女人是不该被男人作践,可女人因为天性所限,难以掌控天下,否则中国历史上,也不会只出现了一位则天女皇了。”   “什么女皇?”北冥长夜一脸茫然。 第1048章 不惜代价报仇   卓冰云汗颜,一时激愤,又说多了,“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阻止钟离冷月,她非要古鱼国孤立出来,究竟意欲何为?”   北冥长夜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已向太后说明此事,要她劝说皇上,希望皇上能改变主意。 ”   “他不改变主意也不行!共抗魔族是大势所趋,怎能因他和钟离冷月的私利而置古鱼国的百姓于不顾!”卓冰云义愤填膺地道,“他也不想想,一旦魔族到来,肯定要从最弱的地方下手,先赢两场,以打击人类的士气,古鱼国如果真的自成一派,必然第一个遭殃,钟离冷月为了报仇,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皇上可是好不容易才坐上龙椅,真舍得就这么放弃?”   北冥长夜道,“不错,皇上想必是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才会被钟离冷月玩弄于股掌之上。我会再上书劝谰,希望皇上能明白个中利害。”   卓冰云哼一声,“钟离冷月也太过分了!就算是为了找我报仇,也不能视古鱼国百姓于无物,她是有多盼着魔族到古鱼国来!”   两人沉默一会,同时意识到不对,异口同声地道,“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   “一定是!”卓冰云目光晶亮,“钟离冷月肯定是知道,凭她的力量,无法找我报仇,所以想要借魔族之手,即使要毁掉整个古鱼国,也要杀了我!好啊,她真是够狠,我自叹不如!”   北冥长夜森然冷笑,“我绝不可能让她如愿!明日我会再劝皇上,若他仍是执意不肯与他国结盟,我就真的废他帝位,看他如何自处!”   “不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就该如此!”卓冰云一力赞同,“还有钟离冷月,她不适合再做皇后,向太后禀明,找个机会,先废了她。”   北冥长夜冷声道,“不错,要废皇上,先废钟离冷月!不过皇上现在除了钟离冷月,不信任何人,想要废她,绝非易事。如今魔族逼近,如果因为废后闹的朝廷内外动荡不安,也不是太后希望看到的,太后恐怕会有所顾忌。”   “所以关键还是在皇上,”卓冰云这个气啊,“他还真是中了钟离冷月的毒了!不过就算难也得废,要不废钟离冷月,后患无穷。”   “我会想办法,你不用烦了。”北冥长夜眸光锐利,想着办法。   ——   钟离冷月缓缓收功,起身拿过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眼中是强烈的恨意。   前几天她才知道,自己算计这次,因为下的打胎药太猛太多,差点连命丢掉不说,身体还大损,以后都无法再生育!   当得知此事时,她恨不能立刻将卓冰云碎尸万段!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就不会这样算计,更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是不想给皇上生儿育女,却并不表示以后都不愿意当母亲,如今她不但不再清白,更不可能再做一个完整的女人,这一切,都是拜卓冰云所赐!   所以,她要报仇,即使用非常手段,借助魔族的力量,她也非报仇不可!   “冷月,你真想清楚了?”严芷惠听到屋里有动静,知道她已练完功,这才推门进来,表情严肃地道,“如果跟魔尊合作,你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你必须将灵魂交给魔尊,死后不入轮回,无法投胎转世。”   冷月阻止皇上与各国联盟,就是为了孤立古鱼国,到时候魔尊必然到来,她再与之谈判。   这方法虽然冒险,成功的机会却非常大,因除了魔尊,还有谁能除掉震王和震王妃——除非下手的人不畏惧容君鹤。   钟离冷月咬牙冷笑,“我若不能报仇,这辈子都不能释怀,活着的时候我还顾不过来,哪管死后?师父,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主意已定,到时你就想办法帮我找到魔尊,我跟他说。”   严芷惠叹了口气,“九玄天是名门正派,师兄更严禁门下弟子与魔族来往,若他知道我如此帮你,定会将我从九玄天除名,再说凭我的修为,也未必能见到魔尊,冷月,你真是为难我。”   钟离冷月立刻道,“师父就别谦虚了,我知道师父当年跟魔尊曾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你都请不到他,我还能倚仗谁?还是说师父忍心看着徒儿大仇难报,痛苦终生?”   严芷惠就这一个徒弟,平时是相当疼爱的,更是将本事倾囊相授,如何忍心听她这样说,只好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再捏我的痛处,我尽力吧,希望能找到魔尊。不过到时魔尊如果真的到古鱼国,后果不堪设想,你会成为古鱼国的罪人,你也不在乎吗?”   钟离冷月冷笑,“关我什么事?所有人都对不起我,我输给卓冰云后,他们根本不拿我当人看,就知道嘲笑我、讽刺我、辱骂我,甚至有人找我要钱,说是我害他们输了钱,他们这样待我,我为什么要顾忌他们的死活?”   严芷惠也就不再多说。   如此看来,北冥长夜和卓冰云猜的一点不错,钟离冷月恨的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所有京城百姓,也难怪她会有此算计,丝毫不顾忌那么多条无辜人命了。   “对了,冷月,我这次来之前,发现师兄一件事,”严芷惠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才轻声道,“你还记得上次你跟卓冰云比武时,师兄看到她,反应异常吗?”   “记得,我当时还猜过,师伯跟卓冰云之间,可能有些渊源,怎么,师父是查到什么了吗?”   钟离冷月也曾经觉得很奇怪,而且派人查过,可有关师伯的事,都很神秘,尤其师伯年轻时候的事,更是少有人知,她并没有查到什么。   “师兄曾经有个心爱的女人,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师兄非常爱她,爱到可以舍弃一切的地步,可那个女人却有心爱的人,师兄终究没能如愿,也终身未娶。不过因他从来不跟任何说起那个女人,所以那女人是什么来路,长什么样,都无人得知。”   “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钟离冷月有点不耐烦了。   “师兄前几天离开九玄天,听说是去看震王跟卓冰云成亲,回去之后就一直喝酒,喝的很醉,一直念叨什么天的,还在醉着的时候,画了一幅女子的画像,我猜,那就是他的心上人。” 第1049章 父不祥   钟离冷月原本就很聪明,听这话心中一动,“师伯画的女人,跟卓冰云很像?”   “是的,非常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严芷惠点头,“如果不是知道师兄的心上人绝对不是卓冰云,我会以为是同一个人。”   “哦?”钟离冷月兴奋起来,“这么说,师伯爱的人,很可能跟卓冰云有关?会不会是卓冰云的母亲或者姨妈什么的?”   严芷惠摇头,“这我不清楚,师兄从来不提那个女人,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如果师兄不是喝醉了,也断不可能画她的像。”   “不,不是卓夫人,”钟离冷月仔细想了想,果断道,“卓夫人虽然也是个婉约的美人,但是卓冰云长的一点都不像她,再说师伯的心上人如果真是卓夫人,师伯就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卓将军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错,我也觉得卓冰云跟卓夫人长的不像,而且卓夫人并没有姐妹,”严芷惠心中一动,“卓冰云难道不是卓夫人生的?”   “有可能!”钟离冷月来回走了两趟,一个新的计划又成形了,“师父,这件事对我太有帮助了,这就是打击卓冰云最好的武器!”   严芷惠一惊,“冷月,你难道要把师兄的事说出去?不行,他不会饶了你!”   师兄的赏罚分明,她最清楚,而且师兄护着心上人胜过自己的生命,哪允许旁人拿这事开玩笑。   钟离冷月摇头,“我当然不会跟师伯做对,我是说卓冰云。”   “那你打算怎么做?”   钟离冷月森然冷笑。   ——   隔了一天,京城忽然有件事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震王妃根本就不是将军府嫡出的女儿,而是“父不祥”的野种!   此事一出,全京城的百姓都炸了锅,人们只要见了面,就是在议论此事,都说想不到震王妃竟是如此身份!   要知道震王是古鱼国的“战神”,是他们心目中无可比拟的存在,他的王妃怎么能是野种呢?   之前得知他们在一起,百姓们非常不满,卓冰云是个“废物”,哪配得上震王?   所幸后来卓冰云战胜钟离冷月,一战成名,他们才算是勉强认可了她嫁给震王,可是现在……   “岂有此理!”卓宇枫气的都快吐血了,“被我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卓夫人又担忧,又无奈,“满京城的人都在说,谁知道是哪个先传出来的,想阻止都没个头绪。长夜,你那里有消息吗?”   此事一出,最愤怒的人当然是北冥长夜,立刻让人追根溯源,把散布谣言的人找出来。   “还没有,”北冥长夜脸色铁青,“不过我猜必然是钟离冷月和皇上,不会有别人。”   卓冰云气定神闲地道,“不错,而且可能性最大的是钟离冷月,她应该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立刻加以夸大,散布出去,为的就是毁坏我的名誉,出口恶气。我奇怪的是,她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将军府嫡女的?这件事应该非常隐秘,除了父亲母亲之外,无人得知吧?”   二老表情都有些尴尬和不安,卓夫人勉强笑道,“冰云,你怎么还听信了他们的胡说八道了?你当然是我们的女儿,别人要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你当没听见就行了。”   “是啊是啊,”卓宇枫也赶紧道,“传言嘛,肯定都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你信他们做什么?你永远是我跟你母亲的心肝宝贝,别想那么多了,啊?”   卓冰云似笑非笑,“哦?哦?”   父母的反应真让她又想笑,又感动地想哭,都这时候了,他们还想掩盖事实,当然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可事已至此,还瞒得住吗?   二老是要到什么时候,才愿意把真相告诉她?   卓宇枫干咳了两声,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果断顾左右而言他,“啊,夫人,不是说远航远飞已经进宫述职,这就回府吗,怎么还没到?咱们到门口去看看!”   卓冰云大喜,“哥哥们回来了?太好了!我真想他们!”   北冥长夜微微一笑,“我一早就接到消息,大哥二哥回了京,还没得空跟你说。”   “没事没事,我到门口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   管家却忽然跑进来,欣喜地道,“老爷夫人,小姐姑爷,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卓冰云欢呼一声,正看到两个哥哥肩并肩进来,她立刻飞奔过去,“大哥二哥!”   说起来之前她虽然被说成“废物”,可两个哥哥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更丝毫没有轻慢她的意思,相反还处处维护她,疼爱她,对她好的没话说。   即使对她失望,也从未放弃。   可惜两个哥哥稍微大点,就要上战场杀敌,镇守边关,极少回京,兄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丫头,都嫁人了,还像个孩子,不怕妹婿笑话。”老大卓远航眼眶也有些潮湿,故意说着笑话。   “可不是吗,虽然我们是你的哥哥,可我们也知道,妹婿是个醋坛子,你这样抱着我们,不怕他找我们拼命吗?”老二卓远飞更是不说正经的,笑出一对虎牙来。   北冥长夜摸摸鼻子,心道小舅子真了解我,刚刚要不是记得,这两人是冰云的哥哥,是他的大舅子、小舅子,他还真就把人给抢回来了。   “讨厌,二哥,你胡说什么!”卓冰云硬是赖在他们怀里不起来,“这么久没见了,你不能说点好听的……”   卓远飞放声大笑,向北冥长夜抱了抱拳,“妹婿。”   卓远航亦然。   北冥长夜虽贵为王爷、摄政王,却娶了他们的妹妹,辈分在那儿呢,不能乱。   北冥长夜微一颔首,“大哥,二哥。”   卓夫人也是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来,别站着了,都进屋说话!”   兄弟俩这才得了空,过来双双跪倒,“见过父亲母亲。”   “起来吧,”卓宇枫乐呵呵地道,“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礼节,进来说话!”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了屋,围着桌子坐下,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大哥二哥又长高了啊,更强壮了,边境真是历练人。”卓冰云好好看了看两个哥哥,忍不住赞叹。   虽说兄弟俩常年在边境,但并没有晒的多么黑,卓远航的五官更英挺一些,卓远飞圆圆的脸,还有些稚气未脱,尤其一笑露出虎牙的时候,特别有喜感。 第1050章 想做亡国之君   卓远飞笑道,“可不是吗?以前父亲常说我跟大哥太嫩,让我们在边境多历练,这不,五年下来,我们兄弟俩都这样了,不嫩了吧?”   卓宇枫笑骂道,“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沙场建功,马革裹尸,难道整天跟娘们一样细皮嫩肉的,被人夸几句长的好,你倒高兴了?”   卓远航“卟”一下笑出来,“父亲,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说的是妹婿?”   所有人都看了看北冥长夜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以及俊逸不凡的脸,嘴角都抽了。   “哈哈哈!”旁人不好意思笑,卓冰云可没这顾忌,笑的前仰后合,“细皮嫩肉,哈哈哈!”   北冥长夜悄悄掐她,“还笑?”岳父说的又不是他,他们也会想像了吧?   再说,他愿意这样细皮嫩肉吗?他可是古鱼国的“战神”,不知道上过多少次战场,打过多少敌人,数都数不清,可就是没变的像两个大舅子这样粗犷,他有什么办法?   “好了好了,老爷可没说长夜,”卓夫人忍笑,从中打圆场,“长夜一向勇猛无双,你们两个年纪虽然和他差不多,对敌经验上可欠缺的多了,有时间要多向他请教才行。”   “是,母亲,请妹婿多多指教。”兄弟俩从善如流,赶紧放低姿态。   北冥长夜这才傲娇起来,还是岳母好,向着他说话。   卓冰云越发笑的不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之至。   卓夫人一年没有见到两个儿子,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事无巨细地问,兄弟俩都恭敬地答了。   “这次回来,要住几天?”想到很快就要跟儿子再分开,然后又是一整年见不到,卓夫人就先惆怅起来。   没想到卓远航却说,“还不知道,方才我跟远飞向皇上述职完毕,皇上即吩咐我们两个留在京城待命。”   “留京?”卓宇枫大为意外,“为什么?”   一般述职过后,最多呆个三五天,他们两人就要回到边境,那边不能长期无将领管理,这次怎么意外了?   卓冰云心中却是有数,“皇上是否与大哥二哥说起抵抗魔族之事?”   “不错,”卓远航挑个拇指,“冰云现在果然是冰雪聪明!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冰云以前就很聪明,只是没用在当处。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冰云猜着了,皇上方才就是说起魔族就要重返人间之事,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要我跟二弟留下,他会另外派将领前往边关。”   众人对他当中间说的那几句话已顾不上笑,卓宇枫面色凝重地道,“就算抗击魔族是大事,可边境安危也不容小觑,你们两人常年镇守边关,对于边关形势,自有分寸,这时候派别的将领去,恐怕不太合适吧?”   说罢看向北冥长夜,意即你有何看法。   其实不是他狂妄自大,边境小国多少也是有些忌讳卓家的人,所以才不敢轻易进犯,忽然换了将领,绝非明智之举。   皇上到底年轻,比不得先皇老谋深算。   “我倒是明白皇上的意思,”北冥长夜微微冷笑,眼神洞若观火,“皇上看来是决定不与他国联盟,自己抗击魔族,同时也知道岳父和我的态度与他国联盟的态度十分强硬,担心我们会有所动作,所以把大哥二哥留在京城,看势不对,就……”   “对,皇上其实是把咱们一家给硬留在京城了,必要的时候,杀了咱们,一了百了!”卓冰云一拍桌子,非常赞同北冥长夜的看法,“这种自毁长城的做法,皇上跟先皇真是有的一拼啊!”   先皇那时拼了命要除去王爷,如今皇上不但容不下王爷,连卓家都成了他必除的对象,没了这些人帮他守卫古鱼国,他就等着做亡国之君吧!   卓远航的表情忽然变的凝重,“如果皇上真是这样想的,就太让人寒心了!我们卓家满门忠烈,竟换来如此对待吗?妹婿,容我说句大不敬的话,为这样的皇上效命,我还不如解甲归田,自得其乐去。”   “远航?”卓宇枫警告似地沉下脸来,“越说越不像话了!咱们保的是古鱼国的江山,食君之禄,解君之忧,你抱怨什么?”   卓远飞不服气地道,“父亲对皇上想必也是失望的,又何必自欺欺人?皇上如此亲小人,远贤臣,咱们卓家人不管多么忠心,下场都不会好,这样的皇上,谁会甘心为之效命。”   说罢他看向北冥长夜,那眼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有这样的人当君王,他们才是心甘情愿为之赴汤蹈火的。   卓宇枫瞪他一眼,“你也来凑热闹是不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用我教你?”   北冥长夜挑了挑眉,“岳父不必生气,此间也没有外人,什么话都可以说,我当初扶皇上登位,也是不想朝廷再起波澜,不过皇上若是扶不起来,我亦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错,”卓冰云接过话来,“魔族就要到来,咱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想办法跟各国结盟,共抗魔族,至于废帝另立之事,可以从长计议。”   北冥长夜点头,“岳父,大哥,二哥,明日早朝,我们共同奏明皇上,必须与他国结盟,皇上若执意不肯,咱们少不得,也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父子三人心知肚明,“好,明日看情况。”   “父亲,还有件事,”卓远飞拧眉看看妹妹,“刚刚我跟大哥回来的时候,怎么听外头的人都在议论,说冰云不是你们亲生——”   “这件事不要提了!”卓夫人赶紧打断他,“是外面的人胡说八道,跟咱们没关系。时间也晌午了,我已让要准备好酒菜,一道去吃吧。远航,远飞,你们饿了吧,走,去吃饭。”   兄弟俩被母亲偷偷瞪了,就知道此事不该问,讪讪然起身,暗道不该多嘴。   “大哥二哥,坐下,”卓冰云却是不动如山,“话还没说完呢,你们问的事,我刚刚就要问明白,正巧你们回来了,话题才转了,这会儿才是言归正传呢。”   兄弟俩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同时也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妹妹果然跟从前不一样了,这份从容淡定,迫人气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好吓人呢。 第1051章 卓冰云的生父   卓夫人深为无奈,“冰云,不是说了外头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你非要往心里去吗?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卓冰云心中虽是不忍逼问双亲,不过有些事情真的不可能再瞒下去,她目光澄澈地看着母亲,不做言语。   卓宇枫不停地叹息,心里也很难受。   僵持了好一会,卓夫人忽然落下泪来,颓然坐倒,“这是造的什么孽……之前多好,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这个秘密他们夫妻两个守了十几年了,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要让冰云去面对那些不好的往事,他们是真的心疼她。   “母亲,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瞒我,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件事,我是不会罢休的。 如果你们不告诉我,我就去找宗主问,如果他也不肯说,我就找魔尊,我就不信我弄不明白!”   卓冰云也是发了狠,连魔尊都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北冥长夜原本也没怎么样,一听到“魔尊”,脸色大变,“魔尊?你见过魔尊?什么时候,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是说如果,”卓冰云还是选择了隐瞒,“通过正常手段不能知道,我还不能用非常手段了?”   卓宇枫沉下脸来,“冰云,你想要知道你的身世,这心情我们能理解,可你也不能任意妄为!魔尊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跟他千万不要扯上任何关系,要不然后患无穷!”   卓冰云心中一动:这么说,自己的身世跟魔族无关?   那弑天找她,还对她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的吗,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是说,有些事情,连父亲都不知道?   卓夫人擦了擦眼泪,“算了,老爷,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冰云吧,要不然我真担心她会做出可怕的事来!反正是冰云自己查到的,也不算我们不信守承诺。”   卓宇枫脸上表情挣扎的厉害,“但是……我们答应过列大夫,不会告诉冰云——”   “什么!”卓冰云猛地站起来,“父亲是说,是列大哥把我交给你们的?”   当然之前她一直都知道,列长恨有事情瞒着她,有可能是关于她的身世,却没想到,他跟父母是早就通好气的。   “不错,”列长恨忽然从外面进来,“是我把你交给卓将军和卓夫人的。”   众人看着他,目光各异。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然都不知道,但是很显然的,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且外面的形势,他比谁都清楚。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非要到不得不说的时候?”卓冰云冷冷看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他如此陌生。   卓宇枫夫妇见他来了,也就都闭了嘴,有他在,他们什么都不必说。   列长恨叹息一声,“冰云,你应该相信,我始终是为你好,不管现在怎样,至少你应该承认,你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世,就把卓将军和卓夫人当成你的亲生父母,你一样很幸福,是吗?”   他都不得不承认,卓宇枫夫妇对冰云真的非常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即使之前冰云被所有人讨厌,他们也没有放弃她,除了忠于他当初之托,也是真的疼爱冰云。   卓宇枫夫妇都是一脸惭愧,“列大夫就别说这话了,我们没有照顾好冰云,没有守好这个秘密,实在是抱歉。”   “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已经做的很好,我很感激你们。”列长恨对二老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卓冰云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下来,“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很感激父亲母亲,而且无论我的身世是什么,我也永远不会不认父亲母亲,我会好好孝顺他们,这跟我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不冲突。”   北冥长夜等人此时更不好插嘴,只能沉默。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卓冰云的目光在列长恨和父母脸上转了转去,“原来你们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父亲母亲却一直表现得对列大哥很防备,不愿意他经常来看我,其实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   卓宇枫“呃 ”了一声,“其实,也不是不愿意,你小时候倒也没什么,可你长大了,女儿家嘛,总要顾忌一些,我们自是知道列大夫不会做出什么错事,可人言可畏,我们也是为你好。”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是卓将军的错。冰云,我是不放心你,并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非要瞒着你不可。”   列长恨揉了揉额角,事情到今天这一步,他虽然并不意外,却不想来的这么快。   “好,不是任何人的错,我明白,所以请你不要再绕弯子,直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吗?我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卓冰云极尽耐心地道。   列长恨叹息一声,“你和王爷应该都猜到了,上次你们去伏魔山,我师父东岳大帝为何会适时出现,又为何会将洗魂引送与你防身,你们想的,一点不错。”   尽管早有预料,北冥长夜还是脸色大变,“你是说,冰云的父亲是东岳大帝?她、她是神族?”   不,确切地说,冰云有一半神族的体质,这……   卓冰云反而异常冷静,“列大哥,你没有弄错吗?东岳大帝是我父亲?你是他的徒弟,你也是神族?”   之前她问过,列长恨就是不说师父是谁,原来这才是他的惊天秘密。   “我是,”列长恨点头,“我是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他的其他弟子大都只是得他指点一二,真正行了拜师礼的,唯我而已。所以,师父最信任的人,当然是我,才会派我留在凡间,暗中保护冰云。”   卓远航震惊地小声道,“二弟,你听到了吗?冰云是神族,列大夫也是,天,怎么会这样?”   “是啊,”卓远飞用力揉揉头发,“神族一向那么神秘,又高高在上,凡人哪见得到,没想到咱们一见就是俩,哈,哈哈!”   卓宇枫虽然也吃惊,毕竟早就猜到卓冰云身世非同寻常,所以并不是无法接受,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噤声,瞎说什么?”   兄弟俩都闭了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卓冰云攥紧了拳,眼前已有些模糊,感觉被骗的好惨,“为什么要瞒着我!” 第1052章 如此意外的生母   “你的出生,是个意外,师父是神族,不该动情欲之念,更不知道有了你,当你母亲带着你找上师父时,师父不但震惊愧疚,更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当 天尊知道师父做下如此错事时,岂能饶他,即将他压在泰山之下受罚,日日生不如死……”   列长恨攥紧拳,脸色发青。   “我的出生是个意外?”卓冰云怒极而笑,“既然如此,你师父为何不在当年一掌杀了我?他是神族,动动手指就能要了我的命吧?他做了错事,本该受罚,生不如死,也是他自做自受!”   原本以为生身父母遗弃她,是迫不得已,或者说他们肯定一直想要把她带在身边而不能,却原来她只是个生父不得不承认的意外!   可笑到了极点不是吗?   列长恨苦笑,“我就知道你知道这些事,会是如此反应。冰云,你性子太过刚烈,又容易走极端,我一直瞒着你,真的是为你好,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请原谅我没办法告诉你所有事。”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北冥长夜摇了摇头,说个开头,不如不说,冰云能甘休吗?   “站住,你站住!”卓冰云果然急了,攥拳大叫,“谁说我走极端了?你骗了我这么久,我还不能发泄一下了?你说下去,我很冷静!”   列长恨回头,“再说一遍,你很冷静。”   瞧瞧冰云现在这样,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眼睛里有红光,喘的那样厉害,快走火入魔了,哪里冷静?   卓冰云死死咬唇,隔了一会才勉强用平静的声音道,“我很冷静。”   “再说一遍。”   “我很冷静。”   列长恨沉默。   所有人都不说话,直到一刻钟过后,卓冰云才真的冷静下来,“我没事了,你继续说。我怎么是个意外,我生父是东岳大帝,那我生母呢,是谁?”   列长恨这次答的倒真痛快,“魔族公主,天蔻。”   喀嚓。   大家都觉得头顶响过一道炸雷,简直无法接受!   冰云的父亲是东岳大帝,这当然是好事,至少冰云有一半的神族体质,若是潜心修炼,将来说不定能飞升为仙呢。   可她的生母居然是……魔族公主?   这不就是说,她还有一半魔族的血液?   这太可怕了,那冰云到底算什么,神族,还是魔族?   还是半神半魔的怪物?   北冥长夜他们算是深深明白,列长恨为什么会苦苦隐瞒冰云真正的身世了,这样可怕的事,别说她一个女儿家,就算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也都无法接受。   卓冰云镇定自若,“你没说错吗,我的生母真的是魔族公主?”   列长恨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不会错,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当年魔族与人类曾经有过一场大战,双方僵持许久,人类眼看就要不敌,师父受命于天尊,出手相助,跟天蔻公主偶然相遇。”   众人心道果然是孽缘,连神族都不能幸免。   “公主对师父顿生情愫,不过她也知道,神族不能有私欲,更不可能跟魔族在一起,可生性执拗地她认定了师父,为了跟师父在一起,她散去了一身魔功,变做正常女子无异,对师父纠缠不休,师父一开始不愿牵扯儿女私情,可公主对师父不离不弃,师父难免心动,两人终究成了好事。”   卓冰云冷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东岳大帝枉自修炼那么多年,居然也把持不住,就这样他还敢说,我的出生是个意外?”   如果东岳大帝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不管天蔻公主怎样纠缠,他都不可能心动才对。   列长恨抚了抚额,“这当中有很多缘由,公主为了能跟师父在一起,也是用了一些……手段的,而且并不光彩,师父就算有气,毕竟公主是一心一意待师父,师父也只有回去向天尊请罪,愿一人承担罪责。”   卓冰云哼了一声,想要说狠话,怎奈乍一知道自己如此诡异的身世,她也身心大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父把公主带到天尊面前,天尊却一眼就看出,公主是魔族,要将她关进‘净魂池’,日夜承受洗筋伐髓一样的痛苦,为的是彻底去除她体内的魔性,否则她必会魔性大发,为祸人间。师父怎忍心她受这样的折磨,苦求天尊放过她,天尊却是铁石心肠,坚决不肯,师父无奈,只好偷偷放走公主,天尊知道后,大发雷霆,随即狠狠责罚了师父,将他压在泰山之下,以示惩戒,而那时,师父和公主都不知道,公主有了你。”   卓冰云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原来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东岳大帝知道有了她这个女儿,为了自己的神族身份,而不肯承认她,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北冥长夜代她问道,“那魔族公主呢,是否回了魔族?”   “是,”列长恨点头,“师父被压在泰山之下,无法离开,就吩咐我把公主送回魔族,可没过多久,公主又偷偷找到我,说是有了身孕,她的哥哥,魔尊弑天坚决不允许她生下神族的孩子,硬要她打掉孩子,公主怎忍心这样做,找不到师父帮忙,她只能找我。”   “所以,是你把公主藏起来了?”北冥长夜把卓冰云揽过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看来接下来的话,都要他来问了。   卓冰云紧紧抓住北冥长夜胸前的衣服,弑天是她的舅舅?难怪那天弑天来找她,会说她应该跟他站在一条阵线,原来他是她的至亲!   所以,她至少能肯定一点:弑天不会伤害她,难道还想让她认祖归宗?   而卓宇枫一家人,则早听的呆了,问都不知道从哪问。   “不错,”列长恨点头,“那时公主已散掉一身魔力,除了天尊,谁都看不出她的魔族身份,我在她住的地方外布了结界,魔族也找不到她,她便安心待产。”   八个月后,天蔻公主即生下了女儿,也正因为卓冰云出生时,那神魔共存的体质骤发光芒,冲破结界,生产之后,她魔族的身份,也就显露出来。   “还有这事?”卓冰云用微弱的声音道,“不是说她的身份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吗?” 第1053章 弥天大谎   “魔族只要怀孕,就有助于隐藏体质,但是你的生父是神族,那种光芒却是掩盖不住的。 你出生后,公主就拜托我,把你送回师父那里,而她则被魔族接了回去。”   “我生母现在在魔族?”卓冰云心中顿时雪亮,舅舅来找她,不会是想带她回魔族,让她跟生母相认吧?   “是的,”列长恨接着又道,“不过冰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其实公主已经过世了。”   卓冰云一呆,脑海中刹那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过、过世?怎么可能,魔族不是跟神族一样,拥有永恒的生命吗?我生母还是魔族公主,魔力怎么也比普通魔族高强吧,怎么会过世?”   列长恨摇头,“按常理来说是,但是我之前说了,公主为了跟师父在一起,散掉了一身魔力,就跟平常人一样,身体还更加虚弱,而且散掉魔力后,她的生命会变的十分短暂,不定什么时候就……”   卓冰云呆呆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后来公主怀着身孕一个人住,除了我去看她,也没有旁人,难免孤单寂寞,心情郁闷,身体更差,生下你后身体再受重创,被魔尊接回去的时候,已经……我医术再高,也救不了她,后来师父感应到她命不久矣,好歹求得天尊同意,去魔族见了公主最后一面。”   卓冰云沉默好一会,才惨然而笑,“这么说,是我害死了我生母?”   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两行苦涩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原本以为还有机会可以见到生父生母,却没想到今日听到的,是这样悲惨的一个故事,生父被压在泰山下受苦,生母早已离她而去,她还能再苦一点吗?   “不是你的错,冰云,”卓夫人赶紧安慰,“这一切都是……都是天意,你别这样想,好孩子……”   此事与她无关,她都要哭了,更不用说冰云了。   卓冰云低低地哭着,压抑的厉害,卓远航兄弟俩想安慰她,都无处开口,只好像妹婿使眼色:交给你了。   北冥长夜当然比任何人都心疼她,将她抱紧,安抚道,“没事,都过去了,有我在,别想太多。”   话不多,还有些拙,却偏偏有最大的安抚力量,卓冰云果然慢慢平静下来,含着泪笑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虽然听到生母去世,我很难过,可说句不该的话,她的过世毕竟是在我不懂人情世故的时候,我不会崩溃的,你们放心。”   卓夫人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对对,都过去了,冰云,你永远是我跟老爷的女儿,我们会一直疼你!”   众人轮番安慰了卓冰云半天,都觉得这孩子太招人疼,过去的事谁也无法改变,以后要好好疼她才行。   卓冰云忽地道,“列大哥,你不是说我生父被压在泰山下,出不来吗,为何那天在伏魔山,他会赶来救我和王爷?”   列长恨解释道,“师父一开始的确是出不来,后来我把你带给他,他异常震惊,虽万分舍不得你,却也不能留下你,因为一旦有人追查起你的身世,知道你是神魔结合的体质,定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师父嘱咐我,找一个稳妥的普通人家安顿下,就让你做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平平安安过一生,他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你找上了父亲母亲?”卓冰云看向父母,又想要哭。   如果不是列大哥看人的眼光准,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一户人家,她过的日子,该有多苦。   “不错,”列长恨点头,“我跟卓将军十几年前曾见过几面,很是敬佩他的为人,当年卓夫人已经有了两位公子,说是十分喜欢女儿,原本卓夫人又有了身孕,却因为意外而小产,甚是伤心遗憾,于是我便顺水推舟,把你抱了来,说明此事,恳请卓夫人继续假装怀孕,直到该生产时,再把你抱出来。”   忆及往事,卓夫人也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当年列大夫把你抱来时,你瘦瘦小小,只有这么一点大,哭起来都没有力气,可眼睛又大大又亮,仿佛会说话,一到我怀里,就知道笑,知道偎着我,我那会子瞧着你,心都化了。”   于是,她果断留下孩子,并找了奶娘喂她奶,为孩子取名“卓冰云”,正式让她成为卓家的一份子。   卓远航惊奇地道,“原来是这样!当年我应该是四、五岁吧,我居然都不知道母亲那次是假称有孕!可是不对啊,就算真是那样,母亲到该生产的时候,冰云就快两岁了吧,怎么可能对得上!”   卓远飞也点头称是。   卓夫人道,“你俩懂的倒多!当时我跟老爷也有这顾虑,不过列大夫说,到我该生产的时候,他有办法让冰云看起来像初生婴儿一样,当时我跟老爷吃惊莫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是神族,当然可以制造一些假象了。”   “不错,”列长恨点头,“我的确是制造了一些幻象,瞒过所有人,之后冰云慢慢长大,就与其他孩子无异了。为了保护冰云,师父让我留在了京城,一边行医,一边暗中照顾她。”   卓冰云皱眉,“那列大哥当年如何对父亲母亲说的?”他们明明就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世,二老却为何对此讳莫如深,苦苦隐瞒她呢?   列长恨满是歉疚地道,“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事关重大,我也不想害他们,我只是对他们说,你的生身父母惹上了大仇家,双双被杀,你是他们的遗孤,你双亲的仇家不肯放过你,我又保护不了你,所以才想让你做卓家的一员,毕竟卓家在古鱼国,是极为荣耀的存在,你若成了卓家的孩子,也没人敢欺负你。”   二老也确实相信了,怕卓冰云的仇家会找上门,所以才会一直隐瞒她的身世,却是万万想不到,真相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可怕一百倍。   “那我生父……”   “是师父向天尊苦求来的,”列长恨知道她要问什么,接着道,“本来师父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在泰山下受苦一千年,可师父知道,你的身世就算隐瞒,毕竟太过特殊,不定何时就会被人发现端倪,有杀身之祸,所以他甘愿再受一千年的责罚,换来十次离开泰山,救你于危难的机会,师父也是用心良苦,你别恨他了好吗?” 第1054章 被封印的力量   卓冰云心中的感觉已不足用“恨”或者“原谅”来形容,因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还要面对是否原谅自己生身父亲的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其实我知道,生父还是很记挂我的。 ”   上次在伏魔山,东岳大帝看着她那欲言又止,欣慰又愧疚的样子,现在想想,他该有多少话想对她说啊。   卓夫人宽慰她道,“冰云,我觉得列大夫说的对,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你生父处在那样的境地,顾虑太多,可他始终是爱你的,否则也不会把神族的宝贝给你防身,以后除了我和老爷,又多了个人疼你爱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卓冰云一下转过这个弯,心里果然轻松不少,笑道,“还是母亲说的对,果然如此,我有个神族的生父, 以后再没人敢欺负我啦!”   众人都笑起来,无一例外都是如释重负的。   如今他们都把卓冰云当成宝贝一样宠,骤然得知这样的事,除非她自己转过弯来,要不然他们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好在她没有让他们失望,很快就平静下来,也省得他们提心吊胆了。   北冥长夜微微一笑,“本来就没人敢欺负你,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卓冰云一握拳头,“我的大般若掌已经练到第五层,越来越厉害,谁能欺负我?啊!”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看向卓宇枫,“父亲,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掌法到底是哪里来的了吧?”   当初她就对大般若掌的来历感到怀疑,不过那时候父亲隐瞒着她真正的身世,就算问,他也不会说。   卓宇枫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大概在三年前,一天夜里,有个神秘人忽然出现在我房中,说是把这掌法留给你来练,我当时也很吃惊,这掌法的神秘与威力,我是听说过的,不过我告诉他了,你不能修练内力,如果没有内力,是不能练这大般若掌的,让他拿走,可他还是把掌法留下,然后离开了。”   卓冰云呆了一会,“这么神秘?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指名道姓说让她练,难道那人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会是谁?   这样看起来,知道她真正身世的人,就他们这些人,这人又会是谁?   既然这样神秘,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就是说,这人是维护她的,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卓宇枫摇头,“他那天来的时候,正是晚上,他故意不让我看到他的样子,说过几句话,他就离开了,再没回来过。”   当时冰云又不能练内功,他又不敢将这事儿说出去,所以将掌法藏了起来。   后来卓冰云忽然开了窍,他才忽然觉得,那人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冰云终究会练这掌法,为了不让女儿起疑心,他才编了个谎话,把掌法拿给了她。   卓冰云看向列长恨。   “我也不知道,”列长恨摇头,“大般若掌是佛门最高深的掌法,传说是百年前一位高僧所创,最能净化人的灵魂,可以将邪恶之人,引上正道,后来一度失传,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我也无从得知。”   他虽是神族,何以算出某些事情,但也不能随便窥探天机,不然会遭天谴。   “那这人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份!”卓冰云越发肯定了这一点,“不然何必要我练这掌法?不过列大哥,既然我是神魔共存的体质,我修练的天分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为何你之前一直说我不能修练内力,而且我真的一练,就浑身都疼?说,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列长恨叹息一声,无比愧疚地道,“是。”   “你——”   “我是为你好,”列长恨立刻解释,“而且这也是师父的意思,你继承了天蔻公主与师父的修练体质,更传承了天蔻公主的强大力量,你当时还小,不懂控制它,一旦这股力量失控,就会为祸人间,而且如果你露出魔族体质,更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师父即让我封印了你的力量,锁了你的奇经八脉,你只要修练内力,筋脉就会倒转,生不如死。”   卓宇枫和卓远航兄弟俩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   难怪冰云从小就不能修练,他们还一直挺奇怪呢,原来不是天灾,是人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卓冰云又气又委屈,“我还以为我真的是个天生的废物,我……”   想想那些年受过的委屈轻慢和羞辱,她就想把列长恨摁到地上打。   可他也是为了她着想,否则在她不能掌控这股力量之前,她确实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北冥长夜道,“当时你还小,若是告诉你,你肯定承受不住。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些内情,见你是练武的好料子,就留了两成内力给你,现在想想,真是危险。”   列长恨冷哼一声,“王爷还说呢,当时我极力阻止,你们两个反视我如仇人,我又不能说出实情,又担心冰云会有事,差点没去请师父出面!”   “那时候你直说不就好了?”卓冰云瞪他,“就算我以前年纪小,可现在我长大了,脑子也清楚了,肯定不会冲动的。”   列长恨摇头,“如非必要,我还是不想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有王爷宠着你,护着你,不会有事,可谁相民到……”   众人沉默。   北冥长夜忽地道,“事已至此,也不必再说其他,如今冰云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肯定会有更多的真相被查出来,咱们要想好应对之策。不过,冰云,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见过魔尊,你的舅舅弑天?”   到此时卓冰云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是。”接着将那天的事情说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北冥长夜气的想打她屁股,“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万一他把你带走怎么办?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卓冰云讨好地在他胸前蹭蹭,“不要生气嘛,我没想瞒着你啊,就是还没找着机会跟你说,再说了,我看他当时很不对劲,应该没有能力带走我,要不然他不会放弃。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却知道我是谁,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你——” 第1055章 强行堕入魔道   “冰云说的不错,”列长恨这次倒是帮着弑天说话,“魔族非常护短,他们对自己的族人只有维护,从无伤害和背叛,更不用说对自己的亲人。 弑天对天蔻公主非常疼爱,甚至于自己的生命,冰云是天蔻公主的女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冰云的。”   “那也不行!”北冥长夜冷声道,“就算弑天不会伤害冰云,也绝对不能带她走,否则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到魔界把冰云带回来!”   卓冰云抱住他,极力安抚,“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当然不会跟他去魔界了,我是你的妻子,我要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气什么?”   北冥长夜这才稍稍平复,“最好如此,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可以瞒着我,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   他说不下去,因为他只是发狠,不管冰云再瞒着他多少次,他都不可能做出伤害冰云的事。   卓远航兄弟俩互相擂一拳,笑的不行,妹婿被妹妹吃的死死的,以后不用担心妹妹受欺负了。   “冰云,弑天是一定要你回魔界的,甚至……”列长恨停了停,才道,“可能会编造一些谎言,来骗你回去,你记住不要上他的当,不要回魔界,否则他会强行让你堕入魔道,你明白吗?”   “谎言?”卓冰云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   “比如,他会拿天蔻公主来说事,挑拨你跟我师父之间的关系,要你为天蔻公主报仇之类,”列长恨脸色发青,似乎能预见到可怕的事情一样,“你千万不要相信,弑天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何况他还有个结拜兄弟,名叫诛灵,同样卑鄙无耻,你更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诛灵?”卓冰云皱眉,“我又不知道是哪个,怎么知道他说的话可不可信?”   列长恨点头,“我明白,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圆圆的,类似手炉的东西给卓冰云,“这个可以破坏魔族所设的结界,并能阻挡魔法对你的进攻,只要它受到撞击,我就会感应到,过来帮你。”   “那你不是太累,”卓冰云接过,翻来翻去地看了看,“要不你教我一些法术,我来对付魔族?”   “法术不是一天两天就学会,再者,大般若掌就是对付魔族最好的功夫,你既然已经练到第五层,就继续修练,待练到第九层,就可以脱胎换骨,魔族体质尽除,位列仙班了。”列长恨一语道破。   “真的?太好了!”卓冰云大喜,她虽没有看不起生母的意思,却也不想做半人半魔的怪物,要真能摆脱魔族体质,当然是大喜事。   北冥长夜的脸色却变的冷酷而锐利,似乎想说什么。   列长恨的目光立刻转过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冰云若是飞升,你便只剩一人,是吗?”   “对啊,我忘了这个!”卓冰云暗骂自己太自私了,怎么没考虑一下北冥长夜的感受,“没事,长夜,你别担心,我就算能飞升,我也不会上天的,我要跟你在一起。”   北冥长夜摸摸她脸,深情地道,“你知道就好。”   列长恨等人,“……”   他不是爱冰云胜过一切吗,不是应该让冰云早日修成正果,别管他吗,现在又是怎样?   北冥长夜接着又道,“你要上天,我就跟着上天,你要去魔界,我就跟着去魔界,你别想扔下我。”   众人,“……”   “别说了,丢不丢人!”卓冰云羞的没脸见人,这么多人呢,这货就不能稍微矜持点?   说情话就算了,偏偏一本正经,拽的二五八万,要打架一样,她是该感动啊,还是该笑啊?   “本来如此,”北冥长夜忽又想起一事,“弑天不是说,那大般若掌你越是练上去,就会越痛苦,还会内力全失吗?”   “我说过他是为了骗冰云,才故意这么说,”列长恨摇头,“大般若掌是引人入正途,怎么可能越练越痛苦?只不过冰云体内的力量会对大般若掌有所排斥,而弑天教给冰云的口诀,又是反其道而行,冰云若是按他教的口诀练,才会真的内力散尽,成为一个空壳子。”   卓冰云又惊又怒,“他竟这样卑鄙!我好不容易才唤醒的力量,他凭什么要给我散掉?”   卓宇枫虽气,却又忍不住道,“列大夫,你不是说魔族最护短吗,那弑天就算想要骗冰云,也不该这样害她吧?”   “在弑天看来,这并不是害冰云,”列长恨解释道,“冰云是神魔共存的体质,如果不能去除神族体质,她回魔族之后会无法生存,弑天就是想让冰云散尽神族之力,身体空了之后,再以他的口诀练成魔族法力,就可以跟他回魔族了。”   卓冰云气的脸色发紫了都,“他、他太自私了,怎么能不问我就……鬼才要练他的口诀!”   说罢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些口诀全部忘掉,绝对不能练。   “对,不能练,绝不能练!”卓夫人虽不太懂神魔之间的事,却也坚决反对,“冰云好好一个人,怎么能去成魔呢?冰云,你要相信列大夫,他走的才是正途!”   “是,母亲,我明白。”卓冰云意甚坚决。   列长恨眼中露出欣慰来,“你明白就好。卓将军,夫人,两位公子,刚刚我进来时,已经在外布了结界,所以我跟你们说的这些,除了在座的几位,并无其他人知晓,你们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否则——”   “明白,”卓宇枫立刻道,“冰云就是我们卓家的女儿,外面那些流言不去理会就好,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没人议论了。”   “如此最好,我信得过卓将军,”列长恨即站了起来,“如今魔族即将冲破结界,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回去见师父,商议对策,你们要小心。”   “好。”   列长恨又转向卓冰云,说不出的担忧,“冰云,我不会替你做决定,只是让你看清楚一些事,你心中也好有决断,弑天是你舅舅,我也不会阻止你们亲人相认,但孰正孰邪,你也要分清楚,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卓冰云点了点头,“我会考虑清楚,决不冲动。”   “还有,”列长恨犹豫了一会,才道,“你想见见我师父吗?他其实很希望,你能当面叫他一声父亲。” 第1056章 我认定了你   “父亲?”卓冰云身心一震,有些不安地看了卓宇枫一眼,“我……”   她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生父,心里太乱。   卓宇枫体贴地道,“冰云,你想去就去,不用顾忌到我们,东岳大帝到底是你生身父亲,你早晚是要跟他相认的,去吧,去吧。”   卓冰云又看得卓夫人,“母亲,我去不去?”   卓夫人慈爱地笑道,“傻孩子,问你自己呀,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你想啊,如果没有东岳大帝,也就没有你,他给了你生命,你不认他也不对呀,是不是?”   “我知道了,”卓冰云笑笑,“我会去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跟父亲才是我最亲的人。”   二老顿时无比受用,各种心花怒放,“那是当然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乖啦。”   列长恨道,“冰云,你不用担心,即使你跟我师父相认,他也不会要你留下的,因他还要继续在泰山之下受罚,你还是要跟卓将军他们在一起,这一点不会改变。”   如此,卓冰云当然没了顾忌,“好,那我跟你去见……他。”   毕竟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东岳大帝,这声“父亲”,她还不习惯叫出口。   列长恨暗暗苦笑,要冰云原谅师父,不是那么容易啊,“好,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跟我一道去泰山。”   “好。”   列长恨挥手撤了结界,随即离去。   卓夫人见卓冰云脸色不好,担忧地道,“冰云,你没事吧?不如回你房间休息休息?你虽嫁了,可你那院子也一直有人打扫着,随时等你回来。”   卓冰云也确实觉得头脑晕晕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休息,大哥二哥刚回来,多陪陪父亲母亲吧。”   兄弟俩都应了。   北冥长夜干脆抱起卓冰云,大步出去。   卓远航笑道,“妹婿对妹妹真好。”   “可不,媳妇就是娶来疼的,要不然干嘛。”卓远飞打着哈哈。   卓宇枫回头白他们一眼,“怎么着,想媳妇了?”   他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点头,“想。”   卓夫人再担心卓冰云,也不禁笑起来,“可不是想吗?两个孩子也都二十好几了,要不是在边境一直没回来,我们早该抱孙子了!好了好了,赶明儿我拜托赵媒婆给挑几个好人家的女儿来相看相看。”   兄弟俩都傻乐起来。   “你先睡会儿?我到外面去,不吵你。”北冥长夜将卓冰云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她本来就格外怕冷,再骤然得知这些事,心里寒,抖个不停。   “睡不着,你别走,在这陪着我。”卓冰云这会儿哪愿意一个人待着,扯住他袖子,“上来,我冷。”   北冥长夜温柔点头,脱掉靴子,钻进被窝,把她抱在怀里,“好点没有?”   “嗯。”卓冰云把手伸进他衣服里,隔着一层中衣,感觉着他强用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长夜,我是不是个笑话?”   北冥长夜将她的手放进自己中衣里,直接摸上他的胸膛,还真凉,“手这么冰,多暖和暖和。”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卓冰云顺势扭他一下,“你说,我是不是个笑话?”   “什么意思?”北冥长夜装糊涂。   卓冰云怒了,“你故意的!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不是个正常人,不是魔,不是神,我就是个怪物,是个笑话,你明白的,你还装,你装——”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北冥长夜用了他的绝招——将她按倒,吻住。   卓冰云挣扎了两下,很快就投降,被吻的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直到两人都要闷死了,北冥长夜才放开她的唇,看着她绯红而带着薄怒的脸,笑的邪魅,“你就算是怪物又如何?你是我的小怪物,要欺负你也是我来,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卓冰云咬着嘴唇,看着他俊逸不凡的脸,眼泪从眼角滚下去。   “怎么还哭啊!”北冥长夜慌了手脚,“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你是不是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讨厌,为什么要这样煽情!”卓冰云粉拳捶他胸膛,“你为什么要这样认定我,我觉得、我觉得你一定会离开我的,我留不住你……”   “怎么示弱了?”北冥长夜笑个不停,“那个倔强执拗不服输的卓冰云又上哪去了?”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卓冰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和北冥长夜之间,不可能永远一直这样幸福。   “好,我不明白,但是你明白我的心意,是吗?”北冥长夜又亲亲她,“冰云,你知道我不会哄人,不会说好听的,可我认定的人,就算天地毁灭,都不会改变。长恨早就问过我,是否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那时我虽没有回答他,但我的答案你知道,是。”   卓冰云猛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膛上,边哭边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让我自私这一次,我就是不想对长夜放手,如果将来迫不得已,不得不放手,至少现在,让我放肆地爱下去……   睡了一觉之后,卓冰云舒服多了,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世,情绪平静了下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顿饭,夫妻两人即回了王府。   此时,天色已晚,震王府的侍卫随行守护,马车里,卓冰云偎着北冥长夜,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远处的屋脊上,有一团黑色的光晕,因是在漆黑的夜里,故丝毫看不出异样,光晕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弑天,另一个眉眼清秀,眼神却邪恶阴狠的人,正是他的结拜兄弟诛灵。   “那就是天蔻的女儿?”诛灵的目光穿透车帘,直直看到卓冰云的脸,“真的很像天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的,她很像天蔻,”弑天咳了两声,“样貌像,脾气也像,倔强,任性,有主见,看着她,就像看到天蔻又活过来一样。”   “她没有相信你的话?”诛灵收回目光,笑容阴冷,“那口诀她不肯记?”   “记了,但是她未必会练,”弑天忽地咬牙,“有列长恨在,一定会阻止,冰云若是不肯练,就无法去除神族体质,我就不能将她带回魔界!” 第1057章 算计白费了   诛灵冷笑,“既然如此,何必费那功夫,直接把冰云带回魔界就是了,大不了她回了魔界,我们再想办法去除她的神族体质,总能让她留下来。 ”   弑天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冰云的神族体质是天生的,东岳大帝又在她体内种了神力,只要她有危险,他就会现身,麻烦的是我们现在只要来到人间,就跟废人没什么区别,如何强行带走冰云?”   诛灵同样忍受着全身的疼痛,咬牙道,“那就没办法了吗?天蔻死的那样惨,冰云怎么能跟人类一起,天蔻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同意的!”   提起天蔻的死,弑天眼里就露出蚀骨的杀气来,“天蔻不同意,我更不会同意!原本我是希望冰云修炼我给她的口诀,只要一开始练,就不能停下来,否则会筋脉逆转,内力尽失,可列长恨出现的太是时候,功亏一篑!”   “有机会我一定杀了列长恨!”诛灵咬牙切齿地道,“当年人类与魔族一战,他伤我那样惨,我足足修炼了几十年,伤势才恢复,都是拜他所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告诉冰云天蔻是如何死的,她一定会恨人类,到时候不就主动来找我们了?”   不能强行带走她,就让她主动回来,不是更好。   “我想过,但是冰云一定不会相信,”弑天摇头,“列长恨既然知道了一切,告诉她实情,她知道我教给她的口诀,是要废了她的内力,我开始失信于她,再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诛灵回头斜他一眼,“谁让你不跟我商量,就自己来找冰云的,这下完了吧?”   弑天哼一声,“告诉你,你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一样要想办法骗她自己回来。”   诛灵才要反驳,忽地心中一动,阴森笑道,“要冰云自己回来,不是只能用骗不可。”   “哦?你的意思是……”   ——   建平帝下早朝后,狂发一通脾气,摔的奏折满地都是,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要爆炸。   少顷,钟离冷月进来了,“皇上。”   “冷月,你怎么起来了,御医不是要你多多休息。”建平帝勉强压抑着怒火,扶她过来坐下,“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她小产伤身,又刚刚过了一个严寒的冬天,的身体一直很弱,落下病根了一样,总是好不利索。   他有好几次想要她侍寝,都被她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不过她却非常体贴,做主为他挑选了好些个美貌女子入皇宫服侍,所以他对她,不但不讨厌,反而越发恩宠了。   “臣妾没事,皇上息怒,震王到底是摄政王,又有卓家人等从旁相助,众位大人不敢忤逆他们,也是情理之中,皇上不要气坏了龙体。”   钟离冷月微微一笑,这话表面是安慰,其实是越发在刺激建平帝呢。   原本她怂恿的建平帝同意,不与他国结盟,好将魔族给引来,助她报仇,可北冥长夜哪是那么容易被压制的,今日早朝,与卓家人一起,向他施压,太后更是一力赞同结盟,僵持了好一会,到底还是他妥协了。   有什么办法,建平帝能登基,原本就是指着北冥长夜一力支持,说白了,他就只是个傀儡而已,能做什么决定?   “都是九皇叔!”建平帝果然越发生气,简直是暴跳如雷,“说是不与他国结盟,古鱼国就会首先成为被魔族毁灭之处,还说你是妖言惑众,是为一己之私,置古鱼国百姓于不顾,简直一派胡言!与他国结盟就真能抵抗魔族了?九皇叔分明就是想压着朕!”   钟离冷月眼中闪过冷光,“震王竟这样诬蔑臣妾?那皇上相信了吗?”   震王果然聪明,居然能猜到她的心思!   不,一定不是震王,是卓冰云,那贱人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如此一来,她这次的算计就白费了,不过也没关系,她当初劝皇上不要与他国结盟时,也没想着一定能成功,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朕当然不会相信!”建平帝怒气稍敛,“你怎可能有那种想法,否则古鱼国毁了,你也就不再是皇后,咱们的性命都保不住,你图的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钟离冷月是想跟魔尊合作,更不知道她从来没稀罕过这皇后之位。   “皇上相信臣妾就好,不过旁人可未必这么想,”钟离冷月露出落寞的样子,“太后今晨还将臣妾召去训话,说是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要坏了皇上一世英名,就废了臣妾后位呢。”   “什么?那怎么行!”建平帝怒道,“母后是糊涂了吗,怎么也跟旁人一样,怀疑你有坏心?”   “没什么,”钟离冷月淡淡一笑,“臣妾知道太后一直不喜欢臣妾,如果太后要废臣妾,臣妾也没话说,皇上别为了臣妾,跟太后起冲突,否则臣妾的罪过就更大了。”   “你放心,朕不会废了你的!”建平帝握住她手,深情地道,“你永远是朕的皇后!不过与他国结盟之事,是势在必行了,否则九皇叔也会一意孤行,到时朕会更没面子。”   “不妨事,就依震王吧,”钟离冷月大方地道,“臣妾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既然震王觉得与他国结盟是对的,那就结盟吧,到时候如果抵抗不了魔族,也不是臣妾的错。”   结盟就结盟,反正她做为九玄天的弟子,抵抗魔族责无旁贷,肯定是要跟魔族正面对上的,到时候想办法跟魔尊见一面,要他帮忙杀卓冰云也是一样。   建平帝愤怒之余,也有些无奈,“冷月,朕是相信你的,可是九皇叔……”   “没事,只要皇上相信臣妾就好,不过,臣妾倒是听说京城都在传一件事,”钟离冷月非常巧妙地把话题转回来,“卓冰云并不是将军府的女儿,而是野种,是真的吗?”   建平帝不屑冷笑,“此事朕也听说了,是真是假,倒无从得知。不过依朕看,卓冰云或许真的不是卓家的女儿,否则她怎么可能跟卓夫人、卓将军长的都不像,而且之前是个白痴,后来忽然又修为少有人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第1058章 谁的傀儡   “不错,皇上这一说,臣妾也觉得很奇怪,”钟离冷月是真的才意识到这一点,“一个人要从小开始修练,内功修为才会达到不俗的境界,可卓冰云明明一开始毫无内力,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就比臣妾还要厉害?莫非……她不是普通人?”   “哦?”建平帝一惊,“你的意思是……”   “正常人类是不可能像她那样的,臣妾觉得,卓冰云的出身,肯定非比寻常。”   钟离冷月想到师父曾经说过师伯的心上人,而师伯是唯一一个在十几年前那场人魔之战中唯一幸存的人类,难道卓冰云的出身,就跟这有关?   “看来,朕被卓冰云给骗了!”建平帝气的脸色铁青,“朕定要让人好好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错,皇上不能被震王和卓冰云玩弄于股掌之上,就算与他国结盟,也必须要将主动权攥在自己手上。臣妾敢问一句,皇上何时与他国共商除魔大计?”   建平帝正气着,听这话愣了一下,才道,“下个月初十,各国高手共聚九重塔,商议除魔之事。”   九重塔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而是矗立在伏魔山的尽头,九重入云,巍峨耸立,仿佛亘古时代,就已经存在。   那里正气凛然,邪魔难近,除魔大计又事关千千万万人类的性命,计划绝不能被魔族窥之,所以各国高手在那里相聚,再合适不过。   “原来如此,皇上,臣妾也一起去。”钟离冷月果断自动请命。   “那怎么行,”建平帝一脸关切地道,“你身体还没好,要好好在宫里休养,朕会让人保护你。”   “臣妾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再说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臣妾到时候就全好了,魔族来袭,这是何等大事,臣妾是皇后,又是九玄天的弟子,如果只知道在宫里躲着,岂不让人笑话,也会打击众人的信心,臣妾可担当不起。”   钟离冷月正义凛然地道。   建平帝大笑,“冷月,你真是太让朕骄傲了!就凭你方才这番话,九皇叔和母后就该反省,他们看错了你!”   钟离冷月嫣然一笑,道,“臣妾不怕被所有人误会,只要皇上相信臣妾就好。”   “朕当然相信你,”建平帝看着她娇俏的容颜,心底的邪火又上来了,凑近去亲亲她,“冷月,你的身体真的好了?那朕可就要……”   钟离冷月一阵恶心,本能想要推开他,可这话是她自己说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再反悔呢?   再说除了那天两人被算计,这都几个月了,她都没让建平帝碰,他对她再宽容,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没了头上这顶凤冠,她做起事来,还真是不方便。   念及个中利害,就算再恶心,她也只能忍着,羞红着脸道,“皇上别这样了,现在是青天白日的……”   建平帝见她并没有坚决拒绝,当然兴奋莫名,哪顾上那么多,“白天又怎么了,朕高兴就好,来吧……”   说罢将她抱起,进内室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   这两天因为商议除魔之事,北冥长夜都是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天都要亮了,才回来打个盹儿,其实也不是真困的不行了,就是要确定卓冰云无恙,他才安心。   卓冰云见他这样累,实在心疼,非要帮忙,却被他坚决拒绝。   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除魔之事又关系她生母那一族的事,他担心她会受不住那种压力。   如此,卓冰云也不好勉强,今晚用过晚膳,天色晚了,也没见北冥长夜回来,就一个人先睡下。   刚睡没一会,落雪骤然现身,“唰”一剑挥出,床前有道人影瞬间退开。   “谁!”卓冰云立刻惊醒。   “我。”弑天站在窗前,“我知道列长恨给了你法器,我没有布结界,更不希望他来坏我的事,让你的人退下,我有话对你说。”   列长恨那混蛋果然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带走冰云,刚刚他才要布结界,骤然感觉到法器的力量,如果他出手再快一步,法器对他的魔力生出反应,列长恨接着就会出现,凭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其对手。   “你果然又来了,”因为他的欺骗,卓冰云对他,已全无好感,“弑天,我跟你没有任何话说,你快点走,否则我会让列大哥来收了你!”   “呵呵,”弑天一边咳,一边低笑,“冰云,你真的宁可相信列长恨,也不相信我吗,我是你舅舅,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但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想要害我成为废人的,也是你。”卓冰云冷声道。   “我没有!”弑天呛咳着解释,“我不是要害你,我是想让你的体质变的纯粹,好跟我在一起!你跟我回魔界,你就是公主,是魔界将来的统治者,我会好好照顾你,没有人敢伤害你,这一切,也是你母亲所希望的,你就一点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苦心?是私心吧?”卓冰云冷笑着起身,挥手让落雪到门外守着,“你怎么想的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母亲并不希望我留在魔界,否则她不可能在当年怀着我的时候,偷偷跑出来!是你逼着我母亲把我打掉,你现在还有脸说这话!”   “又是列长恨告诉你的?”弑天恨意浓烈,“冰云,我……是,我承认,当年知道你母亲怀了你,我非常生气,我们魔族跟神族向来是死敌,他们不知道毁了多少魔族人的修为,害了多少魔族人的性命,我当然不希望你母亲生下一个有魔族体质的孩子。可是你既然已经出生,你就是我的外甥女,我怎么可能害你?”   卓冰云冷冷道,“神魔人之间的事,我不想评判,也无法去说谁对谁错,现在我只想留在这里,孝敬父母,照顾长夜,做一个普通人,我不想回魔族,更不想当什么统治者,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立刻离开,听到没有?”   “冰云!”   “走啊,你是不是非要我出手!”卓冰云厉声喝,运起大般若掌,双掌笼罩在一团金色的光芒中。   弑天意外而痛苦,“冰云,你真的这样恨我?”   大般若掌专门对付魔族,这一掌若是挨上,凭现在的他,必将灰飞烟灭。 第1059章 完全不同的版本   “我不恨你,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你快点走,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是不会客气的,”卓冰云狠心不去看他的脸,“就算、就算我不出手,列大哥也不会放过你,长夜也不会饶了你,你要不想死,就别再来了。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弑天悲哀地看着她,这样倔的性子,跟天蔻真是像的不能再像,他一向拿妹妹没辙,否则也不会由着她当年犯下那样大的错,结果落的那样可悲的下场,如今要如何劝服冰云跟他走——难道非要用诛灵说的法子吗?   “我要出手了?”卓冰云作势要打出这一掌。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好乱,就怕弑天再说下去,她就会无法思考、无法判断了一样。   是,弑天骗她,害她差点上当,堕入魔道,可他有句话说的对,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生父在泰山下,又是神族,感觉始终无法依靠,弑天就算骗她练口诀,也不是为了害她,只是彼此的立场不同,他把他的想法强加于她而已。   正僵持着,诛灵骤然现身,“大哥,我就说别解释,你偏不听,有用吗?”   落雪一看又来一个,返身进屋,挺身就是一剑。   诛灵向旁一让,虽能闪躲,却无力伤人,“小丫头,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落雪不言语,就要发出警示。   “别出声!”卓冰云想也不想就阻止,“他们动不了我!”   落雪道,“王妃恕罪,属下奉命保护王妃安危,不能有半点差错!”   “我说我可以,你不要叫人来!”卓冰云火了,瞪着诛灵,“你又是什么鬼?”   “我不是鬼,是魔族诛灵,你舅舅的结拜兄弟,当年跟天蔻订了婚约的人。”诛灵说到最后一句,眼神已变的愤怒和冷酷。   “你说什么?”卓冰云心道原来他就是列大哥说的那个阴险的魔族,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还是愣了,“婚约?”   “不错,”诛灵看一眼弑天,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接着道,“我喜欢天蔻,一直喜欢,我们本来订了婚约,快要成亲了,因为一件小事,我惹她生了气,她跑到人间,原本是想让我着急,却意外遇上东岳大帝,他卑鄙地将天蔻硬留在身边,天蔻打不过他,力不能拒,才有了你……”   “胡说八道!”卓冰云又惊又怒,“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别污辱我母亲!”   要不是列大哥已经告诉了她一切,说不定她就相信了,诛灵说的,简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而且把东岳大帝说的那样不堪,真让人不齿。   “我说的都是真的!”诛灵脸色煞白,“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为什么要骗你?天蔻怀了你,东岳大帝却又不肯负责,天蔻没办法,又觉得对不起我,没脸回来见我,只好去找列长恨,后来生下你,冲破结界,我跟大哥才知道天蔻在哪里,过去找她……”   “不是不是,根本不是这样!”卓冰云完全乱了,捂着耳朵大叫,“不是这样的,你别说了,别说了!”   她也不想相信,可诛灵说的又是那样合情合理,她到底应该相信谁?   “王妃!”落雪大惊,再不迟疑,出声示警,“有刺客,保护王妃!”   暗中的高手瞬间现身,将弑天和诛灵团团围住,杀气弥漫,令人喘不过气。   诛灵一边防备地往后退,一边道,“大哥,怎么办,拼吗?”   他们两个现在可还不如一个普通会武功的人,真要拼起来,只能枉自送死而已。   弑天却只是看着卓冰云,“冰云,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你太相信列长恨了,他说的你就全部相信,我和二弟说的,你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你就没想过,列长恨是在骗你吗?”   卓冰云喘息有些快,冷冷道,“我要能想出列大哥有半点骗我的理由,就会相信你的话,可一直以来,都是列大哥在保护我,他从来就没有伤害过我!可是你们呢,之前为什么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说,他是骗我的?是不是因为魔族想要冲破结界而不能,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诛灵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却不承认,“冰云,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不想你被人类和列长恨欺骗,大哥还要把魔族交给你统治,你能给我们什么?”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来往的必要,你们快点走,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不会让他们手下留情!”卓冰云一摆手,“放他们走。”   落雪强烈反对,“王妃三思!王爷吩咐,只要魔尊再来,定要杀之或者拿下,王妃若是放走他,后患无穷!”   心中却道血缘是骗不了人的,王妃再不喜欢魔尊,他却到底是王妃的舅舅,王妃狠不下心来杀他。   但是,她和这些暗卫能,为了王妃以后的安危着想,没有谁是不能杀的。   卓冰云喝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落雪少见她发怒,登时露出惧色,后退一步,“属下不敢。”   “放他们走!”   “是,”落雪一挥手,“放人。”   所有暗卫都退到一边,严阵以待。   “还不走?”卓冰云冷声道,“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弑天咳的更厉害,“冰云……”   “大哥,我们先走吧,”诛灵眼神一变,“震王应该是回来了。”   震王可不比冰云,一定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今日这情形,根本不可能带走冰云,只能先走,以后再想办法。   弑天仍是站着没动,仿佛没听到诛灵的话。   北冥长夜已经进了院子,暗卫立刻过来禀报,他眼中杀机一闪,往卓冰云房间飞奔而来。   “大哥,走吧,冰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诛灵见势不妙,听着北冥长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硬是扯着弑天出去。   弑天倒也不反抗,就是目光始终不离卓冰云,直到身形完全消失。   “冰云!”北冥长夜正好飞身进来,紧张的全身僵硬,“你怎么样?刚刚是不是……”   “是,不过他们已经走了,”卓冰云的身体也软了下来,虚弱地道,“我放走了他们,你会不会怪我?”   北冥长夜接住她,尽管心中愤怒,仍是平静地道,“没事,我不会,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第1060章 卓冰云将统治魔族   “谢谢……”卓冰云也知道不用跟他见外,可他始终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她还是觉得无比心安。   “这是什么话,来,到那边坐,别想那么多。”北冥长夜扶着她到软榻上坐下,挥手命落雪他们退下。   北冥长夜帮她擦擦汗,“刚刚跟他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要强行带走你?”   “不是他,是他们,”卓冰云更正道,“今晚来的,还有列大哥说的那个诛灵,他们倒是没强行带走我,但是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想骗我跟他们走。”   “诛灵也来了?看来他们对你,是志在必得了,”北冥长夜森然冷笑,“不过你说的倒是不错,他们没有强行带走你的能力,否则就不会用‘骗’这一招。你刚说,他们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卓冰云有些疲惫地道,“关于我生母的事。”   待她说完,北冥长夜气极反笑,“一派胡言!当时天蔻公主若没有散去魔力,东岳大帝一方神圣,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魔族,又怎可能与她有私?若她散去魔力,与常人无异,东岳大帝更不可能为难一个弱女子,他们说这种话,你也相信?”   卓冰云摇头,“我没有相信,就是觉得这些事情好乱,人人说的都不同,我生母跟生父的事,就让他们拿来这样消遣吗?”   “不会,”北冥长夜知道她心里苦,极尽安抚,“至少长恨是希望你好,别想了,事情总会有个了断,你如果心里烦,就回将军府找岳母说说话,别一个人闷着,知道吗?”   其实他更担忧的,是到时候真的跟魔族对抗,卓冰云的处境会很尴尬。   她到底有一半魔族的血液,弑天还是她的舅舅,如果弑天要屠杀人类,她是保护人类,还是保护自己的亲人?   “哦,我的确是累了,你也忙了一天,早点睡吧。”卓冰云也没力气想那么多,躺到床上去。   北冥长夜揽着她躺好,“睡吧。”   卓冰云虽然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眨着大眼睛,一直在想事情。   但愿是她想多了,弑天和诛灵只是想让她回去,而没有其他,否则 ……   ——   “什么?师父说的是真的?”钟离冷月又惊又喜,“卓冰云是魔族公主的女儿?”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之前她故意让人传出话去,说卓冰云不是将军府的女儿,大半也是为了泄愤而已,却没想到,事情会有了进一步的变化,而且还这样出乎意料。   “不错,”严芷惠表情凝重,“外面已经传疯了,说是魔尊亲口承认,卓冰云是他妹妹天蔻留在人间的女儿,是魔族未来的统治者,魔族将她放在人间是为了让她得到历练,将来好统治魔族。”   “真有这样的事?”钟离冷月忽然又说不出来了,“卓冰云她、她是魔尊的……外甥女?是不是真的?谁见过魔尊,真是魔尊亲口说的?”   她还指望着找到魔尊,替她杀了卓冰云报仇呢,结果……   老天怎么这么会开玩笑,而且始终要站在卓冰云那边?   “有没有人见过魔尊,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卓冰云那忽然高深起来的修为,很可能就是继承于天蔻公主,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严芷惠一脸严肃地道。   “天蔻公主是不是魔法很高强?”   “当然!她是魔族公主,一出生就有高贵的魔族血统,就像人类的公主一样,这种血脉是天生的,有着得天独厚的修练天赋,据说天蔻公主天资聪颖,比她哥哥弑天不相上下,当年人魔一场大战,相当惨烈,只弑天一个,就几乎将人类的捉妖师诛杀殆尽,若不是东岳大帝出手,人类恐怕会覆灭。”   钟离冷月吃了一惊,“这么厉害?那天蔻公主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她为何不统治魔界,而要卓冰云回去继位?”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严芷惠摇了摇头,“似乎是天蔻公主有了什么变故,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卓冰云居然会是如此身世,你的计划恐怕得变一变了。”   魔尊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外甥女,魔族的护短,谁不知道。   “真是可恶!”钟离冷月狠狠咬牙,“转来转去,又转回原来的地方!卓冰云居然……师父,那她的父亲是谁,不可能是卓将军吧?”   “当然不可能,天蔻公主怎么可能跟卓宇枫生下女儿,”严芷惠冷笑,“外面的人都在说天蔻公主,没有提及卓冰云的生父,想来也是了不起人物吧。”   了不起的人物?   钟离冷月想了想,脸色一变,“师父,那个人,会不会是师伯?”   “师兄?不……会吧,”严芷惠都吓了一跳,本能想说“不可能”,话到嘴边又改了,“师兄虽说法术高深,能会制服魔族,可天蔻公主应该不可能会爱上一个捉妖现。”   “师伯还是捉妖师?”钟离冷月大为意外,“我怎么不知道?”   “不止你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师兄最厌恶旁人提起这件事。”   “这里又没有外人,师父,你快跟我说说!”钟离冷月迫不及待地道。   说不定还能推断出一些关于卓冰云生身父亲的事。   “说起来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跟师兄的师父还是九玄天的宗主,师兄一方面修练武功,一方面修练法术,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捉妖师,经他捉拿的妖魔不下百人,原本会有更好的前途,可后来没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就大受打击,再不做捉妖师,也不让人提及,久而久之,也少有人知道他是捉妖师了。”   钟离冷月不解,“师伯没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还碍着他捉妖了?这……啊,难道师伯的心上人,就是天蔻公主?”   人魔不能相恋,师伯对天蔻公主又动了真情,所以备受打击,为了跟天蔻公主在一起,就放弃当捉妖师,结果还是没能跟天蔻公主修成正果,只能日后苦苦思念。   对,一定是这样!   这回就连严芷惠都不得不点头,“不错,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那,师兄岂不是卓冰云的生身父亲?难怪你跟她比武那天,师兄看到卓冰云会那样激动,原来是因为这样!” 第1061章 卑鄙阴谋   “情形对我还是很有利的,”钟离冷月兴奋地不要不要的,“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只要确定卓冰云是师伯的女儿,就更好办了!师伯居然跟魔族公主生下女儿,这根本就不容于世,到时候师伯必受千夫所指,师父你就可以掌管九玄天,我想报仇,指日可待!”   严芷惠赶紧道,“小点声!这只是咱们的猜测,卓冰云到底是不是师兄的女儿,尚未可知,你先别想那么多,否则让师兄知道我们打九玄天的主意,他对我们可不会留情。”   九玄天是从师祖那一辈开始,就是崭露头角的门派,在师父手上发扬光大,无人不敬,直至交到师兄手上,达到顶峰。   其实她知道,师兄一直想将九玄天交到震王手上,而视她这个师妹如无物,她心中不平是一定的,但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绝对不能露出觊觎宗主之位的心,否则连九玄天,她都待不下去了。   钟离冷月微微一笑,“师父,你跟我之间,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到时候你掌管九玄天,我废了皇上,做古鱼国的女皇,咱们一在朝,一在野,还会怕谁?”   严芷惠惊奇地道,“你想做女皇?我倒不知道,你的野心这样大!”   “什么这样大?”建平帝一步迈进来,听了个半句,一脸怒容地道。   钟离冷月暗吃一惊,只顾跟师父说话,居然没听到皇上进来,她一派淡定地道,“皇上,臣妾正在跟家师说起卓冰云的事,原来她竟是魔族公主的女儿,臣妾觉得她在人间不止是为了历练,而是想统治整个人类,野心太大!”   “不错,朕也刚知道这件事!”建平帝愤怒莫名,“朕原先就听说她不是将军府的女儿,原来竟是魔族派在人间的奸细!好,好的很,朕绝不能饶了她!”   钟离冷月道,“皇上息怒,卓冰云确实留不得,否则若由得她统治了魔族,再进攻人类,恐怕古鱼国第一个会遭殃,皇上一定要早做防范!”   “朕说了不会饶了她!”建平帝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朕被卓冰云骗的好惨,此事绝不罢休!朕已命人传召卓冰云,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钟离冷月眼珠转了转,一个计划已经形成,“皇上,臣妾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骗皇上的不是只有卓冰云,试想卓将军会不知道卓冰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他却隐瞒不报,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一语惊醒梦中人,建平帝越发恼怒,“不错!此事卓宇枫必然知道,他根本就是想联合魔族,背叛朕,好个奸臣!”   “还有震王,”钟离冷月计划火上浇油,“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卓冰云那诡异的内功有问题,也一直没说,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娶卓冰云为妃,其心可诛啊!”   建平帝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严芷惠得到钟离冷月的暗示,也在旁帮腔,“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卓家与震王欲要联手魔族,反叛朝廷之事,已无可辩驳,皇上且不可姑息,否则必受其害。”   “朕要将他们全都斩首,朕要将他们凌迟处死!”建平帝只剩咆哮了,“来人,把——”   “皇上且慢,”钟离冷月赶紧阻止,“卓冰云的身世既然已经曝光,很可能是魔尊与她见过面了,魔尊魔力强大,非一般人所能及,皇上若杀了卓冰云,必引来他的报复,咱们想要抵抗,怕是很难。再者震王对卓冰云有多宠爱,无人不知,到时震王一怒,皇上恐怕会顾此失彼,难以应对。”   建平帝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一说他有多无能是的,可细想想,也确实如此,由不得他不承认,“那依你的意思怎样?”   “皇上容禀,”钟离冷月暗暗笑,“要想对付魔族,就先要控制住钟离冷月,魔族如果真的要她回去统治整个魔界,就必然惟她之命是从,而只要控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魔界听命于皇上,到时谁还敢忤逆皇上半分,皇上又何惧其他国?”   “不错!”建平帝大笑,“还是冷月心思缜密,朕怎么糊涂了!一会卓冰云就要进宫,朕就拿下她,要她听拿于朕!”   蠢猪,卓冰云要那么容易被控制,你至于到现在还不能如愿,一切都要倚仗我来出主意?   钟离冷月眼中有鄙夷,假装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皇上,臣妾以为此举不妥,卓冰云如今的武功已少有人及,何况她在这种情况下进宫,必有震王跟随,就算没有,也有暗卫在暗中保护,动她怕是很难。如今魔族就要攻来,如果为了捉拿卓冰云而高手尽出,非明智之举。”   “那怎么办!”建平帝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是说要让卓冰云听命于朕?”   “皇上息怒,臣妾的意思是,不要跟卓冰云正面对上,臣妾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钟离冷月暗骂这蠢货,他当太子时,还觉得他挺有心机的,怎么如今当了皇上,反倒蠢的无药可救了?   “快说快说!”   “卓宇枫和他的两个儿子,”钟离冷月笑的残忍,“卓冰云嫁到震王府后,将军府就没什么可畏惧的,皇上就以召见为名,让他们进宫,他们自诩为忠臣,当然不会反抗,到时只要将他们抓起来,藏到一个卓冰云找不到他们的地方,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还愁卓冰云不听皇上的话吗?”   建平帝愣了一会,忽然放声大笑,“妙哇!冷月,朕娶到你,真是天大的幸运,什么都不用愁了!好,就这么办,朕立刻召见卓宇枫及其二子!”   “皇上英明,”钟离冷月向严芷惠使个眼色,道,“皇上还要召见卓冰云,羁押卓家你子之事,就交给家师来办如何?家师武功高强,他们父子三人加起来,也不是家师的对手。”   建平帝爽快地道,“好,此事就麻烦严师父了。”   严芷惠行了一礼,“民女遵命。”   永公公此进来禀报,说是震王、震王妃到。   “九皇叔果然来了,”建平帝此时却不生气了,“正好,拖住他们,更方便严师父行事。冷月,卓宇枫父子的事交给你们,朕去见九皇叔和卓冰云。”   “皇上请。” 第1062章 不容于世   “臣(臣妇)叩见皇上。 ”   北冥长夜夫妻俩拜了下去。   建平帝也不让他们起来,厉声道,“卓冰云,你可知罪?”   卓冰云如何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因早有应对,故并不显得慌乱,“臣妇何罪,恳请皇上明示。”   建平帝冷笑,“还装糊涂?你隐瞒自己的身世——”   “皇上指民妇的什么身世?”卓冰云打断他,冷冷道,“臣妇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那么多传言,一会儿说民妇是‘父不祥’的野种,一会儿又说民妇是魔族公主的女儿,民妇如坠五里雾中,不知何意。”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了?卓冰云,你当朕是傻子吗,想怎么骗就怎么骗?”建平帝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敢说你从来不知道,自己另有身世?”   “皇上是认定民妇是魔族公主的女儿了?证据呢?”卓冰云一伸手,“拿出证据来,民妇也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出身。”   建平帝给噎了一下,他当然没有证据,所有一切都是听来的而已,“卓冰云,你不用贼喊捉贼,你心里清楚,你就是魔族公主的女儿!你是她派在人间的奸细,是想跟魔族联手,灭了古鱼国,灭了人类,魔族好统治整个世界,是不是?”   “不是,民妇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还狡辩,是不是要朕大刑侍候?”建平帝一拍龙案,就要动大刑。   北冥长夜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过去,“皇上是想屈打成招?证据未明,事实不清,皇上凭什么认定,冰云要与魔族联手灭了古鱼国?”   “朕……朕是依常理推断,魔族最是凶狠残暴,魔尊弑天在上次进攻人类时,不知道害死多少人命,罪无可恕!”   “那跟冰云有什么关系?”   “……”   北冥长夜冷冷道,“外面传言满天飞,无凭无据,分明是在恶意中伤,皇上不让人平息谣言倒也罢了,居然还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罚冰云,是何道理?除魔之事已迫在眉睫,皇上非要生事不可吗?”   建平帝立马气炸了肺,“朕生事?九皇叔,你怎么这样跟朕说话!分明就是卓冰云心思不正……”   “冰云害了谁?她何时与魔族勾结,要反叛朝廷了?”   “……”建平帝给噎的面红耳赤,“她、她现在没有,但是以后……”   “以后的事,皇上说的准吗?”北冥长夜眼神嘲讽,“再者,不管冰云是什么身份,魔族要进攻人类之事,是霜妃还在时,早就占卜出来的,那时她怎么不说,冰云要联合魔族进攻人类?”   建平帝死死瞪着他,就是说不出什么来。   本来他就是想以此为借口拿下卓冰云,哪有什么证据,也没经过周密的布置。   “传言不可信,就算冰云是魔族公主的女儿,也不表示她会跟魔族一起,屠杀人类,皇上多虑了。”北冥长夜拉起卓冰云的手,“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臣告退。”   “站住!”建平帝总算缓过一口气,阴森森地道,“九皇叔刚才承认了是不是,卓冰云就是魔族公主的女儿?”   北冥长夜也不回身,“凡事皆有可能,臣这话的重点是,冰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会帮着魔族屠杀人类!冰云,走。”   两人旁若无人地出去,建平帝却大笑起来,“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也没打算否认!这就好办了,卓冰云,既然如此,就别怪朕用非常手段!”   “皇上不会罢休,”听着身后的笑声,卓冰云皱起了眉,“他似乎胸有成竹,也没打算要我的命,究竟意欲何为?”   “无妨,不管皇上打什么主意,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他就不能将你怎么样。”北冥长夜气的脸色铁青,“这一切必定是弑天所为,他故意向世人说出你的身世,是想你不容于世,主动跟他回魔界,真是卑鄙!冰云,你别上他的当!”   魔族做事向来只问自己意愿,不问后果,弑天也不考虑一下,这样做会对冰云造成什么样的麻烦和伤害,只为达到自己怕目的了。   卓冰云摇了摇头,“我不会,我是担心我的身世如今已大白于天下,世人已经容不下我,更会千方百计,要查出我生父的身份,到时……”   当一切都无可逃避时,她也无法想像,会是怎样混乱的局面。   这次连北冥长夜也沉默了。   他固然相信冰云不会与魔族一起屠杀人类,可世人怎么可能相信?   世人跟魔族之间仇恨由来已久,彼此不容,冰云的身世又非常人可比,哪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   “长夜,我们……分开吧,”卓冰云看着前面,眼神有些茫然,但很坚定,“对我们都好。”   周围气温迅速下降,北冥长夜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眼神酷寒如冰,“你说什么?”   落雪吓白了脸,糟,王爷不会是要对王妃动手吧?   那她是出手啊,还是出手啊,还是出手啊?   “我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卓冰云回过头来,一见他这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吃惊地道,“你要干嘛?”   “你敢说跟我分开?”北冥长夜笑的恐怖,“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卓冰云愣了一会,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说咱们各走各路,我是说先分开一段时间,避其锋芒!我不是要跟列大哥回去见生父吗,你就不要去了,留下来负责魔族进攻之事,我回了生父那里,弑天和诛灵必然不敢去,他们找不到我,就没办法再继续闹事,待过一段时间,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北冥长夜胸中翻涌的杀气这才一点点消去,但还是气的冷着脸,“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要说这些话。如此,你先回东岳大帝那里也好,待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去接你回来。”   目前来说,确实没有比东岳大帝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至少弑天不敢在神族面前放肆。   “好,那你也要小心,”卓冰云其实很舍不得跟他分开,“长夜,这次真的是我连累你了,我……对不起。”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北冥长夜气的在她唇上狠咬了一口,“否则,我会罚你!” 第1063章 父子三人有危险   “知道了,以后不说了,我又没其他意思,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卓冰云红了脸,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开玩笑,心是有多大。   北冥长夜一本正经地道,“不是我想多,是你没有做到自己答应我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别想撇下我一个人离开,明白吗?”   “明白,你放心,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这还差不多。”   夫妻俩有说有笑,一道回了府。   谁料刚进门,暖明就迎上了来了,急急地道,“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夫人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哭的成泪人了!”   “母亲出了什么事?”卓冰云大惊,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奴婢不敢问,夫人在厅上等着呢。”   “快走!”卓冰云招呼北冥长夜一声,就飞奔过去。   前厅上,卓夫人正会着掉泪,不时伸长脖子往外看,都快急死了。   “母亲!”卓冰云冲过去,来不及缓口气,“出、出什么事了!”   “冰云,你可回来了!”卓夫人登时有了主心骨,猛地站起来,“我、我是真害怕,你没事就好了,可我担心……”   北冥长夜随后过来,“出了什么事,岳母只管说,别急。”   “不是我,是老爷和远航、远飞!”卓夫人哽咽着道,“一个时辰前, 宫里来了旨意,说是要他们父子三人入宫觐见,这不,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托了人到宫门口打听,他们却说根本没见老爷他们进宫,会不会出了事,怎么办,怎么办啊!”   卓冰云心一沉,与北冥长夜交换个眼色:弑天和诛灵。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大可能,他们两个离开魔界,比常人还要虚弱,父亲和两个哥哥武功都很高,怎么可能同时被带走呢?   “母亲别急,真的是宫里的人来传旨吗,你认不认识?”卓冰云飞快地想着可能的情况。   卓夫人慌乱地点点头,“是皇上身边的永公公,我见过他,认的出来。我还问过他,皇上召见何事,毕竟最近关于你的传言实在太多,可永公公嘴紧,什么口风都不露,我就怕会出事,结果……”   “母亲别怕,应该是没事,”北冥长夜果断道,“宫里到处都有我的人,我先召他们来问话,确定岳父他们是不是真的进了宫,再做打算。”   卓冰云也安慰道,“是啊,母亲,这宫里宫外都有长夜安排的人,父亲和哥哥们三个大活人,断无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一定能找到的,你别担心。”   “好,我就指望你们了,一定要把他们找到!”卓夫人也着实吓坏了,跟卓宇枫二十年的夫妻就不用说了,自是不希望失去他,两个儿子才从边境回来,本来说好今天还要相看几家的闺女,娶个媳妇呢,万一……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卓冰云即让人带卓夫人回房休息,回身就打飞一把椅子,“一定是钟离冷月的鬼主意!卑鄙无耻到了极点,想用我的身世来打击我不说,肯定是皇上想用父亲和大哥二哥的性命相要挟,要我乖乖束手就擒,该死,简直该死!”   她胸中有怒火在燃烧,几乎要撑破身体,内力冲击着筋脉,似要爆破而出。   “冰云,冷静!”北冥长夜抓住她手,将一股柔和醇厚的内力送过去,助她平复,“你这样只会失了分寸,让事情更糟!当务之急是的到岳父他们, 他们武功很高,一般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说如果真是皇上要得胜他们来要挟你,他们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们还有时间。”   卓冰云努力平复着自己,“那是依常理推断!皇上卑鄙无耻,钟离冷月更是恨我要死,如果父亲他们真落在钟离冷月手上,她一定会先折磨他们一顿出出气,我……”   “所以我们要快,”北冥长夜摸摸她头,“你刚才也说了,京城中到处都是我的人,既然是永公公把父亲他们带出将军府,就一定有迹可循,我已让人去收集消息,很快就会有回音。”   卓冰云咬牙切齿地道,“如果真是钟离冷月做的,父亲他们要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把她扒光了,挂在城墙上,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丑恶嘴脸!”   北冥长夜,“……”   此时,卓宇枫父子三人已被反绑着双手,捆劳了双腿,脸上蒙着黑面,关在一处昏暗的房子里。   “有人吗?”还好他们的嘴没被堵着,卓远飞又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叫,“来人,快来人!偷施冷手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放开我,一决高下!”   当时永公公来传旨,之后父子三个就随着他一道出了府上了马车——以往都是他们自己坐马车进宫,这次却连马车都给准备好了,当时他们虽奇怪,也并未多想,就跟着上了车。   可行了一段路,卓宇枫就觉出不对了,越走越没有人声,他才要掀开车帘看看,一阵白烟进来,父子三人就都失去了知觉。   等到再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样。   “来人,来人!”卓远飞已经叫了好一会,偏偏没有人来应声,存心急死他,“人都死了吗,使这样的手段,卑鄙!”   “别叫了,”卓宇枫沉声道,“咱们是让人给算计了,对方既然想抓咱们,哪会管用什么手段。是我们太大意了,没想到皇上召见也会有埋伏,就是不知道,抓我们的会是什么人。”   卓远航道,“父亲,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母亲如果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急死的。”   “不错,母亲一个人也没法可想,应该会去找冰云的吧?”卓远飞猜测着。   卓宇枫并没有说话,这一切似乎是一个阴谋,皇上让人控制住他们,说不定就是冲冰云来的——冰云的身世被人知悉,以后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而将军府也成了众矢之的,躲过这次,也还会有下次,除非事情彻底得到解决,否则何时是个头。   “父亲,咱们得想办法通知母亲和冰云,让她们小心!”卓远航登时急了,“冰云有妹婿护着,倒是没事,可母亲万一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   哗啦,开门的声音过后,有人走了进来,声音低沉地道,“二公子真是孝顺,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管令堂的死活?” 第1064章 劫持   “谁?”卓远飞用力抬了抬头,可惜眼睛被黑布蒙着,什么也看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做什么?”   “呵呵,”来人笑的满是嘲讽,“少说废话!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待着,别惹事,否则等不到离开这里,你们就身首异处了!”   这人是严芷惠的一个徒弟,名叫蔡战,武功比钟离冷月差的不远,算是严芷惠最信任、最满意的徒弟之一,这次劫持卓家父子的任务,她当然要跟这个徒弟一起完成。   卓远飞怒道,“你——”   “远飞,稍安勿躁,”卓宇枫冷静地道,“不知朋友是哪条道上的,卓某可有得罪,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放过犬子,卓某感激不尽!”   “还是卓将军有大见识,不过很抱歉,带几位到这里来,非我之愿,几位将来到了地下,要找人报仇,也不要找我。”   “那要找谁?”卓远航抢着问。   蔡战居然没上当,“大公子就不用套我的话了,总之该你们知道的时候,会让你们知道的。老老实实待着,再吵就把你们都毒成哑巴!”   说完大步出去,“碰”一下关上了门。   “父亲,怎么办?”卓远航试着运行了一下内力,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我们好像给下了类似‘化功散’之类的药,内力提不起来,无法脱困。”   没有内力,身上绑着他们的这绳子,可就难以挣断了。   “我知道,刚刚一直想办法,可惜这药太厉害,列大夫又不在,只能静观其变了。”卓宇枫也甚是无奈。   这次栽的未免太冤,连对手是谁,怎么得罪了他,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他也是没想到,皇上召见他们,居然也要使阴招,自是防不胜防。   这里是京城西郊一处比较偏僻的宅子,早已因无人居住而荒芜,早些年钟离冷月看中它的僻静,暗中让人买下来,平常虽也不过来住,但让人收拾修整了一下,还算整齐干净,是以平日里都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刚则关押卓家三父子的地方,是一处地下密室,应该是这宅子的主为了临时避危难之用,修建的还是挺巧妙的,如果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想要找到,也非易事。   “他们三个都老实了?”严芷惠在前厅上喝茶,一边等候钟离冷月的消息。   蔡战发狠道,“我看他们三个是不会老实的,师父,不如直接点了他们的哑穴,免得被他们嚎的心烦。”   严芷惠道,“不行,他们此时没有内力,不能长时间点他们哑穴,否则会因气血不畅而丧命,若频繁为他们解穴换气,难保不会出意外,让他们嚎吧,反正他们没有内力,在密室里嚎,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是。”蔡战想了想,道,“师父,如果震王妃不肯妥协,我们是不是要把他们父子给杀了?”   严芷惠喝了口茶,“现在还很难说,情况不明朗,再者魔族是什么态度,尚未可知,先关着他们再说。”   “是。”   ——   “父亲他们没有进宫?”卓冰云一拍桌子,“看来果然是有人假传圣旨,将父亲他们骗出府,再中途给劫走了,好卑鄙!”   “未必是假传圣旨,”北冥长夜无声冷笑,“宫中暗卫禀报,永公公确实曾经到将军府传旨,如果没有皇上旨意,他如何敢撤离宫中?”   “对,我怎么忘了这个!”卓冰云眼眸一亮,“这么说,此事是钟离冷月谋划,皇上让人为之了?不错,他们一时奈何不了我,就从父亲哥哥们下手,这是君逼我反,我不得不反!”   看来建平帝是为了不让父亲他们起疑心,才没有连母亲一起召见,不然后果更严重。   “先别说这个,当务之急,是救出父亲他们,”北冥长夜冷静地道,“各处暗卫回报,父亲他们并没有进宫,京城各处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可见他们是被制住之后,暗中带走,我的人正在到处找他们,很快就会有消息,放心吧。”   “希望父亲他们没事,不过,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   ——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永公公慌慌张张地进来,“皇后娘娘身边的司嬷嬷来禀报,说是、说是娘娘刚刚被两个黑衣蒙面人给劫走了!”   “什么!”建平帝又惊又怒,“劫走了?哪来的黑衣蒙面人,是谁?”   “奴才不、不知!”   “把司嬷嬷叫进来!”建平帝怒吼。   “是!”   不大会儿,司嬷嬷面无人色地进来,脸上还有个巴掌印,跪地就开始哭叫,“皇上快救救皇后娘娘,方才娘娘正午睡,有两个人闯进来,奴婢想要救娘娘,被打倒在地,娘娘被抓走了!”   “岂有此理!”建平帝一脚把她踹倒,“没用的东西,不会呼救吗!”   “奴婢、奴婢叫了,可那些侍卫都被打倒了!”司嬷嬷疼的不敢叫。   建平帝愤怒之余,也稍稍冷静,“你是说,那两个人打倒了所有侍卫?”   “是……”   建平帝兄弟牙冷笑,“九皇叔,卓冰云,一定是你们!”   除了他们,谁还会有这样高的武功,对皇宫地形如此熟悉,来去自如?   不用说,他们肯定是猜到,卓宇枫父子是中了自己的算计,所以抓走冷月,大家都有底牌在手,谁都不用怕谁。   “来人,摆驾,去震王府!”   如果真是九皇叔和卓冰云做的,他们肯定还没来得及把冷月给藏到别处,先搜震王府再说!   “是!”   建平帝怒气冲冲往外走,刚出了太明殿,侍卫统领董擎又迎了上来,“叩见皇上,方才镇国公府来人禀报,国公大人外出访友,归府途中遭人劫持,下落不明。”   “什么!”建平帝简直要气炸了肺,“又被人劫持?九皇叔,你太过分了!”   不但抓了冷月,还抓了国公,这要传出去,他这个皇帝颜面何存?   本来为了与他国结盟之事,他跟九皇叔之间就已经剑拔弩张,甚至有传言说,九皇叔要废了他,他也正想办法除掉九皇叔,结果现在,他连自己的皇后、岳父都保不住,要真是九皇叔做的,他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第1065章 半斤八两   “皇上如何知道,是摄政王所为?”董擎吃了一惊。   建平帝愤怒地道,“朕就是知道,去震王府,快!”   “是!”   半个时辰后,建平帝来到震王府,北冥长夜似是早料到他会来,冷着脸出来见礼。   “九皇叔这是摆脸子给谁看呢?”建平帝一腔怒火登时发泄出来,“朝堂上压着朕,背地里想着要废了朕,朕是不是该乖乖退位,九皇叔才会笑得出来?”   永公公在旁暗暗心惊,皇上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就算这些是事实,皇上也不能当着摄政王的面说出来啊!   难道皇上不知道,百姓们传的很厉害,说是皇上已经坐不稳龙椅了吗?   北冥长夜面色不变,“皇上言重了,臣是忧心于岳父和两个哥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冰云又因心痛着急而病倒,并无其他。”   “哦,这么说,卓冰云今儿一直病着,没有出府了?”建平帝冷笑,他才不相信呢。   “是。”   “九皇叔也没有进过宫?”   “不曾。”   “好,那朕来的倒是时候,既然皇婶病了,朕理应前去探望!”说罢推开北冥长夜,就要往屋里闯。   北冥长夜一个闪身,将他拦下,“冰云此时仪容不整,不宜面圣,臣先要她梳妆整理,再行见君。”   “不用了,又不是外人,朕恕她无罪。”建平帝竟是铁了心要往里闯,因他认定,钟离冷月必是藏在卓冰云房里,北冥长夜才拦着不让他进。   北冥长夜冷目中杀机骤然,“皇上!”   冰云的房间他也敢进,非逼着他动手吗?   “怎么这么吵?”房间的门却打开了,落雪扶着卓冰云出现在门口,“长夜,来客人了吗?”   她散着发,未戴任何首饰,披着件毛裘,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发青,眼睛半闭着,果然一副病到起不来身的样子。   “吵到你了?”北冥长夜过去扶住她,心疼地摸摸她脸,“不是客人,皇上驾到。”   “哦?”卓冰云这才醒过神,拜了走去,“不知皇上驾到,臣妇失仪,皇上恕罪。”   建平帝冷冷看着她,心中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看卓冰云这样子,的确病的不轻,难道刚刚进宫劫走冷月的,不是她?   “臣妇的样子很难看是吗,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妇。”卓冰云摸一下自己的脸,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建平帝哼一声,“皇婶一直病着,今日有无出去过?”   “皇上看臣妇病成这般样子,如何出去?”卓冰云咳了两声,眼泪将落未落,楚楚可怜,“皇上定要加派人手,找到家父家兄,臣妇感激不尽!”   建平帝不冷不热地道,“皇婶放心,朕已让人去找了,定能找到卓将军他们。”   “皇上有没有严刑拷问永公公?”   永公公脸色大变,“皇上……”   “皇婶这是何意?”建平帝神色自若,“永公公有何错,为何要拷问他?”   “因他假传圣旨!”卓冰云冷笑,盯着永公公的脸,“皇上不是说没有召见家父家兄们,可当时明明是永公公去传的旨意,不是假传圣旨是什么?”   “奴才没有!”永公公吓的不轻,“皇上明查!”   “皇婶怎能如此牵强附会!”建平帝露出心虚的样子,“永公公是朕身边的人,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假传圣旨,否则要满门抄斩!”   “那就是真的了?皇上有召见家父家兄?”   “……”建平帝差点噎死,“是、是啊,朕是要召见他们,商议除魔之事,谁知道朕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才知道他们被劫持了,朕也在想是谁如此大胆,敢对他们下手呢。”   说罢暗暗佩服自己脑筋转的快,没有露出破绽。   他却不知道,他这一番表演,在卓冰云眼里,有如跳梁小丑一般,“原来是这样,那去接家父家兄的马车,是出自皇宫,知道家父家兄那个时辰进宫的人,也并不多,皇上只要详加查问,定能查到。”   “朕做事自有主张,不必皇婶教,”建平帝被她一番逼问,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皇婶刚刚是否见过冷月?”   “皇后娘娘?”卓冰云大为意外,“不曾,娘娘不是在宫里吗,臣妇如何见到?”   建平帝没了言语,从敞开的门口向里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他又没有证据,若是贸然让人搜查震王府,恐怕不好收场,只能先走再说。   “既如此,没事了,皇婶好好养病,关于皇婶身世之事,朕会继续查下去,希望皇婶不要让朕失望。”   永公公尖声道,“启驾,回宫!”   “恭送皇上。”   一行人即浩浩荡荡离去。   两人进了屋,卓冰云冷笑,“皇上脑子倒是不慢,这么快就想到是我们抓了钟离冷月,又让人劫持了国公,看他还敢不敢动我父亲和哥哥!”   “这种情况下,傻瓜才想不到是我们动的手,有他们父女在手,皇上至少不敢接着对岳父他们不利,我们可以暂时放心,”北冥长夜看看卓冰云现在的样子,忍不住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若不是亲眼看着你把妆容弄成这样,我还真以为你病的不轻呢。”   卓冰云颇有些得意,“这有什么,行走江湖的,谁还没几套伪装的法子呢?不说了,去问问钟离冷月,我父亲哥哥们在哪里!”   “好。”   建平帝猜的不错,此时钟离冷月就在震王府,在她房间的夹壁里,被北冥长夜用重手法点了穴道,刚刚建平帝来时说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偏偏出不了声,也动不了,想求救都不能。   夹壁打开后,钟离冷月被拽出来,按坐在卓冰云面前,北冥长夜屈指一弹,解了她的穴道。   “咳……”   “被藏起来的滋味儿如何?我父亲和我哥哥们想必也是遭此对待吧?”卓冰云平静地道。   钟离冷月同样很沉得住气,甚至还微微一笑,“你果然是聪明人,这么快就想到是本宫让人动的手。”   “废话!”卓冰云不屑地道,“除了你,谁还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除了你,谁会制造那些关于我身世的谣言,让我无法自处?除了你,谁会不惜一切手段,甚至要引魔族入侵,也要找我报仇?对付我不得,就从我父亲和哥哥下手,你以为,只有你会这么做吗?” 第1066章 什么都瞒不过卓冰云   钟离冷月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是不是也抓了本宫的父亲?”   “对。”   “你是想用要本宫跟家父,换回你父亲和哥哥?”钟离冷月忽然露出诡异的表情来。   “不错。”卓冰云才不怕她,“坦白说,你和国公的命,比家父和家兄的命要值钱多了,当然对我来说,我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回他们的,就看你是想同归于尽,还是想保住性命,保住你皇后的位子,以后找我报仇了。”   钟离冷月死死瞪着她,几次试图冲上去,直接要了她的命。   但她没有,因她知道,即使如今穴道解了, 也没有丝毫用处,北冥长夜绝对能在她有任何动作之前,要了她的命。   “你可以慢慢考虑,”卓冰云同样露出阴森的笑容来,“你也别想否认,我知道是你的人抓走了我父亲他们,是不是你师父做的?看来你们不止想掌控朝廷,还想打九玄天的主意,是不是?”   钟离冷月眼神微变,“你是在挑拨离间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卓冰云看一眼北冥长夜,“而且这不是我想到的,是长夜猜到的,除了你师父,没人在一招之间,能制服家父家兄,她一定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吧?你们算计一切,拿我的身世说事,不就是想打垮我跟王爷吗?”   钟离冷月闭紧了唇。   “你们一定是记起那日我们比武时,宗主看到我时的反应,最近又有太多关于我的传言,你是不是猜着,魔族公主是我生母,宗主是我生父啊?”   钟离冷月脸色大变,嘴一张,又狠狠闭了起来。   小贱人怎么这么聪明,全都猜到了,还有什么能瞒过她?   “所以,你们想利用这件事打击我的同时,把宗主的名声也弄毁,你师父就可以把宗主之位抢过来了,我知道宗主是想把位子传给长夜,你师父肯定是不服气的吧,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凭什么跟她抢宗主之位?”   卓冰云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就好像当时钟离冷月跟严芷惠商议事情的时候,她也在场一样。   其实这些事情也不难猜,关键是知道个中利害,并且了解钟离冷月和严芷惠的为人。   钟离冷月这回是彻底呆了。   枉她一向自认为很聪明,从来没有任何人从她眼里过,可偏偏就有一个卓冰云,事事比她强,似乎从来不争,却处处压她一头,难道真是她命里的克星吗?   北冥长夜冷冷道,“师叔心思不正,师父早就知道,一直不曾处罚她,是想她能自己醒悟,既然她不知悔改,师父也正好趁这机会清理门户,你也休想与她同谋,坏了九玄天的规矩!”   钟离冷月冷汗如雨,快坐不住了。   是的,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和师父打九玄天的主意,过于草率了,师伯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师祖又怎可能把九玄天交给他?   真不应该操之过急,要先把卓冰云给除掉,再除掉北冥长夜,之后再慢慢计划,她是被想要报仇的念头弄的失去冷静了!   “我父亲和我哥哥究竟在哪里?”卓冰云见把她震慑的差不多了,直奔主题。   钟离冷月定定神,“本宫若说不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是吗?”   卓冰云缓缓上前,锐利的目光盯紧了她,“你可以试试,我会给你时间考虑,过一个时辰,你若不说,我就脱你一件衣服,再过一时辰,你还不说,我再脱你一件,直到把你脱光了,挂到城墙上让人参观为止。”   北冥长夜嘴角抽了抽:爱妃是认真的?   不过对付钟离冷月这样的女人,这办法的确是绝了。   钟离冷月果然脸色大变,“你敢!”   “从现在开始计时,一个时辰很快就到,”卓冰云一扭她下巴,让她看那边的沙漏,“记得一个时辰到了之后提醒我,我来给你脱衣服!”   “卓冰云,你太卑鄙了!”钟离冷月知道她说的出,做得到,如何不害怕,“你用这样的方法胜我算什么本事,要不然你放开我,我们堂堂正正决一胜负!”   “笑话!”卓冰云嘲讽冷笑,“跟卑鄙的人不用卑鄙的手段,应该用什么?就凭你对我、对我家人用的那些手段,你凭什么要我跟你堂堂正正决战,你配吗?”   “……”钟离冷月给噎的差点喘不过气,脸上更是阵红阵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卓将军他们真的不是我……”   “已经过去半刻钟了,”卓冰云提醒,“你可以慢慢考虑,长夜,反正等着也是无聊,不如咱们一边下棋喝茶,一边等着,看你家师妹能撑到第几个时辰。”   “你——”   “好。”北冥长夜宠溺地道,“都依你。来人,摆棋盘。”   “是。”   钟离冷月剧烈喘息着,心里挣扎的厉害。   她知道这一局,自己必输,可是如果认输,让师父把卓宇枫父子送回来,就证明的确是她绑了他们,她跟卓冰云、震王之间,就等于彻底撕破脸了。   可是如果她 硬是不承认,卓冰云就一定会把她脱光了挂起来,到时候她还有何颜面苟活?   “别指着皇上和国公来救你,”卓冰云提醒道,“你抓了我父亲,我当然也会让你们父女团聚,国公大人还醉的厉害呢,等他醒了,自会来见你。至于皇上,他是不会知道你在这里的,等到你光着身子挂到城墙上,估计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你这皇后,你信不信?”   钟离冷月气的要晕过去,愤怒而笑,“好,好,卓冰云,你好算计!”   “彼此,”卓冰云挑了挑眉,“钟离冷月,我不妨跟你明说,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也休想利用这一点来对付我,今天我拿你换我父亲和哥哥,就留你一条狗命,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宰了你,永绝后患!”   钟离冷月被她的森然怒气吓到,脸色已发青,终于明白,今日她算是败到底了,“我若交出你父亲兄长,你真会放了我和我父亲?”   “你到底还是承认了!”卓冰云劈面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厉声道,“有本事的,你死都别认!” 第1067章 必须彻底解决   钟离冷月被打的脸偏向一边,再转回来的时候,脸颊上五个清晰的指印,她的眼神也变的羞辱而愤怒,“你打我?”   “对,打的就是你!”卓冰云才不怕她呢,甩了甩手,“我早就想打你很久了!一直以来,明明都是你在算计我,却弄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你自己说,如果不是你先起了害我之心,能有今日下场吗?”   钟离冷月浑身颤抖,从小到大,她几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么大的羞辱,可在卓冰云面前,她却没有了所有的尊严和自信,这么大的仇,她为什么不能报?   “我跟你换,”卓冰云冷冷道,“你放了我父亲和哥哥,我放了你和你父亲,从此两不相欠,若再有下次,我把国公府连锅端!”   钟离冷月很快平静下来,“我这就放信号给我师父,半个时辰后,她会把卓将军父子送回府。 ”   看来师父也会被师伯处罚,她不能在这里耗着,要赶紧找师父想办法才行。   “送到震王府来。我就信你这一次,只要我父亲他们平安回府,我保证放你们回去,此事就此了结,明白我的意思吗?”卓冰云神情冷酷地提出警告。   今日这件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如果钟离冷月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建平帝为她讨回公道之类,她也会奉陪到底,只要钟离府不怕把事情闹大就行。   钟离冷月没有说话,那表情却绝不像是会就此罢休的。   一个时辰后,卓宇枫父子三人果然被人送了回来,卓冰云立刻迎上来,“父亲,大哥,二哥!”眼圈立马就红了。   “别哭,我们都没事。”卓宇枫赶紧安慰,“我们没受伤,只是被下了化功的药,等药性退去应该就没事了。”   “好个卑鄙的钟离冷月!”卓冰云恨的咬牙,“早知道我也化掉她的功力,让她尝尝这滋味儿!”   卓宇枫大吃一惊,“什么?皇后?冰云,你的意思是……”   “不错,”卓冰云冷笑,“这次的事根本就是钟离冷月一手谋划的,让永公公假传圣旨,再中途将你们劫持,好逼我和长夜就范!”   卓远航气的要吐血,“居然有这样的事!那皇上……”   “皇上当然是一力赞成了,他要对付我们之心,犹胜于任何人。”   父子三人都气的说不出话来。   枉他们对朝廷忠心不二,谁料竟换来如此对待,岂不让人心寒。   北冥长夜道,“进去说吧。”回头又吩咐一声,“黑鹰,把钟离正父女放回去。”   人无信不立,虽说把人放走,此事就没完没了,他却必须要信守承诺。   “是!”   几人进了屋,卓宇枫才猛地想起一事,“长夜,你刚才说,国公和皇后在你们手上?”   “对。”北冥长夜即将事情说了。   卓远航惊道,“那怎么办?皇后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若她硬要皇上问咱们的罪,咱们难道要反了不成?”   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远航,胡说什么!”卓宇枫喝道。   卓远航不服气地闭了嘴。   “老爷,远航,远飞!”卓夫人得了消息,急急过来,见他们三人无恙,欢喜地差点又晕过去,“你们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父子三人对她好一番安慰不提。   卓冰云思虑一会,道,“长夜,我觉得大哥说的不错,依钟离冷月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明面儿上不能将我们怎样,背地里还是会用手段,尤其父亲他们,更是她下手的目标,如果不想个稳妥的法子,下次再被他们得了手,咱们想救他们就难了。”   卓宇枫等人顿时觉得十分惭愧,怎么弄来弄去的,他们成了妹妹的拖累了?   这要放在妹妹还不能修练内力之前,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北冥长夜表情凝重,“不错,经过这次的事,我们与皇上皇后已经算是翻了脸,如果不是因为除魔之事迫在眉睫,皇上绝不可能就此罢休。不然这样吧,我跟师父说一声,岳父一家到九玄天去,暂时避一避。”   九玄天是超然世外的存在,到了那里,建平帝再有本事,也决然不能将岳父他们怎么样。   “这……恐怕不合适吧,”卓宇枫担忧地道,“皇上留远航远飞在京城,原本就是拿他们当人质,我们若躲到九玄天,皇上再治我们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对你和冰云都不利,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有办法!”卓冰云一打响指,“我们非要明着说你们去了九玄天吗?就说……”   少不了又是一番嘀嘀咕咕。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向她挑了个大拇指。   “王爷,容先生到。”   “师父来了,”北冥长夜站起身,“我去跟师父说明此事。”   看来师父是听到了外面关于冰云身世的传言,沉不住气了。   结果容君鹤却大步进来了,第一眼当然是看向卓冰云,“冰云,你没事吧?”   “谢宗主关心,我还好。”卓冰云想到外头关于她的生父是容君鹤的传言,不禁有些好笑。   众人都见了礼,北冥长夜即让人把卓宇枫一家带下去休息。   “没事就好,我若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你,你好有个心理准备。”容君鹤气的脸色铁青。   这一路走来,尽是听人说卓冰云是魔王转世,要毁灭人类什么什么的,尤其还说他是她的生父,九玄天与魔族早有勾结,他能不生气吗。   卓冰云眸光晶亮,“宗主现在可以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了吧?你是不是跟我生母有过……什么渊源?我听说宗主是上次人魔大战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类,是真的吗?”   “世人大多夸大其辞,”容君鹤摆了摆手,“其实那次人魔之战,是因隐藏在伏魔山的一些魔族想趁九星连珠之日,冲破魔界入口,回到魔界,人类捉妖师得到消息,即准备剿灭他们。当时参与其中的人类高手与捉妖师并不独我一个,虽因魔族强大,伤亡惨重,但活下来,并不独我一个。”   “原来还有其他人,”卓冰云愣了一下,“可魔族不是一直想进攻人类吗,为什么不是趁着九星连珠之日,冲破结界,来到人间,而是要回去?”   “没那么容易,”容君鹤摇头,“魔界入口的结界是神族封印,重重法力之下,他们哪出得来!即使外面的魔族想要回去,也是要看机缘的,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被入口处的神力打到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第1068章 如此孽缘   “原来是这样,”卓冰云撇了撇嘴,“世人果然爱以讹传讹,我还以为那次是多么惨烈的三界大战呢。 ”   容君鹤摇了摇头,“大规模的三界大战在几百年前出现过,魔族被赶回魔界,神族将其入口封印之后,就没有再发生过,只有一些遗落在人间的魔族,大半隐藏在伏魔山,一般不会有事,而那次九星连珠,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魔尊弑天就想趁机冲破结界,统治人类。”   “弑天的野心一直都这么大吗?”卓冰云想到那人是他的舅舅,纵使他是魔族,她发现自己对他,也生不出赶尽杀绝的心来。   “只因这片大地原本就是魔族所占领,人类渐渐强大之后,魔族的凶狠残暴和野蛮就显露无遗,他们不懂得进取,不懂得让这片大地变的更加美丽富饶,而只知道杀戮和索取,当然不适合当统治者。当他们看到自己渐被人类所压制时,怎可能甘心,当然要重新夺回统治权。”   “这件事我听说过,”北冥长夜接过话来,“魔族谋划屠杀人类强者,将弱小者归于自己统治之下,人类对魔族一向善待,没想到反受其害,既然覆灭之时,东岳大帝带领众仙出手,将魔族逼回魔界,人类才得以安然。”   “不错,”容君鹤点头,“然即使如此,弑天仍是不甘心只待在魔界那方寸之地,仍在找机会重返人间,上次的九星连珠,就是最好的机会。”   结果虽然弑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仍是趁着九星连珠的机会,冲破结界,来到人间,那时人类已经被安逸的生活软化了,万万没想到魔族会卷土重来,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有容君鹤等高手苦苦支撑,僵持许久,眼看不敌之时,又是东岳大帝出手,将魔族重新赶回魔界,加固封印,并在弑天和诛灵身上钉入法器,使得他们如果来到人间,就会魔力尽失,痛苦非常,没有他们带头作恶,魔族也就老实了,人类才得了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   “明白了,那你跟我生母……”   “我不是你的生身父亲,”容君鹤苦笑,“你不要听信外头的人胡说八道,不过,我倒是希望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可惜我没这福气。”   卓冰云都不好意思了,“宗主快别这样说了,是我没福气做你的女儿,其实我已经知道,我的生父是东岳大帝。”   容君鹤倒并不特别意外,“是东岳大帝告诉你的?长夜说你们上次去伏魔山找圣灵果,见过他了。”   “没有,是列大哥告诉我的,他是东岳大帝的徒弟。”   “是列长恨吧,我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他在暗中保护你,保守着你身世的秘密,他也很辛苦。”   “我知道,不过宗主是怎么认识我生母的?”卓冰云心道这话题怎么还转不回来了。   “哦,是偶然,”忆及往事,容君鹤脸上居然露出羞涩的笑容来,仿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当年我还是个捉妖师,意气风发,总觉得妖魔都是凶狠残忍,毫无同情怜悯之心,自然见之必除,并且认为是替天行道,理所应当。”   卓冰云深以为然,在这些事情之前,她也认为魔族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以骤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她才觉得无法接受。   “那次大战僵持不下时,所有魔族都视人类如死敌,唯天蔻极力劝阻弑天,不要再屠杀人类,那时双方都知道她是如此心性,即使是有些人类,对于她也丝毫没有怨恨。之后我与几名魔族对战,受了伤,是天蔻救了我。”   卓冰云愕然,“我生母帮着你对付魔族?”   “也不是对付魔族,她不准那几名魔族杀我,她说杀戮不能解决问题,人类和魔族本来可以和平相处,为什么一定要不死不休。那几名魔族虽然不服气,但天蔻到底是魔族公主,他们不敢不听,只好退走。”   容君鹤却因为伤重,无法动弹,天蔻就留下来照顾他,还用魔力替他治伤,他们朝夕相处,在一起待了大概七、八天,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也是他后来的日子中,最值得回忆的往事。   卓冰云调侃道,“宗主那时候就爱上我生母了吧?”   北冥长夜瞄她一眼,干嘛问的这么直接,回过头来道,“师父没想娶她吗?”   容君鹤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先不说我是捉妖师,天蔻是魔族公主,就算我们都是普通人,人魔也不可能在一起,天蔻其实看出我喜欢她,但她却说我不像其他捉妖师,对魔族有偏见,她敬我为大哥,希望我能善待那些善良的魔族。”   当时他虽然失落伤心,却也知道无可改变,不能强求。   而在那之后不久,天蔻就遇上了赶来相助人类的东岳大帝,并深深沦陷。   “师父当年就知道他们的事吗?”北冥长夜真替师父惋惜。   “我当然知道,我伤好的差不多后,天蔻就离开了,当时人魔之战还没结束,我还要继续履行职责,后来东岳大帝打退魔族,天蔻却为了他,偷偷留下来,并找上我帮忙。”   卓冰云心一沉,顿时想到可怕的事,“我生母不会是……”   “是,”容君鹤眼神痛苦地点头,“她为了能跟东岳大帝在一起,要我帮忙散去一身魔力,变成普通女人。”   即使那样之后,她的寿命会变的非常短暂,而且身体会异常虚弱,她还是义无反顾。   容君鹤至今都不明白,天蔻跟东岳大帝见面短短几天,她何以深爱他至斯,这究竟是怎样的孽缘?   “你、你……答应了?”卓冰云不自禁地颤抖着,其实还用问吗,如果容君鹤不答应,又哪来的她。   “我开始是不答应的!” 容君鹤怕她怪他一样,赶紧解释,“我不希望天蔻受那样的苦,我甚至、甚至向她表明心意,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也不需要她去除魔力,我会带她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过平静的日子。”   “她拒绝了。”北冥长夜道。   “是,”容君鹤捏了捏额头,“她爱东岳大帝,胜过自己的生命,我若不帮她,她就找别人,可别人怎么可能真心帮她,说不定还会杀了她,我没办法,只好同意……” 第1069章 没有谁可以替代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容君鹤一定不会那么做!   因为即使天蔻去除魔性,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东岳大帝仍旧视她如无物,她曾经受过多少委屈和苦楚,他都知道,自是心疼无比。   直到后来,她拼上名节脸面不要,趁着自己因身体虚弱昏倒,东岳大帝为她疗伤之时,以媚功诱惑了他,两人才终于成了好事。   卓冰云默然,那会儿列长恨告诉她,天蔻为了能跟东岳大帝在一起,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她还有怀疑,如今看来,列长恨到底不会对她说谎,一切都是真的。   “后来我再见到天蔻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说是弑天逼她打掉你,她没办法才偷偷跑出来,要去找列长恨,好带她去见东岳大帝。我对她的心意仍是没有改变,愿意照顾她,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我知道,即使天蔻怀了你,东岳大帝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卓冰云都不禁为容君鹤对天蔻的情深意重而感动,“宗主所为,真令人敬佩和感动,是我生母没有福气跟你在一起。”   而且这样一来,她更肯定,弑天和诛灵对她说的,全都是谎言,她根本不能相信他们。   “也不是这话,其实我知道,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谁可以替代的,我只是觉得天蔻太傻,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牺牲那么多。”   容君鹤摇了摇头,虽已过去十几年,可每想起这些,他的心情还是格外沉重。   “所以师父伤了心,才终身不娶?”北冥长夜问道。   “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天蔻,不能跟她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娶别人?”容君鹤又瞪他一眼。   北冥长夜摸摸鼻子,干脆不说话了。   “那后来呢?”卓冰云虽然心情也很沉重,可看到这师徒俩的样子,还是笑了笑。   “后来天蔻生下你,就……”容君鹤眼里陡然闪过厉芒,但很快消失,平静地道,“被弑天接回魔族,大概是因为生产伤身,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我再也没能见到她。”   卓冰云因为沉浸在对他的同情之中,没有发现异样,“宗主别想太多了,就当你跟我生母有缘无份吧。”   “过去的事也不再提了,其实当时我只知道天蔻生了个孩子,却并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因我后来才知道,列长恨封印了你的魔族和神族体质,将你交托给了卓将军和卓夫人,我若早知道你就是天蔻的女儿,一定会把你接回九玄天,好好照顾你!”   后来,在卓冰云跟钟离冷月比试那天,他骤见与心上人相像的容颜,才会激动的无以复加,几乎将她错认成了天蔻。   接着他找卓宇枫问卓冰云的身世,卓宇枫当时因为并不知道内情,只说是故人相托,容君鹤非要问个究竟,还要把卓冰云带走,是卓宇枫一力反对,并说为了卓冰云的安危着想,不能那么做。   容君鹤虽满心愤怒,可因此事牵涉众多,他当时也不能确定,卓冰云到底是不是天蔻的女儿,才没有一意孤行。   而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卓冰云的身世,想明白个中曲折后,他找到了列长恨,双方一见之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想不明白的呢。   “多谢宗主怜惜,这些年家父家母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他们,”卓冰云笑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正已经这样,我想再多也没用,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冷静面对,只是家父家母家兄的事,还要多多劳烦宗主了。”   “哦?你是说……”   北冥长夜即将刚刚的计谋说了,“皇上如今对卓家逼迫至斯,除了九玄天,别处我都不放心。”   容君鹤毫不犹豫地道,“没问题。若是旁人要进九玄天,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不过是冰云的亲人,我当然不会拒绝,把他们交给我,你们放心。”   卓冰云感激莫名,“多谢宗主,大恩没齿不忘,容当后报!”   不管宗主是看了她生母的面子也好,这份恩情她终究是欠下了。   “不必说这些,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不过,”容君鹤表情担忧,“冰云,你真的要跟长夜一起对付魔族吗?弑天到底是你的舅舅,他故意说出你的身世,也是希望你能回到他身边,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要怎么做?”   “宗主也想到了?”卓冰云冷下脸来,“我知道弑天是我舅舅,可我却不希望他们再冲破结界,到人间来屠杀人类,如果他们非要逆天而行,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容君鹤叹了口气,冰云所处境地真是够为难的,如果是他,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对。   “师父,师叔和钟离冷月……”   容君鹤脸色一沉,“我知道,她们两个做出这等无信无义之事,我九玄天岂容这种人玷污名声,我已发出通告,将她二人逐出九玄天,以后她二人所做所为,皆与九玄天无关。”   卓冰云拍掌叫好,“宗主果然赏罚分明!不错,钟离冷月师徒那样的人,的确不配当九玄天的弟子。钟离冷月倒也罢了,没想到她师父居然也如此卑劣,真让人失望。”   容君鹤冷哼一声,“师妹原本就对钟离正没有忘情,自不免被钟离冷月牵着鼻子走,之前就几次要行差踏错,都被我阻止,可这次却是谁都救不了她了。”   北冥长夜和卓冰云都点头称是。   之后卓宇枫一家回去收拾了一下,趁着夜半无人时,悄悄去了九玄天。   当然,此举也实属无奈,且只是临时而已,钟离冷月必除,建平帝也早已不得人心,待到除魔之事一过,废帝另立,天下太平,卓家就可以回到将军府了。   “逐出九玄天?我们两个?”钟离冷月又惊又怒,“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别忘了,钟离府的地位之所以一步登天,她也得封郡主,如今是皇后,正是因为她是九玄天的弟子,身份才会无比尊贵,建平帝立她为后,一方面的确是宠爱她,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她,掌控九玄天。   现在倒好,她和师父同时被逐出师门,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皇上还会像以前看重她,对她百依百顺吗? 第1070章 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严芷惠更是羞愤莫名,“师兄已向武林发出通告,说是我们二人做出背信弃义、谋害忠良之事,不配再做九玄天的弟子,故逐出师门,师兄竟如此绝情绝意,我与他十几年的同门之谊,他都不顾了吗?”   钟离冷月愤怒地道,“什么背信弃义,全都是借口!一定是卓冰云跟师伯说了我们的坏话,师伯才会逐我们出师门的!现在看来,魔族公主就是师伯的心上人无疑,卓冰云就是他们的孽种,不要脸的骚货!”   她不停地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不错,一定是这样的,师兄怕我们揭出他的丑事,抢他宗主之位,所以干脆将我们逐出师门,永绝后患,做的真狠!”   严芷惠同样气的要吐血,师徒俩不反省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却只知道骂人,就凭这心性,被逐出师门,一点不冤。   钟离冷月嘲讽冷笑,“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隐瞒下去了吗?卓冰云这孽种,才是真的不容于世!师父,不用急,咱们好好谋划谋划,定要让卓冰云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师伯受不得打击,也会跟着完蛋,九玄天照样是你的!”   “不错,”严芷惠才要说什么,忽地脸色一变,“皇上来了,定是为这件事,小心说话。”   “我明白。”说话间建平帝沉着脸进来,钟离冷月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冷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建平帝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你和严师父被九玄天驱逐,真有此事吗?”   那以后他怎么掌控九玄天?   一开始冷月还说严芷惠有多么厉害,在九玄天的地位有多么高,只要她一句话,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之类,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钟离冷月道,“皇上有所不知,这是因小人从中挑拨,师伯才会对师父产生误会,师父这就回去向师伯解释,很快就会重回师门的,皇上不必急。”   建平帝看一眼严芷惠,“小人挑拨?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在九玄天掀起风浪来?严师父,你可要小心行事,别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严芷惠如何听不出他对自己的嘲讽和不满,脸上阵红阵白,“谢皇上提醒,民妇知道该怎么做,民妇先行告退。”   “等等,”建平帝叫住她,“冷月,你不是说已经把卓家父子送回去了吗?”   “是的,皇上,”提起这事,钟离冷月就气的要吐血,“卓冰云抓了臣妾和家父,硬要臣妾放人,臣妾不愿连累家父丧命,不得不放了卓家父子,皇上是要责罚臣妾吗?”   建平帝冷着脸道,“朕也是没想到卓冰云竟如此大胆,真的抓了你,朕当然是要先保你,怎么会责罚你?可你既然放了人,为何刚刚卓冰云又来见朕,说是卓家父子没有回将军府?”   “什么?不可能!”严芷惠怒道,“民妇明明已将人送回震王府,他们怎么可能没回去?”   “据卓冰云所说,他们父子的确回了震王府,可是在从震王府回将军府途中,又遭人劫持,至今下落不明。”   钟离冷月大为意外,“有这事?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严芷惠否认道,“我也不知,我放了他们,就来见你,没再管他们。”   “这就奇怪了,那会是谁?”建平帝百思不解,“难道除了我们,还有人想要卓冰云的命不成?”   钟离冷月想了一会,也不得要领,“皇上不理会她就是了,反正人臣妾已经放了,她还能怎样。”   “朕是不想理她,可她和九皇叔刚刚给朕施压,说是卓家父子如果不能平安归来,他们就会找你和国公要人,你说朕怎么办?”建平帝哼了一声。   钟离冷月气的要吐血,“卓冰云逼人太甚!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将卓家父子放了,就算他们有事,也算不到臣妾头上。”   “那就最好,”建平帝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各国高手马上齐聚九重塔,共商除魔大计,此事不宜有任何差错,你受此惊吓,要多多休息,别再出去惹事了。”   说罢甩袖离开。   管他是谁又劫走了卓家父子,反正不是他,卓冰云和九皇叔也闹不起来,他才不会派人去找、去救呢,最好劫持他们的人,直接把他们给杀了,还帮他除去几个敌人,何乐而不为。   至于钟离冷月,不再是九玄天的人,对他也几乎没了什么助力,看来还是得从卓冰云身上想办法才行。   钟离冷月咬牙,“我惹事?当初要捉拿卓家父子逼迫卓冰云就范,你不是也赞成吗,如今事败,倒全怪在我头上了?”   严芷惠提醒道,“皇上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事情失败,我们又被逐出九玄天,他是觉得你的利用价值大不如前了,当然不再把你看在眼里。”   “岂有此理!”钟离冷月几曾受过这等羞辱,“皇上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想利用我?看我被逐出九玄天,没有利用价值了,难道还要废后不成?他敢废我,我让他连皇帝都做不成!”   “小点声,”严芷惠往外看了一眼,“冷月,男人都那样,尤其是皇上,保住他的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你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是第一,第二才是情意,又能有多少?你看看刚刚皇上对你的态度,就该想到,他平时对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别太当真。”   钟离冷月冷笑,“我从来没当真,他一碰我,我就恶心!不过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仇还没有报,谁敢抢我皇后之位试试?”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除掉卓冰云,”严芷惠忽然想到一件事,“冷月,你说皇上是不是改变了主意,想要跟卓冰云合作,利用魔族的力量,助他一统天下?”   “不错,很有可能!”钟离冷月眼眸一亮,“皇上必定是见九玄天不可利用了,而卓冰云又要成为魔族的统治者,所以起了这样的心思。哈哈,好笑,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卓冰云会被皇上利用,他以为他是谁!”   “凡事皆有可能,我们不可大意,”严芷惠想了一会,忽地目露凶光,“冷月,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皇上对你无情无意,你对他也不要客气,如果他真的要废了你,跟卓冰云合作,你就先把他攥在手心里!”   “师父的意思是……”   两人交换个眼色,彼此心知肚明。 第1071章 去见生父   皇宫某幽静之处,北冥长夜和卓冰云正在欣赏初春美景。   “皇上肯定正在跟钟离冷月理论呢,她失去了大半的利用价值,我就不信皇上还会给她好脸色。”卓冰云悠哉地道。   她就是故意跟北冥长夜进宫找建平帝,说是父兄又被劫持,虽然她没明说之前的事,可建平帝还能不清楚吗?   如此一来,父兄的“失踪”就顺理成章,建平帝也不能治他们的罪了,还能引起他对钟离冷月的猜忌和疏离,一举两得。   北冥长夜赞同地道,“不错,皇上的性子一向如此,之前对钟离冷月那么宠爱,大半也是看中她身后的九玄天,如今没了这倚仗,皇上对她的态度,肯定要大为不同的。”   卓冰云越想越是心情大好,“那还用说?我就是要让钟离冷月知道知道,她在皇上心里有多重要,她还真以为能把皇上操控在手心里,继而掌控整个朝廷呢?皇上不过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以保住他的江山罢了。”   “也就你这鬼灵精能想出这么多法子来折腾钟离冷月。”北冥长夜忍俊不禁。   “哟,你还心疼啦?”卓冰云故意开他玩笑,“想想她当初是怎么算计我的,我怎么折腾她都不解恨!”   “由的你玩,你扯上我做什么。”北冥长夜无辜地摸鼻子。   卓冰云乐不颠地笑起来。   父兄们安全了,她也没了后顾之忧,回震王府后不久,列长恨即来找她,要启程回去见师父。   “卓将军他们没事了吧?我忙着处理手上的事,不知道他们出了事。”列长恨一脸歉意地道。   “没事了,我自己能应付,有意不告诉你的,”卓冰云摇了摇头,忽然有些紧张,“列大哥,东岳大帝他……会不会不喜欢我,或者不想见我?不如、不如你先回去问问他,要不要见我,如果不要,那就算了,免得大家都尴尬。”   北冥长夜无语了。   昨晚是谁在临睡前恨声恨气地说,东岳大帝舍了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这会儿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列长恨立刻摇头,“不会,你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师父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师父最担心的是你不肯原谅他,只要你肯见他,他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那就好。”卓冰云顿时安了心,“那咱们走吧,快去快回,魔族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大动作,不能耽搁太久。”   “好。”   北冥长夜即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其实有列长恨在,什么人都不需要,可他只有这样做,才会安心。   列长恨和卓冰云坐了一辆非常朴素的马车,出京而去。   到了城外僻静的地方,列长恨即让她下了车,取出一把剑,往空中一抛,那剑即飘浮在空中,“上去。”   “啊?御剑飞行?”卓冰云惊喜道,“列大哥,你还会这本事?”   转念一想列长恨是东岳大帝最得意的弟子,御剑飞行应该是最简单的法术了吧?   “这不算什么,神州修炼到一定的程度,都会,走吧,抱紧我。”列长恨揽上她盈盈可握的腰,飞身而上。   唰,长剑骤然以风一样的速度向前飞行。   “啊呀!”卓冰云猝不及防,身体向后一闪,要不是列长恨揽着她,非把腰闪断了不可,“好快,好快!”   她只感觉得到耳旁呼呼的风声,那云彩仿佛马上就要逼近脸上,才一靠近,却又消失,这种舒爽痛快感,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一会儿就不快了,不用怕,我带着你。”列长恨想说这是最慢的了,要不然还算什么御剑飞行。   卓冰云的发丝拂过他的脸、脖子,他转头低下来,就能看到她花朵一样的笑脸,他忽然就有些失神。   虽说是奉师父之命,留在人间照顾她、守护她,他也一直记得,她是师父的女儿,也算是他的主子,可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对她动了别样情愫。   可因为不能言说的秘密,他绝不能对她露出半点其他意思,否则定会惹人怀疑。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她要面对的困难、痛苦甚至是折磨,都才刚刚开始,那些磨难不是她和北冥长夜能够想像的,所以,他早就做好足够的准备,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她身后,必要的时候,会带她走,永远离开这一切,好好守着她,一辈子。   “列大哥?列大哥?”卓冰云仰头叫了他好几声,“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事,”列长恨赶紧回神,想到自己自私的想法,不够有些心虚,“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样飞下去,咱们多久能见到东岳大帝,”卓冰云四下看看,但觉茫茫一片,没有尽头一样,“也没有个参照物,你不会飞错方向吧?”   列长恨笑笑,“怎么会?就算闭着眼睛,我也不会飞错,你放心吧,两下里离的不远,用不了两个时辰就飞回去了。”   两个时辰?   卓冰云咂舌,飞这么快还要两个时辰,这都赶上坐飞机出趟国了。   “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一觉,我扶着你,掉不下去。”   “不累,挺好玩的。”卓冰云伸手去够那云,“泰山什么样啊,是不是跟现代……是不是有很高的台阶什么的。”   其实她一直有个疑问,列长恨一直说的泰山,是不是现代社会的东岳泰山。   “有啊,很高,还是先人一级一级凿出来的,泰山风景很美,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景色怡人。”   那看来不是。   卓冰云也就不再多问,“那……你说东岳大帝被压在泰山下受苦,我要怎么见到他?”   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情景,难道她跟东岳大帝,要在那种情况下见面吗?   “你想岔了,”列长恨叹息一声,“师父是被神族的惩罚力量禁锢,关在泰山中的‘无罪台’,日日承受刀砍斧劈一样的痛苦,而不是被实实压在山下。”   卓冰云,“……”   “你不用担心,师父知道我带你来,他很想见你,希望你能……原谅他这么多年没有对你尽到照顾的责任,你不要怪他,不然他会很难受。” 第1072章 长痛不如短痛   “哦。 ”卓冰云胡乱答应一声,恨吗?   一开始知道生父生母的事,她确实觉得生父太过懦弱,没有保护好生母,可再想想,神界有神界的规矩,也不是生父一人之力能够抵抗,生父也是天界规矩的受害者吧。   一个多时辰后,列长恨念个诀,两人从云上落下,他收了剑,道,“到了,就在前面。”   卓冰云这飞了半天,耳朵里还嗡嗡响,眼前景物也是一阵一阵乱晃,脑子都不好使了,“哦……”   “第一次飞行都这样,你先缓一缓。”列长恨见她这东摇西晃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笑。   “我没事,一会就缓过来了。”卓冰云摆摆手,过去扶着一棵树坐下,居然想吐——这是晕机的意思吗?   缓了一下,她才抬头看一眼四周的景色,一望无际的山体绵延不绝,果然如列长恨所说,此时虽是初春,却已是绿树成荫,姹紫嫣红,蝶舞蜂忙,美景怡人。   蓦的,前方山壁闪起亮光,金晃晃的,甚是耀眼。   “师父知道你来了,急着想见你。”列长恨一指那金光。   师父如果不是格外激动或者着急了,是不会发出信号的,因师父在受罚的时候,所有法力都用于抵抗疼痛,哪有多余的力气。   “是、是吗?”卓冰云一下就紧张起来,“这么快啊,呵呵……”   不是说好不紧张的吗,再说她跟生父都已经见过面了,算是早就认识了,也没什么神秘感,怕个鬼呀。   “走吧,我们进去。”列长恨知道她心里不平静,刻意不去看她,“师父虽然在受责罚,不过他的样子不可怕,你不用担心。”   “哦。”卓冰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机械地跟上去。   到了山壁前,列长恨手一挥,壁上忽然出现一道门,被隐隐的金光笼罩,应该就是天尊加诸于其上的禁锢力量,他念了几句咒语,那门便缓缓打开了。   “进去吧,咱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列长恨先走了进去。   卓冰云犹豫了一下,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快速跟进去。   里面很空旷,四周都是石壁,包围着一个巨大的水潭,正中间一个两尺见方的平台,东岳大帝正盘膝坐在上面,表情虽然平静,那眼神却是激动而渴盼的。   卓冰云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目光。   “弟子拜见师父。”列长恨跪了下去。   “起来吧。”东岳大帝沙哑着嗓子道,“辛苦了。”   “弟子不敢。”列长恨起身,悄悄退走。   卓冰云本能想要抓住他,“你——”   “冰云,”东岳大帝却叫的很亲切,“上次一见,也有几个月了,你可好吗?”   卓冰云收回手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哦,好。”   本来以为见到生父,她会很激动,甚至很生气,会质问他为什么要辜负生母,可听他这一开口,她的心境居然奇迹般地平复了,十几年前那一切,遥远的像一个梦。   “那就好,”东岳大帝微微一笑,“我听长恨说了外面的事,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会自己判断是非善恶,我不会干涉你太多,不过你要记着,我始终是你父亲,我虽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我还是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话说到这儿,卓冰云倒是找到了责问的由头,“是吗?既然你这样高兴,为什么当初不肯跟我生母在一起?就算你开始不知道她有身孕,知道之后,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东岳大帝平静地道,“我犯了天戒,自当受罚,天蔻若是留下,就要被留在‘净魂池’,日日生不如死,后来她还怀了你,如何受得了?”   卓冰云咬紧了嘴唇,“生母也许愿意陪你一起受苦呢,即使没有了我,至少她可以跟你在一起,免得受尽相思之苦。”   “我却宁愿她好好生下你,平平安安地活着。”东岳大帝眼睛里又露出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来,“冰云,我是上仙,本不该动情欲,与天蔻原本也是一场孽缘,我本该赎我的罪孽,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你,你明白吗?”   “明白,”卓冰云深吸一口气,“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东岳大帝心中但觉欣慰而苦涩,“很好,不愧是天蔻的女儿,她的聪慧与豁达,你全都承继了来,不错。”   “多谢夸奖,”卓冰云却没有笑,“如今这情形,你也知道,如果魔族真的冲破结界,来到人间,你是否打算出手?”   东岳大帝摇头,“上次魔族被打退,弑天与诛灵都已被法器封印魔力,并无能力作乱人间,人魔之战古已有之,我心中自有分寸。”   那你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卓冰云气结。   “冰云,留下来吧,”东岳大帝忽地道,“你有一半神族体质,只要跟着我好好修炼,定能脱胎换骨,得道成仙,凡界的纷纷扰扰,也与你无关了。”   卓冰云怔了怔,“得道成仙?”   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个,仙界那冷冰冰的生活有什么好,不能爱,不能恨,整天地念佛诵经,修炼修炼再修炼,了无生趣,也难怪霜妃当初会私下凡间了。   “是,这是凡人梦寐以求的,你不想吗?”   “不想,”卓冰云非常痛快地摇头,“我不稀罕成仙,我要跟长夜在一起,给他生儿育女,做一辈子恩爱夫妻。”   “凡人的一辈子很短,不过百年,”东岳大帝提醒道,“而你是神魔结合之体,寿命无限,终有一天,北冥长夜会先你离开,你还是要忍受无边的孤独和寂寞,以及失去他的痛苦,不若现在就离开,长痛不如短痛。”   卓冰云彻底呆了。   这个问题她更是从来没想到过!   是啊,神族与魔族都有着不尽的寿命,她得了这两者的便宜,难道寿命要翻倍不成?   就算不翻倍,也有几千年吧,而北冥长夜最长不过百年,如果他到时候离世了,她就要自己度过剩下的千百年时间?   天哪,太可怕了!   “那……你有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延长长夜的寿命?我把我的寿命给他一半行不行?”   东岳大帝一笑摇头,“寿限本是上天注定,哪能说给就给?若随便借寿给别人,就会乱了世道,后果谁担当的起。” 第1073章 我不能这么自私   卓冰云沉默好一会,她其实早想到这样不行,要不然那些魔族神族都把寿命给自己想给的人,人类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延长寿命,人间的生死轮回,确实就乱了套。   “你留下来跟我修炼,也可以避开与魔族之间的恩怨,那些谣言也就慢慢散去,对你在意的人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东岳大帝循循善诱,很明白她的死穴在哪里。   卓冰云思虑一会,脸色变来变去,忽然下定决心般道,“我想不了那么长远,珍惜现在跟长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如果到时候她真的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最多随他一起去好了。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逼你现在就做回答,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让长恨带你来找我。”东岳大帝并不失望,因事实没有摆在眼前,冰云终究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好,我有件事要问你,”卓冰云打住这个话头,“当初你跟我生母,究竟是怎么回事?列大哥和弑天说的都不一样,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告诉我实情。”   虽然她心中有了决断,弑天和诛灵是骗她的,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终是不能释怀。   “长恨不会骗你的,神族从不撒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你相信他就是。”东岳大帝对这个徒弟自是绝对信任,否则不会把卓冰云托付给他。   卓冰云倒也并不意外,弑天和诛灵编出那样的谎言,只是为了骗她回去罢了,此计不成,他们就故意说出她的身世,逼她回去,这样卑鄙的事他们都做的出来,编个谎言有什么意外。   “谢谢你回答我,我先回去了,你……保重吧。”   原本想问他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不过记起列长恨说过,他又延长了一千年的期限,干脆不问了,免得惹他难受。   “冰云!”东岳大帝忽地提高音量叫住她,待她回头,却又沉默。   “还有事吗?”卓冰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悲哀,仿佛看到他的心在滴血。   东岳大帝脸色青灰,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到来的疼痛令他时刻生不如死,话都要说不出,“不要……太为难自己,除魔之事,让别人去做,你……还是留下来吧。”   卓冰云皱眉,难道他还隐瞒了什么吗,为什么会忽然难过成这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生母是魔族,我若对付他们,的确于理不合,可魔族如果肯老老实实待在魔界,就不会有事了,否则他们若是屠杀人类,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东岳大帝紧紧拧着眉,“真的不打算留下来?”   “……至少现在不行,我先走了,你保重。”卓冰云转身出去,头都没有回。   “命中注定的事,无法改变……”东岳大帝闭起眼睛,他也阻止不了,有些事情,冰云早晚会知道的,她若承受不起,后果堪虞。   “列大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卓冰云来到洞外,见列长恨正抱臂倚着山壁,表情凝重。   列长恨看了看她,“冰云,我觉得你应该留下,外面的情形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众矢之的,你若不出现,王爷的处境也会好一些。”   “我想过这件事了,可我不能让长夜一个人面对那些事,我要跟他并肩作战!”卓冰云意甚坚决。   列长恨叹一口气,“冰云,你想的太简单了,你现在觉得魔族可恨,你能下得去手对付他们,可你若想一想,他们都是你生母的族人,就好比是卓将军、卓夫人他们的亲朋好友,你真能对他们狠得下心?尤其还有你的舅舅,不管他对你做出多么卑鄙的事,你真的能对他出手,甚至杀了他吗?”   卓冰云一下来了气,“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是魔尊,我杀得了他吗?只要他不出来祸乱人间,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他赶尽杀绝!列大哥,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杀了他,你跟他有什么仇恨!”   列长恨脸色发白,“神族与任何族类都没有仇恨,如非必要,也不会杀伤性命,你想太多了。”   卓冰云喉咙哽了哽,她心中有气归有气,怎么能拿列大哥泄愤,一直以来,她欠下最大恩情的人,就是他了。“抱歉,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你其实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而且试图逃避罢了。”列长恨毫不客气地点破她心中所想。   “就你知道!”卓冰云好气又好笑,这种耿直boy,你能拿他怎么样。   “我是说实话,冰云,你可以考虑一下师父的建议,我也觉得你留下来是最好的,至于王爷,”列长恨想了想,“他那么爱你,自然知道怎么样才是为你好,你不用担心他。”   “那不行,”卓冰云斜他一眼,“我不能这么自私,世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如今纷争已经挑起,我若留在这里,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和我父母,他们要承受多少,你想过吗?”   列长恨低垂着眼睑,“卓将军夫妇会受牵连,我自是知道,我会想办法护他们周全,但是王爷一早就知道你身份不同寻常,却仍是不肯放弃你,如今遭受连累,也是他自找,怨不得旁人。”   卓冰云呆了呆,气极反笑,“你倒真讲理!算了,我跟你没法沟通,你要留下就留下,反正我要马上回京。”   本来她还想着,多在这里留几天,避世人锋芒呢,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明天吧,我送你,”列长恨随后跟上来,“这里离京城很远,你一个人回去,至少要两天,我不放心。”   卓冰云虽气他,也没逞强,毕竟她不会御剑飞行,“好,那现在就走。”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   “师父今晚会很不好,我要帮他度过这一关,明天好吗?”列长恨语气透着恳求。   “为什么会不好?”卓冰云心一紧,“他……”   “别担心,师父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失去法力,所以会格外难熬,我要帮他护法,等我一天可以吗?”   卓冰云觉得自己很混帐。   正在里面受苦的,是她的生身父亲,她却要一走了之,还要一个跟生父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求着她留下,好有时间救生父,那她算什么?   “我能做什么?”她声音发紧地道。 第1074章 忽然有了嫌隙   “不用,你等我一晚就好。”列长恨顿时松了口气,“这里有很多野果,味道都很不错,你自己去摘些来吃,随便玩,不用怕迷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卓冰云听这话心里莫名一跳,“哦,知道了,那我先过去了。”   不是不知道列大哥对她的想法,可她此生只许一人,就是长夜,不作他人想,只能辜负列大哥了。   列长恨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息,转身进去,“师父。”   “她还是不肯留下?”东岳大帝身上的法力正慢慢消失,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不肯,冰云性子执拗,弟子劝不了她。”   “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由她吧。”   “可是弟子担心,冰云若是知道天蔻公主的事,恐怕……”   “该来的始终要来,弑天答应过我,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将那件事告诉冰云,只要我们不说,她不会知道。”   “是,但愿弑天能信守承诺。可他即使不说,也一直想要冰云回魔族,不达目的,他不会罢休。”   东岳大帝忽地冷笑一声,“弑天和诛灵想要冰云回魔族,并非要她做统治者,而是想借她的力量,去除他们体内的法器而已。”   列长恨大吃一惊,“竟有此事!那冰云岂不是危险?”   “冰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自不会加以防范,可你也看到了,她对弑天处处维护,到底是血缘之亲,就算我说出来,她也未必会信,而且定会找弑天问个究竟,到那时,才是真的危险!”   弑天对冰云未必有杀心,只是想借她的力量,可诛灵一向阴险狠毒,一旦冰云找上他们相问,他见事情败露,定不会对冰云手下留情。   “可冰云又不肯留下,这要怎么办?”列长恨急怒之下,骤现杀机,“师父,不如让徒儿把他们……”   “还不是时候,”东岳大帝摇头,“弑天是魔尊,不死不灭,若要彻底除去他,除非将他魂飞魄散,可若真是那样,冰云定不会原谅我,弑天之罪,也不至此。”   列长恨攥紧了拳,道,“那师父的意思怎样?”   “你去,”东岳大帝果断道,“时刻保护冰云安危,不过不要阻止弑天跟冰云接触,一旦弑天露出本来意图,冰云看清他的真面目,你再出手。”   “弟子明白,师父放心,弟子定会护冰云周全!”   “去吧。”   “是。”   卓冰云逛了一会,吃了几颗野果,也不觉得饿,就是心神不宁,不知道东岳大帝怎么样了。   所幸子时之前,列长恨就来找她了,说是东岳大帝已经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并带她到一处干净、温暖的山洞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列长恨带着卓冰云御剑飞行,赶回京城。   “列大哥,我昨天态度非常不好,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经过一晚的时间,卓冰云已经冷静下来,深深为自己昨天的态度感到羞愧。   列长恨笑笑,“不用,我从来不会生你的气,不必道歉。”   “你不生气是你的事,我态度不好,当然要道歉。”卓冰云期期艾艾地看他一眼,“列大哥,那个……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   “你要先答应我。”   “好。”   痛快。   卓冰云大乐,“其实很简单,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就把我的尸体偷偷带走,跟长夜说,我回东岳大帝身边修炼成仙了,让他不要找我。”   列长恨神情一震,“冰云?”   “我知道他承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但是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所以拜托你。”卓冰云表情诚恳地看着他。   列长恨心中一阵发紧,“放心,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列大哥,你别对我这样好,我受不起,”卓冰云忽然抓住他的手,“我心里只能容纳一个人,我选择了长夜,我只喜欢他,我拿你当亲哥哥一样,你别这样好不好?”   列长恨心痛如刀割,面上却笑的云淡风轻,“我怎么了吗?我不是一直这样,没有任何改变,为何你现在这样在意了?”   “我……”   “我只要你幸福,冰云,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你想的太多了。”   卓冰云有点尴尬,“是、是啊,看来是我想多了,对不起。”   “没事。”   两人都不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卓冰云的错觉,感到跟列长恨之间,仿佛有了嫌隙。   一路无话。   回京之后,列长恨随即回自己的住处,卓冰云不必再担心父母哥哥们的安危,直接回了震王府。   “王妃回来了!”落雪欢喜莫名,“属下好担心,王妃没事就好!”   “我没事,放心。”   “王妃不是说要去住几天吗,怎么这就回来了?”落雪疑惑地道,这才隔了一天,王妃回来的倒快。   “我不放心王爷,住不下。”卓冰云看了看,“长夜不在吗?”   落雪道,“是,王妃有所不知,今晨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忽然生病,似乎是很严重,王爷一早进宫了。”   “哦?”卓冰云眸光一亮,“皇上病了?什么病?没有请御医看过吗?”   “属下不知,王爷命属下留在府上,随时等候王妃。”   卓冰云略一思索,“派人到宫中打听一下消息。”   “是。”   卓冰云缓缓坐下来,心中约略有数。   建平帝是习武之人,没有不良嗜好,女色方面也并不放纵,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生病?   既然能惊动长夜,看来建平帝的病不轻,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猫腻才怪。   很快的,落雪将暗卫传回的消息向卓冰云禀报,“王妃,据暗卫回报,皇上昨晚在叶妃处歇息,多喝了几杯,兴致颇高,与叶妃颠鸾倒凤一晚,今早起来即不省人事,御医诊治,说是饮酒过多,纵欲过度,以致龙体大伤。”   “果然有问题!”卓冰云冷笑,“皇上从不是纵欲之人,定是让人给算计了!”   而有胆量、有机会算计建平帝的,除了钟离冷月,不会有别人。   她一定是看出建平帝对她的冷淡,感觉到头上这顶凤寇要戴不稳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皇上给放倒,宫中之事,还不是她说了算吗? 第1075章 你死我就死   落雪一惊,“王妃的意思是……宫中有变?”   “现在还不好说,先不要走露风声,等长夜回来再说。 ”   “是。”   直到天近晌午,北冥长夜才回府,看到卓冰云回来,一脸的如释重负,嘴里却埋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住几天,让外面的人都冷静冷静吗?”   卓冰云笑道,“外面的人是不可能冷静的,主要是我想冷静冷静,现在我冷静了,当然要回来了,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怕自己不在家,我去外面偷吃啊?”北冥长夜心情大好地开着玩笑。   卓冰云眼睛一瞪,“你偷吃一个试试?你要敢碰别的女人,我就永远不回来了,我才不稀罕那样的你!”   北冥长夜赶紧道,“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来,笑一个。”   卓冰云还想板着脸,却忍不住“卟”地一下笑出来,“什么破笑话,一点不好笑!说正经的,皇上病的怎么样?”   “很重,”北冥长夜冷笑,“据太医说,皇上昨晚饮酒过量,大为伤身,加上一夜临幸数名妃子,以至于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没有醒,就算醒来,也会口不能言,身体虚弱,难以上朝。”   “这么严重?”卓冰云惊了一下,“皇上昨晚不是在叶妃那里吗?”   “是在叶妃那里,不过皇上昨晚兴致很好,招了多名妃子过去服侍。”   “这太奇怪了!”卓冰云捏着下巴,“皇上从来不是好色误国之人,昨晚兴奋个鬼啊?有没有让太医仔细查查,昨晚皇上喝的酒里,是否有问题?”   比如,被下了药什么的,否则依建平帝的性情,怎么可能那么不节制。   北冥长夜点头,“查过了,酒里并没有异常,几名妃子也都说皇上昨晚没有反常之处,只是喝酒喝的多了些。”   “就是说,皇上如今昏迷不醒,且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无法做任何决断了?”卓冰云挑了挑眉,“那你这个摄政王肩上的担子,不是骤然加重了吗?”   “看来是,”北冥长夜意有所指地道,“估计有些人在谋划的时候,是忽略了这件事,皇上不能上朝,也便宜不了他们。”   卓冰云大笑,“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倒是给了咱们缓一缓的机会!王爷,咱们看情况行事,如果皇上真的一直不能理政,咱们就让父亲和哥哥他们回来,助你理政,趁这机会,彻底除掉钟离家的人!”   “不错,我正是这么想,”北冥长夜亲她一下,“不愧是我的王妃,咱们这才叫心有灵犀!对了,东岳大帝怎么样?”   卓冰云一下就笑不出了,“很不好,他每天都要受苦,我又帮不上忙,看着真难受。”   北冥长夜摸摸她脸,“别想那么多,那都是命中注定的事,不是你所能改变。东岳大帝是神族,虽然受些苦楚,却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应该感到庆幸。”   卓冰云顿时轻松许多,笑道,“就你会说话!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留下来也只是看着他受苦,所以我才接着回来了,他说要我留在他身边修炼,有朝一日,好得道成仙——”   “什么!”北冥长夜顿时炸毛,“他居然——”   “我拒绝了,你别急,”卓冰云赶紧顺着他的毛摸,“我才不要当神仙呢,整天不哭不哭,无情无恨的,有什么意思。”   “这还差不多,”北冥长夜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没了脾气,可转念一相,自己似乎有点自私,就拿手指戳戳卓冰云的肩膀,“你真的不想成仙?你想要去就去,最多你到哪里,我跟你到哪里就是了。”   卓冰云哭笑不得,“少来这一套!你明明就不希望我去!我要真的去修炼成仙,就得上天了,你跟得去吗?”   北冥长夜笑笑,“其实我想过这件事,你是神魔共存的体质,就算不修炼成仙,寿命也会无穷无尽,你要真想修炼,我也不能永远拦着你,等我百年之后,你再去,到那时我死也闭得上眼睛了。”   卓冰云身心狂震,哪还笑得出来,“长夜,你……”   “最多不过百年,甚至更短,你等的起吧?”北冥长夜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看上去那么无辜,甚至有点……落寞。   “别说了!”卓冰云忽然很想哭,一把抱住他,眼泪不知怎么的,就哗哗落下来,“你想什么呢!我不会离开你的,什么修炼,什么成仙,见鬼去吧!你活我就活,你死我就死,你别想抛下我!”   北冥长夜抱紧了她,眼前也有些模糊。   其实早在知道卓冰云是神魔之体时,他就把所有一切可能都想到了,包括她的不死之身。   他曾经埋怨过上天的不公,曾经贪心地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好有更多的时间跟卓冰云在一起。   然而现在,他却忽然想明白了,人生在世,草木一春,他们有百年的时间能够在一起,已经足够,何必强求?   若是逆天而行,如今拥有的幸福都会保不住,不如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做应该做的事,尽量不留遗憾就是了。   “好,咱们都不说这些了,至少现在咱们在一起,以后都不要分开,这就足够了。”   “嗯……”卓冰云哽咽一声,在他身上蹭蹭,“长夜,我想……”   北冥长夜愣了愣,接着低笑,“一夜不在我身边,就想的紧了? 我也一样,来吧!”   说罢抱起她大步走向床榻,往上一放,挥手打落纱帐,同时亲吻下去。   一室柔情……   第二日早朝,太后出现在帘后,沉声道,“皇上忽染重病,无法临朝,哀家甚是心焦,已着御医好生为皇上诊治,皇上龙体安康之前,朝政之事,交由摄政王决断,众位大人可有意见?”   群臣都齐声道没有意见,朝政之事向来由震王决断一大半,如今皇上病倒,理应如此。   钟离正却站了出来,“太后容禀,摄政王固然英明有决断,可他一人,总不免过于劳累,臣愿与王爷分担一二,请太后恩准。”   北冥长夜冷声道,“本王责无旁贷,国公多虑了。”   太后也道,“国公大人关心摄政王之心,哀家也明白,不过摄政王在其位,谋其政,只能多多辛苦。各位大人如无意见,就这样决定了,哀家去看望皇上,众位大人有什么事,都向摄政王禀报吧。”   “送太后!” 第1076章 废帝另立   “岂有此理!”钟离正气的跳脚,“原本以为皇上倒了,咱们就能把朝政给揽过来,却忘了还有摄政王杵在那儿,没我们什么事!”   钟离冷月冷笑道,“你急什么,我早知道震王不可能轻易让咱们得了势,就算他不出来阻止,还有太后,还有卓冰云,她们都不是好摆布的。”   昨晚建平帝狂欢纵情,当然不是偶然,也不是兴致所至,而是被钟离冷月和严芷惠给算计了。   钟离冷月没那种药,严芷惠可有办法弄到,而且这药的药性非常隐蔽,入腹之后随即化于无形,再高明的御医都查不出来。   谁让建平帝如今对钟离冷月开始冷淡,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开始摆冷脸,如此无情无意,她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所以她才跟父亲师父商议好,算计了建平帝这一把,让他起不来身,无法决断朝政之事,当然也就不能废后了。   可皇上不能决断朝政了,震王又站了出来,钟离正能不生气吗?   “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放倒皇上?有这些人在,咱们能得到什么便宜?”   钟离冷月白他一眼,“父亲是糊涂了吗?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钟离正一时没会过意,“最要紧的?当然是除掉摄政王啊,不然能有咱们什么好事?冷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摄政王早就有意废帝另立,说不定他自己就想当皇上!如果真是那样,你还想做皇后吗?”   “摄政王一定要除,但不是现在,”钟离冷月给他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眼下最要紧的,是除魔之事,震王一向自命不凡,皇上之前也派了他负责除魔之事,到时他必要带领一帮高手前往九重塔议事,到时他们不在,我们再一举废帝别立,我为太后,你为摄政王,再以新帝之名,废了震王的摄政王之位,他们就算回来,大局已定,他们还能处么样?”   “妙哇!”钟离正大喜,“冷月,你果然聪明!那咱们要立谁为帝?”   建平帝还没有皇子,当然也就没立太子,要再立谁为帝,得好好想想。   钟离冷月想也不想地道,“二皇子,京兆王北冥皓扬。”   “他?”钟离正皱眉,“他已经长大成人,会听我们摆布吗?”   先皇在位时,就有大臣支持北冥皓扬争夺太子之位,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拥护者,野心也不是太大,当时太子登基又有震王一力支持,他根本成不了什么事。   如今他得封“京兆王”,也没什么实权,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王爷罢了。   钟离冷月却很有把握的样子,“京兆王虽已成人,却一惯风流成性,野心不大,这样的人才好由得我们摆布,他母妃早已过世,没有其他可倚仗的人,当然一心依附我们,三皇子跟我们不是一样心性,其他人不知根不知底,唯京兆王最合适。”   钟离正思虑一会,点头,“倒是有些道理,那咱们找机会跟京兆王谈一谈,看他是否有心。皇上这个样子,何时会醒来,是不是下药有些重了?”   钟离冷月厌恶地向内室看了一眼,“不重一点,怎么收拾他?父亲放心,他就算醒来,也是个废物,一时半会要不了他的命,等咱们什么时候谋划好,再杀了他,一了百了。”   “好,就这么办!”   ——   还有两天就是三月初三,各国共商除魔大计的日子,因九重塔离京城很远,需要提前一天动身,卓冰云早早就让人收拾了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赶往九重塔。   因最近几天,皇上越发病重,北冥长夜一直在宫里守着,唯恐有变。   卓冰云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没有差错后,即沐浴就寝。   才睡下没多久,空气中有异样波动,落雪瞬间挡在床前,“什么人!”   “是弑天,”卓冰云翻身坐起,“落雪,退下。”   落雪稍稍退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早知道我要来?”弑天比上次来时,似乎是好了些,脸上的笑容有点诡异,“见到东岳大帝了?他是不是让你见到我就杀了我,不要听信我的任何话?”   卓冰云平静地道,“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对我说过的话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东岳大帝至少没有骗我。”   “你不肯叫他一声‘父亲’,是没有原谅他吧?”弑天往前走了两步,根本不理会落雪挺过来的剑尖,“你也恨他当年没有照顾好天蔻,不配当你的父亲是不是?”   “废话少说,”卓冰云柳眉一竖,“你故意把我的身世说出去,逼的我在人间无法立足,究竟意欲何为?别告诉我你是要把魔界交给我,你是魔尊,习惯站在最高处,怎可能将魔族交到我手上。”   “冰云,你果然很聪明,比天蔻犹有过之,”弑天拍了拍手,很欢喜的样子,“不错,你的身世是我说出去的,我就是要你看清楚世人的真面目,他们不可能善待你,冰云,跟我回魔族,我会好好照顾你,在魔族你就是公主,至高无上,没有人敢对你不敬,你会比在人间逍遥几百几千倍!”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卓冰云无声冷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你的目的很不堪。”   弑天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你不说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明天我就要跟长夜赶往九重搭,与各国高手共商除魔之计,你如果不想死的很难看,就不要再来找我,也别想冲破魔界来到人间做恶,要不然,就算我们收拾不了你,还有东岳大帝,他是不会看着你们为祸人间的!”   卓冰云声色俱厉地道。   弑天却轻蔑地道,“拿东岳大帝来吓唬我?他因为天蔻的事被天尊责罚,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还想对付魔族?”   “那你就太天真了,总之东岳大帝想要收拾你们,易如反掌,我劝你还是乖乖回魔界去,不要再做非份之想的好。”卓冰云一挥手,“落雪,送客。”   落雪抖手震出几朵剑花,“请。”   弑天眼里闪过凛冽的杀机,“冰云,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东岳大帝?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人间,这里有什么好,他们是容不下你的,天真的是你!” 第1077章 逼宫   卓冰云不为所动,“不必你提醒,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对人类并无恶意,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为何容不下我?如果不是你说出我的身世,我现在都活的好好的,你觉得你有立场跟我说这话吗?”   弑天沉默。   “我说过让你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就会让列大哥来收你,你不信是吧?”卓冰云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一股强劲的内力攻向那法器,“那你就试试!”   弑天脸色一变,“冰云,你——”   一股强劲的力量顿时向四周扩散开来,很快穿透夜幕,消失在远处。   “你会后悔的,我保证!”弑天终是知道如今自己不是列长恨的对手,迅速离去。   卓冰云死死瞪着门口,表情很吓人。   列长恨很快出现,“冰云,没事吧?”   “没事,”卓冰云摇头,将法器放回枕边,“打扰你了。”   “没要紧,我给你这法器,就是方便你随时找我,”列长恨察觉到这屋残留的魔族气息,沉声道,“是弑天?”   “是,他还是要我回魔界,而且我套他的话了,他是不是别有目的,他没有正面回答,肯定有鬼。”   列长恨眼神略变,“谁告诉你,弑天另有目的?”   “果然有?”卓冰云猛地回过头来,“列大哥,你知道对不对?告诉我,是什么?”   列长恨犹豫了一下,想到卓冰云若是知道弑天的目的,就更加不会相信他的话,跟他回魔界,反而释然了,“是,那天师父告诉我了,弑天和诛灵体内因为被钉入法器,到人间后无法伤人,只有依靠你体内强大的力量,才能去除法器。”   “什么!”卓冰云惊怒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不遗余力地想让我回魔界!他、他太卑鄙了!”   还口口声声说不会骗她,不会伤害她呢,这么卑劣的目的,他也敢有!   “魔族行事向来如此,再者在弑天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对,他是你舅舅,你帮他天经地义。”列长恨说的也是实情,并非故意抹黑弑天。   卓冰云气恨地道,“让他做梦去吧!我怎么可能帮他去除法器,助他到人间作恶!列大哥,以后他要再敢来,你就收了他,别客气!”   “好,”列长恨笑笑,“别生气了,你既然知道他的目的,以后小心,别上他的当就是了。不早了,你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送走列长恨,卓冰云越想越气,想找北冥长夜说说吧,他又不在,自己生了一会闷气,才不情不愿地睡了。   第二天,北冥长夜带领一众高手,与卓冰云一道,赶往九重塔。   经过一晚,卓冰云的气也消了,弑天来找她之事,她也没有再提,反正接下来就看弑天知不知道收敛了,否则只能被各国高手所除,也怨不得别人。   “钟离冷月要废帝另立,”北冥长夜忽地道,“她和钟离正秘密召见京兆王,意图已很明显。”   卓冰云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想到他既然全都明白,不可能毫无防备,顿时释然了,冷笑道,“钟离冷月还真是好算计,居然抢在你前头要废帝。这么说,皇上活不了多久了?”   “目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除非我们保下皇上,否则他什么时候死,不过是钟离冷月动动手指的事。”北冥长夜说这话时,眼睛里有玩味。   卓冰云冷哼一声,“我们为什么要保他?他几次三番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不亲自动手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钟离冷月想要弑君,就让她去,有人替咱们动手还不好。”   “不错,正合我意,”北冥长夜对建平帝,也毫无同情之心,“皇上要除我不是一两日,由得他去。”   “那皇上要真驾崩了,谁来继位?”卓冰云上下打量他一眼,“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要不要登上九五,我也尝尝当皇后的滋味?”   “你真想当皇后?”北冥长夜笑道,“你不是不想被束缚吗?当了皇后,就要处处守宫中礼节,还要时不时朝见各国来使,总之事情特别多,你受得了?”   卓冰云想了想,“还是算了,立个贤德的皇帝,到时候天下太平了,咱俩还是游山玩水的好。”   北冥长夜大笑起来。   “对了,钟离正不是也跟着除魔来了吗,”卓冰云扭他一下,“别笑了,说正事!他不留在宫中跟钟离冷月商议废帝之事?”   “钟离正跟着一起来,就是为了消除我的疑心,宫中他早做了安排,只要我们一离京,钟离冷月就会废帝别立。”   卓冰云明白过来,“所以,你是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好计!”   “等着吧,好戏在后头。”北冥长夜胸有成竹地道。   果然,一行人才出古鱼国不久,讣告就到了,说是皇上驾崩,太后悲痛欲绝,宫中事宜由皇后娘娘掌控,召群臣入宫,拥京兆王为帝,即刻登基。   可怜建平帝才登基不久,一心想要除掉北冥长夜,一展抱负,却不料把命送在唯一一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手上,也是没谁了。   太明殿上,太后一脸憔悴,却是声色俱厉地指责钟离冷月,“摄政王未归,皇上死的蹊跷,尚未查明,你却急于让京兆王登基,是何道理?”   钟离冷月轻蔑地道,“母后这是说哪里话来?皇上是病重不治而亡,太医们都已验明一切,还有什么好查的?皇上驾崩,按长幼律例,都是京兆王登基,顺理成章,有什么不对?”   京兆王得意地道,“不错,母后,儿臣知道你一直希望三弟登基,可三弟心肠那么软,怎能担此大任?你放心,儿臣登基后,您还是太后,好好享您的清福就是。”   太后怒道,“哀家不同意!就算是你要登基,也必须等摄政王回朝,才可做决定,你们视国之大事为儿戏,哀家岂容你们乱来!”   钟离冷月狂笑,“母后,你还真以为我们会怕了你?就算你是太后又如何,如今摄政王已远在古鱼国之外,京兆王今夜就要登基,立刻废除了他摄政王的名衔,等他回来,大局已定,你还指着他给你撑腰吗?” 第1078章 还能不能再卑鄙一点   太后惊怒道,“你说什么?你……原来你早就有此意?说,先皇是不是被你害的,是不是?”   说起来她一直深居后宫,因她觉得朝堂的事有北冥长夜在, 可保无虞,除非他有事前来请示,她才会与之商议,平常时候,她是很放心的。   这次皇上忽然病倒,她虽然也觉得有些蹊跷,可北冥长夜并没有什么表示,并要她先保护好自己,她就没再多问,现在看来,恐怕有些事情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是瞒着她罢了。   当然,她心里更清楚,先皇一直容不下北冥长夜,必除之,她对此非常生气,不止一次劝过先皇,反而被责骂干涉朝政,她也曾为古鱼国的未来深深担心。   不是她心狠,她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先皇和北冥长夜之间只能留一下,肯定是要留后者的,那样古鱼国还能有救。   “母后说这话做什么,这样大的罪名,儿臣可担当不起,先皇因何驾崩,太医们都已诊断出了结果,与儿臣何干?”钟离冷月丝毫不惧,也没有半点愧疚之意,相反还很得意。   到如此份上,太后如何还不明白钟离冷月的野心,怒道,“不必狡辩,这分明就是你一手谋划!先皇就算驾崩,也要等摄政王回来,再行商议要立谁为君,你为何要封锁宫门,不准外面那些大臣进来,难道你还想乱政不成?”   如今殿上这些大臣,都是京兆王笼络的一部分朝臣,再有就是钟离冷月跟钟离正收买的一些小人,凡是有正义之心的,都被锁在了宫门外,钟离冷月要把控朝政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他们就不用进来了,皇上驾崩前已言明要京兆王继承皇位,遗诏在此,母后还有何话说?”钟离冷月拿出黄绢晃了一下。   “哀家要看!”太后上前就要抢遗诏,先皇的笔迹,她还是认得的。   钟离冷月却一个轻巧的闪躲,让了开去,“母后就不必看了,母后年事已高,何必管那么多,退居后宫好好享清福不是很好吗?”   京兆王不耐烦地道,“母后,你怎么这么罗嗦?皇兄死都死了,你还不让儿臣登基,你打的什么主意,当儿臣不知道吗?”   太后愤怒道,“你说什么?你敢这样跟哀家说话?”   “儿臣这么说话怎么了?明说了吧,你就是想让九皇叔登基对不对?”京兆王一脸鄙夷,“别以为儿臣不知道,从父皇在位时起,你就一直很维护九皇叔,每次父皇要对付九皇叔,你都从旁劝阻,后来皇兄登基,你更是一力支持九皇叔当摄政王,你说,你是不是跟九皇叔有私情?”   太后震惊愤怒而又难堪,指着京兆王说不出话来,“你、你胡说什么,你居然……居然诬蔑哀家……”   她那样维护震王,还不是为了古鱼国的江山吗,各国忌讳的就是震王,如果震王有事,古鱼国恐怕马上就会成为他国囊中之物,她一番苦心在京兆王眼里,居然这样龌龊,这是要置她于何地?   钟离冷月不屑地冷笑,“王爷所说,本宫还真是没想到,现在想想,倒确实有可能,母后,你是不是喜欢摄政王?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心倒是不老,若是卓冰云知道你这心思,你猜她会怎样?”   太后气的眼前一阵发黑,“钟离冷月,你也……你们简直是大、大逆不道……”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京兆王一挥手,“夜长梦多,本王还是赶紧登基,免得再生事端,来人,送母后回宫!”   “哀家绝不同意!”太后不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愤怒地道,“古鱼国江山绝对不能交到你们两个手上,摄政王也不会同意,必须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难怪皇上都病重了,钟离冷月还坚持要摄政王前往九重塔,原来就是想趁他不在京城,好逼宫夺位,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京兆王森然冷笑,“母后,你是不是真以为儿臣不敢动你?儿臣今日是一定要登基的,你若再阻止,信不信儿臣先结果了你?”   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他不管落到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太后脸色煞白,却凛然不惧,“好,你若不怕天打雷劈,就杀了哀家,即使哀家死,也不会让你登基,哀家化成厉鬼,也要把你们的罪行都说出去,让你们日夜不得安生!”   京兆王大怒,“不知好歹,那我就先杀了你!”   说罢一把夺过旁边侍卫的刀,向太后劈了过去。   太后仍是一动不动,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钟离冷月惊了一下,原本想阻止的,不过转念一想,京兆王若真杀了太后,就等于又有一样把柄落在她手上,日后就更好掌控他,便站着没动,只不痛不痒地叫了一句,“王爷,不可。”   然京兆王这一刀下去,是在气头上的,那一股劲上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当”一声,京兆王手上的刀从刀柄处齐齐断掉,那刀“咣”地一声钉入柱子上,犹自颤抖不已。   再看京兆王,被这股强大的内力震的倒飞出去,撞在玉石阶上,又滚了下来,口吐鲜血,痛苦的要死。   “谁!”钟离冷月脸色大变,猛地回过头来,顿时骇的要死,“震、震王?”   那殿门口凛然站立的,不是北冥长夜和卓冰云,还有谁?   “臣来迟一步,太后受惊了。”   北冥长夜和卓冰云进来,对着太后跪了下去。   太后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整个人如同僵了一样,愣愣回不了神。   卓冰云轻轻拽一下她的衣袖,“太后?太后可曾受伤?”   应该不会吧,刚刚长夜出手很及时的。   “啊!”太后这才缓过来,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惊喜莫名,“九弟,冰云,你们、你们回来了?”   是她太希望两人回来,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是,王爷回来了,”卓冰云回头,冷冷看着京兆王,“臣妇也回来了,若不唱这一出‘声东击西’之计,又如何让这两个奸贼露出真面目!”   “卓冰云,你说谁!”钟离冷月又惊又怒,“你、你怎么会回来,你们明明已经……”   原来,震王和卓冰云是将计就计?   可恶,又被他们给耍了! 第1079章 大势已去   “已经离开古鱼国,说什么也不可能回来是不是?”卓冰云嘲讽地道,“你不是以为我们跟你一样蠢吧,皇上已经病重,你还迫不及待地要把我们都赶离京城,还派了钟离正监视我们,一旦确定我们离京,就害死皇上,扶京兆王登位,再废了王爷的摄政王之权,整个古鱼国就被你们攥在手心里了,是吗?”   太后气的差点晕过去,“果然如此,钟离冷月,你……”   钟离冷月狠狠瞪着她,“一派胡言!皇上病重驾崩,与本宫何干?各国高手齐娶九重塔商议除魔之事,也是早就定好的,你们若是不去,皇上也会派别人,找这些借口做什么?”   北冥长夜杀机森然,“皇上如何死的,本王会着人查个清楚,此事暂且不提,方才你与北冥皓扬欲杀太后,只此一罪,当叛极刑!”   京兆王被打的起不了身,一听这话,顿时吓尿了,嘶声叫,“我没有!九皇叔,我、我……”   可刚刚他一刀砍向太后,九皇叔都亲眼看到了,太后也不会饶了他,他抵赖得了吗?   太后痛心疾首地道,“皓扬,哀家一直以为,你就是性子懒散些,并无大恶之心,没想到你竟然……方才你对哀家下杀手,实在是罪无可恕,哀家也饶你不得!”   “母后饶命!”京兆王也看出只有她才救自己一命,没命地爬过去,揪住太后的衣角,苦苦哀求,“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母后饶命,母后饶命!”   真不该轻易相信了钟离冷月的话,她还说什么已经掌控全局,可现在怎样,她还是斗不过九皇叔!   太后向旁让开两步,挣出衣角来,那眼神是冰冷而怜悯的,“哀家饶不得你。皓扬,若你犯下别的错,哀家或许可网开一面,可刚刚若不是九弟回来的正是时候,哀家岂非已经血溅当场,你还会愧疚吗?”   “儿臣知错,儿臣知错!”京兆王只是苦苦哀求,“儿臣是……是一时糊涂,都是她!”他回身一指钟离冷月,咬牙道,“一切都是她谋划的,皇兄一定是被她害死的,母后,九皇叔,你们快杀了她,给皇兄报仇,儿臣只是被她给蒙骗了,母后!”   钟离冷月大怒,“京兆王,你说什么!要当皇帝的是你,刚刚要杀母后的也是你,与本宫何干!”   “住嘴,你这臭女人!”京兆王爬起来,扑过去就要掐她脖子,“都是你害的我,你还说!”   钟离冷月武功高强,岂容他靠近,一个旋身,飞脚踢去,“你敢对本宫无礼!”   通,京兆王再次被踢飞,撞上柱子后吐血不止,不一会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手段,”卓冰云丝毫不同情京兆王,拍了两下手,“钟离冷月,你是不是觉得杀了他,你的罪行就不见天日了?你谋害先皇在前,伪造遗诏在后,欲要乱古鱼国朝纲,还有何话说?”   钟离冷月到这时候居然还不见慌乱,冷冷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皇死因为何,御医都已做了结论,与本宫无关。刚刚要杀母后的是京兆王,不是本宫,本宫才要阻止,摄政王已经出手,不是本宫的错,至于要拥京兆王登基,也是他逼迫本宫,本宫也是受害者,既然摄政王回来主公道,本宫就放心了。”   卓冰云等三人听她这一通胡诌,都露出“佩服”的表情来,处在这样的境地而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把自己撇的如此干净的,除了钟离冷月,也没有旁人了。   “母后,京兆王既然难当大任,那由谁来继位之事,就由母后和摄政王全权做主,儿臣还要为先皇守灵,先行告退。”   说罢钟离冷月施了一礼,就要退下。   人影一闪,卓冰云将她拦下,脸上笑容冷酷而嘲讽,“钟离冷月,你不会真的以为随随便便几句话,我们就会放过你吧?你所犯下的罪行,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长夜,依律应当如何?”   北冥长夜冷声道,“谋害先皇,逼宫夺位,加害太后,样样都是死罪。”   钟离冷月终于露出惊慌的表情,“卓冰云,你不要冤枉本宫!本宫没有谋害先皇,也没有害太后,一切都是京兆王所为,与本宫何干?”   “你就不必抵赖了,钟离正已经全部招供,你们父女两个罪证确凿,当处极刑!”卓冰云声色俱厉地道。   太后点头,“不错,九弟,他父女二人罪行已定,然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先请诸位大人进殿,商议立君之事。”   “是,太后,”北冥长夜吩咐道,“来人,将钟离冷月押入天牢,待新皇登基,即行刑!”   “是!”几名侍卫上来拿人。   钟离冷月顿感大势已去,如果真的被押入天牢,她就再无翻身之日,今日必得先逃出去,寻个机会,东山再起。   眼看侍卫逼上来,她忽地一扬手,洒出一把金针,速度之快,令人完全想不到。   “小心!”卓冰云惊声提醒,“快退!”   从来没有人想到钟离冷月会用暗器,自然没加提防,最先上去的两名侍卫闪避不及,被金针刺中,倒地不起,哀嚎几声,全身迅速发黑,很快就不动了。   “好歹毒的暗器!”卓冰云怒道,“钟离冷月,你还想要负隅顽抗吗?再不收手,只会死的更惨!”   钟离冷月根本无暇听卓冰云说什么,事实上她这一把暗器,是向着太后出手的,因在场中人只有太后不会武功,她有危险,北冥长夜和卓冰云一定会抢着救她,自己就有机会逃走了。   不出她所料,暗器一出手,北冥长夜果然动若脱免般向着太后飞身过去,将其护住,另一只手一掌打出,将暗器打落。   而这一耽搁,钟离冷月即运起全身内力,向着殿外狂奔。   可她却忽略了还有一人,才是她的克星——卓冰云,一股强劲的内力从后追至,她顿感不妙,怎奈身在半空,力气已经用尽,虽是拼命往旁挪了半尺,仍是觉得仿佛一座大山猛地撞上来,她五脏六腑同时痛彻心扉,身体从半空坠下,吐血不止。   “跑得了吗?”卓冰云缓缓过去,“我原本想饶你一命,怎奈你自作孽,连太后你都要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1080章 一败涂地   钟离冷月吐着血,看到她脸上的杀机,总算有了点临死前的恐惧,想要出手,却浑身都在疼,不自觉地往后挪,“你、你敢杀我?我父亲、我师父不会放过你……”   “你父亲跟你一样的罪,你不必指望他,至于你师父,”卓冰云挑了挑眉,“她已成了丧家之犬,你觉得她还能救你吗?”   “你——”   “受死吧!”卓冰云猛地抬高了手。   “冰云,等等,”却是太后阻止了她,“钟离冷月到底是一国之后,不能死的这样不清不楚,先将她关入天牢,待新皇登基,再公布她的罪状,当众行刑。”   卓冰云其实也只是吓唬吓唬钟离冷月,当然不会就这么把她杀了,闻言立刻收手,“是,太后。”   太后吩咐道,“来人,将钟离冷月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是!”侍卫上前,拖起钟离冷月出去。   “放开本宫,放开本宫!”钟离冷月一路被拖着出去,还骂骂咧咧,不住声呢。   太后对她这样的人,也毫无同情之心,回过头来道,“九弟,多亏你们回来的及时,不然哀家……”   北冥长夜道,“回太后,臣不是回来的及时,是假装出京,半路找了人假扮臣跟冰云,迷惑钟离冷月的人,暗中折了回来。”   太后大为意外,“原来是这样!你们早就知道钟离冷月有阴谋?”   卓冰云道,“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臣妇跟王爷是挖了坑让她跳,只是臣妇也万万没有想到,京兆王这畜牲居然连太后都要杀,让太后受惊了。”   太后定定神,“不妨事,说实话,刚刚皓扬对哀家举刀,哀家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才觉得后怕,倒是难为了你们,处处算计着。”   除了后怕,她更多的是庆幸,如果古鱼国没有九弟和冰云,早已落入奸臣昏君之手,离亡国之日,也就不远了。   “太后客气,除奸臣之事,臣妇和王爷责无旁贷。”卓冰云笑了笑,一派轻松。   如此一来,父亲和哥哥们就再也不用躲在九玄天,可以为古鱼国尽自己的本份,真好。   太后点点头,道,“九弟,如今这情形你心里也清楚,不如你登位为君,如何?哀家知道朝中大臣绝大多数是忠于你的,你登位是众望所归,为了古鱼国的江山,你就多多辛苦,好不好?”   北冥长夜却摇了摇头,“回太后,臣要与众高手抗击魔族进攻,无法留守京城,若无君王坐镇,京城百姓必然恐慌,于古鱼国不利,故臣不能为君,太后见谅。”   太后大为失望,“哀家原也想到你不肯,否则也不会轮到先皇……罢了,既如此,哀家也不能勉强你,那依你的意思,谁为君?”   “东海王。”   “皓宇吗?”太后想了想,“那孩子倒是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不过性子比较优柔寡断,缺少些魄力,你真觉得他担得起?”   卓冰云接过话来,“太后不必担心,为君者,要恩威并济,东海王心地良善,必能善待众臣,众臣大都是知道感恩之辈,也必会尽心效忠,至于魄力不够,是因东海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待他君临天下,在太后教导下,必能尽快成长起来。”   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冰云说的有道理,再者还有九弟和……对了,卓将军与两位公子如何了,可有他们的消息吗,是不是钟离冷月父女捉拿了他们?”   有他们在朝中,更可安心了。   卓冰云笑道,“太后容禀,家父家兄无事。”说罢将一切都说了。   太后大喜,“原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朝中有此三将,哀家无忧矣,好,一切就照九弟所说!”   北冥长夜道,“是,太后。”   接着侍卫打开殿门,群臣进入,北冥长夜如此这般一说,群臣虽有些失望,还是愿意遵从他之命,拥北冥皓宇为帝,改国号“元昭”,称“元昭帝”。   群臣即三拜九叩,拜过新君。   元昭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是最最不争不抢的一个,最后却是自己做了古鱼国的皇帝,这一切相当不真实。   看一眼底下站立的卓冰云,他心中苦涩,原本还想着跟她……   罢了,一切都过去了,自己既然做了这个皇帝,母后和九皇叔对他又寄予厚望,他就不能让他们失望,一定要努力治理好古鱼国,做一代明君才行。   行过礼,北冥长夜即将钟离正与钟离冷月的罪行公之于众,众臣皆义愤填膺,强烈要求严惩二人,以正国法。   元昭帝当即下旨,将二人之罪行诏告京城百姓,对其处“凌迟”之刑。   百姓们看到诏告,纷纷唾骂二人的行径,行刑之时,都挤着前往观看,大骂不止。   北冥长夜和卓冰云也站在街旁的酒楼二楼栏杆处,向下看去。   “冷月,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钟离正蓬头垢面,无比狼狈,恐惧的浑身发抖。   钟离冷月咬牙冷笑,“我也不想死,可有什么办法?咱们输的一败涂地,新皇登基,朝廷全部掌控在震王手中,咱们除了死,还能怎样?”   “你想想办法啊!”眼看时辰就要到了,钟离正都要哭了,“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啊?”   “都是你!”钟离冷月忽然骂道,“我不是让你盯着震王和卓冰云,别让他们坏了我们的事吗,你是怎么做的,啊?他们偷偷溜回来,你都不知道,否则早就成功了!”   “我盯着啊!”钟离正冤枉的要死,“他们明明一直在赶路,早就出了京城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被打晕,然后……”   “赶路的肯定不是他们,你……”   卓宇枫从台子上站起来,扬声道,“时间到,行刑!”   钟离正大叫,“卓宇枫?他……”   旁边那两个,不正是他的两个儿子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离冷月瞪了会儿眼睛,忽地嘶声大叫,“卓冰云,是你对不对?又是你的算计,你这贱人,你骗的我好!”   卓冰云冷笑,“现在才想明白,不嫌太晚吗?”   “卓冰云,你给我出来,出来!”钟离冷月没命地挣扎,“我要跟你决一死战,我要……咳……”   她原本就被卓冰云打伤,还好意思逞强呢。   侍卫端着托盘过来,看到盘子上那行刑用的刀,钟离冷月忽然觉得全身发冷,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第1081章 我诅咒卓冰云   “救命,救命……”钟离正嘶声大叫,然而根本没人会同情他,更不用说有人敢冒生命之险来救他了。   钟离冷月剧烈地颤抖着,“卓冰云,你出来,出来!你算计我,你一直算计我,你害我这样惨,我永远都不能做母亲,你这魔女却逍遥自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卓冰云摇了摇头,“你不能做母亲,是你自作孽,与我何干?”   北冥长夜揽过她,“别听她胡说,我陪你回去。”   一会行刑,会很血腥,他可不希望冰云受到刺激。   卓冰云点点头,“我有点头晕,那就先回去吧,一会咱们还要赶去九重塔呢。”   改朝换代的事情是完成了,可抵抗魔族的事还是要继续,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得尽快赶过去。   “好。”   “卓冰云,你这魔女,你凭什么得到一切,你害的我这样惨,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死了,你也别想快活,我、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永远也当不了母亲,不止是你,你的女儿,你的后代,永远都别想做母亲!啊!”   钟离冷月不顾一切地嘶声大叫,恨意滔天。   算计这么久,最终还是她输了,她当然不甘心!   北冥长夜此时已经陪着卓冰云远去,否则听到这话,断不可能无动于衷。   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割下来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钟离正嘶声痛叫了一会,没挨上十几刀,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再晕过去,如此两三次,就彻底没了动静。   “啊……”钟离冷月同样不好过,每挨一刀,都像是死过去一次,“卓、卓冰云,你、你不得好死,你、你这魔女……我诅咒你……魔、魔性大发,你……你会死的比我还惨一千倍……一万倍……”   叫着叫着,当她身上流下的血染红她所站立的地面,她的生命也走到尽头,渐渐骂不出,头也低了下去。   当父女俩咽气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百姓们再恨他们俩,可到了这种时候,却忽然有不祥的预感,“喀嚓”一道炸雷响彻天地间,瞬间大雨倾盆。   “下雨了,快跑!”   百姓们四散跑开,各自回家,谁都没有注意,一缕黑色气息从钟离冷月头顶而出,消失于空气中。   “我在哪儿……”钟离冷月觉得浑身的痛苦瞬间消失,轻飘飘的,仿佛不着天地。   低头一看,自己那残缺不全的身体仍旧被绑在那里,她自己看了一眼,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的很不甘,是吗?”   头顶忽然响起的声音让钟离冷月差点惊叫出声,“谁……”   诛灵阴恻恻地笑着,“凌迟之刑,啧啧,好惨呢,我看了都……不用紧张,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你早已死了,我不会把你怎样。”   魂魄?   钟离冷月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感受不到所有的痛苦,原来是灵魂出窍了。   “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钟离冷月嘶声叫着,那声音却仍是若有若无的,“你帮我报仇,你帮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诛灵非常满意地点头,“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错,只有我才能帮你报仇,不过,你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怎样,你都愿意吗?”   “我愿意!”钟离冷月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代价是付不起的?你说,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报仇?你到底是谁,你真能杀了卓冰云和震王?”   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问他是谁,也真是后知后觉。   诛灵笑的很愉快,“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报仇就好了,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要心甘情愿被我吃掉你的灵魂,我就可以变的强大,帮你报仇。”   “什么?”钟离冷月吃了一惊,“吃掉我的灵魂?你……你是魔族?”   只有魔族才能利用人的灵魂提高自己的修为,越是修为高深的魔族,每吃掉一个人类的灵魂,修为的提升就越明显。   当然,被吃的人类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但凡有一点反抗,灵魂就会不洁,魔族吃后不但无益,反而会有损修为。   而一旦被魔族吃掉灵魂,人类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无法投胎转世,而魔族与人类向来不共戴天,所以绝大多数的人类都不愿意这样,要不然魔族的修为还不知道可怕到什么地步呢。   “不错,我是魔族,”诛灵脸色一沉,“不然你以为,别有什么本事能杀了卓冰云?你别忘了,她是神魔共存的体质,除非修为高过她,否则做什么都没用。”   “你的修为很高深?”钟离冷月不屑冷笑,“如果是,你又何必要吃掉我的灵魂?”   “我的修为当然比卓冰云要高深,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来到人间后,修为就全部被禁锢,只有吃掉几个人类灵魂,才能去除禁锢,”诛灵倒是不瞒她,全都说了,“怎么样,要不要合作?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你的大仇,也没人帮你。”   钟离冷月明显不信任他,“你吃掉我的灵魂,真的会替我报仇?”   “你可以不相信。”诛灵也不废话,回身就走。   “等等!”钟离冷月叫住他,往下看一眼自己那不堪的尸体,很快下定决心,“好,我跟你换!你帮我报仇,我要卓冰云死的比我还要惨,不止如此,我还要她的后世子女子孙,全都不得好死!”   诛灵耸了耸肩膀,“这个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对付卓冰云,她的后世子孙,我可杀不了。”   “那我也要诅咒他们!”钟离冷月急了,“卓冰云害的我永远无法做母亲,我也要她做不成,我要她魔族后人中的女人全都不能有孕,否则就会魔性大发,滥杀无辜,为世人所不容!”   诛灵听这话,都撇了撇嘴,“果然最毒妇人心,这样恶毒而别致的诅咒,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你管我毒不毒,到底要不要帮我报仇!”钟离冷月喝道。   “成交。”诛灵非常痛快地答应,这一点,他还是能办到的。   他早就看出钟离冷月恨卓冰云之心,这桩买卖成交的一点都不费事。 第1082章 千年的诅咒   “好,那你吃我吧,”钟离冷月忽地厉声道,“你既答应了我,就要做到,否则我即使灵魂不再,也要诅咒你死在卓冰云手上,奇惨无比。 ”   诛灵正色道,“这你放心,我们魔族最讲信用,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   钟离冷月狂笑,“卓冰云,我杀不了你,有人替我收拾你,你等死吧!”   诛灵忽地一抬手,一股黑色光芒将她的灵魂笼罩,他随即张开嘴,缓缓吸收着她的灵魂。   “孽障,你敢!”半空中陡然响起一声厉喝,却是列长恨御剑而来,劈手就是一道金光。   诛灵又惊又怒,关键时候,怎么总是他来捣乱,新仇旧恨的,他真想把列长恨给碎尸万段!   可他如今正是吞噬凡人灵魂最要紧的时候,无法开口,挥手打出一道黑色闪电,急速后退。   钟离冷月的灵魂也跟着他迅速后撤,她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却忽然有种无尽的恐慌,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想反悔了。   但是来不及了,诛灵此时已不可能放开她,否则他就会受到重创,一边后退,一边加速吞噬,在她生出反抗意识之前,将她完全吞了下去。   “孽障,还不住手!”列长恨追击过去,又是一道金光。   他就是因感应到诛灵要作恶,才赶来阻止,没料还是晚了一步。   诛灵在急速后退,同时感觉到身体的禁锢一下去了大半,不禁大喜,钟离冷月的修为果然高深,对他帮助太大了,若是再吃掉一两个这样的灵魂,他在人间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孽障,我饶你不得!”列长恨见无法挽回,脸色煞白,挥手又是一记金光。   “哈哈哈!”诛灵纵声狂笑,“老子不陪你玩了!”   说罢挥手带起一片黑气,趁机逃脱。   列长恨闪身让过,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只余天地间一片雨帘。   “可恶,竟让他逃了!”   若不是他替师父护法,法力尚未完全恢复,今日也不能让他逃了去。   如今诛灵身上的禁锢已去了一半,若不赶紧制住他,后果不堪设想,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卓冰云和北冥长夜,以及列长恨他们都不会想到,钟离冷月会用自己的灵魂做交换,跟诛灵换了一个诅咒,以报卓冰云算计她之仇。   诛灵也非常守信用的,在恢复魔力之后,助她实现了愿望,卓冰云及魔族后人的女人一旦怀孕,就会魔性大发,滥杀无辜,为世人所不容,因此能够生下孩子的女人,急剧减少,在千年之后到贺梵音那一代时,魔族后人的女人,已经所剩无几,南华裳(百里华裳)就是这极少数当中的一个。   当然,贺梵音和南华裳是幸运的,她们在各种机缘巧合下,终于拿到洗魂引,去除魔性,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她们不明白的是,魔族后人的女人为何怀孕,就会魔性大发,而这一点,恐怕除了钟离冷月和诛灵,也就只有列长恨在后来,从诛灵口中得知。   在千年以后,当南华裳问起此事时,为免引起无谓的麻烦和纷争,列长恨选择了沉默,钟离冷月的事,随着时间的过去,也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   三月初三,各国高手共聚九重塔,商议除魔大计。   九重塔高耸入云,呈八角形,底座巨大,渐往上渐小,说是“九重”,其实不止,卓冰云抬头向上一看,望不到塔尖,有种晕眩的感觉。   “冰云,长夜,你们来了。”容君鹤正与几位捉妖师说话,看到他们,走了过来。   卓冰云意外道,“宗主?你怎么来了?”   北冥长夜接话道,“我没有对你说吗?这次除魔之事,有师父负责组织和主持,要不然你以为谁会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还真是,”卓冰云笑道,“你没跟我说过,不过能在这里看到宗主,真是高兴。”   或许是知道了他跟自己生母之间的关系之后,她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了可信任、可依靠的人,所以只要看到他,就会很心安。   容君鹤看起来也很受用她对自己的亲近,露出亲切的笑容来,“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各国高手都到了,进去说话吧。”   卓冰云一指第一层的塔门,“到那里面去?能行吗?”   “当然行了,”北冥长夜笑道,“这第一层是个很大的厅,容纳百十人没问题,各国到来的高手大概有五、六十名,没问题的。”   “哦。”卓冰云其实不是想说这个,不过既然他没转过弯,她也不再多说,“那就进去再说吧。”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说着古鱼国易主之事。   周围的人互相打听了一下,当得知卓冰云就是魔族公主的女儿时,看向她的目光,就非常不友善。   卓冰云扫视一圈,早就把他们可能会有的反应都想到了,而且也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面色并没有变化,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非常大,还摆着些桌椅,茶壶茶碗也都摆的很整齐,还有些瓜果点心,准备的挺全的。   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除魔之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商议出法子的,弄不好还要在这住几天呢。   众人有些早就相识,第一次见面的,都彼此打个招呼,各自落座。   容君鹤起身朗声道,“容某得各位兄妹姐妹信任,主持本次除魔大会,还请各位同仁各抒己见,商议出个可行的法子,对抗魔族,助人类渡过此劫。容某先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翁光耀,翁先生,这位是辛毅辛先生……”   卓冰云仔细观察了一下,容君鹤所提到的这几个人,无一不是目光晶亮,气势锐利之辈,且都是修为高深伯捉妖师,在他们身后,都有十几个小辈站立,看来每一组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高手无疑。   “……曾奇正,曾先生,”容君鹤已介绍完最后一位主事者,道,“各位虽有些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目的相同,很快就会成为亲密无间的同伴,关于这次——”   “宗主恕我冒昧,”白胡子白眉毛的曾奇正忽然站了起来,一指卓冰云,义正辞严地道,“请问这位是否就是古鱼国震王妃,魔族公主的女儿?” 第1083章 质疑她   果然来了。 ()   卓冰云淡然看着他,才要开口,北冥长夜却握住了她的手,她也就不急着说话,看看再说。   容君鹤道,“不错,她正是故人之女,曾先生有何指教?”   “故人?”曾奇正意外而愤怒,“容先生的意思是跟魔族公主交情菲浅了?哈哈哈,笑话!咱们是来商议除魔之事的,容先生却跟魔族有如此交情,我真怀疑咱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众人也都大声议论,非常不满。   容君鹤冷冷道,“容某与魔族公主是故人,并非与整个魔族有交情,天蔻公主心地善良,绝非那些魔族可比,容先生不要弄混了。”   那身材瘦长,脸颊深陷,身无四两肉的辛毅猛地站起来,粗声粗气地道,“天蔻公主就是魔族,这有什么不同?我们要商议如何将魔族赶尽杀绝,天蔻公主的女儿却在这里,这是什么道理?宗主,我看她是想把我们商议的计划告诉魔族,好反过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正是!”像女人一样妖娆的捉妖师卞鸿波捏着兰花指,软软糯糯地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要说除魔,应该先把卓冰云给抓起来,再商议其他,否则我们岂不危险!”   “对,把她抓起来!”   “我们不跟魔族女人一起商议!”   “她一定会出卖我们,她是魔族!”   “她——”   容君鹤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够了!我说过天蔻公主是个善良的好女子,且从来没有帮着魔族屠杀人类,冰云更是正义凛然,我以我的人格和名誉做担保,冰云绝对不会出卖我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众人沉默下去。   九玄天的实力摆在那儿,容君鹤也向来是千金一诺,他们还不敢随便质疑这一点。   可是人类对魔族的仇恨由来已久,虽然有容君鹤的保证,他们还是不能完全信服。   卓冰云表情有点无奈,她当然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之所以要跟来,一是想着如果弑天真的要屠杀人类,她可以先劝说,后出手,说不定舅舅会看在跟她之间的亲人情分上,放弃进攻人类——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至于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她不放心北冥长夜,除魔之事凶险异常,后果难料,她怎么可能不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我们不是信不过宗主,”卞鸿波揪着帕子,细声细气地道,“可是除魔大事,真的出不得半点差错,不然这样吧,咱们来投票,同意卓冰云留下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   大家都很意外,连震王和容君鹤都不举手吗?   “没有必要,”北冥长夜冷冷道,“冰云走我就走,冰云留我就留。”   “震王,你会不会太儿女情长了?”曾奇正颇有些轻蔑地道,“你是来除妖的,还是来保护女人的?如果不是看宗主面子,我们早将这魔女就地格杀了,你还要跟她共同进退?”   “你说什么?”北冥长夜站起来,杀机四溢,“你再说一遍?”   曾奇正被他森然的目光骇的后退一步,“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说的是事实,卓冰云就是魔女,就是该死!你要跟她一起走,那你们古鱼国的人是不是也都跟魔女一气,跟我们为敌,啊?”   北冥长夜带来的那些捉妖师也都露出不满的表情来,他们就说卓冰云来肯定会犯众怒,之前也曾跟他提过,可他根本不听,他们有什么办法。   卓冰云不得不开口了,“各位误会,我虽是魔族公主之女,却并无害人之心,我希望魔族能老老实实待在魔界,不要来屠杀人类,否则我定会阻止,各位放心。”   “是吗?”卞鸿波秀气地笑了笑,“这么说,震王妃没打算回去掌管魔界,继而进攻人类了?”   “没打算,”卓冰云答的干脆,“否则我何必来。”   “但是——”   容君鹤站了出来,“容某说句公道话,冰云绝对不会帮着魔族屠杀人类,如果她这样做,容某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各位放心了吗?”   众人还在犹豫,卞鸿波却忽然对跟他挨着坐的曾奇正小声说了句话,“曾兄,小弟以为,留下震王妃,可以拿她做饵,引弑天出来。”   毕竟两人是血缘至亲,魔族又一向护短,必要时候,把震王妃抓起来,不愁弑天不出现。   曾奇正眼睛一亮,不错,正是如此。“好,既然有宗主保证,那咱们也无话可说,这就商议计划吧。”   其余人接收到他的眼神,心中有数,即不再反对。   众人商议一番,大抵是在各紧要处布阵,在魔界入口处布置捉妖师守卫,一旦有异常,立刻发出警告,群起而攻之。   因伏魔山是魔族聚集之地,魔界入口如果打开,魔族肯定要往那方聚集,故众人都赞成延着伏魔山一带,重点布防,各自守卫。   众人又就细节方面做了商议,之后即按照之前的分配,往伏魔山一带而去。   “冰云,你不用担心,有我和长夜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容君鹤当然是跟卓冰云他们一起,一上来就先安慰人。   卓冰云一脸歉意,“多谢宗主,我也料到他们不会与我甘休,可我不放心长夜一个人来,当然是要跟着的,给宗主添麻烦了。”   容君鹤脸色一沉,“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待你就像我亲生女儿一样,你跟我客气什么?”   “是,以后不会了。”卓冰云心中感动的很,她虽有着常人无法想像的际遇,难以接受的出身,却有养父母那样疼爱她,还有个这样在意她的长辈,她得到的已经够多。   北冥长夜豪气干云,“不必想那么多,魔族不来则已,若是敢来,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   九星连珠之日就要到来,魔界入口的结界也要到最薄弱的时候,魔族蠢蠢欲动,风云将变。   碰,诛灵一掌挥出,一块大石刹时碎成粉末,他露出满意的阴狠笑容来,“再吃掉几个高手的灵魂,禁锢就能完全去除,我报仇的日子就不远了!”   一旁的弑天冷冷道,“你已经被列长恨给盯上了,如果再露出气息,他一定会收了你,你得意什么。”   诛灵果然收敛了大半,恨声道,“就他多管闲事,我早晚宰了他!”接着又笑起来,“不过大哥,九星连珠就要到了,这是咱们的机会,你还不赶紧吸走冰云的力量,恢复魔力吗?” 第1084章 别告诉她真相   东岳大帝和列长恨说的没错,弑天和诛灵之所以非要卓冰云回去不可,一来确实因为她是天蔻之女,是魔族,应该回到魔界,二来就是想利用她身体里的巨大能量,去除法器,免受这无尽的痛苦。   当然,两人虽然目的相同,心境到底不一样,弑天更多的是想替妹妹照顾好女儿,而诛灵则更想得到她的力量而已。   “那是我的事,你的魔力已经恢复一半,别再惹事,否则列长恨不会放过你。”   弑天很烦躁,卓冰云真的不顾亲情,跟那些捉妖师一道,想要对付他,他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诛灵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冰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非常有主见,而且绝不希望魔族统治人类,还真没错了是天蔻的女儿,连这想法都一模一样,你对她仁慈,她对你可不会留情,要想她心甘情愿回到你身边,帮你对付人类,只有一个办法……”   “不行!”弑天咬牙,断然拒绝,“那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冰云,否则她会承受不住,我答应过东岳大帝,其他任何事情都能反悔,唯独这件事情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诛灵不以为然,“冰云或许未必像咱们想的那样呢?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她要对付的又不是咱们,到时还省得咱们动手呢,不是一举两得吗?”   弑天冷冷道,“你跟我装傻是不是?东岳大帝说过,那是冰云的劫难,也是人类与魔界之难,如果不能帮冰云度过,就是人魔两界的毁灭之日,冰云体内的力量,是你无法想像的。”   他越是这样说,诛灵越是露出贪婪之色来,“我知道冰云驾驭不了那股力量,所以咱们才要帮她啊。大哥,你借助冰云的力量去除法器,反过来保护她,不是更好?要不然咱们这样,什么都不能做,如果人类要对付冰云,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弑天果然犹豫起来,“人类屠杀魔族是该死,不过冰云那么聪明,应该能说服那些人类,不与她为敌吧。”   “那你就太天真了,”诛灵耸耸肩膀,“大哥,你不肯听我的劝,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有朝一日,冰云若是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却什么都不能做,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弑天沉默一会,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诛灵随即离开,走出一段路才不屑冷笑,“明明就想独吞卓冰云的力量,装的什么心疼小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算什么统治者!你不要她的力量,我要!魔族交给我统治,肯定更加强大!”   再者,他答应了钟离冷月,待他力量足够强大了,才能将那个诅咒加诸于卓冰云的后人身上,他怎能食言。   ——   喀,窗外有轻微的响起,如果不注意听,会误以为是风吹过的声音。   卓冰云眼中精光一闪,若无其事地道,“落雪,长夜应该快回来了,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来到伏魔山一带埋伏后,经常会有些小动静,容君鹤丝毫不敢大意,要到各处巡视,北冥长夜不放心他,自然是要跟他一起去的。   当然到了这里,用饭什么的就不能像在府里那样随心所欲,一般就是吃些野果野味,侍卫再到附近的镇上买些米粮,将就将就。   “是,王妃。”落雪转身出去,主子身边还有不少高手保护,倒是不用担心。   “出来吧。”卓冰云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暗处的高手才要出来,被她一个手势阻止。   弑天现了身,一个踉跄。   卓冰云原本是要狠着心不理他,可看到他这面无人色,摇摇欲坠,快要不行了的样子,还是吃了一惊,闪身过去扶住他,“怎么了?你——”   “没事,”弑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虚弱地道,“为了过来见你,被几个捉妖师发现,动手时吃了点亏,暂时死不了。”   卟,吐出一口血来。   “别说了!”卓冰云又气又急,“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混话!你要死也死在外面,还来见我做什么!”   弑天转头看她,眼神里有悲哀。   卓冰云心里哽了哽,知道自己说话重了,可彼此立场不同,她也很为难,每晚都睡不着觉,想着真要跟舅舅到了不死不休的那一天该怎么办,她也不好过。   “不错,我死在外面就好,你当我没来过吧。”弑天苦笑,推开她往外走。   “你还逞强!”卓冰云有点心虚,拖住他,“快坐下,我帮你看看!”   “不用,”弑天仍是甩开她,冷冷道,“我身为魔尊,几曾对别人低声下气过,你是天蔻的女儿,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既然你这样说,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免得让人说你跟魔族同流合污,是非不分!”   卓冰云气的不行,舅舅这脾气也太倔了,她不过一时情急,说了句重话,他至于气成这样吗?   “哇……”弑天忽然吐出一大口血,眼看就要倒下去。   “舅舅!”卓冰云大急加心痛,冲过去从旁抱住了他,“你没事吧?怎么伤的这样重?快,快进来,我这里有药!”   列长恨来过,留给她一些治伤和治妖毒之类的药,都是他亲手炼制的,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不管她受多重的伤,中多重的毒,都能解。   弑天却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冰云,你、你叫我什么?”   “……别说这些了,快进来,”卓冰云红了脸,有点尴尬,但很快又担心起他的伤来,“你来到人间不是不能运功嘛,干嘛逞强?”   说着话,她将弑天扶进去,倚到榻上,到桌上去找药。   伏魔山一带没有人居住,当然也没房子,此时她住着的地方,不过是下属们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木屋,那桌椅也都是石头略微打磨了一下而已。   弑天呛咳几声,“我……是不能动手,可凭他们几个捉妖师想杀我,还……差的远……”   “行了,别显摆了,快把这药吃了。”卓冰云拿过一颗黑色的药丸,“这是专治内伤的,列大哥给的,有神效。”   “不用,”弑天拿手挡开,“我受的……不是普通的内伤,再好的药对我也没用,咳……”   又是一缕鲜红的血,顺着他嘴角流下来。 第1085章 上当了   “那怎么办!”卓冰云这回是真的急了,“难道你就这样挨着吗?你平时受了伤,都是怎么治的?”   魔族跟人类看来是不一样, 受伤之后要如何治,她还真不知道。   “没事,你不用管我了,”弑天虚弱地摇了摇头,“我缓一缓就走,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不过冰云,你要小心那些捉妖师,他们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平时不说什么,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你放冷箭,你别着了他们的道儿。”   卓冰云沉默,其实她何尝不知,曾奇正他们根本就不信任她,之所以不强迫她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容君鹤做了保证,另一方面,就有些目的不纯了,说不定就是想利用她,把舅舅给引出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虽是神魔共存的体质,到底做了十几年的普通人,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出身,可你是天蔻的女儿,这一点却不可改变,你最终还是要接受现实。”弑天一边咳嗽一边道。   “我明白,舅舅,你不用多说了,以后也别再来找我,如果你真想我们都平安,就别想着统治人类,回魔界去好好治伤,不是很好吗?”卓冰云趁机劝道。   弑天冷笑,“我不统治人类,人类也不会放过魔族!冰云,你没见过人类如何对付魔族,只知道魔族会屠杀人类,却不知是人类逼我们的!你知道那些捉妖师怎么对付魔族吗,他们会先抢走魔族的内丹,再将他们剥皮拆骨,让魔族永世不得超生!”   卓冰云脸色发青,“不会的!人类也只是不想被魔族统治,所以你们不要冲破结界,来到人间,彼此相安无事,不就什么仇恨都没有了?”   弑天嘴一张,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想到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他即放弃了解释,“这些事你不懂,算了,总之你小心那些捉妖师,他们对魔族有偏见,是不会管魔族有没有恶意,会不会杀人的,见魔必除是他们的唯一信仰,你多小心吧。”   说罢他站起来,强撑着往外走。   “舅舅,你这样出的去吗?”卓冰云此时已顾不上其他,只剩担心他了,“外面到处都是捉妖师,你又伤成这样,万一落到他们手里怎么办?”   “你不希望我有事?”弑天似乎很感动,“你到底还是认了我了,冰云,你能叫我一声‘舅舅’,我已经很高兴了,我……”   他忽然捂住心口,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舅舅!”卓冰云吓白了脸,“你怎么会受了这样重的内伤!这些药都不管用吗,那……啊!”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体内不是有魔力吗,我帮你疗伤,快!”   “不用了,我……”   “别罗嗦了,快坐下!”卓冰云此时只想他能保住性命,来不及思索其他,扶着他坐下,即催动体内的力量,输进他体内。   因她是坐在弑天身后的,当然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与阴狠,随即闭起了眼睛。   强大的力量进入体内,法器被一点一点从关节当中强行去除,巨大的痛苦令弑天浑身痉挛,他却默默忍耐着,一动不动,表面看不出一点异样。   门口人影一闪,列长恨到来,见此情景,表情从愤怒、懊悔、痛恨,再到最后的平静,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在旁替卓冰云护法。   暗卫要现身,被列长恨阻止,因此时她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被人打断,就会被体内力量反噬,轻则成为废人,重则全身筋脉爆裂而亡。   一刻钟后,弑天惨青的脸色恢复苍白,列长恨看准时机,挥手挑开卓冰云的双掌,同时一掌拍向弑天。   弑天像游鱼一样,“哧溜”闪了开去,纵声狂笑,“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列长恨,受死吧!”   说罢双掌一圈一划,一团强劲的黑色漩涡瞬间攻了过来。   “孽障!”列长恨厉声喝,揽着卓冰云后退,挥手打出一道金光。   一黑一金两团气流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响起,小木屋不堪冲击,瞬间四分五裂,碎木纷纷落下。   “冰云!”北冥长夜恰好此时回转,见状大惊失色,飞扑过来。   暗卫们同时现身,攻向弑天。   “都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列长恨将卓冰云推向北冥长夜,“保护她,弑天我来对付!”   跟着攻向弑天。   弑天也不恋战,化作一团黑云而去。   他体内的法器刚刚去除,魔力虽已恢复大半,身体却还是有些虚弱,列长恨又在气头上,不好对付,不如先闪再说。   列长恨飞身追去,一神一魔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北冥长夜怒不可遏,对着手下大发雷霆,“不是让你们保护冰云,弑天怎么会伤到冰云,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黑鹰等人跪倒在地,“属下该死!”   “你们——”   “长夜……”卓冰云虚弱地抓住他的袖子,“不是……他们的错,是弑天……骗了我……”   头一歪,昏了过去。   刚刚她都恨死自己了!   看到弑天伤的那样重,她怎么就忘了魔族的狡诈残忍,不但对人类残忍,对自己也是一样,为了骗她上当,他竟把自己伤的那样重!   利用她的力量除掉法器,他的魔力一旦恢复,恐怕所有捉妖师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她要害死所有人了,怎能不急不恨?   “冰云!”北冥长夜顾不上责罚手下,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冰云,醒醒!”   拿起她手腕试了试脉,并没有受内伤,怎么回事?   好在列长恨很快回来,二话不说,喂卓冰云吃了颗药,再以治愈圣光为她平息体内燥动的力量。   “弑天呢?”北冥长夜咬牙道。   “逃了,”列长恨微有些喘息,“他魔力恢复,无人可挡,我担心冰云, 没追下去。”   “弑天魔力恢复了?”北冥长夜也吃惊不小,“他不是……”   “本来是,可冰云上了他的当,他借冰云的力量,去除法器,我就是感应到不对,才赶来阻止,结果还是迟了。”列长恨一拳打在地上,一个深深的坑。   “那你怎么不早点来!”北冥长夜愤怒地道,“你留下来不就行了,干嘛跑来跑去!”   列长恨冷冷看他一眼,“我要守着魔界入口,不然你去?” 第1086章 两面不讨好   北冥长夜闭紧了嘴。   “冰云很快会醒的,你立刻带着她回古鱼国,这些事情不用管了,”列长恨起了身,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全身都泛起浓烈的杀机来,“弑天魔力恢复,会在人间大开杀戒,我必须前往阻止,你快带冰云离开。”   “我帮你。”北冥长夜看一眼昏迷中的卓冰云,虽不放心,还是知道自己不能只顾儿女情长,“我让人保护冰云回去,我帮你对付弑天。”   祸是冰云闯的,做为她的夫君,他必须承担起责任。   “不必,”列长恨不客气地道,“弑天恢复魔力后,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   “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内力深厚,但弑天是魔尊,你无法想像他的强大,”列长恨停了停,道,“老实说,他魔力全部恢复,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必须趁着他刚刚去除法器,魔力尚未完全恢复时,赶快除掉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天命之事,终究无法改变,师父早就算到人间、冰云有此一劫,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如此,北冥长夜也无话可说,“那帮捉妖师呢,也没用?”   “他们可以对付普通魔族,对于弑天,他们也毫无办法,”列长恨深吸一口气,“弑天隐忍已久,如今恢复,必会对人类展开杀戮,而且他一定会躲着我,我必须去追踪他,他在暗,我在明,总归是处于被动。”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北冥长夜皱眉,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天数,始终要来,你别管了,保护好冰云,其他的交给我。”列长恨看一眼卓冰云那惨白的脸,似乎在犹豫。   “冰云伤的很重?”北冥长夜一下紧张起来。   列长恨摇头,“不是,我是担心……你带她去九玄天吧,别让她再跟弑天接触,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别再让她插手魔族与人类之间的事。”   北冥长夜再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就成笨蛋了,“长恨,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是不是冰云有什么事,连我都不知道?”   列长恨眼神中有痛苦,但很快变的冷漠,“是有事,不过永远不要让冰云知道的好,快带她走,我去找容先生,去吧。”   说罢飞身而去,走的很急,最后一句话甚至都还没有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北冥长夜眸光深沉冷酷,跟列长恨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见他这样紧张过,甚至连冷汗都流了下来,由此可见,情况有多么危急。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一走了之,冰云惹下的事,他得负责。   “来人。”   落雪立刻上前,“属下该死——”   “不必说这些,你跟黑鹰带几人保护冰云去九玄天,不准离开她半步,若她出半点差错,提头来见。”   “是!”   两人不敢多言,落雪背起昏迷的卓冰云,黑鹰等人两旁相护,赶往九玄天。   北冥长夜目送他们离开,即前往找师父,共商大计。   ——   九星连珠,阳气最弱,阴气最强,弑天以强大的魔力冲击魔界入口,结界被破坏,大批魔族蜂拥而出,如获新生般,兴奋到爆。   列长恨与容君鹤等捉妖师及时赶到,容君鹤带人缠住弑天,列长恨重新封锁魔界入口,以防更多的魔族来到人间。   “列长恨,你阻止不了,别白费力气了!”同样恢复了魔力的诛灵得意大笑,“即使只有大哥和我,也管叫这些人类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列长恨厉喝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废话少说,上!”   诛灵一声令下,一干魔族原本就憋了这许久,立刻发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攻向容君鹤他们。   这帮捉妖师都是各国的高手,有些还参加过十几年前的那次人魔之战,故都不是庸手,各自挥舞法宝,全力除魔。   天地间一片昏暗,各种光芒闪烁,不时有魔族被打倒,捉妖师们也有人受伤,战况甚是激烈,容君鹤、翁光耀等人法术高强,暂时不至于落败。   列长恨以一人之力,对付弑天和诛灵,毫不逊色,但想要制服他们两个,也绝非易事。   眼看着除了容君鹤等几名高手,其余捉妖师都将不敌,更有几人丧命,北冥长夜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再这样下去,人类非落败不可,到时候……   轰,一道强劲的力量毫无征兆地攻击而来,将几名魔族打飞,差点命丧他们之手的一名捉妖师惊魂未定地看过去,“震、震王妃?”   北冥长夜霍然回头,“冰云?”   卓冰云如神人天降,落在当地,眉眼含煞,厉声道,“全都住手!”   声震长宇,每个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竟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所有人和魔族都不自觉地停了手,对她生出膜拜之心来。   “冰云,你怎么回来了!”北冥长夜飞奔过去,“不是让你回九玄天吗?”   卓冰云冷声道,“长夜,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此情景之下,我怎么可能只顾自己?”说罢抬头,“弑天,诛灵,你们别再执迷不悟,快返回魔界,否则绝无好下场!”   落雪带她离开伏魔山,不到半日她就醒了,当知道北冥长夜的心意后,她虽感动,却绝不可能只顾自己,不管落雪等人的劝阻,坚决返回,正遇上这战况最激烈的时候。   弑天恢复魔力,整个人已变的不同,冷酷而锐利,但对卓冰云,仍是有些温情的,“冰云,别再帮着人类对付我,他们不会善待你,只是在利用你对付我而已,你别天真了!”   “不必你提醒,人类的事你也别管,只要回到魔界就好,否则……”卓冰云抬起右手,光华萦绕,“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翁光耀大喝道,“震王妃,你还废话什么,赶紧出手!只有你能对付弑天,你还不出手,是想等她杀光我们吗!”   曾奇正也阴阳怪气地道,“不错,震王妃,你们是不是在演戏啊?想趁我们不防备,你就倒戈相向是不是?”   北冥长夜杀机骤烈,“都给我闭嘴!”   两人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诛灵嘲讽大笑,“冰云,你听到了吗,他们就是这样看你的,你还要帮他们吗?你别忘了,大哥是你舅舅,你有一半魔族的血液,是自己人,可这些人类跟你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确定要帮他们杀魔族,杀自己人吗?” 第1087章 混战开始   众人一下紧张起来,死死瞪着卓冰云,诛灵的话说的不错,如果她真的站在魔族那边,也不是说不过去。   卓冰云神情却更冷,“我并非要帮谁去杀对方,而是希望魔族和人类不要起纷争,各自维护好自己的土地。弑天,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天命所归,谁都改变不了,你趁早收手吧!”   她并没有再去追究被弑天欺骗的事,毕竟大错已经铸成,再纠缠也没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她一时不查,相信了弑天,她必须承担起责任来,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弑天微微一笑,“冰云,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偏要逆天而行!魔族原本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凭什么要被人类赶到暗无天日的魔界,在这里的魔族就会遭到人类的屠杀,这对我们公平吗?”   “魔族同样屠杀过人类,谁也不欠谁,”卓冰云冷冷道,“如果你非要逆天而行,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   卞鸿波娇声细气地道,“不要讲那么多废话了哦,赶紧出手!”   北冥长夜一个回眸,森然道,“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命令冰云?”   其余人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怕他,纷纷叫起来。   “杀了弑天,杀!”   “动手,不要再废话,除非你要跟弑天同流合污,快杀!”   众人抑制不住激愤,双方再度混战到一起。   诛灵大喝道,“兄弟们,杀!杀光他们,我们就能重回人间了!”   所有魔族都发出怪叫,斗志狂增,出手也越加狠辣无情。   容君鹤摇了摇头,双方之间的仇恨根本不可能消除,谁也不会退步,还是保护好冰云吧。   “冰云,到我们这边来吧!”诛灵还在叫,“人类对你没安好心,你不该帮着他们!”   “住手!住手!”眼见双方都杀红了眼,卓冰云阻止无果,愤怒莫名,“我说住手,听到没有!”   然而没有人听她的,曾奇正等人更是叫着让她杀了弑天,她咬牙,一掌打飞一名要杀人类的魔族,随后加入战团。   列长恨一直缠住弑天和诛灵,否则他二人若放开了打,这些捉妖师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对付他二人,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能沉声喝道,“容先生,王爷,带冰云离开这里,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一会冰云受到刺激,万一……那就麻烦了。   “好。”   容君鹤和北冥长夜都不希望卓冰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立刻表示赞同,飞身过去相劝,“冰云,你先……”   “我不走!”卓冰云又打飞一个魔族,救下一个捉妖师,“我不可能由着弑天和诛灵伤害这些人,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要负责!”   卞鸿波恰好听到这话,边躲闪边道,“什么什么?震王妃,你真的背叛了我们?是不是你打开的魔界入口,放他们出来的,是不是?啊……”   差点被魔族打中,吓的他脸都没了血色。   容君鹤怒道,“你胡说什么!刚刚魔界入口打开时,冰云根本就不在这里,怎么可能是她?”   卞鸿波没了说辞,加上被这魔法高深的魔族逼的不断后退,赶紧全力应战。   容君鹤挡住卓冰云,劝道,“冰云,你别任性了,还是离开吧!你留下只会让我们分心,还是先走吧。”   “你们不用管我!”卓冰云脸色惨青,倔的要命,“我不走,绝对不走!”   容君鹤和北冥长夜都很无奈,两人交换个眼色,既然劝不走,那就干脆动手把她打晕,扛走再说。   结果两人才要动手,那旁诛灵竟趁着列长恨全力对付弑天的机会,摆脱他的控制,向着曾奇正攻过去,分明是想吸走其内力,好彻底去除他体内的法器!   “妖孽,你敢!”卓冰云岂容他作恶,一个猛扑过去,体内力量随即做出反应,一掌打出。   诛灵吃了一惊,但觉压力排山倒海一样而来,他还没有完全恢复魔力,根本不敢硬接,飞速后退。   卓冰云不依不饶地追过去,一掌接一掌地打出,轰隆声不断,不将他拍成肉泥,绝不甘心一样。   她恨极了这个人,因为她觉得弑天不会骗她的,肯定是诛灵给弑天出的主意,这样的小人,该杀!   诛灵这才真的体会到卓冰云体内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甚至更胜于列长恨对他的压迫,他眼看着就要躲不开,大叫道,“住手,住——”   这一开口说话,越发顾不上,身形一滞,登时被打中,“碰”,他结结实实着了一掌,从半空摔了下来,吐血不止。   曾奇正等人顿时莫名兴奋,大叫,“杀了他,杀了他!”   卓冰云体内的力量仿佛也不受控制了一样,脑子里快速地闪着一些画面,很可怕,很血腥,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住、住手!”诛灵见她真的要杀了自己一样,着慌了,偏偏他又被打的极重,一时无法出手,不顾一切地大叫,“你不能杀我!你应该杀了他们,他,尤其是他!”他指向曾奇正,“他才是你的仇人,他害死了你母亲天蔻,你应该先杀了他!”   曾奇正脸色大变,“孽障,你胡说什么!”   然而他声音再大,却掩饰不住神情间的慌乱,那件事早已过去十几年,没有人会知道的,诛灵怎么可能知道?   卓冰云猛地停了下来,脑子里纷乱的画面却无法停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涩涩地道,“你说什么?你还想骗我?列大哥说过,我生母是在魔族病逝的,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列长恨虽在云端跟弑天交手,却也清晰地听到诛灵的话,眼神已狂怒,“诛灵,还不住口!”   连弑天都怒声道,“诛灵,你敢胡说,还不滚!”   “说!”卓冰云岂会就此罢休,扑上去揪住诛灵的衣领,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说,不说我杀了你!”   诛灵一下无法呼吸,卓冰云这样子让他莫名惊惧,哪还顾得上许多,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天蔻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十几年前被一帮人类给杀死的!不止如此,那帮畜牲见天蔻貌美,当年又魔力尽失,生了你之后身体弱,毫无反抗能力,他们、他们十几个人把她给污辱……” 第1088章 滔天恨意   “住口,你住口!”弑天和列长恨也顾不上打了,双双冲过来,一左一右,同时打向诛灵,“别说了!”   诛灵哪受得住这两下重击,狂喷一口鲜血,吐了卓冰云一身。   卓冰云猛地松手,脑海中的血腥画面骤然清晰:虚弱的生母,十几个满脸猥琐的捉妖师,然后是疯狂的污辱,最后生母被他们疯狂砍杀,尸骨无存……   “啊……”卓冰云忽然双手向天,发出尖锐的吼叫,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们的耳膜,击穿人们的心脏,令人震惊。   所有人和魔族都无法承受这种力量,全都捂着耳朵蹲下去,惊恐地看着她。   容君鹤大惊失色,“不好,冰云要走火入魔!”   他早知道天蔻的事不能被冰云知道,所有知情的人都瞒着她,都是诛灵,为了自己保命,居然说了出来!   北冥长夜已顾不上震惊天蔻之死的真相,过去就要扶住卓冰云,“冰……”   “你们都该死!”卓冰云猛地一挥衣袖,巨大的力量将毫无防备的北冥长夜给震开,她发出凄厉的笑声,“都该死,纳命来!”   此时她长发散开,漫天飞扬,眼睛是血一样的红,牙齿仿佛也瞬间长出唇外,如同被洪荒时期的魔兽附身,没有谁能够阻止她。   列长恨和弑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恐惧:冰云体内毁天灭地的力量觉醒,她一定会大开杀戒,这才是人类的劫难,而当冰云恢复意识时,绝对无法承受那样的结果,她还如何能活下去!   “冰云!”北冥长夜顾不上自己受伤,硬是冲上去,“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要杀了你们!”卓冰云厉声叫,“害死我母亲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必须死!”   她指的人,正是曾奇正,而这些捉妖师当中,有几个的确是当年曾经凌辱过天蔻的人,看到这情景,心虚加恐惧,返身就跑。   曾奇正知道辩解无用,先逃命要紧。   当初知道卓冰云要来,他就怕她知道当年的事,所以才会剧烈反对她留下,然而该来的始终要来,躲都躲不过。   “去死!”卓冰云如大鹏展翅,腾空而起,两三个起落间就追上曾奇正,从后抓住了他的双肩。   列长恨脸色大变,大喝道,“冰云,住手!”   然而不等他靠近,就见卓冰云双手一个用力,居然生生将曾奇正的身体撕成两半,他连叫都没来得叫一声,就一命呜呼!   漫天血雨落下,卓冰云将那两半尸体扔向半空,发出夜枭一样的恐怖笑声,“都去死!”   所有人都吓傻了,胆子小点的更是狂吐不止,这女人不愧是神魔共存的体质,力量竟如此惊人!   尤其是曾经害过天蔻的人,更是快哭出来了,没命地奔逃。   列长恨此时已抢过去,闪电般出手,去封卓冰云的穴道,“冰云,冷静一点!”   卓冰云霍然回身,发青的双唇中溢出可怕的低吼声,此时她已不认人,只看得到眼前的一片血腥,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杀,杀光他们,杀……   “弑天!”列长恨沉声道。   弑天会意,这会儿两人不再是敌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阻止卓冰云发狂,他从另一边悄悄过去,与列长恨同时出手。   卓冰云力量再强大,毕竟处于疯癫状态,被两人同时出手,登时中招,身体僵了僵之后,倒了下去。   “冰云!”北冥长夜惊怒交加,冲上去就要抢人,“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别动她!”列长恨抱起卓冰云就跑,“她现在很危险,我来照顾他,弑天,让你的人撤,否则冰云失控,谁都别想活!”   弑天如何不知这一点,不用列长恨吩咐,已大喝道,“所有魔族听令,撤!”   魔族唯他之命是从,迅速撤走,另有两个魔族搀扶起早已昏迷的诛灵,瞬间退走。   卞鸿波等人看着满地的狼籍,以及曾奇正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全都成了木偶一般,半天动弹不得……   ——   卓冰云此时正在伏魔山的山顶,站在悬崖边上,满头秀发也未梳理,披在身后,长达腰际。   一阵风吹来,她长发衣袂飘飘,仿佛要随风而去一样。   身后有人刻意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我知道是你,舅舅,”卓冰云头也不回,声音异样平静,“原来你们瞒着我这样大的事,我现在知道了,我果然应该站在你这边。”   弑天沉默。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卓冰云回身,脸色异样惨白,露出近乎诡异的笑容来,“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真相,如今我岂非已经杀了他们,替我生母报仇?”   弑天深吸一口气,“我是希望你回到我身边,我好好照顾你,但我不希望你疯魔,见人就杀。我是想统治人类,但不想将他们全部杀光。”   “舅舅真是仁慈,”卓冰云咯咯笑,眼神却冷的像冰,“我生母死的那样惨,那样屈辱,我却还要跟曾奇正他们为伍,真是可笑!”   “冰云……”   “你放心,我不会杀光所有人类的,他们并不全都欠了我生母,”卓冰云缓缓往山下走,“我只会杀死所有污辱过我生母的人,即使他死了,我也要杀光他的后人,一个不留!”   此时她胸中翻腾着汹涌的杀机,如果不替生母报仇,她不会平静,也枉为人女。   “北冥长夜呢?”弑天跟在她身后,看她这样子,实在危险。   列长恨肯定回了东岳大帝那里,找他想办法救冰云,不问也罢。   “被我打伤了,宗主在替他治伤。”卓冰云眼里露出悲哀来,但很快又被恨意替代。   当时她醒来,就要去找害她生母的人报仇,守着她的北冥长夜当然是极力阻止,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她怎可能放弃,出手将他打伤。   他武功再高,万万不可能伤她,如今她体内的力量完全觉醒,他也不是她的对手,不受伤才怪。   容君鹤虽不想她离开,可北冥长夜的伤也太重,如果不赶紧给他治伤,他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跟我回魔界,冰云,”弑天紧走两步,拉住她,“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但你现在还不能控制体内的力量,很有可能仇还没报,你先受这力量反噬,死无葬身之地,你要想报仇,就得听我的,学会掌控它。”   卓冰云回过头来看他,“你能帮我?”   “是。”   卓冰云冷冷看他一会,好在是点了点头,“好,我信你。” 第1089章 很难回头   “说说我生母的事。 ”   卓冰云跟弑天一道坐着马车离开了伏魔山,走着走着,她忽然开口。   弑天脸色一变,皱眉道,“都过去了,提她做什么。”   “我知道你瞒着我她死的真相,是怕我受不了,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说多说少也无所谓了,告诉我,她死的是不是很惨?”卓冰云神情很平静。   弑天长久的沉默,却还是开了口,“是的,很惨,死后都不入轮回。”   “为什么不早点去找她?”   卓冰云知道,当时生母才生下她,身体虚弱,可如果弑天能够早点到,说不定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我一直找不到天蔻,列长恨布下的结界太强,如果不是天蔻生下你时的光华冲破结界,我还找不到她,”弑天摇了摇头,“当时天蔻让列长恨把你送回东岳大帝那里,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曾奇正他们就趁着那几个时辰的功夫,对天蔻下了手。”   “是列大哥的疏忽。”卓冰云攥紧了拳。   “也不怨他,”弑天倒是挺公正的,并不恨列长恨,“那段时间多亏了他保护天蔻,该死的是曾奇正他们,若他们只是杀了天蔻倒也罢了,可他们把她……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我一直找一直找,始终无法找全她的尸骨,我知道她是妹妹,可将她下葬后,我三天三夜,呕吐不止……”   卓冰云浑身剧烈颤抖,嘴唇都咬出了血。   弑天立刻住了口,“都过去了,冰云,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控制体内的力量,先不要想报仇的事,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不必,”卓冰云冷声道,“我能掌控我的力量,我要替生母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冰云……”   马车忽然剧烈一震,停了下来。   弑天眼神骤冷,“是列长恨。”   “冰云,下来,”列长恨沉声道,“你不能跟弑天走,跟我回去见师父,他说要见你。”   卓冰云挑开车帘,冷冷道,“我不会回去的,列大哥,我要替生母报仇,我要杀光所有的仇人!”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冰云,别走错路,否则永远回不了头,跟我回去见师父,相信师父,他是你父亲,不会害你的!”列长恨苦苦相劝。   他回去跟师父一说,师父只是叹息,该来的始终要来,躲都躲不开,命他将冰云带回去,由师父助冰云平复心境,弃恶向善。   “他不害我有什么用?明知道生母死的那样惨,不但不替我生母报仇,还要瞒着我,阻止我报仇,他算什么父亲!”卓冰云怒笑,“列大哥,我感激你这么多年照顾我,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如果阻止我报仇,就是我的仇人,我出手不会客气!”   “冰云!”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替生母报仇!”卓冰云恨声道。   列长恨的心一路向下沉,他就知道,冰云一旦知悉真相,就会被仇恨蒙蔽心灵,没那么容易回头的。   既如此,他也不得不出手了,“冰云,你恨我吧。”   卓冰云皱眉,“什么——”   “小心!”弑天忽然一声惊呼,跟着从车中飞出,竟使出全部魔力,攻向列长恨。   列长恨却并不与他交手,像离弦的箭一样,向着卓冰云急奔而至,挥手打出金光,竟是不死不休的气势。   容君鹤骤然出现,口中念着诀,手中降魔剑虚空划出六芒星阵,刹那将弑天包围。   卓冰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怒道,“列长恨——”   一语未必,已被金光打中,她胸口一窒,同时被逼起怒火,全力攻击列长恨。   碰一声大响,两人各自退开,卓冰云毫发无伤,列长恨却脸色煞白,一击不中,再想在不伤害冰云的情况下制住她,可就难如登天了。   “放开我舅舅!”卓冰云愤怒地扑向容君鹤,已忘了他是北冥长夜的师父,也是她的长辈,出手毫不留情。   列长恨出手支援,两人配合无间,瞬间将弑天给控制住,“冰云,别任性,你若不想弑天有事,就乖乖跟我回去见师父!”   “哈哈哈!”卓冰云狂笑,“列长恨,你竟也如此卑鄙,这等招术,你还会用?”   列长恨极为难堪,他也不想,这不是没办法吗?“冰云,我是为你好……”   “冰云,别管我,他杀不了我,”弑天向卓冰云使个眼色,“你先走,别被他们给利用了!”   容君鹤大怒,“无耻!是谁利用冰云,去除了法器,你还有脸说这话?”   弑天冷冷道,“我是利用冰云的力量去除法器,可我不会伤害冰云!”   “我们也不会,可你却要统治人类,魔族野心不灭,人类焉有平静日子!”容君鹤猛地扬高了手,“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就先结果了你!”   “住手!”卓冰云惊怒道,“不准伤害我舅舅,否则我跟你拼命!”   弑天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他才去除法器,魔力没有完全恢复,也是莫可奈何,“冰云,你走你,我死不了!”   列长恨急道,“冰云,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你跟我回去见师父,他一定会帮你的,你别滥用内力,否则就……”   “冰云,你快走,别管我!”   卓冰云脑子又开始混乱,怒吼道,“别说了,都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说着话她疯狂出掌,内力所到之处,一掌一个大坑,沙尘飞扬。   “不好,冰云要失控了!”列长恨大惊失色,顾不上弑天,过去阻止卓冰云发狂。   弑天眼中戾光一闪,趁着容君鹤走神的刹那,一掌打向他胸口。   容君鹤虽及时发觉,出招抵挡,毕竟事出突然,到底还是被打退,受伤不轻。   “容先生!”列长恨吃了一惊,回身相救。   弑天趁机飞扑过去一揽卓冰云,“冰云,走!”   列长恨动了真怒,一掌打出,“给我留下!”   这一掌结结实实打中弑天后心,他一边狂喷鲜血,一边借着这股力量,带着卓冰云眨眼消失。   列长恨咬牙,略一犹豫,还是返身回来,扶起容君鹤,“容先生,你怎么样?”   容君鹤喘息着道,“没、没事,快去把冰云带回来,她……不能跟弑天走……”   列长恨点头,“我明白,不过你伤的很重,我先送你回去,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冰云带回来!” 第1090章 杀了北冥长夜   “弟子无能,不能带冰云回来见师父。 ”   列长恨跪倒在地,愧疚莫名。   东岳大帝长声叹息,“冰云命中有此一劫,非你之过,起来吧。”   “谢师父,”列长恨起了身,道,“师父是否要出手?”   为了保护卓冰云安危,东岳大帝用多受一千年的惩罚,换来十次离开泰山的机会,好救她于危难,非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出手,否则就浪费一次机会。   上次为了打退黑魔兽,师父已经出手一次,还有九次机会。   东岳大帝却摇头,“不。”   “但是弑天……”   “冰云会回去的。”   “哦?”列长恨大为意外,“回哪里?震王身边?”   “不错。”   列长恨无法接受,“弑天会放冰云回来?”   东岳大帝却没了动静。   列长恨不敢再多问,转身出洞,飞快往回赶。   弑天不可能轻易放冰云回来,这其中肯定有阴谋,得赶紧提醒震王小心才行……   ——   “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你要恨他们,杀光他们……”   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响着,卓冰云被困在梦魇中,明明恐惧的厉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杀光他们……”   卓冰云仿佛被这声音控制,跟着重复,“杀光他们……”   “所以人都该死,见一个,杀一个……”   “所有人都该死……”   “北冥长夜对你也是虚情假意,他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力量,他根本不是真的爱你,杀了他……”   “长夜……”卓冰云忽然就住了口。   虽说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可她却还是记得,北冥长夜是真心爱她的,就算天下人都对不起她,他也不会。   “北冥长夜是为了得到你的力量,他不是真的爱你,杀了他……”   卓冰云仍是不肯开口,拼命摇头,冷汗如雨,显见得心里挣扎的厉害,“他……是爱我的……”   诛灵咬牙,“意志还真是强!别人都可以杀,唯独北冥长夜是你不肯放弃的是不是?不行,你必须为我所用,就不能对别人有情,杀了北冥长夜,杀了他!”   “不……”卓冰云咬牙,“他是……爱我的……”   诛灵源源不断地将魔力输入她脑中,“北冥长夜该死,杀了他,杀了他!”   “不……”   “诛灵,你还不住手!你再这样下去,会把冰云逼疯的!”   另一边,弑天被“神仙索”捆绑的结结实实,原本就受了重伤的他,在这仙界之物的禁锢下,越发不及普通人来的有能力反抗。   前天他拼了命将卓冰云带回来,诛灵竟趁着他重伤的时候,将他绑起来,更是将受到冲击而昏迷的卓冰云控制,施以魔法,强行给她“洗脑”,要将她变成杀人狂魔,他怎能不气不急?   诛灵得意笑道,“大哥,你急什么,我还要冰云帮我们对付那些人类,怎么可能逼疯她呢?只不过这小丫头的意志力真是强,居然怎么都不肯杀了北冥长夜,是有多爱他!”   只要看到跟天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就忍不住想把卓冰云占为己有,如何能忍受她心里,这样深爱着另外一个人。   “别再逼冰云,放开她!”弑天挣扎了两下,怒道,“你还不放开我,你到底想怎样!”   诛灵笑道,“大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保证不会伤你性命,等我完全掌控了冰云,她体内的巨大力量就能杀光所有不服我们统治的人,到时候整个人类世界都是我们的,你还是老大,怎么样?”   “你要统治世界随你,我不准你伤害冰云,你放开她!”弑天怒不可遏。   “迂腐,”诛灵懒得跟他多说,一掌过去,把他打晕,回过手来摸上卓冰云绝美的脸,“我一定会让你乖乖听我的话,杀了北冥长夜,听到没有……”   “不……”   “杀了北冥长夜,杀了他!”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精神极度疲惫的卓冰云终于投降了,“杀了北冥长夜……”   “杀了他,你是我的,卓冰云是诛灵的女人!”诛灵欣喜若狂:终于成功了!   “杀了北冥长夜……卓冰云是诛灵的女人……”   诛灵仰天发出疯狂的笑声……   ——   “冰云?冰云?”北冥长夜轻轻拍着卓冰云的脸,“醒醒,快醒醒!”   落雪站在一旁,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本来王爷这几天因为找不到王妃,天天大发脾气,所有在他跟前服侍的人,都被他打骂过,人人都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喘。   令人意外的是,今早她才一打开门,赫然发现王妃居然昏迷在门口,赶紧禀报了王爷,王爷给王妃查看了身体之后,她并无异常,也没有受内伤,就是昏迷不醒,不知道怎么回事。   “黑鹰!”北冥长夜窝火大叫,连自己的伤都顾不得了。   “属下在!”   “列长恨回来没有!”   “还没……”   “飞鸽传书给他,让他立刻回来!”北冥长夜怒吼。   “是!”   结果黑鹰才出去,卓冰云就“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吵什么……”   “王妃醒了!”落雪大喜。   “冰云!”北冥长夜激动不已,拼命压抑着道,“你醒了?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喝水,饿不饿?”   虽然才几天不见,在他来说,却像是隔了几百年,他都快受不了了。   一张俊逸不凡的、惊喜交加的脸映入眼帘,卓冰云茫然道,“你是谁?”   北冥长夜脸容一僵,“冰云,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夫君,北冥长夜,你不认得我了?”   冰云不会被弑天给喂了什么药,或者施了什么手段吧,怎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北冥长夜?   卓冰云的眼神骤然变的清澈,脑子里响起那个声音,“杀了北冥长夜,杀了他!”   “冰云?”   “北冥长夜?你是北冥长夜?”卓冰云挣扎着起来,缓缓抬手。   北冥长夜喜道,“你认得了我了?我是——”   谁料卓冰云眼里忽然现出浓烈的杀机,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用力!   “王妃!”落雪大吃一惊,就要出手。   “别动!”北冥长夜虽是瞬间无法呼吸,却仍不允她伤害卓冰云,而是扣住她的手腕,“冰云,你不认得我了?我是——”   “杀了北冥长夜,杀了他!”卓冰云露出可怕而诡异的笑容,双手齐上,猛扼他的脖子! 第1091章 怀孕是喜是忧   卓冰云体内的力量有多强,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的,她此刻神智不受自己控制,下手当然不会留情,手上的力道,足以扭断北冥长夜的脖子!   “冰云……”北冥长夜震惊而心痛,有朝一日,心爱的人竟然要亲手杀了她!   眼看北冥长夜已经无法呼吸,落雪再不犹豫,一掌砍在卓冰云后颈。   卓冰云身体僵了僵,软了下去。   “咳……”北冥长夜抚着脖子呛咳,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本来就被卓冰云打伤,还没好呢,又被掐成这样,没昏过去算好的。   “王爷!”黑鹰忙扶住北冥长夜。   “没事……”北冥长夜艰难抬手,“冰云有些……不对劲,落雪,看好她,别让她……伤了别人……”   正常情况下,冰云绝对不可能伤他,刚刚看她眼神狂乱,气息也不稳,分明是被控制了的样子。   想想也不奇怪,魔族最擅长弄一些卑鄙龌龊的法子来控制别人为他所用,说不定冰云就中了招。   “是!”   落雪将卓冰云扶着躺好,为她盖好被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主子怎么这样多灾多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卓冰云沉睡着,嘴唇一动一动,似乎在说什么。   北冥长夜将耳朵凑过去,“你要说什么?”   “……长夜……快……跑……我……不行……”卓冰云痛苦地拧着眉,努力地跟脑子里那个声音对抗。   不能杀,长夜是她的夫君,不能杀!   可她的神智被控制,很快又败下阵来,“杀了……北冥长夜……”   北冥长夜狠狠攥拳,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定是弑天做的!   弑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   卓冰云很快醒了,但她仍然是处于迷蒙的状态,谁在她跟前出现,她就掐住人家脖子问,“你是北冥长夜”,人家说不是,她倒接着放手,也不闹,就是不清醒。   北冥长夜不放心她,原本想在她身边照顾她,却被黑鹰和白鹞拼命阻止,王妃现在又不认得王爷,王爷又绝对不可能伤了王妃,王爷要是再被王妃掐住脖子,那还了得?   北冥长夜也知道手下是为他好,可不能照顾卓冰云,他心情太糟糕,不停地发脾气。   “长恨回来没有?”   “回王爷,还没有。”   “再去找,让他立刻回来!”   “是!”   “冰云怎么样?吃饭了吗?”   “回王爷,王妃用了些饭,又吐了。”   “又吐!”北冥长夜立刻坐不住了,开门就往外走,“昨晚不是吐过一次?一口都吃不下吗?”   “回王爷,王妃吃了些,吐的不多。”   “那也不行!你们不是说会服侍好她吗,怎么做事的!”   黑鹰等人都不敢言语了。   王爷现在就是点火的炮仗,随时要爆炸的,谁敢多话,直接死的很难看啊懂吗?   隔壁房间里,卓冰云难得地没有闹,躺床上盖着被子睡的正香,就是脸色太苍白,有点吓人。   床前的人正给她诊脉,一脸认真和担忧。   “长恨,你回来了?”北冥长夜大喜,一步抢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冰云怎么样?她似乎有些不清醒……”   “我刚回来,我知道冰云有事,别急,我先给她看看。”列长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吵。   北冥长夜赶紧闭了嘴,乖乖待在一边。   列长恨仔细试了卓冰云的脉,表情凝重而愤怒,“冰云被施了魔族‘诡咒’,中此咒者,会被下一道指令,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北冥长夜眸光一冷,怒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一定是弑天,他现在杀不了我,就借冰云之手,卑鄙之极!”   列长恨一惊,“你说什么?冰云要杀你?”   难道这就是冰云接受的指令?   “是,不过我知道,她心里根本不想杀我,”北冥长夜露出宠溺而又愧疚的表情来,“她一直跟自己对抗,拼命控制自己,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怪不得弑天会放冰云回来,原来是这样!”列长恨一拳砸在榻上,“冰云除非杀了你,否则会一直被那指令折磨,不得解脱!”   北冥长夜怒火冲天,“弑天,我一定杀了你!”   “先别说这个,”列长恨起身,表情复杂,“冰云虽然得了命令要杀你,不过她接下来至少八、九个月的时间,没这能力,你倒暂时无虞。”   北冥长夜怒火一窒,莫名其妙地道,“什么意思?八九个月?冰云体内的力量有多强大,你是知道的,她要杀我,还真不是难事。”   除非他一直躲着冰云,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列长恨狠狠瞪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家夫君的,整天的说着多么爱冰云,对她的身体却一点不关心,也够糊涂的!”   北冥长夜直接给骂蒙了,“你到底要说什么,痛快点,打什么哑谜,我现在很烦!”   “冰云体内的力量是很可怕,不过是在平常情况下无人可挡,一旦有孕,为了保护腹中骨肉,那股力量就会潜伏起来,所以至少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你不会有事。”   列长恨一语道破。   “哈?”北冥长夜大脑完全空白,“生孩子?”   落雪大喜,“恭喜王爷,王妃有身孕了,就要有小主子出生了!”   黑鹰等人也大为高兴,因他们都知道,王爷特别喜欢孩子,也一直盼着王妃能快点有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妃会在这个时候有身孕。   难怪那会儿王妃要杀王爷的时候,手上力气虽然吓人,却并没有用内力,原来不是不想用,是用不了那股力量了。   “真、真的?”北冥长夜顿时被巨大的喜悦淹没,整个人都要飞起来,“冰云真的怀孕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猛地抱了抱列长恨,“长恨,谢谢,谢谢,哈哈哈……”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怪不得冰云从回来后,一吃饭就吐,原来是有身孕了,他怎么这么大意,没往这方面想!   列长恨黑线:谢我做什么,冰云有孕,是你努力的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不忍心,可列长恨还是兜头泼他一盆冷水,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冰云现在绝对不是怀孕的好时候,她虽然暂时无力伤你,那个念头却会一直在,一个不小心,伤到你还在其次,伤到她自己,孩子就有可能不保。” 第1092章 彼此都受折磨   黑鹰等人大为不满:这是什么话!伤到王妃固然不行,可王爷也不能随便受伤吧?   瞧瞧王妃把王爷伤成什么样了,他们还心疼呢,要不是伤王爷的是王妃,他们能只是这样看着?   “我明白,”北冥长夜果然冷静下来,“我一定不能让冰云伤到自己。 长恨,你想想办法,怎么才能破掉那个‘诡咒’?”   列长恨摇头,“如果那么容易破,弑天怎么可能放冰云回来?他就是吃定你不忍心伤冰云,冰云早晚有机会能杀了你。不过你放心,虽然那‘诡咒’暂时破不了,但我可以用治愈圣光帮她压制,只要别刺激到她,她就不会发作,要解‘诡咒’,还得找施咒者,在这之前,除了我帮她之外,她自己的意志力也很重要,只要她坚定不想杀你的信念,你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   “我早晚抓到弑天!”北冥长夜恨声道,不用想也知道,冰云要跟脑中的指令对抗,会是多么痛苦,他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想冰云不得解脱。   “你抓不到他,我会去找他,”列长恨不客气地道,“我现在给冰云医治,记住不要刺激到她,尤其要顺着她的意愿,千万不要让她有逆反心理,否则会很危险。”   “好。”   北冥长夜即让落雪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得冲撞到卓冰云,否则后果自负。   列长恨即将右手覆在卓冰云额头上,治愈圣光如同温暖的阳光,将她整个人都包围进去,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舒服,慢慢平静下去。   一刻钟后,列长恨收了手,道,“她暂时没事了,不过如今这情形,她已不适合再留在这里,王爷,你带她回京吧,好好照顾她,我尽快找到弑天。”   “好,”北冥长夜果断道,“冰云留在这里确实不妥,我这就跟师父说一声,先陪冰云回京。”   “好。”   随后北冥长夜即跟容君鹤说明此事,先由他处理抵抗魔族的指挥调度,自己带卓冰云回京安顿好后,再回来帮他。   容君鹤当然是要他先照顾好卓冰云,弑天和诛灵因为顾忌到卓冰云的力量,暂时没有发动向人类的进攻,彼此也正处于僵持状态,看情况再说。   ——   “来人,来人!”卓冰云拼命打着门,“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为防她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伤到自己和腹中骨肉,列长恨以法术封锁了她的筋脉,她绝大多数的内力都无法使出,这会儿房门上了锁,她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虽然不能使力,心情却很烦躁,尤其那个指令不停地折磨着她,她日夜难安,人也消瘦的厉害,若不是列长恨处处帮她压制,她这会儿早已被折磨的发了狂。   “王妃有何吩咐?”落雪在门外问道。   卓冰云怒道,“谁让你们关着我的?你们敢这样对我,快放我出去,我要杀了北冥长夜!”   落雪难过又无奈,王妃每天都要重复这句话无数次,王爷听见一次,就伤心一次,她都听不下去了,“王妃息怒,王爷那么宠爱王妃,王妃怎么能杀了王爷呢?王爷关着王妃,也是为王妃和小主子着想,王妃稍安勿躁。”   “别废话,我要出去!”卓冰云用力打门,一刻也不消停,“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关着我,放我出去!”   “王妃,属下不能放你出来,你……”落雪这几天都是劝的口干舌燥,理屈词穷了,真不知道再说什么,一回头看到北冥长夜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见过王爷。”   “开门。”   落雪惊了一下,“可是王妃……”   “开门,本王心中有数。”北冥长夜拧紧着眉,一直关着冰云也不是办法,她怀着身孕,若是一直这样烦躁,对孩子大大不利。   列长恨不是说过吗,要尽量顺着她的意愿,否则她起了逆反心理,只会更糟。   落雪无奈,只好道,“是。”   房门打开,卓冰云立刻奔了出来,“北冥长夜,我要杀了你!”   双手一合,就要掐北冥长夜的脖子。   “乖,别闹,”北冥长夜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你现在有了身孕,要多为孩子着想,不要吓着他,你摸摸,他在你肚子里。”   说着话,他将卓冰云的手按下去,摸她自己的肚子。   她怀孕才两个月,肚子还一点没显呢,可她一摸上去,脸上却立刻现出即将为人母的骄傲光辉,“孩子在我肚子里?里面有孩子了?”   “是的,咱们的孩子,”北冥长夜亲吻着她的额头,“冰云,我知道你不想杀我,你是被下了咒,我知道你也很难受,你不会杀我的,你不会的,是不是……”   “杀你?”卓冰云愣愣抬头看他,惊奇地去摸他的眼睛,“你哭了!”   北冥长夜一笑摇头,“没事,是我没本事,不能帮你,不过长恨说,‘诡咒’纵然厉害,只要你意志坚定, 你就可以打败它,你一定可以的,是不是?你有了咱们的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你们,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对不对?”   “哦,”卓冰云脑子里又开始乱,那个声音不停地叫嚣,另一个声音又在阻止,她忽然抱住头大叫,“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要,我不要!”   一把推开北冥长夜,就要往外跑。   “冰云,冷静点!”北冥长夜哪容她这样疯疯癫癫地跑出去,狠狠将她抱在怀里,“有我在,没事!你别出去,有我陪着你,你乖乖的,好不好?”   “放开,放开!”卓冰云死命挣扎,嘶声叫,“快放开,我、我……我杀了你!”   此时她浑身都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只有一张嘴,头一低,狠狠咬在北冥长夜颈侧。   牙齿穿透血肉,用力再用力,尖锐的疼痛让北冥长夜煞白了脸,却是一动不动,由着她咬。   落雪等人都不忍看下去,别开了脸。   卓冰云咬了一会,牙齿都酸了,似乎血的味道让她脑子清醒了些,她放开北冥长夜的脖子,嘴唇上还有鲜红的血迹,自己都不高兴了,“好疼。”   “没事了,不疼了,乖。”北冥长夜哪顾得上自己,给她擦去嘴角的血,“疼就别咬了,知道吗?” 第1093章 诡咒难除   “哦。 ”卓冰云皱眉,抬手去摸他脖子上流下来的血,“这是我咬的?”   北冥长夜一愣,“什么?”   难道刚刚发生的事,冰云就不记得了?   卓冰云比他还要茫然,快哭出来的样子,“是我咬的吗?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不是你,当然不是你。”北冥长夜果断顺着她的话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的事。”   “嗯,”卓冰云一下就开心了,“不是我,我没咬,我没咬!”回头就跑进屋子里,躲着不肯出来了。   北冥长夜才是哭的心都有了。   “王爷,王妃她……”落雪惊的不行,“她的记忆会不会受到了影响?”   “诡咒”最伤人的神智,王妃拼命跟那指令对抗,该不会伤了脑子吧?   北冥长夜周身杀机凛冽,“保护好冰云,本王会尽快找到弑天!”   只有他才能解了冰云的魔咒,否则冰云会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有承受不住的一天。   “是,王爷。”   “弑天不见了,”列长恨忽然匆匆过来,“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应该是回了魔界,否则我不可能找不到他。”   “回魔界?不可能!”北冥长夜断然道,“弑天不统治人类不罢休,再说他这样算计冰云,为的不就是要我的命吗, 我还没有死,他怎么可能甘心回魔界?”   “问题就在这里,”列长恨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其实我冷静下来后,想清楚了一些事,弑天再想统治人类,也不可能这样害冰云,他对天蔻公主很疼爱,对冰云更是视如己出,为了保护冰云,他答应我师父,永远不会将天蔻公主之死的真相说出来,而且他也做到了,如果不是诛灵……”   “你是说,给冰云下咒的人是诛灵?”北冥长夜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   “不错,跟弑天相比,诛灵更阴险卑鄙,做事不择手段,如果不是他,冰云怎么可能到现在这地步,”列长恨这才发现北冥长夜脖子上鲜血淋漓,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冰云伤了你?”   “小伤,没在要害,”北冥长夜随便抹了一把,怒道,“那要怎么找到诛灵?他的魔力不及弑天高深,应该更容易对付。”   “我正在找他,”列长恨拽着北冥长夜坐到石凳上,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一边为他的伤口抹药,一边道,“刚刚我不是说,找不到弑天吗,如果他没有回魔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受制于诛灵,诛灵给冰云下了‘诡咒’,想要你性命。”   “那就更不能放过他!”北冥长夜气的才要站起来,又被列长恨给按了回去,坐着发飙,“他这样害冰云,我绝不能饶了他!”   “别急,诛灵未达目的,不可能回魔界,只要他还在,我就能找到他,你先照顾好冰云吧。”   北冥长夜狠狠喘息了一会,“好,不过你找到他,先别杀他,我要亲手替冰云报仇!”   列长恨不置可否。   夜已深,万籁俱寂。   卓冰云正睡着,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眸光冷冽。   睡在她身边的北冥长夜立刻被惊醒,跟着起身,“怎么了?要喝水,还是要如厕?”   卓冰云霍然回头看着他,“我要杀了北冥长夜!你是北冥长夜,我要杀了你!”抬手就掐他脖子。   北冥长夜知道她此时的神智又不清醒,不做无谓地解释,飘身下了床,“冰云,冷静点,别伤着自己。”   卓冰云追着过去,“我要杀了你!”   列长恨通地撞开门进来,沉声道,“果然是诛灵!他是见冰云迟迟没有得手,居然敢来催眠冰云!他就在附近,你让人保护好冰云,我去追!”   “一起去,我要杀了诛灵!”北冥长夜恨诛灵要死,岂会放过这机会,“落雪,黑鹰,保护冰云!”   “是!”   列长恨和北冥长夜双双追击而去。   卓冰云仍在叫,“杀了北冥长夜,杀了他……”   诛灵也知道这样来找卓冰云很冒险,可他下在卓冰云身上的“诡咒”是最凶狠的一种,如果她再不赶紧杀了北冥长夜,她自己就先完蛋了,还杀个屁。   结果刚刚他才给卓冰云再下一遍指令,就被列长恨给发觉,再不跑就晚了。   “孽障,哪里逃!”列长恨飞速赶到,抢到他前面,挥手布下结界,喝道,“居然敢给冰云施‘诡咒’,说,弑天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诛灵大笑,“列长恨,你也因为儿女私情而是非不分了吗?居然会关心我大哥的死活,他死了,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北冥长夜厉声道,“你跟弑天之间的事我不管,你立刻解了冰云的‘诡咒’,否则——”   “怎样,就凭你一个小小人类,难道还想动我?”诛灵鄙夷冷笑,一记狠招就攻了过去,“去死吧!”   北冥长夜却丝毫不惧,挥掌迎上,手上瞬间金光大盛,如同盛开的金色莲花,光华圣洁。   “大般若掌?”诛灵大惊失色,已感到金光灼热,迅速后退。   然而他那天被弑天和列长恨同时打中,伤的极重,还没有完全恢复,又万万没想到北冥长夜居然会专门对付魔族的“大般若掌”,退的晚了,被一掌打中,吐血后退,差点没仰倒下去。   “不错,正是大般若掌,”北冥长夜森然冷笑,“再不解了冰云的‘诡咒’,死的就是你!”   因为知道要对付魔族,所以他全力修练“大般若掌”,在容君鹤帮助下,已突破第六重,对付如今的诛灵,胜负尚未可知呢。   “我偏不解,你能奈我何!”诛灵怒极大笑,“实话告诉你吧,卓冰云中的‘诡咒’,是以我的血为引,以我们魔族之祖的力量而形成,无法可解!”   北冥长夜大怒,“你说什么!”   “傻了吧?”诛灵这个得意,“我就是要卓冰云杀了你,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不止是她,你们的孩子,她的后人,都要生生世世受诅咒之苦,不得解脱!”   “你——”   “哎,你可别怨我,”诛灵一脸无辜,“这都是钟离冷月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求我帮她下的诅咒,与我无关。”   钟离冷月?   原来是这样。   列长恨怒道,“孽障,你以人类灵魂增强修为,还逆天而行,施以诅咒,不可饶恕,还不束手就擒!” 第1094章 无法挽回的后果   诛灵哪那么傻,再不废话,回头就跑。   他原本以为列长恨不在这里,那些人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又来催眠卓冰云,哪料会是这样,为了保命,先跑要紧。   然北冥长夜正恨他要死,怎可能让他走,“大般若掌”施展开来,天地间光芒万丈,如同白昼,将诛灵逼的有如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好几次都险险躲不过去!   更麻烦的是还有列长恨从旁出手,诛灵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不由他不又惊又怒,今日真是太大意了,这下跑不了了,怎么办?   结果他这念头才起,一个不留神,被北冥长夜一掌打中,飞跌在地,痛苦地浑身扭曲。   “大般若掌”非一般掌法可比,魔族一旦中招,佛法之光就会进入体内,比之前那法器在他体内时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根本无力反抗。   北冥长夜一把揪起他,厉声道,“‘诡咒’怎么解,说!”   诛灵嘶声笑,“你、你真想知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不可能帮卓冰云解咒,你绝对不肯的,你信不信!”   啪,啪,北冥长夜正反给了他两记重重耳光,再提着他猛烈摇晃,“少废话,怎么解,说,说!”   冰云还怀着孩子,一旦发起狂来,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诛灵的笑声被晃的断断续续,却仍笑的很开心,他自知活不了,也绝不把摇尾乞怜,倒是真拿得起,放得下。   因他知道,北冥长夜不是卓冰云,是不可能因为他的求饶,就放过他的,尤其在他给卓冰云下了“诡咒”之后。   “说,说!”   “好,我说,”诛灵咳了两声,表情张狂,“是你逼我说的,你可别怨我!想解卓冰云的‘诡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的心头血!”   “你说什么!”列长恨都吃了一惊,“你给冰云下的,是‘血咒’?”   在“诡咒”当中,“血咒”无疑是最难解的,以血为咒,当然要以血来解,换句话说,要给冰云解咒,北冥长夜就生死难料,诛灵还真是会折磨人!   “不错,列长恨,我知道你喜欢卓冰云,你不希望她死,是不是?”诛灵得意地道,“北冥长夜是你兄弟,你也不希望他死是不是?可是要取他心头血,他就有九成会死,我真想看看,你是要谁死呢?”   “你看不到了!”北冥长夜一拳打的他鼻血长流,“因为先死的是你!”   通通,一拳又一拳,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拳头上,打断了诛灵的鼻梁,打的他脑子里嗡嗡响,要不是魔族,早就死了。   “王爷,住手,”列长恨如何不恨诛灵,却也不能让北冥长夜就这么打死他,硬是将之拉开,“你打死他也没用,我带他回去见师父,应该有其他办法解开‘血咒’,你先别急。”   话是这么说,他心中却有数,魔族的“诡咒”,即使是神族,也未必有办法。   北冥长夜剧烈喘息着,真想把诛灵给锉骨扬灰,“如果冰云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甩手把诛灵给扔了出去。   然而就是这一刹那,变故突生,虚弱的要死的诛灵忽然腾身到了半空,“碰”一声大响,他的身体竟然被一团黑色的火焰包围!   北冥长夜一惊,“他——”   “不好!”列长恨脸色大变,“他要打开魔界入口,快阻止他!”   诛灵的魔力仅次于弑天,在魔界中是人一之下,万人之上,若他牺牲自己,以巨大的力量冲击魔界入口,后果不堪设想!   北冥长夜也知道不妙,全力腾起,想要阻止。   然而来不及了,诛灵厉声叫,“魔族弟子听令,杀光人类,为我报仇!”   “蓬”一声大响,他的身体炸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天而上,半空中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团团黑气蜂涌而出,诡叫声不绝。   “来不及了!”列长恨脸色铁青,“王爷,快去通知容先生他们小心魔族,我去挡住入口,快!”   他不是师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封锁魔界入口,只能挡一时是一时。   北冥长夜再没料到诛灵竟然会这样,事已至此,也无法可想,只好飞身往回赶,希望还能来得及。   大量魔族涌入人间,他们在魔界被关的太久,仿佛重生了一样,疯狂涌向人类世间每一个角落,贪婪呼吸着人类的精气元气,补充自身的力量。   此时的人类大都沉浸在睡梦中,哪料会有此变故,整个人间都被魔族的黑色气息包围,好不绝望。   天亮了。   然而因为人类被魔族吸走了精神气,个个面色发黑,目光呆滞,无法劳作,无法生产,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一片死气沉沉。   容君鹤与一帮捉妖师全力除魔,怎奈昨晚魔界入口打开的太过突然,魔族太多,一时之间,哪除的尽!   看着人们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容君鹤他们都义愤填膺,怒满胸膛,并且绝大多数的人,都把过错归在卓冰云身上,暗里非议不停。   这时的卓冰云,却因为诛灵的死,而暂时恢复了神智,落雪当然欣喜万分,将她有孕的事说了。   “我?怀孕?”卓冰云愕然,摸着自己的肚子,“是了,我好像记得有这回事,我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被“诡咒”完全控制这些天,她几乎不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些片段忽而闪过。   “王妃不是做梦,王妃怀了小主子了,王爷可高兴了!”落雪笑了笑,却是无比担心。   “你怎么了?”卓冰云回头看她,早已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哪顾得上为自己的有孕而高兴,“外面怎么这么安静,长夜呢,列大哥呢?”   “回王妃,王爷和列大夫有事情要忙,王爷吩咐了,王妃有孕,需要静养,不宜再劳累。”   “我没事,我出去看看。”卓冰云推开她就往外走。   “王妃……”   “震王府?”卓冰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如今身处何地,“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王妃,有半个多月了。”   “那除魔之事如何了?”之前的事一点一点回到脑子里,卓冰云终于全部记起发生了何事,神情骤冷,“我要给生母报仇,怎么能就这么回来!” 第1095章 我带走冰云   落雪脸色一变,“王妃别想这些事了,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   “我是怎么回来的?”卓冰云冷冷道,“落雪,跟我说实话,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落雪早得了北冥长夜的吩咐,绝对不能事情说出去,所以试图顾左右而言他,“王妃才醒来,一定饿了吧?属下吩咐厨房给王妃做碗清汤面可好?王妃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先别吃太油腻的,如何?”   卓冰云缓缓回身看着她,似笑非笑,“落雪?”   “属下在。”   “我刚刚问你什么?”   落雪冷汗如雨,不敢看她,“属下……”   “这些天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说!”   她只记得当时跟舅舅一起坐马车离开,后来被列大哥和宗主给追上,然后交手,之后就成了一片混沌。   落雪准备开溜,“属下去……”   “站住!”卓冰云彻底火了,“我问你话,你再不回答,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再不要回来!”   落雪顿时吓的脸无人色,“扑通”就跪了下去,“王妃恕罪,属下不敢了!属下说,说就是了!”   卓冰云安静地听完所有,其间脸色数度变化,但最终还是一片平静,“所以,我中了‘诡咒’,一定要杀了长夜,虽说诛灵现在灰飞烟灭,‘诡咒’却还是没有消除,只是它的力量减弱了而已?”   所以她才能暂时恢复清明,但不定什么时候,“诡咒”还是会发作,她可能会亲手杀了长夜。   这一瞬间,她想杀了自己。   “是,王妃,”落雪见她面色不善,赶紧道,“不过王妃放心,王爷和列大夫都在想办法,一定会替王妃解咒的!”   “行了,我知道了,”卓冰云摆摆手,“你去帮我下碗清汤面吧,一会长夜回来,让他来找我,我有话跟他说。”   落雪见她这样平静,稍稍松了口气,“是,王妃。”   此时北冥长夜正在宫里,跟元昭帝禀报除魔之事,并做着各种安排,还要他遇事多向卓宇枫请教,并指出朝中哪些大臣是可以信任和倚仗的,平时要多多善待他们之类,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元昭帝当然是信任他的,仔细地听着,不时点头,并问上一两句,然而越是听下去,他越觉得不对劲:九皇叔怎么想的这么长远,听着就像……呃,交代遗言一样?   “皇上若还有什么不懂,就找太后商议,太后虽是女子,却已历经三朝,遇事还是颇有主张的。”北冥长夜最终做了总结。   “朕知道了,不过九皇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元昭帝不安地道,“魔族大举入侵,是不是很危险?要不然朕多派些人手给你?”   “魔族的确是大举入侵,不过有臣的师父和长恨在,他们还不至于控制人类,臣会全力除魔,皇上放心。”北冥长夜脸色发青,他真正担心的事,不会告诉元昭帝。   “那就好,那皇婶呢?她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难为她?”   其实元昭帝也听过一些流言蜚语,说是魔族之所以大举入侵,都是卓冰云的错,不过他相信即使如此,卓冰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并没有要责问的意思。   “皇上放心,有臣在,不会让冰云受到委屈,”北冥长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能答应。”   “九皇叔请说,朕都答应。”元昭帝非常痛快地道。   “请皇上赐冰云免死金牌,臣即无后顾之忧,愿为皇上死而后已!”   北冥长夜撩襟跪了下去。   说出这话来,他其实是已经做好用自己的心头血替卓冰云解“血咒”的准备,如果他一旦性命不保,她有免死金牌护身,也可无忧。   “九皇叔言重了,快快请起,”元昭帝一时没想到其他,亲手扶起他来,毫不犹豫地道,“九皇叔为古鱼国立下赫赫战功,皇婶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朕很钦佩贤伉俪,这免死金牌朕不但要赐予皇婶,也会赐予九皇叔,九皇叔放心就是。”   “多谢皇上!臣定全力除魔,不负皇恩!”   一切交代完毕,北冥长夜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这才告退回府。   “王爷,王妃有请。”落雪迎了上来。   北冥长夜微一颔首,“冰云醒了?怎么样,情绪如何,有没有吃东西?”   “回王爷,如列大夫所说,王妃暂时清醒,吃了碗清汤面,只是……”落雪跪了下去,惶恐道,“王妃追问之前的事,属下瞒不过,已说出‘诡咒’之事。”   北冥长夜并未生气,因“血咒”之事,落雪也不知道,只要这一点瞒住冰云,其他的事,她早晚会知道,“本王心中有数,下去吧。”   落雪大为意外,还以为此番难逃责罚呢,“是,属下告退。”   北冥长夜才要转身去卓冰云房间,列长恨出现,他面色不变,“魔界入口封住了?”   列长恨道,“暂时以法器镇压,待所有魔族都被送回魔界,才能封住。”   北冥长夜不满地道,“魔界入口就不能彻底封死吗,每千年一个轮回,入口就要被打开的危险,人类还有没有宁静日子了?”   “不能,”列长恨很干脆地摇头,“凡事自有轮回定数,天地间的生灵总是在不断修炼,达到不同的境界,有的成魔,有的成神,魔界入口若彻底封死,修炼而成的魔族就永远无法回去,人类同样不能安生。”   北冥长夜微一点头,“我倒是疏忽了这一点,那这次人类的劫难,要如何度过?”   “师父说时机未到,不必强求,倒是你,”列长恨上下打量他一眼,“恕我直言,你如今一身的死气,是不是打算牺牲自己,替冰云解了‘血咒’?”   北冥长夜眼神微变,接着变的更冷,“这是我的事,你别管,你只要负责好除魔之事就行了。”   “我带冰云走,”列长恨干脆地道,“我来照顾她,她要杀的是你,不是我,跟我在一起,我能保护她,你可以放心。”   “不行,”北冥长夜想也不想就拒绝,“冰云是我妻子,你凭什么带她走?”   “你若用自己的性命替她解咒,她还不是一样要由我来照顾?”列长恨提醒道,“到那时冰云就算解了咒,也一样不会快乐,说不定还会随你去,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就是一尸两命,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第1096章 我要离开你   北冥长夜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果然没有了一开始的坚持。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你给我一句实话,解开‘血咒’的把握有多少?我是说除了用我的心头血之外。”   “目前来说,无法,”列长恨苦笑,“不过你也不用沮丧,冰云接到的指令是杀了你,只要你不在她面前出现,她就不会受到刺激,你也是安全的。”   “难道我要一辈子不在她面前出现?那纵使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北冥长夜怒吼。   如今冰云有了身孕,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只能躲着她,那成什么了,那样他们还算是夫妻吗?   “我知道这很残忍,但这是暂时的,”列长恨皱眉,“你现在情绪这样不稳定,更不适宜照顾冰云,我会找师父想办法,总不能让‘血咒’控制冰云一辈子的。”   “不必了,”北冥长夜到底还是拒绝,绕过他就走,“既然你现在根本没办法解掉‘血咒’,那冰云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用?还是由我来照顾她更天经地义。”   “可是她会杀你!”列长恨追着他叫,“王爷,你不明白‘诡咒’的可怕,尤其是‘血咒’,一旦接受了指令,就不死不休,冰云不杀了你,‘血咒’是解不开的,你若死在她手上,她就算解开‘血咒’,同样无法独活,你为什么要这样倔!”   “我相信冰云不想杀我,就算她要杀我,我难道不会跑吗,为什么要乖乖让她杀,”北冥长夜皱眉,“你别再说了,叫那么大声,是要让冰云听到吗?我会依情况处理,你别管了,还是想办法怎么解开‘血咒’吧。”   “你——”   “冰云?”北冥长夜一转过屋角,骤然看到她竟站在那里,登时吃了一惊,“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进屋休息吗?”   卓冰云表情很平静,“我听落雪说你回来了,我跟她说我要见你,你却一直没过来,我才出来找你。”   “我跟长恨说了几句话,耽搁了些时间,抱歉,让你久等了,”北冥长夜见她目光清澈,口齿清楚,非常清醒的样子,大为高兴,“冰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认得我吗?”   “当然,”卓冰云微微一笑,“我现在很清醒,我也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还知道我中了‘诡咒’中最厉害、最无解的‘血咒’,除非杀了你,或者用你的心头血帮我解咒,否则我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你的命。”   北冥长夜和列长恨顿时有种被扒光衣服看透了的感觉,凭他俩的修为,不应该不知道冰云就在不远处,可一来冰云的修为渐至高深,二来他们只顾着争吵,并未多做防备,这下好了,不用瞒了。   “列大哥,我跟你回去,”卓冰云站到列长恨身边,“我父亲……我是说东岳大帝应该有办法帮我压制‘血咒’吧?”   “我不同意!”列长恨还没说什么,北冥长夜就剧烈反对,“冰云,你既然听到了,我也不瞒你,长恨根本没办法解你的‘血咒’,你现在跟他回去也没用,不如留下来——”   “我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你,长夜,”卓冰云不想哭的,可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圈,眼泪也落了下来,“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我不想他变成孤儿——”   “不会的,不会的!”北冥长夜抱住她,心疼的无以复加,“冰云,你爱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战胜‘血咒 ’,我相信你不会杀我的,你不要离开我,我来照顾你,实在不行,我就帮你解‘血咒’,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绝对不行!”卓冰云猛地推开他,厉声道,“你在说什么!你死了,谁来照顾你的孩子?你死了,我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   “我要跟列大哥回去,你别管我了,跟宗主一道抵抗魔族,等列大哥解了我的‘血咒’,我会回来的!”卓冰云拉着列长恨就走,“列大哥,走,带我去见父亲!”   “冰云!”北冥长夜又急又怒,就要追上去。   落雪和黑鹰同时拦住他,“王爷恕罪,让王妃去吧,对王爷和王妃,还有小主子都好。”   北冥长夜生生停下来,拳头攥起又放开,果然没再追,“落雪,跟去照顾冰云,待这边的事情解决,本王就会去接她回来!”   “是!”落雪随即追了上去。   因卓冰云有了身孕,列长恨没有再御剑飞行,而是雇了辆马车,带着她回泰山。   卓冰云脑袋无力地倚着车壁,心里很空。   “别想太多,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还有师父,也不会由着你难过的,你放心。”列长恨轻声安慰。   卓冰云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并不担心自己,我还要替生母报仇,‘血咒’是否解掉,对我也没有影响。”   列长恨脸色一变,“冰云,你还在想报仇的事?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若真要给天蔻公主报仇,师父不是比你有那本事吗,可师父并没有这么做,那些害了天蔻公主的人,都会有报应,你何必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   冰云当众杀了曾奇正,已经激起人们不满,如果不是人们都在传,她已跟弑天回了魔界,这些日子震王府哪有平静日子过!   虽然他们知道真相后,都觉得是曾奇正他们不讲道义,做出违背天良之事,可杀一个魔女,他们还是觉得理所应当的,当然不能接受卓冰云杀他们,替天蔻公主报仇了。   卓冰云冷笑,“既然他们会遭报应,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我要亲手替生母报仇,让他们同样永世不得超生!”   “冰云!”   “别劝我,我不会改变主意,”卓冰云目露凶光,“那些人早就该死,即使他们死了,我也要挖出他们的尸体,杀光他们的后人,否则我绝不罢休!”   列长恨无言。   其实他知道,卓冰云并不是真的这样残忍嗜杀,如今之所以失了本性,还是受“血咒”影响罢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解掉“血咒”,可除了北冥长夜的心头血,还真就没有其他方法,这可怎么办? 第1097章 他的占有欲   “列大哥。”卓冰云忽然叫,声音有点哑。   “说。”列长恨还在想着如何劝她的事,闷闷的,不大高兴。   卓冰云笑了笑,并不计较他的态度,“我已经是这样了,我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命运不公,至少我得到了很多旁人得不到的,我很知足。我心里清楚,即使我能解了‘血咒’,可报仇是条不归路,我一样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如果我回不来,你就骗长夜……”   列长恨冷冷道,“他不会相信的,冰云,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来救你,说明他把你看的比他的生命还重,你死了,他是不会独活的。”   卓冰云脸上的笑容变的苦涩,“我知道,如果那么简单的话,我就不找你帮忙了!到时候你编谎话也好,制造幻象也好,总之让他相信,我是修炼成仙去了,他就会好好活下去的。”   列长恨不以为然,但没再多说。   “我会生下这个孩子,”卓冰云摸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表情总算是变的温柔起来,“这是我跟长夜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不管怎样,我要生下他,再去报仇,到时候长夜有了寄托,就更加不会寻死了。”   列长恨忽的抓住她的手,情绪有点激动,“冰云,跟我在一起吧!”   卓冰云吓了一跳,用力抽手,“列大哥,你、你做什么?”   “只有我才能永远照顾你!”列长恨紧紧抓着她,这次绝不容她逃避,“冰云,你有一半神族的体质,而我是神族,我们都有无尽的寿命,只有我能明白你,包容你的一切,除了我,没人能护你周全,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列大哥,你疯了吗?”卓冰云震惊莫名,拼命缩在一个角落,愤怒地道,“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是长夜的妻子,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不在乎!”列长恨急急表明态度,“冰云,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来疼,你放心就是!”   卓冰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那急切的表情,血红的眼睛,居然跟魔族一样,透出强烈的占有欲来!“这不是重点!列大哥,你是不是也走火入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这是在污辱我,还是污辱你自己!”   亏的她一直把列长恨当成自己的亲生大哥一样,没想到他对她,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趁着长夜不在,他竟然……   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虽然她不想把列长恨想的这么卑鄙,可他此刻的言行,太让她失望了。   “我没有!”列长恨一脸羞愧,但更心痛于她竟这样看自己,“冰云,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王爷对你好,可你现在‘血咒’未解,见了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要杀了他,或许这辈子你们都不能在一起,难道你要一个人永远孤独下去吗?”   卓冰云忽然大声道,“停车!”   车夫听到他们两个在争吵,赶紧停了车。   卓冰云提起裙子,就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冰云!”列长恨慌了,跳下车追上她,“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卓冰云狠狠甩开他,跑着往前,也顾不上自己还怀有身孕,“用不着你管,我要回震王府!”   之前因为收拾了些东西,耽搁了时间,现在走的也不远,才刚刚离开京城而已,很快就能回去。   因为“血咒”的关系,她不敢跟北冥长夜在一起,可是刚刚被列长恨这么一欺,她顿觉满心委屈和愤怒,就想立刻见到北冥长夜,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会安心。   列长恨后悔的无以复加,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说那样的话,这不是让她心里更乱吗?“冰云,你冷静一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好好,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好吗,你别冲动,还是跟我回泰山见师父吧!”   “我不去,不去!”卓冰云双手捂住耳朵,没命地往前跑,“你们都是坏人,全都要算计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见长夜,我要找他,你走开,走开!”   因为怀孕,她体内巨大的力量被锁,如今只有她自己修炼的内力还在,不过即使如此,她的速度也够快的,列长恨又不敢逼她太紧,是以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看到了京城的大门。   “冰云,你现在真的不能回去,你听我说……”   “你走开!”卓冰云忽然回头一声大喝,喷火的眸子里隐有泪光,“我什么都不要听!列长恨,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我不要你保护,也不用你的施舍同情,你听到没有?别再跟着我,要不然我跟你翻脸!”   “冰云,我没有……”列长恨真是觉得仿佛吃了夹生的柿子,嘴里又苦又涩,却又说不出,正是那句“自作自受”。   “我不听,不听……”   “好好,你不听,我不说了,”列长恨哪敢再刺激她,就怕她“血咒”发作,不认人了,“那你跟我先到客栈住一晚,冷静冷静再走,好不好?”   “不好不好!”卓冰云只是叫,“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的心好坏!我要见长夜,我只相信他,你走开!”   她脑子里好乱,嗡嗡响,心底总是有种冲动,想见到北冥长夜,另一个声音却又不停让她杀了他,她真要被逼疯了。   “好好,你见他,你见他,”列长恨都快崩溃了,“那我陪你回去,你见他一面,咱们再回泰山好不好?”   “不用你陪,我自己回去!”卓冰云愤怒地扔了块石头过去,猛往震王府跑。   列长恨偏头让开,虽是不敢逼她太紧,却也不可能由着她自己回去,只能在后面跟着。   卓冰云也不再管他,一路飞奔,街上的人有些认出她来,立刻开始议论,更有人见她慌成这样,以为是魔族大举进攻之类,越发慌了,都跟着她往震王府跑,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震王府门口的侍卫骤见卓冰云回来,都愣了,“王、王妃?”   嗖,卓冰云直接闯进去,接着大叫,“长夜!长夜!” 第1098章 你背叛了我   北冥长夜才得了点空,倚在榻上休息一会,一边想着除魔之事,忽然听到外头起了喧哗,顿时大怒,“什么人在外面吵!黑鹰,把人打出去!”   他现在正烦着,就想一个人静一静,手下的人不是不知道规矩,敢大声喧哗的,肯定是什么不长眼的人闯进来了——最近因为除魔之事,很多捉妖师都将责任归到冰云头上,动不动就来兴师问罪,脾气大的很呢。   他当然不会怕了他们,如果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他岂会客气。   往常黑鹰都没有二话,直接把人打走,可这次他却为难地道,“王爷,属下不能从命,打不得。”   “怎么打不得!”北冥长夜越发火大,“打,给本王打!”   “真的打不得,”黑鹰赶紧道,“因为闯进来的人,是王妃。”   “照打!等等!”北冥长夜“腾”一下站起来,简直不能相信,“冰云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她跟长恨去泰山了,肯定到半路了!”   话是这么说,他却撒腿往外跑,激动兴奋地像是多少年没见卓冰云了一样。   因他实在是不放心,卓冰云跟他成亲之后,两人从来没分开超过一天以上,可如今因为“血咒”的原因,却不得不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离开他,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像从前一样在一起,他心里能好受吗?   如果不是知道只有暂时分开,对卓冰云才有好处,他怎么可能忍受两地相思。   现在好,她居然回来了,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回王爷,真的是王妃,不过属下看王妃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列大夫在后面追着。”   “什么?”北冥长夜回头瞪了他一眼,加快步子,“先看看再说。”   “是。”   此时卓冰云已经闯进了内院,她脑子很乱,似乎都忘了自己房间在哪里,满院子转着大叫,“长夜!长夜!你在哪里,出来,出来!”   “我在这里!”北冥长夜从她身后出现,“冰云,怎么了?”   卓冰云骤然回身,一下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回来了,我不走了,我哪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别赶我走!”   北冥长夜虽是莫名其妙,那会儿明明是她非要走不可的,怎么出去半天,回来就变了?   不过他不明白归不明白,感觉到她的身体剧烈颤抖,手也冰凉,他心疼的无以复加,忙抱紧了她,“好,我不赶你走,你想留就留下,没人能赶你走!”   “不要让任何人带走我,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谁都不行,列大哥也不行!”卓冰云继续叫,吓的不轻的样子。   北冥长夜脸色一变,“长恨?他怎么了?”   他信得过长恨的为人,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可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冰云何至于吓成这样?   列长恨随后进来,听到这话真是愧疚莫名,“王爷,我……”   “让他走,让他走!”卓冰云忽然尖声叫,眼睛瞪的老大,“他是坏人!他对我有别的心思,他要把我带走,永远不让我见你,让他走!”   “冰云,我没有……”列长恨无力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北冥长夜怒了,眼中是滔天的杀机,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清醒的理智,知道列长恨认识卓冰云在他之前,动心也在他之前,而且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他早已一掌断了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意!   “王爷息怒!”黑鹰从来没有见主子这样愤怒过,脸都吓青了,“恕属下多言,王妃似乎是有些……不大清醒,她的话……”   “我没有,我很清醒!”卓冰云忽然跑过去,生气地猛一推他,“你说谁不清醒呢?我说的都是事实!刚才在马车上,列大哥抓我的手,还说要把我的孩子当成他的孩子,他分明就是居心不良,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你帮他说话?”   “属下不敢!”黑鹰大吃一惊,真有这样的事?他也是没想到列大夫会这样糊涂啊?   北冥长夜森然道,“长恨,你还有什么话说?”   列长恨原本尴尬而羞愧,其实他看得出来,卓冰云的神智确实有些不清醒,否则她不可能这样说话,不过既然都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坦然道,“不错,我是这样对冰云说的。”   “列长恨!”北冥长夜厉喝,已经忍不住要出手。   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叛,他没有立刻将列长恨毙于掌下,已经很佩服自己的控制力。   “我是为她好,也是为你好!”列长恨毫不示弱地道,“冰云现在‘血咒’未解,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清醒,我要照顾她,照顾她的孩子,有什么错?否则她留在你身边,不定什么时候杀了你,你不是一样没办法照顾她一生一世?”   “那不一样!”北冥长夜咬牙怒吼,“我若死了,自会拜托你照顾她,可我现在还活着,你就不能把她夺走,朋友妻,不可欺,列长恨,你别逼人太甚!”   “我没有要欺负冰云,你想太多了,”列长恨冷哼一声,“不管你是否活着,冰云都要由我来照顾,我只是说出心里话,有什么错?”   “你——”   “你留不住冰云的,”列长恨对着卓冰云露出温柔的笑来,“冰云,我说过,只有我能照顾你,包容你的一切,你还是跟我回泰山吧,师父在等着你。”   “我不去!”卓冰云大叫,“你都是在骗我!根本不是父亲要见我,是你要骗我离开长夜,是不是?你走,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冰云,你误会我了——”   “我没有误会,我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快点走!”卓冰云几次三番赶不走他,又气又急,过去推北冥长夜,“长夜,你快点赶他走,快点!”   北冥长夜安慰道,“好,我让他走,你别急,你有身孕,不能太激动,”说罢回头,又是一片冰冷,“长恨,你走吧,我已经决定了,冰云由我亲自来照顾,谁都不需要。”   “你不要命了吗?”列长恨气白了脸,“她随时会杀了你的!”   “我不会!”卓冰云大叫,“我不会杀了长夜,只有他是真心对我好,我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是杀了自己,也不会杀了他!” 第1100章 该有个结果了   再醒来的时候,胸口的伤已经被上了药,包扎好,疼痛虽然很剧烈,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卓冰云这次没死,真的很幸运,一来那金钗是很小,二来她怕惊动北冥长夜,所以动作很轻,很慢,所以并没有伤到心脏,只要好好休养,十天半月的,就会恢复了。   可即使如此,北冥长夜还是又惊恐又自责,后半夜哪还睡得着,一直坐着,看着卓冰云睡,直到她睁开眼睛。   “醒了?怎么样,伤口疼的厉害吗?要不要让长恨来看看?”北冥长夜这会儿虽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列长恨,可除了他,别人的医术,他还真信不过。   “不用,”卓冰云摇头,“一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你别太紧张。”   “是我太没用,害你受苦,”北冥长夜自责地无以复加,“冰云,你以后别这样,你有身孕,受了伤还不能随便用药,会对孩子不好,我会心疼。你想杀就杀我,我皮糙肉厚,轻易死不了,听到没有?”   卓冰云忍不住笑,“你胡说什么呢?本来就是我的原因,我怎么能伤你?”   “可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不能再受伤了,不然岳父岳母也会担心的。”北冥长夜已经想到了办法,正要跟她商量,“冰云,最近事情多,除魔之事也还没有结果,所以我想让岳母来照顾你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反正他是不敢把冰云托付给列长恨了,最信任的人都信不过,他还能相信谁。   “也好,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卓冰云立刻就答应了,“反正父亲和大哥二哥也在忙除魔的事,母亲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吧。不过长夜,你要提醒父亲和大哥二哥,让他们千万小心。”   “我知道,我已经让师父多多留意他们了,不会有事,有岳母陪着你,我也放心。”   正说着话,落雪来报,说是卓夫人到了,北冥长夜即让人请她进来。   “冰云!”卓夫人急匆匆进来,还没说什么呢,先哭了,“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快给我看看,唉哟,你看这脸色,都没人样了,伤的怎么样,重不重?天杀的魔族,怎么就伤了你……”   卓冰云莫名其妙,“魔族?”   “是啊,”北冥长夜悄悄捏她一下,“我已经跟岳母说了,你跟魔族交手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正需要她照顾。”   卓冰云登时明了,顺着他的话道,“对,是我不小心,母亲,你别担心了,就一点皮肉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还是长夜想的周到,不能让母亲知道她中了‘血咒’,不然母亲还不得担心死。   “那也不能大意!”卓夫人喜忧参半,“你有了身孕,正是需要聚血养胎的时候,怎么能受伤呢?”回过头来又数落北冥长夜,“你也是,怎么照顾她的?她有了身孕,你还让她去打魔族,你不心疼她,也不能不心疼自个的儿子吧?”   卓冰云都听不下去了,“不是,母亲,其实……”   “是,都是我的错,”北冥长夜老老实实低头挨训,“我太大意了,早知道冰云有孕,我就不让她冒险了。岳母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小心,这些日子就辛苦岳母照顾冰云了。”   卓夫人手一挥,“放心吧,冰云是我女儿,我又是过来,还能不知道怎么照顾她?把她交给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保证到时候,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卓冰云羞涩地道,“母亲别说这话了,万一到时候生个女儿呢,怎么办?”   北冥长夜脸色一沉,“冰云,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万一生个女儿,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我北冥长夜的心肝宝贝,我疼她宠她,谁敢给我说一句试试?”   他又不偏心,儿子女儿一样疼,孩子嘛,越多越好。   卓冰云笑红了脸,“母亲,你听到没有,孩子还没生下来呢,他先溺爱上了,以后准得给他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   她这辈子是注定无法跟长夜一起,陪着孩子一起长大,只能等下辈子了。   卓夫人忍俊不禁,“我一看长夜就是个会疼人的,放心,孩子小的时候该疼就得疼,长大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这不冲突。”   “是,还是母亲说的对,你看大哥二哥多出息,我不管,反正以后我的孩子也要给母亲教导,我才放心。”卓冰云扯着她袖子央求,“好不好,母亲?”   “好好,”卓夫人当然是满口答应,骄傲着呢,“以后我给你看,保证把孩子养的又乖巧又听话。对了,前几天你两个哥哥都相看了人家,双方都中意着呢,待除魔的事儿过了,就给他们把媳妇儿娶进门!”   “真的哪?”卓冰云欢喜道,“大哥二哥都看中人家姑娘啦?是谁家的,我认识吗?”   “认识,都是老爷同僚家的女儿……”   北冥长夜见她们母女聊的欢,就悄悄退了出来,吩咐道,“落雪,保护好冰云。”   师父已经让人来找他,说是人类与魔族之间起了几次大的冲突,双方都是不死不休,该到了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冰云有岳母陪着,外面有高手保护,他也可以放心,没有他时刻在她面前,他们两人之间的危机,反而减少了,对两人都好。   “是。”   接下来两天,北冥长夜都是早出晚归,忙的厉害,有时候只在吃饭的时候回来一趟,看一看卓冰云,感谢一下卓夫人,就又出去了。   卓冰云晚上是跟卓夫人一屋睡,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反倒是相安无事。   不过,她虽然不出门,却也知道魔族跟人类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诛灵死了,弑天又一直没有动静,魔族究竟会如何,还未可知。   用过晚饭后,北冥长夜还是没有回来,卓冰云也习惯了,洗漱后与卓夫人各自睡下。   半夜,空气闪过一阵异样波动,弑天布下结界后,现了身。   “舅舅?”卓冰云看到他,竟是说不出的亲切和欢喜,“你终于来见我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被那些捉妖师给伤了吗?”   “不,是诛灵,”弑天依旧很虚弱,“他趁着我伤重的机会,锁了我, 吸走了我大半的魔力,我一直没法来见你,不过现在他死了,我的魔力也恢复了些,你不用担心。” 第1101章 别沾上血腥   “原来是这样,那诛灵死的不冤!”卓冰云气的不轻,咬牙道,“要不是他给我下‘血咒’,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魔界入口也不会打开,魔族也不会跟人类不死不休!”   弑天摇了摇头,“你别管这些了,你现在有了身孕,还是好好养着吧,魔族的事,我来解决。 ”   “那舅舅打算怎么解决?” 卓冰云追着问,“舅舅,你也看到了,魔族跟人类打成这样,根本谁都赚不到便宜,而且东岳大帝早晚会出手的,魔族根本不能统治人类,你又何必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我知道,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弑天苦笑,“我之所以想到人间来,一是为了把你接回去,二是为了替天蔻报仇,至于魔族是否统治人类,我并不想强求。”   “那真是太好了!”卓冰云大喜,“既然这样,那舅舅快点把魔族给召回去,以后都不要再到人类来,就不会有事了,我会替母亲……”她看一眼身边的卓夫人,接着道,“我说的是我生母的仇,我会替她报,你不用管了。”   “不,天蔻的仇,你别管,我来替她报,”弑天咳了两声,“曾奇正你杀就杀了,别再提,至于其他人,我来杀,你别脏了双手。”   卓冰云差点就哭出来。   她明白舅舅的意思,还是希望她能跟北冥长夜好好在一起,过平静安定的生活,而不希望她为了报仇不容于世,最终不得不跟他分开,痛苦一生。“舅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生母的仇,还是由我来报,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所有魔族都召回去,别再继续跟人类为敌了。”   “我就算想,现在也没这本事,”弑天深吸一口气,“他们都受了诛灵的蛊惑,而我的魔力没有恢复,无法将他们召回。”   卓冰云大为失望,“怎么会这样!那要怎么办?难道非要魔族跟人类互相杀光为止吗?”   “我只能尝试将他们召回,要不然就要等到我魔力恢复才行,”弑天停了一会,才又道,“你中的‘血咒’,东岳大帝有办法解吗?”   卓冰云一听这话,顿时无比失望,“我正要问舅舅要怎么解‘血咒”呢,这么说,你也没有办法?列大哥说,东岳大帝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我先躲开长夜。”   弑天摇头,“我也没有办法。诛灵是铁了心想借你的手杀了震王,逼的你不得不回魔界, 他下的‘血咒’也只有他能解,否则你就要杀了震王,别无他法。”   卓冰云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听这话但觉如坠冰窖,这辈子都看不到希望了。   原本她是想亲手替生母报仇,到那时自己必然也要死无葬身之地,“血咒”解不解的也无所谓,可后来她冷静下来,想起列长恨说,害死生母的那些人,不会有好下场,或许不用她亲自动手,她只要推波助澜就好。   问题是如果“血咒”不能解,这一切不就全都没有意义了吗?   “冰云,你还是跟我回魔界吧,”弑天叹了口气,“现在外面太乱,你留下来,震王也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万一你有个闪失,不止是你,你腹中骨肉也不保,跟我回去,没人能伤害你,我会想办法把魔族召回,如何?”   “我不能回魔界,”卓冰云坚定地道,“我不想孩子出生在魔界,我知道我现在不能经常跟长夜在一起,但我相信只要我意志够坚定,我是不会杀了他的。”   “所以你就只能靠刺伤自己,来维持你的意志吗?”弑天气道。   卓冰云抿了抿唇,“这你都知道了?以后我会想更好的办法,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这当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当时她也是莫可奈何,只能如此。   弑天瞪了她一会,忽然就软了下去,无奈地道,“你跟天蔻还真是一模一样,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罢了,既然你非留下不可,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记住,给天蔻报仇的事,不用你动手,我来。”   “但是——”   “就这么说定了!”弑天沉下脸来,“如果你非要找他们报仇,我就强行把你带回魔界,让你永远都见不到震王!”   “那不行!”卓冰云急眼了,“我就不回魔界,我要跟长夜在一起!可是生母的仇我也不能不报,舅舅,你们瞒了我这么久,也已经够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给生母尽点心呢?”   弑天劝慰道,“我们瞒着你,是为你好,冰云,你体内有着神族与魔族的双重力量,无比强大,一旦全力施为,足以毁天灭地!所以我才跟东岳大帝彼此约定,谁都不要把天蔻被害的真相告诉你,免得你受不了刺激,狂性大发,那不止是你的劫难,也是人类真正的劫难。”   卓冰云嘴角抽了抽,“所以除魔什么的,不过是顺便,我才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难道魔族来不来的,东岳大帝都稳如泰山,原来他早就料到,魔族这次根本就翻不起风浪,真正麻烦的是她。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都没有料到,你会爱上一个人,而且还正在这时候有了身孕,这股力量随之被封印,对你、对魔族和人类来说,这是天大的幸事,然而不幸的是,你中了‘血咒’,总之世间事真是难得两全,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你了。”   弑天说着话,又是一阵咳嗽,喘的也有些厉害。   “我没事,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倒是舅舅你,伤的这样重,怎么办?”卓冰云扶他坐下,帮他倒了杯水,“要不,让列大哥来帮你看看?”   “不必,”弑天摆摆手,“我是被诛灵吸走魔力,又被打伤,才恢复的慢些,待我修炼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不必担心。”   “那你要回魔界吗?”卓冰云心道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之一啊。   说起来弑天虽是魔尊,除了一开始让她觉得排斥,后来他利用她的力量去除法器,让她生气之外,其他的还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尤其为了不让她不容于世,他不允许她替生母报仇,光是这这份对她的维护之心,也足以让她感动,过往一切,也就一笔勾销了。 第1102章 大结局   “暂时不回去,待我的魔力恢复一些,就得想办法召回魔族,”弑天停了停,接着道,“先别说我,冰云,你体内的力量只是因为你有了身孕而暂时封印,待到你生下孩子,那力量还是会觉醒,而且依你的体质,是很容易被激发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么麻烦?”卓冰云皱眉,“那我能不能散掉这力量?我练‘大般若掌’,是为了对付魔族,既然你有心召回他们,我也没必要再练下去了。”   “散掉可惜,”弑天摇头,“如果只有魔族力量,转给我就好,可惜还有神族的力量在里面,我要不了。再者,世间生灵不断有修炼成魔者,想要回到魔界,每隔一千年,九星连珠之际,魔界入口的结界就会变薄,只要用你的力量就能打开入口,送他们回去,散掉了就太可惜了,他们还要多等一千年。”   “这样啊,那不能请我生父到时候把结界入口打开吗?反正魔族是要回魔界,又不是来捣乱。”卓冰云越发郁闷,这力量不要都不行,算怎么回事。   “不能,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总之这力量你最好是不要留,这样,你想办法把这力量封印在魔族后人体内,一代一代传下去,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告诉他(她),让他(她)利用这力量,打开魔界入口。”   卓冰云思虑一会,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会留意的,多谢舅舅提醒。”   于是,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后,她才寻找魔族后人中合适的人,暂时储存这股力量,一代一代相传,最终找到了最合适的人,就是百里华裳,并在她帮助下,于千年后的九星连珠之时,打开魔界入口,放回那些地下城的魔族,她也彻底了了那桩心事,羽化登仙去。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弑天正色道,“记住,不准你替天蔻报仇,我自有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卓冰云追着问道,“你现在这样弱,那些捉妖师又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旦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可不要对他们抱有什么幻想。”   他们能趁着生母那样虚弱的时候直接杀了她,或许卓冰云还不会觉得这样恨,毕竟人魔殊途,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们对生母做出那种天理不容之事,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要不是因为怀孕,她体内的力量被封印,加上诛灵给她下了必杀北冥长夜的指令,而列长恨又极力替她压制,此时她早已狂性大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所以大致来说,她的劫难,算是过去了吧。   “当然不会,”弑天冷笑,“我怎么可能指望他们改变对魔族的看法!总之我会替天蔻报仇,你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就行了。”   之前是因为他体内有法器,无法杀人,如今他却是因魔力被诛灵吸走,暂时很虚弱,只要过一段时间,他魔力恢复,一定能杀了他们,替天蔻报仇。   “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逞强,知道吗?”卓冰云自知说不过他,再者她现在怀着身孕,也没有办法帮他,只能先应下来。   “我知道,”弑天忽地向外看了一眼,“震王回来了,我先走了,今晚我们见面的事,别告诉他,免得横生枝节。”   “舅舅!”卓冰云叫住他,“你不回魔界,现在住在哪里?”   “无所谓,山上林中,到处可住。”魔族一向与自然为伍,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都可以生存,处处无家处处家。   “你去将军府吧,”卓冰云提议,“我父亲母亲他们都不在府上,那里很安静,你正好可以安心养伤。”   弑天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好,那我先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罢即消失了踪影。   门外果然响起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接着是北冥长夜低声问落雪,“冰云睡了?”   “是,王妃与卓夫人已睡下了,一切安好,王爷放心。”   北冥长夜“嗯”了一声,“好好保护她们。”   “是。”   脚步声接着远去,北冥长夜显然是不想打扰到卓冰云休息,却不知她并没有睡,原是想等他进来,跟他商量一下替生母报仇的事。   蓦的,“弑天的话,你就肯听?”   卓冰云头也不回,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列长恨沉默,他给冰云的法器还在,弑天到来,布下结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因为确定弑天不会伤害冰云,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出手,刚刚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舅舅是为了我好,而且他会替我生母报仇,我到时候也会帮他,而你却一直要我放弃,如果你是我,你会听谁的?”卓冰云一脸冰冷地道。   列长恨嘴一张,原本想说什么不知道,出口则成了无奈地叹息,“我承认我那天太冲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是为你好,如果你能好起来,王爷必不可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如果你一直解不了‘血咒’,我还是要替王爷照顾你,这有什么不同?”   “结果是一样,可你的心思不对,”卓冰云终于回过头来,那神情却是冷漠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还说出那样的话,分明是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对你很失望。”   列长恨苦笑,“我的心思一向如此,而且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这有多卑鄙,你这样看我,我很难过。不过你放心,不管你怎样看我,我还是会保护你,保证你的孩子顺利出生。”   “不必了,我不想再欠你更多,你快点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给生母报仇的事,你也不要阻拦,否则我们就是仇人。”   卓冰云不再理他,上床盖好被子,闭起眼睛。   然而她此时心中各种滋味都有,又哪睡得着。   “冰云?”卓夫人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叫一声,“怎么了,要如厕吗?”   “去过了,”卓冰云帮她盖盖被子,“没事,母亲,睡吧。”   “哦,那睡吧。”卓夫人正困着,见没什么事,翻个身继续睡。   列长恨略站了站,即悄然离去。   其实他今天来,是因算到弑天有一劫难,可能会度不过,希望弑天能随他回去,潜心修炼,修成正果的。   不过看冰云这样,是不打算相信他,再者人各有命,他也不能随意改变天命定数,只能作罢。   ——   “王爷,宗主率众人前往将军府了,说是发现那里有魔族气息,似乎是魔尊在将军府。”   一大早的,黑鹰就进来禀报。   “什么!”卓冰云“腾”一下站起来,脸色大变,“他们怎么知道?”   舅舅昨晚才过去,捉妖师们就知道了,怎么这样快?   不会是列长恨向宗主说的吧?   那个卑鄙小人!   北冥长夜皱眉,“冰云,听你这意思,你也知道了?弑天是不是来找过你?”   “是,”卓冰云急的冷汗直冒,“昨晚来过,是我让他到将军府休养的,那些捉妖师应该不会找到他才对,怎么……”   “别急,我去看看,”北冥长夜放下筷子站起来,饭也不吃了,“弑天到底是魔尊,师父他们一旦靠近,他应该能知道,会离开的,放心。”   “我也去,”卓冰云立刻跟上,“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舅舅会不会……”忽然想起自己会算人天命,忙掐指算了算,又失望地摇头,“算不到,舅舅是魔尊,命格异于常人,怎么办,舅舅会不会有事?”   “不会,相信我,我去看看。”   卓夫人劝道,“冰云,你别担心,长夜武功那么好,一定没事的,你别去了,你现在不宜受太大的刺激。”   刚刚她就一直担心,冰云看到长夜,会不会又要拼死拼活地杀了他,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   “我没事,母亲,你留在震王府,有人会保护你。长夜,咱们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卓冰云哪放心的下,拽着北冥长夜就跑了出去。   卓夫人知道阻止不了,只有连连叹息,赶紧到菩萨面前又多上了两炷香,希望菩萨能保佑女儿女婿平安无事。   其实,卓冰云这次真冤枉列长恨了,容君鹤他们之所能知道弑天在将军府,还真不是他告的密,是容君鹤他们追踪而来的。   谁让弑天如今魔力大损,而容君鹤又是这些人当中,法术最为高深的捉妖师呢?   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卓冰云,所以这些天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到震王府外转一圈,昨晚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其他捉妖师当中也有法术高深的,彼此间一通气,知道弑天在将军府,也就不足为奇了。   “妖孽,还不出来受死!”卞鸿波捏着兰花指,细声细气地叫,“魔族害人无数,都是受你唆使,你作恶多端,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弑天一身黑衣,长发飞扬,脸色虽然不好,神情却是倨傲的,嘲讽冷笑,“少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当年虐杀我妹妹,今天我要杀光你们,替她报仇!”   辛毅在旁道,“宗主,你听到了,魔尊是不可能改恶向善的,快点杀了他,别废话了!”   容君鹤皱眉,朗声道,“弑天,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立刻把所有魔族都召回魔界,以后不要再进犯人类,否则……”   “魔族我自要召回,不过我妹妹的仇,我一样要报!”弑天森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当年虐杀我妹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跟我没仇的,最好滚到一边,否则我一块儿杀!”   辛毅等几个当年曾经污辱过天蔻的人都变了脸色,抢着叫道,“魔族凶残,人人得而诛之!”   “妖女惑乱人间,本就该死!”   “对,该杀!”   弑天狂笑,“废话少说,来吧!”   说罢双掌一挥,打出一团黑色气流。   众人纷纷闪避,围将上去,各种法器满天飞,誓要将弑天格杀此地。   卞鸿波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辛兄,魔尊果然魔力大减,这是咱们的好机会,之前说好的,打败魔尊后,他的内丹咱们二人平分, 咱们的修为必然大进,说不定还能胜过宗主,你可不能独吞。”   辛毅冷冷道,“那是当然,不过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弑天的魔力仍旧不容小觑,先把他拿下再说。”   “只要咱们同心合力,不成问题,”卞鸿波轻轻笑了笑,“你看,弑天已经支持不住了,等到他被打成重伤,咱们再过去,正好捡漏。”   容君鹤也看出弑天的魔力不足平时的五成,在一干高手的围攻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不留神,被某一法器打中,狂喷起鲜血来。   “都住手!”容君鹤自是看不下去,厉声喝道,“先问清楚,住手!”   然而捉妖师们就怕弑天得了喘息的机会,会杀了他们给天蔻报仇,当然要尽快把他给杀了,怎么可能听容君鹤的话停下来。   容君鹤气白了脸,这些人如此不顾道义,十几年前害死天蔻,如今又要置弑天于死地!   可他总不能将捉妖师们都杀了吧?   双方战成这样,不死不休,他要怎么才能阻止?   谁料没等他想出办法,十几名捉妖师彼此打个眼色,猛地一起出招,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法器打中弑天,他发出凄厉的嘶吼,从半空摔落下来,动弹不得。   卞鸿波大喜,“就是现在!辛兄,上!”   两人立刻从左右飞奔过去,要杀死弑天,夺他内丹。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而来,两股凌厉浑厚的内力分别攻向卞鸿波和辛毅,几乎要将他二人打成肉饼!   两人大惊,不敢硬接,飞身让开,北冥长夜和卓冰云已经落在当地,辛毅怒道,“震王,震王妃,你们这是何意?难道你们要与妖孽为伍不成?你们怎能如此是非不分?”   卓冰云脸色煞白,厉喝道,“是非不分的是你们!当年凌辱我生母,如今又要杀我舅舅,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混蛋,全都该死!”   众人被骂的面红耳赤,怒声指责,“你说什么,你敢这样跟我们说话?”   “魔族本就该死,我们是替天行道!”   “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下手不留情!”   辛毅上前两步,就要动手。   北冥长夜一个闪身把他拦下,森然道,“你敢动冰云试试?”   “你——”   辛毅死瞪着他,还真就不敢放肆,毕竟他武功卓绝,又是容君鹤的徒弟,背后有整个九玄天呢,能不跟他结仇,当然最好。   “舅舅,你怎么样?”卓冰云返身扶起弑天,见他脸色白中带灰,大量鲜血从他嘴里涌出,眉宇间弥漫着死气,恐怕是神仙难救。   “没事……”弑天一说话,又是不停地吐血,胸膛急剧起伏着,“我……早知道会是这样……我算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天好活……”   这就是命数,他躲不掉的,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卓冰云的话,到将军府来了。   卓冰云愤怒而痛苦,“都是我害了你!舅舅,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列大哥,他一定能救你!”   “震王妃,你一定要维护他是不是?”辛毅厉声叫,“邪魔人人得而诛之,你再这样,就是要跟魔族同流合污,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错,快快让开,否则我们的法器是不认人的!”   容君鹤沉声道,“冰云,这里交给我,你先起来。”   “不!”卓冰云咬牙,怒瞪他们,“我舅舅没有害过人,你们凭什么杀他?谁要杀他,先杀我,滚开!”   众人大怒,今日若是放过弑天,以后他们都将死于其手,可是如果硬是对付震王妃,就是跟震王和九玄天做对,还真不好办。   “冰云,记住,忘了这些,天蔻的仇,我来报,你……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弑天忽然捂嘴,眼中是强烈的痛苦之色,手再拿下来的时候,他的气息迅速弱下去,“拿着这个,可以……救人一命……”   手心里骤然多个东西,卓冰云根本不及细看,匆匆放进怀里,“好好,我拿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舅舅,你一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弑天忽地眼神一利,猛地起身,竟掐住卓冰云的咽喉,迅速后退,大喝道,“谁都不准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众人一愣,接着都大为欢喜:由弑天来杀了震王妃,再好不过,不但跟他们无关,震王也一定会杀了弑天,皆大欢喜呀。   北冥长夜脸色大变,才要冲上去,耳朵里忽然传进声音来,他先是震惊,接着摇头。   弑天向他这边看过来,意甚坚决,“北冥长夜,你立刻让你师父跟他们离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她是天蔻公主的女儿,是你的外甥女,你要杀她?”北冥长夜咬牙,明显是在犹豫。   在旁人看来,他是受了弑天的威胁,但实际上他在犹豫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舅舅,别这样,我会救你的,你别这样……”卓冰云虽然还没有猜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却也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她怕他是要孤注一掷。   “废话少说,都让开,否则我真杀了她!”弑天带着卓冰云,一步一步后退。   众人当然是毫无顾忌地逼上去,装模作样地道,“弑天,你逃不掉的,快放开震王妃!”   “不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若伤了震王妃,震王绝不会放过你!”   “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容君鹤眸光一闪,“弑天,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快放开冰云!”   他知道弑天要做什么了,而且,他并不反对,但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哈哈哈!”弑天忽然仰天大笑,“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混蛋,全都该死!我要替天蔻报仇,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就在这一瞬间,北冥长夜如离弦的箭一般猛扑过去,一把拽过卓冰云揽住,跟着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向弑天,竟生生将他打到了那帮捉妖师当中!   “舅舅!”卓冰云嘶声大叫,挣扎着要过去。   然北冥长夜却硬生生将她挡在身下,两人都趴到了地上。   容君鹤反应更快,飞身而起,上了一棵大对。   “碰”,一声大响,仿佛一团炸雷平地而起,黑色的烟雾弥漫着整个将军府,捉妖师们根本不及反应,就全被炸的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弑天同样也化为尘土,消失于天地间。   幸存的几名捉妖师都傻了眼,呆呆站着,反应不过来。   他们几个都是没有参与当年虐杀天蔻公主的,否则下场就跟辛毅他们一样。   “不……”卓冰云眸光血红,一把推开北冥长夜,跌跌撞撞到了场中,“舅舅,舅舅!”   然而没人会回应她,弑天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生命的最后尽头,替天蔻报了仇。   “冰云,冷静点,弑天早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北冥长夜过去扶她,刚刚弑天送进他耳中的声音,就是要他助他一臂之力,跟这些人同归于尽。   他知道冰云会受不了,可不这样,弑天也还是会死,天蔻的仇若是不报,冰云还是不得解脱,他别无选择。   “不!”卓冰云大叫,浑身颤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舅舅,舅舅……”猛一回头,看到还在傻站着的几名捉妖师,她顿时有了泄愤的对象,大喝道,“你们杀了我舅舅,我杀了你们!”   说罢飞身而起,半空中内力一吸,抓过一柄长剑,向着其中一人刺下!   “冰云!”容君鹤飞身下树,过去阻止,“别冲动!”   然北冥长夜却比他快一步,不过他并不是阻止,而是挡在那捉妖师身前,“哧”一声响,长剑刺进了他心口。   “长夜,你——”容君鹤大吃一惊,继而明白北冥长夜此举的用意,心痛归心痛,却毫无办法。   “你——”卓冰云惊呆了,“长夜,你……”   脑子里忽然响起那个声音,“杀了他,杀了北冥长夜!快,就是现在,哈哈哈!”   此时卓冰云的剑尖已刺入北冥长心脏,虽是将他重伤,倒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剑尖再入一指,他则必死无疑。   “杀了他,快杀了他!”   卓冰云眼中红光大盛,握剑的手不停地哆嗦,“不要,不要……杀了他,杀了他……”   尖锐的痛苦让北冥长夜几乎无法站立,可除了这个方法,不能解冰云的“血咒”,他心甘情愿。   “不……”卓冰云到底以全部的精神力控制了自己的手,凄厉大叫,“不要!走开,走开!”   右手猛地后撤,剑出血飞溅,她脸上也一片血红。   然而就是这灼热的心头血刹那解了她的“血咒”,眼看着北冥长夜倒下,她恨不得这个世界就此毁灭!“长夜!”   “你没事了……太好了,”北冥长夜看到她清澈中带着无尽痛苦的眼神,虽是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却无比的开心,“原来……我的心头血真的可以……”   “不,不!”卓冰云哭成泪人,“你这混蛋,你……你为什么这么傻,谁让你这么做的,谁让你……”   容君鹤迅速往北冥长夜嘴里塞了一颗“大还丹”,“长夜,坚持住,你不会有事,我帮你疗伤!”   “没用……”北冥长夜虚弱摇头,“师父,徒儿不孝,不能……帮你打理九玄天,你……”   “不行,不行!”卓冰云猛烈摇晃他,“你这混蛋,你敢死,你敢死试试?我、我这就死在你前面,我让你同时失去我和孩子,我也要你尝尝这滋味儿!”   “别……”北冥长夜痛苦地浑身痉挛,却是无力阻止她,“师父,快……”   容君鹤扶住卓冰云的肩膀,“冰云,先别急,说不定还有救。”   话是这么说,北冥长夜被刺的这样狠,又是正中心脏,哪还有救。   那几名捉妖师逃过一劫,趁这个机会溜了。   “对,对,有救,还有列大哥!”卓冰云惊喜道,“他有办法,我这就去叫他!”说罢起身就要跑。   有什么东西从她怀里掉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了容君鹤脚边,他捡起来一看,顿时大喜,“这是弑天的内丹?”   看这光华流转,毫无杂质的样子,魔族中至少有千年以上修为,才能有这样的内丹,而如此内丹,就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是,舅舅给我的,他说……”卓冰云忽然醒过神,大喜,“舅舅说他能救人命!难道他早就知道长夜会这么做,所以才把内丹给我?”   说着话,她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容君鹤喜极点头,“看来是!长夜没事了,冰云,你们两个真是好运气!”   北冥长夜的眼神也瞬间变的清明起来,“舅舅……救命之恩,我只有来世再报……咳……”   容君鹤忙道,“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先救你性命要紧,来人!”   黑鹰等人立刻过来,“宗主有何吩咐?”   “立刻把长夜扶进去,不准任何人打扰!”   “是!”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魔族也在东岳大帝出手干预下,全部回了魔界,入口再次被封印。   因为没有了魔尊,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群龙无首,也就没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而人们对于弑天,对于卓冰云的议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淡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了一件事,魔尊之所以伏诛,全是因卓冰云的关键一击,大义灭亲,人类才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难关,他们应该感谢她才对。   而这一切,卓冰云和北冥长夜都不在乎,也不去过问,他们全部的精力,都在床上那个哇哇哭的小家伙身上。   “又饿了?”卓冰云抱起儿子,捏他小鼻子,无奈道,“不是才吃完?你这还不到百天,饭量也太大了吧?”   她自己的奶根本不够喂的,又找了两个奶娘,才勉强应付呢。   北冥长夜一阵风似地刮进来,“怎么又哭了?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是你这当娘的又训他!多吃点怎么了,多吃长的快,长的壮!来,乖儿子,父王报!”   不由分说把宝贝儿子抱过去,耐心地哄。   小家伙转着漆黑的眼睛,瞪了北冥长夜一会,咧嘴笑起来,还是父王疼宝宝,嘤……   “笑了笑了!”北冥长夜乐的合不拢嘴,“宝宝最喜欢父王是不是?叫父父王,父王……”   小家伙只是傻呵呵地笑,一脸的幸福。   卓冰云看着这父子俩,脸上也不自觉地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过往一切如云烟,却终究过去,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磨难也值得了。   如今国泰民安,圣上仁慈爱民,百姓们都交口称赞,父亲母亲疼她、疼孩子,两个哥哥也成了亲,不久之后必然也会有孩子,以后的日子,阳光满天,绿荫满地,每个人都是满足的……   列长恨仍旧留在人间,后来那些散落在人间的魔族都被送往地下城安置,为了平息他们的怨气,也为了看着他们,他留在了地下城,一住就是千年,其他的都无所谓,唯一不能忘却的,是对卓冰云的思念,这样两不相见,反倒是好。   北冥长夜百年之后,卓冰云并没有多么大的悲伤,因为生老病死是人类的法则,而她早已接受这样的事实,几个儿女也都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有了好好活着的希望,而她则带着北冥长夜的骨灰,隐居伏魔山。   她没有随他去,因他说过,希望她好好修炼,将来位列仙班,而他再投胎转世,说不定哪一世,他们能再遇上,就又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呢……   千年后,九星连珠,魔界入口打开,地下城的魔族全都回了魔界,卓冰云任务完成,心愿已了,与列长恨之间,也尽释前嫌,她功德圆满,飞升为仙,终于摆脱了魔族的体质——虽然她从来不觉得,那算个事儿。   成仙之后,她并没有留在天界,而是请命到了泰山,陪着父亲,每天与他说说话,等待着他受罚期满的那天,就可彻底解脱了。   “冰云,我又新收了一个徒弟,他历经千年轮回,终于有了仙根,他今日上山,你去接他来吧。”东岳大帝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卓冰云并未往多处想,“是,父亲,他长什么样子,请父亲告知,免得我认错人。”   “你一定不会认错的,去吧。”   卓冰云心里泛着嘀咕,见父亲没有多说的意思,也不再问,转身出去。   顺着山路不紧不慢往下走,她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摘着野花,插了两朵在发间,心情很好。   成仙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陪着父亲也很不错,唯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对北冥长夜的思念。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投胎转世到她这一世,他们再相遇,然后……   “这个给你。”身后忽然响起温润如玉的声音,花香味已飘了过来。   卓冰云浑身一僵,手里的花束掉到了地上。   是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个声音这样熟悉?   头上略略一沉,有什么东西戴了上来,卓冰云本能地抬手摸一下,是一个野花编成的花环。   “喜欢吗?”身后的人轻笑,“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看到这里的花又多又漂亮,就编了这个,你戴上,很好看。”   卓冰云缓缓回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北冥长夜那英挺的眉眼,满脸的宠溺和笑意,她感觉如在梦中,“长夜……”   “嗯,”北冥长夜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抱歉,让你等的太久,好在,我来了……”   “长夜……长夜……”卓冰云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直到确定真的是他,如何还能压抑得住,猛地反抱住他,压倒在花丛中,“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对不起,但我来了,我一定会来……”北冥长夜反身将她压住,狠狠亲吻。   花丛一阵剧烈的颤动……   天格外蓝,云格外白,仿佛都在笑着,祝福一对久别重逢的鸳鸯…… 小说书本网http://bbs.bookben.net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